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像当初拒绝艾辉一样斩钉截铁,快刀挥麻,然而每次狠下心,总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在中途拦断。
真如他所说,是命中注定?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心里某个角落早已有了他的痕迹?
穿过人群,叶芷莜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却见他仍旧站在原地,深情的目送着自己的背影。
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倔强的朝艾莎走去…
贺廷宣一直在刻意回避叶芷莜和印亦枫两人亲昵的镜头,可是越是不想看,眼睛却越是不听使唤,盯着在手里摇晃着的玻璃杯,余光却无时无刻不在跟着一粉一白两个身影。
许多人已经开始离席,厚实的楠木大圆桌子边,人越来越小,贺廷宣依旧摇着酒杯,脑子处于游离状态,空空的,像置于三界之外的魂魄。
“怎么如此低调,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撩人的女声,音色中还夹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蕴。
“是你?”贺廷宣灵魂归位,抬眼望着面前妩媚的女人。
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散着惑人的发油香气,抹胸的深褐色长裙,四方形的黑色格子披肩,细眉如丝,晶透的眼睛被淡红色的眼影装饰得多了一份妖冶。
付婧很随意的坐到了贺廷宣的身边,大红色的指甲捏着盛着葡萄酒的长腿酒杯的杯柄,接着将酒杯斜伸到贺廷宣的跟前:“来,敬你一杯。”
贺廷宣带着疑惑的目光轻闪着,机械式的斜着酒杯,与付婧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几年不见,漂亮了不少。”将酒杯在两指间来回缓慢的转动,表情很冷,像凝了冰晶一般,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付婧保持着妩媚的笑,笑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情感,细羽轻眨,美目从不远处的那袭纯色的衣裙掠过,桃唇慢动:“谢谢”
继而仰起酒杯,红色的液体瞬间消失在透明的玻璃杯中。
“今天这么低调,可不像以前的你。”将杯子放在桌面。交架着修长的美腿,十指很优雅的扣在膝盖,摆着娇姿。
贺廷宣应声投去醉人的桃花眼,很不理解的问道:“怎么说?”
付婧妖娆的挽了挽掉在耳侧染着赤色的发丝:“因为你不是主角。”
“别人的婚礼,我当然不会是主角。”贺廷宣心里酸溜溜的,一语双关,他自然明白,当年就是因为付婧太懂得抓住他内心的想法,仿佛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受不了当成动物一样被解剖,因而两人的矛盾就愈来愈烈。
“你明白的。”付婧依旧笑着,妖冶之中带着苦涩,那段恋情给了她如雷般的打击,至今伤口还未痊愈。
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是爱自己的,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在乎他,而去参透他,却没有想到过这么侵犯男人自尊背后潜藏的隐患。
“你到底想说什么?”贺廷有些不太耐烦,原本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来参加婚礼的。然而却在此屡屡受气。
付婧直起身,缓缓的走到贺廷宣的侧边,两手交叠搭在贺廷宣的肩膀上,暧昧的气息吹进贺廷宣的耳朵:“宣,我爱你,一直到现在都爱,只要你想要,我仍然可以变回从前的样子,留你喜欢的短发,但是她再也不可能了。”
迅速的转身,留给贺廷宣一个意味深长的娇影。
宾客们已经开始陆续的离场,贺廷宣也和艾辉告了声别,就出了宾馆,却无意中看到了已经坐在法拉利里面的印亦枫。
看着他,贺廷宣迟疑了一会,才近到其跟前,两手搭在车窗:“等人?”
