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陆岩不会看,所以并没有等待他的回复。
离去的时候,a市仍然是重度的雾霾天。这一刻,林希竟有一点喜欢这样的天气。就像黑夜一样,能将自己好好的隐藏起来。
林希想到从前,许牧原因为无法告知的原因而离开她,而与另一名女子温存。而现在,却是她作了决定要离开他了。
她愿意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可是她不愿意他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不愿意他那清白的家世因她而被世人嘲笑。从前,她总是单纯的觉得,相爱就能相守,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再怎么相爱,也抵不过现实的侵袭。
林希最后选择了乘坐长途汽车。因为她想到,若是乘坐飞机或者火车,她都要用到身份证,若是如此,凭许牧原的能力,必定能找到她在哪里。
回t市是林希的第一站。她乘坐了几个小时大巴车,直奔了养父母的墓园。
林迪喻晶晶夫妇的墓地还是像往前一样冷冷清清,细细的野草又开始蔓延,眼见苍凉。林希跪在父母的墓前,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她语无伦次讲着关于火灾的真相,她告知父母凶手已经伏法。说到动情处,鼻子阵阵发酸。
世间一切终究是过眼云烟。
林希祭拜了自己的父母之后,坐上南下的长途大巴车。
晚上,许牧原下班之后,就同往常一样直奔林希家去吃饭。他站在门口敲了老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一开门,门内的柳小姐见到清风雅月般的许牧原,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愣了几秒才地问:“先生,你找谁?”
许牧原也是一愣,但还是颇有风度和礼貌地说:“我找林希,她不是住这儿么?”
柳小姐柔美一笑,温和地说道:“您是说我之前的房客么,她今天早上已经搬走了。房子也退了。”
许牧原的心瞬间吃紧,她搬走了?他立即拿出手机来拨打她的电话,却发现她的电话已不在服务区。许牧原又立即问柳小姐:“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儿?”
柳小姐还在上下打量着许牧原,听到他好听的声音,立即回答道:“她没有说要去哪里,但是我说以后若还需要租房,欢迎她来。但她说,以后可能不需要在这儿租房了。”
许牧原点点头表示感谢,立即转身离开。
难怪她昨夜那么反常!还以为她只是经历了太多过于沉重的事情,有些和从前不一样罢了。现在看来,她竟然已是作了决定,要远远的逃离他!只为了那莫虚有的门第观和所谓的不给他的家庭抹黑!
什么破理由!
许牧原第一次有些冲动,他紧紧的捏着拳手,暗暗咬紧了牙齿。
、第54章 LX—054大树倒塌
三个月后。
邵礼初徐云夫妇的案子,检方办得相当快。虽说这些时日以来,检方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去调查和清点邵家所涉及的财务问题,但总算一切都有了结果。
一时之间,邵徐二人的罪证震惊了所有圈内和圈外的人。他们级别太高,已近权力的顶峰。可因其欲壑难填,最终使得自己身陷囹圄。
周末,许牧原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许才平和叶晚秋在饭前甚至也在谈论这件事情。树太大,根太多,因邵礼初而牵扯出的其他人也比比皆是。
这个结局早就在许牧原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却始终没有考虑清楚,要如何向父母解释林希与邵徐二人的关系。
饭后,许牧原终于叫住准备上楼的父母,准备和他们谈一谈。
“爸妈,”许牧原艰难地开口,“我想跟你们谈谈林希的事情。”
“林希?”叶晚秋想起这是儿子的女朋友的名字,于是也就和颜悦色地问:“准备结婚了么?”
叶晚秋问这话已经是给了儿子极大的自由和空间。就连婚姻大事,她都能放手让儿子去操办。可是许牧原顿默了几秒,才慢慢地开口说道:“邵礼初和徐云,是林希的亲生父母…”
一听到许牧原的话,许才平和叶晚秋二人皆是大惊失色。
“她不是说…她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么?怎么突然告诉我,邵徐是她的亲生父母?”叶晚秋非常惊讶,但因良好的素养还是保持了平稳的声线。
许牧原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他只接话问了一句:“你们介意吗?”
