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宣,我好像又要小产了,现在在去市医院的路上,你可不可以快点过来,我害怕。”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银莹有习惯性小产,虽然两人有防备措施,可是凡事也都有意外发生。
听到这个消息,贺廷宣无奈的揉着鼻翼,深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的从柔软的被子里直起身子:“你等会,我马上就到。”穿上一身简单的休闲衣,拿起钥匙就赶往车库,银莹的性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贺廷宣非常的头疼,因为知道她有习惯性的小产,在男欢女爱之事上,他每次都得非常小心,所以也就很少能尽兴。
经过昨天晚上游凌远的开导,叶芷莜终于完全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开始想着如何为颜丽琴创造快乐幸福的三个月。
因为叶芷莜要工作,所以每次血透都是颜丽琴一个人去的医院,偶尔碰上艾莎和艾辉去看父亲,会让他们帮忙照顾,颜丽琴也很体谅她,从来不会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昨天晚上从阜带二桥回来,叶芷莜足足想了半个夜,最后终于决定在这三个月里好好的陪颜丽琴,让她不会太寂寞的离开,工作也都请了假,所以一大清早,叶芷莜就准备去医院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上次接到主治医师的电话,颜丽琴就住院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做比较残忍,但是与其让颜丽琴天天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闻着药水的味道,还不如让她在清新的空气里最后一次体会人生,再认真的看一回蓝天云草。
自行车‘咔嚓’一声在了市医院的门口停下,叶芷莜拿着包包就准备进医院,然而她余光却无意中膘到了一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身影,在出租车驶过的一瞬间,缓缓的倒下,叶芷莜急忙转过了脸,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她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个人躺在医院前面的街道旁边,因为时间尚早,所以街上的行人不多,叶芷莜手拿着包包,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思忖了一会,最终还是向那人迈出了步子。
近到身边叶芷莜吓了一大跳,躺在地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前额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脑门上,上齿紧咬着下唇,好像很是吃力,双手抱着小腹,晰白的腿上还挂着红色的血迹,样子很是痛苦。看着一滩血水,就算再笨,叶芷莜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没事吧?”叶芷莜赶紧把银莹的身体扶正,靠在自己的胸前。
“疼,好疼…”
“你等等,我帮你叫护士。”
叶芷莜想将银莹放下,看着是在街道旁边,又有车来车往,一来不安全,二来让别人看到也不好,望着不远处的一块草地,叶芷莜又立刻将身躯低下,指着草地问道:“小姐,我把你扶到那边去吧。”
银莹忍着痛点点头
“那你再忍忍,一会就好。”
银莹依旧是咬着牙点头。
叶芷莜用双臂环起银莹,拼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将她向草坪的地方移动,由于叶芷莜本来就瘦,而银莹又高,所以银莹的双腿几乎是拖在地上的。而这一幕正好被刚刚驶入医院门口宾利雅致内的贺廷宣看到,从车里的角度看,叶芷莜就像是在‘移尸’。
“FUCK,又是她。”昨天晚上贺廷宣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太过火了,可是看到这一幕,那点点的悔意顿时荡然无存。
叶芷莜一手顶着银莹,另一只手从包包里抽出昨天晚上扎在脖子上的粉色丝巾铺在地上,接着将银莹的身子移到丝巾上:“我这就去给你找护士,你坚持住啊。”
站起来一转身,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去路。
贺廷宣两只眼睛都快要喷火,血红的瞳孔,青筋漫起在前额,恶狠狠的盯着叶芷莜,然后一扬手,朝着叶芷莜的脸上甩去,还不忘记加两个字:“贱人”
由于五年来叶芷莜日夜不停的工作,熬夜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先前的好身板已经被岁月打磨得弱不禁风,再加贺廷宣这一巴掌几乎聚集了全身的力气,她又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没有接住,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就没有再醒来。
见叶芷莜在地上一动不动,贺廷宣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反而用白色的休闲鞋尖踢着叶芷莜的腰愤怒的说道:“你给我起来,别在我面前装死。”
一旁的银莹被贺廷宣的咆哮吓得不敢出声,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贺廷宣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愣得都忘记了疼,但见贺廷宣的脚一下一下踢在叶芷莜的身上,银莹才缓过神来,立刻抓住贺廷宣的裤腿说道:“廷宣,你这是在干什么?”银莹并不认识叶芷莜,上次在映晖的一面之缘没给她留下太多的印象,也没有听贺廷宣在自己面前提起过她。
