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瑚瞬间红了眼睛,她莫名其妙被天策军抓住,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现在只有王鹤这一线希望,她怎能轻易放弃?她用力挣开士兵,一下子扑倒在王鹤脚下,白净脸颊惨白一片,妩媚眸子泪水滚滚:“王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王鹤极度气愤,而其他人看到面无人色的姚珊瑚含泪娇滴滴的模样,心中不免也十分同情。王鹤上前一步,向那领头的佩剑军人道:“不知她们二人犯了什么过错?”
那军人眼神阴鸷,面容瘦长,语气带了三分戾气:“天策军办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姚珊瑚脸色从原先的苍白,到如今的一片死灰。眸子惊恐地睁大,浑身抖动的如同筛糠,豆大汗珠从脸颊滑落。
而向来冷静的金玉脑子正在急速转动着,她突然大声喊道:“一定是桃夭,是桃夭那个贱人,肯定是她做了手脚,得罪了督公!”她大声喊着,然而所有人都是茫然不解的眼神,她快速转向领头的军人,瞳孔骤然收缩,极度气愤:“一切都跟我们无关啊!”
郦雪凝吃惊地望着江小楼,然而她神色平静,毫无动容之色。
那么平静的眼神,像是早已预料到一切的发生。
军人冷冷道:“我们只奉督公的命令,捉拿国色天香楼老板娘金玉和姚珊瑚。”
金玉猛地爬起身就要往楼上跑:“我带你们去找桃夭,是她害人,一定是她啊!”
两柄雪亮的长剑,一下子抵住了她的去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郦雪凝莫名惊骇。
“没有人会相信她们的话。”江小楼乌黑眼眸似有锋刃劈过,冷芒四溢。
金玉和姚珊瑚都是聪明人,但她们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金玉仗着国色天香楼有不少后台便自以为是,而姚珊瑚凭借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想操纵一切。只要江小楼蓄势待发,猛力一击,她们就会输得一塌糊涂,再无翻身之机。
姚珊瑚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刚刚她落泪时,依旧是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此刻那种陷入绝境的恐惧已经逼得她完全失去理智,声音撕心裂肺,眼眸一片死灰!
为什么,明明那幅画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她们全都检查过,绝无半点机会给人动手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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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候丸子童鞋已经升上探花了,恭喜!
一直趴在小饭桌上码字,今天出去跑了一天买电脑桌没有买到,最后拖回来一张青少年版学习专用桌,看来小秦还很年轻么,叉腰笑
第40章 画皮一笑
天策军来拉姚珊瑚,她尖叫着死死抱住王鹤的靴子,拼命哀求:“救救我,救救我啊!”
王鹤想要阻拦,然而沈长安和吴子都却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王鹤怒喝:“放开我!”
沈长安一张俊帅脸孔难得凝重:“我们是把你当成朋友才会拦着你!不要无缘无故招惹天策军,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值得!”
王鹤整个人僵住,终究是无力地垂下了头,眼睁睁看着姚珊瑚被人拉走。
金玉和姚珊瑚都以为有机会申诉,可出乎她们意料的是,根本没有人要审理她们,权海只是吩咐人将她们直接投入暗牢。
当然,青天白日之下天策军不会无缘无故捉人。权督公给出的证据很充分,数名苦主状告国色天香楼公然掳劫年轻美貌的平民之女。而金玉在得到这些女子之后,强迫她们接客,若是不愿意的,她就将她们关起来毒打,一直到打死为止。其中一名叫杨柳的少女,本是秀才的女儿,清白门户,谁知被金玉看中,竟然设下陷阱将女孩子捉了来。杨柳本是烈性的女孩子,金玉便命人将她的衣裳剥去,命她卧于冰上,用木棍毒打,棒子打断了再换皮鞭,直打得小便失禁。等到杨秀才找到国色天香楼,杨柳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更有针穿伤痕四十余处,早已经气绝身亡了。还有一个叫青萍的女子,本是良家妇人,因为丈夫欠账被金玉买进楼内,在发现她早有身孕后,立刻强迫着她打胎,小产后又马上逼她接客,青萍不肯,就被金玉用烧红的火筷连烫带打,打得体无完肤。
如此不胜枚举,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苦主,纷纷向督公大人哭诉。于是有监督京城各处职责的权督公便大为恼火,直接将金玉和作为她“帮凶”的姚珊瑚一起给捉了。
此时,郦雪凝固执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小楼挑起眉头:“什么怎么回事。”
郦雪凝满面困惑:“权海不是那种伸张正义的官员,他捉走金玉她们定然不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猜一定是因为兰花图出了问题。但我也远远瞧见过那幅兰花图,构图美妙,异香扑鼻,你到底是怎么下的手?”
