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到叶张氏处请安,却没见着叶云水十分的气恼,心中却还在埋怨着自己姑母说话不算话,他瞧见叶张氏身旁的王婆子,便偷偷的问了王婆子,王婆子自是向着张宏的便如实的说了,这会儿张宏才知道那叶云水知是自己来了,借口到旁边的院子中修鞋子,躲了起来,张宏的嘴角闪出一抹诡笑,让你躲本公子,你不想见,本公子却偏偏要见!
第二十四章 上香(终)
张宏探头探脑的便进了这隔壁的院子,门口使了个小厮守着,远远的他就瞧见一个小丫鬟拎着茶水往屋里跑,自知那便是叶云水临时落脚之地!
“你是谁?”花儿一回头便见着一个男人往屋子里探头,立刻迎身挡了过去,不让他接近门口半步。花儿是个聪明的,自是知道这许是叶张氏的侄子,叶云水未来的夫婿,可眼下他未挑明身份,她做丫鬟的自是要保护着大姑娘!
“本少爷乃是…”
“不管你是谁,你没见这院子里是女眷吗?堂堂一个大男人硬闯女眷的院子,这传出去像话吗?还请您快快离开,这屋子里的乃是叶府的大姑娘,不是你能觊觎的!”花儿说着就往外赶人,那张宏抻着脖子却也没见着叶云水的模样,自是会有些气恼,一把推开花儿就往里闯,“滚开你个小贱人,少爷乃是你家姑娘未来夫婿,上卿府的二公子,你敢这么对我?”
花儿一个趔趄被甩在了地上,张宏迈着四方步梗着脖子就往屋里走,他刚走到门口就只见那屋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差点儿撞了他的鼻子,连连退后几步!
叶云水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张公子请自重。”
“呵,你还来劲了!”张宏摸着自己的鼻子一阵气恼,他本就是个纨绔,旁日里无恶不作的二世祖,哪吃过这种闭门羹?自是不肯就此罢休,语气上也就没了客气,“你早晚是本公子的人,早见一面又何妨?难不成你丑的不能见人,怕污了少爷的眼不娶你过门不成?快开门让我见一面就作罢,否则我就硬闯了!”
叶云水没想到这样张宏都找过来了,而且她也着实的见识了这个眠宿花街柳巷的花花公子是什么德性!叶云水冷哼一声,定是叶张氏使人告诉他的,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心里打定主意,若是张宏敢硬闯的话,她就与叶张氏撕破脸,闹她个天翻地覆,最好是闹到张宏厌烦了自己主动退婚才好。
“张公子也是官家子弟,怎可如此孟浪行事,你若是不允此婚事自可向长辈们说明,退了这门亲事便罢,何苦出言相辱?”叶云水在屋中怒骂,张宏却仍是叫嚣着不甘,“少废话,你若是真是个丑八怪我自会找长辈退亲,嫁妆再丰厚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女罢了,给我当个侧室就是你家八辈子烧高香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千金小姐了!”
张宏自是个混的,旁日里净听叶张氏说这叶云水如何如何的气她,只是碍于她是叶府嫡长女,后母难做,于是便撺掇张宏娶了她,叶云水的嫁妆如何的丰厚…张宏虽然出身官家,但财力上自是比不得叶家的,他自然晓得自家姑母是什么心思,不过是往家里多个女人而已,他自是不介意的,更没有将叶云水多么的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钱而已,如果不是你嫁妆丰厚,老子还不娶你呢!
“花儿,去把夫人请过来!”叶云水恨的只想出去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顿,无耻到他这种程度还真是不容易,果真是跟叶张氏出自一家人,都是这样的刻薄贪婪。
“少拿我姑母吓唬我,今儿我话就撂这儿,你今儿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张宏满身的**习气,气的叶云水在屋里乱转,而花儿本欲去通知人,却被张宏给拦了下来,张宏欲踹门而入,花儿只好守在门口抵死不让张宏过去。
“你个小贱人,快给我起开,否则我一脚踢死你!小路子,把这个贱丫头给我拽走,爷们还就不信了,今儿治不了两个娘们!”张宏的小厮刚要跑过来帮忙,就听见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声叱喝!
