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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宇起身绕过屏风,虚扶一把何阳,口中道:“既是自家人,何大人往后不必多礼,我只问一句,我腹中的胎儿是否安稳?我多次小产,曾有太医断言难再怀孕,即便受孕也难保胎儿。”
何阳面色一红,抱拳垂首:“太妃可恕微臣无罪?”
茜宇疑惑,很是担心,连忙道:“大人直言无妨。”
何阳眨了眨眼睛,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请太妃恕微臣冒犯,恐怕这两年太妃保养得当…禁…”他一股气说道,“禁于**,您的身子虽然看似柔弱,实则内里已然调养得当。请太妃放心,若非外力所致,娘娘这一次的胎儿微臣很有信心。”
茜宇向后退了一步,不自禁握住了缘亦的手,激动地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却只说出“多谢”而字来。
缘亦将茜宇送回屏风后坐下,出来引着何阳道,“奴婢方才出言莽撞,大人千万不要介怀,太妃娘娘的身子就全仰仗您了。”
何阳人如其名,爽朗笑道:“姑姑也是为了太妃,姑姑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缘亦大大满意,出去后就要小春子一路护送何阳回去御医馆。
但正如茜宇对白梨文杏所说,这里不是南边,是皇宫,一切都不可能那样顺利。那晚何阳深夜出入馨祥宫到底还是被人捕风捉影地说开了,虽然造谣之人似乎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去了馨祥宫,但风言风语中却提及皇贵太妃留恋声色,深夜召太医入宫厮混,更有说是画师或侍卫,一时间竟搅得御医馆、丹青阁、禁卫军里人心惶惶起来,就怕哪天要查个天翻地覆。
不知那些造谣之人知不知道茜宇根本不在乎这些,茜宇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臻昕和腹中胎儿的身上,她的那份从容和淡定不晓得会不会反让造谣者气愤难当。
张文琴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心气没有了从前的泰然自若,为了这些流言蜚语,她寻了儿媳妇几次,章悠儿却只是敷衍应承安抚婆婆放心,她的这种态度却更激怒了皇太后,这一**召集所有妃嫔来了颐澜宫,自然包括茜宇和璋瑢,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这宫里的主人。
然就是因为茜宇的淡定,她才能更从容地应付张文琴的为难,当张文琴责问其是否当恪守行为以灭这流言蜚语时,茜宇竟大方地立身道:“那日夜里突然觉得不舒服,便又请了太医来瞧,没想到竟是两个月的喜脉。”
在座者一皆哗然,张文琴、陈璋瑢和悠儿都面露惊色,难以置信。
茜宇却一手搭了缘亦,微笑着对太后道:“身子重了人就容易倦怠,恕臣妾不陪了。”语毕便款款步出殿堂,引得一班妃嫔起身相送。
茜宇步出颐澜宫,大大舒了口气,这样挑明了,她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能耐来再来害自己。
颐澜宫里,众人窃窃私语,竟一时嫌吵闹起来,张文琴自是愣了半日,两个月的喜脉?这个孩子是赫臻的?他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璋瑢坐于椅子上,心里亦苦亦冷。其实,很早开始她就发现,茜宇和自己的感情从那一年臻海的意外死亡后,就越来越淡了。但这一次,自己却还是要靠她的。可回来这么多日子了,前朝如何一点动静也没有,皇帝看见自己也好像没事一样,难道赫臻只是想吓唬一下自己吗?难道皇帝什么也不知道?
章悠儿心里倒是一喜,她本以为茜宇在南边日子很艰难,如此看来一切并非如表面所示,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视众人,正殿里又安静下来。
张文琴不知儿媳要做什么,只见她神色肃然不容玩笑:“贞仪贵妃一案已有眉目,其系受鸩毒所害,此毒为贵妃生前所食燕窝中查出,大宫女茉莉作证燕窝乃宫中妃嫔所赠,只是诸多礼盒混放一起不记得用了哪一宫送来的燕窝,因此,”她顿了顿,眼神凛然,“即日起本宫要彻查六宫!”
