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雅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她的雇主!还没来得及惊讶,电话铃又响起来,急忙进门,确定门已经关好不会影响别人休息后,才将电话接起。
“喂,表姐,干嘛挂我电话。”成美不满的说道。
“成美,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参赛论文?”小雅什么都没解释,直奔主题问。
正在冰箱旁边喝水浇火气的阎莫宇突然顿住,今天下午从她包里拿走的东西?
“是啊,老师说现在还能报名,我就报了。”方成美的声音听起来甜美无辜,“可是表姐你也知
道,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哪里够啊。”
“可是那是我准备的论文。”方小雅皱眉道,声音微微冷下来,她明明已经很小心的随身携带了,她到底是怎么拿走的?
“表姐,你就帮帮我嘛,”方成美撒起娇来,“我妈听说你去年拿了奖,今年非要让我拿一个回去,我这不是被逼的吗?你也知道那个论文我根本写不出来嘛~~~”
“……”提到婶婶,尖酸刻薄之能无出其右,子墨还在。小雅咬牙沉默。
“我不管!”方成美调皮的抱怨,“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哦!好歹我家养你这么多年,你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吗?”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反驳的理由,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干,三个月,这个论文她整整准备了三个月,兼职,上课还有张教授的实验,拼命的挤出时间,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将它完成,那些都是她的心血呀……
阎莫宇看着靠在门边的方小雅,刚刚虽然没有听见方成美说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拿走了她的参赛论文,而且理直气壮。
那个参赛论文那天他抱她上床的时候在她桌上见过,学术研究创新大赛是Y大的一大特色,分专业进行比赛,评委都是专业人士,很多知名企业都很关注相关专业的参赛者,这几年已经发展成全省型的比赛,一开始参赛的有上千人,但是最后剩下的只有寥寥几人,虽是本科生,但是水平绝不亚于研究生,或者更高,甚至还有科研型的参赛者拿到过专利。
他因为一直要忙茶吧的事情没有时间参加,但是他见过萱岚的努力,整整两个月没日没夜的泡图书馆,查资料,用她的话说就是比当年高考没日没夜水深火热还要黑暗的岁月。萱岚是经济系的,算出来的数据将几张纸画的满满的,提起来都破破烂烂软绵绵的,他曾经嘲笑说这样的纸不扔会让人觉得对不起这个和谐社会,她恶狠狠的扑过来,说谁敢把那张纸弄丢了她跟他拼命,即使男朋友也不例外。他当然明白她的感受,他光是看着她努力就觉得几张纸是宝贝,何况是自己亲自努力的结果。
方小雅现在也一定气的想跟方成美拼命吧?
“请稍等,我马上给你做夜宵。”小雅忽然说道。
阎莫宇一愣,随即咬牙,这只傻鸟,现在是做夜宵的时候吗?那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要回来吗?想说的话在看到小雅那双眼睛时忽然卡在嘴边,那眼中隐忍的无奈已经到了悲伤的程度,不甘的影子被深深的压在下面,若不是他知道所有的情况,他一定不会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样轻易的放弃自己那样努力过的东西?
“不用了,我不饿。你刚刚不是准备出门吗?去忙吧。”声音不自觉的缓和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她的表情已经变的很平静,连一丝被伤害的痕迹都没有了,仿佛在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哦,已经不需要了。”方小雅微微笑道,“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回房了。”
程颢说分手时她就是这样的平静,被他压倒受了伤时她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刚刚在酒吧看到程颢和表妹亲热时也只是一时的失神,就连自己那样努力过的成果被人明目张胆的抢走她都表现的这样无动于衷。
她真的不在乎吗?阎莫宇很好奇,她的心到底有多硬,才能将这些常人看来会无法忍受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或者其实他已经伤痕累累不堪重负,但是只要有最后一丝力气仍然努力的独自支撑不让任何人发现?
阎莫宇摇头,真是一只傻鸟。
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威士忌,走到客厅的沙发边道,“陪我喝一杯。”
方小雅笑道,“我不会喝。”
“懦夫吗?”阎莫宇有些恼,她现在承受的那些事情不喝酒麻痹一下不会疯掉吗?疯掉还不如当懦夫。
“不是,单纯的没有时间而已。”方小雅看起来真的跟平时没有任何两样,“而且要是我们两个都醉了就不好了。”
其实她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阎莫宇却忽然想到那天宫风说的“酒后乱性”想到那天的事情某人又磨牙,“本少爷好心抱你上床休息,你竟然拿电棒电本少爷!”
