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澜打量尹忠的时候,尹忠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瘦瘦小小的,肤如凝脂,淡扫蛾眉,朱唇榴齿,的砾灿练,一身月白长袍,轻摇纨扇,优雅闲适。只是那双眼睛却略略透着淡漠。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找老夫何事?”

“在下叶澜,管事不知该如何称呼?”

“免贵姓尹。”

“原来是尹管事,在下喜欢开门见山,一来痛快,二来嘛也不浪费尹管事时间,有些冒昧,还请
尹管事海涵。”

“叶公子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说。”

“在下不才有个点子,可使贵书肆收入提高最少三成利润。”

“哦,叶公子如何说?”

“尹管事是精明人,叶澜也不拐弯抹角了,如果这次合作成功,在下还有可以让贵书肆利润翻三倍的法子。”谈生意,利诱是必须的,就看他诚意如何了。

“哦?叶公子可真敢说,小小年纪这般托大。”很似是很不屑这个年轻小子口出狂言,“小公子若想玩另谋他出吧,尹某没有时间陪小公子玩耍。”说罢拂袖而起,就要离开。

叶澜仍然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茶,就在尹忠就要出门的时候才开口,“莫不是尹管事以貌取人,我叶澜虽然年纪不大,但既然说了就能做到,您也不必再试探于我,一个管事如此沉不住气,我倒要考虑下要不要和您合作了。”

走到门口的人立马站住,“哈哈!不错,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倒显得老朽不对了,叶公子不要见怪!”尹管事扭身走回来,满脸的笑意。

叶澜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生意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做生意自然要小心谨慎。叶澜明白。”

“小小年纪这般胸襟着实难得,老朽这里给公子赔不是了。”尹忠揖了揖,接着说“不知公子又和见教?”

“这可是个双赢的法子,尹管事不会吃亏的。”

“何谓双赢?”

“自然是您赚,我也赚咯!”叶澜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语气里多了一分调皮。

“哈哈!果然有意思。公子也不要叫我尹管事了,尹叔就好。”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尹叔唤我叶澜即可。”看来有门。

“那叶澜也说说你的法子吧。”

“现下,书籍是个奢侈品,只有达官贵人买的起,相信您也积压了不少书吧,如果租的话不仅可以将成本收回,书籍还在。长此以往,可比卖书还要赚。这只是初步想法,具体方案我们商量一下。”

“那叶澜的条件?”

“租书所得利润的两成。您赚我也赚。”

“听起来倒是新奇,说来听听吧。”

于是叶澜和尹忠二人就商量起具体细节来,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尹忠也十分喜欢这个少年,
很多新奇的点子和独到的见解让他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傍晚时分叶澜起身告辞:“尹叔,我回去会将今日的细节做整理,三日后呈上。”

“恩,辛苦了,那老朽就三日后在此恭候叶澜了。”

“谢谢尹叔的信任。定不负所望。”

 

 

第四章

第四章受伤(上)
叶澜从书肆出来一身轻松,毕竟第一桶金要搞定了,心情很好,抬头看了下天色暗叫糟糕,时间太晚了!岫儿一定急坏了,便匆匆往回赶,叶澜翻墙进去的时候,岫儿正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来踱去,看到叶澜回来大大松了口气。

“嫣然,你可回来了。”

“看你急的,出什么事了?”

“刚刚福叔过来,说你要是身子大好就要去大厅服侍七王爷用膳。”

“啊。”叶澜有些慌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什么时候?”

“今晚,你快去收拾一下吧。”

既然躲不了,就面对吧,叶澜是个不喜欢逃避的人,换上一件嫩黄色的纱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只玉簪。看看时间差不多,便领了岫儿前往大厅。

绕过花园走了大约一炷香,就到了大厅,除了四个小妾,还有不少侍妾。各个美艳动人,丰乳肥臀。怪不得他从来没有找过她,原来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有了这个认知心里倒轻松了不少,至少暂时不会有麻烦。不过想是一回事,事实嘛——

“哟!这不是五妹妹吗?身体好些了吧,上次都是因为我,爷才——”红衣美人李玲扭着腰作出一副颇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是所谓的三夫人,七王爷比较宠的一位。也就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叶嫣然便丢了性命,李玲说着抱歉的话,可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炫耀吗?叶澜心里冷笑,偏不遂她的意,便轻轻福了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然道:“已经没有大碍了,谢姐姐关心。”

