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父。”林竖贤未道恭祝贺词,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林忠德连忙扶其起身,“不必多礼,都乃自家人。”
“这都乃叔祖父认亲,否则这叔祖父之前还需缀上表字才可。”林竖贤道此,林忠德摆手,“这么算就是你的错了,林家大族如若铺开少说也有万人,林林总总排轮辈分都是亲,这称呼已然不重要了。”
林忠德转头看向竖贤,“昨儿在老七那里歇的?可觉安妥?”
“七叔父为侄孙点拨有道,让侄孙开阔眼界,帮助甚大。”林竖贤对林政孝格外崇敬,林忠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巴撇向林夕落,“这丫头也是你的学生,对她你有何品评?”
说起林夕落,林竖贤哑口无言,如何品评?他能有何说辞?嚣张、跋扈、刁蛮、无理,这话林竖贤心中虽有但绝不出口,因他之意恐与旁人心中这四词截然不同,但如若说其开明、聪颖,林竖贤自个儿都觉与她关联不上,这让他如何开口?
面红耳赤,林竖贤半晌说不出一句,林忠德细细端看,便是道:“这丫头性子野、胆子大,让人不知何时就闯出点儿祸事来,可终观其人,也不乏是一才女,可惜她不是一男娃子,唉”
“夕落读书行字都有傲骨风韵,也的确刻苦认学,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她身上实在不合适,林家祖祖辈辈也出过不少天资聪颖的女辈,叔祖父不妨放其一搏,兴许又在族谱上画上一笔。”林竖贤斟酌片刻道出如此之话,却让林忠德更为满意,若有所指的道:“那她,我就交给你了。”
林竖贤本欲点头,可见林忠德的目光中带有旁意…
林忠德追问:“你不愿意?”
林竖贤道:“若论规礼,她乃侄孙之徒,若论辈分,她可称侄孙一声兄长,侄孙自认对其有份责任在身。”
林忠德摇头,指着林竖贤道:“滑头,此事不用你现在应下,思虑一二,丁忧期过,我再找你详谈。”
“谢叔祖父。”林竖贤起身回了他的位子,可如今再看林夕落,林竖贤的心里着实不安。
林忠德之意,林竖贤刚刚一清二楚,之前他就欲召己入赘,林竖贤却正乃丁忧期,三年而过,便在林府族学教习,本对林家家主敬仰万分,可三年的零零碎碎,林竖贤只觉耳闻不如亲眼所见,乱,就是一个字:乱。
林竖贤承认,所教之徒,他对林夕落有股探奇的特殊好感,因其骨子里的坚韧、硬朗、胆识、胸怀连林竖贤都自愧不如,他对此早已品到,故而才辞去林府教习之位,独居后院,远离此地,心不静,何以为师?
但如今林忠德如此提出,林竖贤便不得不去面对,可他不愿为此而认成林忠德手中棋子,而自己这学生,林竖贤也知她定也非所愿,二人都非乃任人摆布的性子,此事即便他应,恐怕这丫头也绝不答应。
入赘?林竖贤摇头,他虽姓个林字,但好歹也有股傲气存心,不靠己利行遍天下,他不配有这状元三甲及第之名宁可清贫自乐,不可浊富多忧,林竖贤心思镇定,再探向林夕落之目光,更多几分纯净师生之感。
林夕落此时自不知林忠德与林竖贤的对话,让金四儿派人去将百寿图搬来,又叫上林政辛稍后一同拜寿,林政辛却接连退让:“这字是你雕的,我跟着凑什么热闹,我自有安排。”
“木料银子是你出的,自要算你一份儿,再说这事儿不挑开了,上哪儿弄银子补你体己钱的亏空?”林夕落可知这后续木料都乃精致品材,花销的银子可不少。
林政辛连忙摇头摆手,“不妥不妥,这事儿是要面子的,我私底下再去讨银子就可,面子上的事,你不妨拽着竖贤一同拜寿,好歹这雕字都依着他手笔为模,师生献礼,着实能让老太爷开心,状元及第的先生,也为你扫了‘匠女’的污名。”
林夕落朝林竖贤看一眼,“就怕他不乐意。”
“他一定乐意”林政辛也颇没底,“要不先去与其商量一二?”
