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拨了无数次那个号码,除了关机还是关机。
麦寒那边一如既往地官方回答,问不出任何线索。就连之前一直还联系得上的那个神秘“陈有”也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回过邮件。
她不见他,他找不到她。
坐在床沿,孟凉手肘支着膝盖,把脸埋在了手掌之中,一言不发地坐着。
不开灯的房间,紧闭的窗帘,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啪!”
突如其来的碰撞声。
一个屏幕支离破碎的苹果手机安静地躺在孟凉屋子的一处墙角,彻底没了反应。
“Tyler,出去喝酒。”
“啊?”正在收拾碗筷的Tyler受惊不小,看到孟凉面色黑沉站在客厅的样子,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好。”
进到会所包间,孟凉直接点了两箱啤酒。
“凉哥,少喝点吧。”Tyler看得都有些怕了,这桌上都一排空瓶子了。
孟凉看了他一眼,默默又拿起了一瓶新的,一口气就喝下了四分之一。
其实,他不喜欢喝酒,酒的味道并不好,很苦。但今天,他想喝,特别想喝。
“凉哥,你刚出院没多久,别再喝了…”Tyler忍不住伸手拿走了他喝到一半的那瓶,“真有什么事情,去和大师说清楚,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说清楚?”孟凉低低笑了一声,一脚踹向了大理石茶几,“我TM也想说清楚!她倒是要有机会让我说…”
Tyler张了张嘴,看着凉哥削瘦的侧脸,抿成直线的唇瓣,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后来,意料之中,孟凉喝醉了。
Tyler在会所直接开了一间房间,找人一起帮忙,把他架了进去。
躺在床上,孟凉既没有撒酒疯也没有喋喋不休,就像是睡着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蜷起了身子。
Tyler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凉哥这副模样,之前被流言蜚语打压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他没有买过醉。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欢乐小王”,就是之前他照顾过的王欢。
——凉哥最近不太好,有办法能联系上大师吗?
欢乐小王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了回复——很抱歉,没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大师去了哪里。她们办事处的人也找得都快着急上火了。
孟凉自这次醉酒醒来之后,渐渐恢复了常态,尽心尽力地接着广告,拍电影,成了劳模型艺人。
就在Tyler以为凉哥终于走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做了一件让Tyler措手不及的事情。
本来,一直被讨论不休的女友事件,在孟凉的全不回应下,声音逐渐减弱了。
但这一天,孟凉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只有一句话+一张照片。
如果见到她,请告诉我。
配图是祁酉送他上救护车的照片。很清晰,很漂亮。
网络立时哗然一片——这是终于承认了?
可孟凉就这么发了一条消息,什么都不解释,任别人胡乱猜测。
一开始,他每天都会收到许许多多自称看到祁酉的私信,但基本上都是假消息。
但也有一些比较可靠的消息。
比如:我是高速收费员,在XX收费路口好像见到过她,当时开着一辆奔驰轿车。
可是,连续几周,还是没有人能真正说出来祁酉在哪里。
渐渐的,这条微博开始变得石沉大海,祁酉就这么消失在了人肉本领无穷大的网友眼皮底下。
祁酉离开之后,祁家也开始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个突然失踪的家主,一个和男明星不清不楚的桃花命女人,祁家分明就是气数将尽的模样。
发现端倪的其他五家纷纷肆无忌惮地争抢祁家本来的客户。钟家首当其冲,没了祁家的化气改运,钟家的相面占卜就成了最受欢迎的项目。
但祁家最大的客户,万亦榕,却一直坚定地只和祁家合作。
从麦寒手上接过那个关于YR未来两年策略规划的信封,万亦榕看了内容就知道祁酉应该是离开了,而且短时间怕是都不会回来了。
对于祁酉没有和自己说一声就离开,万亦榕心里很有些不舒服。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尤其是近来网上那些关于祁酉和孟凉的流言蜚语,相当惹人厌烦。
收好信,万亦榕手指点着裤缝说下了一句话,“我会找到她的。”
麦寒面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万亦榕,郑重道,“麻烦万先生了。”
如果有万先生帮忙,大师应该是能很快找到的吧。
没人会想到,他们心心念念寻找的祁大师躲去了山里…
坐在窗前,祁酉不紧不慢地磨着一块圆滚滚的白色小石头。她已经在无忧庵住了快一个月了,从初始的不大习惯,到如今的清心静气,连视线都变得清楚了不少。
“祁施主。”圆脸的小尼姑患有端着中饭推门走近屋子,看到她手上的小白石头,惊喜道:“看样子就快磨完了呢!”