李玲本来想挑衅一下顺便向那几位炫耀一下爷对她的宠爱,一看叶澜没什么意思,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理会她。转身继续与外几人唇枪舌剑。

屋内乱哄哄的吵得人头疼,叶澜正不耐烦间,一个身着紫袍,头戴紫冠,眉目如画的男子跨门进来,说不出的风流韵味。虽说眉目如画不适合形容男子,但叶澜脑中就自然而然的蹦出这个词。
叶澜认得他,七王爷司徒锐。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男人。虽然对他没好感,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刚毅的线条,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坚 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组合在一起真是让人着迷。只是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破坏了这份美感。

他缓步走到主位,李玲趁机靠过去,丰满的胸脯紧紧贴着司徒锐的胳膊,其他美人自然不甘落后,争先恐后的挤上去。叶澜也跟着众人的脚步离得近了些,免得引起他的注意。看着这些女子使尽浑身的解数讨好取悦司徒锐,叶澜说不出的厌恶,一股酸味顺着胃顶上来,她想吐,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出问题,叶澜皱着眉努力把这股不适压下去。幸好很快落座,叶澜可以远离那样的场面。众女子争先恐后的给王爷夹菜,叶澜实在做不出来,只摆弄着筷子没有再看。

司徒锐看着人群中那唯一一抹素雅的身影,她看了他一下那眼中满满的厌恶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让他很不舒服,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看他。这个女人很眼熟,不记得是谁,哼!敢这样看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叶澜正低着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忽然一片黑影罩在头顶,抬头一看七王爷竟然正微微含笑望着她,叶澜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仍不露声色淡淡道:“王爷需要奴家服侍么?”说完自己心里先呕了下。真恶心!

“哦,你叫什么名字?”司徒锐用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问道。

“嫣然。”叶澜回避着他的眼睛。

“哦,嫣然服侍为夫用膳吧。”司徒锐微微笑道,坐回主位。

叶澜在刀锋般的眼神注视下,缓缓的坐到司徒锐身侧,静静的为他布菜,不再说话。司徒锐看着身侧正在为他剥虾的淡淡身影,嘲讽的轻扯嘴角,倒是很从容嘛!不知道一会儿哀求他的时候淡漠的表情打破是不是会很好看,哀叫的声音是不是会很动听,真是期待!

叶澜感觉到司徒锐在看他,习惯性的侧头,礼貌的笑了一下,将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好了,可以吃了。”司徒锐猝不及防的撞上那个笑容有一瞬间恍惚,那个笑容淡淡的,不是谄媚,不是讨好,只是笑,可是直抵心间。低头看碗里的虾肉,心里有什么飞快的滑过,可是没有抓住。

李玲倚在司徒锐的另一侧看着叶澜心中忿恨,遂举杯给司徒锐喂酒,叶澜虽是见过世面的,但还是受不了那种场面,只低头剥虾。当叶澜再一次将虾放进司徒锐王爷碗里的时候,李玲趁机以一个似乎无意的姿势将酒杯靠近叶澜的手,就这样那杯酒全部洒在了司徒锐的袍子上。

“哎呀,王爷,你不要责怪五妹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让奴家帮您擦擦。”李玲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还颇为大度替叶澜求情。

“话不能这么说,规矩立了就是要守的,要都这样那王府会成什么样子!”一个黄衣女子妖娆的靠上来,是大妾柳燕。司徒锐笑着一把搂过柳燕:“燕儿说的极是,那就家法伺候吧。”
说罢还温柔的看向叶澜“嫣然,你没意见吧。”

叶澜心里暗骂:变态!却也无可奈何,没想到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地下栽赃陷害,不信他看不出来,明目张胆的纵容啊,如果逃不掉,那就接受吧。好在十鞭应该要不了命。

罪名定下来心里反而不那么忐忑了,既然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就勇敢面对吧。于是仍旧淡淡的回答:“没有。”说罢不等家丁来拖就自己起身站到大厅中间等家法。

不一会儿,几个家丁抬了一个木架子上来,将叶澜捆在上面。一个黑衣汉子握着鞭子走上前,向司徒锐行了一礼走到叶澜面前挥鞭。

说实话叶澜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第一鞭就那样直直打下来,刮过她的胳膊和胸口,那一瞬间并没什么感觉,叶澜还觉得奇怪,怎么不疼?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第二鞭下来的时候,第一鞭刮过的地方开始火辣辣的疼,叶澜咬着唇,心想,这一鞭够疼了,后边的应该可以忍受吧。可是她又估计错了,第三鞭下来的时候,第二鞭刮过的地方疼就直直刺进五脏六腑,疼的叶澜无法呼吸,一鞭比一鞭疼,叶澜只觉得撕心裂肺,她想想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于是想弟弟妹妹,想烨的背影那个每每想起就让她疼痛的背影。但第九鞭下来的时候,叶澜已经疼的没办法思考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疼!钻心的疼!终于在她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第十鞭落下。

