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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得很稳,扎在怀里满满的重量,往后跨了一小步稳住,她是飞身扑的,冲劲十足。顿一下俯身想放到地上,感觉颈上手没松开,脸也埋在肩上不起来。
她胆子本来就不算大,淘气的小打闹可以,真格的就不行了。
“没事了,真勇敢!”收拢双臂,奖励的抱了下,感觉她恢复了才放开,“马上就到了,经房在清真寺最里面。”
低了一人的地面是干燥的沙土,他夜行的速度慢了些,带着她走到一排房间前。
新月已经挂在天际,一束阴柔的光照进场院,能隐约看清周围是见方的院落,近前一排房子是大理石的。刚想看真切,听见飞机的声音由远而近,强光扫过,心里怕的要抱头,好在他已经打开了其中一间,用抱的,把她带进房里。
关严门,一边顾着怀里的人,很快从背包里找到手电打开。亮起的一瞬,庄非抬起头,不禁小小惊叹。难得一见,赶上藏经洞了!
略显斑驳的绿色,墙壁上有手绘的阿拉伯文,很多很多新月图案。经卷整齐的堆在房间四处,正中间是木塌,像是给人阅读用的,旁边空出一大片空场,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切都显得神圣,又俭朴美丽。
门边有个神龛似的木架子,挂着画像,越过他的肩膀看不清,想走近却被拉着往木塌走,紧接着就被按倒在地毯上了。
瞬间天地错位,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眼前一黑,忘在车里的西装外套盖回到身上,把脸探出来,看见他蹲在身边,正在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一瓶水塞过来,之后是拉链的声音,透光关源能看清他宽厚的背部轮廓,跪在旁边正在把地毯的一边卷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手电灭了,眼前还不适应黑暗,却感觉到一片压迫。
让密密贴着庄非躺下,反手拢过厚厚的地毯盖在两个人身上。
几秒钟,热气袭来。
这是…要一起睡觉吗?这么别扭的状况下,连他的样子也看不到。不甘心的伸手想提问,恰好被接住,抓回身侧。
努力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找到自由呼吸,现在真是时刻面对面了!
“我们在这儿…”还没说完,身上重量转移,人已经靠过来,声音凑到耳边。
“嘘,好好听!”
“听什么?”跟着他变小声,不明白要听什么。什么也听不见啊!也不对,咚咚咚,一起裹在毯子下面,那么近,分不清更大声的是谁的心跳!
“认真听,非非!”严厉而低沉。
噤声,靠在他身上,庄非竖起了耳朵…——————————穆斯林文化(三)—————————————————3、三大圣地/圣寺“伊斯兰”意为“顺从”,而教徒“穆斯林”即为“顺从者”,随着信仰伊斯兰教 的穆斯林不断增多,公元前18世纪,易卜拉欣和他的儿子伊斯梅尔监建了一座圣寺,以 弘扬真主的法力和供人们朝觐礼拜,这就是伊斯兰教圣地——麦加大清真寺。
麦加大清真寺,是世界著名的清真大寺,伊斯兰教第一大圣寺,世界各国穆斯林向往的地方和去麦加朝觐礼拜的圣地。据《古兰经》经文启示,在此禁止凶杀、抢劫、械斗,故又称禁寺。
此寺位于沙特阿拉伯麦加城中心,规模宏伟,经几个世纪以来的扩建和修葺,特别是沙特时代的扩建,总面积已扩大到18万平方米,可容纳50万穆斯林同时作礼拜。
圣殿克尔白在禁寺广场中央。克尔白是阿拉伯文音译,意思是“方形房屋”,圣殿又称天房(真主的房子)。圣殿采用麦加近郊山上的灰色岩石建成,殿高14米多,殿的四角依所朝方向分别称为伊拉克角、叙利亚角、也门角和黑色角。
麦地那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创建伊斯兰教初期的政治、宗教活动中心,亦是其安葬地。围绕穆罕默德墓地建有清真古寺,称作“先知寺”(亦称为“圣寺”)。该寺地处麦地那市中心,与麦加城内的“禁寺”齐名,受到沙特阿拉伯历任国王和各届政府的特别重视,其建筑规模不断扩大。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再次扩建后,“圣寺”面积已达16.5万平方米,寺内可容纳40余万穆斯林礼拜,寺外广场规模达45万平方米,可容近百万人礼拜。建筑宏伟壮观,夜间灯火辉煌,光照数十里之外。拜谒穆罕默德陵墓者日夜不断。