“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对你下手?真的是死性不改“贺廷宣指着叶芷莜仍旧愤怒不已,回想起那次叶芷莜将付婧推到地上,贺廷宣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叶芷莜又在故伎重演。
“对我下手?”银莹的目光停滞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忍着疼咬牙解释道:“廷宣,你误会了,她没有要害我,她是在帮我,刚才我晕倒在街边,她怕我被别人看笑话,所以才将我移到这里的,你看这丝巾都是她的。”说完将殿部下面的粉色丝巾伸到贺廷宣的跟前。
贺廷宣拿着丝巾愣了良久都没有出声,原来是自己弄错了,一时之间有些乱了阵脚。
“廷宣,你快点把她送到医院里面去吧,我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乐观。”银莹看着叶芷莜瘦弱的身子,一脸的刹白,有些担心。
贺廷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叶芷莜拦腰抱起,迈出了步子,当叶芷莜的身体躺在他的怀里时,他才发现她竟然这么轻,轻得仿佛没有重量,感受着叶芷莜的呼吸越来越弱,贺廷宣突然间有些担心,她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怕承担责任,还是真的担心叶芷莜的安危,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争吵,矛盾之极…
第三篇 青春的账单 【形同陌路03】
“医生,她怎么样?”见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贺廷宣迫不及待的追上前问道,虽然现在对叶芷莜仍旧是讨厌的,但是毕竟他还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
“病人由于长期时间劳累以及营养不良,还有过重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刚才受到外力作用,所以形成了轻微的脑震荡,她的身子很弱,所以得留院观察几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她还会有生命危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若是她醒来,千万不要再刺激她。”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远传来,看到贺廷宣,艾莎就火烧满脸,电话是贺廷宣打给她的,听到叶芷莜出了事,她就和哥哥艾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
艾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事一定和贺廷宣有直接的关系,先没有来得及发火,而是进到病房里去看叶芷莜的情况。
“艾辉,怎么是你?”贺廷宣嘴角挂起一个三十度的弧形,能在这里碰到多年的同学真是件高兴的事。
艾辉也微微的笑了一下,但笑得很勉强,没有正面回答贺廷宣的问题,眼睛看向病房,礼貌的问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贺廷宣收起了笑容,突然之间觉得和艾辉有了距离感,心里有些淡淡的伤感,在大学里面他们睡的是上下铺,一起吃饭,一起看书,连上厕所都形影不离,他弹钢琴,艾辉是最好的听众,艾辉率队打篮球赛,他会是最棒的拉拉队队长,尽管知道自己是拥有上亿身价的富家公子,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很好,可是现在两个人就像是隔了一重山,在不经意间多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客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医生说是她由于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造成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还不知道。”
艾辉没有再说话,而是举步走向病房,刚到门口,就见艾莎满脸含泪从病房里出来,面上带着怒火,两眼外凸,冒着星光,热辣辣的直射在贺廷宣的身上,然后一个健步就往贺廷宣面前冲:“贺廷宣,你他妈的真不是人,你简直就一畜生。”扬起手就要甩,却被艾辉死死的夹住。
“莎莎,别冲动,有什么话说清楚。”
“哥,你进去看看芷莜,看看她那张脸,这五年来,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可是他呢,一次次的折磨和羞辱也就罢了,今天他也太不是人了,芷莜为了他,做了那么多,赔上了整个叶家,赔上了自己的青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罢手,贺廷宣,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难道一定要看到她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甘心。”看到叶芷莜脸上五个火辣辣的手指印,艾莎就心痛不已,而这样的杰作非贺廷宣莫属。
艾辉一边稳住艾莎,一边将目光投向贺廷宣:“廷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芷莜是因为劳累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吗?”
