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夹菜,那片鱼肉看起来确实让人食指大动,我没忍住,还是动了筷子吃了起来。
刺藏在肉深处,我总是着急,舌头牙齿不够用,吞下去才感觉被刺到了,今天不会,我小心极了,一小口反反复复掂量寻找,就怕漏过一根刺。
“第五个男朋友呢?”
我正研究嘴里的鱼肉,他一问我一愣,也没嚼就把鱼咽了。万幸没鱼刺,可他话里的刺去刺在我喉头,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他怎么还惦记着我男朋友的事?昨天编的内容我记不住了,临时再编一套我费不起那个脑子,所以特别直爽的告诉他,“这个和你没关系!请把手机还我。”
这次他竟然没再推委,直接从外衣内侧拿出了手机放到桌上。
他刚刚又诓我,他说手机在餐厅里,可明明在他外套里。我讨厌别人骗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欺骗,鱼我也不吃了,我不痛快,要让他也下不来台,放下筷子我站起来直接转身走人,穿过门廊的时候,好几个服务员对我投来惊异的目光。我管不着他们怎么看我,我当了回大女人,拿回了手机,心里豪爽。
出了门我急着翻手机,收件夹刚打开没看清楚,手机就响了。
我觉得这个号码看起来眼熟,赶快接起来,我小心的没有主动喂,怕接电话又撞到鬼。
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听见了杨宪奕的声音,口气还是不友善,上来就是批评下属的调调,对着我大声质问。
“你拿我手机去哪?”
逻辑思维能力再快,我也没反映过来什么意思,“啊”了回去。
“你拿的是我的手机,你的在我这儿!”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剩我自己在餐厅门口傻站着。
我生了会儿气又很快冷静下来,擦了把额上的汗。点开了收件夹,都是陌生的名字,好多英文短信。又翻开电话簿,里面的人名一个都不认识。
这确实不是我的手机,死杨宪奕拿他的手机诓我。
我七窍没有流血,因为现在死也太不其所了,我不甘心。翻到他的相册里,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照片,可那个文件夹锁着,要输入密码,我打不开。
我又回到收件夹,看着一大串陌生的名字,读那些陌生的短信,脑子里想着对付他的办法。
我不能回头,决不进去跟他伸手要,我编好了一条短信“我手机换号了,请及时更新,新号码是…”,号码是随便写的,不敢百分百确定气着他,但撞上一个傻子我就赚了,就算报复了。站在吉普车旁边,我伺机他出来,把编好的信息群发给他手机里的所有人,即使他把手机还我我也要发,惩罚他一下。我知性贤淑,不能真动手,就身形我肯定也打不过他,但是我会智斗。
五分钟以后他出来了,手里还提着打包的袋子,脸色阴沉的厉害。看见我直接过来,开车门从车前的储物盒里翻出了我的手机。
我接过手机,背在后面的手按了群发的键,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客客气气的向他道谢,才把他的手机还回去。
我们在餐厅门口和平分手,他没有主动提出要载我回去,车从我身边擦过融入车流,我想这辈子和这个男人再也没有瓜葛,长舒了一口气。
在路边打上车,我在后座上检查自己的手机,外形完好无损,收件夹东西都在,那条彩信不见了,也许是当初我就删了,我没太在意,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又找文件夹,那些信也都在。
最后是我的相册,还好,一张张都是我做饭散步的样子,我读书写字眯着眼睛笑,都在。
我正高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新建文件夹,我没当事跳过去,后面只剩一张照片,是新买的卡通内衣在包装里的样子,其他露肉的照片都没了。
大惊,我又跳回刚才的文件夹想打开,可手机提示我输密码。
我没密码,我杀千刀的没设过密码!我查了文件夹的大小,照片应该都在里面。我心里有小刀片我心尖上的肉,冲进家门我把手机里的文件夹导到笔记本里,打开还是要密码。
爸爸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西瓜。
我仰面倒在床上,“哇”的一声开始了鬼哭狼嚎。
羊入虎口!!