众妃嫔惶恐不安,纷纷跪地应诺,璋瑢淡淡一笑,这个皇后比她婆婆强多了。
不待婆婆开口,章悠儿便转身对太后笑道:“请母后放心,儿臣定不叫歹人逍遥法外。”
“皇后如此…”张文琴神色愠怒,可如今米已成炊自己只能顺水推舟了,“本宫很放心,各宫妃嫔必须竭力配合皇后调查此案,意欲阻挠混淆视听者,本宫定不轻饶。”
章悠儿高贵从容,向着婆婆福了身子,“多谢母后!”
第二十一章 浮生若梦
待得众人散去,颐澜宫空留张文琴婆媳二人,面对皇后如此姿态,张文琴无话可说。章悠儿恭敬谦和,温婉一笑:“儿臣年轻莽撞,若有不妥之处恳请母后指点。”
张文琴只是点头,继而道:“既然皇贵太妃怀上太上皇的子嗣,你也要妥善照顾。”章悠儿应承,福身请辞,姗姗离去。
她傅茜宇究竟什么样的人?竟然再能怀孕?张文琴双眉拧在一起,昨日那个太医白日里为何什么也不说?她抚摸着纤长华丽的护甲,心中一沉:其间定然有文章。
皇贵太妃说明两个月的身孕,那么这个孩子就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只要皇太后与贵太妃不提出疑问,谁敢再多说什么?倒是有些个妃嫔暗自欣喜,起码这绝世丽人不会去勾搭皇帝了。
此刻茜宇正在馨祥宫的园子里喝茶休息,和缘亦白梨等说话,她不必再隐藏心中之事少不得感觉自在安逸。可是怕父兄担心,于是回宫便修书一封表明自己的用意,要了小春子给递出去。
茜宇当时便料定,陈璋瑢听闻这个消息后绝对不会来探望自己,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前去恭喜频频有孕者,不知是怎样的心境。
按常理,宫中有妃嫔怀孕各宫都要送礼祝贺,可是如今是皇贵太妃怀孕,怎么听着都觉得便扭,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滋味。加上那一次给王越施送礼送出这么大的问题,此刻还不知道谁要跟着倒霉,于是乎众人都缩在宫里,只静观其变。
但茜宇还是在园子里等到了前来恭贺之人,季洁与沈莲妃一同带着元戎过来请安,茜宇一心想要一个如元戎若珣般可爱的女儿,便是欢喜抱着元戎不放。皇后稍后才到,只是她在殿门外遇到了惠嫔班氏,二人方一同进来又徐玲珑携孙贵人跟着来,接着有品鹊捧了贺礼前来,而钱韵芯推说身子不爽只是派人送了礼物来。
这宫里有些头脸的人确实大一些气度,此时没有方才在颐澜宫里听说皇后要彻查六宫的惊怯,都一言一笑的陪着茜宇说话。几盏茶功夫后,章悠儿借口不敢打扰皇贵太妃休息,将众人都遣散了。
“我想皇后怎么会让这后宫里流言四起?上一回有人议论惠嫔宜嫔你都派了季妃将人家一顿好打,如今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皇后却当没事人一样。”茜宇似嗔非嗔,此刻她已和悠儿一起在内室里盘腿坐在榻上了,继而又笑,“听闻方才我走后你冷不丁宣布彻查六宫,我才晓得你如此隐忍是为了什么。举凡有松方显紧,示弱才愈强。”
悠儿莞尔一笑,看着茜宇道:“悠儿先恭喜母妃了,只盼您好好保重身体。”
茜宇笑而不语,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能够这样大大方方缝制小孩子衣物,她感到无比地快活。
章悠儿面色稍稍黯淡,轻叹道:“这一回母妃有喜,竟这样机缘巧合给了我一个机会。”
茜宇抬眼看她,果然面色不对,眉心微蹙似在思索一件大事,“怎么了?”茜宇放下手中针线,问道:“为了贞仪贵妃之事?”
