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自莫颜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后便没了声息,她长这么大,苏家堡谁不是将她护在手心里?什么时候都是她欺负别人,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看着爹和娘也无能为力的样子,苏明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按着娘的吩咐乖乖的跟着她走。
谁知身后的暗门一关上就听莫颜道:“浅浅,点她的穴,顺便连哑穴也点了。”
浅浅愣了一下就照办了,然后莫颜放开苏明珠,脱下她的外袍,拉着浅浅往前前走,走到苏明珠看不到的地方,莫颜突然停下,对着浅浅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浅浅总觉得娘跟平时不一样,娘经常跟她说外面的世界多美好,现在终于可以出去了,为什么娘看起来并不高兴呢?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沉沉的,乖乖的坐在娘对面。
莫颜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对着浅浅笑了笑,“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叫,娘不会有事,知道了吗?”
浅浅点头,就见娘将上身的衣物除去,拿着那根尖尖的簪子对着自己的丹田慢慢的刺了进去……
莫颜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雨点般滚落,浅浅看着娘痛苦的表情几乎就忍不住要叫了,可是想起娘的吩咐,生生的忍住。不一会儿,只见娘的脸慢慢的变黑,先是淡淡的黑色,渐渐的愈来愈浓,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浅浅也看的冷汗直冒,娘到底怎么了?
娘说她没事,可是她现在的样子是怎么了?要是娘,娘死了……浅浅抑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使劲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娘说了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乱想什么?不许想,不许想!可是不论她怎样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它总是不自觉的往出跳,时间就在这寂静的暗道中悄悄的流逝,于莫颜来说是一种煎熬,与浅浅来说亦是一种折磨。
终于在浅浅害怕到极点的时候,莫颜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表情也不那么痛苦了,浅浅长长的嘘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莫颜终于睁开眼睛,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看起来很好,看着坐在地上的浅浅,温柔的笑:“对不起,吓着你了。”说罢便抱起浅浅往前走,准确的说,是往前飞。
浅浅惊讶的看着莫颜,“娘,你会武功!”
莫颜脚下不停,低头对着浅浅笑,“是啊,以前是被封住了。”
“那娘知道解法为什么不早点解开呢?”浅浅有些不解。
“呵呵,”莫颜低头蹭了蹭浅浅的脸,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就能去做的,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用另外一些东西去换,那叫做代价。”
“那就是说娘用武功换了一样东西?”浅浅问道。
“换了什么?”
莫颜低头看着浅浅,眼中的宠溺漫漫的几乎要溢出来,却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娘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换浅浅的幸福。”
“娘……”浅浅回抱住娘,道:“只要娘在,浅浅就会幸福。”
“呵呵,傻孩子,”莫颜宠溺的看着她,“长大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浅浅,答应娘一件事情。”
“只要是娘说的浅浅都答应。”浅浅抬头看着娘亲道。
莫殇(上)
第九章
莫颜低头蹭了蹭浅浅的脸颊,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恩,即使娘不说浅浅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啊。”
“呵呵,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懂,本来打算以后再告诉你的,既然说起了,就一块儿说了吧。”莫颜的语气中有丝不易觉察的眷恋,“人一辈子总是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有时候,你会觉得有些东西的离去让你无法再好好的生活,那个时候,你要记住娘说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
浅浅不太明白,看着娘认真的样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莫颜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又开口道:“要幸福的生活,就要学会放下。”
浅浅觉得娘说的话都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正想着便被娘捂住了嘴。原来已经到了暗道的尽头,莫颜站住似乎是在听什么,之后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将浅浅的外袍脱下,把苏明珠的外袍套在身上,一手抱紧浅浅,一手夹着浅浅的外袍闪电一般掠出。
出得暗道,朗声说道:“既然苏堡主毁诺,那么莫颜就将你的宝贝带走了,等走出这后山自会归还!”
王温如一惊,虽然她表面上答应了要放她们走,但是伤害明珠的人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坏了苏家堡的清誉,无奈之下只好和苏天成两人亲自来暗中堵截。两人埋伏的极好,一般功夫的人也发现不了,更何况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莫颜的武功竟然恢复了!