林夕落点了头,便往林竖贤那方走。
林竖贤目光一直未离林夕落,如今见她走来,索性起身上前,“何事?”
“稍后要拜寿,这雕字…先生可否随同?”林夕落略有踌躇,“如若您怕污名,自可不去,丁忧之身,可免拜礼。”
林竖贤瞪她,“师生同礼,理所应当,你乃我徒,纵使不上前,这污名也挥之不去,何时这般婆婆妈妈。”
“哟…”林夕落瞪了眼,为其所想反倒成了婆婆妈妈?他今儿不是吃错药了吧?
林竖贤不等她开口,直接道:“我应,稍后前去,你去忙吧。”
林夕落怔了半晌,索性转头就走,这师生二人之状让林忠德看了几眼也心中纳罕,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绮兰心中的怨恨…
戏台散了场,所有的子子孙孙也都准备完毕,儿孙拜寿便是开始。
林政武终归乃林府嫡长子,首当其冲率夫人、林绮兰上前贺寿,献礼、磕头,齐贺,一旁的小厮将礼揭开,在这戏楼的台子上走个遍,让众人所观,一幅山水寿图,乃林政武与林绮兰所绘,其上还有大周国书法大家文月山人题诗。
不提此画,但见此诗就已无价之宝,宾客齐齐呼喝,连声赞叹,更佩林府大家之风林政齐、林政肃等人也俱都如此,所献之礼并非水墨诗画,却都价值不菲,轮到林政孝这一房,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此投来,林夕落站在台上,本欲先拿出百绣字,孰料不知何处有声音传来,“小匠女,把你的木头字拿来看看”
此声传出,林夕落瞬间寻音探人,所有人目光齐齐而去,却见戏楼门口正踱步来此一人,旁边立即有人喊出:齐献王
第六十四章兔爷

齐献王到此乃所有人出乎意料。
目光探去,其后跟随之人中,最先映入眼眸的便是钟奈良。
林夕落心中冰冷,这个兔子果真没揣着好心眼儿,那次之后未再找上门,恐怕早已预谋好在林忠德六十花甲之寿当日到此找茬。
林忠德心中惊愕,连忙起身迎上前,“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林大人寿辰,本王自要前来恭贺一声。”齐献王往台上看去,指着林夕落道:“正巧赶上这小匠女献礼,本王要好好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王爷,这可不是寻常女子…”钟奈良在旁插话,脸上所挂的笑容都带着几分阴损。
林忠德讪笑,“老夫也着实奇怪后辈有好此艺之孩童,都是自幼顽劣,不值一提,王爷别污了眼,”说罢,即刻吩咐林大总管,“请齐献王去雅间叙谈”
“不”齐献王推开林忠德,斩钉截铁:“本王就在这儿瞧瞧,给林大人贺寿为的就是沾沾喜气儿,关门私谈,何时不可?”说罢,齐献王直接往主位而去,钟奈良则吩咐跟随的太监上前清理桌凳,茶壶茶具都乃随身携带之物。
林忠德心中冰冷,却不得不跟随上前,本是六十花甲之寿星,如今却成了巴结逢迎的奴才,林忠德率林政武等人在旁随候,其余众人一一前来给齐献王请安拘礼,待所有人都回了原位,齐献王将目光投于台上,“等什么呢?不是要给老寿星献礼?”
林政孝与胡氏刚刚惊惶失措,林夕落早就将二人与天诩硬推下台,独身站于这戏台之上。齐献王直言匠女,冲的便是她,林夕落可不要家人一同跟着受牵累。
本是欲展百绣字,但齐献王已说出匠女之名,林夕落只得让小厮换了物件。
等候之时,林夕落望向钟奈良,二人对视之间不免都带着浓重的恨意,今日前来明显是逼着林忠德有个表率,否则也不会挑在此时此刻,再看林忠德刷白的一张脸,显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四儿在台下也捏一把汗,瞧着那钟奈良便不是好眼色,齐献王能知“匠女”之名定是从他口中得知,兔子没个好屁股就是干不出人事来齐献王瞧着台上的林夕落,三角眼中露出的光芒带股子邪性,钟奈良手中持扇故作翩翩公子,可眼目之中露着等看好戏的鄙夷。
林竖贤站于一旁,他刚刚已应下随同林夕落共同拜寿,可齐献王到来,林政孝阻他一步,冲其摇头,林竖贤昨日与林政孝长谈许久,多少明知林府如今的处境,今日齐献王与钟家人一同至此,无非是在等着老太爷叩拜归从,如若不从,这花甲大寿也就甭过了林竖贤明林政孝阻拦之意,他丁忧期已快过去,终归早日要步入仕途,虽乃状元及第,但与齐献王想比,不过指甲小虫而已,不值一提,但林竖贤却不予相比,他既已答应与林夕落一同拜寿就必须要去,为人之师岂能言而无信?
