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呢?包恬真是恨不能切开他的脑袋看看呐。
“我比电影好看?”
在包恬再次盯着张野研究时候,男人视线扭转,把包恬抓个正着。
包恬眨眼睛,一时语塞,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张野握着她的手,把可乐习惯塞进她嘴里,笑:“这里光线不好,出去了给你慢慢看。”
这话实在是暧昧得不行,包恬含住脉管,吸了两口可乐。
顿了一会儿,她凑近张野说:“你的好看和光线无关。”
张野侧目,她回了个得意的神色,扭头继续看电影没再看他。
这大概是调。戏与反调。戏?
伴随着英雄的伟岸背影,电影散场。张野和包恬坐在位子上,等着人散。影院里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照在人身上,包恬侧头,仔仔细细地瞅张野。
“你这看得有点明目张胆。”张野皮笑肉不笑。
“你好看呀。”包恬语气很是调皮。
张野伸手,掌心虚放在她脑袋上,须臾,放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包恬,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听在包恬耳朵里却有千斤之力。
直面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反诘?用什么语气语调?
包恬的脑子在这几秒钟内飞速地运转,她的眼睛维持与他对视的样子,唇角已经下意识地勾起掩饰。
“你愿意给我什么?”她这样问。
张野摇头,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你真是个不诚实的人。”
电影院此时人已经散尽,独独剩下他们,对望着,角力着。
打扫的大叔拿着扫把簸箕慢悠悠走进来。
包恬起身,蹲在他的膝头:“我想要你的信任。”
“不诚实的人是无法被信任的。”张野倾身,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认识她吗?”
“她?”
“别装傻了,你知道我在说谁。”
包恬掰开他的手,冷言:“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谁。周回生?还是梁萱?我一个都不认识。”
张野死死盯着她,唇角有一丝讽意:“梁萱是梁家领养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甜瓜你到底是谁?!是谁?!

第15章 第十五章

15
包恬心中一惊,她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他的信任,或者说,起码,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她表现得和梁萱并无关联。
睁圆了眼睛,包恬组起无辜的表情:“梁萱是领养的,所以呢?”
“一个和她很像的人,和我偶遇两次,有意无意说一些梁萱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对和梁萱相关的事情表现出格外的兴趣。”张野微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有句话叫,人常常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包恬声音很柔,语气却很肯定:“我会说,这是一种自我暗示。你对她有愧疚感,希望有机会补偿她,所以把我们联想起来。”
张野盯着她,手握成拳,他嘴唇紧锁,眉毛下压并拢,这是一个被激怒的表情。
包恬依旧看着他,重复:“我不认识梁萱,和她没有关联。”
她叹气:“可能在你看来,我对你周围的人过分关心,这和我的职业有关,会无意去梳理我认识的人的关系网。如果这对你产生了困扰,对不起。”
张野用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巡回,最后他起身。
“走吧。”
他率先起身离开,包恬向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这人表面上亲和,时长嘻嘻哈哈,可戒心这么重,如果过往没有足够复杂的经历,还真形成不了这样性格。包恬还是跟了上去。
张野送包恬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包恬也一副负气的样子,撇头看窗外。
到地方,不等张野开口,包恬就下车摔门而去,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张野伏在方向盘上,片刻后,他拨出一通电话。
“徐世梵,帮我查一个人。”
上楼后,包恬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她捂着眼睛,脑海里都是梁萱的影子。
片刻后,她起身,从衣橱里翻出一个文件夹,翻开,其中以梁萱为中心,画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再翻过去,是详尽的调查资料,剪报、备注,做得一丝不苟。文件夹里夹着一封信,包恬抽出来,展开:包小姐,你收到这封信一定会觉得十分唐突。我是梁德新,梁萱的养父。
或许这十二年来你都有疑惑,为何萱萱会与你突然中断联络;又或许,你已经放下这件事,过自己的生活。
其实,萱萱在十二年前遭遇了一起绑架,再也没有回来。绑匪要求我支付两百万,但是我那时鬼迷心窍,没有答应。
