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听到轻微的推门声,锦笙没有回头,继续盯着白玉镯子,她以为是云书,便自顾自地说着,“你帮我想一想,我现在是应该主动去找太子爷,还是等着太子爷上门来?”
“主动来找我会如何,等着我上门来又会如何?”
以为是云书,却蓦地听到了君漓的声音,锦笙忍不住心中讶然,她转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直到君漓走到了她身边,正对着她。
锦笙抿了抿唇,默然不晓得说甚。
“如果是你主动来找我的,想要对我说什么?”君漓的声音低沉而,咬字清晰,如气浪排空后徐徐吹来的清冽的风,不自觉就诱着人。
锦笙默了默,有些尴尬地轻声道,“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气人。”
“我保证不生气。”君漓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你说给我听听。”温柔的语调中,透着相逼的意味,像是极力压制着不成调的音。
“……”锦笙脸上那一丝硬挤出来的笑收敛了,她顿了片刻,抬眸看向君漓,用平静的腔调开始说着。
“草民早就想得很清楚了,无论是萧家千金,还是霍家小姐,亦或是异族公主,草民都没什么兴趣与她们争宠献媚。草民也不是那等偏好纠缠不清之人,也不是没有殿下就会要死要活,更不是离了殿下就难以生存。不日便有赐婚圣旨下来,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特意拈着清冷的调子说话,深以为自己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洒脱利落有骨气,却不自觉地在君漓越发威慑有力的眼神下,声音急转变弱,最后几个字眼几乎成了呢喃,快要听不见了,剩下的一肚子腹稿也不敢再吐出口。
君漓的眼神带着温度和力度,墨玉般的瞳底有一片潋滟的水光,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微微猩红的眼角似乎在昭示着他逼视她时心中一腔热血有多炙|热,眸底潜藏的疯狂和慌乱,还有一个沉溺在他眸底星河中,等着救赎的人。
锦笙迎上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两相对视了许久,锦笙明显感觉太子爷的气场是压倒性的,她最风光的时候也就是个嚣张猖狂的街霸,论气势,怎么也比不过自小养尊处优坐怀天子气度的君漓。
她的眉不经意地微微一蹙,长睫颤了颤,先一步败下阵来,躲开了视线。
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君漓若无其事地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感觉腰间和膝弯有温热的手臂穿过,是他勾身揽过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打横抱入怀中,一起坐拥在小榻上。
君漓稍颔首,直视着她的双眸,凝视了片刻后,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后,认真道,“那么,幸好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不然就要听到娇娇亲口对我说这些话,我大概承受不了。一点也承受不了。幸好我先找上门来了……不是吗?”
比之她方才错开眼神败下阵来时的神情,更像是在示弱。
太子爷的一只手臂绕在她的腰间,紧紧掐住,揽得很紧,锦笙甚至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他手臂上绷住的肌肉,他的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腋下,绕到背后,两相接触,微微发烫。
当真一点也承受不了吗?锦笙半分也不敢相信太子爷的话,她晓得太子爷的喜欢是真的,可是害怕信了这些话,自己就会心软。
蹙了蹙眉,锦笙不想和他装傻,她对上君漓的双眸,沉吟了片刻,道,“你开始问我,我主动来找你会如何,等着你来又会如何。我现在告诉你,不管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我都会说这话的,你承受不了我也会说。太子爷你已经听见了。我们就这样罢。”
君漓看她的眼神愈来愈沉,仿佛黑云压摧着一座荒芜的城,山雨欲来般势不可挡。
他的眼睛,看久了真让人沉沦,锦笙兀自想着,不禁错开眼神,抠着自己的指甲,嘀咕道,“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大概就是咱们好聚好散。说真的,就你从撩我开始,一直都是我在被占便宜,殿下根本就是赚了,又不吃亏,也没什么损……唔。”
那张嘴,今日说出来的东西实在不中听,君漓干脆俯身亲自堵上了。他不想听她说这些,他情愿今日来的时候看到她在为自己吃醋,冲他发脾气也好。他会告诉她,别担心,他只会娶她一人。
在唇上用力捻转、吸吮,将她口中的津|液尽数吞入腹中,勾着她的小舌摩挲纠缠,在她口中攻城掠池,他想发狠去咬她,却又舍不得。
诚然,一直是他在占便宜,确实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不晓得过了多久,锦笙这一把气憋得自己满脸通红,长这么大还尚且不晓得接吻竟是有技巧的。
君漓那颗疾跳的心惹得他自己呼吸粗重,一想到她决绝地划清界限的模样,他险些吻到岔气,唇上缠绵缱绻得异常激|烈。
锦笙感觉到两唇在互相碾压含弄,他的舌尖偶尔拨弄着唇,可就这么简单地被吻着,她也觉得全身酥|软,瘫倒在君漓怀里,她的手推拒在君漓的胸口,后来就没了力气。
感觉到怀里的人没有再反抗,君漓渐渐平缓了气息,松唇放开了她,专注地凝视她泛红的脸颊和烧红的耳廓,他忽然想着,如果先占为己有,是不是就容不得她胡思乱想着要逃开了?
