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依然是礼貌性的回复,说完又抬起脸看着沈奕阳:“你也快吃啊。”
陌白最后这句话让沈奕阳没来由的心里一热,然后叉了一小块牛排就放进了嘴里。也许是因为心里高兴,所以他觉得这一次吃的比以往任何一次味道都好。
只是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的美妙感没能持续多久,沈奕阳再一次被陌白的冷漠打败。
“你还在为他的事不高兴?”看着陌白有一下没有一下在盘子里乱扎的叉子,沈奕阳终于也撑不住了,于是只得弃械投降。
陌白脸上一红,解释道:“不高兴谈不上,只是心里有点不甘心而已。”
“嗯,这个我明白,就好比你有一个苹果,你不爱吃,但是被别人抢着吃了,又觉得很生气。”沈奕阳打了一个比方。
“谁说我不爱吃了?”陌白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
“这么说你喜欢寒子郁?”沈奕阳握着刀的手不由得一紧,眉眼之间闪着一丝男人特有的警觉与锐利。
“这个很重要吗?”陌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关于她对寒子郁的感情。其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正视过,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对她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重要,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么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喜欢…”沈奕阳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那我就得在你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努力让你爱上我。”
“想不到学长这么会见缝插针。”陌白笑道,只是笑得有点苦涩。她没有继续沈奕阳的话题,而是有意转了话锋。
沈奕阳轻然一笑,但是心里却是醋意横生,陌白不回答,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答案,只有有些答案,他宁愿不知道:“白,我说过追求你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的事情,你没结婚,我会一直追你,你结了婚,我会等你离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学长如果你这样想,那可就不对了,这可是触犯道德底线的事。”陌白调侃道。
“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沈奕阳并不示弱,说得大义凛然。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陌白没有再继续。
和沈奕阳用完餐,回到宿舍楼下已经是入夜时分,看着夜色如水的天幕,感受着入秋的凉意,陌白不由得拢了拢肩。
而当陌白借着楼道里的感应灯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蓦然看到寒子郁那张显得有些颓废不堪的脸。
、酒后壮胆?厉声质问
“你喝酒了?”陌白闻着那迎面扑来的酒气,看着寒子郁敞开的衣领上沾着的酒渍,怀疑的问道。
寒子郁清俊的脸在楼道感应灯的映照下显得更有立体感,被酒精灼得有些红的眸子有此后愣神。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寒子郁一字一句,只是看陌白的眸子却格外的柔情。
晚上和林西源对峙后,他就没能忍住心中的那份忧虑。
如果像林西源说的那样,没有物质,陌白真的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倘若没有微扬这样的靠山,她会选择他吗?
太多的不确定像一根根蜘蛛丝,把他困在了那个八卦阵内。
使得他挣不开,解不掉,让他身体难受,心中抑郁。
他能放得下微扬,放得下总裁的身份,可是却放不下她。
所以他决定向陌白要一个承诺,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于是他便先用酒精麻醉了自己,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心里那些在清醒状态下永远不敢说的话。
“陌白,你爱我吗?”寒子郁拉过陌白的手,反力一带,将她抵在墙上,紧紧的困在自己的两臂之间。
四目相对,身体相拥,闻着寒子郁身上特有的男人味还有那夹杂在其中的酒气,陌白的心跳立刻加速。
看着寒子郁通红的眸,里面是似水的情,还有一份焦灼的期盼,她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爱他吗?其实这些天,她也一直在问自己。
这么些日子,她不排斥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甚至还很享受。
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会想他,想他在干什么。
听到他和宋佳玉订婚的时候,她会心酸,会吃醋,会失神,会食不知味。
所以她觉得,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她固执得不给自己下这个定义。
爱,这个词,太神圣,太有责任感。
现在她还负担不起,或者说她还不想去负担。
六年前的伤,是她至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
她得对许廷飞负责,对自己的过去负责,更重要的是对寒子郁的这片真情负责。
爱一个人,就必须全身心的去接受他,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他,而她,现在还做不到。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廷飞。”寒子郁低眉看着陌白紧咬的唇说道。
酒劲虽然上头,但是他的脑袋并非完全糊涂。
