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只浑身雪白,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黄的波斯猫,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李长乐一双雪白的手伸手顺势抱起这猫儿,笑道:“吓着三妹了吗,这是大哥特意给我带回来的鸳鸯猫儿,你看,它多漂亮!”
李未央当然认得这只猫,前生,这猫儿是李长乐的爱宠,随着她一起入宫,很是嚣张跋扈,还曾经把玉里的一双小手抓的满是伤口。
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李长乐抱着猫儿说的话:“三妹,我的鸳鸯猫儿最喜欢在花园里晒太阳,可它不喜欢生人,你还是让太子别太靠近御花园了!”
长袖之下,李未央的拳头悄悄握紧,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大姐,真是一只可爱的猫儿呢!”
在说话的片刻,她的心头已经飞快地闪过了一条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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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连渣男都有人包养,你们太可怕了:>_<:
024 绸缎尽毁
各房夫人和小姐们都心满意足地捧着漂亮的锦缎走了,李未央留了下来,每天下午,她会为老夫人泡一壶茶。
老夫人对她过去的生活很感兴趣,总是会不经意地问起,从前是如何过日子的。
李未央只是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谈起在李家生活的趣事,老夫人却摇了摇头,道:“三丫头,你没有说实话。”
李未央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老夫人看,片刻后才道:“老夫人真的想要听实话吗?”
老夫人点点头,道:“我要听的就是实话。”
李未央深吸一口气,那些事情,若对方想查,总是能查出来的,没必要隐瞒:“我在李家呆到七岁,丞相府迟迟没人接我回去,他们便将我送到了乡下的周家。周家的主母刘氏刻薄,经常不给我饭吃,刚开始年纪小,不懂事,我便偷偷跑去厨房偷东西吃,结果被刘氏捉到毒打。”李未央卷起袖子,露出肘部的伤痕,“这里,后背,大腿上,都有。”
老夫人吃惊地看着她,完全不能想象:“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亲生父亲是丞相?”
李未央笑了笑,她知道老夫人不会相信,可那都是事实:“我一边哭一边告诉刘氏,我爹爹是京都的大官,可是她却啐了我一脸。在周家住了六年,夏天被蚊虫咬得不能睡,冬天屋子里像是冰窖;被周家的小女儿当马骑,两只手和膝盖都磨破了;为了缝缝补补做粗活,我的手指上全是针眼,脚上都是冻疮。”李未央的声音并不高,表情也不凄苦,她并没有提起她几次差一点被打死,但是她淡淡的语气中,却分明有一种伤痛、一种凄苦、一种无助流露出来,老夫人和旁边的罗妈妈听得完全呆住了。
老夫人下意识的去看未央的小手,顺势拉过来细细摩挲,这才发现这白皙的手上,的确是有些伤痕,只是并不是很明显以致于她往日竟然没有注意到。
罗妈妈摇了摇头,丞相府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百般呵护,可是三小姐竟然过着那样的日子,她的身上毕竟还留着丞相的血,却被最下等的农妇虐待。
老夫人看着未央,心下生出了心疼来,她不能想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是如何一天一天的熬过来,如何一天一天的长大成人的。她看着李未央,慢慢道:“孩子,你受苦了,我原先不知道,他们竟然这样刻薄你——”
李未央笑了笑,漆黑的瞳孔里几乎能照的见老夫人的脸:“不,这些并不苦。真正让未央心里难过的,是上元节的时候,看到李老爷带着他的儿女们出去,我也想要拉着父亲的手撒娇,也想要跟他一起看花灯、吃元宵,可是别人却骂我,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李未央没有哭,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你哭闹就会有的,这个道理,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懂得了。
老夫人轻轻的握住了李未央的手,慢慢道:“孩子,你回家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老夫人说的话,眼睛里的动容都是真的,李未央悄悄握紧了她的手,是的,现在她已经回来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她!如果做好人就会被人欺负,那她这辈子只会做个恶人!
老夫人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真心的关怀:“傻孩子,我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很寂寞,你常来陪陪我吧。”
李未央知道,老夫人说这句话,就是对她未来生活的最大保障!
回到自己的院子,紫烟连忙迎上来。李未央看了一眼,画眉正在外室,拿鸡毛掸子掸红木雕花屏风上的灰,她脚步不停,快步进了内室。
白芷和墨竹手里各捧着两匹锦缎,都是异常美丽的,让人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
李未央让两个丫头将锦缎都放到桌子上,然后让墨竹出去,只留下白芷一个人陪着,随后,她伸出手拈拈那细腻美丽的锦缎,唇中迸出两个字:“撕了!”