林夕落看着小厮们将一宽大的物件抬来,这自是林夕落所雕刻的百寿图,其上遮着红布,只等林忠德亲自揭下,话语还未说出,却见林竖贤迈步上来。
金四儿连忙挡前,“先生,刚刚九姑娘已特意嘱咐,您不能上去。”
“她乃我徒,怎可随意而行?”林竖贤推开金四儿的手,继续朝前走。
一步、一步,风淡云轻,其目光清硕,温文尔雅,带有几分文人正气。
钟奈良的眼中更多几分阴狠,再看齐献王目光不闪的盯着他,即刻凑其耳边道:“林竖贤,前科三甲及第,丁忧。”
齐献王似略有耳闻,“原来是他。”
“酸腐文人罢了。”钟奈良顺口加上,齐献王扫其一眼,不再多话。
林竖贤先行拱手作揖,随即开口:“此礼贺寿,师生同行,孝字当头,匠名不足一提,还望各位口中留德,献丑了。”
“先生…”林夕落站于一旁,对林竖贤出面格外惊诧,行之师生大礼,随即上前道:“为祖父贺寿了”
跪地磕头,林夕落起身便与林竖贤一同去揭雕字之上的红布,可正值此时,齐献王忽然道:“停”
林夕落的手停住,看向齐献王,只听他道:“这字又不是你雕的?不是个匠女?你凑合上来作甚?你乃何人?报上名来。”
林夕落心中冷沉,不愿林竖贤为此受牵累,上前道:“回王爷的话,此乃民女先生。”
“又没问你?你闭嘴”齐献王一指林竖贤,“你说。”
林竖贤未搭理她,直接上前道:“吾林姓,名竖贤,字超逸,林夕落之师,此百寿雕图乃我行字,她执刀刻,故而师生献礼。”
“好一个师生。”齐献王空拍手掌,笑着道:“三甲及第的状元,为何不表此言?超逸,这字我倒有所耳闻,好似乃皇上钦赐?本王所言可有错?”
“丁忧之期,虚名不足挂齿。”林竖贤话语说完,便见齐献王道:“好一个丁忧之期,那还能出面参寿礼?林大人,这好似不合规矩?”齐献王看向林忠德,林忠德即刻道:“他论辈分乃我表侄孙,故而才破例拜寿。”
“原来如此。”齐献王站起身,直接问向林竖贤道:“你可愿随从本王?不离不弃?”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连钟奈良都带有怨意他好不容易鼓动齐献王此日来林府逼林忠德投靠,嘴皮子更是快说破了,本是打算林忠德不从,齐献王的脾性定不会放过这老头子,他再随意挑拨,林府众人还不过来巴结?那臭丫头还不得过来舔鞋底子?
可谁成想,这事还未成,齐献王却先挑中了林竖贤这个小白脸,这不但坏了正事,还有可能将自己的位子给顶了钟奈良在齐献王与林竖贤之间看来看去,凑其耳边道:“王爷,这人皇上极为赏识,您如此带走,恐不合适。”
“闭嘴”齐献王狠瞪钟奈良,随即继续看向林竖贤。
林夕落心中可知这位王爷和钟奈良二人所好脾性,如今再见林竖贤这唇红齿白、五官端正俊朗之姿,不会被这兔子爷给瞧上了吧?这可是他的先生林竖贤对此也有耳闻,一张脸涨的通红,而这戏楼之上也有人嘘嘘声起,嘲笑声此起彼伏…他有意上前痛斥拒绝,但来此为何?为林忠德之寿,更为与学生一同揭寿礼,如若因他而恼,岂不好心办成了坏事?
