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录口供与记录的这位民警吓得脸上直冒冷汗,刚巧见到分局的局长从外边进来,立即向局长汇报了这件事情。
局长冷静的听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有明着表态。当下政坛风云莫测,万一没有站好队,后果将令人不堪设想。于是,局长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说道:“好,辛苦了,这件事情不劳你跟进了,我会亲自负责。”
民警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双眼放光的点点头。
可是,这个案子一压,就压了一个多礼拜。这段时间里,林希又回到t市当地的派出所去请求查阅过当年的卷宗,可是据资料记载,她的父母林迪和喻晶晶是由于煤气使用不当造成中毒死亡。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信息。
林希知道,经手这件事情的人必是花心思抹去了真相,留下了这么几句凭空捏造的谎话。她一直等着a市分局的回复,可是过了这么些日子,却毫无音信,林希这才惊觉到,难不成是因为陆岩的父母职位太高,竟无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就在这个过程里,林希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程强的小姨徐云打来的。
徐云在打这个电话前,就已经得知陆岩父母陆城与李鹂操纵火灾一事已暴露。邵礼初和徐云当时都气急败坏,都过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怎么说暴露就暴露了?他们表面上答复了陆氏夫妇一定帮他们想办法度过难关,可是私底下一商量,最好的办法却是弃兵保帅。
林希对邵礼初和徐云二人有着不少好感,因为他们都是父母的“朋友”,所以她对他们也无端生出了几分信任来。所以当徐云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林希竟像看到了希望一样,觉得自己替父母惩治真凶的事儿有了着落。
在电话里,林希热情地邀请徐云到家里来坐一坐。徐云知道她是因为何事,却也不点破她,只是温婉地接受了她的邀请。
徐云一进门,见到这一间装修得温馨美丽的房子,忍不住赞扬了一句:“林希,你这儿真漂亮。”
林希微微勾了下嘴角,以示回应。这些天来,林希像是瘦了不少,三番五次往返于a市与t市之间,却又没有任何进展,让她实在心力交瘁。
“徐…阿姨,其实我…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林希终于艰难的开口。
徐云早就料到如此,却还是假装有些惊讶的样子说道:“哦?什么事儿?来,坐下说。”
林希和徐云一人坐在一边沙发上,面对面望着。林希垂眸几秒,开始说正事:“徐阿姨,您是我父亲的朋友,当年,我父母因为火灾而去世,您是知道的吧?”
徐云不动声色的回答:“我知道啊。唉,多好的两个人,结果因为煤气中毒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不不不,”林希立即激动起来,“并不是真的因为中毒,是有人故意陷害。”
徐云立即无比惊讶的说道:“怎么会?我们当时了解过情况的呀!你们t市都作了案报,是因为中毒,怎么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林希低下悲伤的脸,声音慢慢降了下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背后涉及的人…竟然是a市的官员,所以…连公安局好像都不受理这件事,他们也总是在敷衍我…”
“a市官员?”徐云显得相当震惊,“说说看,都是谁?”