白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在那里。
李未央看着她,淡淡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撕了它们。”
白芷虽然特别吃惊,却还是依言走过去,拿起一匹锦缎,抽出头上的发钗一划,两手向边上一扯,那漂亮的锦缎就被毁成两半。
阳光从冬梅掩映的花格窗里投进班驳的影子,照耀着桌子上的美丽锦缎,听着丝绸破碎的呻吟,李未央的唇边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白芷忠诚地执行着李未央的命令,很快,这些锦缎已经被悔的面目全非,所剩无几。
可是毁完了,白芷又很害怕:“小姐,这些可是大少爷送来的,过年的时候就要穿的,万一……”
李未央眼睛眨了眨,道:“白芷,你去找一只箱子,将这些锦缎好好锁起来。”
白芷立刻福身下去:“是,奴婢明白。”
可是,白芷心中终究是疑惑的,把这些被撕碎的锦缎锁起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时候,画眉借口出去取盥洗的衣裳,已经悄悄到了福安院,她十分忐忑,因为上次的差事她办砸了。
大夫人一点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而是笑着说:“画眉,我吩咐过,让你好好照顾三小姐的。”
画眉稍稍一松,还好大夫人没有发怒,林妈妈走上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柔和地说:“夫人的意思,你懂了没有?”
画眉心里一跳,连忙点头。
林妈妈停了停,慢慢地道:“夫人能原谅你一次,绝没有第二次!”
画眉感到了林妈妈的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腰间,像一小截水蛇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摩擦,画眉低呼出声,急迫的想跳开,但林妈妈掐住她腰上的一小块皮肉,生生拧了起来,尖尖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用力地狠狠一揪,画眉吃疼尖叫一声,浑身都筛了起来:“是!是!奴婢一定看好三小姐!”
大夫人手中的红珊瑚手串转了转,慈眉善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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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的键盘敲了敲,慈眉善目的,笑了……
025 谁是戏子
三日后,二房小姐李常茹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裳。金雀锦的衫子上,闪着青金与葱绿的明灭光芒,一只祥云凤凰落在她裙摆上,走动时色彩变幻,竟出五色辉映,更比往常艳丽三分,来荷香院请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感到眼前刹那间亮堂起来。
李长乐抱着鸳鸯猫儿正好到了院子里,见到李常茹艳光四射地走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李未央比她们两人都早一步到了,将这一幕远远看在眼睛里,不由微微一笑,这位高贵的嫡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容貌,正因为如此,她始终觉得她是最美的女人,固执的认为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她的。所以当李常茹穿着从她手里夺走的锦缎做成的美丽衣裳的时候,李长乐的脸有一瞬间变得铁青,与她往日里善良大度的仙子形象大相径庭。
李未央径自走到廊下,老夫人很喜欢养鸟,最心爱的却是在门前养着的一只红毛鹦鹉,据说丞相府曾出过贼,是这只会说话的鹦鹉报了信儿,救了老夫人一命,所以老夫人如今将它简直看的命根子一样重。
鹦鹉正在一只黄杨雕木的鸟笼里头,看到李未央走近,便歪着头瞅着她,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声响。
李未央向一旁专门负责照料鹦鹉的大丫头绿枝笑了笑,取过点梅釉下彩尖足食杯,给鹦鹉为了点水,诱导道:“二小姐好美!二小姐好美!”
绿枝看着远处的二小姐,也点头道:“是啊,二小姐新衣裳真真漂亮!”
鹦鹉也跟着扇动翅膀的:“好美!二小姐!好美!”
李未央微微一笑,掀了帘子进去了。
李长乐和李常茹两人先后走过来,丫头正要为她们二人掀开帘子,李长乐忽听头顶上扑啦啦一阵,发一声喊:“二小姐好美!二小姐好美!”那声音又尖又嫩,刹那响在这样的寂静里,变的异常清晰,李长乐听着那鹦鹉的叫声,如钝刀一般剖向她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平静。
那鹦鹉是个不知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尖叫,夹着扑扑的翅子声,李长乐怀里的鸳鸯猫儿突然喵呜一声,猛地向那笼子里的鹦鹉扑过去。
绿枝惊叫一声,赶紧用杆叉把鸟笼卸了下来,抢着护在怀里,鸳鸯猫儿扑在她腿上,又叫了几声,始终不肯离去,死死盯着那鹦鹉。
鹦鹉却还是叫:“二小姐真美!”
