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菲儿小姐、那菲儿小姐…”就在那菲和西木特一齐保持沉默的时候,举着油灯的伊莎到了小学,她在楼下的草地上大声叫着那菲的名字。
“伊莎,我在这里!”那菲听出是伊莎的声音,她应了一声,伊莎把油灯举过头顶,看到那菲坐在楼顶边缘,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高声疾呼,“那菲儿小姐,拉美西斯王子在王宫等您很久了,麻烦您快些回去吧!”
“拉美西斯在等我?他要干什么?”那菲自言自语道。
那菲还没想清楚,西木特就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拉美西斯找你有事,我送你回去吧!”
“嗯!”那菲点点头,在西木特的带领下走下了楼。
伊莎举着油灯在前面照路,不住地催促那菲动作快些,那菲和西木特并肩而行,急急匆匆往王宫的方向赶去。
当那菲和西木特用最快速度跑回王宫、跑进那菲住的宫殿餐厅中时,那菲看见拉美西斯和哈克什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空空如也的餐桌边,哈克什脸上满是等待的不耐,而原本神色焦急的拉美西斯在看到那菲和西木特同时出现时,眼眸深处闪过一阵不悦,表情也冷淡了不少。
过分
“王子殿下,我把那菲儿小姐找回来了,西木特大人同路送那菲儿小姐回来。”伊莎颤抖着声音向拉美西斯回禀,拉美西斯轻声“嗯”了一下表示知道了,房间中的空气冷得几乎要凝结了,伊莎不敢逗留,扔给那菲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赶紧离开了餐厅,站到了门外。
“参见王子殿下。”今天是西木特第一次见到回到底比斯的拉美西斯,原本关系亲密无间的两人却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西木特的表情淡淡的,对着拉美西斯微微屈膝,毕恭毕敬地说道。
“不用多礼了。”拉美西斯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眸光里却闪着耐人寻味的光芒,他的目光在西木特身上定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淡声说道。
“你们怎么了,等我很久了吗?”拉美西斯和西木特暗中较着劲,这给了那菲一个休息的空隙,让她能将因为赶路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调整如常,她的目光在拉美西斯、西木特和哈克什三个人之间流转着,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这么严肃。
“那菲儿姐姐,你不守信用,说好给我做好吃的,结果一直都不回来,你太过分了!”哈克什扁着嘴不满地抱怨,还伴随着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对不起嘛,我不知道小学的事情有那么多啊!”面对哈克什的指责,那菲觉得很不好意思,“我马上做牛排给你吃,不用等多久的,西木特,一起来吧!”
那菲带着哈克什到了厨房,西木特紧随其后,见西木特跟在那菲身边不肯离开,原本因为赌气而不愿起身的拉美西斯气不过,抢在西木特之前进入了厨房。
争抢牛排
那菲吩咐伊莎准备新鲜牛肉、橄榄油和调味料,伊莎很快就找齐了材料,她按那菲的吩咐负责烧火,把热菜用的铜锅放在火上烧,那菲用刀切了两块大小合适的牛排,等到铜锅烧热,那菲往锅上涂了一层薄薄的橄榄油,然后再把牛排扔进去,牛排一接触锅子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听起来很是诱人。
那菲在心里默默数秒,等时间满了3分钟就给牛排翻面,烧热的油迅速地把牛排的表面给凝固住,里面鲜嫩的汁被完好地封住,等两面都煎完,那菲把牛排捞起来盛在盘子里,往上面撒上葱花和香草,这样才算大功告成。
“哈克什,牛排做好啰,来尝尝鲜吧!”那菲拿了一个装着牛排的盘子给哈克什,哈克什端着盘子乐颠颠地往餐厅跑,那菲将剩下的那块牛排装进盘子里,伸手想要递给西木特,可是拉美西斯却抢先掌控住了盘子的主控权。
“西木特,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回自己的府邸去吧!”拉美西斯毫不客气地将牛排控制在自己手中,面对着表情错愕的西木特,他面不改色,沉声命令道。
“喂,牛排是我做给西木特的,你不能这么做!”那菲不依不饶地蹦跳着,想抢回牛排。
“我是摄政王子,我说可以就可以!”拉美西斯护住牛排,霸道地说道。
“那菲儿,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府邸去了。”西木特看着那菲和拉美西斯为了一块牛排争得不可开交,他知礼地鞠躬行礼,最后深深看了那菲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喂,西木特,你别走啊…”眼见西木特要离开,还想向他询问更多事情的那菲有些急了,她一边唤着一边想要追出去,但却被拉美西斯眼疾手快地锁在怀里,拖着她向餐厅走去。
你争我夺
“拉美西斯,你到底要干什么?!”身形娇小的那菲无论怎么用力都敌不过拉美西斯霸道的力气,只能被动地被他拉进了餐厅,不满地抱怨道。