许才平和叶晚秋都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发言人叶晚秋才温柔地回答了他:“我们确实介意,但如果是你认准的人,我们就没有意见。因为,我们充分相信你,也绝不会拿你的幸福开玩笑。”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许清原才大声问道:“哥,林希姐呢?怎么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许牧原这才苦笑:“事实上,我也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许清原一听,立即又被震惊了一次,刚想问点什么,许才平和叶晚秋便站了起来。叶晚秋再次开口:“牧原,你的事情不需要向我们汇报,我们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我和你爸还有要事要谈,走上楼了。”
等父母进了书房,许清原才立即扑到许牧原身边来,嚎叫一般地问道:“哥,你说三个月未见到林希姐是什么意思?她又去当裁判了?”
许牧原轻靠在沙发上,默默看了一眼窗外的树,才回头来回答:“她已经离开三个月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能联系上她。”
“因为邵礼初和徐云的关系?”许清原冰雪聪明,立即就联想到了他们两家在政治上不般配的情况。
许牧原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哥,就凭你,都找不到她?”许清原有些不相信地问。
“当一个人想躲着你的时候,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她。”许牧原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等了老半天,都没有听到妹妹清原再答话。许牧原转了头过去,才发现清原的眼睛里已经有了闪烁的泪花。
“哥…”许清原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陆岩也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
许牧原望向妹妹的脸。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自嘲,也有一丝无奈。忽然,许清原像想到什么一样,热烈地问道:“你说我们能不能到铁路局或者航空公司查询一下他们的行踪?”
“没有用的。我试过了,查不到。”许牧原早已知道林希为了躲避他,特意乘坐了长途汽车离开。
“他们…不会私奔了吧…”许清原有些懊恼地问。
许牧原不再回答妹妹,只沉默着眯了眼,继续想着寻找林希的办法。
没过几天,从审讯室里再次传出惊人的消息。邵礼初因舍不得权力,放不下自己的仕途,供出了更大的后台。就如同当时,陆城李鹂夫妇发现自身难保时,供出了邵徐二人一样。
这一次涉及到了的人,职位比他们更高,对人民的影响更大。检察院一时拿不定主意,迅速请示了上级。
上级领导为了体现国家反对贪官污史的决心,也迅速作了指示,让检方核查到底。
所以,当程国栋看到几个检方代表和纪检委员会调查员的时候,还非常底气十足地嘲他们怒吼:“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到我的家里来?竟然敢大言不惭让我协助你们调查?你们是不清楚制度吗?”
检方代表不卑不亢地回答:“程参谋,很抱歉,您的上级领导授权给我们,希望您协助调查。”
程国栋仍然冷笑了一声,大言不惭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个什么来。”说罢连衣服也没有换,就跟着调查人员走了出去。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当天就能回来。可是,这一走,却没能再回来。
虽然检察机关的工作人员职位比程国栋低,但自有程国栋的领导授权查办,所以在调查审核的过程中,倒还算顺利。
一直到这个时候,潜伏已久的大蛀虫才被彻底揪出来。
据程国栋的党羽邵礼初徐云、陆城李鹂、郑学兵陈雅贤、朱怀礼等人供词,检方迅速得到了这第一巨腐的所有犯罪证剧以及查封了他所有的赃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程强一时难以接受。上级本是秘密查办了此事,程强还是托了从前的熟人了解了一下进展。原本以为,职位已高至顶峰的父亲这一生已无忧无患,可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定了罪。
程强顿时有如失去坚强后盾的无助感。从小到大,是父亲伴随他长大。即使父亲总是工作繁忙,陪伴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可是,那也割舍不了他从小便对父亲产生的依赖。
程强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在林希住的金阳小区遇见许牧原,许牧原似乎是话中有话对他说了一句“注意影响”,可那时候的他,哪儿有心情去揣摩许牧原的弦外之音?
