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回头发帖子之时再定一分相约刑部侍郎夫人与唐小姐,我也提前见一见这位小嫂子。”林夕落说完,李泊言则怔了片刻,“我已经与义父大人说好,成亲就在‘景苏苑’不再额外立宅院,魏大人也答应了。”
“啊?”林夕落惊讶的张了嘴,“义兄,你这是作何?”
李泊言摆手,“你不必多想,即便成亲,我也会跟随魏大人奔波各地,何况这手艺暂时只有我一人会,如若出征自少不得我,若单立宅院的话,府中只有她年幼一人,我不放心,更不放心唐永烈,索性与义父义母同住,能照看二老,二老也可帮我看顾妻儿,说起来却是我自私了。”
“少说这等话,只要父亲和母亲答应就好,而且是义亲,就怕那位唐小姐不愿。”林夕落虽不顾忌规矩,可旁人却是顾忌的,并非亲生父母按说是不能同居一个宅院,李泊言有此心,唐家怎能答应?
李泊言当即道:“不答应我就不娶,爱嫁谁嫁谁!”
“这臭脾气。”林夕落忍不住挤兑一句,李泊言脸色一怔,“已经商议好了,义父在后方另起一个小院儿…”
“原来是在这儿硬装汉子。”林夕落继续嘲讽,李泊言则无奈摇头,待再刻一条微字,他已经累的额头是汗,心中更加笃定此术是用心了!
魏青岩与福陵王归来,众人又商议了“麒麟楼”开张之事,还有七日便是开张之时,福陵王摩拳擦掌等待许久,而魏青岩事先声明,此事他只站幕后,不会抛头露面。
“此事你不露面?那你想作何?”福陵王没想到魏青岩会有如此打算,纳罕之余更在猜度他用意何在。
魏青岩面色认真,“自当是真,王爷在外收礼钱,我就在后方数银子,岂不乐哉?”
“那点儿礼银有何可数?你不露面也可,但五夫人要出面应承女眷和行家,若真出现个懂行之人本王可就露怯了!”福陵王满脸不信,却执意要拽着林夕落,魏青岩对此倒不介意,但对数银子的事却狡黠冷笑:“不当官了为的就是收银子,等着看我的本事了!”
未出几日,“麒麟楼”开张的帖子在幽州城内所有官员府邸都已经接到,与此同时,上朝之日,皇上的贴身太监郭公公宣读圣旨赏“麒麟楼”亲笔御提金匾,众官代朕恭贺福陵王…
众官一听当即傻眼,皇上都赏了金匾了,他们这些官还敢吝啬吗?
虽说麒麟楼开张之事早就知道,而且已经备好礼准备送去便是,但如今来看确实不妥,不但人要到,而且礼更要厚上几倍啊!
众官散朝之际不免都咬着后槽牙到福陵王面前齐声恭贺,福陵王从朝堂出门第一件事就直接奔向了宣阳侯府,吵嚷着道:“魏青岩,你打着本王的旗号向众官勒索银子,你够狠!”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幕后
林夕落与魏青岩被福陵王堵在侯府正堂之内唠叨了半宿,林夕落只觉得耳边一群蜜蜂“嗡嗡”作响,至于他唠叨的是什么实在左耳入、右耳出,什么都没记住。
魏青岩比林夕落耐心多一些,虽然面无表情却一直都在听福陵王嘴巴不停的抱怨。
“你想怎么办吧。”
魏青岩终究在临近子时末刻实在忍不了他的絮叨,不得不问出这一句。
“早说这话本王何必熬这么晚,本王要分礼钱!”
福陵王斩钉截铁说出目的,林夕落翻个白眼,“早说不就得了,您二位谈分账,我先退去歇了。”
林夕落还真是对这位王爷感到无语,早说想要银子不就得了?
“不行。”福陵王即刻拦住,“本王饿了,五夫人得吩咐人加一顿饭。”
…
林夕落到门口吩咐陈妈妈亲手做点儿小菜,而魏青岩此时则说起这笔钱的用途。
“皇*上之所以能下这一份旨意也有用意,这份礼钱收了,可不是单纯的揣了我的兜里,其中一大部分要用于西北行宫的修建。”
“真要修行宫?”