章悠儿冷笑道:“王氏从来一个琉璃剔透心,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女子陪在皇帝身边,上一回母妃升她的位分,因觉得自己颜面有失,我即便心里迁怒了她一些,可是终究还是喜欢这个女子的。”
茜宇静静地看着章悠儿,她一直都知道,睿皇后骨子里天生透着一国之母应有的气度。
“这一回昭云殿失火,我应该想到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可我却疏忽了。”悠儿面色黯然,有些悲戚更多的是愤怒,“白白害她和腹中的孩子丧命,这一次那个人当真在挑战我了。”
“谁?”茜宇蹙眉,当初一个懿贵妃将自己害得不浅,她如今仍心有余悸。
“我一说六宫赠与贞仪贵妃的礼物有问题,众人都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随意举动,只怕惹得一身骚。”章悠儿的眼眸里开始露出清亮,“但这时候还有两种人,一种清者自清,一种急于表现出一副清者自清。”
茜宇释然一笑,“皇后的意思,方才那一起子人里头,就混了这样一个人。”
章悠儿很喜欢茜宇与自己的心灵相通,她浅浅笑道:“母妃看看怎么样?”
茜宇低头跃动双手,为腹中的胎儿缝制小衣服,嘴里慢慢数道:“徐贵人与孙贵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萍贵人才来的,一个宫女出身没有那么重的心机,何况想出手害死王氏,此人与之前龙裔频频被害也脱不了干系。”她抬头看着茜宇笑道,“沈莲妃和你一同从王府里出来的,她是怎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钱昭仪若心思缜密至此,不会连失两次孩子。如此就只剩下季妃和惠嫔了。”
“是!”悠儿会心一笑,“悠儿想的和母后一样,只是还不能忘了宜嫔,至少这一次最容易下手的人要数她了。”
茜宇笑道:“恐怕你心里对她有些顾忌所以不了解。我看蒙氏虽然不识大体,甚至懵懂糊涂,但内心里却是个极看重生命的,她不会傻到去残害他人性命,让自己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中,可能有一天就会自己失去儿子。更何况她要争什么呢?她的出身注定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建树了。”
章悠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母妃只来了这些日子,却能看得这样透彻,不知我要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心境,这后宫…的确让人费煞心思。所以我才希望能竭尽全力地做好一切,让皇上他后顾无忧。”
茜宇不做无谓的褒扬,直接道:“不过旁观者清罢了,既然皇后锁定这两个人,我也与你讲一件事情。”
悠儿不解,只是满脸疑惑。
“那日我甫一回宫,便在御花园里听到严婕妤的污言秽语,那时亭子里共有四个人,却只有班婕妤一个人认出我来。”
悠儿的眉头微微皱起。
“当时她说看见了我脚上穿的凤鞋才认得是皇贵太妃。”茜宇摇头道,“是她以为我不晓得其实她早就瞧见我了。若是有心善良的人,瞧见亭子外头有人后,还会不会让同伴继续戏虐嬉笑?不管所说的话和外头的人有没有干系,更何况他们说那些。可是她却一句也没有提醒严婕妤。”
章悠儿的嘴角露出冷意,拿了小桌上的荷包在手里把玩,沉默不语。
茜宇继续道:“前几日你要季妃打那些制造谣言的才人娘子,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周才人。”悠儿点了点头。
缘亦上前一步,说道:“奴婢记得严婕妤小产那日主子前去栖霞殿,那个周才人也在。”
茜宇点头,嘴角有着笑意,问悠儿道:“班氏她狐媚么?宫里曾有过这样的言论么?”
章悠儿眼神放光,抚掌冷笑道:“从来都只说蒙氏狐媚惑主,这些年来她班氏若非偶尔参杂到一些小事中,几乎是叫人忘记的。”
茜宇低头笑着在布料间刺了一针,笑道:“钱昭仪和季妃都是将门虎女,若从小受到父兄一些教导,突遇奸险她们的反应才或许会比常人灵敏。我想那一日悠儿你和若珣都想来替我挡严婕妤的那一刀,只是你们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吧!”