踌躇不定,林竖贤只觉头脑发晕,臊的满面通红,林忠德、林政武、林政齐等人各个哑口无言,半句话都不敢回。
这可是林府的门面,让这王爷给收拢成个兔子玩物,这嘴巴子抽的多么狠?
可谁敢反驳?谁敢上前顶撞?那不等着找死?
无人回言、无人回声,林竖贤文人青涩,遇上如此突发之事,不能顺心而为,他便不知所措,齐献王看他嘴角挂了笑意,转头看向林忠德,“林大人,您不会不给吧?”
林忠德额头渗出汗珠,连忙道:
“他…老夫虽乃林家家主,但从不任意为晚辈定命,他好歹也状元之才,更有自己的见地…”话语婉转的将决定权踢回给林竖贤,更把林家与其抛开,这一句话出,所有人都心寒意冷,连齐献王都鄙夷斥道:“您花甲大寿,本王不叙污言,可你这话说的可不够地道”
林忠德拱手不回,目光则又看向台上…
刚刚林忠德之言林竖贤听的一清二楚,惊愕之意已顾不上,满肚子怨语他一个字都不想说,拳头攥紧,如今还有这位齐献王在等他回话,那目光中上下扫度的yin*意,林竖贤只差即刻气昏过去。
林夕落只觉此事难平,刚刚不让林竖贤上台也有此因,并非林夕落心思多,而是任何事都要避免发生,孰料祸不单行,果真,这文质彬彬之师合了齐献王之眸了。
怎么办?林夕落自不会让林竖贤点这个头,那他整个人便毁了,但林竖贤出言拒绝,齐献王定会借机大怒,将这六十花甲之寿搅散。
看向那遮盖百寿图的红布,林夕落心中忽起一意,伸手独自拽下,闭着眼将这雕成的百寿图推倒…
“稀里哗啦”一阵声响,拼凑而成的寿字即刻瘫毁,阵阵声响涌起,看客惊愕,周围的人即刻上了台,开始将那一百个小寿字接连拾起“意外,意外,这丫头就是如此莽撞,王爷莫要见怪”林忠德即刻作揖行礼,齐献王三角眼中的阴狠更盛。
林竖贤还怔愣在台上,林夕落大劲儿将其推下,幸好有金四儿扶住,否则定会摔个四面朝地小厮们收拢好,林夕落即刻为林忠德叩歉:“…孙女初次见到齐献王太过紧张,还望祖父莫怪,这一百小寿字也可表孙女孝意,望祖父接纳”
“放肆”齐献王率先道:“一个匠女在本王面前砸落孝礼,你还提什么孝字?早就听闻你跋扈张扬,不知规矩,今儿本王就替林大人治你,抽她一百牙板,少一个本王不依”
林夕落牙齿紧咬,胡氏冲上前去却被三夫人拽住,林政孝起身给齐献王和林忠德磕头,可惜却丝毫无用。
皇卫将林夕落摁住,林竖贤有意拦阻,却见林夕落在朝其摇头,未等牙板抽上,门口又一声斥喝:“打我的人,找死”
齐献王闻声看去,站其面前之人乃是魏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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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带走

魏青岩的出现让齐献王惊后脸上涌现恼怒不爽,钟奈良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之前他可特意打探过,今日魏青岩欲进宫陪皇上,故而才窜动齐献王到林府,谁知他居然此时出现?
李泊言随之而入,看到林夕落在台上手臂捆绑,被摁在地,急忙冲上前去,可惜皇卫跟随,也不退让,俱都看向各自的主子。
魏青岩盯着齐献王,齐献王眼神对之,笑着道:“今儿父皇不是召你进宫?还有空跑到这儿来?”
“来接人。”魏青岩淡吐三字,齐献王道:“何人?”
“你要放掉的人。”魏青岩眉头微皱,齐献王看看台上的林夕落,再看魏青岩,冷嘲:“她不是你手下的女人么?怎么成了你的?连这都能抢?你这主子当的可真自在。”
“放人。”魏青岩的眉头更紧,齐献王撇嘴瞪眼,“不放又如何?”