这十二年来,我没有一天不为此后悔。我的妻子也因为这件事情伤心欲绝,在两年后离开了人世。现在,我也要离开这个这个世界了。我为了保住那两百万,家破人亡,而如今,钱在银行,人在地狱。斗了一辈子,闭眼的时候,一个陪在身边的亲人都没有。
在知道我得绝症时,我意识到万事皆有报。萱萱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了结。绑架犯被捉后,称萱萱已被撕票,但她的尸体一直没找到。我们见到了绑架犯,他向我们认错,下跪。可是,我见过罪大恶极的人,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他承认了所有的事,但他的眼睛却说了另外的故事。我甚至有听见萱萱的朋友张野提过他有所疑惑,但我没有追查,没有理睬。当时的我不愿面对,不愿相信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想忘记这件事,彻底的。
现在我知道这是多么错误的事情,所以我重新开始调查。你收到的文件夹就是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切,而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我已离开人世。
如果你愿意,恳请你,帮帮我,帮帮萱萱。让害死她的人能得到惩罚。
包恬将信折叠起来,放回文件夹内。她拿出笔,在纸页上写下三个字:周回生。
接着几天,两人谁也没联系谁,互不理睬。
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是各怀鬼胎。
包恬是装着生气走的,自然没有主动回头去找张野的道理。张野那天的表现八成是在诈她,她既已否认,必须一口咬定,装无辜到底。
另一边,张野在等徐世梵的调查结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想晾包恬几天。她虽表现得无辜,可张野也不好糊弄。包恬这双眼睛,澄澈真诚的背后,绝对没少藏秘密。
这么沉默地较劲,一周后,包恬家门铃响了。
她在网上订了日用品,见是快递就毫不犹豫放人进大门了。门铃响后,包恬打开门,却不见一人,她四下张望,最后是低头注意到地上有张叠起来的纸。
她捡起,一张普通的A4纸,展开。
设计成血色的字体,却只有五个字:我在看着你。
每个字都做成了流血的效果,红色的油墨一直延伸到纸的底端。
包恬立刻冲出房间,从楼梯间往下冲,依稀她还能听见脚步声,她拼命地往楼下跑,可是直到底楼,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她低头看手中的纸,用照片拍下,发给了Ctrl。
接着,她到保安室,告知自己受到了威胁,需要调取刚才的监控录像。保安起初显然并不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包恬是租户,他们不像对业主那样重视。包恬用了一点心理暗示的技巧,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让保安同意她调取监控录像,但只能看,不能拍照和拷贝。
监控录像不难调取,毕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包恬正在保安身后查看录像,Ctrl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接起,目光同时盯着屏幕。
“哪儿来的?”
“刚有人放在我家门口的。我正在看监控录像。”
包恬对保安说:“麻烦这里停一下。”
保安闻声定格住画面,摄像头安装在门的右上方,画面中的人打扮得非常像快递员,但是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这个角度加分辨率,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能看一下这个时间段小区内道路的摄像头吗?我想知道他是用什么交通工具进门的。”
“你把时间记下来,小区摄像头拍不到的部分,我帮你查。”Ctrl在电话中提醒包恬。
“嗯。”
“就这个画面,停一下。能放大吗?”包恬出声,“他穿的黑色上衣,卡其色中裤,墨镜,鸭舌帽。骑一辆蓝色助动车,车牌号5566。”
包恬说着,趁保安不注意,拿手机偷偷拍了张照,随即迅速又放到耳边打电话的样子:“你这边能帮忙?”
Ctrl答:“嗯。但又是帽子又是墨镜,估计车牌也是套的。”
“我先和保安打声招呼,等会儿说。”
包恬和保安道了谢,出来后,到僻静的地方同Ctrl继续通话。
“我拍了照片,等会儿发给你。”她说。
“好。”Ctrl沉吟,道,“你最近做了什么?这应该不是开玩笑的。”
“我觉得可以排除是心理咨询室那边的问题,我最近接触的来访者都不存在类似的问题。我来上海不久,也不能和谁结怨。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绑架案了。”
“你在走一条危险的路。”
“不,这说明我走在通往真相的路上。”
“我明天找人来给你装一套监控设备。”
“谢谢。”
“应该的。”Ctrl沉下声,“包恬,我知道你一定会坚持做这件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必须万分小心。”
“我知道。查这个人身份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好。”
挂了电话,包恬把刚才偷拍的照片发给了Ctrl。她回到屋内,再度展开那张A4纸,触目惊心的红。
她踩到了谁的尾巴?是什么引起了敌方的注意?如果她继续,对方会怎么做?