林希的声音更加懊恼和无奈起来:“他们的名字叫陆城和李鹂,据说…陆城是副厅长级别…”
徐云循序诱导:“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林希心思单纯,没有往深处想,便直接答复了徐云:“是他们的儿子告诉我的。他们有个儿子,名字叫…陆岩,是我的好朋友,他可能很多年以前就知道这事儿,最近告诉了我真相…”
这下徐云心底便有数了。她一脸震惊地坐到林希身边来,不可置信地抚着林希的后背道:“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青天白日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希,你放心,等我回去跟你…邵叔叔说,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希立即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光,她伸了手去挽住徐云的手臂,声音激动道:“谢谢!谢谢您,徐阿姨,您和邵叔叔的恩情…我…我一定记在心里…”
徐云满脸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伸了手,去轻抚林希头上的发丝,声音温沉道:“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
原本徐云是想找个机会与女儿相认,并解释当年为何她会意料走丢的,可是形势突然急转直下,林希知道了她的养父母去世的真相,并请求自己协助调查。如果这个时候相认,林希一定会受不了的吧?徐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压下了所有她想说的话。
两个人没有聊太长时间。徐云坐了一会儿,便急着要走。林希知道她位高权重工作繁忙也就不留她,只满怀希望地将她送了出去。
徐云一回到家,就立即向邵礼安讲明了事情的来由。
邵礼初眼睛一扬:“你是说,老陆的儿子?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哪儿知道啊,可能是不小心听到的?”徐云猜测。
“不管怎么说,是我们作出决定的时候了。”邵礼初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若有所指道。
徐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立即去打电话通知陆岩父母前来商量此事。
陆氏夫妇二人到得很快,他们满面焦急,就像等着宣判的犯人一样。一见到邵礼初和徐云,他们就开始忏悔:“邵部长,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看好儿子…”
“行了行了,”邵礼初手一挥,有些不耐烦,“事情都这个样子了,我们总得解决。免得捅到新闻舆论处,有好事者去探究深度,就麻烦了。”
“是是是,”陆城立即点头哈腰,“邵部长,您说,让我怎么去解决?”陆城说这话时,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在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堂堂的邵部长和徐部长。
“老陆啊,这事儿麻烦啊,眼下只有一个好的办法。”徐云温和的开了口,对着坐在一旁的陆城说道。
“您说,您说。”陆城已作好了心理准备,花钱去疏通关系找两个替身什么的,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你也知道,眼下城里乃至全国都是什么局势,上头每次随便说句话,都能让人人心惶惶啊。我和老邵的想法一样,只是可能会委屈了你们…”徐云说得恳切,似乎真在为陆城夫妇着想一样。
“不委屈不委屈,您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陆城接口。
“我们就想着,你们先把这事儿认了,等这次的风暴一过,我和老邵立即想办法让你们出来…”徐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陆城夫妇立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邵礼初和徐云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弃兵保帅的事儿在过去十年,他们也做过不少,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轮到了他们自己头上。
李鹂立即激动起来:“徐部长,求你…救我们啊,当初我们也是因为…因为你们的要求才去…”她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提醒邵徐二人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徐云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心平气和的说:“是啊,我和老邵这些年良心上也不好过,但是你们想啊,如果我们都完了,那事情就没有退路了,如果只是先委屈你们一阵,我和老邵指不定还可以去求我姐夫程国栋,到时候,事情就会有转机了。”
徐云说这些话,表明她已成竹在胸。她知道,陆李二人已无退路可走,必将会如从前一样,听从自己的吩咐。
果然,陆城抬起丧气的脸,声音微弱道:“那…就有劳邵部长和徐部长了。”
、第42章 LX—042男神归来
陆氏夫妇被带走的那一天,陆岩刚好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到中科院去实习。
为了顾全陆氏夫妇的颜面,上门来的警员都只穿了便服。因为陆城职位较高,所以惊动了公安部的有关领导并亲自派了人来协助警方办案。
陆岩一见那几个人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帮父亲整理了衣领,又轻轻拥抱了母亲,然后柔声说道:“爸,妈,跟他们去吧,我会等着你们回来。”
陆城和李鹂都心如死灰,在见到办案人员时也没有显得太激动,唯独让他们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才从学校出来即将要踏入社会的儿子。
“岩岩…”陆城开了口,“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临走时,他也只交待了这么一句。李鹂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她抚了抚儿子的脸颊,轻轻地喊了一声“儿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岩再次拥抱了母亲,并在她耳边说:“放心吧,妈,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就像是能预知后事一样。
李鹂看了几眼儿子。——儿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把头发剪得很短,换了个竖起来的发型。他不再穿那些大人眼中不伦不类的服饰,而是从上到下整个换上了正装配皮鞋。他生得俊俏,如此一打扮,倒真让人有些挪不开眼了。
陆城和李鹂没有再说什么,慢慢转了身,就跟办案人员一起出去了。
这时候,隐忍许久的陆岩才让自己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他亲手将父母送进了监狱。尽管现在还是候审阶段,但他心里清楚,父母这次必是凶多吉少了。但他却无从选择,他不愿意自己一生都活在秘密和愧疚里,也不愿父母在这条路上永远回不了头。
…也算是让一家人都解脱吧。
没几天,陆城夫妇因蓄意纵火而被带走调查的事件就传遍了整个a市政圈。即使新闻媒体还守着没有公开报导,但在这个圈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遍全城。
所以,在许牧原的父母许才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稍微觉得有些震惊。其实他对陆氏夫妇有所耳闻,也对他们背后的力量有所了解,但是他们东窗事发的原因竟不是因为贪和腐,却是因为纵火?