“我以为,你知道后会很难受,会和我闹,对我发脾气……”君漓拧着眉,哑声道,“你却和我说了这些……?”
锦笙紧紧抿了下唇,不想要理他,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绷的后背径直抵上了柔软的床铺,她愣了一下,“你、你干什么?”
“怕吗?”君漓面无表情,神色不晓得何时就如常了,甚至有些平日里极淡的笑意,他一手将锦笙两只手都握住压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轻挑左眉,“你猜我要干什么?”

感情得到升华

锦笙抬眼凝望着君漓, 拥吻过后的羞怯还没有褪去, 心跳一声催着一声, 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她愣是咽了口唾沫, 坚强道, “不猜……”
君漓充耳不闻, 用拇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面色从容地道,“我就喜欢你故作镇定的样子。”语毕, 轻抚她脸颊的那只手已经落到了颈边。
有意无意的摩挲,就像是在挠痒,但沾惹上了情|欲, 薄薄的痒意中又黏了一层酥|麻, 温热修长的手指来回撩拨着她的锁骨和脖颈,撩得她心神荡漾, 颧骨处红得艳气起来。
撩着撩着, 君漓的呼吸也不禁粗重低沉, 他俯身吻住她白皙的颈子, 慢慢吸吮轻啃, 落下一尾玫色痕迹, 再缓缓吻到锁骨边,细密地啄咬着。
与此同时,在她颈边的那只手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背缓缓向下, 移到了她的腰间, 不急不缓地揉|捏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指尖勾起素束,毫不犹豫地拽落。
君漓的手顺着摊开的衣襟向内延展,一层一层扯开,最后辗转到毫无遮掩的柔软腰肢,顺着脊背向上攀抚。
锦笙被吻得七晕八素,混沌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衣裳开了,细密的吻还一直在身上蔓延,从脸颊、到唇角、从颈子、到锁骨,再一点点向下……
热意升腾,酥|痒难忍,锦笙嘤咛了一声,陡一开口就不成语调,更像是在承|欢时的娇嗔,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
向来都招架不住太子爷的攻势,锦笙毫不意外地败下阵来,浑身软趴趴地,这个时候,君漓松开了那只钳制她的手,显然是感觉到了她已然没有反抗之力,且他一只手不够用了。
原本在她衣襟里的手攀至束胸边缘,试探着寻找系结,而松开她的那只手已经隔着衣料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锦笙睁开惺忪的眼,迷糊地挣扎起来,有气无力道,“别、别别别……停、停下……”
君漓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尖微微蹙起,他凝视着锦笙,俯身吻她的唇角,哑声道,“……别停下?”他的手穿过紧勒在柔软上的束带,和柔软亲密无间地接触。
“别……不要不要……我不……”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突然传来异常的热度,锦笙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想要拨开,却没有力气,一层酡红在她脸上蔓延,撩人心烧。
君漓凝视着凝视着,不自禁又吻了上去,一只大掌轻柔地拢着她的柔软,另一只则将她的衣襟拉得大开,露出如雪的肌肤和素白的裹胸带。
可以看见,自己的手正被压在裹胸带下,在她的柔软和束胸带之间轻拢,视觉的刺激让他双目猩红,俯身低头含住系口,咬开束带的绳结。
正用手将碍事的束带拉开,还未全然扯下,也没窥见什么,锦笙的手就遮掩了上去,拽着束带挡在胸口,也顾不得他的手还在自己胸前,锦笙的手臂压住了他的手,羞臊不已,有气无力,“我不……你马上就要选妃了,你这样会让我……反正你不能碰我……我不要当情|妇……”
君漓的手发狠地用力揉捻,他想伸手拉开她的手臂,却见她一脸泪盈余睫的模样望着他,“?”
锦笙咬了下唇,“不许看……不能看……”
好罢,他才是败下阵来的人,不看就不看罢……君漓也有些晕乎乎地想着,随即又俯身去吻她,另一只手却将自己的外衣脱了随意丢在床边,他拉开衣襟倾身而上,然后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伸手向下试探。
两人的呼吸声愈来愈缱绻,君漓克制了一下,又忍不住低声喘息,他凑到锦笙的耳畔,“窈窈,别装傻了……我要了你,好不好?”
