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震响把印亦枫游离的灵魂拉了回来,电话是宋长林打来的。
当年去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他、贺廷宣、宋长林、彭亚希、高诚、周志六个人因为都爱好宝龄球结识,后来交谈才知道他们都是新夏的学子,而且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因此六人就并称‘新夏六杰’,经常一起出入,久而久之就成了学校里一道特殊的风景,常常引得许多洋妞花痴般的目光和惊叫。
“长林,什么事啊?”印亦枫将烟插入烟灰缸里,左手拿起电话,右手搭在脑后。
“我和亚希、诚诚他们也回来了。”那边的宋长林似乎有些过于兴奋,身边还有嘈杂的声响。
印亦枫立刻坐正了身子,面上一阵激动:“你说什么,你们现在也在新夏。”
因为印亦枫和贺廷宣的念的是工商管理专业,他们四个修的法学,所以他和贺廷宣比他们提前三个月毕了业,柳媚和秦露瑶也都是在澳大利亚的时候认识的。
“是啊,我的印大公子,昨天才到的,你小子也不知道去接一下,对了,听说你现在是映晖的‘代理总裁’,要不要谈点心理感受,或者请人给你作个专访?”
电话那头夹杂着喧闹的声音,印亦枫知道他们一定又是在哪个酒吧逍遥。
“你就别消遣我了,还能有什么感受,除了累还是累。”印亦枫歪歪的舒展着身子,手机从左手移到右手:“你打电话给我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个吧?”
“当然不是,算了,不和你绕了,周六有空吗?亚希提议到‘前湖’打上午场。”
“这次准备赌什么?”
‘前湖’是新夏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与‘heartstar’的马术场相邻,中间只隔了一幢别墅,风景很好,非常适合运动,宋长林选择去前湖自然是因为有贺廷宣在,看来这一次又得敲他的了。
“我无所谓,这得看廷宣的。”
“那好,周六见。”收线,入眠。
周六的天气大好,方晴的天空里飘着几片浮云,印亦枫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运动服,和以往严肃正规的穿着大相径庭,仿佛有了一点高中生的稚气。
早上七点半他就带上白色的球帽上了路,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听着蓝色法拉利内收音机播放的早间新闻,很是惬意,他一直就有听新闻的习惯,车子刚要驶入通往‘前湖’高尔夫球场的高速公路上,收音机里发出了一则信息。
“下面为各位司机师傅插播一则路况信息,刚才在前湖高速公路上发生四车追尾事故,已经造成交通拥堵,现在交通部门正在抓紧时间处理,请需要经过此路段的司机朋友们选择绕道而行,信息再为您播报一遍…”
印亦枫按下收音机的开关键,将法拉利停下,左手搭在车窗,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思忖了一会又重新启动发动机。将车子倒出原来的轨道,接着右拐弯驶向第二国道,去前湖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前湖高速公路,还有一条是第二国道,因为国道比较宰,弯道也多,因此行车速度不能太快,所以一般的司机不会选择走国道。
印亦枫看了一下手上的表,上午场是九点开始,还有五十分钟,想来前湖高速公路是走不了了,国道虽然不好走,但应该还可以压着时间赶到。
第二国道虽然不及高速公路那么平坦畅行,但是空气非常的清新,景色也是十分的丰富,一路驶过,高低不一的楼房,虽然不怎么整齐,却有着一种零乱美,路旁的桂花残留的香气还隐隐约约可以闻到,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印亦枫禁不住放慢了车速,流放着舒适的心情,好久都没有这般的放松了,眼睛一边有意无意的瞟着风景,一边看着前方的路,突然他婴儿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人影,背还是那么的萧冷,长长的发丝依旧如青柳般慢吊在肩部,瘦小的身体装在大红色的马甲里,远远望去就仿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红杜鹃,印亦枫把车速放到最慢,直到确定那是叶芷莜才将车停下。
叶芷莜正拿着加油器为一辆后八轮服务,面上挂着浅浅的笑,虽然没有近距离观看,但是印亦枫似乎可以看到她脸上两个酒窝乍隐乍现,美得让人沉醉。
加完油,叶芷莜习惯性的冲着司机挥着手臂示意他慢走,然后将加油器放到架子上。接着静静的靠在加油站前的石柱壁上,两手自然的叠在身后,脸上保留着那个标志性的微笑,开始等待着下一个服务对象。
印亦枫细细的凝视着叶芷莜的脸,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经受了那么多伤害的她依旧可以笑得那么自然,那么淡定,那笑就像开在春天里的白玉兰,淡雅清幽,又不落俗,让人觉得心安气静。
昨天印亦枫还在想两人是不是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可是现在他已经将这种想法给否定了,如果第一次是偶然,第两次是巧合,那么这第三次就是命中注定…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命中注定03】
“亦枫,你到哪了,我们都在等你呢?就差你一个了。”电话那边彭亚希的声音催促得厉害。
印亦枫目光投在叶芷莜的身上,启着唇,撒了个谎:“亚希,我现在正在前湖高速上,好像发生了车祸,被堵了,可能赶不到,要不你们别等我,先玩吧。改天我坐东。”
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不能再让机会从自己的手里流走。