我都二十七岁了,爸爸还搂着叫我兆兆,哄了半天,我还哭。
心里太苦了,我还不如祥林嫂,我不能告诉人家我到底怎么了。第二天去馆里上班,我觉得眼皮还是肿的。
关浩看见了,又把那个蓝色的小纸袋送出来,我没搭理他,继续看我的《尔雅校注》。
“别生气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关浩还赖在桌边不走,我心情根本不好,什么解释都不想听,可他讨饶的口气又让我心软。
我眼皮肿着,他八成以为我为温泉的事在哭,但没有,我纯粹为自己哭呢,我的艳照没有了,也可以说还有,就是自己看不见了。我现在深刻体会到涉入艳照门明星们的痛苦心里,我体会了,再不说风凉话了。昨天我哭了半夜,爸爸妈妈出去,我捂在被子里无地自容的捶胸顿足。
杨宪奕堂堂七尺男儿,做出的事情不如狗屎牛粪猪粑粑。我不懈鄙视他,我把我知道的骂人话都用上了,甚至有白话的,我说不出来就写,写不出来就在脑子里构思,但是破译密码方面,我一点线索没有。
我连密码是几位的都不知道,一晚上我几乎没睡,从1试到999,把手机试没电了,我大姨妈也提前来了,只好躺下睡觉。
现在关浩让我原谅他,我也气不起来,我的气都在杨宪奕那结着呢。我收了关浩的润肤水,回了个不冷不热的笑,起身去给他沏茶拿报纸。
我突然不想和关浩说话,就想自己安静安静。我怎么也想不到杨宪奕的手机会和我的一样。或者,他预谋买了和我一样的手机?
我拿出文件夹继续试着找出密码,除了公事,我一天心思都在这上面,网页都没打开。从999试到2500,下班了。
整整三天,大姨妈来了又不走,疼的我死去活来,像是枯萎的小花,我精神立马萎顿下去,每天都摊在办公桌边破译密码。我已经试到七千多了,还是没有希望,我都有点想放弃了。我想过给睿智打电话求救,但是人家问起原因我说不上来,所以最后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我走到学校计算机系办公室准备敲门进去,但最后一下我又收起了闪存,人家给我破译密码容易,让人看了照片怎么办?我实在丢不起那个脸,那些照片不能再外露。
我除了喝热水,耽误了两天食堂的午饭,中间关浩试着约我一起吃次饭,被我拒绝了。他一直以为我在气头上,周五早晨竟然比我到的还早,给我买了早餐,倒了热茶。
我不是不感动,但是我心思不在感动上。我揣测杨宪奕是单纯的把我的照片锁起来了,还是又做了其他手脚。如果他把照片盗走了怎么办?他发到网上或者给我PS了怎么办?
我越是担心,大姨妈越是折腾我,周五整个下午,我都躺在校医院的长椅上喝糖水,手里还拿着那本《尔雅校注》。三天了,我连一页都没看完。
书中夹着纸条,是睿智给我打听来的杨宪奕的手机号,好几次我想拨,又觉得的和那个杀千刀的治气不值得。
周末,我陪爸爸妈妈到郊区住了两晚,呼吸着郊野新鲜的空气,我心情疏解了一些。但还是时不时拿出手机翻到照片夹,看那个被设密的新建文件夹。
带到郊外的衣服都是简单的,我连钟爱的卡通内衣裤都不穿了,改成普普通通的青年女性装扮,因为看到那些内衣我心里就有障碍。
我常常做梦说梦话,回到婚宴大厅,杨宪奕扶着我起来,那时他就看过我胸部,现在也许几十张我胸部和臀部的特写照片就落在他手里,随他看任他处置,这么想着,我就想找到他,抱紧了,拖着他下地狱去,然后我再独自去天堂享受。
精神萎顿,我的火气冲天。在郊外买两斤大枣都和农妇吵起架来,爸爸开车带我们回来,让妈妈给我熬了两大锅绿豆汤顿顿喝,用绿豆茸拌上糖坐成糕给我吃。妈妈也没说我,照顾我,直到第二个星期中后部,我间歇性的轻微歇斯底里狂躁症才好转,大姨妈也走了,又变回他们听话的兆兆。每天早早回家吃饭,陪他们看电视,临睡觉自己在屋里看书,喝妈妈一直在熬的绿豆汤。