魏青岩的手放置桌上,齐献王连忙朝台上摆手,皇卫退去,李泊言为林夕落解开绳子,齐献王冷哼道:“又来吓唬本王,你小子不过是得父皇的宠爱就横行霸道,小心过了风头,不过今儿这女人我可以不罚,但你得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不然我不放,虽说都是奴才,可你的面子我给,别人的…”齐献王扫了一眼台上的李泊言,惊嚎一嗓:“没门”
魏青岩皱了眉,“这是我看上的女人,又如何?”
他的话语一出,所有人都惊愕呆滞,林府的九姑娘是魏大人的人?那…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怪不得这九姑娘能在林府主掌府事,连大总管都跟在屁股后面听喝,砸了院子、打了嫡长女,林忠德都不闻不问,原因却在魏大人的身上林忠德听此话也觉惊愕不宁,连连看向林政孝与胡氏,可他二人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显然之前对此并不知晓,但魏大人为何能应此事?单为林府,与齐献王较劲?
林竖贤此时还未从刚刚的一幕中缓过神来,可耳听魏大人说林夕落乃他的人,林竖贤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酸涩和气恼,可瞬间此感便被强压心底,静观此事如何了解,李泊言听到此话却并无反感,从侍卫处拿来伤药,为林夕落的捆绑的手上擦涂…
林家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此地,各个心中此起彼伏,如若林夕落跟了魏大人,对林府来说恐怕要有很大的改变。之前林府与齐献王有着很大的关联,如今魏大人插手,他们到底何去何从?
齐献王对他此话也略有惊愕,可二人如此对峙明摆着都不肯放手,齐献王不依不饶,冷笑道:“你看上的?看上了就是你的了?”
魏青岩点头,“看上便是我的,王爷不同意?”
“自当不同意,你睡过了?没睡过的不算数。”齐献王这话一出,魏青岩一脚将隔二人之间的桌子踹开一边,脚触齐献王所坐软椅,齐献王被吓的瞪了眼,急忙起身后退,嘴上道:“没睡过算什么你的女人?我还说她是本王的呢,你点头么?”
魏青岩的神色更冷,“王爷要试试?”
齐献王撇嘴,有意就此罢了,钟奈良却不愿就此罢休,有意当众挤损林家,更对魏青岩前阵子抢在他前面给林夕落插簪心存怨恨,今日宾客如此众多,他何不当众揭了短儿?
如此思忖,钟奈良凑到齐献王身边,看向魏青岩道:“…王爷的喜好魏大人自当知道,这丫头也非天姿国色,自入不得王爷之眼,何况跟刑克之人有染,王爷心里忌讳,定当不妥,魏大人,您下属都不要的女人,您来捡这剩饭也不合适吧?”转头看向齐献王,钟奈良继续道:“王爷,您身边倒是缺个伺候捶腿的小丫头,她雕刀都用的自在,手力更足,岂不正合适?”
齐献王一怔,倒是瞪了钟奈良一眼,当面被提刑克之言,这是魏青岩不能碰触的逆鳞,如今这片逆鳞被揭,谁都不知他会发多大的火,连齐献王都不敢轻易挑破,这钟奈良岂不是自个儿找死?
魏青岩狭长双眸所露出的凶恼之意所有人都看已出,林夕落看着胳膊上留下的青紫,再听钟奈良如此挑刺,她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打掉他的牙此想法刚刚落地,便听那方一阵嘶喊传来,却是魏青岩上前一步捏着钟奈良的脖子在不停的抽其嘴巴,一巴掌下去,他的嘴角便已流血,二巴掌下去,他的牙便掉落一颗,三、四…巴掌“啪啪”响起,钟奈良一动不动。
齐献王在一旁有意阻拦,却根本张不开口,只得看着钟奈良挨打…心中更是连连斥骂其活该,“刑克”二字可乃皇上的禁言,旁日他虽时而念叨,但在他人面前从不轻易说出,钟奈良这小子被打都是好的,如若让宣阳侯找上门来,连他都要受拖累巴掌抽的格外响,堪比刚刚戏班儿的锣鼓点儿,林夕落心中叫着好,她的手都跟着痒,打死这个姓钟的她都不解恨林忠德老脸无处可放,只得忍着胸口揪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六十花甲大寿,这是他盼了多久之事?前些时日被皇上召进宫去,斥责、安抚都有,更话中表明有意召他继续任二品左都御史之位,让其好生过这花甲之寿。
林忠德得此消息之后,任凭钟家逼迫、任凭府中杂乱,他都硬挺过去,定要将这六十大寿办的圆圆满满,只盼望皇上能在此时恩赏,也将林家脸面彻底的圆场,可孰料圣旨未下,先是齐献王来此,明摆着等他叩拜归顺,随即便是魏大人出现,而且直言这丫头是她的人。
虽说二人在抢百年名号之林家,但这被当鱼肉分割之感实在苦不堪言。
如今再看魏大人抽着钟奈良的巴掌,林忠德心中不知何感觉,活该?的确有觉如此,但这可是大理寺卿之孙,于这些贵人眼中不过一蚂蚱般捏死,兔死狐悲,如若林府未有百年名号撑着,他这一家子会不会也有这番下场?