“我以为你会走国道,想不到还是被你给撞上了。那好,我们就不等你了,不过这次算你输,至于条件下回见面再谈。”彭亚希有些无奈。
“行。”也没多说什么就挂了机,他一向不兴太多的客套,他们也习惯了他的简单。
坐在车内,印亦枫就一直这么看着。
中午时刻,叶芷莜从自行车的篮子里拿出两个馒头,靠在柱壁上细细的啃着,她的动作很轻很慢,时不时的会用手将掉在面侧的发丝挽到耳后,依旧是轻的。
她每咬一口馒头,印亦枫就感觉心痛了一下。
难道她就一直是这么生活的?她瘦弱的身体就是这样两个馒头的杰作?本是梦一样的年龄,却要承受比同龄的女孩更多的磨难和艰辛。
是什么成就了她的淡定和从容?是什么让她可以坦然的接受这样的现实?为什么她不抱怨,为什么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对现实的不满?为什么她的笑容仍旧可以那么清,可以那么纯,可以没有一点尘杂?
想到这些印亦枫感觉胸口非常的闷,他无法想像她是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才重新扬起了风帆,想来这种蜕变的背后一定有着一段非常不堪的过往。
看着她把两个馒头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他真的好想冲上前去把它夺下,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保护起来,然而想起前两次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没有勇气移动身子,她会恨自己吗?回忆起她在咖啡馆里那个绝望的眼神,印亦枫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印亦枫就这么一直看着叶芷莜工作,从上午一直看到下午六点,竟然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
下午六点左右,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衣,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骑着电动车到了加油站,和叶芷莜微笑着相互说了些什么,接着叶芷莜将大红色的马甲脱下,放到加油站的值班房里,就踏上了自行车。
十一月的新夏已经有了浓浓的秋意,傍晚更甚几分,丝丝的秋风吹进衣领,很凉,叶芷莜骑在自行车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蓝色的法拉利很慢很慢的跟在她的后面,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印亦枫想知道她究竟又要去干什么,想清楚她的生活的点滴。
时近七点,夜市的灯火登上了主场,新夏市的夜晚有着大都市特有的喧嚣,物欲横流在这样的城市演绎得更是淋漓尽致,叶芷莜将车子停在轻扬酒吧旁边车棚的角落里,接着拿起包包,对门外的服务员习惯的点了个头就进去了。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交错的光线之中,印亦枫的心像吊起了一块陨石,看着被彩灯环绕的“轻扬酒吧”四个字,他的眼睛就刺痛。
莫非她堕落了,用这样的生活来麻醉对未来的希望,一时间他非常矛盾,要不要进去,他害怕,怕看到不想看到的情景,他无法想像那样一个安静的女子是怎样用他瘦弱的身形展露着妖娆和妩媚。陷入这样的泥潭之中,她是如何把那份矜持保留下来的。
这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她应该像一个公主一样坐在琴房里弹着优雅的曲子,聆听着世界的声音。
犹豫了很久,印亦枫终于决定进去,不论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他都要把她带出来,他想:如果她是天使,她会给她飞翔的翅膀,如果她沦为魔鬼,他就要撕去她的外壳。
“欢迎光临”门口的服务员很机械的弯下腰,施了一个礼。
印亦枫目不斜视的推门而入。
酒吧里面灯光很弱,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吧台内的调酒师飞抛的酒瓶绕着他的身子,一个一个在规定的范围内划着圈,舞池里霓虹的灯光不断的来回晃动,几个穿着前卫的长发女人跳着艳舞。展露着各自的娇媚,印亦枫狭长的单凤眼凝注在舞池中,直到确实里面没有叶芷莜才将眼睛移开。
“帅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喝几杯?”一女人端着酒杯走到印亦枫跟前,鲜红的嘴唇不像是画的。而似是泼出来的一般。裹胸的长裙露出两根倒八字的锁骨,妖冶惑人,眼睛被黑色的眼影占了主角,看不太真切,身上散出一股浓浓的茉莉香水的味道。
如果在以前,这种倒贴又略带几分姿色的女人,印亦枫一定不会拒绝,可是现在那茉莉的香味让他感觉全身都不舒服,目光穿过面前的女人,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让开。”
“切,装什么清高,来这的人不都是寻个开心,陪我喝杯酒又不会要你命。”女人看着印亦枫的打扮,然后嘻嘻一笑:“如果你付不起酒钱,没关系我请。”
女人伸手想要拍印亦枫的脸。却被印亦枫及时的截住:“滚。”
一手将她甩开朝着里面走去,完全无视女人在背后抱怨的言语。
“都是图个开心,何必做得这么过分。”
刚才的一幕,被茹姐尽收眼底,印亦枫进门的时候她就开始注意到他,虽然他身上穿的是运动服,但是在风花雪月场所打拼了那么多年,自然看得出衣服的价格。
印亦枫站着没有动,只是用眼睛仔细环视着酒吧里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茹姐的背靠在吧台,涂着红色指甲的右手端着一杯威士忌,顺着印亦枫的眼睛在酒吧里来回看着。杯沿放到嘴边,一杯酒下肚,空杯放到台面,对着印亦枫:“找人?”