“何人在寺庙中大声喧哗!”旁里一个声音自院中响起,倒是吓了这几人一跳。
张宏回头却是一年轻的和尚,身边还有一锦衣华服的青年和他的仆从,秦穆戎今日是便服出巡,没有带世子仪仗,只有六个贴身侍卫便服跟随,旁人一看许是以为哪家公子,绝不会认定他是世子爷。
“哟,我说不让我见呢,原来是自有情郎相会啊!哼,叶云水,你也是个订了婚的姑娘家,别这么不守妇道!”张宏旁日在城里出没地都是花街柳巷、茶楼戏园子,从没有在正经场合出现过,他哪认得出眼前之人的身份!
秦穆戎早早的就定下了叶家旁的院子落脚,只为远远的见一面叶云水,自知叶云水是个倔强不堪受辱的,当日那般救他已是不易,如若贸然上前恐会引起反感,坏了规矩,可不料他在旁院与主持大师的弟子谈禅,就听见这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使人一听却知是那张宏要见自己未来的侧妻未果,在这里叫嚣怒骂,便过来瞧瞧,而此时,张宏更是把脏水往他的身上泼了过来,秦穆戎怎可忍他?
“放肆!此乃当今庄亲王世子、镇远大将军秦大人在此,你个奴才却敢如此出言不逊!”秦穆戎的随身侍卫首领秦忠怒斥一声,张宏吓了一个激灵,眼神中带着几许不信的探寻。
“来人,先重打五十板子,再交还吏部上卿张大人好生管教!”秦穆戎那冷漠的声音响起,冷漠的看了张宏一眼,他身后几名侍卫立即上前,抓着满眼仓皇失措的张宏就地扒了裤子,一板子接一板子的落下!
张宏对这突然袭击还未缓过神来,待那板子落下疼痛难忍之时,他哀号出声之时,才得知他惹了麻烦,而此时却为时已晚!那一板子接一板子的落下,他的屁股早已经血淋淋的皮开肉绽了!
五十板子,还是由秦穆戎贴身侍卫执板,都是行伍出身,这板子落下自是比旁人要疼上万分,饶是个寻常兵士都受之不得,起码要躺上半个月才得起身,而张宏这旁日里女色缠绵,早被掏空了身子的主,挨上这五十大板,不死也是个残废了!
叶云水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自是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巴巴的到窗口看去,这一看,她的心咯噔一声…
而此时,叶张氏自是知道了这院子里出了事,连忙跑了过来却见张宏被按住挨打,眼前一花差点儿昏了过去,连忙跪下求情道:“吾乃太医院叶医正夫人,张宏吾侄不知世子爷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贵人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
秦穆戎自知这便是那叶云水的嫡母,这张宏的姑母,纵容自家子侄污秽嫡女名声,这种后母让他心中自生厌恶,“本世子一言既出怎可轻易收回。”
叶张氏眼见那张宏哀号不已,而却仍是不甘心,“吾侄乃吏部上卿张苍德大人的公子,还请世子爷看在张大人的份上…”
秦穆戎冷哼一声,吓的叶张氏闭了嘴,那凌厉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张大人的公子就可往本世子身上泼污水?就可硬往女眷院子里闯?就可任由他欺凌其他女子?好一个张大人的公子,他张苍德不会教育儿子,本世子就替他教育好了再送回去!”
“来人,拿本世子的帖子去涅梁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府尹,冲撞世子应判个什么罪过让他按律处置,不得徇私!”秦穆戎说罢,带着秦忠先行离去,叶张氏瘫在地上哭的是昏天黑地,最后“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秦穆戎交代五十大板自是五十大板,侍卫一下都不会少打,也不会多打一下!五十大板挨完,那张宏早已经只剩下半口气,这还是秦忠私下嘱咐侍卫的结果,如果真的要打死张宏,恐怕不用五十大板,五板子下去他就可以直接在庙里做法事超度亡魂了。
此时除了叶张氏之外,还有一个人被吓的坐在屋里说不出话!此人便是叶云水,她刚刚透过窗子远远瞧见那世子爷的模样,可不就是当日自己救的那锦衣华服的青年?怎么会是他?我滴天啊,我居然救了这样一个大人物!叶云水自知自己绝不会看错,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
作者有话说:嗷嗷,故事的大转折开始,敬请关注后续情节更精彩,今儿仍旧两更,第二更有可能稍晚些,各位亲们不要见怪哦!