福陵王听及此话豁然惊呆,“而且还让官员们出银子?父皇这一手玩的爽啊!”
“这不过是表面一层,还有另外一层,”魏青岩说及此事倒是笑了,“皇上说这笔礼金收完,第一场拍卖的物件相邀之人必须是这幽州城内贪银子最多的人。而这件事则要由王爷您负责了。”
“贪银子最多的…”福陵王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听银子眼睛冒光,而是对这一句话沉思起来。
魏青岩也不打断,由着他径自的想,林夕落站在一旁有些迈不动步,实在不知她此时是该回去睡还是回屋中陪这二人?
不过隐约听二人商谈的事却让她有些顾忌…
魏青岩看到她在门口脚步踌躇,朝着这方摆手道:“来吧。帮着想一想主意。”
“此事我能有何主意,还是都要听王爷的吩咐。”林夕落笑着坐在魏青岩的身边,福陵王蹙紧的眉始终不能舒展,“这件事还真得容本王好生想一想。”
“我劝王爷还是多想一想如何压榨贪银子最多的人,别想的太长远。”
魏青岩这话让福陵王一怔。随即点头笑道:“你连本王在想什么都能猜到。”
“不过是提醒。”魏青岩面色虽冷却格外认真,“你只要想一想皇上为何通过我这张嘴来告知王爷要这样做,就明白他的用意了。”
福陵王略有不明,林夕落更是听的稀里糊涂,魏青岩不肯再说,而这一会儿陈妈妈则送来了加餐,福陵王吃过之后也不顾天色已晚。匆匆离开宣阳侯府只称是回去好生想想。
魏青岩也没有挽留,只约定明日相见详谈,林夕落看着福陵王急迫的模样不免道:“至于这么急?”
魏青岩握着她的小手,“压抑久了,一旦能有个机会自当要把握住,可若行事过分,恐怕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林夕落依旧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我不懂。”
“你想听?”魏青岩探问,林夕落见他乃真心要讲,便点头道:“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我都想听。”
魏青岩一笑,拽着她的小手道:
“我们回吧。”
林夕落这一晚都在想临睡之前,魏青岩讲的那些话。
“qi lin 楼”的背后便是皇上,也算是盯着幽州都城的一双眼睛,而魏青岩与tai子相悖一事,乃是皇上之命,他无可奈何。
林夕落是越听越糊涂。而后魏青岩说出皇上身体已年迈多疑,她才略微清楚,身为万人之上的tian子,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怎么个死*法。
而前世历史上所了解的故事也不乏让林夕落意识到皇上如今最怕见的就是儿子们自相残杀、亦或逼迫他的皇位。
如今tai子周青扬已经屡屡有些动作。而上一次皇上遇刺也着实心中受了刺激,在西北修建行宫,更驳了tai子监国的权力。
这辈子只盼有吃有喝过闲散日子的人实在太少,有了吃便想着住,有了住便想有马,有了马便想着有马车、有下人、有绫罗绸缎金钗玉器、有呼喝万人的权势。
人心无满足的时候,除非大彻大悟,可哪一位生下就是锦衣玉食的人能大彻大悟?只有历经过万难坎坷之人或许才有如此萧瑟之心。
林夕落看向魏青岩,如此心态他就没有,或许即便有,他也已经身不由己了。
窗外圆月荧光照进屋内,洒落在青石砖地之上,林夕落透着朦胧的月色听着窗外鸟鸣虫啼,慵懒无力,心中想着如此繁琐之事却不知何时睡去,而醒来之时,乃是翌日午时,昨晚歇的太晚,今日也难怪起的迟了。
起身找出衣装穿好,林夕落依旧有些浑身疲累,冬荷在一旁端上来吃用的汤粥,林夕落却分毫胃口都没有。
正琢磨着稍后去“qi lin 楼”探看一下,明日可就开业之时了,秋翠则从外进了门,“五夫人,乔锦娘来求见,您是否要见一下?”