爸爸说暑伏了,躁一些正常,要心静就凉下来,不然会伤肝。我听了觉得有道理,也一个多星期没见过杨宪奕,没听过他的名字,他也没来骚扰我,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不会像明星因为几张照片被雪藏,馆里谁都不会知道。我该好好继续过日子,我没露点,我穿的比有些内衣模特还多很多。
我是属老鼠的,是十二生肖头一个,我把猫都给阴了,我最厉害,所以不能沉迷在几张照片里。为了振奋,我给自己买了十几件新秋装,刷卡的时候想也不想,我知道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工资,但是我不在乎了。只要能振奋起来,购物疗法也是好的。
我还去姑妈家散心,姑妈把表哥表嫂四岁半的儿子借给我玩了一个晚上。我给他穿衣服,给他洗澡,给他讲故事,最后跟他睡了一觉。有了小帅哥的抚慰,我恢复的很快,周末方睿慈度蜜月回来约我吃饭,我接了电话马上满口答应下来。
因为郑筱萸要带着三岁的小竹子从外地赶回来,我想看看那小丫头,我想死她了,她的小屁股比我表外甥的小脸蛋还红润香软,她叫不清若字,就一直喊我落落姨姨,每次抱我都轻轻摸摸我的胸。我比她妈妈大很多,我知道。
除了想竹子,我想睿慈也应该给我带礼物回来了,哪怕是从海南给我带一串贝壳项链呢?也算我一千块的红包没白给。
因此艳照事情过去近一周半后,我惊心打扮了一番,在周六下午如约去了睿慈的新家。
我们从大学时就喜欢在家里聚会,常常是一家吃完去另一家闹。睿慈电话里让我准备拿手的菜,我在超市跳了两个半成品,两块新点的豆腐,一斤炸好的干丸子,又给竹子买了一大袋零食。
提着这些东西费了些时间才在楼群里找到睿慈的新家,住的层很高,十六层出了电梯,走廊落地的玻璃看得我腿有些发软。
,多好的数字,新婚生活也应该如此。
我走过去按门铃,又整了整我的新体恤,拍拍牛仔裤上蹭的土。这是我那批进货里最贵也最称心的一件,好像还算半个设计师走单货,嫩黄的颜色,剪裁大方得体,背上镂一些空,很知性,又带微微的小女生性感。
我踩着同色的一字拖,在朋友面前,我喜欢这样自在随便,不需要穿高跟鞋摆样子。我满脸都是笑,准备好拥抱新主妇,期待着亲吻小竹子。
门开了,慢动作一样,我一步跨进去探头,门后却出现了一张让我浑身机灵的脸,立马有了羊入虎口的巨大错觉。
老天不长眼,每扇门后都有一张脸,怎么偏偏我这个却是杨宪奕呢,我听见关门的声音…莫非他是色情狂?
“若若,你来啦!”
我顾不得防范杨宪奕呢,郑筱臾已经抱着小竹子从厨房里跑出来。
我听见小女孩的尖叫,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让竹子的小肉球击中。
香死我了,我忍不住朝那香味儿亲去,把她抱起来让她搂着我。我特别想她。本来我就喜欢孩子,竹子又是那种我看了就要咬上一口的可爱漂亮孩子。我并不是非常羡慕筱萸的婚姻,但是我羡慕这个孩子,我想当这孩子头号干妈,可惜当初没排上,只当了三号。
她的小手又习惯性的拍拍我的胸口,好像确认一下东西还在不在,然后才娇滴滴的叫我落落姨姨。
“想姨姨吗?”
我看着粉嫩的小脸蛋,感觉比上次见面又大多了。很快我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可以去筱萸家帮忙看孩子。她嫁到旁边的城市快四年了,偶尔我们聚会都很费劲,但是我埋怨不了人家老公,我只是特别想这孩子。
“想,特别想。”她亲亲我的脸蛋,嘴和以往一样的甜,专挑我爱听的话说。方睿慈和她姐都从厨房里出来了,看我进门竹子就这么激动,笑着说我,“这么喜欢以后自己生一个去,别老亲小鱼闺女!”