江小楼淡淡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我的手可是做粗活的时候受了伤,一直包着布条,那幅画是姚珊瑚自己所画,你问我……我可不知道。”说完,她径直便要往前走,郦雪凝却拦在她面前:“那些话你去骗外面的人可以,但我知道画画是要有心境的,似姚珊瑚那等小人绝对画不出美妙的作品来。”
江小楼见她斩钉截铁,潋滟眸子微动:“不错,权海捉走她们并非为了伸张正义,不过举办赏兰会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罢了。比如说,原本芳香四溢的兰花图突然有了尿骚味,又比如说,向来与他不对盘的杨阁老当众嘲笑了他。”
“你怎么会有机会换掉那幅画?!”郦雪凝惊诧万分。
“不必换,因为那本就是同一幅画。只要在画兰花的时候用尿研磨,画完后再在宣纸洒上一些用兰花煮成的香花水,刚开始的数日闻着当然是香喷喷的,可时间一久,尿骚味自然会铺天盖地。”江小楼好整以暇地说。
“权督公明明有鼻子,变味后怎么会闻不出来?”
“这是因为他心头得意,经常捧着那幅画欣赏,天天嗅着,自然适应了,而外人又有谁敢对太监、阉人提个‘臊’字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幅图的笔法画技都是无法比拟的,督公得到的兰花图明显更胜一筹,所以他一定会邀请杨阁老。其他人都不敢说,阁老这种人却绝对不会隐忍,一定是当面嘲笑了,如此一来,督公当然会暴跳如雷。”江小楼有条不紊地说着,眼睛似夏露般晶莹透亮。
“你就不怕金玉和姚珊瑚说出一切?”
这种带着恶意的嘲弄和陷害,竟然是眼前这个文质彬彬、温柔可亲的女子做出来的事,郦雪凝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怕,当然怕,可是我需要赌一把。权督公不是一般男人,他的心胸会更狭窄一些,不,或者是狭窄很多,被当面嘲讽后怎么还会给人辩解的机会,只怕那两个人压根没有解释的机会就会被大卸八块了。”江小楼色如春花,语气温柔。
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江小楼真的疯了。
敢在画上动这样的手脚,又一步步谋算每个人的心态,绝非常人所为。
如此胆大疯狂的主意她都能想得出来,郦雪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收拾东西离开吧,这里已经是一盘散沙了。”江小楼微笑着说完。
郦雪凝一愣:“我这样的人,能去哪里?”
江小楼却施施然笑了:“我买了一座农庄,至少可以短暂安身。”
郦雪凝望着她:“你早就预备着今日?”
江小楼微薄的唇角翘了翘:“是,我早就准备着这一天。”
一个时辰后,国色天香楼收到了两卷草席,吕妈妈壮着胆子上前掀开,登时吓得惨嚎一声跌坐在地。其他人只看一眼,同样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大叫着跑开。
金玉的尸体满是泥沙,铁钉贯脑,其状惨不忍睹。而姚珊瑚则只剩一张薄皮而不见血肉,可见受刑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世人皆知,在天策军的暗牢内,有一套所谓全刑,包括笞杖、枷锁、脚镣、手钮、夹棍、拶指、压膝、断脊、刺心、剥皮。权海毕竟是一个变态的阉人,凡是违逆他的人,都要在暗牢中受尽各种酷刑,一个个皆是肌肉腐烂,筋断骨裂。而他似乎尤其痛恨拿他的尊严开涮的姚珊瑚,亲自为她定制了特别的死法。
站在楼上亲眼看着那一张笑容宛然、栩栩如生的美人皮,郦雪凝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顶。
江小楼叹了口气:“督公真乃当世高才,美人笑乃是古籍所记载,早已失传多年。剥皮的时候由脊椎下刀,要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再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最后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这可不是一年两年能练出来的刀功。”
郦雪凝觉得周身都在发凉:“他真是残忍。”
残忍?她们害人的时候就不残忍吗?