第二十五章 拒嫁
看着张宏挨了板子又被拖走,叶张氏更是哭的醒了又再次的昏了过去,眼下倒是闹成了一团乱,庄亲王世子两名护卫被留下负责送叶府女眷回府,叶姜氏也不敢有半分的违逆的意思,只得顺从着侍卫的意思,连忙使小厮负责看好孩子们,匆匆忙忙的带着众人回了叶府,一直到了叶府的女眷全都进府之后,那两名王府侍卫才离开。
一时间叶府内鸡飞狗跳,连丫鬟婆子们都战战兢兢的,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
叶云水眼下自是没有心思理会她们又会编排出什么花样来,这事情突然闹将成这个模样她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浑浑噩噩的跟着众人离开了寺庙,归了府,回了她的静思居,她的脑子里都是世子的影子!那双黑眸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坐在静思居中许久,叶云水才逐渐的回过神来,问着身边一直护着她的花儿,“那张宏被关起来了?”
花儿自是肯定的点头,世子爷亲自发话又拿了帖子去的,想必府尹大人也不敢徇私放人吧?在花儿的印象里自然是皇亲国戚比当官的权利大。
“那我的婚事不就结不成了?”叶云水的眼睛里闪烁着无限的期望,花儿自是觉得可能,又觉得不一定,“大姑娘难为奴婢了,这哪里是奴婢想当然的事,还得是看老爷夫人的意思。”
叶云水此时才算是把脑子缓了回来,苦笑着舒了一口气,是啊,这哪里是想当然的事!最终结果还得看老太太,看叶重天和叶张氏的意思,不过此事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那她就绝不要再嫁张宏这个恶心的男人,听见他今天那话叶云水只差没出去给他几巴掌!
叶云水静下来想着,反正自己前身都上吊过一次了,而此次张宏又调戏自己还冲撞了贵人,那五十大板下去,整个人都像血葫芦一样了,恐怕放出来也是个残废,如今怕只怕叶张氏为此恼了自己,逼着自己嫁过去守活寡,这种事她也是做得出来的,如若真的如此,她可就绝不会任凭拿捏,要跟这位嫡母斗上一斗了!
叶云水心里又涌上了秦穆戎的身影,他不会是故意把张宏打成个残废又关起来,让自己嫁不成吧?随即叶云水又骂了自己两句,这是怎么可能,虽然当初是救了他,恐怕他早已不记得这件事了,又怎么会知晓自己就是救他的人,还上演这样一出戏呢!而且也没有理由和动机让他这样做。
叶云水想起他,连忙把那块血玉麒麟佩找了出来贴身放好,既然已经知道这东西的主人是谁,就更不能外泄出去,否则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叶云水抛开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眼瞧着时辰差不多,带着花儿和春月就奔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今儿这出好戏恐怕已是闹的人尽皆知,在寺庙中虽然只是那世子爷的人和叶府的人亲见这一幕,但恐怕这事早就传开了,毕竟今儿去庙里上香的人那么多,谁能保证没被别人偷着瞧了去?听了去?