明知故问,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宴会上印亦枫没有选择和他坐在一起,已经让他有些失落,现在竟然连回去都不和他说一声,也有点太不够意思了吧。
“见你和付婧聊得不错,所以没有打扰你,不会打算死灰复燃吧?”印亦枫巧弯着双眉调侃道。
他不想正面回答贺廷宣的问题,毕竟叶芷莜和他有过那么多的过去,将话题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贺廷宣知道印亦枫在回避,眼睛打在印亦枫粉色的燕尾服上,用手轻轻的拈了一下他的衣领:“粉色确实不错,不过不适合你。”
印亦枫明白话里面的另一层涵义,一脸自信的笑:“粉色确实不适合以前的我,但是现在我非常喜欢,衣服只有穿在身上才知道合适不合适。”
他这是在干什么?炫耀吗?一丝带着酸味的冷嘲涌动在心头。
贺廷宣一时间发现他和印亦枫之间多了一层隔阂,两手离开车身,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行。”
当见宾利雅致驶出眼界,印亦枫才又收回了双眸,静静的驻足等待…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故技重施01】
婚礼终于圆满的落下帷幕,因为不喜欢热闹,所以闹新房,整新郎等事宜,叶芷莜就全盘托付给了李小娥她们,自顾和几个后勤人员留下来整理杂物。
当人都已经散尽,叶芷莜才疲惫着身子准备离开。
心一旦有了空闲,倦意便乘虚而入,边走边小弧度的舒展着双臂,没想到当个伴娘也会累成这个样子。
行至门外,天色已经笼上了薄薄的一层青雾,氲氤之中透着安静和宁谧。
叶芷莜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在安静的月色下倾听心跳,是一种享受。
缓缓的舒了口气,就向离宾馆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光线太暗,所以没有看到停在一旁的蓝色法拉利。
印亦枫也没有叫住她,而是用目光紧跟着她的步子,直到她上了公车才启动了发动机。
原本是想要载她回去,然而想起中午对她的表白,就改变了主意,感觉今天已经逼得她有些急了,怕适得其反,因而开着车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后面,直到看到她安全的走入与主干道相交的水泥路,才驶入归途!

“贺总,刚刚接到姚经理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您尽快过去一趟。”晏凤英手拿着文件夹,很认真的报告。
“是和映晖的那个案子吗?”贺廷宣手里的派克钢笔很自然的转着,背靠在椅子上,面上保持着一位企业领导应该有的严肃。
对工作贺廷宣从来不马虎,是典型的企业家的作风。就连星期六都难得放自己一个假。
“是的,是关于原材料采购事宜,资料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晏凤英不敢有半点马虎,贺廷宣对下属的要求很高,尽管表面上很平和,但是一旦工作中出了差错那一定是会严办的。
“哦,知道了,你把下个星期的行程安排好。”贺廷宣右手执着钢笔,接着就埋下头看文件。
“好的。”晏凤英很识体的退出了办公室,扣上了门。
晏凤英一出门,贺廷宣就搁下了笔,两手相扣托着下巴,脑子不停的倒带,回放着昨天婚礼的场景,一时之间觉得心情异常的烦躁。
深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的掏出一支烟,本想压下那股无名的火焰,却没有想到越烧越厉害,想起印亦枫在叶芷莜额上的那个吻,他两只拳头不由自主的凝到了一起。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在意起她来呢?以前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吗?形同陌路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吐出一口白色的气体,两指夹在眉心,微闭着双目,努力想忘记昨天的一切。
手机的声响把他从复杂的情感中拉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秦露瑶的号码。
“有事吗?”贺廷宣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的烟很随意的在嘴里进出。
“廷宣,亦枫有和你在一起吗?”秦露瑶的声音显得很着急。不像以前一样只是简单的问问。
“怎么了,亦枫不在家吗?”贺廷宣将靠在坐椅上的身子立起,熄了烟。
印亦枫从来不加班,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但工作起来一点不含糊,也很懂得享受,他一向遵从劳逸结合,所以一般来说周末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打高尔夫或者是保龄球。
“嗯,我刚从韩国回来。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家的,可是今天我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看到人。”秦露瑶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听说印亦枫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映晖工作的转交事宜,关于印亦枫的情况她都是通过侧面向李秘书了解的。得知印亦枫确实很忙才放下心。
贺廷宣安了一下神,不由得又晃出昨天在婚礼上的画面,青眉紧凝,撒谎说道:“露瑶,亦枫可能和亚希、长林出去玩了,他们刚回来,放心吧,晚上他自然会回家的,呆会我再打电话催催他。”
贺廷宣只是想先稳住她,他知道如果彭亚希他们要找印亦枫,那定然是不会少了自己。
“这样啊,那我再等等吧,谢谢了。”秦露瑶很是消极的挂了电话。
贺廷宣并没有直接给印亦枫电话,而是打给了他的秘书李正飞,李正飞和印亦枫是大学同学,大家毕业以后就开始自己创业,以前也发了一点小财,后来因迷恋赌博,家当输光,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到映晖应聘,印亦枫看在多年同学的份上,也念他算个人才,故留他做了自己的秘书,对印亦枫的工作他安排得很合理,在适当的时候也会替印亦枫处理一些杂事,所以尽管有时候在财务上做了一点小手脚,印亦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秘书,请问你们副总在吗?”
“哦,是贺总啊,副总周末不上班的。”李正飞很客气的答道。
这个结果是贺廷宣的意料之中的:“知道你们副总去哪了吗?”
