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轻轻对宁凝笑了笑,造作又如何?只要有一身美丽的皮囊,他还是愿意消受的。
沈珊从坐上太子妃位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占着太子一个人不放,她唯一能掌控的是,哪些人能与她分享太子,她忍者心酸,与太子指了几位出挑但身份不高的姑娘,连宁凝也在其中,“那个正是做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姑娘呢。”
“哦?”太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宁凝。
宁凝忍住心中的忐忑,怯怯的对太子笑了笑。
沈珊早听钟祺与她说过宁凝的事,对她更为不喜,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是当她不存在么?
好在太子只是好奇这诗是谁做的,对宁凝只是草草一扫而过,在他看来,宁凝有些吴贵妃的影子,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还是沈珊这种,端庄大气的。
宁凝见太子对自己没有兴趣,心中有些可惜,可是当她接到了五皇子那若有似无的打量的时候,又心中振作道,没了太子,还有五皇子,这皇位到了谁身上还不一定呢,弄不好,她也能当一个吴贵妃。
想完,宁凝心中便果断的放弃了太子,装作含羞的对着五皇子起来。
呵,看到太子没戏了就来对我有念想?五皇子心中嘲讽,却觉得这场风月游戏极为好玩,又不禁将目光看向了柳依依,若是他坐上了皇位,yin臣子之妻也是一件让人很兴奋的事啊。
柳依依见到五皇子,心中早已起了戒备之心,她迅速低下了头,想到前世的种种,不由得深呼吸了两口气,与臣子妻子私通的帝王,怎么能做个好帝王呢。
五皇子再柳依依身上狠狠的挖了两眼,yiyin了一番,才将目光转到了太子身上,太子尊重太子妃,并不欲在此久留,便带着五皇子迅速的离开了。
被太子妃点到了几名小姐,心中忐忑,互相看了看,难道此次百花宴还兼任着与太子选妾室的责任?太子这一无意之举,却是让她们几夜难眠了。
宁凝后来又唱了一支歌,这歌调子巧妙,歌词唱出了女子对情郎的惆怅之意,虽然不能上大雅之堂,但是胜在趣致。
这大家夫人们都觉得,赵氏的姐妹不愧为赵氏的姐妹,倒是天生当宠妾的料子,倒不知这位最后会进了谁家的院子了。
最后百花宴的结果出来了,宁凝得了个第三,若不是前面两位小姐的家世比她好,这第一一定会是她的。
而她的文名,随着太子与青年们的说法,已经传扬了出去,大家说起宁凝,都是白鹭书院夫子的女儿,美貌非凡,才华横溢。
只不过文名虽然传出去了,玉如香也惹了不少纨绔公子的顿等,正经上门提亲的,并没有几个。
小林氏与柳依依回了府,将宁凝在百花宴上的举动与大林氏细细说了,大林氏气得手脚发凉,她这个模样,哪里是选才女,明明是为了待价而沽啊。若是自己儿子娶了宁凝,只怕每个纨绔都要在私下yy自己的儿媳妇一番。
小林氏见大林氏的这个模样,连忙劝慰道:“姐姐不要着急,只怕等平哥儿考出功名来的时候,那位已经自攀高枝儿了呢。她将自己的声明打量了,分明就是不想再扒着范家了。”
大林氏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两姐妹说完以后,又谈起了柳依依的及笄之事,比起范嘉平那些糟心事,大家更喜欢说一说大家开心的事不是?
“这约请的女宾是哪位?”大林氏问道。
小林氏为难的摇了摇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女宾还真让人有些为难。”要身份高的,福泽厚的。这类的老夫人多是多,可是能轻易请出来的,却是少之甚少了。“只不过,嫂子过来说,若实在找不到人的话,她便让她的母亲来做。”
沈老夫人,太子妃的祖母,来做女宾,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大林氏的面上露出了几丝喜悦。
大林氏与小林氏为了柳依依及笄的事,谈了个热火朝天,却不知宫中的余太妃居然也惦记上了柳依依的及笄。
余太妃日子清静,看着桌面的佛经突然问道:“荣安县主的及笄是不是该到了?”