林忠德如此思忖,但其余之人心中更多在盘算官职可否保得住?这老七家的闺女到底怎么回事?
林政武、林政齐、林政肃三人虽不合,可其上级官员都乃齐献王的人,如今魏青岩插手进来,他们如何是好?
话语插不上、心中更不敢开口,这番滋味儿格外难受,特别是林政武,之前已认钟奈良为良婿,如今虽说婚约已消,这曾巴结之人被当畜生一般抽打他心中却无爽感,反而好似挨打的是他自己一般。
大夫人、三夫人等人则都在看着林夕落,纳罕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跟随了魏大人,当初不是说她只与七老爷的学生有婚约?如今怎么忽然变成了魏大人的人?如若真是如此,她可算攀上高枝?但这一刑克之人,谁敢沾染?
林绮兰的心里说不出的恨,她乃林府堂堂的嫡长孙女,可惜却要这一丫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刚刚这魏大人为何不晚来?起码等她的脸被抽花了再来也不迟?
五十巴掌抽下,魏青岩才松开钟奈良的脖子,钟奈良吐血,吐牙,一张脸已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模样,好似一张肿了猴屁股齐献王看着钟奈良的模样格外厌烦,再看魏青岩手上的血,不屑斥道:“你倒是不嫌手疼”
“这也是为了王爷。”魏青岩冷哼出言,齐献王瞪眼,“为了本王?这话你说的倒是痛快”
魏青岩冷笑,凑齐耳边道:“牙都没了的嘴,您用着不也方便?”
说罢,魏青岩转身走向那台子,看向林夕落,吩咐侍卫道:“带她走。”
林夕落没有开口问,却因膝盖骨磕破,脚步蹒跚难行,李泊言踌躇不知如何是好,魏青岩瞧其束手束脚之态心浮不耐,走过去胳膊一夹,林夕落便被提起,脑袋慌的格外晕厥,只差昏过去,被塞入马车当中,透过车窗便呕吐不止。
魏青岩离去的动作格外迅速,众人还未等反应过来,这一行人已经离开林府,林政孝、胡氏有意上前,而后李泊言交待两句他二人才放下心来,整个戏楼上上下下鸦雀无声,这番场景之前可从未有人见过楼上的人抻头看着被皇卫抬走的钟奈良,唏嘘议论起此人的下场是否活该。
林忠德不知所措,却见齐献王低头思忖,不敢出言打扰,林政武、林政齐连忙出面应酬众位宾客,宾客也齐齐拱手话语安抚,这种情况,还吃何寿宴?索性礼品已经送到,不如全都借机告辞才好。
但未等走至门口,众人就发现不对,齐献王还在此处未走,他们怎敢先行?
齐献王让人将钟奈良送走,就一直坐在位子上,摸着下巴,仔细思忖:“打掉牙,好用?这他**有何关系?”
周围之人闻声不敢出口,只等候这位王爷自个儿想通。
不知过了多久齐献王忽然想明,起身拍案大骂:“好你个魏崽子,你这肚肠子居然比本王还花花,哈哈哈,本王就让你这一次”

PS:百人品茶有百味,千人吃酒千般醉,品书,同此…

第六十六章微雕

林夕落浑身不舒服,呕吐之后便觉眩晕难受,也不知魏大人问了何话,自己如何作答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