“对不起,副总的个人生活我一向不过问。”
“你们副总最近和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一种内在的驱动力让贺廷宣非常想要知道印亦枫和叶芷莜发展的经过,他到现在还想不通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好像没有。"李正飞迟疑了一会,接着说道:“不过,副总最近工作日不会在公司里用餐。”
李正飞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为自己留条后路。尽管不知晓贺廷宣的初衷,但透露一点不痛不痒的信息总不会有错。
“谢谢了。”说完就收了线。
将手机放入口袋,头靠在椅背上,一股无名的不安飘起在心间,想来印亦枫一定是和叶芷莜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贺廷宣尽力的摈除脑子里的杂念…
加油站,叶芷莜娴熟的为一辆大卡车服务,余光却无意中瞟到了刚刚驶入的蓝色法拉利,将卡车司机送走,叶芷莜忙进到值室,拿出一个袋子。趁着印亦枫没有下车,近到他的车窗边。
"这衣服,还给你,钱我给不起,不过我已经干洗过了。”叶芷莜很认真的说道。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脑子都几近爆裂,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上印亦枫了,而理智却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中,这份感情她不能接受,所以她要在它还没有生根之前将它斩断。
“我送给别人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来,如果你不喜欢扔了就是。”印亦枫的面色不怎么好看。拿着两只保温桶推开了车门。
“你以后不要来了。”叶芷莜准备和印亦枫摊牌,老是这么玩暧昧迟早会玩出事端。
“先吃饭。”印亦枫把其中的一个保湿桶塞到叶芷莜的手里,有意打断她的话。
两弯柳眉轻蹙,咬着下唇,看着两臂里之间的保湿桶,叶芷莜终是狠下了心:“我们之间是…”
话还没有说完,印亦枫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号码,印亦枫将午餐放下,目光从叶芷莜面一掠而过,接着走到确定叶芷莜听不到的地方才出声…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故技重施02】
“廷宣,有事?”
“亦枫。在哪呢?”犹豫了很久贺廷宣终是忍不住拨了印亦枫的号码。
“在家休息啊,怎么了?”印亦枫又一次违心的撒了个谎。
他现在不希望贺廷宣知道的太多,尽管昨天或许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在没有确定他是否对叶芷莜还有成见之前,他没有打算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哦,是吗?”
“怎么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哦。”看着从远处驶来的一辆东风,印亦枫下意识的要收线,怕露出破绽。
“这么着急干什么。”贺廷宣手里拿着刚刚晏凤英送过来的资料,一页页的翻着,心里波涛暗涌,但并不准备揭穿他:“亦枫,你可不可以尽快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关于我们的那个案子,有些事宜需要商量。”
如果不是因为怕贺廷宣怀疑,印亦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所以只得答了句:“好的,你等会,我马上就到。”立刻收了线。
叶芷莜本想在印亦枫打完电话就将话题继续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启动了车子,一个倒车驶出了加油站。
摩天大楼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贺廷宣心不在焉的看着文件,时不时用眼睛瞟向虚掩着的门。
脑子里嗡嗡作响,让他完全静不下心来。直到看到印亦枫推门而入,心才平下了一些。
“亦枫,你这身打扮也太雷了点吧。”
一身崭新的迷彩服,干净的青色解放鞋,如果不是那张英俊的脸异常熟悉,贺廷宣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然会是一向对穿着很讲究的印亦枫。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精神。”印亦枫很自然的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本打算和她一起‘工作’的,却被贺廷宣一个电话弄得夭折了,急着赶来也没来得及换行头。只得硬着头皮顶着。
“亦枫,这段时间你真的变了很多。”贺廷宣眼睛里折射出一种特别的光,锐利刺骨。
印亦枫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廷宣,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评论我的品位吧。”
见印亦枫回避,贺廷宣很是不爽,将晏凤英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印亦枫:“你看看吧。”
接过资料,印亦枫很认真的翻阅着,然后有些不满意的抬起脸:“廷宣,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价格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提价,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很有必要再进行一次接洽。”
“虽然和‘宏达’是商量好了价格,可是毕竟还没有签合同,再加上A市的‘立康’,B市的‘捷信’也都启动了工程,所以宏达的这批原材料很走俏,而且立康的出价比我们整整高出三千万。”贺廷宣两手十指相交,将情况很简洁的说了一遍。
“那你准备怎么办?”印亦枫将资料放在一旁,从上面的数据来看,他们现在确实处于劣势。
“我想让你去和宏达的老总接个头。”
印亦枫眉头一皱,答道:“廷宣,我们映晖负责的是销售这块,采购应该是你们公司的任务。”在工作上印亦枫一向是泾渭分明。
“既然是合作,就应该相互体谅,亦枫,你应该明白这批原材料对我们这个案子的重要性。”贺廷宣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为什么要我去?Heartstar应该可以派出几个这方面的精英吧。”印亦枫十分不理解,以前贺廷宣从来不会在周末找他谈公事,虽然在实力上映晖确实不能和Heartstar相提并论,但是贺廷宣怎么样也不曾摆出过总裁的架子给自己施压。
贺廷宣起身坐到印亦枫身边,右手搭到他的肩上,嘴角弯起一个三十度的弧形:“他们我不放心,再说,什么精英能比得上你。”
“廷宣,不是我不愿意去,这不是我分内的事情,不应该由我去。”
“本来我打算亲自去的,但是我下个星期的行程已经全部排满,还有几笔大的买卖要飞几趟,而这事又迫在眉睫,不论在身份还是能力,你都是最好的人选。”
贺廷宣的手在印亦枫的肩上意味深长的拍了两下,接着站起身来,口气软下了许多:“亦枫,你就当帮我行不?”