第三处胜地就是耶路撒冷,以纪念穆罕默德的夜行登霄,并在圣殿山上建造了2座清真寺——阿克萨清真寺和圆顶清真寺。
地面似乎在震动,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在毯子里听不清楚,又往他身上爬了爬,向外探头。被一只大手拉回来,躺在那儿,静下来就听到了。
有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像鞭炮,又不连贯,间或清脆。之后,地面好像又震了。
“那是枪声,应该还有重型坦克。”让的一只手贴着地面,感觉振幅波动很不规律,似乎走走停停,应该不是一辆。飞机的声音时常盘旋在附近上空,排查用到重型武器本属寻常,但这一带并不是哈马斯的据点,动用到空军就很返常了。
“两方是要打仗了吗?”怀里很闷的声音,手抓在衣襟上,两个人裹在一起按说很暖,可知道是枪声以后,又觉得冷了。不断的靠更紧,好在他在,有个伴不会太害怕。
“不是,只是排查恐怖分子,真正的战争你没见过。”手臂展开让她枕着,时刻戒备,也在评估外面的局势。朝纲在村边应该是被戒严栏在外面了,村子里一定有问题!
Kamal去哪儿了?清真寺安全吗?
“怎么排查,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不是外交人员都有豁免权吗?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真打起来会是什么样?”
不安心,所以有很多问题。除了害怕,也有担忧。已经慢慢适应街上巡逻持枪的士兵,几个月下来也一切太平,忽略了这里是战区,一夕之间什么都会改变。
虽然没经历过,但在电视上看到过流血,杀戮,孤儿,难民,血肉横飞,那些都太可怕,不该发生在平凡的生命上。
“嘘…”察觉她的紧张,辨别过远处的声音才开口。说让她别担心,自己却是担忧了。
很乖的躺在旁边,发丝散在脸侧,有淡淡的香味,虽然保护在怀里,可心里的自责丝毫不减。不该带她来,更不该选在这样的时候,局势已经稳定了一阵,该多考虑些。
想说些轻松的,又轻松不起来。如果天亮一切无事则算万幸,需要想办法赶回城。如果出事呢?打消这样不祥的念头,不许出事!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不会!
把毯子裹得很严,她微微靠近,靠到肩窝上,很信赖,自然的手拉着手。这时的拥抱,没有任何杂念,只想感觉彼此安然。
“阿訇看经书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关在这屋里很久。Kamal是这附近最好的阿訇,讲经很有意思。听过哈里发的故事吗?”
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讲这些,有些饿了,又想听他说,拍拍肚子忽略那里的感觉,认真听他讲四大哈里发的传说。
他的希伯来语很好,但是他的阿拉伯语更好,讲的故事也是。虽然听着听着打了小哈欠,但还是听进去了。
“不管谁是正宗,派系间的斗争从来没有结束过。就像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争夺耶路撒冷,犹太教和伊斯兰教抢占圣殿山一样。”话语里多了沉重的意味。
“宗教看起来神圣,实际是这么血腥的东西啊。”有些失望,揉揉眼睛。
故事里争夺汗位继承,一段又一段的阴谋,想到什么,拉拉他的衣领,“人们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抢?分享不行吗!”
朦朦胧胧的观念里,分享是好的,是和平,纯善太平的环境里成长,容不下太多残忍,可他显然不这么看。
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无私,生来的本能,只是在欲望催生下更强烈罢了。
如同现在,手在腰上用力,圆满契合的怀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非非,太多东西是不能分享的!”