现如今看来,父亲恐怕要从此名列于国家的罪人清单上,从此往后,再无翻身之日。程强像想到了什么,立即出了门就往许牧原家走去。
正是晚饭时间,客厅里,许牧原和许清原两人正研究着如何寻找林希和陆岩。许才平从楼上下来,洗了手准备吃晚饭。
几个人刚坐定,就听到笃笃笃地敲门声。
李阿姨立即去开了门。她不清楚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只一见是家中常客程强,便立即笑意盈盈地欠声让他进来。
程强一进门就给许才平立正敬了个礼:“首长好!”
许才平朝他看一眼,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问:“有什么事?”那语气,就像是一个公事公办的高级领导一样。
程强却突然软下来,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对许才平说道:“许伯父…我父亲…”
许才平知道他是为其父之事而来,本想厉声训导一番。可是,又念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却还是威严稳重地开了口:“强子,事到如今,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程强急忙上前一步,慌乱中有些失了分寸:“许伯父…您,不是这次行动的直接负责人么?能不能…网开一面,救救他?”
一听到这话,许才平多年的部队作风又立即涌现。他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程强,请注意你的身份和立场!”
军人以服从上级为天职。程强闻言,立即又踢了个立正,手一举敬了个礼:“是!首长!”
许才平这才稍微松驰下来:“强子,你也好自为之。如今你已升至少校军衔,行为作风上要多注意,每日三省自身才是!”
“是!首长!”程强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又敬了个礼,才向许才平告别。
许牧原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许清原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因为许才平首先是她的最高领导,其次才是她的父亲。在他严厉训诫下属的时候,许清原向来不敢插半句嘴。
父子三人这才去吃饭。叶晚秋忙于公务,并未回家。饭桌上,许牧原忽然反常地抬头问父亲:“强子有什么问题吗?”
许才平一愣,但还是放下了筷子回答:“他也难逃其责。”
许清原一见父亲和哥哥难得在饭桌上讨论公事,脸一扬,正想说点儿什么,可一见父亲和哥哥脸上各自高深莫测的表情,就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问题吞咽了下去。
出了许家的门后,程强一个人慢慢地往家走。
到如今,他可真算得上是无依无靠了。自幼丧母,如今小姨小姨父已身陷囹圄,父亲也即将终结自己的政治生涯,从此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唯有他,从此便真是孤身一人了。他想起了去年陪青禾妹妹去参加斯诺克酒会时遇见的那名妖冶女子。她的样貌他已记不清楚,可是,他却一直记得那女子在得逞后脸上扬起的得意笑容。
虽然他在一帮发小里,永远是副风流倜傥的形象,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糊涂过。那一次意外,若不是那妖艳女子串通侍者事先将药洒到了程强的茶里,哪能让她那么为所欲为还拍下照片?
程强苦笑了一声。他知道,上级对他的审查已经不远了。
、第55章 LX—055等待佳人
在程国栋、邵徐夫妇的认罪伏法之后,新闻舆论才铺天盖地的报道起这件事来。一时之间,电视广播、新闻报纸、电子新闻等媒体争相播报着此事的进展。
树倒猢狲散。
程国栋这一倒台,牵扯出不少直接间接的相关人员。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触角竟然延伸到了偏远的地域去。
彼时,站在云山寺眺望秀丽山峰的林希,从手机新闻头条里读到了这一消息。看了几分钟,她又默默地将手机收进了口袋。
离开a市后,她换了电话号码。经长途跋涉后,到达了位于祖国南端的著名佛教圣地云山。从云山往下望,能看到远处湛蓝色的大海。海浪随风一波接着一波向岸边涌来,沾湿了世人的心。
云山上有一座面朝大海的观音玉雕像。她手中拿着扬枝甘露,面色和善。
林希每天都会都玉雕像下去坐上一会儿,靠在玉雕底座上,看着山下的海,慢慢安慰自己冷却的心。
离开许牧原后,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她原以为许牧原是她生命里的光,是她精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信仰。可是,当她再次踽踽独行时,却发现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孤独。
分开,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林希默默望了望那远处海滩上嬉戏的人群,又拿出手机来给陆岩发了一封邮件后,才走到佛堂去听师傅们诵读经书。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佛堂里,正在敲击着木鱼的静慧师太见到林希进来,抬眸朝她看了一眼,又继续诵经。
林希已经在云山寺住了三个多月。从一开始的忧伤落寞,到如今的平心静气,静慧师太都看在眼里。师太知道她心中的悲苦,于是破例让她留下来,每日倾听大乘佛法以渡解她的尘世忧愁。
诵经结束以后,林希陪着静慧师太一起往外走。
师太忽然问:“你的心,又乱了分寸?”