“嘘——”绿枝赶紧保护好它:“你再吵,叫猫儿把你舌头叼走了。”
鹦鹉极通灵性,听了这话,吓的再不敢吱声,栖在她怀里直哆嗦。
李长乐压下火气,将鸳鸯猫儿抱起来:“乖猫儿,别乱叫。”说着,便面带笑容地进去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请安之时,老夫人虽然面色如常,可李未央知道,不说,不代表老夫人不知道今早在院子里发生的那一幕。
从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回去,李未央看向紫烟:“院子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紫烟垂下眼睛,道:“除了画眉去领茶叶,其他人都没有出去过。”随后她又补上一句:“画眉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紫烟总算开窍了,李未央听到后轻轻一笑:“去,叫她过来。”
紫烟犹豫:“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还是奴婢去做吧。”
“你可不行,今天我要唱一出大戏,怎么能没有一个好戏子?”李未央微微一笑:“去把她叫来吧。”
紫烟听话地出去叫画眉了。
李未央低下头,只是喝茶,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紫烟带着画眉进来,李未央连眼皮也没有抬。
画眉一直被紫烟防备着,很少有机会进到内室,现在突然被小姐叫进来,不由浑身上下不自在。原本她是不惧怕李未央的,虽然她只是个丫头,但她背后有大夫人在,三小姐再不喜欢她,也是拿她没法子的。可是,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她真心觉得三小姐这个人……有点邪门儿,让人心里没有底。
李未央抬起头,微笑着道:“画眉,从今天开始,你帮我保管首饰衣裳吧。”
这可是小姐屋子里重要的活儿,紫烟一愣,随即嘴唇动了动,看着旁边的白芷眉眼平静,便也忍住没开口。
画眉很惊讶地看着李未央。
李未央继续道:“白芷,将我最重要的那几个箱子都交给画眉,让她好好保管。”
“是。”白芷立刻转身去了。
画眉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三小姐这是畏惧大夫人,才对自己委以重用,哼,到底是庶出的,还不是要看嫡母的脸色行事!
白芷陆续捧出了三个箱子,向画眉道:“这三个箱子,你可都收好,不能有半点闪失。”
画眉欢喜的笑着,一把抢过白芷手里的钥匙,连声道:“那是自然的!小姐放心!”
还没等画眉查点箱子,老夫人派来给三小姐量衣裳的人就来了,画眉昂着头捧出了那个箱子,随后打开,却听到白芷恼怒道:“画眉!你是怎么看的东西!”
画眉一愣,低头一看,却见到箱子里的锦缎早就乱成一团,上面全都是猫爪的印子,竟然——全都毁了!画眉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立刻跪倒在地:“三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李未央皱眉,起身道:“先将画眉押起来!”
画眉一下子扑过去想要抓住李未央的裙摆,却被白芷一把抓住手臂:“小姐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画眉恶狠狠地甩开她,冲着李未央的背影喊:“三小姐,您不能随便处置我!”
李未央头也不回:“那就等我去回禀了老夫人和母亲再说!”
一路到了荷香园,李未央脚步不停地进了屋子,眼睛里闪着泪花道:“老夫人,未央的锦缎都被猫儿给毁了……”
老夫人正在厅里喝茶,一听这话,立马皱起眉头,刚要说话,绿枝突然也从外头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不好啦老夫人!鹦鹉……”
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了个粉碎!
026 憋死你们
老夫人最心爱的鹦鹉被猫吃了。
这在丞相府可是大事,很快,大夫人就先到了荷香院,李长乐刚刚带着自己宝贝的鸳鸯猫儿进门,就听见老夫人怒道:“你还敢把那畜生带进来!”
李长乐一怔,诧异地看了众人一眼,然而所有人都是屏气敛息,不敢吭声。
大夫人闻言,咳了两声:“老夫人,您的鹦鹉未必是长乐的猫儿吃了,说不准是谁放的野猫……”
“野猫?哪里来的野猫!你倒是去捉一只野猫我看看!”老夫人难得面色冷凝,气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从未见过老夫人这样动怒,一时噤声。
李长乐赶紧放下猫儿,快步走上去:“老夫人,大哥送的鸳鸯猫儿是珍品,又乖巧温顺,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话还没说完,被老夫人喷了一脸口水:“今儿早上它要吃我的鹦鹉,我都还没和你算账!现在说什么乖巧温顺,我早说了,院子里少养这种畜生,没得吓坏了我的鸟,你偏偏养的什么猫儿,这是成心要气死我!还有你妹妹的锦缎,还没穿上身就被你那猫儿弄花了,你说你怎么赔!”
李长乐吃了一惊,此刻李未央正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怎么看都很委屈,她脸色微微一变:“三妹的锦缎也出事儿了?怎么这么巧?”