叶云水觉得眼下是个摆脱这恶心婚约的好机会,她怎能不把戏继续演下去?让春月取了姜汁抹了袖子上,叶云水蕴含着眼泪哭着出了静思居上了小轿,一路奔老太太的中院而去。
此时,老太太院子里的气氛是自二老爷回来之后第一次如此的压抑,甚至有些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小一辈的都被撵了回去,只留了叶重天,还有二老爷和叶姜氏在此,老太太端坐在上,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慈祥而是说不出的威严,院子门口跪了一长排,除了叶云水屋里的花儿,今儿前去的丫鬟婆子、小厮一个都没差,全都跪在院子里战战兢兢的发抖,小丫鬟们更是吓的不住的掉眼泪,却是不敢哭出声,等着老太太训话。
而叶张氏此时自是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张宏的下落,第二件事便是骂叶云水是个晦气的,还未嫁就招惹其他男人,连累了自家子侄。
叶张氏本是在自己的荷苑里说着,却不料被老太太使来瞧叶张氏的画眉听了去,画眉传了老太太的话,让叶张氏过中院去一趟,叶张氏本就觉得今日之事委屈至极,而且院子里的丫鬟还告诉她,老太太叫王婆子去罚跪了,叶张氏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丫鬟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而此时,老太太正在对着丫鬟婆子们问话,“把头都给我抬起来,你们挨个给我说,到底是谁告诉那张宏大姑娘的去向的?”老太太一拍桌案,那凛冽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最终落在了叶张氏的奶娘王婆子的身上。
王婆子浑身一个激灵,自是低着头强稳着自己的不安,盼着叶张氏快点儿来。
老太太虽然如今不管事,年轻时却也是从风风雨雨中走过的人,这些人不吭声她就没办法了?老太太冷笑的看着她们,“老婆子我的话说不听了是吗?把头都给我抬起来!低着头都没脸见人了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奴才把府里的主子卖了!”
众人不敢再造次,都依着老太太的意思把头抬起,只是那目光中都带着不安和恐惧,也有小丫鬟当场就哭了出来。
叶张氏一进院便见的是这一幕,连忙上前说着,“老太太,我那侄子如今还在涅梁府大牢里不知死活,大姑娘招惹贵人在先,此事还应该由叶府出面…”
“闭嘴!”老太太怒斥一声,把叶张氏吓的一个激灵,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哪怕没亲眼所见今日之事却也能知晓个八九不离十,叶张氏此时居然还敢拿叶云水说嘴,老太太岂能容她?“你给我闭嘴!到一旁站着去。”
叶张氏身子一僵,自她嫁入叶府以来,在这婆婆面前立规矩都少的很,老太太更是从未对她呵斥半句或者责罚,如今却在众人面前如此让她下不来台?叶张氏更是瞧见叶姜氏眼中的幸灾乐祸,便把目光投向了叶重天,而此时叶重天的面色也是难看,叶张氏本欲上前说将几句却愣是被叶重天给瞪了回去。
老太太眼见叶张氏闭了嘴,仍是问着下面跪着的人,“说,到底是谁告诉那张宏大姑娘的去向的?今儿若是没人承认,你们全都打了板子卖出去,有人承认或者指证他人,一经属实赏纹银十两。”
老太太胡萝卜加大棒,跪着的丫鬟婆子们立即心中思量起来,此时如若不说,被打板子撵出府一家人的活路都断了,他们被撵出府的自是不好再寻差事,也没人敢用,可如果照实说了,岂不是要被夫人忌恨?可眼下老太太发了威,夫人恐也是自身难保吧?得罪了夫人总比没活路强,于是便开始有胆大的出来回禀。
“回老太太的话,奴才看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跟张公子说话,却不知所言何事。”一名跟随的小厮上前回禀,他一直是赵二手下的,而赵二又刚得老太太恩典许了香草,他自是知道赵二是老太太的人,眼下说出夫人身旁的一个奶娘,又不是说夫人,于是他便照实说了。
“奴婢也见王妈妈上前跟张公子叙话。”又一名丫鬟上前回了,她抬眼正瞧见叶张氏那愤恨的目光,不由得一个激灵,立马磕了个头,“夫人饶命,奴婢照实回话,绝无虚言。”
老太太横扫了一眼叶张氏,叶重天望向她的目光中也多由探究,叶张氏自觉这情势不受自己控制,便是指着奴才们骂道,“胡言乱语,那是我使唤王妈妈问他我父亲母亲是否安好,怎会是说大姑娘的事,没有影的事休得满嘴胡诌,还不给我自行掌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跪着的丫鬟连连磕头,满眼的惊慌失措,主子们的争斗最后受罪的自是他们这些个奴才们。
“你给我退下!”叶重天怒斥一声,“母亲问话,你跟着插什么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叶张氏未想到叶重天也冲自己发火,当即要发作却又憋了回去,只得恨恨的望向这些个奴婢,用眼神告诉他们,谁若是敢再胡说八道,那定是要被她忌恨的!