贺廷宣有些不太自在,只得有些理亏的回答:“这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让你的误会见鬼去吧。这次是误会,难道在映晖大酒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她的身份,羞辱她是误会?取消芷莜钢琴比赛的资格,让她不能为颜阿姨动手术也是误会?贺廷宣,芷莜从来都不欠你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这么对她,反而是你,这辈子你欠她的。永远也还不清,她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爱上你,你就是她生命里的恶魔,是你毁了她的一切。”说到最后艾莎脸涨得通红,泪水早已经将她的淡妆折得失去了颜色。
听到这些话,一旁的艾辉惊鄂不已,他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叶芷莜和贺廷宣之间还有过那么多的曲折,见贺廷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就明白艾莎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眼睛看向病房,心仿佛在不断的冒着酸水,他无法想像那样一个女孩是怎样面对和承受这一切的,五年里,他没有看见过她流一滴眼泪,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表现的那么的坚强,那么的隐忍,看得让他心怜,心痛,有时候他真的想撬开她的嘴,让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然而她淡淡的笑和萧冷的背,让他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他喜欢她,喜欢了整整四年,曾经一度的想用一生的时间来呵护她,可是她每次的拒绝都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掷地有声,四年的时间磨光了他的希望和仅有的耐性,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她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曙光,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所以不会一直执着下去,作为男人,艾家的一份子,他有义务承袭家族的血脉,所以最终他选择了放弃,但也在心里期望叶芷莜能找到真正属于她的良人,好好的爱她,疼她,给她自己给不了的幸福。
艾辉将艾莎安置到走廊的坐椅上,接着走到贺廷宣的跟前:“廷宣,你出来一下,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虽然艾辉属于那种稳重型的男人,可是这样的客气和严肃倒是贺廷宣不曾见过的,没有答话。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刚才艾莎的话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今天的事情是他做得不对,但是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讨厌那个女人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的青春应该是七彩斑斓的,想起曾经的过往,他仍旧有一肚的火,先前的那些事,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自己的立场,别再自不量力,他也没有想到会一次次的与她相遇,既然相遇就别怪他狠,他的青春必须由她来买单。
艾辉走到医院门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才缓缓的启了唇:“廷宣,明天上午有空吗,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贺廷宣以为艾辉是要责备他或者是寻问今天一早事情的经过,两只俊目放在艾辉的身上,愣了半晌也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是‘heartstar’的总裁,天天都很忙,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太久.”
这句话听在贺廷宣耳朵里觉得非常刺耳,距离感也越来越强,苦笑了一下:”艾辉,我怎么觉得你变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别说一个上午,就是一天,我也有时间”
艾辉看着不远处的草地,然后沉下声音,缓缓的说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不多说了,你先回去吧,莎莎的个性直了点,你别放心上,明天上午八点半阳明街,星巴克.”转身进了医院.
贺廷宣没有跟进去,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艾辉会突然间对自己这么的冷淡,仿佛不认识一般.启动汽车,两手扶着方向盘,脑子里问号一个一个的冒出,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第三篇 青春的账单 【形同陌路04】
十月的新夏市已经渐渐有了秋的凉意和萧瑟,道路两旁绿化带的草坪被梧桐树叶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透着凄惋,阳明街的星巴克里,艾辉安静的坐在靠西北角的长形桌子旁,身边摆着他黑色的公文包,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推拉式的玻璃门外。
八点二十五分,黑色的宾利雅致终于停在了星巴克的门口,贺廷宣一身米色的休闲服,清爽干净,俊朗的面上有些浮肿,但并不影响他原本的英容,为了见艾辉,昨天他花了整个晚上才将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为了不给他造成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特意穿得不那么正式。
“来了。坐吧,我帮你要了一杯加冰的卡布奇诺。”
艾辉指着面前的位置,面色平静,似乎有意在保持与贺廷宣的距离。
“谢谢,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能记住我的喜好。”尽管艾辉的态度不那么热情,但是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喜好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不,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刻意记过这些,只是芷莜从来不喝卡布奇诺,而且怕冷,所以我才有些记忆。”
贺廷宣胸口一堵,怔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黑色的眸子凝注在艾辉的身上。
“两位,你们的咖啡。”服务员的话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艾辉将卡布奇诺递给贺廷宣:“你天天都很忙吧?”
贺廷宣机械式的接过杯子,含笑答道:“嗯,每天都有很多文件要看,你呢?听说一你毕业就做了老师?”
