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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让我等你六年,我便等了你六年。”韩少陵深情款款。
桑远远:“……”一边和别人滚床单一边等呗?
她觉得只有本书女主梦无忧那种身经百虐还痴情不改的女子才配得上这般‘好’的男主。
韩少陵正想上前来扶她,忽然听得外头吵吵嚷嚷,一个年轻男人高声喊着‘我要见老师’,一个年轻女人哭哭啼啼说‘不要姜谨元不要’,混在一起,吵得人头疼。
桑远远:“?”
怎么回事,这都一夜过去了,韩少陵还没安抚好小逃妻吗?
韩少陵脸色大变,玄袖一拂,疾步向外走。
很快,外头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桑远远安静地等了很久,却一直没人给她送饭来。
她这么端庄优雅一美人,也不好意思去问那些侍女要吃的——她们看起来倒是都已经吃过了,个个嘴唇上都沾着油光。
思忖片刻,她道:“你们都下去吧,关好殿门,谁也不要进来。”
这宫殿这么大,肯定能找到吃的!
侍女们恭敬地施礼退下。
桑远远衣摆一撩跳下了云榻,挽了挽云袖,扑向殿中那些精致华美的案桌。电视剧里,这样的小矮桌上,都会摆着水果点心,这个她很有经验。
四处扒拉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她锲而不舍地去翻木柜。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小桑果,你是在找姓韩的背叛你的证据么?别找啦!我带你去看啊!”
桑远远一回头,便看见了昨夜用念珠敲她的年轻侍卫。
“我在找吃的!”
对着这个脑子有点不正常的家伙,桑远远实在是端不起王女的架子来。
“骗人!”他笑了,“我娘说过,但凡女子背着丈夫四下乱翻,要么在找丈夫的私房钱,要么在找他出轨的证据。”
桑远远:“……”你娘真是个人才。你也是个人才。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了大大的笑脸:“那我继续找证据,你去帮我找点吃的过来,好吗?”
年轻男人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想吃什么?我到厨房去帮你偷。”
偷?
桑远远此刻饿得头晕,也顾不得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她急道:“烧鸡!烤鸭!烤鱼!烤鱿鱼!黄焖鸭!麻辣龙虾!红烧肘子!糖醋排骨!香辣鱼片!小炒牛肉!白米饭!”
他睁圆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小桑果!你吃这么多!”
低声嘀咕了一句:“我哪养得起。”
桑远远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又不是饭点,能有一样就不错了。多说几个,万一正好哪个菜就有呢?”
“聪明。”他惊奇地挑了挑眉。
桑远远:“……”你怕不是个傻子。
他去了。
桑远远瘫在贵妃榻上,盼着他快点给她带吃的回来。
他很快就回来了。
手中托着一只木盘子,盘子上面罩了个木罩子。
“这么快?”
桑远远知道,自己点的菜肯定一个都没有——算算时间,这会儿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的,厨房里肯定都是冷灶,而她点的那些菜,每一样都得新鲜热乎。临时生火去做,肯定没那么快。
所以这个侍卫是随便弄点方便的打发她就对了。
没事,她也不挑。
“小桑果,来吃。”
桑远远奇怪地问:“你为什么叫我小桑果?”
他愣了下:“我娘告诉我你叫小桑果。”
桑远远下意识地问道:“你娘是谁?”
“姜雁姬。”他很自然地说。
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木托盘摆在了桌面上。
“噗!”桑远远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你太子啊?”
姜雁姬?!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女人名字叫姜雁姬。她是这云境十八州的女帝君。他娘要是姜雁姬,那他不得是太子?
“太什么子,小桑果你没病吧!”他吊起了眼睛,“不是失忆么,脑子也丢了?”
桑远远:“……”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蛇精病去分辩谁是蛇精病这样的问题?
她摆了摆手,很疲惫地揭开了木托盘上罩着的木盖子。
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忽然就扑了上来,撞了她一个满怀。
只见这木托盘正中端端正正放只一只长条状的白瓷盘,上面卧着一只一看就烤得外焦里嫩,鲜香扑鼻的鲫鱼,边上摆着一只小竹筒,筒里盛着粒粒饱满的白米饭。
桑远远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烤鱼,分明就是新鲜出炉的。莫非这么巧,厨房里恰巧备了这么一条鱼,恰巧出锅,恰巧就被他给端来了?