印亦枫回过头来看着茹姐,虽然也是妖娆妩媚的,但却不曾让人想要排斥,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没有言语。
“长岛冰茶,威士忌,XO还是白兰地?”茹姐很悠然的吐着字。
“不用。”印亦枫用相对比较礼貌的语气拒绝,现在的他只想要找到叶芷莜的下落。
茹姐对着吧台的服务员说道:“一杯长岛冰茶,一杯威士忌。”
然后将装有长岛冰茶的酒杯递到印亦枫的面前:“要找谁?我帮你。”
印亦枫迟疑的接过酒杯,简单的回答:“不必了。”
“在我的地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茹姐坐到圆形的旋转椅子上,手肘顶在台面,杯沿靠在唇边,眼睛直视着杯中的液体。
听到这话,印亦枫才将视角对准身旁的女人:“你真的愿意帮我?”
“那要看你找的是谁?不是每个人我都会帮你找的。”
茹姐绕过印亦枫从吧台外面回到里面,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要多少钱?”印亦枫坐上椅子,酒杯放在台面上,两手十指相交亦叠在台面,不像是在寻求帮助,而像是在谈判。
茹姐轻轻一笑,但笑里面看不出内容,左手扬着酒杯,右手搭在左手的肘关节:“钱?我知道你有钱,可是如果我想帮你找,一分钱都不要,倘若是那个人我不想让你找到,再多的钱也没用。”
“那小姐你究竟想要什么?”
“陪我一个晚上。”茹姐略化淡妆的脸缓缓的靠近印亦枫,右手的食指在印亦枫的胸前画了一个圈,接着很优雅的拉开一尺距离。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命中注定04】
印亦枫抬起眼皮,脸色铁青,黑得发亮的瞳孔里射出一道刺人的寒光:“小姐如果想要男人,半个小时之内,要多少,我可以帮你务色多少。”
“是觉得我不够漂亮,还是怕我经验不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十分满意的。”又一杯威士忌流入腹中,放下杯子,环着双臂与印亦枫毫不避讳的对视。
印亦枫没有对答,而是起了身,他想既然她不愿意帮助自己,就算将酒吧翻个个也得把叶芷莜给找出来。
“你是她什么人?”其实茹姐知道印亦枫找的是叶芷莜,他是跟在叶芷莜后面进的酒吧,而且从他对刚才那个女人的态度就知道他要找的不是一个‘风尘’女子,而这样的环境里叶芷莜是唯一的一朵圣莲,刚才只不过是对印亦枫一次小小的试探,好在他的反应茹姐还算比较满意。
印亦枫缓缓的转过身,又重新回到吧台:“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
茹姐玉牚一扬,两只杏目里让人看不到任何内容,轻启两片薄唇:“你要找一个像莲花一样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是的,她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洁如美玉,静若处子。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眼睛,只是你应该明白,在我这里是不可能有什么莲花,有的只是残花,人的眼睛会欺骗感觉,有时候天使也会变成魔鬼的。”
“如果她是天使我会给她翅膀,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是个魔鬼,我也会把她带走,脱去她魔鬼的皮,再把她送回到属于天使的地方。”
“你是她什么人?”这些话让茹姐听得很感动,又略带几许哀伤,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魔鬼,可是解救她的王子在哪呢?