王温如惊讶的对着苏天成道:“她当年不是喝了功逝丹吗?怎么会有武功?”
苏天成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直接追过去,王温如也急忙施展轻功跟在苏天成的身后。看着莫颜右腋下的明珠一动不动,心下焦急起来。
只听前方莫颜淡雅的笑声传来:“不要靠近哦,我不会杀苏明珠,但是可不保证不会折磨她,既然跟来了,就指条路吧?”
王温如的武功算在江湖上算的上是一流,然而还是跟的有些吃力,渐渐的落下了一大截,听到莫颜这么问,急忙气喘吁吁的回道:“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放下明珠,既然你武功已经恢复,也知道我们伤害不了你的。”
“呵呵呵……”莫颜笑的开心,速度却一点不慢,“你花言巧语将我引道这里来,难道真的是放我走?我莫颜当年好歹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你觉得我很傻吗?”
王温如捏着拳头暗中咬牙,她还以为她真的上当了,道,“放下明珠!”
莫颜却飞身上树,对着跟来的二人喝道:“站住,你们往前走一步,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乖乖的指路,我知道这里有机关,”说道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哈的笑起来道,“不指也罢,我刚刚犯傻了,只要让苏明珠走前面试路就好了!”说罢就要跳下去。
“不要!”王温如尖声叫道,“我指路,我指路。在你那个位置往北走五十步,然后东走……”
然后他们看着莫颜将明珠放下,明珠走在前面按照他们说的走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走的看不见了,王温如和苏天成急忙跟上。
莫颜带着浅浅在林中穿梭,终于看见了官道,浅浅扭头看着娘兴奋的小声道:“娘,我们出来了!”
莫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一把抱起浅浅往前掠去。王温如赶到的时候莫颜已经带着浅浅钻进对面的林子不见了。王温如气急败坏的叫道:“把明珠放下!”
“呵呵,你们可真是关心则乱,我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抱着两个人跑这么远。所以,你们的宝贝女儿还在暗道中哦!”远远的莫颜俏皮的声音传来。
王温如恨恨的跺了跺脚,急忙往回走,苏天成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莫颜带着浅浅在树林中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竟然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破庙。莫颜放下浅浅,大口大口的喘气。浅浅才发现娘的脸色很难看,急忙把她扶到庙中的稻草上,“娘,你怎么了?”
莫颜看着浅浅,勉强笑了笑,“娘没事,跑太久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哦,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浅浅说完便跑了出来。可是出的门来就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莫颜带着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如今这破庙周围都是山林,她要去哪里弄吃的?她从小生活在莫园,虽然苏明珠欺负她,爹爹无视她,但是物质上并没有受什么限制,所以在衣食住行方面她就像个官家小姐,什么都不懂。
浅浅扭头看了一眼破庙,想到娘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向树林走去。现在已是黄昏,树林里更是阴森森的,周围是可怕的寂静,浅浅只能听见脚下枯枝折断,和自己呼吸的声音。心慌乱的跳着,浅浅努力压下心中害怕的感觉,往周围看去,正是初冬的季节,并找不到任何果子之类的东西。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浅浅想着娘,心里有些急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肉香飘来,浅浅一喜。循着香味找过去,远远的听见一个老头子的声音:“喂,好了没,你想饿死我吗?”
“知道啦,就好了!真是的,跑这儿来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一个清风般的声音抱怨的语气却很优雅。
“呜呜……”老头子哭了起来,“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徒弟,让你给我烤个肉你这么多抱怨……”
“唉……”一声包含无奈的叹息传来。
浅浅站在树后,前方的一块空地上,有一堆火,火的上方架着一只看不出来的东西,香味不断的散发出来,一个老头子正对着浅浅,花白的胡子,脸却很红润,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不停的伸手想要动架子上的烤肉,但却总被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打下去,因为那人背对着浅浅,浅浅只能看见他穿着一袭白衣,优雅的坐着,听声音依稀是个少年。
肉香不断的飘过来,对于饿着肚子的浅浅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对面的老头子终于撕下一块肉来,塞进嘴里使劲嚼,浅浅使劲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走上去。
“那个……那个……这个是什么?”