“啧,”他满脸牙疼,“不是你自己要的鱼么?怎么不吃?”
也不等她回答,他便抱着肩膀踱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道:“果然女人最是麻烦,除了姓明的那种没脾气的家伙之外,谁能受得了这种可怕的生物啊?娶回家里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谁爱娶谁娶,我反正不要。”
桑远远:“……”他是不是以为她的听力有问题?当面说坏话可还行?
真的,韩少陵派来保护她的这位侍卫大爷,实在是令她满心疲惫。
爷卫。这是真爷卫。
她叹息着,捡起竹筷,拨开焦黄的鱼皮,小心地夹起了一块鱼肉。
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又鲜又嫩,辣油渗到了丝丝分明的鱼肉纤维里面,放进嘴里没怎么嚼便化了,鲜香之外,又一股浓香溢出,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桑远远:“!!!”
韩州这个伙食!她可以!
她把衣袖一挽,开始大快朵颐。
不知什么时候,那年轻侍卫摸到了她对面坐下,双手撑着膝盖,微躬着脊背,饶有兴致地偏头看着她。
“很好吃吗?我觉得一般。”他说。
“你真挑!”她抽了个空,急急回了一句,忽然继续埋头大吃。
他又观察了她一会儿,忽地笑出声:“我做的!”
桑远远:“……”真的,这个人,能正常十分钟算她输!
就他那一来一回的功夫,连点个灶时间都不够。
还烤鱼?
不过念在他给她觅食的份上,她并没有揭穿,只放下了筷箸,擦了嘴,微笑问道:“哦,厨房正好有现成的鱼么?”
“没有,”他毫无廉耻之心地摇了摇头,“我在外面河里现捉的鱼。调料倒是厨房里偷的。”
桑远远:“……”就算她愿意昧着良心说瞎话,可他这话未免也太难接了!
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去河里捉鱼回来,再烤成这么色香味俱全一盘?撒谎也要讲点逻辑吧!
“你会飞不成。”她觉得不能纯惯着他。
这位长相漂亮的蛇精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对,不要告诉别人哦。”
桑远远:“……”
他用指背扣了扣桌面:“听见没有?要保密。”
“好好好。”桑远远满心沧桑。
“小桑果你在敷衍。”他一脸不满。
桑远远:“……我累了,我睡觉。”
他吃惊地瞪大了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眼睛:“睡了吃吃了睡,小桑果,你是猪吗,你这样我哪敢娶你!”
桑远远:“……”
这个穿越,真的好难。
人家穿越有金手指,她倒好,剧情和书里完全对不上不说,还贴身赠送一枚蛇精病。
“谁说我要嫁你了?”她疲惫地问。
“我娘。”
“姜雁姬啊?”桑远远露出虚伪礼貌的微笑。
“对啊。”
“好啊。”桑远远道,“你让她先帮我解决了婚契和同心契,行么?”
他惊恐地倒退了一步:“你等等,我还没有答应要娶你呢。”
桑远远:“……”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他传染了蛇精病。
太难了,这个穿越,真的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阿木u 1个;
108、番外·如果小公子不曾黑化(中)
桑远远躺在云榻上, 眼珠时不时转一转,看着那个年轻漂亮的侍卫在大殿里转来转去。
他抱着胳膊,看起来非常无聊。
半晌,他踱了过来, 把头凑到了鲛纱帐里面,没什么表情地问她:“韩少陵来了,要见他吗?”
桑远远:“……”难道她还有得选吗?