自然不过的改了称呼,他想说的还有很多,但是现在不能都告诉她。
不完全懂他的意思,但明白自私的道理,躺在怀里闭上眼睛,握紧他的手。虽然还是惴惴不安,但细腻的故事让人踏实了很多。
绷紧的神经开始松弛,分享着温暖的体温,眼皮很沉。
“参赞,坏人会来吗?”
额头上舒服的碰触,听见笃定的声音,“不会。”
地面的震动平静下去,枪声也止了。躺在毯子里,听不清飞机的声音,只感觉到舒缓的呼吸。他不说话了,好长时间动也不动,怀抱很温暖,完全依赖着,实在有些累,本来只想休息一下,不觉就睡着了。
让一直很清醒,外面的动静都平静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排查结束了。天亮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点开手表的侧键,淡淡的荧光照亮了时间,离午夜还有很长时间,怀里的人睡的很香。
放心的微撅着嘴,眉间有一点点不安,凑近些,能看清细长的睫毛,荧光熄灭又亮起,游移在她年轻姣好的面容上。
从来没想到会这样,不只是冲动的热情,还有很多宠爱和怜惜。发现时已经陷进去太深,自己好像不是自己。
感情本来是件奢侈的事,此刻却能拥在怀里。虽然外面是危险不可测,但是感应她的信赖和回应,已经很满足。
荧光又一次熄灭了,不再亮,微微调整姿势,在黑暗里把她放低到胸口的高度,西装掩着头部,以防不测。支撑身体,辨别呼吸,下一刻盖在温软的唇上。
轻巧无知的翻转,睡的依然很沉,唇瓣柔糯带着孩子般的香,小心呵护的轻轻吮吻。拂开额角的发卷,轻轻点过鼻尖,最后还是回到唇上,想无时无刻这样拥有她。
乖的让人心疼,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非非…”
叫得太轻听不到,她还在梦里,舒服的蹭到胸口,手环上他的腰。
“非非…”
几乎像是叹气,收紧了怀抱。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再多艰险,也不能分开。以后,都分开了!
午夜时分,一枚导弹击中了村子。
最后一次看表是11点,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排查似乎结束了,周围寂静,甚至连飞机的螺旋桨声也听不见。
和牧通过一次电话,大家一直在饭店等消息,很着急,但是天放主张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城里的戒严没有结束,局势还不明朗。
确实,不能草率,只能先留在清真寺看看情况。按协议,双方是不袭击宗教设施的,这里相对最安全。
中间出去查看过,清真寺笼罩在一片沉寂中,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回到经房的路上,在寺内走了一圈儿,没有人。Kamal经常休息的房间敞着门,像是匆匆离开的。
朝纲不知怎样了,那次通话后也没有联系。约定的时间朝纲不应该不在,而Kamal,很可能和村子里出事有关系。来不及细想,得赶回她旁边,把她一个人放在那儿更不放心。
推开门,月光斜斜照进屋里。回到地毯边轻轻掀起来,繁复的波斯花纹背后是张熟睡的脸。还好,她没有醒,否则一个人,会害怕的。
身子团成一团,靠着他躺过的地方,白色的衣服已经沾染了灰尘,面颊上也是,像个淘气回来的孩子。
局势再严峻,看到这样的睡容,心里的不安平息了很多。轻轻拂拭灰尘,想把她叫醒。已经睡很久了,又没吃过东西,至少要喝些水,才能保证体力。
一边抚开她额上的小发卷,一边抱着坐了起来。
“…醒醒…非非…醒醒…”叫得很小心,还是见她皱眉,转身把脸埋进胸前不肯睁开眼。就着手电的光,她脸侧的线条异常柔和舒缓,还带着没褪尽的孩子样。低头就能闻到发间淡淡的香,呼吸里都带着慵懒。只好又等了会儿,反复在耳边叫了好多次,才听见朦朦胧胧嗯了一声。
揉揉眼睛,喝了两口水,看不太清他的脸,但听到放心的声音,抱着脖子又要睡。让只好关了手电一起躺下,掩上厚厚的地毯。渐渐接近午夜,天凉下来,地上阴气很重。怕她冷,索性抱到身上。
如果不是战事,这一刻该是美好的,想着过去几个月的种种,为了她多次丧失了冷静自持,无形中牵引的力量,是太在意了。
不得不承认,喜欢容易,爱上很难,如今的无法割舍,是爱了。