宁嚒嚒听了,笑道:“快了,快了,只有两月了呢。”余太妃虽然喜静,但是对有着自己血脉的小姑娘,还是放在心上的吧。
余太妃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及笄礼快到了,她家中怎没派人来与我说?”
宁嚒嚒听了,有些无语,余太妃您在自闭在宫中,谁也不见,本林家就与您隔得远,便更不敢来搔扰了,“这不是怕扰着您清静么?”
“横竖我也是无事。”余太妃将手中的经书丢在了一边,“那我便去给依姐儿做女宾吧。”
余太妃做女宾,那可是天大的体面,宁嚒嚒听了面色一喜,她年纪大了,也是很喜欢柳依依那样明媚的小姑娘,“诶,我先去与圣上说说吧?”余太妃要出宫,总要与圣上说好的。
余太妃点了点头,没有二话,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经书上。
圣上听了余嚒嚒的说法,面上有些高兴,虽然余太妃冷漠,但小时候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少过他的,为了他,余太妃在宫中也受过不少的欺负。他是真的将余太妃当母亲看,如今余太妃愿意出门走走,他是很欣喜的。
“太妃要去便去吧,你与太妃说,孤也会在荣安县主及笄那天备下大礼的。”圣上笑道。
余太妃看重一个小姑娘,他便会给这个小姑娘应有的体面,还莫说这小姑娘是他喜欢的臣子的妻子了。
圣上想着想着笑出声来,他身边的大太监问道:“皇上,你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圣上手中握着太极球道:“我在想柳依依这个小姑娘是怎么长的,怎么孤喜欢的人都挺喜欢她的呢。”
大太监听了,笑着说:“这是您与她之间的缘分呀。”
圣上点了点头,又老调重弹道:“你说孤怎么就没有一个公主呢?若是孤有个娇滴滴的女儿该多好,她想要什么孤都给她。”
您这是被儿子的争斗弄得头疼了,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大太监心中腹诽,但面上却不敢说什么,只笑着说:“皇上您还在盛年之期,若是想有个女儿,多多努力便是了。”
圣上听了,哈哈大笑,连声称是。
第163章
皇帝听了那大太监的话,果然在后宫雨露均沾起来,若是一个软和的小公主该多好,他要将她捧到天上去。
虽然不知是为何,总而言之,被吴贵妃大包大揽的死气沉沉的后宫,有了一些活力。皇帝大概是认定吴贵妃生不出来了,为了小公主的梦,只好违心的辜负了小心肝儿,去睡睡其他的女子。
能进后宫的女子岂有省油的灯?皇帝去了,必有法子留着他过夜,只剩下吴贵妃一个人独守空房,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响。
皇帝去了其他女子哪儿,有的后妃也开始翘起了尾巴,在吴贵妃面前摆起姿态来。吴贵妃捉了一个刚受宠的美人的痛脚,活活的将她打死在御花园。
一时之间,宫中的众人又开始安静下来,那美人也算是被皇帝宠过几次的,但是皇帝听了此事,眉头都不皱,只说惊扰了吴贵妃的,必然是不懂规矩的,严惩一下也是应当。
可是从来没有惩罚就直接打死的,吴贵妃杀鸡给猴看,再一次证明了,她在圣上的心中地位,大家都有些不得劲儿,就算被皇帝娇宠了,在宫内,也只好低着头做人了。
不管宫中如何风云动荡,宇府却是喜气洋洋,自家的小姐要及笄了,宫中已经下了旨意,余太妃要做小姐的女宾呢。
这么多年,余太妃为人低调,不说宫外,连宫内的事也没有管过。如今居然愿意当荣安县主及笄礼的女宾,让大家一片哗然。
小林氏接到旨意的时候,也阿弥陀佛了一声,说依姐儿是个命好的。
天气由暖冬到了初夏,越来越热,康哥儿与健哥儿也减了不少的衣裳,开始往更大的范围爬行了。
这将是柳依依在宇府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小林氏也不忍心拘着她,让她的日子过得格外的闲适。
只不过她日子闲适了,却有人看不惯了。
之前,吴家本以为吴贵妃失了宠,变得低调了些,却不料皇帝因为愧疚,对吴贵妃更好过从前,他们的尾巴便翘了起来,越发抖擞了。而吴紫如仗着那个炮仗性子,也四处得罪了不少人。
吴紫如接触的女子大多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怎么可能任她言语放肆,这个时候只需要将荣安县主的名头搬出来,夸奖一番,便可以将吴紫如气个半死了。荣安县主在宫中与吴紫如辩驳并杀得吴紫如哑口无言之事,可是人尽皆知呢。
吴紫如在家中越想越气,便去宫中求吴贵妃给荣安县主一个教训。
吴贵妃抚摸着精心养着的那只波斯猫,手指纤长,带着从波斯国进宫的与猫的眼睛相似的宝石戒指儿,看上去便风情万种。她看了自己喜爱的外甥女儿一眼,“你不喜欢她,难道我就会喜欢她不成?放心吧,我会给她一个教训的。”
吴紫如听到吴贵妃的话,双眼一亮,“莫非姑姑已经有了法子?”