第一次在公事上和贺廷宣起分歧,印亦枫也觉得怪难受的,和贺廷宣在一起五年,对他还算比较了解的,对工作贺廷宣一向雷厉风行,很少会用这么软的口气,思忖了一会,觉得他确实是有难处,只得委曲求全。
“好吧,什么时候出发?”印亦枫终是退了一步,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贺廷宣闹得不愉快。
“周一,我会让晏秘书帮你订好机票。”
“要去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而定,这就要看你的了,短则一个星期。”听得印亦枫答应,贺廷宣心里突然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其实他原本没有打算让印亦枫去,只是他的谎言改变了他的打算。
“你先把资料看看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贺廷宣展露着胜利的笑,能让一直以来就讲究原则的印亦枫改变主意算是一件小小的成功。再次坐到了办公椅上,试探性的邀请。
印亦枫扬起手,看了一下表,面带焦虑,娓娓回答:“不了,我晚上还有点私事。”
将资料握在手里,心却不知道飞往了哪里。
“约会?”贺廷宣换上了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
印亦枫刚才特意加了一个私字,就是不希望贺廷宣再纠缠下去,见他这样穷追不舍,印亦枫只得起身:“如果没有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又一次回避,贺廷宣心间浮起一丝不悦,面上却保持着平静:“那好吧,不过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什么事?”印亦枫正要转身,听到这话,又回过身来。
贺廷宣眼睛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大事,就上次亚希说你没去打高尔夫,有些遗憾,希望有时间能再痛痛快快的玩一次。”
贺廷宣本来想告诉印亦枫秦露瑶回来了,但话到嘴边被立马咽了回去,等到印亦枫出了门,贺廷宣立刻拨通了李正飞的电话。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故技重施03】
"贺总,有事吗”李正飞语气十分的礼貌。
“正飞啊,是这样的,过两天映晖那边可能会有一批订单需要签收,你们副总要去一趟W市,所以得麻烦你。”
因为印亦枫的办公室就在二十三楼,所以对于映晖内部的人员情况,特别是印亦枫身边的人,贺廷宣是相当熟悉的,当初起用李正飞的时候,贺廷宣提出过反对意见,而印亦枫在权衡了得失之后执意将他留下。
李正飞是个明白人,贺廷宣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自然明白:“我一定会办好的,贺总放心,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你们副总在办公室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需要说得太白。
“在,刚回来。”李正飞眼睛掠过印亦枫关得紧紧的门,很谨慎的回答。
“呆会你们副总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印亦枫最近的反常,贺廷宣自是好奇,而对于印亦枫和叶芷莜的事情他更是疑惑重重。强烈的驱动力迫使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好的,我一定准时通知您。”想来这应该不是什么侵犯原则的事情,李正飞也就应下了,那批定单一定不会是个小数目,稍稍做点手脚,欠地下钱庄的那十几万应该可以还清的,李正飞心想。
“对了,这事别让你们副总知道。”知道李正飞已经上钩,贺廷宣也就直言不讳。
“知道,放心。”在商场上爬摸打滚的人懂得如何收敛,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贺廷宣的行径李正飞也不想关心,知道的越多对自己就越是不利。
印亦枫坐在办公桌前很认真的看着资料,映晖与heartstar的案子一开始就是他在接管,heartstar负责采购,筹集资金等事宜,映晖主管是的销售和售后服务,这是映晖近几年来最大的一笔投入,也是映晖准备在新夏奋起孤注一掷的赌注。