闭上眼睛,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在黑暗里尽量保持着的清醒。最危险的时候,时刻想到的只是她的安危。
午夜,低压的机翼掠过,瞬间笼罩在上方的恐怖气氛。第一反应是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握住地毯的边缘,紧紧抱着她的头。
恐怖的爆破声,撕裂耳膜的疼痛,剧烈冲击波突破一切阻挡,穿透身体,之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不知昏过去多久,似乎又很快清醒过来,背上肩膀一片灼烧般的疼,没有睁眼先被呛人的灰尘逼得咳嗽起来。
挣扎着爬起来,掩护的地毯已经残破不堪。一屋的经书铺了满地,碎成了残片。屋顶塌陷半边,尘土飞扬,露出一缕冰冷的月色。
心里发寒,下一刻去抱她,暖暖的脸颊,可叫了好多次她都没反应,黑暗里摸索着,又去监视身体,一直叫,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手电早已经找不到,颤抖着去按手表上的按键。微弱的荧光照着她的脸,还是熟睡时的样子,躺在他怀里。
抽出只剩一半的地毯盖在身上,不得不躺下,担心会有第二波轰炸。
背上是入骨的疼痛,一时顾不得管了,只是不停的摸索叫她。亲吻着额头,然后是脸颊,最后落在软软的嘴唇上。空旷的经房里,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非非…非非…”
不会有事的,她刚刚明明躺在他身下,应该不会有事,只是晕过去了。
“不许睡!非非,醒醒!”
拍着她的胸口后背,“非非!庄非!醒醒!”
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力量不断加大,甚至故意弄疼她,只希望能马上醒过来。
终于,听见了细微的咳嗽,之后是疼痛的呻吟,身体微微移动,手攀到他身上。
气息总算通常,咳嗽得很厉害,胸口和脑后都不舒服,可他很着急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穿透了幽黑的梦境,不得不醒过来。
浑身都疼,晚一步才是恐惧。
还在他怀里,却开始发抖,眼睛刺痛,嘴唇更抖到无法自控。
“别怕!”很想安慰,跪着起身,用微弱的手表荧光照亮毯子里的黑暗,终于看到了彼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却也活了下来。从上到下检查,她身上没有血迹。
“别怕…”荧光即将熄灭前,感应到伸来的手臂,不能起来,只是用整个身体挡住外面的危险,牢牢抱着她。
“我们会死吗?”悲伤而害怕,眼角揉着沙土,比哭更疼。靠到他肩上,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了。
“别怕…”空气冰冷,暖暖的呼吸却拂在她唇边,细心的安慰。
她哭了,有些绝望,在爆炸后的一片死寂里,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攀附着他,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有一些血的腥味。
咬着嘴唇,没有时间犹豫,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想叫他的名字,又突然伤心起来,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叫他的名字?
眼泪沾到衣襟上,怀里的身子不停发抖。她寻找着什么,不安的挪动身体,直到终于凑到他耳边。
委屈的呜咽,让人心疼,终于知道,战争是如此血腥,而爱人又是如此脆弱。
眼泪慢慢流到嘴边,很咸。第一次面对惨烈的一切,她并不勇敢坚强。
“别怕,非非!”想保证,或说些话让她平静下来。越是恐惧,越是要控制情绪,虽然自己也很担忧,但是必须冷静,才能保护她。
“非非,不用怕,我在呢…”
突然被打断,听见颤抖喑哑的哽咽,带泪的声音。
“我爱你…”
“UHIBBUKI YA HABEEBATI!”
抹抹眼泪,没听懂,凑近些回味着,“那是什么?”