包恬脑海中出现一千一万个问题,她握着白纸的手都有些轻微颤抖。
梁萱,绑架你的人到底是谁?杀了你的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 越来越 有趣了 呢~
包恬和张野该何去何从?
是谁杀了梁萱?
又是谁威胁包恬?
宝宝们请和我一起努力揭开重重迷雾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16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不用生活在梁家。”梁萱坐在墙头,脚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张野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和她并肩,他入迷地看她的侧脸,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等你成年了,就能离开那个家。”张野说,“要不,我们考外地大学吧。”
梁萱眼睛忽然一亮,随即又暗下来,她说:“我想我会出国。”
“出国?”他蹙眉,心一沉,“去哪。”
“美国。”她肯定地说。
张野拿掉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我应该去不了。”
梁萱侧过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柔软、温暖:“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笑着,从矮墙上跳下来,扭过头,对他拉开唇角,她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明媚而灿烂:“快下来呀。”
她银铃一般的笑落下一串,马尾辫在脑后跳跃,一上一下,她向前奔跑着。他也跳了下来,长腿追上她的步伐,牵起她的手。
他们一起大笑,毫无理由。
“叮咚!叮咚!”门铃声不断地响起,捣碎了张野的梦境。
他陡然张开眼,视线里只有冷色的天花板。没有笑声,没有温暖,什么都没有。
任由门铃声大作,张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张着眼睛发呆。
梁萱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不想留在梁家,自己要去美国。他却没想过太多,觉得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未来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那时候的他太天真,太短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梁萱最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挣扎,甚至还因为梁德新的事情去责怪梁萱。
表面上看,梁家一家和睦。到家庭活动或者开家长会的时候,梁萱打扮得精致、步态优雅的妈妈就会以和蔼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梁德新工作忙,但也都极力抽出空来参加。谁都看不出梁萱是这家人领养来的孩子。
可是私底下,梁萱却说,梁家从未待她视如己出,起码,梁德新没有。梁家本来有个儿子,但在八岁时因为意外去世,梁德新妻子悲痛欲绝,医生又告知她的身体在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她便觉得人生没有了指望和寄托,一度试图自杀。梁德新无奈,带她福利院想着收养一个孩子回来。梁德新传统,本希望能收养一个男孩,但妻子看到梁萱却一下子中了眼缘,执意要收养作为女孩的梁萱。梁德新起初不同意,妻子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他无奈,只好把梁萱带回了家。
梁萱那年已经十岁,是记事的年纪,而在福利院里长大,当然,也已经是懂得了伪装的年纪,懂得讨好自己养父母的年纪。梁萱在梁家表现得乖巧无比,用功读书,成绩优异,从不给养父母添乱。梁母越发亲近这个孩子,给她添置衣物,带她出去玩耍,对她的态度俨然称得上狂热。而梁德新在另一方面,总是冷眼看待梁萱,对她不温不火,保持着距离。如果梁萱犯了错误,梁德新就会严厉斥责,不留情面。梁德新的眼神在梁萱看来,总是在说,你只是这里的客人,别对这里太熟悉。
一个病态依赖的养母,一个冷眼相对的养父,梁萱感觉自己是梁家聘请来的一个演员,目的是填这对夫妻的丧子之痛,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黑洞,她填不了。
所以,梁萱不只一次在周回生和张野面前显露出自己想离家的愿望。当然,她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她清楚自己要在一个能负担自己生活费的年纪,有一个绝佳契机的情况下离开那个家。她绝不会冲动出走,那是再傻不过的事情,她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如果没有那场绑架,梁萱一定能成功,或许她真的会去美国。
美国…这两个字在张野心里如鹰一般盘旋着。包恬就是从美国回来的。
离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过去一周。包恬没来找他,走的时候也是摔门负气走的样子,倒让张野觉得可能自己是真的多心误会了她。