我听了重重的在竹子脑门上亲了下,给她们好看。把竹子放在地上,我拿零食给她吃。郑筱萸把闺女抱过去放在沙发上让她自己吃,这空儿我才有机会看清楚这屋里都有谁。
方睿慈的老公从里间出来,手上还拿着择到一半的菜,方睿智老公我不太认识,介绍的时候,简单寒暄了一下。剩下的是郑筱萸两口子,最后方睿慈把我带到杨宪奕面前,假装初次见面似的给我引见,“若若,这是我大哥,杨宪奕。”
我看着他正提我买来的东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刚他一直在我身后站着,我眼不见心不烦,现在面对面了,又是当着一屋子人,我只好假寒暄的问了句你好。
竹子在,我容易找事情做。不等杨宪奕有什么反应,我跑到沙发上跟竹子玩儿,连睿慈的新家我也不着急参观。
我真喜欢竹子,我没有兄弟姐妹,家里亲戚中又数我的年纪较大,除了表哥别人都还没生孩子。所以我再喜欢,能抱能亲的小孩也就是表外甥和竹子。我想过要孩子的事,虽然还没结婚,连男朋友都不算有,但孩子的事我早想好了。我想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找个也是独生子女的男孩嫁了,这样国家政策才允许。
竹子吃薯片,把调味料的番茄酱吃了一嘴,我抽纸巾给她擦,擦干净嘴又给她擦擦小手。这样的时候,我总把她想象成我自己的孩子,如同那天带表外甥一样。我和他一起睡,哄他时就当我是他亲妈妈。每年学校去孤儿院的两天,我都去,而且肯定去年纪最小孩子那个班,跟他们唱唱歌,做做游戏。听见有关孩子的消息,我或哭或笑。如果不是学了现在的专业,我最大的志向是当幼儿园老师。
“喝水!”
茶几上放了杯子,我听见祈使句就挑眉毛,我想站起来面对面质问他,但是当着大家我忍住了。
杨宪奕放下杯子就进里间和其他三个男人说话。方睿慈把我弄进了厨房,审问了半天上次和他约会的事。我咿咿呀呀说了几句,借口要和竹子玩又跑了出来。
我不喜欢被三个已婚女人围着,和她们没太多共同话题。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除了我,未婚的就剩杨宪奕,怕又是鸿门宴。睿慈新婚,正在厨房里和另外两个女人谈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我抱着竹子想怎么早点摆脱。
睿慈新婚老公杨正奕把菜择好了,我又被诓进了厨房,这次案板上放着我买的两个半成品,切成块的豆腐,还有一盘炸好的干丸子。
我早想好了要做什么,把三个说话的女人赶出了厨房。平时在家多是妈妈做饭,但我也会,手艺还过得去。我要做浇汁丸子,麻婆豆腐,再炒两个半成品,电话里睿慈让我一人包揽四个菜,我觉得不公平,但这做起来,我也没怨言!
正在切葱切蒜准备呛锅的东西,厨房门开了,杨宪奕堵在门口,回手就带上了厨房门。
他色情狂不成,进来就关门!
我手里有菜刀,举起来我什么都不怕。外面六个半大活人,不可能不顾我的死活。而且我嗓子尖,他过来我能叫。
我们都在原地站着,他在厨房里扫了一圈,走过来拿东西。我举着菜刀退了小半步,咬紧了嘴唇盯着他。
我的照片呢?密码是多少?我想举刀上去质问他,可他当没看见那把刀一样,大大方方从我旁边擦身过去,在挂钩上拿了个围裙。
我追着转过身,怕他在后面有不轨行为。我现在时时处处得堤防他,他这个人不光明磊落,他阴极了。
我都不想炒菜了,我想把他大卸八块,炖一锅人肉排骨汤。我脑子想得特血腥,行动上却还是迟缓了,他手里的围裙怎么就围在我腰上了都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腰上疼,他往死里勒我,然后才身前打了个结,从我手里把菜刀接过去,又是大人骂孩子的口气。“别举着刀玩!”
我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在干什么,他比我高太多,我就能看见一堵墙挡着案板,听见规律利落的切菜声音。等他把刀放下让开身子,板上已经整齐码着需要的各种下脚料。刀工细密,长短都一样。
他当过厨子不成?