艾辉轻笑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是啊,很多事情总是会出乎人的意料。”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贺廷宣还会与叶芷莜相遇一样。
“有没有想过要转行,只要你愿意,我们heartstar随时欢迎。”
艾辉摇摇头:“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充实,也很开心,虽然工资不高。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踏实,或许我本就适合这样的生活。”脸色依然是平静如水,看不到波澜。
“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我记大学的时候,你可是立志要加入国家篮球队的,现在怎么这么随遇而安了呢?”贺廷宣想把气氛调起来,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及年少时的糗事和梦想。
“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比如我,比如她。”
艾辉的声音很沉,仿佛特意在回避着什么,贺廷宣觉得他们两人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在探讨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心里非常的沉郁。
“艾辉,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这种说话方式我很不习惯。”贺廷宣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们不一直都是铁哥们吗?
“这是最好的方式,你现在是我们新夏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老师,所以还是不要太亲近的好。”
“可是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忽略我们之间的友情,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子我会很难过的。”
“是的,你的人,你会难过,可是你有想过她也会伤心吗,她的心同样是肉长的。她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你要那样对她,难道她就应该被你无缘无故的伤害。”虽然在责骂,但艾辉保持着一名教师的稳重。
“原来你是来责备我的,哼,我早就应该猜到了,是的,你们都觉得她可怜,觉得是我在凌辱她,可是你们是否想过我的感受,我的青春都葬送在了她的手里,连提及的资本都没有,因为她,叶新光的死我至今还内疚。”贺廷宣略微浮肿的脸突然间涨得通红,心里更是十分的不平。
“你说她葬送了你的青春,可是我觉得你比谁都幸运和幸福,反而是你将她的青春给毁了。我想知道你有过真正客观的评价她,看待过她吗?”艾辉并没有因为贺廷宣的怒火而生气,或许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我毁了她?”贺廷宣嘲讽的笑笑:“你知道曾经的她有多么的霸道,多么的愚蠢,她简直就是一只不学无术,依靠家庭优越条件成长的寄生虫。”想起曾经叶芷莜的一切,贺廷宣就忍不住想要骂人。
“愚蠢,不学无术,寄生虫,你指的是什么?”艾辉搅拌着咖啡,或许是老师特有的心态让他的面色一直保持着冷色。
“从小学到初中,我就没看过她考试有一次及过格,每天只会用一些小把戏吸引我的注意力,为了上Z大利用关系走后门,你觉得这样的人,我应该怎么客观的看待她,除了昨天的事情我做得可能是过了点,其他的事情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艾辉放下手上的勺子,端起咖啡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然后又轻轻的放下,抬起眼皮看着贺廷宣:“就这些?”
艾辉这样的反应让贺廷宣十分不解:“这些还不够?”
当然他没有提到叶新光死前找过自己,虽然他在内心猜测是叶芷莜的阴谋,但毕竟这里面出现了一个让他想不到的意外。
“不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我只能说,廷宣,这辈子你可能会失去一件最宝贵的东西。“
贺廷宣的眼睛里飞过一丝的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艾辉没有说话,而是从桌子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东西递给贺廷宣:“你自己看看吧。”
贺廷宣一张一张的翻开,看到这些东西,面上既是惊讶又是不解,足足有几分钟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停滞的。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手上拿的东西竟然会是她的,抬起脸看着艾辉,然而又低下头来回查看。
“不用怀疑,这些东西不是我伪造的,是我昨天找了一个下午才弄齐的,如果你不相信现在到网上依然可以搜到当年的信息,她是历史届钢琴大奖赛中年龄最小的金奖得主,当年考Z大,她是以新夏市文科最高分被录取的。”
贺廷宣拿着叶芷莜的个人档案,感觉像在做梦一般,为什么在他眼里一直低贱的她会隐藏那么多他不知道的光辉,沉默了良久,贺廷宣才开口:“她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些?”