“是啊。”祁酉停下动作,用一旁的木盆洗了下手,“麻烦小师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多了个人热闹多了,以前就我和师父,说实话…有点无聊。”患有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了,“对了,祁施主,我下午要去镇上,你有什么要带的不?”
祁酉摇了摇头,“没什么要带的。”有的吃,有的喝,她也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之所以会来到无忧庵,是因为祁老太爷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酉酉,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问问静无师太。
在救孟凉前,她就给静无师太打过电话。
“阿弥陀佛,万事自有缘法。祁施主只需问问自己,是否无愧。”静无师太的回答很简单。
最后,祁酉救了孟凉,也赔进去了自己家主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句“问心无愧”。
接下来,她就毫不犹豫提着行李上了山,扣响了无忧庵的大门。
“祁施主为何而来?”静无师太捻着手中佛珠,面上无波。
祁酉双手合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大师,我为祁家而来。”
她救了孟凉,她当不了家主,但她不能弃了祁家。
静无视线淡淡地从她面上扫过,声音淡淡,“既已脱身,祁施主又何必再这般执着。”
祁酉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语气坚定,“大师曾说过,只需问问自己,是否无愧。于祁家,我有愧,还求大师指点迷津。”
不救孟凉,问心有愧。
不救祁家,亦是问心有愧。
半响,静无站到了门边,回了她一个单手礼。
“阿弥陀佛。祁施主,请进。”
于是,祁酉在无忧庵住了下来。
就在她好奇静无师太会有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师太给了她三颗拳头大的纯白石头,“还请祁施主将这三块石头都磨成这般大小。”
与三块石头一起摆到她面前的,还有一块黑不溜秋的磨刀石,以及一颗不起眼的樟木佛珠。要把拳头大的石头磨成小佛珠,就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今,磨了快一个月,祁酉才将将要磨完第一块石头。
这么算下去还有两个月才能全部磨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祁酉坐在桌边吃起了饭——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接着磨。
她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下山,早日撑起祁家。
祁大师会回来的!
娘子十月份要搬家啦~~~啦啦啦啦~~~
终于要搬离这个一战时候的老房子了…
新家是2016年建的!绝对木有问题!哈哈哈哈!!!!
PS:上一章的红包,中国时间今天晚上发~mua~
第63章
患有下山买了不少东西, 赶着小毛驴回来的时候, 那小毛驴差点没被压垮, 一个劲儿地在哪儿哼哧哼哧地喘粗气,耳朵蔫耷着都抬不起来了。
祁酉跑过来帮忙卸货,看着小毛驴身上背着的200斤大米, 两桶菜籽油,又想了想上山的那条路…她觉得无忧庵很有必要去买只大点的骡子,不然出家人的慈悲为怀都要被打破了。
眼见毛驴快哭了, 祁酉赶忙伸手去搬那袋大米, 当然, 她一个人是搬不动的。
一边托着米袋子, 祁酉一边回头和患有说:“我们一起吧。”
“没事儿,我来就好。”
患有马步一扎,稳住下盘,双手拉住米袋中间, 用力“嘿”了一声,直接就从小毛驴的背上徒手提起了200斤的大米, 扛在肩上,一路走到五米之外的灶间放好了。
动作之连贯, 模样之轻松,看得祁酉目瞪口呆。
——买什么骡子!一定是那只毛驴锻炼得还不够!
卸完货,小毛驴终于能休息了,一下子就趴回了窝棚的草垛,伸着脖子叼食槽里的吃的, 吃了两口,转个方向,直接伸长了脖子到水槽喝水,身子是一丁点儿都不肯动了。
这是祁酉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毛驴的脖子能伸到这么长,和半个长颈鹿似的…咳咳咳。
陪着患有把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摆好,两人一同坐在院子里开始择菜,今天晚上吃菜粥和馒头。
聊着聊着,患有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我这次下山,听说镇子里出了桩大事。”
“什么大事?”祁酉学着患有的模样把手里的黄菜叶丢在了面前的泥地上——万物何来即何去。
“听说是出了个连环杀手。”患有的修行明显还不够,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面上不觉露出了寻常人听八卦时的神情,“已经死了3个人了,都是年轻的,女的。全是被勒死的。”
祁酉动作一顿。
山下那个镇子她去过,因为算是小地方,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1万多的样子。这么小的地方,一下死了三个人,不得不说是大事件。
“就是最近?”