“你放心吧。”吴贵妃又摸了怀中的波斯猫两把,听到它娇滴滴的叫了一声,“你忘了她的亲生父亲不成?”
吴紫如听了,恍然大悟道:“我倒还真以为她是宇将军的亲生女儿了。“
“认别人做父亲,不管亲生父亲的死活。这样的女子,怎可做典范?”吴贵妃笑眯眯的说道,她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圣上听了余太妃要做荣安县主及笄的女宾,才突发奇想的要生一个小公主,才在宫中雨露均沾呢,这股子气,她怎么能不出呢?
吴贵妃本就是想到一出做一出的主儿,她一封帖子便送到了宇府,其中言道,荣安县主要及笄了,她这个做贵妃的,也要与县主添添东西才是。
此贴在宇府引起了不少波澜,宇成济看着那精致的帖子,皱着眉头说:“这个女人什么都不会,惯会的便是在后宫掀起风浪,依姐儿这次不要去宫中,我去帮她回了,说她身子不好便是。”
小林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宇成济袒护女儿的心天地可鉴,但是如此粗暴的拒绝了吴贵妃,只怕会引来吴贵妃更深层次的记恨。她拿着帖子说:“去是要去的,只是此事还得拜托太子妃照看依姐儿一二了。”
宇成济听了,嘟囔了一句,“你们女人家,就是心思多。”
小林氏听了,微微一笑,女人家,不就是心思多么?为了父母,为了丈夫,为了儿女,可谓是掏空了心思呀。
柳依依从小林氏手中接过了帖子,看完了,笑着说道:“我倒不知道吴贵妃如此善良了。”
小林氏见柳依依并不是没有筹谋的样子,便说道:“这次只怕她来者不善。”
“我得罪了她的好外甥女儿,她是必然要来给我个下马威的。”柳依依低了头,握了握手中的帖子,笑道:“母亲,你放心,我也不是任人好欺负的。”
小林氏这几年冷眼看来,女儿并不如面上的天真无邪,她摸了摸柳依依的头说:“是我对不起你。”
柳依依最怕母亲老调重弹,只晃着身子道:“母亲你别说了,还不快帮我想想进宫要穿什么?”