方小雅被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说的一愣,随即想到那件事情,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闻到了酒味,所以……”
“所以你连自己也电晕了吗?”阎莫宇想到后来的事情忍不住笑。
“嗯?”方小雅被他的话弄迷糊了。
“你不会连自己被自己电晕的事情都不知道吧?”阎莫宇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惊讶道,“果然是只傻鸟。”
方小雅细细想了一下那天的事情,似乎最后那一阵麻麻痛痛的感觉确实是电流通过身体的表现,而且第二天也似乎醒的格外晚……
这么说来,她真的拿电棒电晕自己了么?想到这里,再看看低头嗤笑的雇主尴尬之余不由也觉得乌龙。
阎莫宇正为她唇角绽放的一丝笑意松了口气,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阎莫宇皱了皱眉起身走到她身边,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机夺了过来,不过这次没有挂断。
小雅疑惑的看着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夺她手机的人,实在是很不解。在他按下免提键的时候她更加不解。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小雅急忙上前抢夺手机。
“我知道没权利挂你电话,所以按了免提。”阎莫宇说的理所当然。
小雅气结,这是什么逻辑!想要去那手机却被他制住,“放开我!”
“我不会放手的。”阎莫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知道方成美不怀好意,而他今天绝对不能让这只笨鸟再傻傻的独自承受任何一点伤害,虽然做不了什么实质的事情,但是至少,让他这个男人替她担一些。
小雅挣扎间被按在沙发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传出方成美甜甜的声音。
“表姐?”成美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开了免提,方小雅只能无声的挣扎,无奈却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这个男人,最后倒在沙发上也只能皱着眉表达她的不满。
“表姐,我刚刚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成美的声音有些迟疑,“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阎莫宇皱紧了眉头,隐约觉得她要说什么。
果然,一段嘈杂的录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方小雅渐渐安静下来,环境明明如此杂乱,可是程颢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表姐,虽然这件事情你知道了会伤心啦,可是总觉得不告诉你有些不好。”
“……”
“表姐,表姐?”方成美叫了两声见方小雅不答话,似乎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终于写到他们认识了!!
第九章(已修)
第九章
小雅定定的看着桌上的电话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脑中一瞬间空空如也,生气?失望?抑或伤心?这些本来应该有的情绪却丝毫不见踪迹,唯一的感觉便是累,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阎莫宇感觉到怀中的人似乎脱力般把身体的重量全都靠上来,微微颤抖的身躯让她此刻看上去十分脆弱。
“喂……”他轻声叫道,仿佛声音大了都可以把她震碎一般。
“看到我出丑你很开心吗?”她的身体依然在发抖,可是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慢慢的坐起来。
还真是忍耐无极限啊!阎莫宇狠狠的扳过她的肩膀怒道,“你这只傻鸟,是女人吗?不会哭啊?该哭的时候就要哭,你这算什么?”
小雅紧咬着下唇不出声,眼圈红红的却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阎莫宇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按进怀里柔声道,“哭吧,反正我都知道了,你忍给谁看啊?”
“我讨厌酒味。”小雅推推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也许是因为他对于她来说是陌生人的缘故,或者就像他说的,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忍耐,这几年来她第一次说直接的表达自己讨厌的事情。
阎莫宇看着她已经流下的眼泪挑挑眉,没好气的把她的头按回去道,“本少爷还讨厌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呢,你给我将就下。”
小雅不知道她讨厌酒和他讨厌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鼻间淡淡的酒味,颊边滑腻的肌肤还有后脑上温柔的大手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间放松下来,忽然间觉得困倦,而一直不敢也不能放纵的眼泪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窜出来。
阎莫宇的衬衫一直没有扣好,刚刚挣扎间更是全部都蹭开了,方小雅的脸就直接贴在他的胸膛上,胸前湿湿热热的感觉让他松了一口气。转念又自嘲的笑,要是让宫风知道他这样搂着一个女人却没有丝毫的杂念,不知道会不会以为他有毛病。
“傻瓜,受到这样的打击不是这样屏声宁息的哭法。”阎莫宇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叹道。
小雅却推开他坐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哭完了,谢谢你。”
“哭完了?”阎莫宇惊讶道,这么快!?