江小楼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神色如常:“马车我已经雇好,农庄里什么都有,小蝶也在那里,你们彼此可以照应。”
江小楼真是个奇人,对仇人极狠,对她却极好。郦雪凝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劝道:“好,我马上收拾好,我们一起走——”
“我不走。”江小楼这样说道。
“为什么?”郦雪凝吃惊地瞪大眼睛。
“因为……”江小楼停顿片刻,眉梢闪过一丝冷冽,“因为还有一个人,也必须接受惩罚。”
郦雪凝倏然抬眸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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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涉及的兰花图并非杜撰,历史上早有记载,秦淮名妓马湘兰用同样的方法狠狠戏弄了魏忠贤,一时名动天下。全刑史上也有记载,出自锦衣卫的刑场。
许多童鞋找到微博去,告诉我想要看文却又被血腥可怖的死法吓得睡不着,所以为了免于有些童鞋害怕,我会尽量描写得温柔一点、文明一点。
第41章 新仇旧恨
郦雪凝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江小楼戾气很重,金玉和姚珊瑚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但却是她一手设计。
跟这样一个心机极深的女孩子在一起,她应该感到害怕才对。
可是郦雪凝不害怕。
金玉不断压榨无辜女子,用掠夺来的财富过富贵奢侈的生活。
姚珊瑚靠着一张清纯的脸,踩着别人的鲜血往上爬。
老天爷没有给她们惩罚,所以江小楼才会发怒。
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所谓的公平。
善良的人得不到幸福,恶毒的人活得猖狂。
“我不知道你还要对付什么人,但我知道继续留在国色天香楼非常危险,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既然金玉已经死了,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郦雪凝忍不住劝说。
江小楼眼底透出冰凉:“老天爷留下我这条命,本就应该珍惜。可惜不管重来多少次,受过的伤害永远都在,这里!”她指着自己心脏的方向,“一直在告诉我,不要放过他们,那些欺骗、背叛、凌虐,还有亲人死去的痛苦,永远都不要忘记,这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仇恨会让你迷失方向,小楼,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好好听我的劝告,离开这里远走高飞——”留下来等于危险,郦雪凝不想让朋友陷入危机。
“远走高飞?雪凝,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希望我和你一样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吗?”江小楼语气陡然变冷。
“我是不想让你卷入更大的漩涡。”郦雪凝分明担心着她,“所以不要这么倔强!”
“很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我没办法喜欢你。如果不是一开始你救过我,我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过去,你有美丽的容貌,有健康的身体,有动人的身段,可是现在你看看自己被摧残成什么模样了?消瘦、重病、走路摇摇晃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镜子里你都没办法认出自己了吧?还有你的孩子,你是怎么失去他的还记得吗?明明变得如今这副惨样,想到的只有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因为金玉已经死了,所以你的病能治好了吗?你的人生可以重来吗?你的孩子也可以活过来了吧?就算是迫害你的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你也感受到美好的明天在召唤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江小楼声音很是动听,即便是嘲讽的话也说得如同珠玉落在盘中一般。
这番话如同尖利的刺,锐利而冷酷。
郦雪凝一震:“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明知道我失去孩子是多么痛苦,明知道我也非常不甘心,但我能怎么样,这是我的命运,我必须接受!”
“明知道这命运是不公正的,你也要全盘接受吗?”江小楼眸子光泽犀利地反诘道。
“孩子已经死了!”郦雪凝的身体隐隐在颤抖,双手却紧握起来。
“那又如何?因为你失去了孩子,就认为别人会同情你、怜悯你、安慰你?所以一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就感恩戴德、无比兴奋?因为懒惰、害怕、贪图安逸所以要幸福地期待平淡的生活。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很抱歉,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因为我跟你完全不同。我的人生本来可以更幸福,我的亲人本来可以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我要承担这样的痛苦,是谁害得我和至亲天人永隔,是谁害的我伤痕累累!对于那些人,原谅他们重新开始,借着蔑视的借口远离那些畜生?不,我不会!不承担责任,就这么逃避过去的活下去,我不接受。如果你以为离开国色天香楼就能得到幸福,那真是太天真了,这世上强者的幸福总是建立在弱者的不幸身上,有些人总是喜欢通过践踏别人获得利益。而被踩的,永远都是自欺欺人的废物,这就是现实。”
江小楼转身,不再想和对方说任何一个字。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楼!我们不过是普通人而已,你用自己的方式去判断别人,这样真的对吗?”郦雪凝心头惶然,一时快步追了上去。
“当本该判断对错的手段失去效用的时候,我只能按照自己的对错来审判。”江小楼冷冷地回答。她不懂得原谅,什么活得好、活得幸福就是对恶人最好的报复这种话,完完全全是懦弱的人自我安慰的谎话。
因为没有本事报仇,因为害怕承担后果,所以自我欺骗、自我陶醉地放弃一切重新开始。
真正要表现骨气的方法,只有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赢回被践踏的尊严,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甘心情愿躲进乌龟壳里面舔舐伤口的行为,怀着感恩老天、平稳走向人生尽头的心态,她江小楼不会有,永远也不会!