“嗯。”患有凑过来,“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样子。”说完,她阿弥陀佛了一声。
看着患有突然换上的“悲天悯人”神情,祁酉脑子一热,问了一个问题。
“那静无大师会下山看看吗?”在祁酉的认识中,静无大师的本领绝对可比神算六家。这样的静无大师,应该是能用特殊手段找到凶手的。
患有面露奇怪,“师父为什么要去看啊?师父从来不下山的啊。”
祁酉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静无大师下山的话,不是能早点抓到凶手吗?”
患有挠了挠耳朵,有些听不懂,“为什么师父下山就能早点抓到凶手?”
“静无大师不是能占卜算卦相面什么的吗?那样不就可以找到找到凶手了。”当然,颜家在的话,这种事情能解决得更快。
患有这下听懂了,但却露出了一副“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表情。
“可是师父不会算卦啊。”
轮到祁酉懵逼了,连手里的小青菜都没抓稳——静无师太不会算卦?
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想象。
心情复杂地择完菜,祁酉也从患有的口中把镇上命案的情况给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但关于静无师太的事情,患有也是迷迷糊糊的,自然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镇上被杀的三人年纪都不大,其中最小的一个只有十七岁,是一名高二的学生。另外两人,一个是五一时候回来的21岁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是在当地某家餐馆工作的19岁服务员。
人都是被用铁链子给勒死的,凶手杀人的手法很单一,而且并没有除杀人外的其它举动。
据警方总结,三个被害人的共同点都是“年轻漂亮,长发飘飘,身材高挑”。
听到这三点总结,祁酉背脊微微发寒。
呃…好像自己都挺符合的。
她最近还是不要下山的好。乖乖等警察破案,破了案就安全了。
整日待在山上,无网,无手机信号的祁大师并不知道她不能下山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全世界都在找她。毕竟整个无忧庵唯一对外联系的方式就是一台座机,祁酉也从来没用过。
然而事情总是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危险往往就在身边。
这一天,祁酉照例在磨小石子,已经是第二块了。
磨着磨着,她觉得有些无聊,师太和患有这个时候都在做午课。
想了想,祁酉拿着石头和磨刀石一路走去了无忧庵后门外头的泉水边上——换个地方磨,也换换心情。
泉水边的风景很好,远远地还能望见山脚的镇子。
静静的山林之中眺望遥远的热闹繁华,颇有种“我为自在仙”的超然脱俗。
轻轻哼着歌,祁酉拿起石头沾了点泉水,放在磨刀石上,戴着手套一点一点磨了起来。之前她不戴手套磨没两天就破了皮,那滋味…十指连心。
磨石头本身是件很枯燥的事情,但听着沉闷的唰唰声,祁酉却能很奇怪地平静下来,是类似于全然放空的静,无怒无喜,无悲无怨。早知道磨石头这么有用,她以前算卦的时候就该多磨磨,平平性子。
“咔擦——”一声很轻微的响声。
是从祁酉身旁的树林里传过来的。
听到声音,祁酉侧过脑袋看了过去。
层层叠叠的树叶之下,凭借着优良的视力,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正半蹲在树丛中。
面对她的视线,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蹲着,可能以为她发现不了自己。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祁酉转开视线,装作没看到那人的样子,用水洗了下手,不紧不慢地擦干了石头和磨刀石。
余光感觉到那人似乎稍稍松了下动作…当机立断,她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跑。
无忧庵的后门就在三十米开外!
看到她逃跑的举动,那个原本躲在林子里的人一下就猛冲了出来,速度极快地跟在了祁酉的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铁链子。
祁酉边听到身后人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忙大叫出声,“来人…唔!”
就在手要触上木门的前一刻,她的声音全部被卡死。
祁酉被从身后甩上来的铁链套住了脖子。一个后拉,整个人后背着地,重重倒在了地上,脖子被铁链勒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她用手死死拉住链子想要呼吸,可身后的人越拉越紧,所用的力气完全就是要勒死她。
连环杀手!