乔锦娘…林夕落想起这个人又坐下了身,“让她进来吧,稍后再去‘qi lin 楼’也不迟。”
秋翠去外传信儿,冬荷则为林夕落重新梳理了头发,“前些天夫人让乔太医告知她来见您,却是今儿才来,不知是否又遇上了什么事?”
“老太爷的身子也不知养的怎么样了,十三叔的婚事也要早早的定下了。”林夕落想着乔高升,此人这些日子也没了消息。
“近日来可都是喜事,李千总有喜事,林家也有喜事。”冬荷笑着道:“而且还都是夫人定的,老天爷定会保佑夫人。”
“都有喜事,我这喜事不知何时能出现呢?”
林夕落面色泛苦,却又觉得梳着高挺的发髻头沉,让冬荷随意的束起,则出门去见乔锦娘。
乔锦娘这几日也是满心哀苦,累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林夕落从内间出来,她则连忙上前行礼:“给五夫人请安了,之前得五夫人传见却因家…家中出了点儿事,实在推脱不开,望五夫人莫怪。”
“家里出事?怎么了?”林夕落侧头看她笑脸蜡黄的苦色不免心中纳罕,“别怕,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有我在。”
乔锦娘心中感激,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那位爹的丢人事,让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开口?
林夕落见她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就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将周围的丫鬟们都给斥退,身边只留了冬荷与秋翠,“说罢,有什么不好说的?都快成了亲戚了。”
乔锦娘听了此话,眼睛里不由得涌了泪花儿,“都是民女的爹,前阵子出去…出去那什么,被民女的娘给追上好一通打,如今人家找上门来,爹的官职和俸禄被停了,民女实在觉得无颜配得上林家名门大族,想要五夫人来做主,莫让民女污了林家的名声。”
林夕落听的目瞪口呆,出去那什么?那是什么?乔高升这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啊,让乔锦娘都无颜嫁人了!
“秋翠,去派人找乔高升来好生的问问,他到底想怎么着!”
林夕落这般说,乔锦娘当即阻拦,“爹被人打的在床上起不来了,五夫人只要答应民女退婚就成了,如若林家觉得此事不妥,那便当休了民女也可。”
“这是怎么说的,林家大族名号也不是靠委屈你个女子而得来的。”林夕落略有心急,秋翠也不再容乔锦娘多说,当即跑出了门,吩咐侍卫朝着乔高升的家中去。
乔锦娘在此地闷声的掉眼泪儿,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让林夕落看着都不免有些心疼了。
冬荷知晓林夕落最怕软的,在乔锦娘的身边递着帕子劝道:“乔小姐别哭了,有五夫人在,什么事都能为您做主的。”
“民女自当谢五夫人,只是…”乔锦娘哭的更凶,“只是没这份好命,五夫人打骂民女都无怨。”
“哎呦,你可别哭了,这哭的我都想跟着哭。”林夕落忍不住抱怨两句,而这一会儿魏青岩还从外归来,让侍卫来通禀她稍后便去“qi lin 楼”。
事赶事全都聚了一起,林夕落也有些难办,明儿“qi lin 楼”开张大吉,今儿是必须要过去看一眼的,可乔锦娘的事可涉及到林政辛,说远一点儿也涉及到林家的名誉,而乔锦娘口口声声都宁肯被休了,显然乔高升闯的祸也不是什么小事。
“走!你跟我一同去‘qi lin 楼’,告诉秋翠,打探到乔高升那边的消息以后到qi lin楼去找我。”
林夕落这般说,乔锦娘则目瞪口呆,“五夫人,民…民女还未出阁,随您一同见外人,岂不是不合规礼?”
“都惦记着让人休了你了,还顾忌什么规礼了!”林夕落揉额,只庆幸她自己醒时还有成年记忆,否则活成这等小模样还不得委屈死?