“哼!”拉美西斯不答腔,径自将那菲按坐在了自己对面的位置上,那略带抱怨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虽然早已成年,但是他耍起无赖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这让跟在那菲身后的伊莎惊讶得眼珠都要跌出来了,拉美西斯朝伊莎使了一个眼色,伊莎立刻心领神会地转身离开,整间餐厅中就只剩下三个人。
“拉美西斯,你找我有什么事?”那菲坐在桌子的一侧,单手撑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哈克什吃牛排吃得很高兴,觉得肚子更饿了。
“没什么,不过想和你一起吃晚餐罢了,谁知道你一直不回来。”拉美西斯端着牛排坐到了哈克什那边,正想咬上一大口时,装牛排的盘子却被那菲抢了过去。
“我没准备和你一起吃晚餐,也没要你等我,你等不到我是自作自受,这块牛排不给你了!”那菲发泄似的咬下了一大块牛排,那鲜嫩多汁的美妙感觉立刻侵袭到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让她饥饿的胃在一瞬间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能和西木特呆一整个下午,还让他送你回宫,却连一块牛排都不肯给我吃?!”拉美西斯不甘示弱,伸手把盘子抢了回去,一口就把剩下的牛排吃得干干净净,让那菲只有干瞪眼的份——堂堂一个摄政王子,居然连一块牛排都要抢,太没意思了!
那菲和拉美西斯互瞪对方,谁都不肯服输,倒是哈克什吃完了牛排,睁着像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看着那菲,那菲感应到了,立刻把注意力转到了哈克什那边:“哈克什,牛排好吃吗?”
悲剧的伏笔
“好吃!”哈克什点点头,他感觉到了那菲和拉美西斯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菲儿姐姐,你以前也是这样凶凶地吃牛排的吗?”
“当然不是了,牛排最棒的吃法是伴着香香的花束,还有烛光做点缀,两个人面对面吃着牛排,喝着美酒,那种气氛最浪漫了!”那菲没有亲身体验过那种氛围,不过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所以很顺溜地说了出来。
“浪漫——那是什么?”哈克什好奇地问。
“嗯,浪漫嘛,差不多等同于幸福吧,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她一起吃牛排,你就能明白浪漫是什么了!”那菲伸手摸了摸哈克什的小脑袋,哈克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的反应让扮了一次“爱情启蒙老师”的那菲很是满意,却没有注意到拉美西斯在听到她这些话时,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吃过了晚餐,玩了一会儿之后,那菲把哈克什哄睡,正准备去浴室泡澡缓解疲劳时,一直默默跟在那菲身边的拉美西斯开口了:“那菲,你的手指在流血。”
“欸?”那菲伸出十指,果然看到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外侧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流出了少量的血,“可能是刚刚切牛肉的时候弄伤的,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拉美西斯带着顾虑地看了一眼那菲的伤口,在她再三保证没事之后才依依不舍离开。
那菲用刀弄出的小伤口直到三天之后才慢慢结痂转好,当时的那菲和拉美西斯都没有意识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却为未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花园
第二天,那菲一起床就把自己住的宫殿旁的小花园逛了个遍,在看到花园中除了一个面朝尼罗河的露台、一个中型大小的游泳池、一大片草地和几棵树之后,那菲走到泳池边用手搅起水花,锁紧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菲儿小姐,您弄丢了什么东西吗?”一直跟在那菲身后的伊莎出声问道。
“伊莎,王宫的花园在哪儿?我想摘些花。”
“您想摘花?我马上带您去!”伊莎这才弄明白那菲是在为没有花摘而烦恼,她放下心来,带着那菲往王宫的大花园走去。
穿过几座宏伟的宫殿,一座开阔的花园赫然出现在那菲眼前,园中种植着棕榈树、椰枣树、无花果树和柳树,花园正中央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种满了莲花,白色、粉色和蓝色的莲花种在一个池子里,散发着阵阵清香。
“那菲儿小姐,花园里有埃及最全的植物,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伊莎殷勤地对那菲说,然后扬声招呼不远处正在为低矮树丛修剪枝叶的背影,“卢卡,那菲儿小姐想要摘花,你快些过来帮忙!”
“啊,是那菲儿小姐!”名叫卢卡的少年被伊莎这么一叫,立刻转过身来,在看到脸带善意微笑的那菲时,脸蓦地一红,腼腆地说道,“您想要摘什么花?我都可以帮您!”