方睿慈不至于给我介绍个厨子,但是他菜切的太好了,有电视里烹饪节目的感觉。他在旁边帮我把火点上,油都下锅了,炒菜铲子也备好了,万事俱备就欠我过去,虽然不是让我下油锅,但是我还是不想过去,他就站在火旁边,我觉得他的眼光像大博士看我一样,正穿透我的新体恤。
葱丝下锅了,他在旁边听着我调度,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他个子高,在厨房里转身有些碍手碍脚,但是他没对我怎样,就是帮着我把四个菜炒好了。花椒下锅的时候,我们呛的一起咔咔咳嗽。装好盘,他帮我给每样菜点缀不一样的菜码,眼光是赞许的。
我热得一头大汗,抽油烟机嗡嗡的响个不停,端起盘子我想赶紧躲出去,厨房里感觉太怪,可还没走,我腰上就被什么拽了一下。
他两只手又从后面伸过来,像是要从后面抱我。我低头看见他在我身前解围裙的扣,但好像系死了,怎么都解不开,急得我汗珠子往下掉。系的时候他勒的那么使劲,把我腰都要勒折了,现在还借机揩我油,我手里都是菜,想骂他,想拿菜拍他,但我还没行动,厨房门就开了。
方睿慈一手面粉的进来,看我们这样,愣了一下,拍拍手放下包好的饺子赶紧闪身出去。
“你们忙,你们忙…”我都能看到她退出去在坏笑,我急了,掉黄河里我也洗不清了。
刚回身要跟罪魁祸首算账,他把我两手的菜都接过去放在案上,指指腰前的系死的扣。“你自己解。”
我低头自己忙活解扣子,厨房里热,汗顺着颈后都要往下流,弄得我很痒。我解不开,不知道他费了多大劲给我系上的,他一定故意弄这样祸害我。我抬头瞪他,想起脚踹他,但是他端起菜正人君子一样闪身从旁边过去。
我较劲到一半,觉得后背体恤镂空的地方一热,跳开脚回身,他已经端着菜出去了。我摸不到那地方,不知道刚刚怎么了。
解着围裙出去,饭桌都摆好了,唯一空下的位子一边是竹子,一边是杨宪奕。我别无选择坐过去。我的人生毁了,我看出来了,因为我一落座,三个已婚女人不约而同抬头对我别有用意的笑了笑。
不许叫他姨父!!
吃了顿无风无浪的饭,我帮着竹子夹菜,比她亲妈还殷勤。我烧的浇汁丸子她特别喜欢,吃了一个就举起小勺子要。我每次只给她一个,怕她吃多了不消化,后来我看吃差不多了,就不给她了,她不高兴,举着勺子叫了声“姨父,我要肉肉。”
这桌上除了她亲爸没有谁是她姨父,可我另一边的杨宪奕却拿筷子给她夹了,一脸假慈爱,还一次就给了两个丸子,让我狠狠白了一眼。
竹子吃完又喊姨父,我看着杨宪奕的筷子往那盘菜去,我也伸筷子过去,把他刚夹起的丸子故意碰掉了。
那丸子在餐桌上滚啊滚,竹子很激动,站到凳子上举着勺子扑到我身上要捡,被她妈妈一把搂过去带离了餐桌。
本来吃的好好的,我不弄那丸子让她吃了也就罢了,结果没吃成,竹子被抱走就在厅里哭,声音特别大,哭得我吃不下饭。端起那盘子菜想去安慰孩子。
郑筱萸老公看孩子还哭,接过盘子去厅里哄孩子了。餐桌上一下剩了我和方家两对,然后就是杨宪奕,气氛更觉得尴尬。
“快放假了吧?”睿慈问我,还给我夹菜。
我低声嗯了一下,吃了睿慈炒的苦瓜,感觉不如我自己的手艺好。
“大哥,最近忙吗?”睿慈问完我紧接着就问杨宪奕,好像故意似的。
杨宪奕答“不太忙,刚出差回来。”
我心想他一个星期没骚扰我,看来是去别的地方祸害别人去了。
“哥,新项目怎么样?”杨正奕在说话,我对这个博士也没有好印象,他和杨宪奕长得并不很像,也没他端正,总给我猥琐大博士的不好联想。
杨宪奕只说了还好,就不再说话。桌上有酒,每个人杯子里都有一点,闷闷的喝。郑筱萸两口子抱着竹子回来,饭桌气氛才活络一些。
男人们又碰杯,我继续给竹子夹菜,可她哭过之后眼睛红着,我夹菜她也不说谢谢姨姨了,她老看着杨宪奕的方向。