他不是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是看不明白她的内心所想。
只是对他而言,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陌白不作声,觉得心底的一角在抽搐,然后不断的发酵,接着开始隐隐作痛。
“你喝醉了,我先扶你上楼去醒醒酒吧。”陌白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伸出另一手去抓寒子郁的胳膊。
她不想再听到廷飞这两个字眼,而最关键的是,她不确定此刻的寒子郁有几分清醒。
和一个连基本意识都没有人的在这里讨论感情,就好比对牛弹琴。
寒子郁用力将陌白的手一甩,然后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现在清醒得很,陌白,你在逃避。”
陌白心倏的一跳,逃避两个字一针见血的戳中了她内心的某一块敏感处。
她不敢面对寒子郁的感情,可是心底又有个声音不让她放手,所以她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感觉,一边又想享受着寒子郁对她的好。
因而,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下作。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寒子郁两手放在陌白的肩膀上,柔情似水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泽,带着期盼和渴望。
“你太自作多情了。”陌白撇过脸去,不敢正视寒子郁,回答得有些矫情。
寒子郁显然不甘心,然后将陌白的脸掰正:“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看着寒子郁眼睛里的深情和真诚,陌白顿时觉得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想逃却找到地方。
“你说啊…”寒子郁重复着刚才的话,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我…我不喜欢你。”陌白舌头打着卷,被寒子郁逼得气喘吁吁。
“你撒谎。”寒子郁大声吼道,然后二话没说就拥上陌白的唇。
感觉那扑而来的酒气带着柔软的触觉,陌白身上不自觉一软,然后不断的往下沉。
直到那条如游龙般的舌撬开自己的齿贝,探入她的唇腔之中,陌白才发现自己再一次被强吻了。
“呢喃…”陌白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话,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寒子郁的身体。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使劲,面前的男人就是丝毫未动。
而且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寒子郁竟然将她两只手腕用力的锁在了掌心。
虽然她并不排斥他身上的味道,也不讨厌他的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还是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滚烫的泪不时的滴落在了寒子郁的胸口、肩膀,那温度如火一般的灼伤了他的皮肤,还有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她多少是有些爱他的,即便不爱,最起码也是喜欢的,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是这般的心不甘,情不愿。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想错了。
“真的这么委屈?”寒子郁放开了陌白,只是声音少了先前的浑浊,变得清冷了许多。
因为没有力的支撑,所以陌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墙往下滑,然后瘫软在了地上。
“你说话啊!”看到陌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寒子郁怒了,一手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这个时候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这么犯贱的来找她,而且还做梦的想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过清贫的日子。
现在看来,他真的很傻,很天真。
陌白抬起脸,心里异常纠结,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句话。”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即便是要判死刑,也得死得瞑目。
“你说。”经过寒子郁这一番折疼,陌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纠缠下去。
寒子郁咬了咬唇,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但还是带着半分期许的问道:“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陌白默,看寒子郁的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
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就像是在建空中楼阁。
“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探讨这种问题的程度。”陌白实话实说。
“可是我等不及了。”寒子郁也如实相告。
、时间限定?喝茶威胁
此时此刻,他已经被林西源逼到无路可退了。
他不介意和她一起吃苦,从头开始,但是前提是她愿意。
“子郁,我这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你。”陌白看着寒子郁的脸,斟酌了许久才吐出了这句话。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了他的名字。