小林氏听了,拍了一下柳依依,微微怒道:“你这个心大的姑娘。”
“我不心大。”柳依依正色道:“如今我有荣安县主的名头,又与太子妃是手帕交,余太妃也有几分喜欢我,更何况我还是林公的外孙女儿。我根本不怕得罪一个只靠着圣上喜欢才能立起来的宠妃。”
柳依依这话掷地有声,颇有小林氏当年的傲气。小林氏愣了愣,笑道:“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
“什么话?”柳依依懵懂道。
“你还是如今朝中年轻一代中流砥柱小范大人的未过门的妻子啊。”小林氏打趣道。
柳依依听了,一张小脸通红,“母亲不能欺负人呀。”
小林氏见女儿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她呀,至少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要强。
虽然柳依依口中说着不怕,但小林氏这个做母亲的,一定是要帮女儿调理好的,她去了一趟林府,恰好林公也在家,林公听了自己女儿的担忧,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年纪大了,胆气也变小了?我们林家,得罪一个宠妃,压根不怕。”
小林氏听了父亲的话,内心腹诽道我这不是怕给您添麻烦了么?不过父亲如此,让她的心中越发有了底气。
柳依依去宫中的那一天,小林氏为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裙子,衬得柳依依的气质更加不凡。
小林氏拿着一串水色的珠子,带到了柳依依额间,念叨着说:“这是你父亲当年在边疆打战得来,不是凡品呢。”
柳依依微微点了点头,那水色的珠子在她额间闪着淡淡的光,倒让身边的碧荷看痴了去,幸好小姐已经订了亲,要不然,只怕要抢破几家人的头了。
小林氏满意的从旁边的匣子里又拿出了水色同色系的手珠、项链与柳依依带上了。
当年宇成济看到这套首饰便痴了去,想着小林氏带着会有多么的美丽,偷偷的将它藏了起来,却不料小林氏年纪大了,嫌这套首饰太过于清澈,倒便宜了柳依依。
快及笄的少女如枝头的花骨朵一般,美丽得让人想去采摘,柳依依穿好了衣裳,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小林氏在马车下有些紧张的说道:“你得注意些。”
她点了点头,靠在了马车上,跟着马车离去。
进了皇宫,她因身份与以前大不相同,身上背着荣安县主的名头,大家显然不将她当普通的小姐看待,对她毕恭毕敬起来。就算荣安县主是个可欺负的,后宫余太妃当年可不是吃素的,她要做荣安县主及笄礼女宾的事已经在宫中传开来。
碧荷将帖子给了宫中的嚒嚒,宫中嚒嚒和善一笑道:“还请县主跟我往这边走。”
此时皇帝正在前朝讨论国事,嫔妃们也没有什么心思跑出来玩偶遇的戏码,花园中那摊子血似乎还在呢,她们可不愿触这个霉头,只日日祈祷自己能早日受孕罢了。
柳依依跟着宫中嚒嚒到了吴贵妃的正殿,远远的,柳依依看见吴贵妃抱着波斯猫儿,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两人正往这么瞧。
虽然两张脸有些相似,但少女的脸上是忍不住的厌恶,而吴贵妃的脸上却是讥诮的似笑非笑。
柳依依上前几步,不管两人面上如何,只恭敬的向吴贵妃行了一礼道:“贵妃千岁千千岁。”
吴贵妃抹了一把手中的猫儿,面上带着笑说:“荣安县主不必多礼。”又对柳依依指了指,“好久不见,快来我跟前让我看看。”
柳依依迟疑了几秒,往吴贵妃面前走去,吴贵妃身边的宫女已经将绣椅摆到了吴贵妃的身边,吴贵妃往绣椅上指了指说:“坐吧。”
柳依依没敢全部坐到绣椅上,只坐了一半,对吴贵妃恭敬的笑了笑。
吴贵妃见她全身上下皆不是凡品,面上虽然恭敬,但却看不出真实的情绪,不由得笑了笑,一只麻雀而已,还真以为是凤凰了?
第164章
吴紫如在一旁看到柳依依不卑不吭的样子,咬了咬牙,她姑母娇贵逼人,一般女子在姑母面前都自卑得抬不起来头,而柳依依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仿佛自己的容貌,能与吴贵妃媲美似的。
宫中的宫女们见到吴贵妃与吴紫如的模样,也明白了两人是要整治柳依依的,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并不欲出手帮忙,在这个宫中,被吴贵妃整治的,一般都只能生生的忍了的。
吴贵妃摆出十分喜欢柳依依的模样,将她从头夸到脚,连身上的首饰也狠狠的夸了几次,柳依依低着头,做出一幅羞涩少女的模样。她还不至于单纯到以为吴贵妃是邀请她来宫中就是为了夸耀她的美貌的。
吴贵妃夸完了柳依依,又说起了柳依依与范晟睿的婚事,她如一个和蔼的长辈一般问道:“你与小范大人的亲事在什么时候?”
