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沈欣岚接过去,“墨染你是插班,而且也不太与人接触,想必还不太清楚御巡礼的规则吧?”
她的语气虽然很亲切,但趁云砚不注意的时候还是狠狠的瞪了墨染一眼。
墨染仿佛看不懂她满含威胁的表情,憨厚的回道:“嗯,还请沈姑娘赐教。”
沈欣岚恨的咬牙,奈何云砚就在旁边,只能继续异常亲切的为墨染解释:“御巡礼的比赛规则和打擂台差不多,届时书院会摆出‘琴、棋、书、画、舞、武、骑射、文学、术数’九个擂台,除了文学和术数外,其他均是抽签守擂,然后开始挑战,最后称霸者可获得奖金纹银百两。而做为我们孤云书院自身,除了自己所选修的课程擂台必须挑战之外,其他擂台也可自由参与。院长和夫子会把学生的表现作为期末的成绩,若称霸的,可以作为特长生,避免一次被开除的命运。”说到这里,沈欣岚忽然想起什么,开心的道,“对了,这个最适合墨染你这种学生了!期中考试时你刚来,所以并没有算成绩,但这两个月的月考你好像都是特差吧?若期末考试再是特差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被开出哦!你选修了什么?”
墨染虽然知道御巡礼,但却不知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规矩,不过这些也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现在这里唯一让她上心的也就只有云砚了,于是答非所问的道,“所以,云砚你选修的是琴么?”云砚的目标定然是称霸,纹银百两对他来说确实是很有诱惑的奖品。
“嗯,我选修的课程确实是琴。”云砚说道,“我记得你选修的是舞吧?”
“啊?”墨染呆了一下,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因为孤云书院除了文学和术数是必修课程之外,其他选修课程每个学生至少要学一门,当初夫子问她的时候,她正在装读书,随口说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后来才反应过来她作为一个千金小姐,骑射和武术这样的课程是绝对不能去的,正准备去找夫子的时候,夫子已经把选修课的申请表格给她了,上面赫然写着“舞”,显然是夫子会错了意,不过因为她当时并没有打算在书院呆多久,所以把申请表交上去之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舞蹈课自然从来都没有去上过。
“她选的是舞?”沈欣岚疑惑看向墨染,“我上课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随即猛的扭头看向云砚,“你为什么会知道?”
云砚一顿,随即挠头有点疑惑的道,“好像是听谁说的吧?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一闪而过的尴尬掩饰的很好,沈欣岚放下心来,对着墨染道,“既然我从没见过你去上课,那说明你已经逃课逃了两个月了,这样的话,除非你舞擂称霸,否则你下学期一定没法呆在孤云书院了。”
“云砚,你要是弹奏《凤凰来仪》的话,我可不可以请你为我伴奏?”沈欣岚欣喜的说道,“安乐公主已经为这首曲子编了舞,舞步身法我已经托爹爹从虞城拿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能流畅的弹奏,这下好了,只要你为我伴奏,我一定能称霸舞擂!”
“沈姑娘居然弄到了《凤凰来仪》的舞步?”云砚惊讶道,“据说那舞步异常繁复,十分难跳。”
“那是自然,”沈欣岚得意的道,“据闻安乐公主听了《凤凰来仪》之后,决意要为它编一曲配的上它的舞蹈,安乐公主的舞技天下无双,那舞自然非同凡响。但是,我这辉洲舞仙子可也不是浪得虚名哦!只要有了爹爹帮我弄到的舞步加上云砚你的伴奏,这支舞我一定可以完成!”
云砚谦虚道:“沈姑娘你可真是太高估我了,这支曲子我是否能完成还未可知……”
“云砚你不必谦虚,”沈欣岚开心的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的道,“我可是相信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乐谱吧。”
“那个……”墨染迟疑的开口,本意是想要跟他们打声招呼离开。
却不想沈欣岚忽然扭过头来,笑道,“对了,墨染你既然选修的是舞,那舞擂是必须要挑战的,你准备跳什么?”
云砚也向她看过来,眼中满含期待,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所以面对那样的目光,墨染无论如何说不出自己不会跳舞这样的话来。
沈欣岚见她沉默,对着云砚俏皮的歪了歪头道,“看样子墨染还没有想好,要不这样好了,你先去找乐谱吧,趁现在有空,我帮她想一想。”
“沈姑娘还真是热心。”云砚赞赏的一笑。
“呵呵,这是应该的,就算我称霸舞擂,但我们孤云书院的十人一定会包揽前十甲,旁人可是想都别想超过我们。”沈欣岚很坚定的握了握拳,亲切的揽住墨染的胳膊笑道,“你说是吧,墨染?”