他托徐世梵去调查包恬的资料,至今还未出结果。包恬是美籍华人,总是麻烦一些。可张野觉得这等待的时间有些太难熬。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最夸张的一种,他怀疑包恬或许就是死里逃生的梁萱。他宁愿这是真的,就像包恬说的,他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弥补梁萱,弥补年轻时候自己的冲动和无知所留下的难以挽回的遗憾。
然而,包恬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和自己同岁的年纪,并且她似乎真的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才表现出极大的好奇。除非,包恬是失忆了的梁萱,可如梁萱失忆,也就不会特意为了让他们不认出自己来而改变容貌。
张野思来想去,这个他最想要的结果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
外头的门铃声终于停了,张野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蹙眉,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便猜到是快递,还是个百折不挠的快递。
张野从床上起来,走到大门口拉开大门,果见快递一脸怒气冲冲,见到他大声质问:“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张野一脸起床气地板着脸不理睬,从他手里直接拿过快件。
“签名!”对方说。
张野刷刷签好,二话不说把门给碰上了。
他把快件扔在门口,自己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眉头拧得更紧。
他现在无法确认包恬和梁萱是否有关联,有什么关联。可他能确认的是,他想着包恬,并且等不到结果出来的时候了。
当天中午,包恬正招呼来她家装监视器的工人吃饭,电子门铃响了。包恬凑到可视电话前一看,竟是张野站在大门口。
她心惊,家里正一团乱,要装监视探头,这若是被张野看到了,那还得了?她和工人打好招呼,立马冲出门,见电梯在顶楼,便从扶梯直冲下楼,到底楼去开门前,不忘在暗处顺顺自己的气,拨弄拨弄头发,这才佯装自己本就打算出门似的走了过去。
打开大门,她见到张野,表情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张野也是始料未及:“我来找你。刚刚我按门铃,你没听到?”
包恬摇头:“我要去超市买东西。”
张野竟一时语塞,包恬看了看他,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道歉的。”张野大方承认,虽然两个人现在站在大门口,这和他设想的场景有点不一样。
包恬狐疑地打量了他一圈:“道歉?你上次可是笃定判我有罪的,现在过了一周,来道歉?”
“甜瓜,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猜到,有时候也不是太好的事。”张野笑,“我是真的来道歉,还准备了礼物。”
说着,张野伸出手,一只Tiffany的小袋子,包恬不禁挑眉。
“看这包装,就贵重得我收不了。”
张野摇头:“银的小物件罢了。聊表心意。我帮你打开?”
“你现在相信我不是故意接近你的了吗?如果你还有怀疑,我想你不用打开它了。”
张野一脸诚恳:“包恬,对不起,是我疑心太重。你说得对,我内心太想弥补梁萱,所以才这么胡乱猜测,别介意了。行吗?”
包恬自然希望他能来找自己,她还有太多的线索要从他这里知晓,此处当然应该给他台阶下。她点点头:“嗯。我就是我,别拿我和别人比较。”
张野点头,拆开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制的钥匙型项链。
包恬心里一惊,但面上却是微笑着的。
钥匙项链是梁萱最钟爱的款式,她包恬若不认识的梁萱自然不会知道,也需得装作不知道。
看来,张野还是没能打消对她的疑虑。
张野拿出项链,给包恬带上,随后道:“你要去超市?我陪你去?”
包恬耸肩:“多个挑夫我无所谓啊。”
两人于是说笑着往超市走,包恬心里轻哼,事情可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今日会有很多更~快表扬我!

第17章 第十七章

17
包恬根本没东西要买,但这谎话撒出去,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地在超市里瞎转悠,东拿一包纸巾,西抓一包零食的。
张野就跟在她边上给她推车,包恬晃了二十分钟,随便买了些杂乱的东西去付钱。结账的时候张野要付,被包恬制止,见她态度坚决,他也没再坚持。
东西不多,一塑料袋能解决。主要是包恬家监视设备的安装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她不想给张野上楼的理由。他这一上楼,她恐怕更解释不清楚了。她一个正常住户,平白无故地装这么一套设备,怎么都能让他疑心加重。
从超市回到公寓,包恬抢先开口:“我上楼去放下东西,这两天有点忙,家里没怎么收拾,就不请你上去了。”
“包恬。”张野叫住她。
包恬挑眉:“嗯?”
“你没有原谅我。”
包恬正对着他,吸了口气,似乎酝酿着什么,片刻开口:“其实过了两天我就不生气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了解你为什么这么多疑。也正因为这样,我知道你内心的疑虑根本没有消除。我们之前的友谊依旧是岌岌可危的。”
“包恬,你该换个角度去想。”张野摇头,“我没有办法百分之百打消心中的顾虑,可是我还是来找你了,来道歉了,来向你求原谅。这说明什么呢?”