乔锦娘见林夕落有些急,虽觉得如此不妥却也只得跟随而去,好在出了门就跟随林夕落上了马车,并没有在外露面,而林夕落与魏青岩刚刚到“qi lin楼”时,林政辛豁然匆匆跑来,叫嚷道:“夕落,乔家又出事了,你得帮个忙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潜隐
林政辛嚷嚷着进门,却并没想到乔锦娘也在此地。
大嗓门子一喊,林夕落下意识的看向乔锦娘,只见她红润的小脸瞬间便的刷白无色,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则含了泪。
“五夫人,民女先回了。”
乔锦娘要走,林夕落怎能让她走?她虽不知林政辛对乔家是何意,但事儿总要问个明白。
“秋翠,先带乔小姐去后方歇息片刻,我稍后就来。”林夕落下了令,秋翠则拽着乔锦娘往后方去,嘴里还在嘀咕着:“十三爷真的是好人,乔小姐可是将他想错了,您这辈子能嫁十三爷是福气…”
秋翠喋喋不休,林夕落也顾不得她,林政辛迈进门内就见秋翠扶着人离去,因事情着急也没注意那位女眷是何人,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嚷嚷:“刚刚跑到林家才知道你来了此地,乔高升出事了!”
“十三叔你慢慢说。”
林夕落心口不一,嘴上说慢齐氏她很想知道林政辛的心思。
他能找到此想必是已经知道乔高升的事,可他能追到这里来,不应该是真有心退婚吧?
她虽这样想,但却不敢这样笃定,这时代的男人都讲个男尊女卑,别看林政辛一直都没娶妻定亲,但他骨子里“男人为尊”的念头一直都在…
“这话说起来真是抽人的脸,侄女婿呢?”林政辛叹口气。问起魏青岩。
林夕落瞪他,“刚进门就去与福陵王相见,我本也要去,这不是听见你来了?”
“呃…那我长话短说。”林政辛想起明儿此地要开张,不免有些惭愧,“乔高升前阵子认识一位女眷。这贪财的人没了可贪的银子便开始好色了,一来二去,便与此女勾搭上了,可惜他也是性急攻心,有心养个二房。可话没等说就被他夫人给发现了。”
林政辛苦笑着道:
“结果被捉奸当场,此事闹开了花,乔高升还未等有所表态,这位女眷却称肚子里有了个种,可乔高升算算这事儿时间不对啊?于是他便不肯承认,可他不承认,这女人便不答应了。一直闹到了衙门去,结果乔高升的医正官职被罢,俸禄也被扣光,回家的路上还被人一顿痛打,如今伤卧在床,那个女人却没了踪影。此事恐怕是另有阴谋,我听说之后这才来找你了。”
“听着怎么像有人故意坑他呢?”林夕落脸色难堪,怪不得乔锦娘说不出口,瞧瞧乔高升做的这点子事…
林政辛自不知林夕落心中所想,听她有所怀疑则立即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思忖。而且他官职被罢,我还等着成亲娶媳妇儿呢,老太爷听了此事气的胡子乱翘,我说了此事定当查的清清楚楚,这才来找你了。”
“也幸亏十三叔来找我了,否则你这婚事恐怕就歇菜了。”林夕落的话,林政辛自然听不懂。“什么?什么歇菜?”
“没什么。”林夕落说着,则朝后方喊道:“你可都听见了?”
秋翠带着乔锦娘也没躲太远,就在边上听她二人谈话,乔锦娘羞的脸色格外红,秋翠轻碰她两下。“乔小姐,五夫人与您说话呢。”
乔锦娘轻吟的应了一声,随即道:
“民女谢五夫人体恤,谢过林十三爷关心。”
“啊?”
林政辛一听这说话的动静儿“蹭”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谁?是谁在后面?”说罢,他就要往前走,乔锦娘吓的有些傻,连连往秋翠的背后躲,林夕落知道乔锦娘是个极其重礼之人,林政辛这会儿见她,恐怕会被乔锦娘认为受辱,连忙叫住道:“十三叔,别过去,男女授受不亲,这可还不是你媳妇儿呢!”