她这是从另一方面说她会是孤云书院那个垫底的么?墨染心中暗笑,然后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不由皱了皱眉。
“那你们就好好商量吧,我先去找乐谱。”云砚一副了解的样子,然后直接向藏书阁深处走去。
云砚的身影一消失,沈欣岚脸上亲切热情的表情立刻褪去,恨恨的拉着她往外走,一直到了后花园的一片小树林才甩开她的手,轻蔑的道,“我劝你还是在没有出丑之前乖乖的退出比较好,你以为就你这种有人养没人教的家教,能跳出什么东西来?”
“有人养没人教?”墨染眯起眼睛,缓缓的重复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放弃了,你们狠狠滴霸王我吧!(泪奔……)
突然的赌约
【第十四章】
“怎么?不服气?”沈欣岚拍拍她的脸颊,讥讽道,“也许你爹是个大人物,但看你这德性别说教,恐怕面都没见过几次吧?不过就算是庶出混成你这副情形,恐怕你是个野种也说不定……啊!”她的话被墨染一拳打断。
“舒墨染,你竟敢打我!”沈欣岚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叫道。
墨染一脚踏上她的肩膀冷冷的道,“若会跳那什么《凤凰来仪》就是家教好的话,我倒是觉得我是怎么都不可能输给你这满嘴喷粪的女人。”
“舒墨染!你好大的胆子!”沈欣岚疼的脸色发青,“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有本事你尽可以来啊!”墨染抬脚将她踢开,冷声道,“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骂我,否则你就等着筋断骨折吧!”
墨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反正她都要离开了,犯不着隐忍什么,沈欣岚得罪就得罪了,反正她人一走,她也找不到她,沈欣岚绝对不会想到她是个土匪头子,呸!呸!什么土匪头子,都是那该死的叶羽!墨染想起那个人就来气。
不管如何,反正她走以后,和沈欣岚他们自然再无瓜葛,可惜的是云砚还没有弄到手……
墨染算盘打的不错,然而天下之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这句真理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傍晚时分,书院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传言五班舒墨染放出话来,要与辉洲舞仙子沈欣岚在御巡礼上以《凤凰来仪》一较高下,输的人要完成对方的一个要求。
墨染从云砚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空无一人的食堂吃饭,饶是她定力惊人,一口汤也没忍住直直的喷了云砚一脸。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墨染急忙掏出手帕,慌张的要替他擦脸。
云砚倒是没有介意,从她手中接过手帕自己擦了起来,“我自己来吧。”毕竟比起御巡礼比赛内容的震惊程度来,这件事情就像是被雨淋了一般无关痛痒。
“你怎么会与沈欣岚打这么荒唐的赌?”云砚的语气有些焦急,“要知道沈欣岚这辉洲舞仙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就算你的舞技可以赢她,但我已经答应要为她伴奏,那《凤凰来仪》极其耗神,一天弹两次定然是我的极限,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哪儿找第二个会弹奏《凤凰来仪》的人?没有伴奏要如何赢她?”云砚越说越急,眉头皱成一团,“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她把她给揍了,但这话又不能跟云砚说,现在别说解释,墨染甚至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她实在没想到这沈欣岚竟然会耍出这样的手段来,明知她赢不了,竟然还不把赌注告诉她,若是先知道是个什么赌注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到时候她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以沈欣岚对她的憎恶程度,这赌注还真是让人忐忑,照理说为了寨子着想,她应该很快就离开这里,但是人争一口气,在这样惊天动地的背景下想要不声不响的消失还真是折磨人的自尊!
“墨染?”云砚错把她的纠结当考虑,问道:“难道你有伴奏的人?”
“并没有。”墨染答道,顺便将剩下的汤喝完,放下碗的时候墨染基本上就释然了,三爹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就是没忍一时,结果弄出了这么个乱子来,若她此刻再不退一步,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真的把她的自尊和寨子放在一起量的话,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再说了,御巡礼在一个月之后,那时她早就回寨子里逍遥了,谁还管劳什子舞擂比赛,反正她不在现场,也没人可丢。
云砚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看她没有伴奏还一副稳坐如钟的样子,还以为她对自己的舞技有十分的把握,皱着眉头沉思半晌之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道,“好!就算我不赢琴擂,我也会为你伴奏!”