李未央假作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暗指:“大姐,这猫儿一定要严加管束,今天只是吃了老夫人的鹦鹉、弄破了锦缎,改天在府中还不定会冲撞了哪位贵人。万一有生乱的人故意找茬,这猫儿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丞相府进进出出的客人们非富即贵,万一这猫不小心挠伤了谁,岂不是要丞相府跟着得罪人?!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李未央眨眨眼,一副乖巧的样子:“说起来,也不怪大姐的猫儿,它只是个畜生,又懂得什么呢?是我自己不好,应该亲自保管箱子,不该交给画眉,她毕竟年纪小,贪玩,闹出事也是难免的。”
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一来,鸳鸯猫儿吃掉了她最心爱的鹦鹉,二来,锦缎是自己做主送给未央的,偏偏被猫儿弄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李长乐对自己的做法不满呢?这样一想,她不由冷冷地道:“这么说,是画眉这个丫头失职了?”
李未央故意看了大夫人一眼,为难道:“这……”
大夫人看也不看她,对着老夫人淡淡道:“画眉是我送的,她失职,是我不会调理人,所以由我来给老夫人请罪;但今天我也有一句话,人给了未央,她也该好好管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岂能纵容了那些丫头?”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李未央没好好管丫头了。
未央腼腆地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画眉是母亲送的丫头,女儿爱惜她都来不及了。”
老夫人突然冷道:“你作为主母,连个奴婢都教不好,还是我来吧!把那画眉带上来!”
画眉被带上来,可是手脚被绑着,哭哭啼啼的。大夫人一看,皱眉道:“总要叫她分辩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罗妈妈,罗妈妈立刻上去问道:“箱子可是你看着的?”
画眉无可否认:“是,可奴婢是刚刚接手箱子……”
“箱子里的锦缎可是毁了?”
“是,可奴婢是无辜的啊,一定是有人,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奴婢!是三小姐,老夫人,一定是三小姐冤枉奴婢!”画眉想要为自己脱罪,拼命喊叫起来。
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半点都不把自己主子放在眼里!老夫人眼睛轻轻一扫:“这样懒惰蠢笨的丫头,没得污了我的眼睛,我不想再听她乱叫乱嚷,堵上嘴巴!嗯,拖出去打五十个板子,才能以儆效尤。”
画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拼命的挣扎,伏在地上不断以头触地:“老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罪该万死,大夫人,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她努力的一下又一下的叩头,努力的恳求大夫人能开口救她。每一次叩头都重重的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砸得人人脸色发白。
李未央看了她一眼,温言道:“老夫人,要不然就饶她一回?”
李长乐眉心一皱,刚要说话,老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
老夫人不是要打画眉,这是借机会在敲打长乐!大夫人心中一凛:“老夫人说的是,这等丫头一定要好好惩治!”这句话就等于是要了画眉的性命,当下妈妈们就堵了嘴,把人拖了下去。画眉“唔唔”有声自然是有话要说,但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如同没有听到,妈妈们当然不会理会。
老夫人虽然为人端肃,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大夫人的脸色异常难看,李长乐一张漂亮的脸也是雪白的,因为她分明看见,鸳鸯猫儿也被人强行抱走,可想而知,老夫人绝不会饶过那猫儿!
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的脸色,李未央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看她们憋屈,真是爽气!
老夫人看着李长乐美丽的脸,气还没有消:“你的所有锦缎,都送去给未央!再抄一百遍佛经,替我的鹦鹉好好超度!”
把自己的锦缎送给李未央,还要去替一只鹦鹉超度?!老夫人是不是疯了!李长乐娇弱的身子不敢置信地晃了晃,被大夫人的手突然拖住:“还不快答应!”
不能跟老夫人拧着,李长乐立刻明白过来:“是,长乐一定好好思过。”
走出荷香院,失去了爱宠,又被老夫人修理一顿的李长乐眼圈微红,目光凌厉如箭,恨然道:“三妹,你果然好手段,把老夫人骗得团团转!”
李未央只是微笑,“大姐的话妹妹不懂。妹妹只晓得大姐是太疏忽了,你应该知道,畜生是不该纵容的,是不是?”
李长乐袖子里的手指握的发白,冷冷道:“很好,你倒是很会说话。但愿下一回,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李未央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姐姐说笑了,一百遍佛经不好抄,姐姐可别在这里耽搁时辰了,否则让老夫人知道,又要生气了呢!”
李长乐一时语塞,大夫人从她身旁快步走过,面色竟是丝毫不变:“长乐,不必多言,走吧!”
李未央微笑:“恭送母亲和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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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家里停电,一直到今天中午,体会了一把水深火热,真心说一句,不知道未央妹是如何生活的,没有电真心伤不起啊,>_<,
027 仇怨已深
三夫人的院子叫雅竹院,李未央刚到门口,就有个身影飞快地跑过来,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怯怯的,透着十分的热切,“三姐姐!”