“……不是我装傻,是你……是你装傻……你就想把我骗到手……然后让我当你的姘|头……”锦笙浑身气力半分都使不上来,她只能喃喃地反抗,“不行……不要……我、我不想当姘|头……他们都说不行的……我也觉得不行、不行不行……”
因着君漓温柔的触碰,她的心房毫无意外地被扰乱,磕磕绊绊地说着笨拙的话。
君漓含住她的耳垂,揉捏着她的身体,没有停下,只喑哑着嗓音无声问道,“谁说你是我的姘|头了?”
“薛行风说的……”锦笙神志不清,无意识地就把人给卖了,还毫不自知。
薛行风……君漓的动作顿了一下。
天凉了,薛行风怕是不想活了。
“你是我的卿卿,不是姘|头……”君漓垂眸凝视着锦笙,越看越难以控制,实在抑制不住自己,急急低|喘着,听得锦笙身子酥了半截儿。
不曾注意到,君漓已经褪去衣裳,就这么与她赤|身相对,只她胸前还缠着半松的束带、身下还有松松的遮掩。
“……”锦笙顿时惊慌失措:什么时候的事?!
她想蜷起身体抱紧自己不让他看,君漓却用膝弯压住她的腿,将她完全拢在自己身下,一边吻她,一边轻道,“窈窈,我忍不了了……”
“不行!你、你千万忍住……”锦笙已经感觉到了顶在自己小|腹的滚烫,她气势不足,颤着声音打断他,“我不想当姘|头、也不想当情|妇,我都不想……不想、不要、不行……我不要你碰……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唔。”
君漓堵住她的嘴,细细吻着,他拉上被子将两人盖住,滚烫的身体互相给予着热度,像是搅乱了一池温泉,满室的旖旎与暧|昧都蒸腾在空中。
君漓揉着她的身体,松开唇,在她唇畔喘息着,无奈地服从道,“好,我不碰你,但是……”他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好不好?”
“……”锦笙本就红得滴血的脸愈发娇艳,她把头埋在君漓的颈边,咬住他的肩膀,内心挣扎了好久,好久好久,才闭着眼抱紧他,十分不好意思地闷声道,“那……你注意点……不许偷偷蹭进去了……”
君漓自喉咙中滚出一声清浅的笑,敛了笑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他早就说了,终究败下阵来的人不会是她,明明从来都是他而已。
这场未落巫山的云|雨结束得不容易,门外常有人走来走去,云书还来敲过两次门,一次是知晓了早朝的事特地来关怀关怀,一次是为了各地密使述职的要事前来询问。
彼时锦笙正被太子爷抚|弄得娇|喘吁吁,心里怕得要死,还得拿捏着若无其事的腔调回应,生怕云书听出不寻常,一股脑儿地闯进来。
偏生每到这个时候,太子爷就很不高兴她分心,揉得她忍不住地想要吟|哦出声。
提心吊胆地,心里总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比之幼时逛窑|子被义父揪着领子逮回来还要羞愧难当。
她一会儿要他把门锁了,一会儿要他把被子遮严一些,时不时还要闷着羞红的脸提醒他,“你、你别蹭进去了……”
提醒到后来,君漓干脆托起她的腰肢,合着眼,微蹙着眉去咬她雪白的脊背,口中还喃喃喘息道,“小气死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才结束了这场刺激的旖旎。
自始至终,她都不愿意把束带完全拆下来给他看到,也不愿意他看到身下的景色,君漓也没有强迫她,只是结束时抱她在怀,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在保持神秘感么。”
“……”我是在坚守贞操。
君漓紧紧揽着她,伸手勾去她额前的一缕青丝,气定神闲道,“不好看我又不会嫌弃。”
“……”你在说甚,莫要带坏我。
见她不语,君漓又哑声道,“触碰过,我就大概已经晓得是什么样子了。”
“……”锦笙把自己身上的遮掩下意识又抱得紧了一些,像是护小鸡仔一样护住自己的节操。
“娇娇,舒服么。”君漓垂眸凝视着她,看着她又渐渐红起的面颊,无声道,“以后常来。”
“……”锦笙慢吞吞地推开他,不想要再窝他怀里,转而坐起身,拉过自己散落在床角的衣服,一言不发地开始穿。
君漓也缓缓坐起来,一动不动地撑着床凝视她穿衣,直到看得她脸上薄红扩散开,他的眸中才渗出淡淡的笑意。
他就这么看着她束胸,而为了不让他看到一星半点,她束得十分谨慎,生怕束带掉下来被他不小心看见,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要我帮忙吗?”