林希一征,惊讶地问:“师太,您怎么会知道?”
师太会心地一笑,又温柔说道:“已经三个多月了,你都完全放下了么?”
林希不语。
静慧师太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慢地对林希说道:“孩子,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无论你正面对着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只有你自己勇敢地去面对,才能真正让自己的心靠岸。你得接受命运所有的馈赠,那都是你的定数啊。”
林希沉默不语。
她又想到了自己在火灾中惨死的养父母,想到自己失踪已久的朋友以及失去的恋人,还有刚刚被判了重刑的亲生父母。
她的感情永远荒芜寂寥。都已经说服自己向过去告别,如今却还要去面对一切么。
静慧师太知道她在作着心理斗争,于是温柔地开导她:“眼下,正是大家最需要你的时候。”
林希一惊,立即问道:“需要我?我能起到什么作用?我给不了任何人帮助。”
师太淡淡一笑,边走边说:“你说的那个恋人,一定找了你很长时间。你不顾他的感受就远走他乡,你也从未得知他的父母是否介意你的身份就独自躲了起来,这多么不负责任?你的亲生父母,如你所说罪孽深重,可是不论如何,他们是都是生你的父母,亲情不可断。他们也一定希望你能去探望他们,即使见一面,也总归是好的。
你如此放不下尘缘,就应该回到世俗里去,勇敢面对,热情生活。”
那天夜里,林希躺在一处山间凉亭里,望着夜空里的星星,独自思量。
她很想念许牧原。
想念他英俊的容颜,以及对她独有的温柔。林希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过人群向她走来,像画里走来的王子一般与她拼桌。
想念他每一次的反调戏,想念他牵她手时的温柔,想念他怀抱的温暖,想念他只对她有的温柔笑脸。
这个世界上,难以自拨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林希环了自己的双肩,在心里默默作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林希起床后去向静慧师太辞行。师太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握了佛珠点点头:“去吧,我佛慈悲。”
林希买了张机票,从南方直达a市。
而此时,还在a市人民医院与病人作术前沟通的许牧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航空部门的一位朋友打来的。
那位朋友张口就说:“老许,有消息了。林希刚买了从海南直飞a市的机票,今天下午四点到达a市国际机场。”
许牧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耐心地同病人家属作了沟通。结束以后,他又急忙到主任办公室请了假,就开着车直奔a市国际机场。
——我最爱的恋人,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林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出机场,就遇见了许牧原。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搭黑色的西裤和皮鞋。玉树临风地站在出机口等候。他似乎变瘦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一点,看着倒比从前更加精神。他的眼睛里仍然如黑色的宝石一般深邃,在见到林希的那一刻,才倏地亮了起来。
林希本想躲着他走出去,可是林希个子太高,走在人群里非常扎眼。自出来的那一刻,许牧原一眼就望见了她。
林希没有办法,只好正面向许牧原走过去,未等他开口,她就开始笑着调笑:“嗨,帅哥,你好,你长得真像我下一任男朋友。”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群立即朝她望过来,有惊讶,也有鄙夷。许牧原专注地朝林希望着,在她话音落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口说了一句:“我长得更像你未来的老公。”
就这么一句话,让林希的心突然上提。她的眼眶立即湿润起来。
许牧原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然后声音温沉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那语气,就像林希从未曾离开过一样。
林希默默地跟着他走出机场,上了他的车子。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希终于忍不住问:“牧原,你好吗。”