李未央低头一看,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里,几乎能够映出自己的影子。
她微微一愣,随即笑开来:“敏德。”
李敏德本来担心李未央会推开他的手,可是她只是默默的任他握着,让他心中泛起一股微微的甜来,白玉一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认真地望着她,“三姐姐,你来看我吗?”那音中,隐约带着点欢喜的意味。
见他这样可爱,李未央忍不住,温凉的指腹在他的脸上捏了捏,笑着道:“是呀,我来看敏德。”
李敏德立刻高兴起来,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三姐姐,我说要去找你,母亲说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
自己救了李敏德的事情,确实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李未央笑着任他牵着,一路被引进三夫人的院子。
三夫人笑着招呼李未央坐下,旁边的丫头倒了茶,李未央把那五彩斗花的盖碗拿起来轻轻用盖儿拂着茶叶,一丝沁人的香悠悠飘了出来,她低头浅饮一口,笑道:“我是来谢谢三夫人。”
三夫人笑了笑,李未央救了李敏德,自己当然要给她回报的。她的眸中慢慢染起笑意,声音淡淡的:“不过举手之劳,就当为三小姐出了这口气罢了。”
她不居功,一字一句说得很平常。
李未央知道,要在老夫人院子里动手脚是极难的,若非三夫人暗中相助,她一个人还无法成事。
三夫人看着李未央,浅声道:“如今你身边除掉了画眉,行动就方便多了。”说完,她轻轻一笑,自顾自轻呷了一口茶水,轻将茶杯搁在一旁:“不过——吃了这个亏,大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未央不答话,只莞尔一笑,显然并不将这个放在心上。
三夫人心中有一丝疑惑,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哪里来这么大的胆量,要和大夫人对着干呢?她提醒道:“未央,我和她是一直不对付的,所以多一笔少一笔也无所谓。可你要想清楚,她毕竟是你的嫡母,将来你的婚事……”
自己上辈子处处顺着大夫人,最后还不是变成棋子,落个惨死的下场,既然如此,何妨放手斗一斗!李未央不会对三夫人说这些话,她们彼此可以互为盟友,但,仅止于此。
从屋子里出来,李未央又看见李敏德,正站在院子里等她,她微微一笑,走过去道:“敏德,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李敏德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刹那,他听到她说话,“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没事不要乱走!”
说完,李未央便越过他离去,李敏德却疾步上前,一双眸子里的亮色,快要将人灼烧,“三姐姐……”他唤着,已经飞快的拉住她的手。
“这个……”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费力的举起,李未央有些迷茫。
“护心玉!”李敏德轻柔的开口,薄唇一开一合,有些紧张的看她,李未央微微一怔,视线便停驻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那是半块月牙形的玉佩,李未央仔细一看,不由惊讶了,这块玉佩,绿的醇厚而纯粹,玉质更是清雅温润。握在手心,轻轻地抚摸再抚摸,就像触到美人光滑圆润的肌肤,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玉是正在呼吸着的、活着的一般。她当即断定,这块玉佩,定是价值连城之物。
视线又触到李敏德白豆腐一样的小脸,李未央不懂的问,“上次不是看你随身携带吗,怎么把它取下来了?”
李敏德飞快的看她一眼,局促不安地道,“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他咽了口唾沫,连耳根处都通红一片,“这一次,我的命是三姐姐救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这可是你很珍贵的东西。当真舍得?”她笑着看他,只觉得这孩子异常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他发上的触感,出人意料的柔软。
李敏德第一次看见李未央,就觉得她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像是月下幽艳的井水,极清而深,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知道自己是真心要送玉佩,不由焦急:“我,我……”
看到少年窘迫的红着脸,费力的想要解释着什么,李未央微微一笑,将玉佩塞给他:“以后不要把这种东西随便送人……”
她话未说完,手就已经被李敏德一把握住,小小少年的声音温柔,眼神诚恳还带着坚持,“它能保平安!真的!母亲说它救了我很多次!”
少年的急切和心跳似乎都能透过这玉佩传递过来,李未央惊讶于他的坚持,道:“姐姐也有一块玉,你看。”说着,她将七姨娘送的那块玉拿出来给他看,“有它保护我就好了,这一块,你自己好好留着。”
她总觉得,李敏德身上佩戴的这块月牙玉,定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又怎么可能真的收下呢?