她总觉得今晚的寒子郁太反常了,太不真实了。
尽管她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敢肯定,她的答案关系着他的重大抉择。
而她,需要慎重思考。
有些决定,需要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也需要给别人反悔的余地,特别是像寒子郁现在这种半醉半醒状态。
虽然没有得到陌白的答案,但是寒子郁却因为这一声称呼而变得格外开心,像在突然间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喊过他的名字。
寒子郁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可以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暖心。
“好的,我不逼你,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给我答案。”寒子郁脸上带着笑,心情立刻变得愉快极了。
寒子郁说完就转过身,摇晃着身体准备向安全出口撞去。
“你喝了酒,就别开车了。”陌白立刻冲上去当了寒子郁的拐杖。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吧。”寒子郁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手自然的搭在陌白的肩上。
侧脸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芳香,他就感觉心里安定而舒服。
见这个时候,寒子郁还在想着揩自己的油,陌白便佯装生气道:“如果今天来的人是沈奕阳,我也会一样关心他的。”
只是不会让他抱,让他亲而已。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寒子郁借着酒劲点上陌白的脑袋,面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丝怒意。
“好了,别晃了,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感觉寒子郁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陌白不得不出声抱怨。
“你要习惯我的重量,要不然以后会很麻烦的。”寒子郁有些不自然的笑着,那笑声里带着几丝荤腥的味道。
“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虽然寒子郁说得不明不白,但是陌白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以前,这样的荦段子她也是顺手拈来,只是今天在回答的时候,陌白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
将寒子郁安全的送上出租车后,陌白才吸了口气,带着一脸的潮红回了住处。
只是这一夜,她是在失眠中度过的。
“陌白,外面有人找。”第二天上午,上班中,同事传话。
陌白放下手中正干着的活,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这个时间段来找她的人,会是谁,她在心里嘀咕。
可是当她走到门外,看着正倚在窗口点着烟灰的许鸣飞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你,你来干什么?”陌白的语气中带着火药味。
这是她的本性,对于自己不喜欢或者排斥的人,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哪怕是场面上的活,她也做不到。
“来请你喝个上午茶。”许鸣飞掐灭手里的烟,虽然是邀请,可是语气中却带着霸道的肯定。
陌白向来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人,于是推脱道:“本小姐没空。”
“既然你没空,那我去找陌然庆了,我想他应该很闲的。”许鸣飞声音里一半玩味一半揶揄,似乎笃定了陌白会妥协一样。
“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加魂淡。”陌白咒骂道,但是步子却是往出门的方向。
许鸣飞跟了上去,脸上是一副痞态,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我这人向来对人不对事。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
陌白黑,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出了办公楼。
坐到许鸣飞的车上,陌白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喝茶就免了吧,有什么话直说。”
打心底,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交流和接触。
“我的车可是专门用来泡妞的,像你这种女人坐久了我怕沾了晦气。”许鸣飞说完启动引擎。
T市最好的日式茶楼。
许鸣飞和陌白面对面盘坐在木质的茶坊间,中间摆着茶壶、茶具。
茶壶里正煮着茶,茶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整个屋子里都是袅袅的水气和浓浓的茶香。
“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既然许鸣飞如此大方,她又何必惺惺作态。
许鸣飞将煮好的茶倒进两个青花瓷杯里,然后给陌白递上一杯:“尝尝。”
陌白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倒进口中。
“看来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想当年你喝茶也是挺讲究的。”许鸣飞一边闭着眼睛轻闻着茶香,一边有意无意的讥讽着陌白。
陌白脸上并无半分怒意,反而带着几分轻笑:“这难道不是你喜闻乐见的结果吗?”
如果不是他当年的心狠手辣,她至于沦落到现在的这步田地吗?