因为采购这一块印亦枫一直没有亲自参与,所以足足花了几个多小时才找把整个事项的脉络理顺。好在他主攻的是商业这一块,因而采购也并不陌生,看完资料也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应该如何解决。
收拾起资料,抬眼看着手中的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窗外被泼上了一层墨,黑得有些悚人,萧瑟的苍穹里挂着几颗寥落的星辰,尽显孤寂。
印亦枫立刻拿起先前脱下的迷彩服外衣,就出了办公室,一旦投入工作中,他就会心无旁骛,加上他没有周末工作的习惯,所以忘记了时间。
想到可能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叶芷莜,印亦枫就有些抓狂。
“贺总,副总已经下楼了。”
李正飞的来电让贺廷宣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随之起身赶往车库。贺廷宣没有开宾利,而是顺手拿了一辆奔驰,看着印亦枫的车驶出,他才远远的跟在后头。
好在摩天大楼离轻扬不远,法拉利驶过老字号的蓬莱大酒店,就看可以到那被彩灯环绕的四个字,红绿交错的光线依旧来回不停的闪烁,为夜市贡献着自己的能量,停好车,印亦枫迅速的进了酒吧。
桃花眼在轻扬酒吧四个字上稍作停留,随即也放好车子,在贺廷宣的记忆中,轻扬酒吧应该就是晏凤英说起过的一个地方。
“欢迎光临。”门卫很机械的帮贺廷宣推开了门,平伸着右手将其引入。
因为刚入夜,酒吧里面的人并不算多,室内灯光很暗,渲染出一种松散的气氛,暧昧邪惑,让人忍不住想全身心的放松。
酒吧里飘着很优美的钢琴曲,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甜美的旋律贯穿整个乐曲,优美的分解和弦烘托出浪漫的气氛,却又不失热情。
作为一个懂琴的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听到如此动人的曲子,贺廷宣禁不住沉浸在跳跃的音符里,愣愣得失了神。
“先生,请让一下。”一穿着黑色马甲,打着红色领结的服务员端着托盘示意贺廷宣让路。
“噢,对不起。”贺廷宣即刻动了一下身子,进而对着服务员:“等等”
说罢抽出两张红色的票子放到托盘里面。
“谢谢。”
“我想问一下,这曲子是谁弹的,人在哪?”
酒吧的光线很弱,加上茹姐为了避免叶芷莜被骚扰,特意把钢琴安置在靠在吧台边上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所以贺廷宣一直没有找到曲子的来源。
“是不是觉得好听,我们酒吧的人也都喜欢她弹的曲子,那,在那边。”服务员扬手指向吧台的一角。
顺着服务员的指向,贺廷宣首先看到的却是印亦枫。迷彩服在觥筹交错的灯光下显得很不真实。虽然少了些帅气,但却平添了一份成熟的男人味
印亦枫两手捂着杯肚,头却歪向吧台的那个角落,表情很专注,看着叶芷莜的纤指熟练的操纵着黑白的琴键,他真希望自己是从她指间飘出的音符,融入她的心灵和精神之中。
“那个男人是不是常来?”贺廷宣指着印亦枫的背影问道。
服务员略瞟了一眼印亦枫,然后摇摇头:“上个星期才来的,好像是芷莜的追求者吧。”
“谢谢。”听到叶芷莜的名字,贺廷宣的心不由得一颤,左胸口的某一处似乎还有些隐隐的酸痛,呼吸也急促了一些:“一杯XO,谢谢”
“您稍后。”
贺廷宣找了一处不太显眼,但能把印亦枫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很娴熟的点燃,本是希望吐出的白色气体能够带走他无缘由的郁闷,却没想到那烦恼就像蚕丝金韧,把他的心勒得更紧了,将烟按灭,接过服务员递过的酒杯,目光落在印亦枫的身上却下不来了,心里揣着小小的悸动,一时间他发现自己像个偷窥者,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偷窥,脑子陷入迷离之中,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来监视印亦枫。
突然间想起叶芷莜,贺廷宣又是一颤,难道是因为她?一阵吃惊,不可能的,或许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和曾经讨厌的人在一起吧。贺廷宣在心里安慰自己,对,一定是这样的。
正想着,电话的声响把他的思绪停止在矛盾之中,亮光刺破朦胧的阴容,显示的是秦露瑶的号码。
一手持杯,一手按下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