下面跪的这群奴才自是不敢再说话,顿时又是不言语了。
老太太扫了一眼叶张氏,冷哼一声,“好好好,我老了,在这府里不当家了,你们便欺负我老婆子眼瞎耳聋,是吗?我告诉你们,老婆子我还没死呢!我活着一天,就绝不容你们这群奴才吃里爬外,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一众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上前,将那些个人摁下就打,厚重的板子落下,哀号声四起,而喊的最厉害的便是叶张氏的奶娘王婆子,叶张氏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又帮不上忙,王婆子自叶张氏一小跟了她这么多年,那情分自是旁人比不得的,如今她看着王婆子挨打,就如同打在她身上一样!
其他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更是大叫着冤枉,可眼下老太太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出声阻拦,否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
王婆子被打的昏死过去,叶张氏本欲叫人上前扶起,谁知老太太立即使人拦了她,“没交待清楚谁都逃不了干系,打死也是活该!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哪那么娇贵?护不住自家主子要你们作甚?给我用冷水泼醒了,再打!”
……
作者有话说:昨天出去回来已经是过了凌晨了,答应大家的第二更没有兑现,今日补上,此为补昨日的第二更,今天还有另外两更,答应大家的就绝不失言,嗷嗷嗷…
第二十六章 拒嫁(二)
老太太的狠劲一上来,连叶重天的眼角都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这冰天雪地的泼冷水,王婆子那年纪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
“老太太饶命啊!是我告诉张公子大姑娘在隔院,他说是远远的瞧一眼就走,老奴便应了他这份怜爱之心,饶了老奴吧,饶了老奴吧…”王婆子被冷水泼醒之后,连滚带爬的到老太太跟前磕头认错,可她却未说出是叶张氏的主使,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叶张氏的心里酸涩,连带着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奶娘,你这是…”
“夫人饶过老奴吧,老奴不是故意污秽大姑娘名声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婆子怕叶张氏说出什么来,上前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叶张氏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却只是流着眼泪,到老太太跟前求情,“母亲就饶了奶娘这一次吧,求您看在她多年伺候媳妇儿的份上,媳妇儿保证,她绝不是有意的!”
老太太的嘴角冷笑不止,“无意的?今儿她无意污了大姑娘的名声,明儿就能无意的把叶府的主子们全都给卖了,你旁日里不是最重规矩的吗?怎么着?到自己人身上倒拿不起来了?你既拿不起来以后府中的事你就莫再插手,她是你的奶娘,也是你的奴才,你管不了自己的奴才我就替你管管,好好回你院子里学你的规矩,今儿我罚人,谁要是再敢多嘴,就一起在此跪了打板子!”
叶张氏的心彻底的冷了,她没想到老太太这时候趁机要收她的权利。
叶张氏正在踌躇不已之时,门口的丫鬟来报,叶云水来了。
叶云水其实早在老太太下令打板子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院门口了,她故意站在门口呆了片刻,更是知道王婆子主动站出来认了之后她才让丫鬟禀报。叶张氏还真没什么高明手段,她以为王婆子不吐出她,她就真的没了干系?当别人都是瞎子吗?许是这人常年养尊处优、一呼百应惯了,这脑子都跟着不好使唤了!叶云水自是要挑这个功夫进屋,老太太要治叶张氏,可叶张氏却也不会任由老太太拿捏,眼下叶云水就是要借老太太的势,把自己的婚事搅和了,这是她最好的时机!
用沾了姜汁的袖口擦了几下眼睛,那眼睛顿时被刺激的红肿,不自觉的就淌下了眼泪来,叶云水踱步进院,就见跪了满地的奴才,脚步却是没停的朝着老太太屋里去了。
进了屋,叶云水直奔老太太而去,临距离老太太一步之遥跪了下来,“云水见过祖母,见过父亲…呜呜…”叶云水边说边哭,到最后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叶张氏本就是被老太太发难逼到了墙角,正找不到机会作伐子扳回脸面,此时瞧见叶云水哭的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自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叶云水的身上,上前便是骂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到你院子里去问问你,出去上香把自己的未婚夫弄进了大牢,你至叶府的脸面于何地?”