叶澜脸色苍白,嘴唇早就咬出了血。有人上来松绑,她条件反射的对着那人说了声谢谢。虚弱的几不可闻,但是司徒锐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又修一章……

 


第五章

第五章 受伤(下)
大厅里静悄悄的,司徒锐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没有哀求,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吭一声。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女子,还不忘对给她松绑的家丁说谢谢。而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欢愉,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叫!

“臣妾身体不适,请容告退。”叶澜还是淡淡的声音,只是很虚弱。

“谁准你走了!过来!”司徒锐很不甘心放过她。

叶澜苦笑,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变态啊,勉强一步一步挪近,司徒锐看着一步步挪进的女子忽然很愤怒。提起桌上的半壶酒,就势倒在她的伤口上。

“嫣然伤的这么重,为夫帮你清洗一下伤口才放心”还是无比温柔的语气,却做无比残忍的事情。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叶澜终于受不住闷哼一声倒下。厅里有的人扭头不忍再看,岫儿强忍了泪,在叶澜倒下之后,背着她告退。

司徒锐看着被背出去的女子突然就觉得恐慌,虽然自己一直这样做的,可以说乐此不彼,但看着那个女子咬着下唇强忍疼痛的样子的时候,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这让他觉得恐慌。匆忙遣散了众人,当晚便去了挽花阁。

岫儿流着泪给叶澜上药后,守在她身旁,好在没有发高烧。天亮的时候,叶澜醒过来,看到岫儿一双哭红的双眼,不禁有些感动,勉强扯了个微笑:“好岫儿,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嫣然,你怎么还笑的出来,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哪那么容易死,”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岫儿气得直跺脚。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饿了,快点。”

岫儿出去以后,叶澜小心的下地,摆了笔墨,后天还得交租书的企划案,凭着上辈子多年的经商经验,和那天商量的差不多的细节,对她来说还是挺容易的。岫儿端了粥进来发现叶澜正在桌前写字,一时又急又气:“你不要命啦!不好好养伤这是干什么!”

叶澜头都没抬:“不碍事,后天还得给尹叔交方案,这点伤不碍事,只要不动就不会疼。咱们的第一笔银子啊。”

岫儿无可奈何,“就你有道理,可是也不能不顾身子啊!”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还留着这条命带你离开这儿呢。”

岫儿百般劝说无果,只好小心翼翼的伺候。

两天的时间,叶澜将租书方案写好,还将那天没想到的细节也加进去,不足的地方加以改进。听说七王爷这些天一直宿在挽花阁,也没人找她麻烦。

日子总算平平静静的挨到第三天,叶澜的伤口还在渗血,可是不能失约,这是原则,再疼也没那晚疼了。

岫儿拗不过她,只好细细上了药绑好了。这次搬了石头,岫儿垫脚才翻出墙来,叶澜这次负伤在身,也没有心思闲逛,直奔了傲云书肆。上了雅间,尹叔已经等在那儿了。

“劳尹叔久等了,真是对不住。”叶澜有些虚弱。

“哈哈,老朽也是刚到。”尹叔看着叶澜苍白的脸,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多问。

“这是方案,您看一下,哪里不满意,我们再商量。”叶澜递上方案。

尹叔一边翻方案,一边点头,心中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叶澜在一旁勉力坐着,刚刚翻墙的时候还是牵动了伤口,此刻正火辣辣的疼,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她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

尹叔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来,“叶公子,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这个留下,你回去休息。我看了改日再谈?”