“没有时间了,我还有事做。”小雅看了看表,十点钟,张教授快要休息了。
阎莫宇真的觉得眼前这只鸟很不可思议,请容许他这么叫她,越发觉得她是一只鸟,而不是一个人,哪个人听说过哭还需要时间的,但是看她的精神似乎已经恢复,无奈的调侃道,“那好吧,有空再哭,我去拿点水。”
小雅拨了张教授的电话。
“喂,小雅?”
“张教授,我想说跟您说一下,现在跟您做的那个实验可不可以让我参加学术研究赛。”方小雅说道。
“你的声音怎么了?”张教授关心的问道,“你的参赛论文不是已经写完了吗?要是现在重新写的话一定来不及了吧/”
“那个参赛论文出了点问题,所以想写现在做的那个实验。”方小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参赛论文被拿走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吧。
“恩……”张教授显然也感觉到方小雅有难言之隐,也不多问。对于自己的学生老师们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助,何况是方小雅这样让人认真的学生。“可以是可以,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太紧张了,你明天过来,我再给你些资料,顺便再找些人手帮忙。”
“谢谢张教授!”小雅感激的说道。
“小雅,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朋友说可以和老师说,但是不要受了委屈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吞。”张教授竟然慈祥的闲话家常起来,就仿佛清楚的知道方小雅此刻遇到的事情一样,说的恰到好处。这让方小雅有些惊讶,这位教授向来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只有在学生表现很好的时候才会偶尔露个笑脸,没想到私下里就像一个平常的老人。
张教授仿佛知道方小雅的惊讶,继续笑道,“傻孩子,老师怎么说也一大把年纪了,你们那点事情还有猜不透的吗?虽然我没有过寄人篱下的经历,但是其中的苦处还是明白的,你这孩子有时候太逞强了。”
“教授……”五年来从来没有长辈这样贴心的对她说过话,仿佛一只手温柔轻轻的托住她的心脏,同它一起撑起沉重的负担。松口气的同时,酸意不断的涌上来。
“好了,不要哭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过来找我。”张教授慈爱的安慰。
“谢谢教授,晚安。”
张教授看着电话心酸的笑,方小雅也许不知道,其实她很显眼,虽然Y大的实验室里并不乏认真踏实肯干孩子,但是像她这样寡言的却很少。而且最奇怪的是每次实验课,她的成绩不是最好的就是最差的,让她摸不透这个孩子到底是细心还是不细心。
直到在一堂微生物的实验课上,她才知道了其中的玄机,那是一堂培养微生物的菌种的实验,这是一个很细致的活,一般第一次很难做好,因为需要培养一天才能看见菌种生长的效果,所以种完菌种以后学生将各自的培养皿放进了培养箱就回去了,第二天在学生们还没来之前,她闲着无事,便打开培养箱检查了细菌的生长情况,大家都做的不是很好,尤其一向做实验最准确的方成美做的相当的失败,当然,第一次做成这样也无可厚非,但是有一个很标准的让她觉得很满意,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名字,方小雅。
因为本就对她印象深刻,这一次也很容易记住了她。但是等学生们来了,将培养皿交上来记录成绩的时候,她却发现那个培养皿上写的名字是方成美。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寻找方小雅,却看见她正默默的将空白的标签纸贴在一个培养皿上。遇上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心甘情愿,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经习惯。原来那些有时间重新做的实验便会好,没有时间重新做的实验就只能拿方成美的充数,这就是她实验成绩忽好忽坏的原因。
待方小雅将培养皿交上来的时候,她格外的留意她的表情,如果不是活到这把年纪,如果不是了解前因后果,她想她绝对看不见那深藏的无奈和委屈。她没有戳破,活到这把年纪当然知道人生中有很多无奈,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孩子,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可是那样的沉重的东西于这样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太不适合。
她专门去看了方小雅的资料,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情况,寄人篱下本来就不好受,从方成美的德性来看,方小雅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越是留意,越是让人心酸,实验中难免会受伤,烫到或割到,疼痛时皱眉或者什么表情都是人的本能反应吧,但是从来没有看见她露出过微笑和平静之外的任何表情,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帮一把。
阎莫宇看着小雅放下电话,心里有些震惊,忽然间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不肯花时间去哭,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她真的打算在一个星期之内重新写一篇参赛论文吗?