他说什么了?那是好的回答吗?
这种时候,竟然听到他笑了,手被摊开,指尖在掌心最柔软的部分画着很繁复的花纹。看不到,仅凭感觉,觉得是很美的一幅画。
不确定他的答案,只好又说了一次我爱你,简单直接,声音宏亮起来,一定要他知道!他还是好久没回应,只是认真完成了她掌心里的画。
黑暗里,好像能看到他的眼睛,和夜一样黑。
抬手摸摸他的脸,感觉粗糙的手背磨蹭到颊边,很温柔很小心。
有一句希伯来文她从没用过,虽然很喜欢,但没机会说,也没人对她说过。耳边的声音沙哑低沉,是专门说给她听的,解释了之前的迷惑。很慢很仔细的三个词,是她听过最好听的。
“ANI OBEV OTACH!”
飞机盘旋的声音依然刺耳,但他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听清了,懂了。依然害怕,但是和他在一起,哭着喊出来。
“ANI OBEVET OTCHA!”
太多种说法,太多种语言,其实仅仅只有三个字。
“ANI OBEVET OTCHA!”
…后半夜很凉,月悬在半空。村口燃起熊熊大火,炸毁的废墟边,冒着呛鼻的浓烟。地面部队已经撤走,警报解除。从东耶路撒冷赶来的巴勒斯坦医疗车队闪着醒目的顶灯,急驰在村子的小路上。
医务和搜救人员的背心上反光的字母,随处可见。有人扒开砖土石块寻找生还者,有人运送伤员,有人给废墟边哭泣的妇孺批上一条毯子,送上一瓶水。担架抬出,医疗车驶离,警笛冲破了夜色的死寂。
清真寺被炸塌的拱门边,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庄非支撑着让,一步步跨过碎裂的瓦砾,努力走向墙边的吉普车。
从经房里出来费了些时间,寺院内部多处破损,碎石比比皆是。更重要,他受伤了,起身之后才发觉。
相拥躺在塌陷的地面上,只是觉得这么依偎着很温暖,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是他的话给了很多力量。想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又等了很久,隐约听见救护车的警笛,他才勉强掀开毯子。
“非非…”声音不算有力,肩膀有些麻,不知道还能不能开车,“我们走!”
站起来感觉困难,不管伤重不重都得带她走。本想拉着手,她扑过来拥抱的动作太剧烈,正好压在伤口上,倒抽了口凉气,咬牙忍过去。
感觉他的僵硬不自然,抬起头,就着清淡的月光把手举到眼前。他用阿拉伯语在那里写了好多次“我爱你”,如今,却是一片血污。
吓坏了,退了一大步。他从不倒下,可现在流血了,还是好多血。从来不晕血,现在晕了,慌乱到只想哭。又扑过去,尽力支撑他的身体,想去看背上的伤,被他制止。
“别看,没事,走吧。”
靠在她肩上,伤口抽痛,奋力迈开步子走出寺院。天快亮了,最好尽快赶回饭店,在搜救人员找到他们之前,越快离开越好。毕竟是外交人员,一旦受伤曝光,会有很多麻烦。靠在车边找钥匙,刚要开车门,腰上一紧,听到背后哽咽。
她看到伤口了,暮色里,衬衣上的血渍很醒目。靠了一夜,熟悉的条纹质感,带着他的体温。可肩背上,破损的织物挂在伤口边,看起来很严重。
不敢碰,只是扶着他的腰,急的掉眼泪。
“留了好多血,怎么办?”