“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她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为了让你给她讲题目,她每次都会多拿一张试卷,为了你,她可以花几个月的时间学做咖喱,为了你,她宁愿用整个暑假折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默默的爱你,只是她爱得太卑微,爱得失去了自尊,所以也让你瞧不起。”
贺廷宣紧紧的抓着叶芷莜的档案,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艾辉轻叹了一声:“你没有看到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她拖着旅行箱蜷缩在我家门口,两只手抱着肩膀,就像一只被人遗弃在荒郊野外的流浪狗,看得真真的让人心疼,然而她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看到我,只是微微的笑着,那笑容就像是黑色里的一首殇曲,没有节奏也没有音符,却能勾起人内心最底层的怜悯,五年来,她擦过皮鞋,当过服务生,送过外卖,可是她总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隐忍,从不喊苦喊累,你也知道颜阿姨一直都有糖尿病,为了给母亲治病,她身兼四份工作,就像一个陀螺,一刻都不停,如果不是因为颜阿姨要动手术,她也不会去参加钢琴比赛,然而你的一句话却把她的愿望变成了奢望。”语言依旧是淡的,但听在贺廷宣的耳朵里却如火一般,烫得他全身都热。
“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再去接纳她,审视她的从前,甚至怜悯她,只是希望如果以后再相见不要再伤害她,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叶芷莜了,她不会再纠缠你,再也不会,今天说了这么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非常抱歉。”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送到贺廷宣的面前:“到时候如果有时间就过来一趟,若是太忙也不勉强。”
请柬很特别,因为是是艾莎手工做的,大红色的硬纸,左上角是一片黄色的枫叶,中间是两颗粉红色的心,用两种不同的字体写了个‘喜’字。
“我一定会去的。”
“谢谢。”艾辉收拾起东西,最后说了一句:“廷宣,以后若是再见,只当彼此陌路。”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咖啡厅。
第三篇 青春的账单 【形同陌路05】
白色的陶瓷杯的外壁上还挂着晶莹透亮的小液滴,将杯子端起,贺廷宣仿佛觉得那不是水,而是她在黑夜里流下的泪,握在手里的个人档案上那张有着婴儿肥的脸上依旧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大大的眼睛上翘着眼角,在一瞬间变得熟悉而又陌生,突然间他的眼前晃过一个眼神,那是一个孤勇的眼神,透着淡定和陌然,就如同摆在面前加冰的卡布奇诺,让他觉得冷彻心扉,他想,难道一直以来,自己都被善意的谎言欺骗着,握在手里的是一只有着丑陋外表却含着珍珠的贝壳?
黑色的宾利雅致里,贺廷宣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扶着方向盘,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会儿是叶芷莜曾经胖胖的脸蛋,转瞬间又变成了那个裹在绿色职业装里萧冷的背,心情十分浮躁,车子驶入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库,拿好钥匙,走到大楼前,但见一辆绿色的邮递自行车停在门口。
“晏小姐,你的邮件。”邮递员将一个暗黄色的大信封递给刚从大楼里下来的晏凤英手里。
“谢谢。”晏凤英接过信封,迟疑了一会,接着撕开粘口,里面是一张请柬,大红色的硬纸,左上角是一片黄色的枫叶,中间是两颗粉红色的心,用两种不同的字体写了个‘喜’字。打开看到里面艾莎和韩冶威两人的名字,晏凤英的脸上滑过一抹微笑,他们两人终于要结婚了。
看到请柬,贺廷宣的目光一聚,和艾辉给自己的是一样的,怀着好奇,近到晏凤英的身边:“喜事?”
晏凤英一边将请柬重新装到信封里,一边点头应喝:“嗯。”转过头看到是贺廷宣,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低头赔礼:“对不起贺总,我不应该在工作的时候下来拿邮件,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没关系。”贺廷宣的目光放在请柬上,补充了一句:“你也认识艾辉?”
“艾辉?不,不认识。”晏凤英连忙回答,两只手握着请柬有些不自在,heartstar规定在工作时间不得做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贺廷宣的目光里露出疑惑的光,那种请柬明明和艾辉给自己的一模一样,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做的:“可以把你的请柬给我看看吗?”
晏凤英犹豫了一会,有些好奇,最终将信封递给了贺廷宣。
贺廷宣从里面抽出请柬,看到的却是艾莎和韩冶威的名字,抬起俊目问道:“你和艾莎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后来她考上Z大,我去了C大,不过一直都有联系。”
贺廷宣沉默了一会,把信封还给晏凤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晏凤英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贺廷宣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头微微的低着,不敢与贺廷宣相对,不知是福是祸?贺廷宣倒了一杯水递到晏凤英面前,指着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说道:“坐吧。”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旋转椅子上,两手相交,叠于桌面,面色平和。
晏凤英接过水杯,依旧有些紧张。
“你不用害怕,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你只要如实告诉我就是了。”既然她和艾莎是同学,那一定也认识叶芷莜,虽然艾辉给了自己叶芷莜曾经的档案,可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那么多年会一直被她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