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上面还残留着刚刚湿热的触感,抬起手臂,刚刚揽着她时发现她的肩膀是那么瘦弱,手臂那样纤细,整个人他一直胳膊几乎就可以全部都圈进怀里。
萱岚哭的时候总是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低声的抽噎,哭到伤心处也会抬起拳头捶着他的胸膛泄愤。他觉得可爱,觉得心疼,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爱着的人,但是刚刚那默无声息的哭法
却让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心酸。
他对她虽然谈不上讨厌,但是绝对没有好感,今天却莫名其妙的想帮她,也许是这只鸟已经傻到让人不忍的地步了。可是你说她傻吧,她还偏偏会脚踏两只船!阎莫宇思想中挣扎了一下,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件事情是对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宫风,明天给我送一台电脑过来。”
“怎么突然需要电脑?你书房里不是有一台吗?”宫风睡的有些迷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总之给我送一台过来就对了。”阎莫宇没好气的说道,他为什么要帮她到如此境地啊!而且人家都没有要他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修到这里了,明天还要考试。
第十章(已修)
第十章
之后的一个星期小雅忙的脚不沾地,头不沾枕,张教授帮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白天扎进实验室里收集数据,晚上扎在电脑前整理数据,只有每天凌晨的时候趴在桌前睡一两个小时。
这是阎莫宇有一天忙工作熬夜的时候才发现的。
“你这几天不会都是这么过的吧?”他有些惊讶的问。
小雅边收拾东西边回答,“嗯。”
阎莫宇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是啊,不这样熬夜怎么能按时把论文赶出来,他终于深刻的领会了方小雅为什么说没有哭的时间,五分钟对于她来说真的很奢侈。
之后阎莫宇半夜总会醒来,然后无聊的睡不着觉,然后就在无聊之中去厨房泡一包面,再然后无聊的送到书房,最后无聊的继续睡觉……
“我说,阎大少爷,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宫风看着办公桌前优雅呷着咖啡的阎莫宇不怀好意的笑,“说你浪子回头,滴酒不沾了吧,你每天哈欠连连的来上班。看起来累的不像话吧,你偏偏精神十足,你晚上不喝酒都干什么了呀?”
阎莫宇想了想自己晚上的无聊行径,也是一阵郁闷,他到底怎么了?
“走吧,”阎莫宇想了想放下杯子提起外套准备往外走。
“今天还不去吗?”宫风问道,“已经好几天没去了。”
“不去,这个星期之前都不去。”阎莫宇果断的回答向外走去。宫风看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点头,看来阎妈妈不用操心了。
“在这里停一下,”在路过一家普通的饭店门口的时候,阎莫宇开口。
“干嘛?”宫风疑惑的看着下车的阎莫宇,“要在这里吃饭?”
“不是,你在这里等着就好。”阎莫宇撂下这句话就像饭店走去。
“给我一个红烧排骨,炒竹笋再加一个鲫鱼汤打包带走。”阎莫宇对服务生说道。
“我也要同样的一份,就在这里吃。”伴随着优雅的女声,一个美丽的女人在他对面坐下来。大大的波浪卷长及腰间,淡粉色系的连衣裙刚到膝盖,衬着一双修美的长腿,优雅中带着野性,她只在那里一站,便让整个小店黯然失色。
阎莫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对服务员道,“麻烦快一点,我赶时间。”
“请您在那边稍等,”服务员有礼的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阎莫宇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等待。
沈萱岚有些忐忑的在他身边坐下道,“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我以为你会恨我恨的一点有关我的回忆都不愿意想起,这三道菜是我们以前常常来吃的呢。”
“是啊,第一次吃的时候花光了我们两个人身上所有的钱,那时的窘状还历历在目呢。”阎莫宇忽然扭过头来很自然的回忆。
本来已经准备好被冷落的沈萱岚一愣,轻声道,“莫宇,你变了呢。”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阎莫宇笑的很自然,沈萱岚却变了脸色,“莫宇,你还在怪我是吗?”