她觉得这个侍卫能活到现在, 一定是因为他的妈妈医术过于高明。
“见, 怎么不见。”桑远远叹息, “我与他,毕竟有婚契在身。”
他点点头,离开鲛纱帐,大步走向外殿。
一句嘀咕声飘过来:“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桑远远:“……”
他刚离开一会儿, 韩少陵就进来了。
韩少陵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他已经动用了一切手段去调查, 结果就是, 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幽无命这个人。
很多事情都和前一世不同,坐在天都龙椅上的人是姜虚鸿, 前世的女帝君姜雁姬早在多年前就与人私奔了, 至今下落不明。
幽氏王族没有遭遇那场血腥杀戮,幽州王年富力强, 养出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纨绔世子幽赢日——不是幽无命那种阴恻恻扮猪吃虎的家伙, 而是个真真切切的废物。
前几日幽赢日跑去东州,把那西府妓子蚌女仙给买了,一听韩州王想找他, 当即屁颠颠带着蚌女仙赶了过来,韩少陵方才见过了,幽赢日长相与幽盈月相似,虚胖,一望便知道沉迷酒色。
韩少陵打算让桑远远见见他,彻底驱除前世幽无命带给自己的阴影。
“桑儿,今日气色不错,我陪你逛逛园子,待会儿晚宴你陪我去见一个人。”他十分绅士地把她扶起来。
桑远远礼貌地点点头,由着女侍给她披上厚厚的氅子,跟在他的身边,慢慢踱向花园。
走出寝殿,心中忽然泛起淡淡的不安,忍不住回过头,无意识地望向殿顶。
什么也没有。
刚踏出回云殿的殿门,便有侍卫匆匆来报,说是幽世子那边出了点状况。
韩少陵直觉不妙。
侍卫艰难地说道:“幽世子偶遇梦无忧梦姑娘,对她一见倾心,说是……用他带来的侍妾,与主君……交换。”
桑远远面露了然。
像梦无忧这样的古早玛丽苏女主,所有围绕她发生的剧情都是男配爱上她,惹男主大吃飞醋,正常正常。
桑远远发现韩少陵蓦地握紧了拳头。
她很体贴地后退一步,冲着他微微施礼:“韩州王先去处理幽世子的事情吧,我正好也累了,便回去歇息。”
这种情况她简直太有经验了!
男主女主的修罗场上,要是出现了女配的话,这个女配必定会被狠狠打脸,没得商量。她才不要送脸上门。
韩少陵猛然转头,紧张地盯住了她。
盯了半天,没发现她有丝毫不悦。
韩少陵不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还不知道梦无忧那个人、那些事。这次定要死死瞒住她,等到俘获了她的芳心,再慢慢向她吐露自己的情非得已。
“桑儿,好生歇息,”韩少陵深情地望着她,“我尽快回来,陪你用晚膳。”
可怜的桑远远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都没有见到韩少陵,以及他的饭。
也许是她长相太美太有仙气,别人很自然地就认为她不食人间烟火,从头到尾,女侍们都没有过来问她一句饿不饿?
别人没问,她也没提。眼见夜幕降临,她屏退了女侍,独自坐在巨大的雕花木窗边上,也不知在等待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在等韩少陵。
这个道理她懂,修罗场过后,男女主必定得颠鸾倒凤一场,互诉衷肠。
肚子叫了好几回,她终于按捺不住,淡定地呼唤:“侍卫,请你出来。”
……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
半晌没有动静。
桑远远起身,扬声唤道:“韩州王派来保护我的那位侍卫,请你出来,立刻!”
殿门外传来迟疑的声音:“夫人有什么吩咐?”
声音不对。
桑远远道:“你进来。”
对方犹豫了一会,推开门走进殿中,垂手立在一旁。
并不是那一个。
“夫人有什么吩咐?”侍卫又问。
“你们是轮值吗?”
侍卫恭敬老实地回道:“属下修为是灵明境七重天,无需睡眠,一人看护夫人足矣。”
桑远远发现不对了,她犹豫片刻,问:“韩州王只派了你一个人保护我?”
“是的。”侍卫疑惑地抬起眼睛,“夫人?”
桑远远的心蓦地一沉。
略一思忖,她道:“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请医者过来看一看?”
“是,夫人!”
御医很快便来了。
桑远远侧敲旁击,很快就确定,并没有哪位女医师的儿子在宫中做侍卫。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串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是出在谁的身上了。
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侍卫,他娘也根本不是她的医师。
所以他是谁?
这一夜桑远远失眠了。
她时不时就会坐起来,环视这间华丽冷清的大殿。
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竟能绕过重重防御,潜到她的身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令人心惊,但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真正的侍卫。
直觉告诉她,那个漂亮的蛇精病对她并没有恶意。
还给她带来了那么美味的烤鱼。
一想起烤鱼她更睡不着了。
回头想想,认识韩少陵以来,他居然顿顿饭放她鸽子!
这种人能做老公?可拉倒吧!
饥肠辘辘,辗转反侧。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人最后一句话——“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时他问她见不见韩少陵。
她说当然要见,她与韩少陵毕竟有婚契在身。
然后他就走了。
他觉得不需要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他真是他娘派来娶她的?