“以后经常去找三姐玩。”李未央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美丽的眼中神色一黯,接着又一亮,顿时笑了起来……
屋子里,丫头檀香端了茶进来,却看到大小姐李长乐坐在雕着孔雀牡丹的镜子前,一袭如水的锦绣华服,正面色阴沉地盯着镜子,檀香心头一跳,轻声道:“小姐,老夫人派人来取那四匹锦缎。”
“送过去,都送过去!乌鸦永远是乌鸦,换一身毛又怎样!”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李长乐恨恨的道。
“还有,督促小姐抄经的妈妈已经到了……”檀香说了半句话,见李长乐面色不好,只能生生咽回去。
李长乐突然摔了茶杯,檀香吓了一跳,却看到对方细白的手指伸向镜台,拈起绣包上系着的掐丝银针筒,从里面抽出一根针来,拉过檀香的手指便狠命地刺了几下,看着那鲜红的血珠慢慢地渗了出来,李长乐将那血抹在自己手上,然后盯着檀香:“知道怎么做了吗?”
十指连心,檀香痛的站不住,面色发白道:“是,大小姐不小心手指受了伤,怕血污了经文,请妈妈改日再来!”
李长乐冷冷地道:“去吧。”
檀香离开,李长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道:“李未央,你好!你真好!”
檀香走到门口,听到小姐发出的冷笑,不禁周身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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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问我,这篇会不会欺负男主男佩,其实小秦本性极其善良,对手下每个主角都视如己出,不擅长SM,看我诚实的大眼(⊙o⊙)
028 花间浪子
李未央很喜欢敏德,因为她从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依恋。三夫人虽然是他的养母,视他为亲生子,可是三夫人的个性太过冷淡矜持,大多数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十分寂寞的。
花园的凉亭里,李未央娓娓向他讲述自己在乡间的生活,说她挽起裤腿,涉水去摸水草中野鸭的蛋。然后她在河岸上生火,用热沙把鸭蛋捂熟,最后一个不落的吃掉。
李敏德听得很入神,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向往的神情。
他在丞相府从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不光是觉得新鲜,更觉得那描述中带着一种自由的味道。所以他眨着眼睛道:“三姐姐,有一天,我也要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李未央望着他用灵动着的羽翼交织起的双瞳,笑了笑:“傻孩子,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李敏德抬起头,望着李未央,阳光下,她的脸孔正年轻,带着一种明露春晖般的干净,纯净无暇的不染丝毫沧桑,然而那一双古井般深邃的黑瞳却由浅转浓,表情难分悲喜,因太复杂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三姐,真的和旁人都不同……李敏德的心里,不由这样想着。
花园的另一边,李长乐刚刚走过假山旁,突然被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
“表妹!”随着这一声,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少年从假山石后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李长乐看清此人,不觉微微一笑。
李长乐的亲姨母,嫁给了忠勇将军,后姨父世袭伯昌侯,他们的嫡长子高远入宫作太子伴读,却在一次刺杀中为太子挡箭英年早逝,太子感怀高远,奏请皇帝特赐恩旨,赐姨母魏国夫人的荣耀。没了文武双全的大儿子,魏国夫人越发将小儿子高进捧在手心里,这高进生的眉目清俊,仪表堂堂,然而自小长在胭脂香罗的软红堆里,骨子里就是个花间浪子。伯昌侯见他越发不像话,几次发狠要管教,都被护短的魏国夫人给阻了。因为当年高远便是李丞相的得意门生,不得已,伯昌侯便经常带着高进来见李丞相,一来是要高进在学业上有些进益,二来也是想要借着李丞相的威仪拘管着他。
只是,高远和高进虽然是亲兄弟,却委实不像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文韬武略、少年英才,另一个却是眠花宿柳的浪荡公子。李丞相教导了两三次,见他不成才,也就罢了。大夫人对这个外甥也很纵容,只因为他是魏国夫人仅剩的独苗,所以他在内宅也能随便出入,毫不避忌。
“表妹今天怎么想起找我!”高进嬉笑着往李长乐身前凑,“平日想见表妹一次可真不容易……妹妹真是出脱的越发美若天仙……”
李长乐平日里对他总是不冷不热,今天却换上了一副笑脸:“我让表哥来,自然是有好事要找你。”
高进见李长乐笑靥如花,顿时心跳的砰砰的,道:“妹妹有什么事,表哥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做到的!”
李丞相总是喜欢板着脸教训人,他本来不愿意来李家,可是后来发现姨母对他很纵容,表妹们又都生得如花似玉,尤其是大表妹,更是国色天香,只是,李长乐性子高傲,总是对他很冷淡。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主动约他,岂不是让他开心坏了!
看着天仙国色的李长乐,他只觉得所有过去相好过的女人都成了凡脂俗粉,恨不能立刻拉住她的小手亲近一番。但他也清楚,绝对不可在这位表妹跟前造次,因为魏国夫人叮嘱过他,大表妹这番品貌,将来定然是至尊至贵的人,绝对不是他招惹的起的,所以他也只是过过眼福就好了。
谁知李长乐却指着远处凉亭里的人道:“表哥,你还没见过我那三妹妹吧?”