“没有。”阎莫宇淡淡的笑道,“你想多了。”
萱岚看着那笑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闷闷的。
“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吃饭?”阎莫宇闲聊起来。
“我……”
“两位,你们的菜好了。”服务员过来正好打断萱岚的话,将一份打包好的菜递给阎莫宇,将另一份摆在桌上,拿出一对情侣杯道,“店长说二位好久没来了,他现在正忙,抽不出空来,送一对小礼物给你们。”
“谢谢了。”沈萱岚有礼的微笑。
阎莫宇提着袋子站起来,对萱岚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莫宇!”萱岚忽然伸手拽住阎莫宇的袖子。
“嗯?”莫宇低头看她,表情自然的像是普通朋友,“还有什么事吗?”
沈萱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有些尴尬,他起身的那一瞬间仿佛就要离开她的世界,而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慌。
明明是她要离开他的世界,明明已经实现了的梦想,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难受。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阎莫宇见她不说话,轻轻地挣开她的手准备离开。
“这个杯子……”情急之中萱岚开口,即使回不到过去,至少留下一丝联系,订婚以后她将所有有关他的东西全部都处理掉了,原以为可以成全自己的梦想,却不想留下了遗憾。
阎莫宇看了看桌上那对情侣杯,是一对天鹅,雪白的杯身,长长的脖颈弯下来形成杯柄,略小的那个天鹅睫毛长长的头边别着一朵小花,萱岚一向不喜欢这样没有内涵的可爱类型,她喜欢高贵优雅,有意义的东西。
伸手将两个杯子都拿起放进口袋,阎莫宇笑道,“你若不喜欢的话我就拿走了,店长的好意不好拒绝。”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萱岚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把两个都拿走了,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她现在还有立场要一个过来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遇到什么事了?”宫风正等的不耐烦,却见阎莫宇一脸落寞的从店里出来。
阎莫宇径直开门坐进车里,对着车里的后视镜照照,“能看出来我很难过?”
“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就看出来了,”宫风笑道,“在我面前就不必装深沉了。”
“这个还真不容易,那只傻鸟是怎么做到的呢?”阎莫宇摸着自己僵硬的脸颊嘟囔道。要面无表情让别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还好一些,但是这样面带淡笑像跟自己完全无关一样还真是难啊。
“今天怎么突然来买菜?雇了保姆还买着吃,就算是现在日子略微宽松了些你也不能这样浪费啊。”宫风想起当年,不禁调侃。大一的时候这个家伙刚刚离开家,什么都不懂,还和往常一样生活,结果很快的,一个豪门少爷就变的不名一文,倔强的不肯问家里要不说,还死要面子不跟他说,据说是嫌丢脸,直到饿的眼睛发绿才迫不得已来找他,跟他借了一万块钱,说是要重新开始。也不知道是饿怕了,还是深刻的体会了民间疾苦,总之,从前只知道挥霍的豪门少爷忽然变成了理财高手,几乎每块钱都计划的好好的。吝啬程度叫他叹为观止。当然,只是和他以前相比而已,跟普通人比起来,他还算慷慨。
“家里那只鸟连续五天只吃外卖,害怕她只吃不住啊,今天给她吃些有营养的。”阎莫宇盯着自己的袖口发呆,那只鸟受伤以后他就没有再吃过她做的菜了,倒不是她不做,而是他不忍心让她做,否则她估计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
“你家什么时候养鸟了?”宫风疑惑道,“况且,什么鸟啊,还吃……”
宫风忽然顿住,后视镜里出现的人让他明白了阎莫宇神情落寞的原因,“你……真的没事吧?”
宫风忽然正经的语气让阎莫宇一愣,随着宫风下巴所指的后视镜看见了店门口站着的萱岚,脸上的神色略显焦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
“还好,”在这个青梅竹马面前,阎莫宇也不再强撑,用手摸摸袖口随意的靠在坐背上任由难过的情绪释放,“想到那只鸟连续经历那样的事情都能若无其事的撑下来,忽然觉得我的这点事情也不算什么,而且想起当时的自己,觉得挺软弱的。”
“哈?”这个家伙竟然会承认自己软弱?宫风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他会一脸落寞却逞强的坚决否认,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一番如此有哲理的话来。之所以说它有哲理就是因为他听不大懂。那只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他貌似知道那只鸟是什么鸟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只鸟叫做方小雅。
“那只鸟说你软弱了?”宫风倒是不服气起来,他那能叫软弱?顶多是颓废了几日罢了,况且,这个家伙该干的可是什么都没落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