“或许现在我什么人也不是,但是我相信我会是那个保护她一生的人。”
印亦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许下承诺,他从来都不曾对任何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的箴言就是,许下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他什么债都可以欠,唯独不欠情债,女人就像是一块嚼在嘴里的口香糖,只有开始的味道让人留恋,越嚼就越粘,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这句诺言都无法将他内心深处那种想要保护她的意愿表述真切。
茹姐又是一阵笑,笑得很苦,不知道是在笑印亦枫,还是在笑自己:“你想得太天真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但是相守却有太多的牵绊,你觉得你能跨得过去吗?更何况现在她并不爱你”
叶芷莜的过去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现在的她,心门依旧是关着的。
“这个不重要,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现在我只想知道她在哪?”印亦枫有些迫不及待,感觉话有些多了。
“如果她真的是魔鬼,你也可以接受?”这是茹姐对印亦枫最后的试探,自己是一个受过伤的女人,知道被伤害的滋味是多么的痛苦,残酷的生活磨去了她所有的鳞,现在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地狱里,再也出不去,作为女人她希望叶芷莜能找到一个真正的避风港,一个能够保护她,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不论她是什么,我只知道她值得我用一生来保护”一向冷酷稳重的印亦枫突然间有些冲动和感性,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她在那边。”茹姐指着吧台一角,示意印亦枫过去。
“谢谢。”第一次这么客气的和女人道谢。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他的心依旧抖得厉害,还有些莫名的恐惧,然而当看到微弱的灯光下叶芷莜身影的时候,印亦枫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激动,那种感觉像行走在无尽的沙漠里突然间看到了一片绿洲,有的不只是希望,还是一片爱情的田野。
点点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朦胧梦幻的意境,笼罩着叶芷莜纤瘦的身姿,叶芷莜双手微微抬起,整个人沉浸在音乐的国度里,双目轻轻的闭着,虽然置身喧闹之中,但她却像是被天然的空气隔开了,完全无视外界的纷扰,仿如瑶池里的仙子,不染世俗,仍旧清丽,高雅。
印亦枫呆呆的看到许久,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那一个个音符从她的指尖蹦出,仿佛也都被赋予了魔力,让他觉得有一脉泉水流经他的血液,然后汇入心脏,美妙而又略带沧桑。先前的准备仿佛在这一瞬间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她不是你一个人天使。而是我们轻扬所有人的天使。”茹姐摇着手里的酒杯,想再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是和印亦枫一样静静的看着灯光之下的叶芷莜。
“不,她和你们不是同一类人,她是天使,而且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天使。”印亦枫说得很顺然,仿佛这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
茹姐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心里既高兴又难过,看着叶芷莜的十指在琴键上舞动,她仿佛看到了大学里的那个他,手拿着吉它,为她弹奏那首《轻舞飞扬》,可是现在,叶芷莜还保持着天使的纯洁,而自己早已经被世俗的污迹染黑,陷入泥淖之中,再也抽不出身来。当然她希望叶芷莜找到好的归宿,也期望印亦枫真的可以给她一个新的开始,可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真的还能活过来吗?
收起眼角的泪痕,抹平心中的感伤,转头对上印亦枫:“你知道她曾经受过伤害吗?”
“知道。”印亦枫的目光仍旧停滞在叶芷莜的身上,不肯移动。
“那你敢保证能够抚平她内心的痛吗?”此时的茹姐已经放下了本该属于这个场所的妖娆和妩媚,态度端正而严肃。
“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不让她受伤。”
“我要的不是尽你所能,而是一定。”她是过来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疼,需要的不只是时间这副药贴,还得有足够的耐心和真实的爱。
“一定。”印亦枫两手握着拳头,拿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决心和毅力,既然选择了宿命,那就认命,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绝对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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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弃爱,下回再相见。
第四篇 晚开的情花 【机缘巧合01】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茹姐端起一杯橙汁近到叶芷莜身边:“今天就到这吧。”
叶芷莜礼貌的接过酒杯,道了一声谢。