任承夭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孩,有些诧异,他早就发现有人在看他们,而且有武功,只是来人似乎没有恶意,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这个是山鸡。”任承夭看着她很温和的回答。
浅浅不禁愣住了,好漂亮的人!在苏家堡她虽然整天只在武场的路上等爹爹,但还是见过不少男子,大部分都是苏家堡的弟子,在她的印象中,陆航是最好看的一个,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能比的过他的。可是眼前的男子,与陆航不同,棱角分明的脸,五官却很柔和,一双吊梢桃花眼,不知为什么看着让人安心。
“臭小子!你又骗小姑娘!”对面的老头子突然叫了起来。
这一声让浅浅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对,对不起,那个,我想问哪里可以抓到山鸡。”
“哦?”任承夭颇有兴味的勾起唇角,道:“你要抓山鸡干什么?”
“咕咕……”任承夭刚说完,浅浅的肚子就很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浅浅脸一红,连忙捂住肚子,对着他道,“那个……我饿了,想抓来烤。”
任承夭嘴角的兴味愈浓,真是有趣的孩子,明明他架上这只烤好了,她为什么不问他要呢?看她的样子,连山鸡也不知道,又怎么吃呢?于是看着她道:“这周围有很多,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抓到。”
浅浅听了眼睛一亮,道了谢便钻进了树林。任承夭有些怔愣,眼睛亮起的那一瞬间,他被那眼底的光华晃了眼……
“喂,臭小子!你怎么啦?”逍遥老人见任承夭发愣叫道。
“呵呵,有意思,”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呐呐:“挺有趣的小姑娘,我们去看看她要怎么办吧?”
“啊?”逍遥老人看着任承夭的样子叫道:“臭小子,你又打坏主意!”但是却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扯了一只鸡腿起身跟在他身后。
再说浅浅这厢,钻进树林确实看到了几只彩色的大鸟,浅浅看准一只,足尖轻点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那只山鸡在她手里激烈的尖叫挣扎,一只爪子在挣扎中抓了浅浅一把,浅浅一惊连忙放手。
山鸡飞走了,浅浅却愣愣看着自己手上的几道血痕站着没动,那一刻她不是疼,而是害怕,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要夺它的性命!那个活生生的生命吗?它在她手里拼命的挣扎,即使它是弱小的,但是浅浅依然害怕了,心中满满的罪恶感,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几只山鸡,犹豫了一会儿,准备返回。
“咕咕……”肚子又叫起来,饿的难受。浅浅突然想起了娘苍白的脸。
娘……浅浅闭了眼仰着头,安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只山鸡,飞身上前紧紧的抓在手里,用劲……
她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山鸡在她的手里尖叫,挣扎,这期间她的手上又多了几条血痕,但是她却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任承夭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浅浅用掐的杀鸡手法,要是搁在以前他一定觉得好笑。可是看着那个女孩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莫殇(下)
第十章
不一会儿,山鸡终于停止了挣扎,浅浅提着它往回走,走到刚刚那片空地的时候,见刚刚的两人已经又开始烤一只鸡了。浅浅摸了摸不停叫唤的肚子,捡了跟树枝想要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山鸡穿起来。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山鸡没有毛呢?她这只上面这么多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对了!一会儿烤的时候就烧掉了,浅浅想通这一点有些高兴,就准备穿鸡,可是举着树枝她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娘……
浅浅咬咬牙就要穿,只听先前的那个少年开口道:“那个……你要洗一洗才可以,还要开膛破肚,把内脏去掉才可以哦。”
浅浅愣了,她什么都不懂,这样下去她要多久才能把吃的带回去?可是摸着已经快贴到后背的肚子,娘肯定饿坏了……想到这里浅浅焦急的想哭。
最后还是咬着牙走到任承夭面前,怯怯的开口道:“我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我害怕娘担心,那个,那个……”浅浅突然开不了口。
任承夭刚刚看着那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就准备那样穿鸡,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提醒,要那样烤的话,一会儿还不留的到处是血?那要怎么吃?见浅浅扭捏着过来,说了一半却一直瞟着他们架上的烤鸡,稍稍有些松了口气,总算是知道向他要了,要不等她自己边学边烤熟了,她估计也就饿死了。
看着她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样子,任承夭忽然想逗逗她,便故意看似耐心的等她开口。