许牧原专心地开着车,忽闻林希的问题,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句:“回去再说。”
林希很想像从前一样,一坐在他的车上,就尽情地调戏他。可是眼下,狭小的车厢里,却莫名地有了尴尬的气氛。
从机场到许牧原住的凤凰雅园大约二十分钟路程。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话。许牧原一直紧闭着薄唇,微微皱了眉头。
——他在生气。至少林希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也不敢再造次,只乖乖地安静坐着。
一路畅通无阻。许牧原开得极快,所以提前到了家。一进门,许牧原就放下林希的行李,然后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他用力地抱住林希,然后拼命地去亲吻她的脸颊。林希忽然被他抱住,一时惊慌,下意识地去挣扎和反抗。可是,她越逃脱,他就抱得越紧,吻得也更加粗暴起来。
他一改从前的温柔模样,倒像是一只久未进食的狮子见到猎物后手拼命撕咬。这样的他让林希有些害怕,所以只好呆呆地站起任由他亲吻。
过了一分钟,许牧原却忽然抱起林希来,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依然很用力,很冲动,就像要把这几个月来自己强制压下的压抑释放出来一样。
林希一边刮着他的皮肤,一边急得大喊:“许牧原,你是疯了吗?”
许牧原却忽然停下来,声音凌厉:“对,我就是疯了,才会心甘情愿被你折磨得这么惨。我就是疯了,才爱了你十多年,而你却一声不吭就离开我去了海南!我就是疯了,才拼命找你找了三个多月!我就是疯了,才怎么也放不下你,一听说买了回a市的票,就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去见你!”
那是许牧原第一次如此激动。他说得真切深情,可是又咬牙切齿。林希一时呆呆的,不知道要如何答复她才好。
可是,不等她答复,他又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扑了上来。
过了很久以后,两人才各自平静下来。许牧原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温柔地将林希搂在自己在怀里。
林希开口说道:“牧原,我不能拖累你。即使,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我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门户观念!”许牧原有点气恼她的懦弱,“更何况,我的父母在得知你是邵礼初和徐云的女儿后,并没有对你产生偏见!”
“真的?”林希一听这话,立即转过头来望着许牧原,“我在云山寺中静思这么久,其实一切都放下来,那些累死人的爱与恨,我都放下了,唯一的芥蒂便你和你父母对我的看法。”
不等许牧原说话,林希又抢着说:“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我的愿望。”
许牧原良久没有说话。林希一惊,以为他之前那些话是在宽慰自己的心,正欲问询,却听见许牧原温柔平静的声音传来:“明天就跟我去结婚。”
…不许再逃跑,明天就跟我去结婚!
、第56章 LX—056有你爱我
一听到许牧原结婚邀约,林希立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在求婚么?为何会这么随意?
许牧原见林希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他正想向她解释,却听到她嚣张得劲的声音传来:“许牧原,这就是你的求婚?没有玫瑰没有钻石没有下跪的求婚?门儿都没有!”
许牧原一听,骤然松了一口气。他慢悠悠地站起来,然后温柔地说道:“婚礼上,都会有的!”
“先向我下跪献上鲜花钻石,我再考虑!”林希屁颠颠的,大声抗议。
“先领证办婚礼,再正中送花和戒指。”许牧原坚决驳回。
“那我不嫁!”林希嘟着嘴,很有假戏真做的样子。
“嫁不嫁?”许牧原一听这话,假装抡起袖子又朝她倾身过来。林希立即没有骨气地大喊:“嫁!我嫁!”
许牧原这才停下来,他湛黑的眼睛里,也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第二天,区民政局一上班,许牧原和林希就怀揣着身份证与户口本,迅速拍了登记照片领了结婚证。整个流程一气呵成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出门的时候,林希还有些不敢相信。几个月以前,她还在为了不损害许家声誉而远走他乡,怎么才回来就立即和许牧原领了结婚证了?