祁酉拼命挣扎,脖子上的力量让她的失氧状况越来越严重。
可是眼下这个仰躺在地上姿势,祁酉的挣扎动作起不了多大作用,完全被压制。那个人两只脚狠狠踏着她的肩膀,手上用力拉着铁链的两端往后拽。
男子的力气本就不小,更何况是这样的方式。
祁酉被拉得整个下巴都抬了起来。
一手拉着链子,她一手攀上去狠抓那人的腿,可触及的却是一双高帮靴子,她根本就伤不到他。
脸色变得发青,祁酉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糊,整个人的动作也慢慢失了力气,脑海里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一声响。
勒在脖子上的铁链骤然一松,空气刹那涌进,祁酉重重咳出了声,喉咙痛得就像是要断了一样。恍惚中,她看到好多人一起从边上冲了过来,团团围住了自己。
“你没事吧…祁大师?”一个惊讶的声音。
“祁酉?”另一个声音,亦是惊讶。
侧了身子,低下头,祁酉闭着眼,捂着脖子努力舒了舒气,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
她抬头看向了周围,这一看,脸色不由差了几分。
有熟人,还是两个。
一个是刑警队的应晓飞,一个是颜家的颜得。
这两人,她并不是很想见到,尤其是…颜得。在自己失去家主资格的时候,任何其他神算五家的人都会让祁酉觉得很不舒服。但没有颜得的话,警察应该没这么快找过来。
“祁大师,你还好吧?”应晓飞要伸手扶她,被祁酉不着痕迹地避了开来。
她摇了摇头,自己撑着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凶手。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皮肤黝黑,已经没了气息。
死因:一枪爆头。
不用猜了,这位应该就是那个闹得小镇人心惶惶的连环杀手。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躲到了无忧庵的山头。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祁酉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救护车叫了吗?”应晓飞看到了祁酉脖子上恐怖的痕迹,赶忙问了一旁的人。
“叫了,不过得先下山。”救护车可上不来山头。
祁酉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话,捂着脖子坐在地上缓缓调息,心有余悸。
一个人蹲在了她的身边。
“祁大师,还能自己下山吗?”颜得放大的一张脸出现在祁酉面前,嘴角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其实,他整个人就长得邪气,连平常的微笑看起来都有点邪。毕竟是通灵追踪和鬼打交道的家族,放在武侠片里头就是地地道道的“邪教”。
颜得边说边脱下了外套,搭在了祁酉肩上,半遮住她满是脚印的肩头,“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幸会幸会。”幸好他接了这个案子。
颜得:到我出场了。
祁大师在山上的日子要颇不平静了…
娘子最早的设定,是要把这个变态杀手写成一个男配,一个文质彬彬的高中老师。
在祁大师看不见气相的情况下接近祁酉,祁酉一开始并没有察觉,还成为了朋友…
但后来想想,我还是不喜欢变态杀手的设定,感觉很胆寒。
所以,去掉了!让他直接领便当就好,嗯嗯嗯!
第64章
“祁施主!”说话的是听到枪响而赶过来的患有。
一推门, 见到山头上突然多了十几个壮汉警察,小尼姑的心里满满都是冲击。足足愣了十秒钟, 这才冲过来扶住了祁酉,“发生什么了?”
祁酉捂着脖子,面色很差。
患有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面上立时一惊, 二话不说, 一个猛起,直接就把人给抱在了怀里,稳稳地站在地上, 面色焦急,“去医院, 去医院!”
第一次被女人公主抱的祁大师:…
周围的老爷们:…
下山的路, 祁酉最后是坐着那头小毛驴下去的。
患有在前头牵毛驴,颜得就走在祁酉边上不远,知道她现在说不了话, 他也没有搭讪的意思, 目不斜视地走着。
倒是祁酉渐渐神志清醒了,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凶手的尸体盖了白布, 后头两个高个民警正用竹子做的简易担架抬着下山。
看到她的举动, 颜得稍稍走上前一些, 挡住祁酉视线,“别看了,那家伙瞪人的样子瘆得很。”
心里咯噔一下, 祁酉默不作声地趴回了毛驴背上——颜得说的“瞪”一定是真“瞪”。
凶手刚死,魂魄一定不远。作为颜家人自然是能轻轻松松看到这些“东西”的。
经过之前黄汉成的事情,颜得应该是知道了祁酉也能看到这些东西,所以才会让她别看。
但其实现在的祁酉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么一想,也算是好事?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表示问题不大,但是伤到了喉咙,要多休息,吃点药,养一养。