“当然,只是这还远远不够。”许鸣飞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非常享受的在手里轻轻的摆动。
接着阴冷的眸转向陌白:“既然你已经习惯,那就老实的待着,继续过你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陌白不明白。
许鸣飞的目光厌恶的从陌白身上移开,然后又盯着自己手里的茶盏,薄唇轻启:“意思就是,凤凰变成麻雀很容易,但是麻雀想再变成凤凰,那就是个笑话。”
“用不着你提醒。”对于许鸣飞的讽刺,陌白心里依然带着怨。
她并不在乎以前的身份,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既然不用我提醒,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许鸣飞压抑着自己心底的火气,努力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和陌白交流。
陌白一愣,看着许鸣飞问道:“做什么?麻烦你讲清楚。”
她做事没有许鸣飞这样一步三思的作派,更没有办法达到他思维的那种深度。
“子郁,你嫁不起。”许鸣飞一语点破。
“然后呢?”陌白知道,这不是关键。
许鸣飞轻笑,然后继续说道:“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
“凭什么?”虽然昨天晚上的问题,她没有想明白,但不代表着她的感情要听从别人的安排。
许鸣飞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然后重重往桌上一放,继而冷笑道:“凭你父亲陌然庆的性命、你堂哥陌青的前程、还有你最好的朋友孙静肚子里的孩子,够吗?”
也许前面两条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陌白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把孙静怎么了?”陌白嘴唇打着抖。
“现在正在安心养胎,不过如果你不听话,流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许鸣飞的语气中尽是威胁与恐吓。
、往事如歌?昔爱成仇
如果不是孙静当时一时的口误,许鸣飞不会发现这个女人的父亲竟然是残害自己弟弟的凶手。
同时,如果不是孙静,他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关于陌白和寒子郁的事情。
而对付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内心仅存的那么一点责任感,他一定会让她活得比现在更难堪。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他还得谢谢陌白。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再去和那个叫孙静的女人联系。
更不会知道,她竟然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许鸣飞这一生,如果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偷取他许家的血脉。
那天,他差点就把孙静送进了医院,只是想到寒子郁,他终归还是手下留了情。
“许鸣飞,你这样会遭报应的。”陌白怨愤的眸看着许鸣飞阴戾的脸,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想起还躺在沈奕阳别墅里的楚悦,再回忆那天孙静幽怨中带着期盼的目光。
她就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五马分尸。
许鸣飞仰头一笑,笑里面带着几分沧桑,又夹着几许自傲:“报应?如果我许鸣飞会得到报应的话。那你们陌家的人就应该下地狱了。”
“你今天在这里颐指气使,不过是仗着你父亲那点地位和背景。你觉得就凭你,有什么资格骂陌家?”
“廷飞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刁蛮,我的任性。可是我不也付出代价了吗?”
“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心里没有怨,没有悔吗?”
“可是最起码我还知道反省,而你呢?”
“如果我陌家的人该下地狱,那像你这种仗势欺人,玩弄权术,侮女杀子的人是不是应当永世不得超生?”
陌白彻底怒了,积压已久的小火苗终滚成了大火球,然后爆发了。
她不在乎许鸣飞怎么对她,但是绝对不允许他侮辱和诅咒自己的父亲。
“啪…”的一声,许鸣飞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具顿时跳了两跳。
许鸣飞两眼含怒,两脸愤红,额头上跳动着青筋,两手由掌握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与正在冉冉而升的火焰,然后铬着银牙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断。”看着许鸣飞隐忍得痛苦的脸,陌白反而故意叫嚣。
“我嫌脏了我的手。”然后两束锐利的光打向陌白:“我对你的耐性很有限,我虽然不打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突然丧心病狂。”
“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难道还不够丧心病狂吗?”陌白一点也不避许鸣飞的锋头。
先前她一直不愿意与许鸣飞正面交锋,所以才避让,但是既然有些事情躲不过,她也就只能直面。
而有些话最好当面说清楚。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会让她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许鸣飞自然认为陌白说的是孙静的事。
陌白惨然一笑,轻哼一声回道:“我是应该感谢你的宅心仁厚,还是表扬你的大度能容呢?”
陌白语气里的讽刺再明显不过,许鸣飞双眼眯成一条线轻问:“你什么意思?”
陌白嘴角划过一道冷笑,然后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许鸣飞:“意思就是这不是你第一次作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早已经信手拈来了,不是吗?”