柳依依故作羞涩说道:“这是大人们的决定呢,我倒不好插嘴了。”
“大人们的决定?”吴贵妃微微一笑,“依姐儿,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依依眉心一跳,只怕这才是吴贵妃召她来宫中的目的,“贵妃娘娘对我一片至诚之心,没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
吴贵妃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可思念你的亲生父亲,柳大人?你就要成亲了,你的父亲还在边县苦苦煎熬,多么难过?我听说,他后来又娶了一个妻子,可是却再也没有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嫡亲的女儿呢。”
吴贵妃说完这句话,修得精细的眉毛得意的往上挑了挑,什么荣安县主?什么林公的外甥女?什么小范大人未过门的妻子?揭开这些光鲜的皮之外,她只是一个边县落魄小官儿的女儿而已。
吴贵妃原以为这个柳依依听了亲生父亲的名头会变得慌乱、自卑、愤怒,却不料她只是轻轻的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并无不安,“当年我父亲负了我母亲,他也在和离书上亲自写下与我母女一生一世不复见,我怎好辜负父亲的一片苦心。”
吴贵妃一愣,这小姑娘难道对她亲生父亲一点感情都无?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好歹生养你一场,你将他从边县接过来,也让他看看你最幸福的时刻。”吴贵妃苦口婆心的说道。
柳依依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吴贵妃,定定的吐出两个字来,“不必。”
吴紫如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姑姑好心思,将柳宗接到京城,让大家看看如今在京城中炙手可热的荣安县主的父亲是个什么货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莫非柳依依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宇将军的亲生女儿不成?真是可笑至极。
听了不必这两个字,吴贵妃咬了咬牙,自从她受了圣宠,可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硬气过。
“自古以来,纲理伦常都不能乱,莫非你还瞧不起你亲生父亲不成?大宣朝一百多年来的孝道在你眼中是什么东西?”吴贵妃将小机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柳依依脚边,茶杯里的水是吴紫如刚帮吴贵妃倒的,烫得很。
就在吴紫如以为柳依依会烫得□□出声,跪在地上求贵妃息怒的时候,柳依依却八风不动,仍坐在椅子上,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大宣朝虽然提倡孝道,但是孝道也要依照情况,自我父母和离以来,我按四季给父亲亲自做衣裳鞋子送去,这是我的孝道。若我现在将父亲请来京城,我外祖父、母亲看了生气、伤心、愤怒,那便是我不孝了。”
“你,你,你巧言令色。”吴贵妃在宫中被宠坏了,脑子向来不是个灵活的,柳依依这一番话,让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
吴紫如见姑姑气着了,也不管不顾场合,叉着腰对柳依依说道:“你还以为你真是高高在上的荣安县主?你父亲只是一个边县的小官儿而已!”
柳依依听了她的责骂,站起了身,对吴贵妃行礼道:“我出门时,外祖父叮嘱我让我去余太妃那儿请安,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余太妃那儿了。”
吴贵妃还没有顺过气来,又听见柳依依说去余太妃那儿,这是拿余太妃威胁她么?吴贵妃在宫中横行霸道这么久,余太妃都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如今,她也不怕她!
“你这是拿一个冷宫中的老妇来威胁我?”吴贵妃冷冷一笑,“来人呀,荣安县主殿前失仪,责让掌嘴十下。”
碧荷在旁边听了,大惊失色,若是在吴贵妃殿中被打了脸,小姐出去该如何见人?
几个粗壮的宫女从外边走了上来,正准备揽住柳依依,却听见宫外传来一声怒吼,“够了!”
几个宫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敢在吴贵妃宫中大呼小叫的,除了皇帝,还有谁?
吴贵妃听见了皇帝的声音,却不害怕,她眯着眼睛看了柳依依一眼道:“你倒有一些能耐。”只不过,皇帝一向偏帮她,此事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
吴贵妃走到宫前,媚笑着对皇帝道:“皇帝,这是哪股风把您吹来了?”说完,她看了看在皇帝身边淡雅如竹的青年,范晟睿,他来干什么?是为自己的未婚妻撑腰?只不过,就算他来了,也救不了她!