祁酉点头。
这会儿,缓过来了的祁大师深刻体会到了喉咙痛的感觉,咽口唾沫都像是刮了一层皮。
一边配药,那医生一边叮嘱,“这段时间吃点清淡的,冷的烫的都不能碰。你外头还磨破了点皮,等会让护士给你上下药。”
“不如回H市?那边条件好。”站在一旁的颜得突然插了句嘴。
祁酉看向他,摇了摇头,表情比较淡。
颜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医生检查完了,药也配好了,但这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是来不及回无忧庵了。
好在刑警那边已经为祁酉这个受害人定了今晚的住宿,并希望明天能找她录下“口供”。
祁酉皱了眉头。
应晓飞看懂了她的意思,很上道地说:“可以匿名录口供的,绝对不会把大师您的信息透露出去。”
说来也巧,自己是H市那边的刑警大队,照理说这个案子轮不到他。恰好需要人物画像师,应晓飞偏偏就是最近的一个,于是就被抽调过来了。
看着应晓飞担保的模样,祁酉想了想,勉强同意了,毕竟她是案子的唯一一位幸存者。
晚上,小毛驴被暂时带到了公安局的后院。
祁酉和患有两个人吃完饭后,被颜得开车送去了宾馆。
一路上患有都显得特别有“佛性”,捻着佛珠无声念经的模样很有几分静无师太的真传。祁酉知道,患有这是觉得有男性在场,不方便了。毕竟无忧庵里头恨不得连蚊子都全是雌的。
“祁大师好好休息。”颜得说话的时候很喜欢笑,但笑得样子又有些坏,就像是不良少年。
祁酉冲他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那我走了。”颜得摆了摆手,走回了车上。
祁酉和患有也拿着房卡走向电梯。
关上车门,透过玻璃窗看着祁酉和那个小尼姑进了电梯,颜得默默点了一根烟,心里不紧不慢地理起了一些事情。
祁大师不愿意回H市,来了尼姑庵,遭遇了连环杀手而且并没有预先防备,还有那个姓孟的男明星正大张旗鼓地在找她。
这几件事情串起来,颜得似乎隐隐窥到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祁大师,出了大事。而且这事儿,祁酉本人还没法收拾。
掐掉烟头,颜得最后看了眼酒店大堂,开车走了。
进到宾馆的房间,患有被那柔软的大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个猛子扑了上去,“乖乖,这个软翻了!我从来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祁酉走到一边,用酒店的便签纸写了一行字,拿到患有面前:得和静无大师说一声。
不然她们就这么彻夜不归,非常不好。
患有一挥手,“不用!师父说了,后天回去就行。”
——后天?大师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我去牵阿呆的时候啊。”阿呆是毛驴的名字。
——大师还说别的什么了吗?
“别的?”患有望天想了想,“没了。师父向来话不多的。”
祁酉暗暗奇怪。
要说静无师太不会算卦,那她怎么直接说后天?自己明天做口供的事情也是到这里才知道的。
可要说她会算卦,静无师太万万没有见死不救,不提前让祁酉避开危险的道理。
矛盾,都很矛盾。
“祁施主,你今天吓到了吧?”患有走到祁酉身边,“我刚在医院听到那些人说你差点就被勒…”顿了下,她没说出那个字,反倒来了句“阿弥陀佛”。
祁酉指指自己,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又指了指卫生间:我去冲个澡。
患有赶忙拦住她,“医生说你的脖子还不能沾水的。”
祁酉比划道:我会小心的。不让伤口碰到水。
患有将信将疑。
祁酉把自己的头发拨到前面——你看,好脏的。
她今天是直接躺在地上搏斗来着,头发里有不少泥。
没有头发的患有感受不到这种头发脏的心里压力,“我帮你吧?”
不用。祁酉摆摆手,自己去了卫生间。
听警察们说,那凶手名叫杭小斌,高中辍学后就游手好闲地待在家里,喜欢打游戏上网。之所以突然对长头发的年轻漂亮女孩起了杀意,是因为他在网上被某个长发美女欺骗了感情,还把家里的五万块存款都搭了进去,这才起了报复女人的心理——漂亮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是连环杀手,却不是变态杀手,所以只是勒死那些符合目标设定的女孩,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不让她们再去害人。
杭小斌之所以会在无忧庵的山头,就是因为警察们锁定了他作为嫌疑人。担惊受怕之下,杭小斌连夜逃进了山里,好巧不巧就见到了祁酉,这个完全符合设定的“目标任务”。
要不是颜得领着人过来,祁酉这条命真得交代了。
但是颜得这下知道了她在无忧庵,怕是会有点麻烦。
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那条骇人的红紫痕迹,祁酉叹了口气,用毛巾裹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