“怕什么,你跟侄女婿结婚之前不也天天相见。”
林政辛急迫之下则噎了林夕落一句,林夕落瞪了眼,这真是好色忘亲,连她都开始挤兑上了?
“站住!”
林夕落忍不住阻拦,“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怎能一样?你若不听,我可不管了!”
“夕落。”
林政辛急迫的跳脚,乔锦娘拍着胸口,红着脸道:“十三爷之意民女心中懂得,您莫要五夫人为难,也莫要民女为难…”
“哦,那…那行。”
林政辛听了那银铃般的柔声浑身酥麻不已,连话都有些不太会说。
林夕落瞪她一眼,吩咐秋翠道:“先给乔小姐送回乔府,你亲自跟着,另外问一问乔高升那女人是何人,林府已准备与乔府定亲了还敢有人在他头上敲杠子,这事儿定要查个清楚,让他细细的说,不许有半点儿遗漏。”
“夫人,奴婢…奴婢怎能问这种事呢。”
秋翠脸色也格外的红,她好歹也是个姑娘,怎么开口问乔太医偷女人的事?
林夕落望天:“这傻丫头,你不会让跟随的侍卫问。”
“哦。”秋翠应下,随即又转了身,“可这事儿奴婢怎么跟侍卫开口呢?”
“算了,我跟着去。”林政辛总算缓了过来,“我不见乔姑娘,只问乔太医事情便走,我…我这就去。”林政辛说着便阔步离开,好似绷紧了弦,林夕落往后走去,看着乔锦娘羞红面容则叹气道:“行了,把心撩了肚子里,回吧。”
乔锦娘当即行礼随即秋翠陪着走,林夕落对秋翠刚刚的犯傻表示各位无奈,冬荷在一旁道:“五夫人别怨秋翠,她心仪十三爷。”
林夕落没有惊讶,这种事她怎能看不出来?
秋翠寻常都好,可一沾了林政辛她就手足无措,脑袋都慢上半拍,“让她当个陪嫁丫鬟,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乔锦娘,这事儿,我还是当不知道吧。”
冬荷笑着点头,“夫人体恤她,她会懂的。”
“能懂就好,就怕鬼迷心窍…”
林夕落不再多说,而是朝着后方而去,魏青岩与福陵王正在对如何压榨贪官的银子动着脑。
“父皇也真是别出心裁,想要贪官的银子,索性直接抄家下狱不就完了?还要想这样的馊主意…”福陵王在一旁绞尽脑汁,看着他灰白的脸想必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魏青岩在一旁冷漠言道:
“此事都乃皇上英明。王爷不妨想一想抄家之后此官位派何人?能拿得出大笔银子的官定是高官,而且是肥缺上的官儿,这等人乃是贪了一辈子,皇上压榨完了银子还能让此人继续卖命干活儿。
如若抄家换了其他人,太子与各位王爷又是一番争抢,耽误时间耽误事,而且还容易牵动出许多事来,依照如此办,省心、省力而且还风平浪静。”
“的确风平浪静,就是本王背了个贪银子的骂名。”福陵王接了后半句,林夕落则笑着道:“索性王爷都已经有次恶名,就不怕恶事做的再多一点儿。”
魏青岩看向正走来的林夕落,问道:“事情办妥了?”
林夕落微微点头,“有人故意挤掉了乔高升的官,已经派人去详细问问,是否有人跟林家过不去,故意挖的坑。”
“那就派人详细的查一查,这时候别出岔子。”魏青岩这般说,福陵王接道:“有人在此时候给五夫人找麻烦?本王抄了他银子!”阴险嘴脸露出,可福陵王随即苦叹:“这银子怎么要呢?”
“此事皇上已经指定了由王爷拿主意,我是只等着数银子了。”魏青岩一派轻松模样,“这好似也是个体力活儿。”
“废话,本王宁肯做这样的体力活儿累死。”福陵王咬牙切齿,可林夕落却品得出他并非如此好银子,而是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魏青岩不再与福陵王叙谈此事,陪着林夕落去将明儿要摆出的物件仔细再看一遍。
福陵王也没跟着,去看派发的请帖可否有遗漏,见王爷离去,林夕落则与魏青岩低声道:“他今儿瞧着不太一样了。”
“你看出什么了?”魏青岩并没有对此意外,好似理所应当,林夕落琢磨半晌,“以往提银子他有股子兴奋,而如今再提银子,则是恨意,他可否不满皇上如此安排?”