浅浅捏紧衣角,想了想娘,鼓足勇气开口道,“我不会做,我可不可以用这个跟你换!”将手上的鸡递到任承夭面前,然后就低了头不敢再看他。她觉得她这样有些过分,明明是人家烤好的,她却这样要。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山鸡有些怔愣,她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个强盗,想要强他的珍宝,而且还心怀愧疚似的,任承夭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下那只烤在架上的鸡,它身上没藏什么宝贝吧?难道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
浅浅偷偷的瞄到任承夭似乎有些不舍的表情,急忙道:“半只,半只也可以!”声音已经带了丝哽咽。
任承夭终于扭过头来,看着浅浅的眼中的水雾又是一愣,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送给你就好了,你不要哭啊!”说着手脚利索的从架上把烤鸡拿下来,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张油纸,胡乱的包好,急急的送到浅浅面前,全然不见刚才的优雅。
浅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前后极不一致的态度,一阵阵肉香从油纸包里透散出来,浅浅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接过,就往远处跑去。
任承夭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任逍遥一手扶着额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真是惹人心疼的孩子呢?”
任承夭斜睨了他那为老不尊的师父一眼,冷冷的道:“不要在那里假惺惺,难看死了!”
“什么嘛!”任逍遥立刻一改忧郁状,扑通一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道:“你刚刚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
他刚刚说完就觉得怎么突然间冷飕飕的,抬头看了一下,还是和刚刚一样阴森啊,没道理突然就冷了,这冷风貌似是从他徒弟的方向吹过来的……
“呵呵,呵呵,”任逍遥僵笑着扭头,对着他脸黑的徒弟傻笑,“有点冷,有点冷。”
刚说完突然觉得冷飕飕的感觉消失了,春风般的温暖笼罩大地,任逍遥疑惑想,咦?这次怎么变这么快?
“那个……”浅浅气喘吁吁的站在他们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任逍遥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对着任承夭道:“我叫苏浅浅,你叫什么名字?”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急忙道:“那个,你们这次帮了我,我以后会报答的。”
任承夭看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亮亮的眼睛灿若星辰,突然就笑了,然后尔雅的道:“任承夭。”
“啊?”浅浅被那个笑容晃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道:“哦,那,那我走了,后会有期!”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了。
“喂,这么轻易的告诉人家名字,可真不像你的风格。”任逍遥调侃道。
“呵呵,”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他不屑道:“不要告诉我你没看中这个孩子,最多就是十岁的年纪吧,武功不错呢。”
“嘻嘻,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任逍遥谄媚的道。
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下意识的抚上胸口,告诉她名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根骨,而是……那种胸腔里跳动的清晰感,为什么如此熟悉,那种微微的心疼,似乎已经疼过几万年的感觉一样。
浅浅终于抱着烤鸡跑到了破庙,天色已经大黑,“娘!娘,你看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浅浅兴奋的冲进破庙。
浅浅刚刚进门,就觉得一阵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
“浅浅小心!”莫颜焦急的声音传来。
浅浅急速后退避开掌风,才看清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浅浅嘲讽的笑:“咦?不错嘛,竟然能躲开我的沙掌。”
“喂,老三,不要玩儿了,早点把人带回去了事。”另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对着他叫道。
浅浅才看清娘被几个大汉包围在中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娘!”浅浅看着莫颜的样子像要过去,可是那个叫老三的又挥掌过来,且不论浅浅的武功高低,她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在他们这样的老手面前,自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见老三挥掌过来,浅浅抬手就拼尽全力对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浅浅几个倒退背部抵着一堵墙停住,而那个老三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他的周围一时间尘土飞扬。
这么大的声响把那几个人也惊动了,莫颜看见浅浅嘴角的血迹失声叫道:“浅浅!”