园丁卢卡从小在底比斯长大,对于那菲儿的美丽略有耳闻,但当他亲眼见到有“底比斯第一美人”之称的那菲儿出现在他眼前时,对于她出众的美貌还是震惊得几乎不能呼吸,卢卡相信,只要那菲儿一声令下,哪怕要他上天把月亮摘下来,他都不会拒绝,更不用说只是摘几朵花了。
会客
“嗯,那就麻烦你帮我摘三朵莲花,一种颜色摘一朵,百合和玫瑰也摘一些。”那菲的眼神掠过满园的花花草草,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花,她只能用手指那些漂亮但叫不出名字的花,“还有那个,以及远一点的那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菲悦耳的语句听在卢卡耳朵中犹如天籁,他赶紧按照那菲要求的,用剪刀把花朵小心翼翼地剪下来,交给伊莎拿着。
“那菲儿小姐,您要这些花干什么呢?卧房里有一瓶莲花了呀!”那菲在孟菲斯养在花瓶中的莲叶跟着那菲一起到了底比斯,它们长势喜人,已经长出花苞了,伊莎不明白那菲还要这么多花干什么。
“今天是我姐姐伊斯诺弗特的生日,我要把自己插的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那菲嗅了嗅蓝莲花的香气,对于花园中的花朵满意极了,“这些莲花真棒!”
“您要是喜欢莲花,叫人在您住的宫殿的小花园里种一庭院的莲花,让您天天看个够!”伊莎建议道。
“太麻烦了,还是别浪费人力…”
那菲话还没有说完,脚步匆匆的萝丝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打断了那菲和伊莎的谈话:“小姐,伊斯诺弗特小姐正在王宫门口,吵着要进来见您,要不要让她进来?”
“伊斯诺弗特要见我?”这让那菲很意外,她想了想,觉得伊斯诺弗特在王宫里应该不会闹事,于是吩咐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萝丝跑到王宫门口去带伊斯诺弗特进来,那菲和伊莎回到宫殿中,那菲端坐在正厅里,吃着伊莎端上来的葡萄,等着伊斯诺弗特的光临。
萝丝不一会儿就把伊斯诺弗特带到了宫殿门口,伊斯诺弗特今天穿得保守多了,白色的亚麻裙子长到脚踝处,萝丝领着她坐到了客人的座位上,伊斯诺弗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神采。
奇怪的试探
“你找我有什么事?”那菲把装葡萄的盘子往伊斯诺弗特那边推了推,问道。
伊斯诺弗特没有答话,眼睛依然流连在装饰着黄金和绿松石、贴着各种眼色的瓷片的华丽墙砖上,一副羡慕得不得了的样子。
“喂?”那菲伸出手在伊斯诺弗特眼前晃了晃,过了老半天伊斯诺弗特才意识到有几根指头在眼前晃动,她把目光投到那菲身上:“什么啊?”
“你总算回神了。”那菲收回手,继续吃着甜甜的葡萄,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住的地方真好!”伊斯诺弗特自说自话,伸手抓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脸上的表情充满着意外的惊喜,“不愧是王宫,连葡萄都比外面的好吃!”
“扑哧——”站在那菲身后一侧的伊莎看到伊斯诺弗特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被那菲用眼神制止了。
“王宫比潘荷斯家的泥屋当然要好很多,这并不奇怪啊!”那菲讥讽地说,站在另一侧的萝丝忙不迭地点头同意那菲的话。
那菲的这句话让伸手抓葡萄的伊斯诺弗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后她才若无其事地抓葡萄扔进嘴里,不回应也不辩驳,那菲也不出声,两个人心思各异地吃着葡萄。
“那菲儿小姐,您的衣服按您的要求洗好了,要叠好收起来吗?”正厅里一片沉默,这时一个年幼的侍女捧着那菲自己做的丝衣,莽莽撞撞地冲进了正厅。
“啊,这是什么?”从没见过丝绸的伊斯诺弗特看到侍女手里闪着柔顺光华的丝衣,好奇地问。
不可救药的人
“那是丝衣,东方运来的。”那菲示意萝丝接过侍女手中的衣服,萝丝捧着衣服进了内室,伊斯诺弗特的眼睛一直追着丝衣转,直到萝丝不见了人影才把视线转回到那菲身上。
“那衣服看起来好名贵,是王子送给你的吧?”伊斯诺弗特试探的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那菲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只是为了扯些有的没的,那我不奉陪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可不可以进宫,像你过得一样好?”伊斯诺弗特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你想进宫?”那菲狐疑地看着伊斯诺弗特,“宫中的工作累得要命,你确定你会愿意工作,而不是偷懒?”