“放肆!”老太太怒气冲天,指着叶张氏骂道,“你这是在骂谁?你这是一个当母亲说的话吗?口口声声提叶府的脸面,叶府的脸面早都被你给丢尽了!”
老太太颤抖着手几次欲说不出话,二老爷连忙上前替她顺着气,叶云水哭着上前拜了老太太,跪在了屋中央,“云水自知给祖母添了麻烦,还望祖母保重身体,更希望祖母成全了孙女,容孙女绞发终身不嫁。”
叶张氏耳听叶云水不嫁,更是火气冲天,“你敢!”
叶云水只是哭,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叶姜氏连忙上前把她扶起,劝慰着说道:“大姑娘你何苦如此,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何要你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你放心,这事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自己的亲祖母怎么可能让你受苦受委屈?”
叶张氏听她这话恨的要死,老太太是亲祖母,她却不是亲娘,这刺耳的话自是说给她听的!“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给她苦吃了?”
“哟,大嫂,您可别冲我来啊,我又没带着自己的嫡女给外人相看。”叶姜氏阴阳怪气的模样更是气的叶张氏说不出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婚事已定,大姑娘仍旧要上花轿!”叶张氏刚被老太太罚,此时便是要为自己争一口气,如若她不能执意让叶云水嫁给自己的侄子,那她以后在这叶府就没有人能使唤的动了!况且,她怎么能容一个以前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继女如今爬到自己的头上嚣张?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母亲这是要逼云水再死一次吗?”叶云水起身冷冷的对上叶张氏的目光,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敬畏,“你口口生生说是我害张宏,可知张宏却是口出恶言在先,又冲撞贵人在后,而我自是在屋中紧闭房门从未踏出半步!我何有不守规矩之说?”
叶张氏未曾想到叶云水居然敢直接顶撞她,那个刚刚从庙里休养回府时的乖乖女的模样荡然无存,而是一副她很是陌生的冷漠感,叶张氏自是不会让叶云水这眼中钉得逞,随即便回道:“休拿死来吓唬我,你这是作为女儿能说的吗?无论是谁对谁错,根源终究是在你身上,此时容不得你胡闹!”
“母亲真的执意如此?”叶云水忽的上前逼近两步,叶张氏被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女儿能做得什么?如若母亲执意要逼嫁,那女儿唯有现在绞发,当个尼姑也好过嫁个登徒子!”叶云水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把剪子,朝着头发上就绞了去,老太太见状忙让人拦着,“快给我拦下,拦下!”
叶姜氏上前束住叶云水的手,“大姑娘,可不能做傻事!”
叶云水自是剪掉了一缕头发,却被叶姜氏把剪子夺了去,叶云水顺势的趴在叶姜氏的肩膀上哭,“呜呜呜…二婶,我不要嫁,祖母,我不要嫁那个登徒子…他口口声声说娶我就是为了叶府的钱财,为了我的嫁妆…如此羞辱,云水难以释怀,如若祖母和父亲无法对张家交代,坏了府里的规矩,那就将云水赶出府自生自灭,就算成全了云水了…”
叶云水哭的是一个痛彻心扉,哭的是撕心裂肺,那模样连叶重天都有些心中不忍,难过的眼眶发红。
老太太自是跟着抹眼泪,“浑说个什么,谁敢把你撵出府去,就连老太太我一块儿撵了出去,免得有人嫌咱们祖孙俩碍眼!”老太太此时却并未应下叶云水不嫁,老太太是个精明人,他自是知道那张家为了什么娶叶云水,当初定下婚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可是婚事就在眼前,此时若真的提出退婚,那必是把张家得罪死了,只是个吏部上卿的张苍德也就罢了,可张家却还挂着内务府大臣的亲戚,那可是跟叶家的生意息息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