许牧原倒一副平静稳重的样子,他看了反复细看结婚证的林希一眼,轻声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林希问:“早就知道?有多早?”
“在自助餐厅你遇见我让我给你看着盘子的时候。”
…
距离林希在自助餐厅逃单,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两人一商量,决定再到那家自助餐厅去吃一次饭,以纪念重逢一周年。
许牧原和林希还是坐在去年重逢时的老位置上,随意地拿了餐点过来,然后慢慢地吃着。许牧原忽然想起去年平安夜林希买的那条腰带来,于是假装非常随意地问:“林希,去年平安夜,你买的那条ds腰带是送给谁的?”
林希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他说是她去年送给陆岩的圣诞礼物。可是一想到陆岩,她的脸又垮了下来。
“那条腰带是送给陆岩的,当时,想绑住这个朋友,哪知道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切,都是从他告诉我火灾真相开始的。”林希低下来,有些沮丧。
“你联系过他吗?”许牧原问。
“嗯。”林希点头,“我一直在发邮件给他,他从来都没有回复过,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全部都看过了,因为那些邮件有回执,全部都是已阅状态。”
“如果我们举办婚礼,邀请他来参加,说不定他会来。”许牧原喝了一口汤,给林希建议道。
林希的眼睛一亮,立即回答:“对啊,如果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来!那我们赶紧举办婚礼吧!”
坐在桌子对面,得逞了的某个人,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约定好以后,两个人倒真的认真筹办起婚礼的事情。许牧原干脆休了婚假,带着林希拍婚纱照片,然后通知双方各自的亲友婚礼时间。
林希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什么。眼下,有血缘关系的只剩下了程强,而朋友却只有不知在何方的陆岩一个人。
林希打电话给程强时,程强正收到了他的处分通告。
因其作风不检点,组织决定撤消他的少校军衔,只留普通军籍。程强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于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一处分。他若是坦白,当日的事他是受人所害,恐怕没有人相信吧!
罢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期盼。唯一的信念便是他的青禾妹妹还没有回来,他还没有找到她。可是在被处分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林希在电话里笑得明媚:“少校,我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参加哦!”
程强在电话里苦涩地笑:“青禾,我已经不是少校了。我才刚刚被取消了军衔。”
林希一惊,也不管他称呼什么,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程强只好解释:“去年参加斯诺克交流会的时候,我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所以我并不怪别人。不过,你刚刚说,你要结婚了?和老许?”
“是的!”林希回答道,想了想,又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程强已经暌违了二十多年,如今再听到,竟别有一番春恨秋悲的味道。他立即应答了一声,然后说:“青禾,谢谢你愿意认我。”
林希又说道:“哥哥,以后还是叫我林希吧,我不习惯邵青禾这个名字。我不仅认你,也认邵…爸爸和妈妈,毕竟,血缘关系断不了。”
听林希这么说,程强显得很激动,他当下便说:“我一定要参加你的婚礼,包一个大红包送给你。”
可是最后,婚礼改在了家里举办。
因为许家职位的特殊性,并不太适合大肆宴请宾客,所以许牧原最终决定将婚礼改为家庭聚餐,然后再进行蜜月旅行。林希对此也极力支持。
婚礼兼聚餐的那一天,林希一直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她不停地望向门外,也不停地看手机。
许牧原家的李阿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以庆祝这么一件喜庆的事情。参加聚餐的,也只有许才平、叶晚秋、许清原、程强和许牧原林希等人,一直到大家都放下筷子,陆岩也没能出现在林希面前。
她有些难过,也有些懊恼。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他蹲在她的沙发边认真地说:“林希,相信我,这么多年,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朋友。”可是如今,这个曾付出真情的人又在何方?
除了林希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等待陆岩的到来,那就是许清原。
最后,当林希和许清原都放弃了希望的时候,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了。
两个人都立即站起来准备去开门,还未起步,却见正在门边的李阿姨开了门问:“先生,请问你找谁?”