每次第一阶段弹奏完,茹姐都会给她送上一杯橙汁,五年来,这杯液体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两人无声的语言和交流的纽带,叶芷莜也在冥冥之中享受着这种简单的关怀。
尽管茹姐的言语和态度仍旧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叶芷莜总能在寒气之中寻找到那深藏在其中的温暖。
在轻扬的这几年里,茹姐常常会在有意无意间保护自己,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一个有财有势的纨绔子弟,硬拉着叶芷莜要她陪酒,叶芷莜愤怒之下掴了那男人一巴掌,正当那男人要发火的时候,茹姐把他叫到了一旁。也不知道茹姐和他人说了什么,接着两人就进了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芷莜没有敢问,只记得茹姐出来的时候,头发很是凌乱,衣衫也不完整,手臂上还有几处淤青的抓痕,那男人一边整理着衣服,走到茹姐面前还不忘记加一句:“你她妈的还真是贱,够骚,不过我喜欢。”然后扬长而去。
茹姐却像没事的人一样,稍稍的用手整了一下妆,接着从吧台里倒了一杯橙汁递给叶芷莜,转身就独自喝酒去了。
“茹姐,是不是因为我两星期没有来上班,所以?”叶芷莜有些不安,这么多年来,茹姐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提前下过班。
她知道茹姐喜欢听她弹琴,所以每次酒吧里略显沉寂的时候她会进行第二阶段的演奏,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茹姐才会摘下面具,表现出喜怒哀乐,偶尔叶芷莜还能看到她眼角渗出的泪水。
“芷莜,轻扬永远欢迎你,但是姐姐我更希望你幸福,这地方不适合你,去吧,他在那等你。”茹姐指着站在吧台旁边的印亦枫。
叶芷莜狐疑的看着茹姐,顺着她的纤手望去,看到印亦枫,回头对茹姐说:“茹姐,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他。呆会我还会接着弹。我不会离开轻扬的。”
钢琴是她最大的爱好,也是唯一能排解心灵尘杂的工具。更何况五年里她已经习惯了在喧嚣中播撒自己内心的忧郁。
“叶小姐,可不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印亦枫见叶芷莜看到自己却没有打算过来,于是主动走到她面前。
“对不起印先生,我现在已经离开映晖了,如果因为项链的事,我不想再解释,谢谢你那天帮我开脱,我现在还在工作,希望你能尊重我。”说完就要坐下来。
印亦枫没有作声,而是拉起叶芷莜的手就往外走,也不理她的反抗,直到出了酒吧的门才放开她。
“印先生,你究竟想干什么?”叶芷莜揉着被他拉得有些微红的手腕很不理解的问道。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看着叶芷莜手上的红圈,印亦枫禁不住有些心疼。
叶芷莜放下手,轻挽了一下留海,淡淡的笑笑:“算了,有什么事,请说。”
“我,我…”面对叶芷莜,印亦枫突然间有些哽咽,酝酿了良久才开了口:“你可不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只要你喜欢。”
“谢谢,不必了,我很喜欢这里。”
虽然工资不高,环境也不是太好,但这是少数几个可以让她感觉到温暖和温情的地方。
“你放心,我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的。”印亦枫以为叶芷莜还在为项链的事情心有余悸。
“不,那件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只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工作,所以,谢谢你的好意。”转身又进了酒吧。
看着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印亦枫没有再追上去,他知道再进去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她眼睛里的决然和果断不是他这一两句软弱无力的言语可以击溃的,因而他只有选择等待。
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目光停在那扇大门前,脑子里放映着叶芷莜弹琴的姿势,虽然寂寞但觉得心安。
十一点二十,终于看到叶芷莜从酒吧里出来,但见她走到车棚里,推出自行车,接着很熟练的跨上了车身,动作一气呵成。
印亦枫开着法拉利又一次紧紧的跟在后面,虽然现在她仍旧是一块石头,但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他始终相信那句话:精诚所至,情花必开。
叶芷莜骑得很慢,透过档风玻璃,印亦枫似乎可以看到她那件白色外套里面凸起的脊柱,心痛还是心酸他已经分不清了。
突然叶芷莜的自行车刹在路边,一个穿着朴素的中老年男人横躺在自行车前面。叶芷莜赶紧将车停在一边。急忙上前去看那人的情况。
“哎呦…”那人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吓人的呻吟。
“你没事吧?”叶芷莜关切的问道。
“我的脚好像折了。”那人的眼睛不断的四处乱瞟,接着又哀叹起来。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叶芷莜额上涌出点点的汗,自己骑车一向很稳的,怎么会突然撞到人呢?而且究竟是怎么撞到的她一点也不清楚。
“去了也没用,现在医院好的医生都下班了,还有,你不会用自行车送我去吧?”
叶芷莜看着道路上车来车往,很是犹豫,打一趟车应该要几十块吧,回过头来对上面前的人,最终狠了狠心:“我们打车去吧。”毕竟还是伤势要紧。
那人眼梢一吊,揉着腿,可怜兮兮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要不这样,小姑娘,我亏点,你给我五百块,就这么算了,这么晚,你还是早点回家,省得家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