“累?我看你很轻松嘛!”伊斯诺弗特只用肤浅的眼光来看那菲,她觉得那菲简直生活在天堂中,“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来抢你的位子,不过我有办法——本来我不想让你参加我的庆生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晚上还是来吧,最好带拉美西斯王子一起来,我会预留你们的位子的!”
伊斯诺弗特今天到王宫找那菲,本来是想警告那菲离西木特远一点,不过当她看到那菲在拉美西斯的帮助下过着这么好的生活,她觉得小小一个西木特似乎也没什么好争的了,她要改变目标——朝拉美西斯王子进攻!
那菲把伊斯诺弗特天真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屑地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晚上我会来的,但是拉美西斯可就不一定了!”
“那你千万记得跟王子说啊…”几个侍女拉着伊斯诺弗特到了门外,她还不死心地回头大声嚷嚷着。
“唉,她真是没救了!”那菲叹了口气,然后拿过刚刚在花园中摘下的鲜花,专心研究插花的花式去了。
油嘴滑舌
傍晚的时候,西木特到王宫来找那菲,那菲拿着要送给伊斯诺弗特的插花,带着萝丝,坐马车往潘荷斯家赶去。
许多名家马车都往潘荷斯家赶去,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挤得走不进去了,西木特扶着那菲下了马车,两个人步行到了大门口。
今天的潘荷斯家大门敞开,房子里张灯结彩,底比斯稍有地位的年轻男子都被邀请来参加伊斯诺弗特的生日会,伊斯诺弗特已经17岁了,属于“高龄”未婚女,想必潘荷斯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她嫁出去,以巩固自己的权势。
那些收到邀请的人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他们竭尽全力在伊斯诺弗特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干,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博得了伊斯诺弗特的好感,娶了她,就能借着潘荷斯家这颗大树更上一层楼,美妻在侧,权力在手,真是两全其美。
“想不到伊斯诺弗特还挺受欢迎的嘛!”那菲往大厅走去,笑着对西木特说。
“伊斯诺弗特是底比斯最漂亮的少女,她当然受欢迎了。”西木特回答道,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几卷纸莎草书,是送给伊斯诺弗特的礼物,“不过现在你回来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哼,看不出你也挺油嘴滑舌的嘛!”西木特的赞美让那菲心里美得冒起了小泡泡,不过脸上还是要保持不屑一顾的表情。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大厅门口,伊斯诺弗特原本正在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一看到那菲进来立刻眼睛一亮,也跑到了门口。
“伊斯诺弗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那菲和西木特把自己手上的礼物送给伊斯诺弗特,她直接让身边的侍女接过,眼睛不住地往那菲身后瞟。
“拉美西斯王子呢?”那菲身后只有萝丝跟着,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伊斯诺弗特有些急了。
逃跑
“他没来。”那菲没好气地说,“你变得太快了点吧,昨天想着西木特,今天想的人就变成拉美西斯了!”
“那又怎么样,我有这个资本!”伊斯诺弗特撩了撩自己长至腰间的黑色卷发,扬着脸挑衅似的看着那菲,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混着发油的香味袭来,复杂的味道让那菲皱起了脸,差点没把晚餐给吐出来。
“咦,那不是那菲儿小姐吗?”那菲和伊斯诺弗特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吸引了大厅中很多人的注意,有人惊叫起来,“她怎么会来?!”
随着这声惊叫,很多想要近距离看清楚那菲的人纷纷往门口跑来,一时间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毫无心理准备的那菲就这样卷入了被人强烈关注的漩涡中,四周闹哄哄得像一个马蜂窝,人人争先恐后想看看被王子亲自带回底比斯的那菲,此时什么贵族礼仪之类的都顾不上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我才是今天的主角!”看到那菲这么受欢迎,伊斯诺弗特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声叫嚣道,不过混乱不堪的场面很快淹没了她的声音。
“对不起,请让让!”慌乱之中那菲和西木特被挤开了,萝丝紧紧拉住那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杀出一条路来,萝丝对潘荷斯家再熟悉不过,她拉着那菲从小路往后屋跑去,正在这时前来救场的潘荷斯家仆人们赶了过来,拦住了那些想追赶那菲的人,这才让那菲有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小姐,呼呼,来这边!”萝丝拉着那菲绕了好多路,直到跑到一个僻静的门栏边才停下来,萝丝松开那菲的手,扶着门栏大口喘气。
“唉…”那菲背靠着门栏,见没有人追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解脱了!”