“你他妈的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许鸣飞再一次怒了。
他许鸣飞玩过的女人不少,但是他一向保护措施都做得不错,所以像孙静这种情况那是极少数的。
即便有,也都用钱摆平了,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如果不是那天孙静在安全用品上做上手脚,他又岂会把自己的种子种在不该种的地里。
所以说,有些女人,是自己一开始就包藏了祸心,打了不应该打的主意。
“信口雌黄?哈哈。”陌白的冷笑顿时变成了大笑,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抽搐扭曲的。
笑完后,陌白立刻严肃了许多,然后盯着许鸣飞问道:“楚悦的事情,许大少爷要怎么解释呢?我可是听说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亲自杀死的。”
最后一句说完的时候,陌白的眼睛瞪得异常大,从里面折射出来的光似乎都带着仇恨。
听到楚悦两个字的时候,许鸣飞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也有些呆滞,像在回忆着什么。
“那个时候她才十几岁的年轻,你不仅害死了她的孩子,还毁了她一辈子,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遭到报应?”陌白没有去观察许鸣飞情感的变化,依然歇斯底里的泄着愤。
这些话,她一直藏在心里,一直想当着许鸣飞的面问清楚,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
自从上次看到楚悦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沈奕阳家。
因为她害怕,害怕看到那张被时光折碎的脸,害怕回忆起那些已经逝去的美好。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想起以前种种的好,然后对比现在的惨不忍睹,才会更伤心,更难过。
“我没有。”许鸣飞两手用力的捶打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伤心而痛苦。
“没有,那么请你告诉我,是谁糟蹋了她,是谁害死了她的孩子,是谁把她逼疯,然后又弃之不顾?”陌白眼睛含泪,泪中带火,一口气问出了几个问题。
许鸣飞脑袋嗡的一声,然后木然的看着陌白,痴痴的问道:“你说什么,悦儿她疯了?”
陌白看着许鸣飞不正常的反应,没有作声。
“不,不会的。”许鸣飞说完整个人像失了魂的躯壳,然后两手的五指不由自主的揪着自己的短发。
“不会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这六年来会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问?”
“你在和别的女人缠绵悱恻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个女人为你献出过她最美的年华,青涩的身体?”
“你在灯红酒绿中逍遥快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你怀过孕,然后发了疯?”
…陌白大声质问着许鸣飞,句句如针,针针见血。
“你闭嘴。”许鸣飞受不了,冲着陌白就是一声大吼。
“有胆做就没胆承认吗?”陌白没有被许鸣飞的气焰吓到,气势上更胜了一筹。
“不懂就少他妈给我放屁?”许鸣飞眼睛血红,整个人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没有人知道,他和楚悦当年发生的一切。
那段年少的风花雪月,又岂是别人能明白的。
他的痛,他的伤,其实,不比任何人少。
、再次毁灭?艰难选择
看着许鸣飞眼里的赤红,还有在听到楚悦疯了的消息后的反应后,陌白才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那样的彷徨,那样的内疚,是陌白在许鸣飞的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她一直以为,许鸣飞的世界里只有不同的女人,不同的风骚,不一样的性感。
而现在她才发现,其实他的心底也是有爱的,只是那份爱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被埋葬了,在岁月的流逝里被消磨了。
每个人在自己幸福快乐的时候都会将身边的人忽略,比如陌白。
当年她和许廷飞恋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楚悦和许鸣飞的关系不正常。
所以作为闺蜜,她是失职的。
许鸣飞说她不懂是对的,对于他和楚悦的爱情,她连个旁观者都不是,所以没有资格发表言论。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对许鸣飞发出控诉,正如他对自己一样。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许鸣飞,对于廷飞的死,我不怕付出任何代价。但你却是最没有资格向我讨要代价的人。”
一个自己屁股都没有擦干净的人,凭什么对别人上厕所没穿裤子提出质疑?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许鸣飞终于从失态中恢复。
他如鹰般的利眼扫过陌白大无畏的表情,然后发出一声冷戾的笑:“有没有资格无所谓,关键是得有这个本事。”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给的,所以只能怪你没有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