桑远远被自己的脑洞征服了。她又翻滚了一会儿,饿得实在睡不着,干脆披上衣裳坐到窗户边的矮榻上,托着腮看月亮。
她发现自己处境堪忧。
一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女配,能活得过几集?得尽快想办法联系桑州。
这婚,必须得速度离!
因为吃不饱饭而离婚的王族,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桑远远站起来,忽然天旋地转,腿一软就摔在了矮榻下面,额头‘砰’一下磕在矮榻的木腿上,把肚子里的饿气全给撞了出来,化成金星,在眼前乱转。
只听轻轻的‘扑棱’一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对修长笔直的小腿。
那人蹲了下来,两只手搭着膝盖,丧丧地看着她:“为一个男人?你有必要吗?”
桑远远发现自己饿得没力气说话了。
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脸色看着有点儿臭。
他说:“韩少陵又不是第一天和别的女人睡觉。他睡觉你就不睡觉?”
桑远远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个气音:“饿。”
他:“……”
半晌,噗地笑出了声,怪异地盯着她:“我不回来,你就不吃饭?”
桑远远:“……不是,是没得饭吃。”
“骗鬼呢。韩少陵还能差你一顿饭。”他烦恼地皱了皱眉,“这是赖上我了?”
桑远远:“……”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桑远远发现,这个家伙看着弱不禁风,其实结实得很,身上有一层精瘦的肌肉,很有力量感。
他把她放在云榻上,垂眼看她:“还吃烤鱼?”
桑远远:“……汤。”
他点点头,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视野中。
桑远远:“……”外面的侍卫,灵明境七重天的强者,摆设吗?
很快,这个丧丧的帅逼就回来了。
他带回一只小陶罐,罐子里盛着又白又浓的鲜香鱼汤。
他把她扶起来,她便窝在他的胸前,就着他的手,大口喝光了鱼汤。
“鱼呢?”她转头看他。
“扔了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汤。”
桑远远目光悲愤:“……我饿。”
他的瞳仁忽然重重收缩了一下。
这个小桑果,又小又软,团成小小一团,撅着红唇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轰隆’一下,好似撞进了他的心里。
“……我再去给你找。”他的声音有点发干。
“谢谢你。”她冲着他笑,“等我回桑州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潦草地点了点头,两道漂亮的眉毛紧紧绞在一起,好像在艰难地思考什么问题。
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从怀中摸出两张纸契,拍在了云枕边上。
“喏,婚契同心契,你要的。”
桑远远:“?!”
她捡起来看了看。
材质不凡的丝纸,上面刻满了古朴华丽的暗纹。
他抱着胳膊,得意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待她的夸奖。
“你还会办.假.证啊!”桑远远感慨万千。
问题是,她要这假证有何用?
他有些不解,偏了偏头,然后道:“我先去给你找吃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他忽然顿住。
有一瞬间,桑远远觉得他连气息都消失了。
半晌,他低低地道:“我们这一族,成年之前,没有名字。我已二十五了,但我娘仍不给我取名字,她说,将来我的媳妇会告诉我,我该叫什么名字。”
桑远远:“……”真是奇葩一家人。
“我娶不到媳妇,就一直没有名字。”他丧丧地说道。
桑远远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安慰这个不幸的青年。
他的眸光忽然闪了下,眯起漂亮的眼睛,凑近了些:“韩少陵来了,想见他吗?”
桑远远挑挑眉:“不想。”
“哦。”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雀跃,他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韩少陵果真就没有出现。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无名帅逼带着一条新鲜的煮鱼和竹筒饭回来了。
桑远远从来没吃过这么鲜香细腻的鱼。
她风卷残云一样吃光了他带回来的食物,偏头一看,见他站在云榻边上,一动也不动。
“口是心非。”清冷平静的声音幽幽飘出来。
桑远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看见了婚契和同心契。
“说什么不想要韩少陵,给你拿了婚契来,还不是不舍得撕。”他转过身,冷淡地笑了笑。
桑远远:“……”这个戏精还挺上头。
来啊,飙戏啊!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那两张契书,用非常夸张的动作把它们撕成了百来片,往高处一抛。
一股奇异的感觉漫过心头。
好似有什么东西断开了,一股奇怪的酸爽感充盈心脏,有点儿像失恋的滋味。
同心契。
“这是真的婚契和同心契?”纷飞的碎纸中,她惊恐地盯着他。
“还能有假。”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我已经单方面和韩少陵和离了?”桑远远感到一阵眩晕。
“嗯。”他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但我还没有答应要娶你。小桑果,你不要想太多。我还要好好观察观察。”
桑远远:“……”到底是谁想太多?