重逢
只不过小小地露个面,就能引发这么大的轰动,那菲现在有些佩服以前深居简出的那菲儿的智慧了——有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庞,只有低调才能活得更久,红颜薄命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小姐,这里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屋子,过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变!”萝丝平定了一下呼吸,指着那菲身后的泥屋说。
“哦,是吗?”那菲在这间屋子里呆的时间不超过两天,过了这么久,她对这儿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了,她回过头去,看了看眼前低矮的泥屋,又看看离泥屋不远、让她差点丧命的池塘,总算想起了一年多前在孟菲斯发生的事情,“真巧,居然又回到这里来了!”
“屋子里黑黑的,不知道夫人在不在呢?”萝丝走到门边,眯着眼睛从门缝向里面看去。
“咳咳…”那菲也往门边凑去,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低低的咳嗽声。
“屋里有声响,母亲应该在里面。”那菲伸手推开门,一阵又一阵浑浊低沉的咳嗽声从床的位置传来,那菲试探着问:“母亲?”
萝丝摸索到了油灯的位置,把油灯点亮后,那菲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形躺在泥床上,一只细弱的手朝那菲这边伸着,一个干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那菲儿吗?”
“是的,母亲,是我。”那菲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就是维伊夫人,她迈大步子走到床边,握着维伊的手坐在了床边,萝丝把油灯放在了泥床边,在微弱灯光的照映下,那菲看见维伊的颧骨高耸,面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上瘦得皮包骨,那菲看了一阵心酸,抓着维伊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回来了,我总算等到了,咳咳…”维伊的胸脯一起一伏,声音干裂嘶哑,每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折磨,但是脸上却硬是挤出了笑容。
肺结核
“母亲,您病了!”那菲把手探向维伊的额头,发现她额头的温度和手心的温度一样高得吓人,“您发烧了!”
“年纪大了,难免有小病小痛的,不要紧…”维伊的眼睛奇亮,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菲看,“能看到你真好,你现在住在哪儿?”
“我住在王宫。”看着维伊一副病容,但对自己女儿异常关切的样子,那菲的眼眶湿润了,“您也住到王宫去好不好?那儿的条件比这里好,而且我要贴身照顾您!”
“王宫,是和王子住在一起吧?太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了…”维伊费力地咳嗽着,萝丝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亚麻手帕递到维伊嘴边,“吐”地一下,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出现在手帕上。
“您在咳血!”那菲惊叫起来——这样看来,维伊得的病远不止发烧这么简单,也许会是肺炎,更严重的话…肺结核?
“让我来看看。”摆脱了那些人的围困的西木特也进了泥屋,他示意那菲让个位置,学过十几年医学的他亲自为维伊看诊。
“情况怎么样?”看着西木特蹙紧眉头的样子,那菲焦急地问。
“很不好,她咳嗽、咳血、胸闷,如果我没弄错,她的肺出了很大的问题,是绝症。”西木特看了一眼维伊刚刚咳出来的血迹,神情复杂,“这种病会传染,万一染上的话,那个人也必死无疑。”
现在那菲能够肯定了,维伊得的就是肺结核:一种在两个世纪前还是不治之症的病,20世纪问世的抗生素和卡介苗等药物能够有效对抗肺结核,可是这是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要拿到抗生素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不管,我去找潘荷斯要人,我要带母亲到王宫,亲自护理她的病!”那菲坚决地说。
拥有现代医学知识的那菲心里清楚万一染上肺结核是什么后果,但对维伊的担心超过了一切,虽然知道最终的结果可能不容乐观,但她还是要试一试。
不可绕开的障碍
那菲让萝丝留下照顾维伊,自己急急忙忙地往前院赶去,西木特担忧不已地跟在她身边。
刚刚一团混乱的大厅,现在已经清净了不少,潘荷斯大人出面坐镇,作为女儿的伊斯诺弗特坐在他下方,那些差点没打起来的贵族男子现在都坐在下面,低声地吃东西、谈话,大厅里一派和谐。
“潘荷斯大人!”急着救维伊的那菲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一冲进大厅站在正中央,美眸直视她的“父亲”潘荷斯,“母亲病得很重,为什么不找医师来看诊?!”
“她就是个活死人,救也救不活,随她去吧!”潘荷斯正端着酒杯和身旁离他最近的年轻男子说话,被那菲这么一打断,他朝下面摆摆手,站在下面的仆人们心知肚明,有礼貌地把那些贵族男子请出了大厅,把接下来的谈判时间留给那菲和潘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