章悠儿心头一颤,缓缓道:“皇上告诉我,那一日钱昭仪去求他把二皇子还给宜嫔时,气呼呼地说若要把二皇子给惠嫔她宁愿自己天天和杰欢耗着,说她以为自己长得像人家娘,就要过来抢孩子吗?”悠儿看着茜宇笑道:“钱昭仪或许想不到别的,她只是看不起班氏罢了。母妃放心,悠儿知道怎么做了。”
缘亦立在一旁,两个绝世丽人都是自己的主子,曾经茜宇问若有一人她们反目了自己会帮谁,如今看来那一日永远不会来。只是缘亦心里忍不住觉得很难过,本来两个年轻貌美当在家中相夫教子做娇妻慈母的女人,如今却这样对坐着,满脸笑容地谈论着一桩桩勾心斗角的阴谋,竟一点没有异样的神色露在脸上。这恐怕,就是皇室女人的悲哀吧!
皇城之外,傅王府的花厅内,傅嘉将茜宇的信函拿给赫臻看,这个睿智的男子竟在阅读中展颜笑了。他缓慢折起信纸,将茜宇的笔迹放入袖笼中,口中道:“王妃和侧王妃暂时不必进宫去了,此时后庭之中正纷乱如麻,茜宇这个决定看似想以动制静,却不知给了朕多大的机会。”
傅嘉抱拳道:“皇上可需老臣做什么?”
赫臻道:“皇帝这一次要亲自撸平陈东亭叛乱,让朕很欣慰。只是这几年他陈东亭已然聚集了不小的势力,若轻易取缔只怕会狗急跳墙,最后闹得民心不稳,千万不可让老百姓慌乱。所以用她的女儿做文章,再刺激陈东亭,最好不过了。”
傅嘉心中一寒,口中道:“妍贵太妃贤名远播,只怕…”
“她陈氏是怎样的角色你不会不知道,当初还是朕让你去提醒宇儿她和她父亲的野心。”赫臻话至此,心里还是略略一疼,他顿了一顿道,“朕知道你在顾及宇儿的感受,朕当初就是为此气愤啊…”赫臻的眼中飘过一缕怒其不争的意味,“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为自己想一点…”
自己的女儿如何都是好的,若只是平常的女婿,傅嘉会容许他这样欺负女儿冷落她两年吗?可是眼前的半子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甚至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岳父,只是他的臣子罢了。
“硕亲王,这件事麻烦你授意皇帝…”赫臻在傅嘉耳边低语,傅嘉点头应诺。
这一日已时近傍晚,固伦长公主若晴竟然带着贺礼进了宫来。她的养母两次回宫到如今她一次也未前来请安,一听说皇贵太妃怀孕,竟然带着厚礼等不到第二日就这样快速进来。这样有违常理的情形再一次让傅恬妃那神一般的传说震撼了宫嫔们的心,众人都暗自企盼自己能有她傅氏的一星点就好。
“晴儿这样,要你母后做何感想?”茜宇拉着若晴的手问道。
若晴不以为然,只转身问章悠儿,“可派了好的太医给母妃照料身子?皇嫂那样节度宫中花费,可不许对母妃吝啬啊,不然把母妃送去我公主府安胎如何?”
章悠儿笑道:“晴儿说的真好笑,就是要送母妃出宫送去硕王府就好啊!晴儿自己个儿的孩子还照顾不来吧。”
两人说着掩嘴而笑,茜宇还是不放心,说道:“皇后带晴儿去给皇太后请安吧!来了这么久,如果当真不去颐澜宫,太后的脸上该下不来的。”
若晴依然不把茜宇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是啊!方才说了这么久的话,眼看天色要暗沉了。”她转而对茜宇和悠儿道,“我是该回去了,家里两个小子见不到我要闹腾得,小琳儿奶娃娃一个最认娘亲了。”说着她起身向茜宇福了福身子,便要请辞。
茜宇无奈,若晴身上有着固伦公主这视比亲王的封号,她的骄傲她的尊贵,不是普通女子能够拥有的。于是只能道:“好吧!你路上小心些,下一回再来就把小琳儿带着陪我住几日。”正说着,臻杰身边的大太监齐泰过来,说皇帝请皇后去一趟涵心殿。便有了章悠儿亲自送了若晴出去。
“母妃!”众人方走,臻昕便跑来母亲身边,将头放在母亲的腹部,笑道,“白梨说母妃要给昕儿生***了?”
茜宇心里甜腻腻一片,坐下后捧着儿子的脸道:“我们昕儿要做哥哥了,母妃给你生一个妹妹好不好?”