他有些想不明白。
许才平一个人在书房里背着手踱来踱去,紧锁眉头思考着问题。忽然有敲门声传来。
“进来。”许才平声音浑厚的答了一声。
许牧原这才开了门,慢慢走进来。他看了一眼父亲,然后轻声说道:“赵拟过来了,向您汇报一下我们近期的工作。”
许才平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喜色:“哦?好的,我就下楼。”许牧原点点头,又轻步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书房的门。
过了一小会儿,许才平才从书房下来。他还穿着制服,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见他下楼,赵拟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温柔地喊了声:“首长。”
许才平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问了句:“有结果了?”
“是的,首长。”赵拟答得温婉却坚定,“我们领导让我今天一定来向您汇报这一期工作的结果,是这样子的,这两个多月来,因为我和牧原的…‘情侣’关系,让人民医院的院长陈雅贤女士对我们放松了警惕,我们才有机可乘,搜集到了一些她的犯罪证剧。
领导的这个计划果然有效。陈院长的丈夫郑政委处事低调,但他身上又确实疑点重重,我们以陈院长为突破口,果真发现陈院长才是郑政委的代言人。我们能在两个月内找到这些证剧,还多亏了朱怀礼的粗心大意。”
“朱怀礼?也是老郑的亲信?”许才平问了一句。
“是的,”赵拟回答,“但他几乎很少与郑政委直接会面,大多时候都是以病人身份接近陈雅贤院长。”
这样一解释,就说得通了。许才平点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小赵,做得不错。你辛苦了。”
赵拟立即标准化的笑:“不不不,首长,是您和我们领导的方法有效,我只是执行罢了。”
许才平又轻轻勾唇笑了一下,然后赞扬道:“你们最高检的办事效率一向是很高的。那么,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呢?是继续下一项调查还是?”
“我们的工作到这里就先告一段落了,领导没有直接给我下达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但是我和牧原…”赵拟看了一眼左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许牧原,“我和牧原就不用再扮情侣了,组织上说,以我的能力,还挖不动郑政委背后的大树…”
许才平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然后似乎自言自语道:“肃清这些盘根错节的大树,指日可待啊。”随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问旁边的许牧原:“牧原,你呢?有没有向你的领导说明进展和情况?”
“已经汇报过了。”许牧原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才平只以为他是不喜邀功,却不知道他其实正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已经两个多月了。他每天都会无数次的想念那个清秀俏丽的人,尤其是在得知了她近来的处境之后,更是心疼得脑神不宁。如今终于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也就意味着,他终于自由了。
想到这儿,许牧原忽然站起来,对着赵拟说道:“我们先走吧。”继而又面向父亲:“爸,你先忙。”
赵拟袅袅娜娜地站起来,试图再给许才平留下个好印象。她略微颔首,频频一笑道别:“首长,再见。”
许牧原带着赵拟走出家门,淡淡地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去。”赵拟满心欢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以为是许牧原是趁着任务结束邀约自己出去散散心呢。
“牧原,我们出去转转?去吃饭,或者打球?”赵拟决定主动出击。
许牧原回头看了一眼正扬着期待眼神的赵拟,仍然是淡淡地回答道:“赵拟,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和你一起外出了。上车吧,我要去找她。”
赵拟这才知道他要送自己回家,竟是为了要去看望住在同一栋楼的林希。但她也无话可说,只好叹了一口气,上了许牧原的车。
到了小区楼栋下时,许牧原打开车门的开关,单手扶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对右边的赵拟说:“你先上去吧。”
赵拟心一凉,现如今他连陪她一起走都不愿意了么?她的脸上浮起一片尴尬的红色,嚅动着嘴唇想说点儿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几秒钟后,她还是保持着自己优雅的气质,微笑的对着许牧原说了再见。
许牧原泊好车后才乘了电梯上楼。他不确定林希是否在家,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了。