“真对不住,尹叔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叶澜也不推辞,实在是疼的太厉害,也不想逞强。站起来向外走去。

谁想刚走到到门口有一个人冲进来,撞在她身上,

“完了!”这是叶澜陷入黑暗前一刻的想法。

尹叔想要扶一把,却见一抹玄色的身影抢先一步,将她搂进怀里。看着她胸前的点点殷红,尹啸天不知道汹涌的怒气从何而来。“尹福,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

“还不快去请大夫!”尹福看着三少爷铁青的脸,急忙拔腿往外跑。好久没看到三少爷生气了。
“慢着!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尹啸天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别人看她的身子。于是抱了叶澜轻轻放在床上。回头瞪了一眼那些石化的家伙,众人才反应过来,拔腿往外跑。

尹啸天轻手轻脚的解开叶澜的外袍,看着染红的里衣,微微皱眉。继续解开衣裳,就看见了凝脂般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抬头看了一下眉头紧皱,下意识咬着下唇的女子,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连昏迷了也不会脆弱吗?看着雪白手臂上殷红的守宫砂,他突然有了想要了解她的欲望。

叶澜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呆滞,这是哪里?猛然想到:“完了完了,这么晚了,岫儿肯定急坏了。”赶紧起身,才发现自己只着一件中衣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有人吗?”叶澜叫道。

“什么事?”一个醇厚的声音传来,叶澜第一个念头是“这声音真醉人。”然后看着推门进来的人彻底呆住了,真是太美了,玄色的长袍,黑底金线绣花的腰带,襟口和袖口同样款式的绣花。俊朗的线条,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对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叶澜脑海里飘过这样一句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接着又飘过这样一句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谁知门口的那朵桃花嗤嗤的笑起来,叶澜反射性的捂了眼睛,不行太勾人了,受不了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没想到姑娘文采非凡呢。”那朵桃花转眼来到床前。

抬手将叶澜捂眼的双手拿下来握在手中。叶澜就这样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桃花犯花痴,这真的不能怪她!真的不能!桃花握着她的手好像没有放开的打算,叶澜有些不自在。“那个,公子可以把手放开吗?”

“尹啸天”

“尹公子,可以把手放开吗?”快速跟上他的跳跃性思维。叶澜有点得意。

“不可以!”

这下叶澜有些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小澜的样子很可爱呢”

“请问你是谁?”

“尹啸天啊!”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干什么的,我这是在哪里。”

“我的房间,我是大夫。”

“哦,给我一件衣服好么,我要回家了。我妹妹会着急。”这朵桃花一直在打太极,应该不简
单,所以叶澜也不想和他多纠缠。

这次尹啸天倒是没有没说什么,递了件长衫给她。

 

 

第六章

第六章 宴会(上)
直到躺在自己床上叶澜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鼻间淡淡的梨花香味,岫儿呆滞的样子,还有枕边好看的小瓷瓶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那朵桃花确实来过了。

“嫣然,那人是谁啊?”

“大概是大夫吧。”叶澜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概是?嫣然你不要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不好,这是七王爷府,小心点。”
叶澜无所谓的摆摆手:“知道了,他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放心好了。”

这些天叶澜安静的养伤,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晴朗的午后躺在吊床上感受透过梧桐树叶渗下来的阳光,斑驳的落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感受淡淡的暖流由那几点流遍全身。然后就这样睡去,补眠。

那天晚上叶澜要睡的时候,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桃花,叶澜知道自己又失误了。不过一次次的失误已经成为习惯倒是没给她带来多少挫败感。

尹啸天对她感兴趣了,每晚都会来,除了给她把脉,送药,然后就喜欢逗她玩儿。虽然他经常气的她吐血,不过叶澜还是很欢迎他的,毕竟他从没问过她什么,这让她觉得没有负担,反正在这个王府里活的很憋气,有这样一个伴也不错。于是每晚两人会聊到很晚,确切的说是吵到很晚。
叶澜知道,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他的事情她从来不问,反正她是不打算和他有交集的,等在尹叔那里拿些银子,她就会离开。

直觉身边有异样,叶澜缓缓睁开眼,司徒锐?一时有些怔愣,慢慢起身问道:“你来了,有事吗?”

司徒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那天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至今一直宿在挽花阁,可看着身下的女子辗转承欢,娇吟轻泣,眼前却浮现出那个女子淡淡的笑容,得知要受鞭刑是从容的样子,和鞭子落在身上那苍白的脸,殷红的唇,鲜血淋漓昏在自己脚边的情形。这让他恐惧,却又挥之不去。

看着眼前恬静的睡眼,他突然觉得安心,安心,一种久违的感觉。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这个夏日的午后,那个淡淡的女子睁开迷蒙的双眼,慢慢坐起,清澈而安静的问道:“你来了,有事吗?“只是他那时不懂得珍惜。