他的眼里闪着光,真诚地望着她,这可实在有些暧昧。
包恬低头,如果是个陌生的男人,她想,自己是会喜欢他的。英俊多金,礼貌又不失有趣,和这样的男人有一段情缘,不论长短,都该是件愉悦的事情。可他是梁萱案子里的重要人物,包恬甚至不知道他在其中的角色是好或是坏。
她仔细分析了可能的威胁来源,张野是值得怀疑的对象。她回来后接触的人除了监牢里的张晟立,就只有张野了。她猜测触发点应该是她与张晟立的接触,包恬对张晟立的催眠不是太成功,也没有机会让他忘记自己问过的问题。张晟立既然是顶包的,那付钱消灾的人,很有可能依旧监视着他。包恬的接触引起了对方的警觉,所以发来警告,让包恬收手。
张野在这所有相关的人之中,是了解包恬最多的,即使没有真正查清她的底细。她在哪里工作,租的什么房子,这些信息他都一清二楚。包恬不得不将他列入怀疑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包恬接近张野却始终没有表明自己身份的原因。她不清楚张野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如果她对张野直言不讳,很大可能什么也查不到。人总有这样奇怪的倾向,对亲近的事件相关者多加设防,却对陌生的第三方互诉衷肠。
见包恬不回答,张野笑了笑:“看来上次的不愉快,把我身份给做坏了。”
包恬矢口否认:“不,没有这回事。和你一样,或许我也是比较多心的人吧。”
“如果可以,我们重头开始?”包恬顿了顿,而后笑道。
张野本已有些下拉的唇角此刻再度上扬,他说:“好,重头开始。”
包恬有点歉意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今天还得花时间整理下我的房间。”
“没事。我来得确实很唐突。你明天或者后天下班有时间吗?”
“喝一杯?”
“嗯哼。”
“随时奉陪。”
“好,我明天来接你。”
两人分别后,包恬才松了口气,赶忙上楼。
工人还在家敲敲弄弄,Ctrl做事向来力求极致,说给她装个监控,当然不会只是门口摆个摄像头那么简单。大门外摆了监控,家里也是各种地方都藏好了隐蔽的监控设备。主控连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随时随地可以监控。所有的摄像记录都会自动保存一周,如有需要,包恬可以自行拷贝。记录会在一周后清空。
另外,Ctrl还安排工人给她安装了一个报警系统,房间里有几处按钮,按下后自动连线到安保公司。实在称得上是如临大敌一般的防伪措施。
不过,包恬不觉得这是Ctrl的反应过度。如果真是当年的疑犯,那可是犯下绑架杀人重罪的人,这个人将秘密隐藏了十二年,并依旧在关注着,如果有人想揭开这个秘密,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工人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和包恬道别离开。包恬从已经调试好的手机里查看自己房间的监控,倒真称得上新鲜的体验。
她不是没一点害怕的,可她不会就此退缩。越危险就代表着越接近真相。
次日,包恬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就见张野在等候区坐着了,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关于控制力的。
“等很久了?”包恬问。
张野摇头:“刚到没多久,随便看看。”
“这本书挺不错的,你感兴趣可以借回去。
“我不能算爱看书的类型。”张野笑,“可以走了?”
包恬点头。
“那走吧,我在西餐厅定了位置。”
要喝酒,张野没开车,餐厅位置离包恬办公室很近,两人就并肩走过去。
说要冰释前嫌,两人倒也都尽责地做到了。落座后,点了菜,张野叫服务生开了瓶葡萄酒。
烛光在桌子上摇曳出光影,餐厅里回荡的是流水般的古典乐,气氛安静,适合约会。
包恬拿起酒杯和张野碰杯,两三杯酒下肚,包恬支着脑袋看他。
“其实我对你有很多好奇,但怕问多你起疑心。”包恬说。
张野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要不这样吧,公平起见,玩个游戏。我从来没有过。你应该玩过吧?就是我说一件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如果你做过,你就喝酒,你也没做过的话,我喝。”
“这可是个听上去要喝很多酒的游戏。”包恬半眯起眼来,“某个人心里可有不小的算盘哦。”
张野笑容高深莫测:“怕了?”
包恬专吃这激将法,举起酒杯:“那就,从我开始。”
“我从来没有…裸奔过。”包恬点着桌面,说出了第一个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