高进顺着李长乐纤细的手指望去,却见到一个小少年背对着他站着,另外一面则坐着一个少女,两人不知道说起什么,少女突然笑了起来。她身上穿着藕荷色的袄裙,淡雅的颜色与玉颜一映,越发显的下巴尖尖,唇红齿白,那双长睫毛下的双眸如同古井中的水,潋滟出清冷的光芒。
高进站在原地,着实呆了半晌。
李长乐见他模样,一只玉手,十指尖尖的在高进的面前晃过去,自顾自的微笑了:“如何呀?”
高进愣了愣,这才从痴迷中惊醒过来,满脸是笑容:“她就是那个不详的庶女?生得倒是——”别有味道。
不同于李长乐的国色天香,李常茹的艳丽妩媚,也不同于李常笑和李常喜的娇俏动人,李未央有一双清冷如同古井的双眸,幽幽的,在高进这张看遍天下绝色的眼睛里,就是另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李长乐微微一笑,道:“表哥,三妹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漂亮!”高进连说了两声,才想起什么来,恬着脸笑道,“当然,比不上表妹你。”
这还用你说,李长乐笑容淡淡收了:“表哥可想要一亲三妹芳泽么?”
高进一听,吓了一跳:“表妹可不要拿我开心,姨父的板子可不是吓唬人的!”
李长乐眼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若是二妹妹她们,你自然不可以胡来,但她么,表哥若是真的喜欢,便求了去,又能如何?”
高进从十五岁起,就开始经历女人,但那些除了烟花女子,就是府里漂亮的丫头们,或是寻常人家的小家碧玉,他喜欢,弄来了,被母亲呵斥一顿也就收下了。可是这李未央,毕竟是李丞相的亲生女儿,他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跟丞相府到底不好交代的。于是,他仍旧有些踌躇。
李长乐冷冷一笑,道:“表哥,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可是你的亲姨母!”
高进听了,呆了一会,一下子恍然大悟,脸上竟像抹了浓浓的胭脂,满面通红起来。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李未央,狠了狠心,道:“那就全听表妹的!”
李长乐的笑容缓缓扩展开来,李未央的身份,想要做魏国夫人的正经儿媳妇,姨母是绝不会肯的,那么,便只能做个妾了……
姨母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伯昌侯府里被表哥玩腻的小妾,可是生不如死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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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秦简你为啥总是出阴谋坏人家名节呢?
我→_→
029 雨中邀约
李常喜脸上的伤口变成了伤疤,抹了厚厚的脂粉,才能勉强遮掩,足足在屋子里关了一个月,在老夫人第五次问起她的时候,她不得不离开双月阁,去荷香院向老夫人请安。
一进屋子,却听见老夫人的笑声:“未央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
李未央一身葱黄棉绫裙子,衣领处的瓣兰刺绣十分好看,头上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看起来清新温雅,温柔可亲,脸上的笑容更是活泼:“未央能陪着老夫人,是未央的福气。”
老夫人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对一旁的罗妈妈道:“这丫头就是个小骗子,嘴巴这么甜!”
李常喜吃了一惊,老夫人向来端肃,和她们这些孙女不亲近,什么时候竟然和李未央这样亲热了?她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李未央每日陪伴老夫人念经、饮茶、说话,如今人人都知道,老夫人很喜欢这位刚进府的三小姐。
这时候,小丫头报说五小姐到了。李常喜赶紧走上去,行礼道:“常喜一直卧病,没能来给老夫人请安,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地道:“起来吧。”
李常喜知道自己当初在南院里的表现,一定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顿时有点紧张,僵直了身体,却没敢动。
李未央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笑盈盈地走过来,搀扶起李常喜,“五妹妹别动不动就请罪,老夫人是心慈的人,不会怪罪你的。”
李常喜脸一变,她突然意识到,李未央已经摸清了老夫人的脾气,同为庶女,李未央能讨好老夫人,她为何不成?