“不是,云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墨染一听,急忙阻止,她不参加御巡礼并不代表她要暴露自己不会跳舞的事情,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还是想给云砚留下个好的印象。
可是这误会一旦产生,并不是不解释清楚就能解开的,墨染不能解释,云砚自然就只能这样继续误会下去了,见她皱眉,以为是在担心他的事情,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墨染,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不会放着不管。”
墨染的手突然被一个温暖粗糙的大手包裹,一时愣在当下,只觉交握的两手出传出的热度蒸得她双颊发烫,说话也不由结巴起来:“云,云砚,你……”
云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腾的一红,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紧,一双眼睛亮的像闪电一般划过墨染的脑海,劈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明明只是两手交握而已,她从小和男人没有少握过手,二爹、三爹、泥鳅、石头……然而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轻的,看着云砚表情认真的一张一合的嘴,仿佛踩在云端上一般让她觉得快乐。
“那就这么决定了,为了不节外生枝,为你伴奏的事情沈欣岚那边先瞒着,每天下午我陪她练习,晚上陪你。”
云砚这一袭话终于把云端上的墨染给拉了下来,“啊?”
“啊什么啊?”云砚兴奋的站起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练习了,曲子能弹流畅的时候我会来陪你练习。你也要加紧练习舞步。”说罢就往外走去。
“哎!云砚……”墨染刚开口就顿住,因为她忽然想到晚上就要去见叶羽,也许不等他弹流畅她就离开了,现在又何必费劲解释。
已经走出几步的云砚扭过头来像个孩子般抿唇一笑道,“我相信你可以的,要努力!”
墨染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午时藏书阁时,叶羽那孩子般的坏笑,镀金蝶翼般长长的睫毛,璀璨耀人的桃花眼,微抿斜勾的薄唇……胸腔莫名其妙的又震了两下。呸!呸!墨染懊恼的甩了甩脑袋,看那个讨厌鬼看的出神已经够丢人了,现在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说起来,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墨染气愤的想,明明平时一肚子坏水都用虚伪的笑容来掩饰,她都已经快习惯了,刚有了些抵御能力的时候他却忽然间就露出那样孩子般毫不掩饰的坏笑来,他这样突袭,加上她一向对率真的人没有抵抗力,被钻了空子也不算奇怪……墨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总算舒坦了些。
“不过,我今晚还有些空,特许你来见我。一定要来哦!”那坏坏的期待语气犹言在耳……
墨染无力的垂下头,比起沈欣岚那莫名其妙的比试来,今天晚上的这一场才是硬仗吧?
春末的夜晚还透着凉意,墨染望了望已至中天的缺月,心里又把叶羽骂了一遍,说让要她一个人去还不能让人看见,可自晚饭过后拜访的人就没有停过,不过一个监察而已,搞的像皇上亲临一样,那些上门拜访的大小姐们此时也不讲究男女大防了么?又一阵微风吹过,墨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急忙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在现在夜已经深了,除了偶尔的一两声虫叫并无其他动静,悄悄松了口气,又望了望对面的房间,终于失去耐性了,搓了搓发冷的双手准备回去。
对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拉开,一个绿衣女子做着“请”的动作遗憾的道:“没想到杨小姐如此博学,绿芜还从来没见过我家公子和谁如此畅谈过呢?不过夜实在是深了,若不是男女有别,恐怕我们公子要忍不住与小姐彻夜长谈呢?”
“姑娘说的哪里话,”柔柔的声音带着丝羞意,一个青衣女子随后走了出来,“是叶公子见多识广,衾书也未曾与谁谈的这样畅快淋漓过,不知不觉竟过了这许久,只希望以后公子不嫌衾书叨扰。”
还要再叨扰?拜访一下新来的监察这也说的过去,这再叨扰……
墨染忍不住仔细望了望,虽然天色暗沉,但这段距离还不影响她看东西,只见那青衣女子身材凹凸有致,唇红齿白,杏目流转,天真中透着股妩媚,正是辉洲青翼侯的长女杨衾书。杨衾书的家世比沈欣岚还要高出一阶,但为人却与沈欣岚大不相同,性格温婉安静,总是以笑脸视人,不过墨染会记得她还是她的长相,人对美的东西总会下意识的关注,毕竟也是辉洲的第一美人。
家世一流,容貌一流,性格也好,就是眼拙!那个混蛋除了容貌之外,哪里好了?见多识广?哼!鬼才相信!不过一介莽夫罢了,竟然冒充斯文人,那个混蛋,又在祸害人了!想着想着,墨染竟生起气来,这也难怪,让谁在这夜风中等上两个时辰谁也得生气,何况她本就对他没好感。
照理说现在终于没人了,她应该直接冲进去才对,可此时不由赌气起来,她不过是想跟他解释清楚,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样低三下四的委屈自己!管他信不信!随他去查好了!她才不要迁就他!