臻昕欢喜极了,昂着头天真地问道:“到了那会儿,父皇会来接我们吗?”
茜宇一怔,她没有料到儿子会这么问,自己要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儿子的心?她伸手将儿子揽在怀里,下颚放在儿子透着丝丝暖意的小脑袋上,温和道:“会啊,父皇会来接我们。”缘亦在一旁听得,心中酸酸的。
若晴的举动,让张文琴很震怒,而更多的是寒心。当年姑母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艰难道:“告诉若晴,我对不起她,我去地底下给她母亲赔罪了,你要好好照顾若晴,让这孩子幸福。”
她张文琴自认为了儿子的前途所作的牺牲无可厚非,但从一开始就走错了道,那样残忍地合谋害死堂姐,后来又眼睁睁看着姑母毒死怀孕的陈妃,呵…其实她很感激懿贵妃秦氏, 若非她强有力地搅入局中,不知道自己还要害死多少人。还记得自己看着甫出生的臻昕落泪,那是一种忏悔啊,那是对于纯洁生命的忏悔。张文琴揉着眉心,这一次她决定放下对儿媳妇的嫉妒,要全力支持她管理好这个后宫,虽然宫闱倾轧可防而不可治,但除掉一个就多一份宁静。毕竟得福的,是自己的儿子。
若晴对于张文琴看似“蛮横”的无视,却证明了这样一件事情。往往,要改变一些什么,真的很简单。
这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但再次迎来的朝阳,却带来一场惊变。这一日臻杰方从朝堂上回来,便在涵心殿前被钱韵芯堵住。
“皇上,韵儿有话要问您。”钱韵芯一脸霸气地拦在圣驾,她的脾气宫里谁人不知?众人又只当昭仪娘娘在向皇帝撒娇撒痴了。
臻杰不以为忤,微笑道:“什么事情,这么火急火燎的?”
钱韵芯眼睛一红,好像就要哭了,“皇上你看皇贵太妃做太妃很好玩,也想让我们去做太妃吗?”
在场所有奴才都愣住了,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臻杰愠怒地看着钱韵芯,剑一样的眉毛蹙起,只是冷冷对身边的齐泰道:“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齐泰很少看到皇帝发怒,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溜烟便走了。少时,皇后一行匆匆赶来。
章悠儿赶到时,臻杰与钱韵芯还对立在那里,钱氏眼神里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不知她又和皇帝有了怎样的对话,一张美丽的脸庞涨得通红。
齐泰已在来路上絮絮叨叨地向皇后说明了这里正发生着什么,遂章悠儿一到涵心殿前就向臻杰跪地请罪,“这件事情请您交给臣妾来处理,请皇上回宫休息。”
臻杰怒视了钱韵芯一眼,冷冷对皇后道:“皇后好好教一教昭仪规矩吧!”语毕便拂袖而去。
待皇帝离开,章悠儿才来到钱韵芯的面前,冷冷看着她道:“昭仪说这样的话,仔细思量过吗?”
钱韵芯最经不起激了,她睁大着眼睛看着皇后,气鼓鼓道:“皇后娘娘不要就此来责备臣妾,今日一早家父就给臣妾传了信来,皇上他无意帝位了,要把皇位或还给太上皇或传给他的弟弟,皇后娘娘,若当真如此,你我如何处置?”
章悠儿气结,怒视着钱韵芯:“这些话昭仪去求证过吗?钱公爷会这样贸然把没有谱的事情告诉你吗?”
钱韵芯一愣,气势灭了一般,她突然又眼睛放亮,说道:“那信函可是家父亲笔,信上还说太上皇就在京城呢!”
章悠儿一张脸气得通红,她不愿意再和钱氏纠结,转身对大太监全喜道:“下懿旨,昭仪钱氏满口胡言意欲扰乱宫闱,罚其禁足一月,每日往崇德殿跪拜先祖一个时辰,以期其自省过错。”语毕再也不看一眼钱韵芯,扶着古嬷嬷的手就走了。
钱韵芯险些被气得跌足摔倒,她搀扶着自己的陪嫁嬷嬷看着皇后逶迤而去,顿足大声道:“章悠儿,我说的都是事实…”她的陪嫁嬷嬷死死拦着,“主子,都叫您不要激动地,您看出事了吧!”