“老夫人……常喜只是心中不安……”李常喜眨了眨眼睛,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没有向自己发怒,也没有恶言相向,说明李常喜的脑子已经清楚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我是知道的,这一次,你也吃苦了。”
李常喜听见老夫人如是说,这才止住了眼泪。
李未央巧笑嫣然,“五妹妹恢复健康,以后咱们姐妹又可以常走动了。”
李常喜盯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老夫人点头,含笑道,“说的是,你们俩是亲姐妹,又是丞相府的小姐,再为了一点莫须有的事情争执,我可是不依的,到时不论对错一起罚,可知道了么?”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笑道:“是。”
两人都离开后,老夫人问罗妈妈:“听说七姨娘病了?再咳嗽的话,就请个大夫进府来诊脉吧。”
这是看在三小姐的面上,罗妈妈了然:“是,老夫人心肠最慈悲,老爷上回从南院回来,说那院子委实太寒碜,已为七姨娘请了大夫,还拨了四个丫头去伺候,如今已经大好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老夫人点点头,道:“亏得她生了个聪明的丫头。”
罗妈妈笑道:“平日里老夫人念经,大小姐也会来陪着,只是她到底年轻,坐不住,这三小姐倒好生奇怪,陪着老夫人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还真有佛心。”
老夫人笑了笑:“我不是瞎子,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看就明白。这孩子虽然是为了寻求个庇护,对我也是有三分真心的,便是冲着这真心,帮她一把也不碍什么,关键是,她要值得抬举。”
罗妈妈扶着老夫人躺下,道:“但愿三小姐不会辜负老夫人的厚望。”
老夫人阖眼道:“虽然聪明,到底是年轻了,唉……”
罗妈妈心里一跳,不敢再开口了。
傍晚,李未央找出一本字帖,在桌上慢慢地临摹。
京都从来不缺才女,譬如李长乐,便是一岁认字,三岁背诗,五岁熟读百家书,一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被各大世家称赞。李未央前生是从进府后才开始识字读书,比起其他世家千金,不知晚了多少,尽管她后来以勤补拙,却也不过是认得字而已,写出的字却不知被多少人暗地里笑话,久而久之,她便不再碰书画了。可是现在——练字可以静心凝神,对她大有进益。
咣一声,窗户被撞开了,一股强风扑了进来,将书页哗哗翻着,正在一旁做针线活的白芷急忙起身去关窗,这才发现天色大变,她眉头一皱,午饭那会儿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天就阴沉下来了,她回过头,对李未央道:“小姐,天黑了,您写字要仔细些眼睛,奴婢多取一根蜡烛来。”
李未央头也不抬地点点头,知道小姐练字的时候不爱别人打扰,白芷便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已经暗沉的如同黑夜,随着一道闪电的光亮,一声响雷掠过,铜钱大的雨点便噼噼啪啪地倾泻下来。
瞬息之间,四面八方哗哗地响成一片。
李未央抬起头,站起身,重新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雨,一时有点发怔。
她不喜欢雨夜,玉里死的那个晚上,也是漫天的大雨。所以,每到这样的日子,便会唤起她记忆深处黑暗的过去。
这时候,紫烟快步走到门口,将竹伞轻轻放在门边,拧干了身上的水渍才走进来:“小姐,奴婢刚刚碰见了七姨娘院子里的容儿,她说替七姨娘捎信来了。”
容儿是新配给娘的丫头,很是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李未央接过紫烟递过来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有要事相商,秘密,速来。
李未央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抬起头问紫烟:“你在哪里看到容儿?”
紫烟自然而然地回答:“在花园里,奴婢是去取梅花种子,正巧遇上她急匆匆过来,撞了个正着。”
李未央顿了顿:“那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吧。从南院过来,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这雨却是已经下了一个时辰了……
紫烟不明白李未央自言自语什么,越发觉得奇怪:“小姐,您说什么?”
若是按照纸条里说的,七姨娘要和自己说秘密的事情,就是让她一个人去了——李未央洁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纸条,淡淡道:“去,叫上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妈妈,全都穿上蓑衣,我有事要吩咐。”
紫烟的心中,莫名就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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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个娃问过关于结局的问题,再强调一次,本文唯一男主,唯一结局,不可以怀疑我哦==
030 痛打浪子
李未央要去南院,必定通过偏僻的后花园。她让所有的丫头妈妈都躲在暗处,自己只带了白芷一人,撑着伞慢慢往前走。
磅礴大雨中,尽管白芷已经尽力将伞撑好,李未央的半边肩膀还是湿了。
高进躲在芭蕉叶下,小厮在他身后,拼命撑着一把伞。
“少爷,三小姐过来了!”小厮提醒他。
高进的一双眼珠子已经紧紧钉在了李未央的身上,她一身云锦袄裙,上面是喜鹊登梅的粉底刺绣,藤黄线香掐牙,下面是同色红锦大镶滚衫裙,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高进一直从头打量到脚,越看越是激动。
哈哈,只要过了今天,这小美人可就是他的了!
白芷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视线在盯着她们,心中不由忐忑:“小姐,奴婢有点害怕。”
李未央淡淡一笑:“没什么可怕的。”
她的声音有如冰铃在风中叩响,让高进有一种被挠了一下心肝的感觉,顿时控制不住,扑了出去,就要抱个满怀。
就在他扑过去的瞬间,高进的手一麻,接着,一阵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