电梯自下而上运行着,许牧原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紧张。那感觉很熟悉,就和十年前,他每次在高中的校园里偶遇林希时那种奇妙的心情一模一样。
那是渴望却害怕得不到的心情。
他在林希的家门口停留了几秒钟,才按响了门铃。林希正在家里等着纵火案的最新进展,只以为是分区民警上门,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去开门。
在开门后的那一秒钟里,林希的眼睛里闪过好几种神色。最开始是惊喜,紧接着变成惊讶,最后却变成了漠然。在眼神里的流光黯淡下来的那刹那,林希立即伸了手去关门。
许牧原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内心升起饱胀的苦楚,却在她要关门的那瞬间,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去卡在门中间,以避免门被关上。
林希的力气用得很大,所以夹得许牧原的手背生疼。可是他却一声不吭,使劲地撬开了那扇门,然后抽身挤了进去。林希拗不过他,只得看着他进来,然后瞪了他一些,声音淡漠道:“许医生,据我所知,私闯民宅是违法行为。”
许牧原才不管她现在说什么,只是认真看着林希。——她瘦了好多。原本就因为高而显瘦,现在真的瘦了这么多,愈发显得人若不惊风。
他背手关上门,然后一步步朝林希走着。林希惊恐,不知他是中了什么风,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许牧原突然伸出手来,想要去轻抚林希的脸,林希一见立即用手打开他的手掌,不让他得逞。
林希气急败坏:“许牧原你还想怎么样!老娘都被你抛弃这么久了,你还想怎么样?念着旧情来看我一眼?”她已经退至沙发处,再无路可退,只得伸了手去将面前的许牧原推开。
许牧原却突然抓住了她的双手,然后用力一带,就将林希整个人搂进了怀里。林希开始死命的挣扎,可是她的力气大一分,许牧原的力气也就再大一分。他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不许她再动弹。
男人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他特有的温暖气味。林希渐渐安静下来,也就任由他搂着,而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也慢慢开始瓦解。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失去了深爱的男人,得知了父母去世的真相,失去了多年来唯一的真心朋友,这一切,让这个原本如野草一般生存着的柔弱女子几近崩溃。
即使她曾那么孤勇地活着,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这清冷的房子,又看看孤零零的自己,总会觉得,这尘世还有什么牵挂啊。
在男人的怀里,想起这些事情,林希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默默地流着泪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许牧原抱得有些久了,在感触到落到他脖颈处的冰凉感。
…她哭了。
许牧原轻轻放开林希,可是一手还抱着她的腰,一手去扶住她的后脑,柔声地说了一句:“亲爱的,我…真的好想你。”然后将嘴唇轻轻送上去,一点一点吻着那泪痕,可是吻着吻着,林希的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了。
许牧原忽然伸手一把将林希横抱起,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再紧紧的将林希圈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他伸了手指来,轻轻抚着林希的眼泪,然后无比深情地望着她:“亲爱的,对不起…我爱你。”
听到这句想了好久的“我爱你”,林希又开始得劲起来。她在他的怀里乱扭动着,许牧原用力圈着才没让她掉下去。
林希大声喊道:“你这个骗子!假装爱我却抛弃我!还总是跟别的女人那么甜蜜,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许牧原用力搂着她,嘴里开始解释:“相信我,我和她假扮情侣,只是为了工作,现在工作已经结束了。”
林希继续头脑发热地大喊:“什么工作需要你这个医生去和她扮情侣?你觉得我没有脑子吗?”
“我…其实是九三学社的成员,也是就一个民主party,是受党来领导的,工作任务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向你解释,因为工作牵涉到的人和事太多,我们必须遵循保密原则。”
林希听到“九三学社”四个字,立即安静了下来。对于这个学社,她是有所耳闻的。大学时,她的同学们纷纷写着入党申请书的时候,她无意间了解这个学社,也知道它的成员大多是以高级知识分子为主体。所以,像许牧原这样的医生是其中的一员,也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她像想到什么,又接着问:“那…那个女人呢?她也是这个学社的成员?”