叶澜看司徒锐直直望着她不说话,才反应过来,不是在现代,不禁苦笑,看来又要遭殃了。亡羊补牢吧,遂起身行礼:“奴家给王爷请安,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司徒锐回过神来有些懊恼:“五日后要在府上宴请清国使臣,届时你要去服侍。”说完转身离开。

叶澜看着司徒锐匆匆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服侍使臣,早听说过,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妾侍女还要服侍贵客,跟青楼女子差不多。没想到就发生自己身上了。说不害怕是假的,上辈子没结婚,这辈子也尚未经人事,尤其跟一个陌生男人,真是很难忍受的一件事啊。

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她决计不能接受的,所以注定不会嫁人,也不用为谁守身,也就薄薄的一层膜而已,命总比膜重要吧。就当狗咬一口吧,可是狗咬一口啥滋味?她也没被狗咬过。叶澜苦恼的一条条罗列理由,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尹啸天来的时候,就见叶澜坐在床头精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往常他一来她就能发现的。
眼前突然放大的脸把叶澜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桃花挨着她坐下,十分自然地揽着她的肩膀,叶澜暗中翻了翻白眼,不是不反抗,数次失败的经验告诉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斗不过他的。

“没什么,明日的宴会。”

“怎么了?”

“宴请使臣为什么不是在皇宫。”

“当然要在皇宫,那是正式宴请,使臣远道而来,总不能在皇宫参加完宫宴就走吧。为尽地主之
谊一般由王爷在府内宴请。”

“哦,”

“应该不是这件事让你想的这么入迷吧?”尹啸天微微放开揽着叶澜的手,扭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的魅惑,叶澜看着这双眼睛;心就扑通扑通可劲儿跳起来。不由自主道:“可是我得去服侍使臣。”

桃花的脸莫名其妙的就冷了下来:“哦?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办!我有的选择吗?”叶澜依然淡淡的语气只是多了些无奈。

“不在乎吗?”桃花的语气还是凉凉的。

“呵!在乎?有用吗?或者谁会在乎我的在乎。”语气中就带了嘲讽,在乎的吧,才惊觉自己其实很愤怒呢。

“我在乎!”尹啸天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自己说了什么?

叶澜也愣了,看着桃花的样子,不禁莞尔:“呵呵!不用安慰我,谢谢你啦。”

尹啸天看着眼前的笑颜,微微有些局促,“那个,那个——”

“哈哈——”不知为什么,看着桃花局促的样子叶澜就抑制不住大笑起来,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慵懒而闲适,每次都逗得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这个局促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尹啸天被笑得不知所措,抬腿便翻出窗外,落荒而逃,叶澜却笑得更厉害了。

宴会的日子还是如期到来了,叶澜仍是那身素雅的打扮,让她服侍就应经很让人不满了,没有道理还得让她洗的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献出自己的——呃——膜,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没有人看中她。

岫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样的事情以前看多了,从难过到同情,再到漠然。但是嫣然不同,她不愿看到她这样,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她一直忐忑不安的观察她,虽然她还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可是明显发呆的时间多起来,她不知该如何劝她,不敢开口,现在看着走在前面的嫣然心情复杂。
宴会是在后花园举行的,青砖铺地,雕梁画栋,美食清酒。叶澜到得时候其他侍妾已经到了,叶澜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几个女子忙着争座位,倒是没人顾及她,她就静静的吃小几上的点心,不然一会儿肯定没心情吃了。

司徒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侍妾在斗嘴,叶澜正在偷吃糕点,她总是那么不同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就觉得满足,不过这个感觉一闪而过,他的大事要紧。司徒锐领着清国使臣往主位走去,几个女人终于停止争吵,叶澜暗自吁了口气:终于清静了!为了不影响心情叶澜决定采用忽视政策,不是有句话说,如果你无法与敌人相抗,那么就忽视他。将那个人忽视就好了。

司徒锐宣布落座以后,有一个人就坐到她身旁。为了努力忽视身边的存在感,她抬头看了下周围,主位上坐了司徒锐,李玲倚在旁边,看来还是她厉害啊。左下首一个月白袍子的年轻人,朗眉星目,温文尔雅,柳燕倚在身侧,看来对那对象还算满意,已经没有战败的不快,右下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豪放粗狂,看起来像个将军。其他人则穿同样款式的官服,只是颜色略微不同而已。之中还有一些煌国官员。每人身边都有美姬相伴,叶澜看了会儿不想引人注意,只好有样学样的到了酒,低眉敛目举给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