不如以前看到吴贵妃喜笑颜开的模样,皇帝的面上带了不少阴霾,“你刚刚说余太妃什么?再说一遍?”
人总有一两个逆鳞,皇帝也不例外,他视余太妃为母,如果任凭自己的宠妃说余太妃是一个冷宫的老妇,那便真是不遵守孝道了!
吴贵妃第一次看见皇帝如此发怒的模样,她撞了撞胆子说道,“没,没什么。”
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范晟睿走入了吴贵妃殿中,见柳依依站在原地,面上并无喜色,裙摆处还沾着一块湿,“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余太妃惹不起,惩治一个柳依依还是可以的吧?吴贵妃揽住了皇帝的手臂,娇嗔的说道:“这荣安县主实在太无状,臣妾正准备惩罚她呢。”
皇帝听了这话,心虚的往范晟睿那儿瞧了瞧,今儿朝中无事,他提早下了朝,正准备到吴贵妃这儿来探望一二,却不料这小子也眼巴巴的跟了上来,说吴贵妃招了荣安县主进宫觐见。
吴贵妃招了荣安县主又如何?难道她会欺负荣安县主不成?皇帝有些嗤之以鼻的看着范晟睿,他女人的性子他明白,全身心的围着他转,与她过不去的只有占了他的人。其他的人,她是一概不理的。
范晟睿倒没有与皇帝说担心吴贵妃欺负了柳依依,而是对皇帝说因两人要成婚,家中将两人拘了,自己许久没见过柳依依,才请求着皇帝能让他在吴贵妃宫中见柳依依一面。
皇帝听了,一扫心中的不快,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等小事,孤带你去便是。”这范晟睿倒与他一样,是个专情的男子呢。
范晟睿长得英俊挺拔,又有能力,皇帝倒不介意将他放在与自己一起。
皇帝一路上心情十分不错,不由得与范晟睿夸口道:“你别看吴贵妃那个傲慢的性子,但是她全身心都在孤身上,孤喜欢依姐儿,她定然也是喜欢依姐儿的。”
只是不料,皇帝站在宫前想给吴贵妃一个小惊喜,而惊喜却变成了惊吓,吴贵妃不仅对柳依依无状,还将那些诛心的话说到了余太妃身上。
皇帝气得发抖,觉得吴贵妃让自己丢了一个大丑,如今吴贵妃揽上了他的手臂,他也不觉得欣喜,“荣安县主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说来听听。”
吴贵妃听皇帝说了这句话,倒没发现皇帝眼中的恼怒,她作出皇帝最喜欢的耍小性子的模样说道:“臣妾只是想让荣安县主请了她的亲生父亲来参加她的喜事而已。”
说完,吴贵妃一双如水的眼睛看向了范晟睿,“小范大人,你如此喜欢荣安县主,难道就不能爱屋及乌,多多照看一下她的亲生父亲?”
还没等范晟睿回话,皇帝就皱起了眉头,“那柳宗忘恩负义,纵母行凶,孤没有将他的官一撸到底便是给荣安县主面子了,如今你还要将他请到京城里来?”
吴贵妃原以为这等子小事皇帝是不会说什么的,却不料皇帝的面上似有不喜,“那也不能有了权势大的父亲就忘了在边县受苦的那位呀。”
吴贵妃这话说的,柳依依便是个贪慕虚荣而忘了亲生父亲的肤浅女子了。
皇帝面上乌云密布,“吴贵妃在后宫中不管前朝事,大概不知道孤早已下旨让柳宗此生都不能回京城了。”
还有此事?吴贵妃不知道如何是好,愣在了当地。
“大宣朝确实百年以来都提倡孝道,可却不是提倡愚孝,若父亲是个猪狗不如的,难道还一味去孝顺?宇将军至情至性,对荣安县主犹如亲女,那荣安县主就应该视宇将军为父,对其实行孝道。”皇帝一口气将话说完,又阴测测的看了看吴贵妃身边的吴紫如,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贵妃才想出这样为难荣安县主的主意,只怕是背后有人作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