“江小楼,你站住!”郦雪凝跑得过快,只能扶住楼梯,气喘吁吁。
江小楼已经走到了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郦雪凝:“还有什么事?”
“你真的什么都不怕,执意要报仇?”郦雪凝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执着追问。
江小楼没有给她回答,只是转身离去。
现实生活中没有单纯的幸福,要么选择妥协放弃,要么选择充满血腥的斗争。
不仅仅是秦家,还有紫衣侯,她将要以一己之身与这个国家强大的权贵集团对抗。
江小楼回到屋子里,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早已配好的抗敏药,她从小就对穿心莲过敏,如果放任不管足足需要三四个月才能恢复,从前金玉请大夫来看病,她总是暗中继续服用穿心莲,过敏又怎么可能康复。事实上,最好的解药是穿心莲的根须配上十来种中药熬成的水,用来泡澡一个时辰左右便能完全康复。
泡在温水里,江小楼的脑海中浮现刚才金玉和姚珊瑚的死状。
一个……两个……三个……
她将自己缓慢沉入水底,乌黑的发丝随着水波荡漾,如同碧波中的水草,妖娆弥漫。在水底呆了许久,她才猛然破水而出。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洁白的脸颊缓缓流下,仇人么……
她微微一笑,缓缓赤身从浴盆中走出来。燃烧的红烛发出劈啪一声响动,照亮了她如同细瓷一般的肌肤,当然,还有肌肤上蜿蜒的累累疤痕。
江小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戏院内,只听得锣声一响,云板的声音打得犹如飘风疾雨,台上眉眼娇艳的小生头扎洁白包巾,身穿紧身武服,胸前白绒绳绕着双飞蝴蝶,腰间系着湖色缎带,刚上台便左手向上一横,亮开门户,右手剑光如同电光,漫天飞舞。反串小生的戏子那一双莹莹的眼波,只盯在台下蒋泽宇的身上。
蒋泽宇看得兴起,连声叫好。台上戏子们知道这位金主出手大方,少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台上只看到剑光飞舞,冷光闪闪,异常精采。
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卫快步从外头进来,俯身在蒋泽宇的耳边低语几句,原本懒洋洋的人腾地一下子从藤椅上跳了起来:“此言当真?!”
“大少爷,如今事情都传开了,国色天香楼这回算是倒了,谁也不敢替他们出头,老板娘一死,只怕那些姑娘都要作鸟兽散。”
蒋泽宇哈哈大笑:“好,真是太好了,新帐旧账这回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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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我已经牺牲了,可以还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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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实在不行诈尸也可以啊!我死了之后不甘心然后半夜爬出来找女主,你想想看这种情节多么惊心动魄啊!创新啊懂不懂!
小秦:⊙▂⊙
第42章 色胆包天
傍晚时分,挽月楼来了不速之客,直接送上拜帖,声称蒋公子今夜要作客国色天香楼。
吕妈妈一脸谄媚:“桃夭姑娘,您看这怎么办呢?”
江小楼脸色平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吕妈妈满脸惊诧。
挽月楼外面多了不少守卫,进出者都要一一盘查,摆明了不让江小楼离开。
晚上,蒋泽宇一脚迈进挽月楼,重重纱帘之后,江小楼静静坐着,面目朦胧。
他刚进门便听说桃夭容貌恢复的事,不怀好意地笑道:“难怪引来那么多人疯狂追求,果然名不虚传!就这影影绰绰,就堪当这国色天香楼第一的名头。”
江小楼淡淡笑道:“公子既然今日到访,可见太子妃出京的消息是真的。”随后,她伸出一只手掀开纱帘。
那只手没有一丝瑕疵,洁白细腻、肤色如玉,蒋泽宇一怔,随后便看到江小楼那潋滟的眸子,月光般皎洁的面容,叫他心动不已。
她微笑,上前轻轻倒了一杯酒:“酒已斟上,公子请。”
蒋泽宇盯着她美丽的面孔,笑道:“从上次见面后,我一直朝思暮想,今晚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明日一早,我必会成为人人艳羡的对象。”
江小楼仿若听不懂话中暗示,眉眼平静地推过酒盏:“公子请。”
想把他灌醉,还是这杯子里有毒?蒋泽宇眼底莫名警惕,他不是蠢人,自然不肯上当。江小楼不以为意,只是大方地将酒杯一饮而尽,亮出了杯底。
她那双漆黑眸子望着他,冷冽潋滟。
红烛高燃,不如这瞬间迸发出的烈烈风情。
蒋泽宇满心的火气顿时消弭,眼睛一时都撇不开了。
她身上有一种清新的莲花味道,清雅中香气阵阵,一缕缕侵入心田,渗透到四肢百骸,让人不自觉地浑身发软。
“这是我珍藏的美酒,寻常人喝不到……”江小楼神色温柔,如沉香般优雅,安静。
蒋泽宇确信无毒,这才呷了一口,笑道:“桃夭姑娘不但人美,连鉴赏力都比旁人更高一筹!”