“他怎能满意?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魏青岩如此说,林夕落略有恍然,压榨的都是高官肥缺,那自当是正位大臣,这皇上摆明了让福陵王出面得罪人啊?
“可他不是向来都无争权之意?”林夕落对此事有些懵懂不知,魏青岩道:“不见得做一辈子老实人就永远不被怀疑,有人认为他是真老实,也有人认为他演技太深,是装老实。”
“何必呢?”林夕落嘴角泛苦,被自己的父亲怀疑,这种滋味儿恐怕也很难过吧?
林夕落顾不得再对福陵王加以同情,这会儿门外则有人来回报:“回魏五爷,刑部侍郎唐大人今日被都察院方御史弹劾他为官不正,皇上批复留官查看。”
唐大人?李泊言不正在与此人的女儿谈亲事?林夕落怔愣之余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的眉头紧蹙,口中阴狠的道:“这双手开始越深越长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嗡嗡
林夕落与魏青岩将“麒麟楼”的事办完之后便回了侯府。
虽说唐永烈被弹劾留职,但明日开张乃大事,一切先以明日为主,待此事过后再细查详究。
魏青岩特意让李泊言去唐家说明此事,林夕落手拄着小脸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在这时给你添堵心?”
“明摆着的事。”
魏青岩没有否认,更说起了福陵王,“这事儿他也觉得丢人,唐永烈乃他初次刻意亲近的朝官,这才多久的功夫转而就被弹劾。”
“会是太子殿下?”林夕落觉得恐怕是周青扬,毕竟唐永烈之前可是他的人。
魏青岩摊手:
“天知道。”
二人对此事也并没有说太多,明日要早起,洗漱过后便早早的歇息睡下。
翌日清早天色刚刚蒙亮,林夕落便已经醒来,下意识的转头,魏青岩居然还在身边。
闭目阖眼,狭长的眼痕,鼻峰棱角锐利,那一张薄唇紧紧的抿着,粗硬的头发在耳旁垂下,这股子搭配倒让林夕落觉得甚是有趣。
一棱角硬气的男人还有这媚态的时候?
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能被人仔细端详,平时看着他眼眸里散发的杀意谁不低头?
“看够了?”
正被盯着的薄唇微微一动,林夕落吓了一跳!
“醒了还不睁眼。讨厌。”林夕落小拳头轻捶他胸膛几下,魏青岩则手臂落了她的腰肢上,“还早,再歇一会儿。”
“天都亮了。”林夕落只觉得腰间格外的沉,扭动着想要推开,魏青岩则伸起大腿横在她的腿上。“别乱动。”
“沉死了…”
林夕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魏青岩嘴角轻笑,才将手腿撤下,林夕落率先起了身,“今儿要应酬许多女眷。得好生打扮打扮,先去沐浴,你不许跟来。”
魏青岩微微点头,林夕落起身下了床,刚刚松了口气他没有拦着的功夫,只觉身上豁然一凉,围在身上的绒单子被扯掉了!
白溜溜的身子晾在当场。钻进窗棱子的微风嗖嗖的吹了她的身上,一阵鸡皮疙瘩瞬间乍起,林夕落“呀!”的一声就往净房跑,身后魏青岩一阵爽朗的畅笑!
这个人实在是坏透了…
林夕落进了浴桶当中依旧嘟着嘴冷哼,可即便如此脸上却红润的很,冬荷在一旁笑盈盈的侍奉着,林夕落挑了水珠洒她身上,“连你也笑话我。”
“奴婢可什么都没瞧见,早就在净房此地放好水等着夫人了。”冬荷这话还不如不说,林夕落的脸反而更红了。
刚才赤条条的从内间跑了来。这丫头怎么可能没看见?说谎都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