浅浅只觉得胸腔里气血翻涌,有那么一瞬间眩晕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股腥甜涌进嘴里,听到莫颜的声音,朝着那个方向微微的笑了笑,使劲咽下嘴里的血。
清晰的疼痛感让浅浅觉得时间无比漫长,但在别人眼里,那真的只是一瞬间,那四个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三心中惊讶不已,但是莫颜的一声叫喊惊醒了他们。立刻分出一人向浅浅攻来。
浅浅在短暂的眩晕之后看清了攻过来的人,正是那个大胡子,大胡子用的是一把刀,浅浅就是想硬拼也没办法,只好一个闪身躲开。
浅浅捂着胳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刚刚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就在她要运气的时候,胸口顿顿的疼痛让她一滞便慢了一步,于是现在她的胳膊就光荣的挂彩了。
莫颜其实一直分心关心着浅浅这边的情况,见浅浅受伤登时心神为乱,围攻的一个大汉便在此时看准破绽,一剑刺进她的小腹。
“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凄婉哀绝,仿佛是绝望的尽头无路可走的悲戚。
在场的四人都不禁停下动作,因为那悲戚的声音仿佛有着穿透力,深深的刺进每个人心里,萦绕着浓浓的伤感!
浅浅飞身扑到娘面前,一只手按住她腹上的血洞,急切的的叫:“娘,娘!你怎么样?”
“浅浅……”莫颜虚弱的笑,看着浅浅的眼中是浓浓的眷恋,“不要怨恨任何人,这是娘愿意的,即使不是她们,娘也不能陪你走多远了……”
“记住娘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幸福……知……道……了吗……”莫颜说道这里,剧烈的喘息起来。
“娘!”浅浅扶着娘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哽咽道:“娘,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娘了,娘要走了,我怎么会活得幸福……”
“傻,傻孩,子……”鲜血从莫颜的嘴里涌出来,她的声音虚弱但是情绪有些激动,“你答应过……娘要好好活下去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浅浅看见娘这个样子,急忙道:“我会听娘的话!我会听娘的话!”
“乖,宝贝……你是娘的宝贝……”莫颜吃力的伸手揽住浅浅的脖子,“对不起……宝……贝,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但是,娘从未后悔过……”
环着浅浅的手臂慢慢滑落,浅浅低头蹭着娘的脸颊,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温度,久久未动……
“娘的,小姐不是说是两个魔头吗?为嘛老子看不出来哪里是魔头?”大胡子看着眼前的情景终于忍不住叫嚷起来。
“大胡,你少说两句,小姐说了就照办,哪那么多废话!”一个青衣大汉道。
“他奶奶的,你是让我们四个一起欺负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大胡不满的开口,“要上你上,老子不管了!”
“你们到底是谁?”浅浅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
几人一愣,随即一个身为儒雅的男子回道:“恕我们无可奉告。”
又回苏家
第十二章
“哦!”浅浅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将娘头上唯一的发簪揣进怀里,然后拿起她手里的匕首,缓缓起身,低垂着眼眸,向他们走过来,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只是,那样的平静似乎带着让人毁灭的沉寂,使人无端的敢到恐惧。
“小姑娘,我,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你……”大胡子突然开口,劝慰起来,倒不是因为愧疚或者同情,而是一种安抚,这个孩子自始自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好像是狂性爆发前的平静,让人害怕。
“恩,”浅浅依然很平静的应了,却在四人面前站定,依然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四人不自觉的暗中戒备。
“最后问一次,谁派你们来的。”稚嫩的声音带着令人颤抖的寒意。
“小姑娘……你……”大胡子想要说话。
“不说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浅浅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四人。
四人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当人感到恐惧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反抗,所以青衣大汉给自己找了一个恐惧宣泄的出口:“果然是魔女,上!”说话间便冲了上来。
浅浅敏捷的躲开,向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黑衣人攻去,黑衣人没想到她会主动攻击,本来他们四个人跟一个十岁的孩子对打觉得挺丢脸的,并没有打算上前的,可是浅浅却攻了上来,而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也不得不应战。
不一会儿,真的成了四人围攻浅浅一人,浅浅一开始还面无表情,最后面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微笑,有时候成败无关强弱,信念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就像那只小小的山鸡强烈的求生欲望可以让浅浅害怕,浅浅骨子里散发的深深绝望似乎带着毁灭的力量,让四人不由自主的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