“等等!”她狐疑地眯起了眼睛,“方才韩少陵真的来过?你是怎么把他弄消失的?”
他一脸无所谓:“我把那个长得像你的赝品扔到幽赢日的床上了。”
……
就在桑远远撕开同心契的时候,韩少陵站在安置幽赢日的宫殿,看着衣衫不整的幽赢日与梦无忧,眸光冰冷。
他道:“无所谓。我对梦无忧,并无半点情意,只不过她是情族,我不慎沾了,得拿她解毒。你若也想被她毒害,可以,随便睡,还可以叫上姜谨元一起玩——他也真爱这个梦无忧呢。”
幽赢日呆呆地望着韩少陵,脸上的yin笑彻底僵住。
韩少陵继续残忍地说道:“只是个解毒工具罢了,我们三人共用即可。不过我要事先说明,为了不影响我与夫人的感情,我会彻底毁掉梦无忧这张脸,你考虑清楚,要不要睡一个容颜可怖的女人,睡一辈子。”
幽赢日吓得连连摇手,赔笑道:“韩州王,韩大哥,韩妹夫,我我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没没没有,你怎么还当真了!”
一旁的梦无忧听得肝肠寸断。
趁人不备,她一头撞向了边上的銮柱。
“韩少陵我恨你一辈子!”
就在梦无忧的脑袋即将磕上銮柱的霎那,韩少陵忽然感觉到一股极浓的酸涩自心底泛起!他半掩着心口,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同心契断契的作用,只以为自己其实是爱着梦无忧的。
他打了个寒颤,不假思索掠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
她一个猛子扎到了他的胸口上。
韩少陵发现,这个撞柱的力道实在算不上大,肯定是死不了人,顶多卧床小半月。
然而,即便已经看清这个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真面目,但此刻见她寻死,他的心还是很诚实地在酸痛,酸得他浑身难受,心惊不已。
“女人,我不许你死。”
原来,前世长久的陪伴,已让这个女子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他根本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
天哪,原来他竟是爱着她的吗!如果不是,为何此刻他的心会这般的酸痛!身体的本能反应绝对不会有错,他一定是爱着梦无忧的……
梦无忧和桑远远,两个他都必须要!
她们都是他的!
一瞬间,韩少陵便下定了决心。
既然这个世间没有幽无命,那么,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呢?江山、美人,这一切,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韩少陵豪情万丈,抱起哭得几乎断气的梦无忧,扔下一愣一愣的幽赢日,大步走向自己的寝殿。
“幽世子,孤不留你了!”
韩少陵彻底接纳了梦无忧,用自己健壮的身躯抚慰她的伤心,两个人在无极殿那巨大的床榻上翻云覆雨一整夜。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前世桑远远背叛自己跟了幽无命,是她负心在先,自己何必还对她那么客气?
先晾她几日再说!
……
桑远远坐在窗边发呆。
晚饭之后,无名蛇精病就出去了,天都黑透了还没有回来。
她发现自己对他有了那么一点雏鸟情结——自从穿越以来,只有他在投喂她。到现在,她肚子一饿,就不自觉地开始想念他。
该吃宵夜了。
外面更鼓又敲了一回,终于见他单手撑着窗台跳了进来。
他给她带了烤狍子肉。
“你要的证据搜集得差不多了。”他蹲在对面,“就差你、韩少陵、梦无忧一起出现的场面。若只有他们两个的话,韩少陵大可以狡辩说梦无忧是你。”
从昨日开始,他就用记灵珠帮她收集证据,证明韩少陵找了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收集这些只是以防万一。如果韩少陵愿意和平分手,那自然是好聚好散,大家都开心。
怕就怕虐文男主脑子不大清醒,不肯放人。
桑远远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她一边咬那又香又酥的肉条,一边诚挚地说道,“此刻我一无所有,谈不上报答,你给我点时间,我定不会一直这么没用的。”
他抛了抛刚带回来的记灵珠,懒洋洋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修行。”桑远远愉快地弯起眼睛。
他挑了挑眉:“这个我擅长,我教你啊。”
他的语气极为自然,令她心头泛起一点异样:“我回桑州之后,你还会时常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