如此一闹,又是六宫皆知。四年来宫嫔若争风吃醋闹过了头,皇后顶多派个太监警告一声,左不过罚抄背诵《女则》之类,其他诸如季妃决定的惩罚不算,她最厉害地也莫过于上一回惩治蒙依依了。这一次钱韵芯被罚禁足整整一个月,甚至还要每日往崇德殿罚跪一个时辰,着实让人唏嘘不已。更有人私下嘲笑皇后上一回被婆婆罚跪心又不甘,才有意拿钱昭仪出气。但因钱韵芯性子骄傲刚烈,很少把谁放在眼里,故而这一次拍手称快者大有人在。
馨祥宫里,茜宇听小春子说着这件事情,起先她还不以为然,自是觉得钱韵芯定是听了谁的挑唆,这样大的事情她那个性子自然藏不住。可当小春子说道钱昭仪还说太上皇如今在京城时,茜宇大大的一惊,无意识地将左手握在了右腕上那穿琥珀上。
缘亦示意小春子下去,自己俯身蹲在茜宇面前,扶着茜宇的膝盖道:“主子信么?”
“前半段话我笃定不信,”茜宇每每提起赫臻,都会心神不守,她缓缓道,“悠儿不会要皇帝对皇位失去信心,皇帝也早已做得不比他父亲差了。只是他如今年轻看着有些不得心应手,待到了当年太上皇的年岁,定然是又一代英明的皇帝。并且太上皇他绝不可能再从儿子手里拿回帝位,你们以为皇帝更替是这么容易随便说说就行的吗?”
“难道主子信太上皇在京城?”缘亦起身给茜宇垫了一只枕头在腰下。
茜宇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显得很不自信,“我不知道,我想不出太上皇逗留京城的理由,更想不出他来京城的原因。”她看着缘亦道,“太后与我说,太上皇与姐姐巡游途中得病,她才出来预备跟过去照顾,可半道上又说太上皇病好了不需要她过去,所以她才会回来宫里小住几日。可是…姐姐她却半字不提太上皇生病的事,只说太上皇要往东南几个省市体察民情,所以半道上和她分开了,她遇见太后才一起回来的。”
缘亦说道:“若太上皇当真生病,贵太妃没有必要不说啊!可见…”她顿了顿,“或许是皇太后是骗了您的,贵太妃对您那么好,怎么会骗您呢?”
茜宇点头道:“是啊…若赫臻…”她又摇头了,抓着缘亦道,“我实在理不清楚,缘亦啊,姐姐她虽然待我极好,可是…有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起码如今贵太妃的身份地位早已不复从前,可是她好像浑然不觉一样,平日里笑语欢颜丝毫看不出心思。可是我又确定她自己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缘亦大惑不解,她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里头到底一层层套着竟是什么?
茜宇摆了摆手,平了平心,自嘲道:“怎么每次谈到太上皇我都这样激动,缘亦我是不是很可笑?”
缘亦握住主子的手,淡淡道:“奴婢认为,若我是主子,如今就只好好地看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其他一切都不再去管。”
茜宇会心一笑,扶着缘亦道:“有你在,我很放心啊!”
缘亦正要说话,小春子从外头进来,但见他犹犹豫豫,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小春子无奈道:“今日被钱昭仪一闹,宫里头哪儿哪儿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刚才书房管事来报,说今日正是王公贵族子弟进宫与皇子们辨学之日,谁料到不知哪个太监把这话传进了书房,小皇子们和那些公子们都议论起来…”
缘亦很不耐烦,骂道:“你拣重点说,听得人肠子痒!”
小春子看了一眼茜宇,低着头道:“不知怎的闹起来,小王爷和大皇子一起把礼部郑尚书家小公子的脑袋都打开了!”
缘亦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连声道:“怎么会这样?太傅不管吗?小王爷有没有伤着?”
茜宇很生气,不论如何儿子这样出手打人一定不对,她冷冷道:“这两个孩子如今在哪里?”
“还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