离开未遂
【第十五章】
房内,绿芜望着叶羽时不时抬头瞟向的方向,纠结的开口,“少爷,她和我们查的案子有关系么?”
“十有八九没有。”叶羽的眼睛并没有从书上移开,唇角却微微勾起。
一般来说,他说的十有八九没有就应该是百分之百没有了,竟还要试探一次,这位的性格什么时候这么谨小慎微了?绿芜疑惑的看向叶羽,却因他唇畔的那丝笑意呆了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却总觉得透着股愉悦。
绿芜正在惊讶,却见叶羽放下书轻笑一声:“韧性是不错,但终归也还是个小丫头!”然后转头对绿芜道,“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那姑娘就等在外头,他还要出去么?是不是有点太过了?绿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乖乖去了,这位爷整人的兴致上来了,她除了同情下那位姑娘之外,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墨染吸了吸鼻子,第三次转身准备离开。
“你再在那里转几个身我可就要睡了。”对面的窗户忽然打开,叶羽随意的靠在窗边,微微侧头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原来他一直知道她在这里!墨染怒火腾的一下又升了上来。却见他脸上忽然升起一丝警惕之色,紧了紧衣襟道,“难道你真的打算趁我睡下的时候来?!真不愧是土匪……”
“你再给我提土匪!”墨染终于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一蹬脚下的树枝,直接朝窗户飞过去。接近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被叶羽抓住了手腕,力道不算大,但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然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头树头上冻久了得缘故,墨染竟觉得十分舒服。
身上忽然一暖,肩上多了件白色的棉绒披风,墨染疑惑的抬头,却见叶羽笑道,“可别冻病了赖在我这里不走。”
不提还好,一提墨染又气,一把推开他恼道,“既然知道我在那里,你不会差个人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来见你?”
叶羽还保持着刚刚抱她双臂张开的姿势,低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听到墨染的话才放下胳膊缓步踱向桌边,笑道,“光听那些客套的官话多无聊。”
“你无聊关我什么事!?”墨染觉得这个人真是毫无道理,“难不成我在外面挨冻你就不无聊了?”
“嗯,有人陪着会觉得有趣些。”叶羽坐下来,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墨染一滞,然后放弃了和这个人沟通,无奈的道,“算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叶羽从桌边拿出两张纸递给她,“半刻钟的时间,背出来。”
“啊?”墨染扫了一眼那两张纸上整齐的小楷,莫名其妙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说了,半刻钟只够看完吧?你……”
“背出来我就相信你。”叶羽淡淡的一句话将墨染剩下的话的堵回了肚子里,这确实比她解释要容易的多。再没有多问,拿起纸看了起来,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倒是觉得这个人不会食言。
这似乎只是一篇普通的文章,墨染默默背诵。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半刻钟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叶羽将纸从她手中抽走道,“背吧。”
“彩云旋绽天地开,清鸣而啸有凤来,舞袖回转,百鸟起舞眼缭乱……”墨染背的很认真,虽是迫于叶羽的要求,但此时的墨染却是真心喜爱这篇文章,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文章描写的正是安乐公主的《凤凰来仪》,除此之外,这绚烂又生动的文采仿佛真的让人感觉置身台前,天下无双的琴,天下无双的舞,惊如天人……
又是半刻钟过,墨染已经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叶羽似乎早已料到,面上毫无意外之意,道,“嗯,我相信你。”
“那个……”墨染迟疑的开口,在看这篇文章之前,她并没有太在意《凤凰来仪》的事情,虽然从云砚和沈欣岚那里知道是名动天下的曲子和舞蹈,但脑中总是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在看完这篇文章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让她忍不住有些好奇,“你认识写这文章的人么?”