锦笙用力勒紧,再一圈一圈地绕着,摇了摇头。
“勒那么紧,不疼吗?”
锦笙系好绳结,又开始系身下松松遮掩着的小裤,摇了摇头。
“……”君漓顿了顿,凑过去,“怎么了,不想和我说话了?”
锦笙系好小裤,正想再摇头,冷不防被君漓拽进怀里,鼻尖相点,抬眸刚好可以看见他深幽的瞳,看着看着,不禁想到方才两人交缠在榻上时的疯狂,她脸色猝然血红。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其实是不好意思了?”
锦笙的脸色更红,就着被他揽在怀里的姿势抱住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羞愤道,“你下次、不可以这么久了……外面有很多人,我害怕被他们看见……”
君漓含笑嗯了一声,低头咬住她的耳垂,音调平稳地道,“下次到我府上去,就不怕了。”
锦笙想了想,正要点头。
又听他面不改色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来下次?”
“……”这才反应过来被调|戏了,她打了君漓一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我觉得云书都听出来了……她知道你来了的。”
“反正她都晓得,听出来就听出来了。”君漓神色淡淡地,用手为她捋发,顿了一下,他又道,“你不要听薛行风胡说,他是不想活了才和你说那些。”
锦笙没有回答,是不是胡说,她心里也有数。可她还是愿意和太子爷这样,怕也是傻乎乎地没救了。

太子爷有小情绪了

她把问题分析得再怎么透彻, 也还是抵不过太子爷三言两语的撩拨。这其实就是出息与不出息的问题。
守身如玉这档子事, 她大概只能勉强撑一撑, 撑不长久, 这就是没出息。再比如, 得寸进尺这档子事, 太子爷只能勉强忍一忍, 忍不长久,这就是出息。
锦笙心下叹息完毕,遂暂时不再想这些, 转而挣开君漓的手臂,爬到床边把他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抱成团后又爬回来交给他。
也没说话, 只跪坐那里, 抬头望着他,神色惹人怜爱, 眼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我希望你能先把衣服穿上, 然后走出那扇门。
只盖着一床薄被松松掩住下身、坐姿却依旧从容潇洒的太子殿下微微挑起了眉, 很不满她事后立即赶人的态度。
柳州街头小霸王, 当自己是在他身上嫖了一通么。
“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太子爷到底还是脸厚, 不动声色地拈着衣服重新扔到了床下, 凝视着她,面无表情道,“我若是走了, 你一个人免不了会情不自禁地回味方才的荒唐, 倒不如我留在这里陪你说说话,你脑子里还能正经些。”
“……”锦笙咬住肿痛发烫的下唇,羞愤道,“你再这么说,我以后不与你这样了!”
“不与我哪样?”君漓面不改色心不跳,挑着左眉继续逗她。
“……”锦笙把唇咬得更紧了些,忽觉有些刺疼,她又松开,蒙住自己红得快要滴血的脸,“不知道……反正不与你这样了!”
“那我不问了。”君漓淡声道,“不问的话,可否现在奖励我再这样一次?”
“……!!!”锦笙脸红得发烫,往枕上一扑,把羞臊不已的老脸埋在枕中,闷声道,“我义父和我爹都叫我离你远一些,我应该听他们的……我后悔了,我不该与你这样的……”
“……”君漓唇线紧紧一抿,把她从枕上捞起来,“好了,我不说了。”他稍作一顿,呢喃道,“你……不要后悔。”
锦笙揣摩不清太子爷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深意,像是在教她不要退缩,但她也不敢奢望太子爷真是这么想的,不要退缩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打算和他走下去啊。
揣摩不清的,最后锦笙就归咎为,太子爷大概是想提醒她,现在就后悔可能后悔早了,毕竟他还没做什么实事儿,就蹭了个尽兴而已。毕竟,迟早她会被撩得心甘情愿被他拆吃入腹。
锦笙恍然地,“哦,晓得了。”
“嗯。”君漓似乎是叹惋了一声,那一声极轻,“娇娇,你晓得你在我面前有多小气么。”
小气?锦笙又狐疑地蹙起眉,片刻之后再次恍然。
太子爷觉得她小气,因为她不给他看身子,关键的地方一点儿也没给他看,一点儿也没。
就这个程度她还觉得和他来这么一次后悔,当真是小气极了。
反过来说,他觉得自己就很大方了,关键的不关键的,脱给她看了个够,浑然不计较利弊得失。
“你觉得不公平?”锦笙抬眸望他。
君漓抿了下唇,一本正经地问,“若我觉得不公平,会如何?”