勉强拉过她送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定了定神。“没事儿,我们走。”
车要启动,她突然脱下自己的白色运动外套压在他肩上,袖子紧紧扎起来,以为这样能够止血。
虽然伤口被弄得更疼了,但是感觉到她的紧张挂心,觉得很幸福。抬起还能自如活动的胳膊揽过她的头,靠在一起。
“我很好,别担心。”
再发动车子,没有片刻犹豫,让疼痛保持着清醒,小心绕过折断的树木、坑洼的道路,奔向耶路撒冷的方向。
也许只是一枚导弹,却毁了村子大半。开出去没多远,回头看了眼清真寺。古朴的建筑孤零零的立在沙地上,四个塔尖还剩下三个。远些的房屋都倒塌了,村子另一个方向,火光依然映着黎明前的天空。
已经消失的拱门模糊成土黄。无法耽搁,毅然开上了主路。村里有救援人员,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救了一条生命,也救不了所有人。
路上,有装甲车碾压后的痕迹,碎石的道路边,趴着一两个祈祷的村民。哀痛的表情太明显,不忍心看。一定有很多人为此丧生,能听见哭泣声,撕心裂肺。
天还没大亮,不到晨礼的时间,越来越多村民走出房子,向着同一个方向,恭敬的站着。
太阳在地平线的远方,回身看她,光线里疲倦伤感的眼睛。
好在他们都活下来了,又能一起看到新一轮艳阳。肩上一疼,她靠过来,虽然很小心还是压到了伤口。趴在他旁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驾车的侧脸,不敢眨眼。
也许离死亡太近,人很快就长大了。悲伤萦绕在心里,也会生出绝然的希望。
庄非并没哭,仰着脸,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从今以后,很多事情都不同了。不管人前的世界是什么,他们一起经历过死亡。所以不再只是参赞和秘书。
“别担心,会好的。”以为被血迹吓到了,想挡开她的眼睛,可她摇摇头。
已经快到路尽头,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手背上一暖,听到新的称呼。
“让…”
村外回城的公路上设了新的路卡,通过时排起了队,因为是亚洲面孔,军人看了眼趴在男人肩上的女孩,很快放行了。
像是吵架过后的情侣,女孩脸上还挂着眼泪。战时看到情侣,感觉总是更让人温暖,岗哨的方向,围拢了很多巴勒斯坦村民,士兵怕聚众闹事,赶紧让车开走了。
打开车里的广播,电台正在播放新闻,市区内的戒严早晨已经解除,但是老城还在封锁中,虽然遇刺的官员是在市政大厅前出事的。但是每每遇到敏感事件,最先封锁的都是老城。
过了检查站,让的身子有些倾斜,庄非靠在身边,尽力支撑他。车开的很稳,但是速度比刚刚慢了。已经打电话回去报平安,他不肯直接去医院,坚持一定要先回饭店。
“回去不可以哭,问起去清真寺做什么,就说是工作,和朝纲交接后面的事情,懂吗?”路口红灯,停下来又嘱咐了一次。朝纲那边不担心,最担心她撑不住。
不说话,可她脸上藏不住情绪,现在还是守着受伤的胳膊,一眨不眨的盯着,眼里像是能拧出水。熬了大半夜,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完全是为了他强撑着。
“不用太担心,”自己也累了,还要坚持,“会好的。”随着变灯重新启动车子,她的手伸到背后,不知道做什么,疼得太久,已经感觉不明显了。
运动衫和伤口贴合的地方,已经被血浸透了。上次被枪杆撞一下都骨折疼得要死,现在这么严重的伤口,他一定很疼。下颌上偶尔抽动,脸色在阳光里显得苍白。
手探到颈后,很热,是不是发烧了?没有经验,只想安慰他,手放在伤口旁边很轻的揉揉,他说的话都没听清,“很疼吧?”
回过头想笑笑安抚她的担忧,不疼是假的,但是还是告诉她“不很疼,没事。”
一路还是耶路撒冷,觉得亲切,也觉得沧桑。接近饭店的时候,他把车停在路边,再拐弯就要到了,不能单独相处,她这么担心,也让他不忍。勉强转过身亲了亲,轻轻贴在她的眼睛上,说了些宽慰的话。
她很懂事,听了微微点头,抱紧受伤的肩头,不让他太用力。
“记着我的话!”
“会的!”
车到饭店前,扶着他的腰下去,牧和明放已经等在饭店的铁门外,很快迎上来。
他从身边离开的时候,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空荡荡没有着落,赶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