“为什么问这个?”叶羽疑惑的看向她。
“我是想写这文章的人必定看过安乐公主跳的《凤凰来仪》,有些好奇罢了。”墨染说道,“翩然惊鸿,百鸟朝凤的景象,要怎样才能跳的出来。安乐公主天下无双的舞技要怎得令人惊叹。”
“那是自然,人家是凤凰,你这小小的鹌鹑又怎能想象?”叶羽笑道。
墨染倒是没回嘴,事情已经解决,她自然不想再留在书院惹人话柄,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书院,与这个人也许再无相见之日,竟生出些不舍来,这人虽然目中无人,毒舌无赖,但那随心所欲,潇洒不羁的性格倒也蛮令人欣赏的。
额上忽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住,墨染疑惑的抬头正撞上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含着关切,语气也少见的没有揶揄,“怎么?不舒服么?练武之人不该如此不济才对啊?”
墨染怔怔的看着他两分疑惑,七分关切,一分懊恼的神情忽然就笑起来,原来,他也不习惯她不回嘴啊?这个人……也是温柔的吧?离别还真是一把刻刀,相遇之后的种种不快,连对方讨厌的地方也被修饰了一番,都变成了美丽的回忆。
叶羽的目光闪了闪,低头去紧她的披风,有些没好气的道,“笑什么?”
“笑你也蛮温柔的嘛……”墨染调侃起来。
叶羽猛然抬起头来,像是被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真的病了么?”
仿佛是不习惯被夸奖的孩子,脸上竟带着些窘意,明明这种神情与他这个人毫不相称,此刻却极自
然,墨染忍不住大笑,“也很可爱嘛……”
叶羽有些哭笑不得,之后不由被她的笑感染也不由笑起来,屈起一指敲了敲她的额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笑够了,墨染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说着,要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来。
叶羽按住她的手道,“你也说夜深了,穿着回去吧,改日再来还我。”
“哪还来的改日?”提起这个,墨染又有些难过的情绪,“我今日就收拾包袱,明日一早就离开。”
“离开?”叶羽皱眉,“为什么?”
“这件事情给我提了个醒,我这身份在这里终归是不妥,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有些荒唐,你肯信我,别人不一定肯,若再被发现……我不想给寨子里的人惹麻烦。”
“我还道你有些骨气,却不想如此懦弱。”叶羽轻蔑的笑着,顺手来拿她肩上的披风,“既然如此,爷也就不强求了。披风也还来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墨染一把拽住披风,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评价有些恼火,“我都说是为了寨子,难不成寨子出了事,你要替我们负责吗?”
“为了寨子?”叶羽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若真是为了寨子,应该留下才对吧?说到底你还不是害怕惹麻烦,想逃跑。”
“笑话!我舒墨染岂是怕事之人!”墨染沉声道,“我留在这里除了给寨子惹麻烦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那么,有人冒充头陀山寨行凶一事,你准备怎么做?”叶羽不答反问。
“那些不过是借我们名头的小贼罢了,能有多大能耐?”墨染不屑道,“这次回去本小姐就带人把他们的老窝抄了!”
“啧啧……”叶羽失望的摇头,“果然只是个天真的姑娘,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是我难为你了。”说罢又要取披风。
“喂!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墨染拽住披风,不服的道。
叶羽淡淡的开口,“据我猜测,这连续三年虞城下发的官饷全部都是被他们劫走的。”
“劫官饷!?”墨染一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起来这三年每年秋天知州府都派出大量的官兵在城里轰轰烈烈的搜人,难不成就是因为官饷被劫?若这件事情真的跟那些冒充头陀山寨的人有关系的话,可真是不妙了,她若想要想调查,留在孤云书院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孤云书院是可以参政查案的,可是……墨染看着叶羽那张泰然的脸总觉得一万个不甘心:“如果这种事情是真的话,也应该是机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叶羽笑得很笃定,“你见过我办案,我知道的也许比官府还要多一些呢……”
她确实相信他所说,这个人如此自负,根本不屑于说谎,仿佛一切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握,事实上也确实脱离不了他的掌握。墨染气呼呼的拉了拉披风,恨恨的转身往寝舍走去。
她的身后,叶羽勾起的唇角怎么看都透着愉悦,绿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有些不解的道,“少爷,这样好吗?为什么要把她扯进来?”虽然这位爷爱捉弄人,但却从不将多余的人卷进事情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