许牧原知道她说的是赵拟,于是接着回答道:“她其实是一名检查官,因为才进最高检半年,所以圈内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个小角色,于是才有了这次的任务。幸好,任务已经完成了。更加幸运的是,你的身边…还没有别人。”
听到许牧原如此温润有质感的声音,林希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来。
、第43章 LX—043缜密分析
失而复得,总会让人格外珍惜。林希如此,许牧原亦是。
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林希觉得自己愰若经历了大梦一场。揭开真相的过程就像剥洋葱一样,剥到最后,总有一瓣会让人流泪。
倚在许牧原的怀里,林希疲惫地闭上双眼。她的脸看起来憔悴,皮肤因为焦虑而变得有些蜡黄。从前红润的薄唇这会儿也略微苍白,就像一只疲倦的白色蝴蝶停驻于此。
许牧原心疼地擦去林希眼角的眼泪,默默注视着她。终于重新搂抱住她的时候,他原是有千言万语欲诉衷肠,可是,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就觉得这一刻,什么话也不重要了。
林希忽然睁开眼睛望向许牧原,略微提高了声线问道:“许牧原,除夕那天,在我老家门外的是你吗?”
许牧原停顿了一下,点点头答道:“是。”过了几秒,他又说:“原以为能远远见上你一面,哪知你一直没有出来,后来倒是见到了强子的小姨和小姨父。”
提到强子的小姨和小姨父,许牧原想起来,那会儿他以为他们二人是代表程强已逝的母亲去见林希,现在想来,倒是他多虑了。但是,除了这个理由外,邵礼初和徐云夫妇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专程从a市到t市去与林希见面呢?
许牧原想不出邵徐夫妇能和林希有什么交集,于是轻声问道:“他们为什么去找你?”
林希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去找我?”
许牧原知道她在明知顾问,他想像从前一样转移话题过去,却又忽然想起来,林希的手机里,属于他的那条专属铃声是“但我的心每分每刻都被他占有,他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他属于含蓄类型的男人,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是,无论多含蓄,他也知道林希此刻只是因为失而复得觉得不真实而寻找一些安全感罢了。
“因为,我很想念你。特别特别想念你。”许牧原微低下头,好看的睫毛垂下来,眼神如同幽蓝而深不见底的海水一样,温情又怜惜。
林希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略甜,这才回答许牧原:“小强的小姨和小姨父说他们是我父亲的故友,得知我回到了老宅便去看看我。”
许牧原的思维到底缜密一些,一听这话便立即心生疑惑:“你说过,你的父母已经离开十年,这十年里,邵徐夫妇不知道你在哪儿?他们没有找过你?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出来说是你父亲的老友?另外,对于日理万机的邵徐二人来说,是从哪里‘得知’你回了老宅?”
许牧原这样一问,林希也才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可是,哪里有问题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又忽然想起来,小强和许牧原不是提到过几次,他的小姨和小姨父经常家暴么?怎么在外人看来,却是如此和睦恩爱相敬如宾?
“他们经常家暴么?你知道原因吗?”林希问。
许牧原摇摇头:“我回国的时间不算太长,对他们也不是特别了解。何况我并没兴趣了解别人的家事。”
越讨论越迷糊。林希索性不再讨论这件事情,只默默地躺在许牧原怀里。
而许牧原却继续发散思维思考着。他轻轻蹙了下眉,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柔声问道:“你已经知道你家当年纵火案的真凶,可是为什么当时你父母都没有被浓烟呛醒?另外,为什么你那么巧刚好出门去了市里还遇上了堵车?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许牧原从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候林希不知真相,便没有太在意。而如今,从陆岩嘴里得知了当年事件的真相后,她也不得不开始审视这些所谓的巧合来。
“我也觉得蹊跷。”一提到父母的事情,林希显得有些激动。她坐起来,认真地看着许牧原的眼睛说道:“那天是下午,我出门去市里取照片时,我爸妈还在家收拾屋子,到我回家时,大火已经扑灭了,而他们——也已经不在了。他们怎么连本能的逃生也没有呢?”
“只有两种可能——”,许牧原又伸了手臂过来,轻轻搂住林希的肩膀,又继续说道:“一,他们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在火烧起来前就已经昏迷而无法醒来;二,他们被人限制了行动,想逃生却无法做到。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你外出期间,有人去见过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