门外的人礼貌地回答:“您好,我想找林希,还有许清原。”
听到陆岩的声音,林希和许清原都喜极而泣。两人都连忙奔出去,一起拥抱了陆岩。
陆岩的变化很大。他的皮肤变得很黑,两只眼睛也变得极有神。他穿着一套简单得体的休闲服饰,一改他往日或哈韩或严肃的穿着。
沙发另一边的许牧原眯着眼睛朝他们看着,自己的新婚老婆在庆祝婚礼当天竟然把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这笔账…回头可得好好算一算。
几个人都坐定后,林希和许清原都没有管许牧原,只一个劲地问陆岩:“陆岩,你去了哪里?怎么没有去中科院?”
陆岩阳光灿烂地笑起来。为了避免尴尬,他并未直说是因为邵礼初的关系他才被迫离开了工研所,只说是自己想趁年轻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你究竟在哪里?”林希问道。
“我最开始去了广州,后来的几个月,我一直在三亚。”陆岩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边给林希喂鸭脖子,一边同意她说“离婚”时的模样。
“我们竟然隔得那么近了!我也在海南!”林希大叫。
陆岩突然收住笑容,认真地望着林希说道:“林希,对不起。”
“没关系的,陆岩。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就好像,牧原并不介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
林希还想和陆岩聊一点儿什么,却被突然走过来的许牧原一把拉了起来。她吃惊地望着他,他却只是平静地说:“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林希只得又匆匆和陆岩说了两句,就跟上了许牧原的步子出了门。
“什么事?”林希问。
“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和机会。”许牧原只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林希顿时醒悟过来,“噢!原来是这样!”她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两人正聊着,却见程强也走了出来。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和裤子,全然没有了当初的俊朗与帅气。林希觉得有些心疼,才张了嘴喊了声“哥哥”便被他的话打断。
“老许,事到如今,一切也应该尘埃落定了。我的妹妹最终嫁给了你,我…是真是的高兴。”程强的话里透着一丝伤感,也有一些对命运的妥协。
许牧原忽然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搂了程强的肩膀:“强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强点了点头,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许牧原隔着院子看了一眼还在聊得火热的陆岩与许清原,默默拉了林希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回凤凰雅园去。”
“做什么?”林希立即下意识地回答。
“你想做什么?”许牧原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当他听到林希房间调戏的话时,立即又将反调戏抛了回去。
林希自知不再是他的对手,只好傻笑道:“你随意。”
凤凰雅园里,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向许牧原的房间,而他和林希,正“随意”的温柔了时光。
(正文完)
致许牧原:
多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这篇文。
过去多年的事情,还依然深刻地残留在我的心里。有好多话想告诉你,有好多真相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
已经八年过去了。你的模样还一直隽刻在我的脑海里。年少时的爱情,到底算什么呢?是因为年少无知造成的美丽误会,还是因为毫无利益关系还是生命里最美的纯真?
那些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解释的话,如今已经飘散在了风里。我们没有那么幸运,我们没有在那家我们都曾喜欢的自助餐厅里重逢。我没有对你说:先生,请帮我看着一下盘子好吗?
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左耳说给右耳听的一场丰盛幻觉。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真的出现过在我的生命里吗?
那么多温柔的时光,那么多惊艳的岁月,陪我一起度过的人,真是的你吗?
许牧原,我曾叫你,牧羊人。
我有时候对你轻轻地唱:“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他身旁,我愿感受他那细细的长鞭永远轻轻打在我身上。”
许牧原,我们回不去了。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当我为你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能让你幸福大笑的人。我一直的都知道,那个人,不会是我。
也不可能是我。
不求相濡以沫,只求相忘于江湖。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写下关于你的只言片语。我会假装我的生命里,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终于熬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那些没有你的悲伤日子。八年过去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而我们,却永远都不可能再是我们。
再见了许牧原。再见了我的爱情。
永远的,林希。
永远的,保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