“若你觉得不公平,那咱们以后都穿着衣服好好说话,不就很公平了吗?”锦笙再次爬到床边捡起他的衣服,递给他,“喏。”
君漓将衣服接过来,又随意丢在床角,随即向后仰躺在床榻上,柔声道,“卿卿,五日后有灯会,我记得柳州落雁河那边每年都会举办灯会,你小时候应该常去吧。你喜欢看灯会吗?我陪你去。”
这个话题转得太露痕迹,锦笙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被绕过去,但她听见太子爷用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同她讲话,还是控制不住地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五日后?灯会?似曾相识的字眼,锦笙稍稍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今早上顾勰临走前也特意说了五日后要跟她去看灯会。
锦笙思忖了片刻后,心底不免啧地叹了一声。
倘若今早顾勰问的不是他和太子爷之间她会选谁,而是他和太子爷之间她更喜欢跟谁玩儿,那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就选顾勰了啊。
虽然如今和太子爷已经是这么个结果,但她还是觉得相处起来有些别扭拘束,不如和顾勰在一起玩儿的时候来得痛快放得开。
且自己答应顾勰在先,他本就已经对太子爷很不满、很有意见了,倘若自己再为了太子爷出尔反尔回拒他,届时必然会闹得很难看。
况且,太子爷带她去看灯会目的不是单纯地看灯会,而是同她卿卿我我,有太子爷在,她还看个毛的灯会……
且他生得出众招摇,简直就是梁朝闺中少女的毕生春|梦,走到哪里都惹眼,倘若要和太子爷明目张胆地腻歪,她还是怂遁好了,“……不去。”
以为她会一口答应,没成想犹豫了这么久不说,竟还给他拒绝了。
长这么大难得吃几回瘪的太子殿下抿紧唇,神色有些不虞,他睁开眼,缓缓坐起,凝视着她,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玩意儿被拒绝了之后还有为什么?
锦笙一时语塞,求生欲告诉她坚决不能说自己舍弃他是因为要去约见别的男人,而强烈的直觉也告诉她坚决不能说同他走在一起不自在不好玩甚是无趣。
可他本来就无趣还不乐意人说么,平日里哪回不是她一直强行尬聊找话题,他随意敷衍着附和几句。
除非太子爷看出她不高兴待见他了、不想理他了,才会主动来同她讲话,但她不能总是不高兴待见他罢?
锦笙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苦恼,但为了不太那么伤太子爷的自尊心,她还是认真地编了一下,“没有为什么了,就是小时候去的次数太多了,不大想去。”
君漓有些不解地凝睇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揉着她的头发,妥协道,“好吧,不想去灯会,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我带你出城玩。”
“也不想去……咳。”锦笙清了清嗓子,生怕他尴尬,赶忙看着他的眼睛道,“其实是有别的原因,不过具体什么原因你就别问了,反正你不会愿意听的,听了反倒惹大家心里不痛快。”
“……”君漓表示他现在心里就已经有些不痛快了,他的眸色渐渐黯下来,启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究没有问出口。
见锦笙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发表意见,他抿了抿唇,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那便不去玩了,有什么事,我陪你做。若是有什么难办,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不是有事……”锦笙蹙着眉,抬眸见他神色不虞,便讪讪地改口道,“你还是别问了。”
不过是一日灯会罢了,君漓深知自己不应与她计较这么多,想到她方才说自己很后悔与他那般亲密过一阵,他再次妥协,“好,不问了。”
锦笙忽而想起件事,又蹙起眉接着道,“还有这几天你也最好不要来找我,今日起各地密使就陆陆续续来天枢阁述职了,万一我们的事情被他们晓得了去……反正,他们不是我常接触的人,有些东西还是瞒着比较好。”
“……”君漓认真盯着她,也没说话,不晓得在忍什么,好片刻之后才在她疑惑的眼神询问下“嗯”了一声。
锦笙见他神色已然极其不悦,她也不敢再在他面前晃悠,拿起床角的衣服塞他手里,“你快穿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还没爬下床,君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在这等着我,送我出门。”
锦笙这回没有拒绝,坐在他身边,视线却飘在别处,她实在不敢去看什么都没穿的君漓,看见就会想到方才他们在床榻上滚的羞耻。
片刻之后,君漓穿戴好衣裳,锦笙将他送出了门,亲眼看着他坐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到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