孩子的心思你怎么也猜不透,我又给她夹丸子她也不吃,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问郑筱萸,她说不用在意,耍小脾气呢。
我于是巴巴的看着竹子给我冷脸,心里很难受。杨宪奕喝完了酒,从身后抽了张纸巾,把掉在桌上的丸子捡起来,包在纸巾里,给了竹子。
这下竹子高兴了,她拿着纸巾包的肉丸子在左手捏捏又在右手揉揉,咯咯的笑,然后伸开手臂叫着姨父,就让杨宪奕抱出去玩了。
我旁边总算有新鲜空气了,我被隔离在饭桌上,他们聊什么我都没听,就想赶紧和竹子回复感情,然后回家喝妈妈的绿豆汤。看见杨宪奕我就有气,虽然我是有气质的女硕士,但是我压制不住。
吃完饭方家姐妹在厨房里刷碗,两个连襟在一边说话,我和郑筱萸两口子连带着杨宪奕在厅里坐着吃水果。
竹子一直坐在他腿上,那颗丸子她早就不感兴趣了,她又开始玩他的打火机。竹子本来该在我腿上让我亲够搂够,可现在她跟我不亲了,她移情别恋了杨宪奕,我心里嫉妒的难受。
眼红的厉害,我看不下去他们亲密跑进厨房帮忙刷碗,推开门正听见方睿慈和她姐在议论杨宪奕。
“嗯,我觉得杨宪奕不错,这事能成,他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就缺老婆了。”
“我也觉得,不是让媳妇拖了两年,要是能早点离了,现在孩子估计都有了,我看若若挺合适,刚才…”
我一进去她们都不说话了,我也没好脸色,想着竹子那么亲昵的叫她姨父,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干吗让竹子叫姨父!”我从鼻子里哼气。
“除了她亲爸,这屋里男人她都叫姨父,竹子没有舅舅,见男的就觉得是姨父,不然让她叫什么,干爹?”睿智回的话一点没消解我的气。
他敢!
竹子都没叫我干妈呢?杨宪奕他凭什么当干爹,他不配!我不想讨论这些无聊话题,开始专心帮方家姐俩收拾厨房。
她们又含沙射影的问我对杨宪奕的看法,我就直接说“没感觉,他太老,又是二婚的,跟我不可能,我想找个学历高的,条件相当的。”
“他在国外念过书,他家里条件比正奕还好,至于年龄…”
我一个敌杀死的眼光,扫得方家姐俩都不说话了。看我态度挺坚决,睿慈干咳了下,又开始开导我该找男朋友急着自己终身大事的话,我哼哼哈哈的听了,只当是没听见。我要是有合适的自然早找了,主要就是没合适的。
我心里放那个人,带别的女人去温泉开会。一想到关浩我才察觉好多天没给他发短信了,原来我们隔天就要短信一下,即使只是绕圈子的家常话,最近闹的不愉快,温泉回来后,他连搭我肩都没敢过。
洗手出门,看筱萸已经收拾妥当,竹子有些困了,趴在杨宪奕身上不动了。他们住在旁边的城市,来一趟不容易,竹子小睡的早,我觉得自己也该回家了,就借着跟他们一起出门。
在门厅帮竹子穿鞋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趴在我肩上,我挺舍不得的,借机亲了亲她。
“落落姨姨,你长小草了。”
她不老实穿鞋,跳着脚要到我背上够东西,最后整个小身子都挂在我肩上,终于抓到了什么。我觉得背后镂空的地方凉了一下,低头再看竹子手里的小草,原来是一小根香菜。竹子拿着“小草”向厅里的大人展示,最后看的是杨宪奕。问他“姨父,好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他一点不好看,还不如一根香菜顺眼!
我也看着他,不过不是好好看,是阴狠狠瞪。我真想有红外线眼睛,瞪得他五脏俱损,再从他脑子里扫描出我需要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