言笑晏晏,仿佛彼此之间的龃龉从不存在,男人啊——
江小楼唇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目光盈盈,掩住心底冷嘲。
蒋泽宇满脸笑容地看着江小楼,目光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流连不去。
江小楼容貌清雅,眸子却妖娆,带了一种清纯的妩媚。原本他想来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成想看到人就连仇结在何处都想不起来了。
今天晚上,这个美人就是他的!
桌子上早已摆好了莲子百合、金丝蜜枣、八宝鸭子、酥肉滚等佳肴,中间的托盘里还放着一盏荷叶,碧绿宽大的叶子别出心裁地托着小巧的红樱桃,十分清新可爱。江小楼自己用牙签挑起薄薄的樱桃片,刚要放入唇中,却被蒋泽宇半路拦住,硬生生将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一口咬下。
“嗯,味道真好。”他笑容更深,明显带了不明意味。
江小楼恍若未觉:“这莲叶十分新鲜,樱桃也用蜂蜜腌制了一个半时辰,恰到好处才能香甜可口。”
蒋泽宇不知不觉,便又多尝了几口。
江小楼给他斟酒,笑容恬柔,长长的睫毛下,斜斜看人的眼睛,充满了风情:“公子是稀客,要多喝几杯才好,否则便是我怠慢了。”
几杯酒下肚,蒋泽宇身子渐渐燥热,一张白玉面孔泛起红光。他嘿嘿一笑:“良宵苦短,既然有美人陪伴,怎能浪费?”他一边说,一边就想要搂人进怀。谁知却听见对面美人轻声一笑:“那么,你就好好地记住这一刻吧!因为这将是你永生难忘的回忆。”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蒋泽宇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倒了下来,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幽幽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更可怕的是,江小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笑眯眯地望着他。
一张嘴巴被抹布堵得严严实实,他心头恼怒,眼带威胁。
“其实,我一直惦记着你,就等着你来找我,结果你这么快就送上门了。”江小楼声音很甜,笑容却很冷。
蒋泽宇用眼神盯着江小楼:你敢怎样?
江小楼眸子盈盈如水:“公子的护卫们都在楼外守着,我能怎样呢?不过是跟你玩一个游戏。”
蒋泽宇眼睁睁看着原本挂在腰间的鞭子落在对方手中,鞭尾上的宝石在红烛下闪着诡异的光泽,他一时心头猛地跳起来,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第一下,打你色胆包天。”她一扬手,重重给了他一鞭子。
这鞭子是正宗的牛鞭,打人奇痛无比。这一鞭子下去,他闷哼一声,不仅感觉到痛,还感到一种痒从身体里爆发出来,那种感觉叫人生不如死。
“鞭尾加了点天荷的粉末,接触皮肤后当然会很舒服。”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瞬间荡起狠戾的涟漪。
天荷粉,就等于痒痒粉,怪不得他只感觉痛中有痒,痒中带痛,难受得要死。
蒋泽宇怒上心头,一双眼睛充满仇恨地盯着江小楼,一副恨不能吞掉她的模样。
江小楼声音清脆悦耳:“公子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很胆小的,手一抖,您的小命可不保。”
她话说得软,手底下丝毫不软,一鞭子又接着一鞭子,蒋泽宇浑身痛得撕心裂肺,火辣辣的疼痛里带着奇痒,痒到了骨子里,他恨不能抓掉自己身上一层皮,恨不能马上趴在地上打滚,然而他动不了,一点都不。
“第二下,打你和金玉狼狈为奸设陷阱。”
“第三下,打你挟私怨扰佛门清净。”
“第四下,打你害我受了惊。”
“第五下,打你用箭乱伤人。”
“第六下,打你——”江小楼想了想,似乎想不起来,又是一鞭子下去,这一鞭的力道,比刚才五下还重。
蒋泽宇心头怒火冲天:想不起来也要打?
江小楼青葱般的手指握着长鞭,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刚才数到哪里,我都忘记了。哦,第一,打你色欲熏心。”
她竟然厚颜无耻地从头开始数,这女人分明是睚眦必报的疯婆子!蒋泽宇脸色越发地狰狞,心头在咆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时几乎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