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新在带着下人与马车在沈府的门口等,心中十分紧张忐忑,她在家乡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贵女,但是来了京城,就像乡巴佬进了城,处处都觉得有些不爽利儿。
沈老太太对方知新格外怜惜,自然不会让她在宅子外久等,叫了人将宅门打开,迎接方知新。
方家的宅子在本地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方新进了沈府仍然觉得不够看,她似乎进了万花园,一双眼睛怎么也看不够,春天的五颜六色都充斥在她的感官里,来回丫鬟的莺歌燕舞都留入了她的耳朵里。
不仅是方知新,方家旧仆都被宅子里的美景所震惊,一边内心期待,一边战战兢兢,跟了这样的新主子,路一定长得很,但是如果在这样规矩严格的家里,一旦犯了错误,估计得付出血的代价。
带头的丫鬟有着浅浅的梨涡,一身绫罗,温柔的对方知新说,“表小姐,咱老太太一直念着你呢。”
芳知新一刻紧张的心,奇异地被抹平了,她跟着丫鬟进了一个大堂,春天早的空气还是有些冷,但是进了大堂里,却温暖的很。
大堂的上首坐了一个打扮得富丽的老太太,她见着自己,双眼流露出焦急来,“方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
方知新一步做两步走了上去,跪在老太太面前说跟老太太请安了。
沈老太太连忙扶起方知新,仔细打量着,说:“像,真像,和我那娇气的妹妹,果然一模一样。”
沈老太太老了,越发怀旧,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以前的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妹妹,越发伤怀了一番。
“奶奶,别伤怀了,您给我们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来,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方知新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连忙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清泪,看着说话的人,说话的人比她小几岁,一身红衣,全是京城流行的式样,整个人显得活泼可爱大方。
沈老太太闻言,笑着对方知新说“这是你的表妹,叫沈芳菲,你以后叫她芳菲就好了。”
方知新笑对沈芳菲说表妹好。
沈芳菲回忆过去,在她上世年少时,很喜欢温婉漂亮的方知新,什么都带着方知新一起玩,芳知新与沈于锋感情能如此深,她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但是一世再来,她冷眼看着,这方知新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能够守方家的产业,悄悄的将它全部卖了,带到京城来,又能得到礼教大于天的沈于锋的倾心喜欢,得到沈家上下的统一赞叹,逼得南海郡主气极早逝,最后自己成为了贵妾,若不是沈母出面镇压,方知新的下一步,就是沈家主母了。
沈芳菲的双眼暗了暗,但是面上仍不变说我第一次看见像表姐这样清灵的姑娘呢。
方知新今日穿白衣,气质清纯得像一朵小白花,惹人怜爱又惹人采摘,在沈芳菲做主母之后,最讨厌的,就是此等女子。
方知新在来沈府之前已经将沈府的太太小姐们打探了个清楚,知道沈芳菲是北定王妃沈芳怡的嫡亲妹妹,姐妹两感情好得很,动作之中便带了一些殷勤。
两人正寒暄着,一个穿着粉色绫罗带着翠玉钗的女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说,“姐姐穿的这身白衣,倒是让我想起了大姐姐。”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芳霞,沈芳霞本是沈老太太心中最得意的姑娘,但是沈芳菲重生后,有意讨好老太太,让老太太对沈芳菲的观感大变,这些日子赏了不少东西给沈芳菲。
这下又来了个不知道哪个穷乡出现的表妹,又分了沈芳霞的宠,让沈芳霞心中很不似滋味。
方知新气质清新文弱,自然不比沈芳怡穿白衣好看,沈芳怡穿白衣是气质清冷,绝代风华,而这位,真是…有一股扬州瘦马的范儿。
沈芳菲听见这话,恍若未闻,只是玩着自己的袖子,左右的姑娘听了,齐齐的掩住了唇,交换了下神色。气氛是很容易传染的,显而易见,她们都不太喜欢这位新来的表姑娘。
沈老太太不管小姑娘的机锋,说这话的是她的亲孙女,她也不能在大堂上为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女了自己嫡亲孙女的脸。
方知新面色一变,却很快变回原状,很天真的说:“早就听闻大姐姐的美名,我实在想拜见一下呢。”
沈老太太听见这话,笑着拍了拍方知新的手说,“不急,来日方长。”
因为大堂上的这一小插曲,沈老太太送给方知新的礼格外多,连手腕上的玉镯子都褪给了她。看的大堂上的沈芳霞眼睛都绿了。
拜见过沈老太太后,方知新与心腹的嚒嚒和丫鬟来到了沈府深处的一个小院子里,小院虽然偏了些,但是景色却别具一格,连房子里的装饰与床锦都是新换的,很显然沈家对这位表小姐并未懈怠。
方家王嚒嚒小心翼翼摸了摸房中摆设的瓷瓶,心中想着沈家真大方,这样的古董就随意的摆在房子里,如果在方家,肯定是收在库房里不拿出来的。
方知新坐在新房的床边,想起自己去世的奶奶,为自己殚精竭虑,讨得一条好路,不由得有些伤心。
王嚒嚒见方知新面上有悲凄之色,走上前对方知新说:“方老太太离世之前已经交代了,要方知新好好讨好沈老太太,让沈老太太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嫁的人门第不要太高,方知新嫁妆可以说巨额,再加上有沈家对背景,夫家绝对不敢欺了她。”
方知新对王嚒嚒说:“我第一次看见沈家如此华贵。”
王嚒嚒笑说:“是,沈家的富贵在京城里,除了几家,可是独一份儿的了。”
方知新又问:“听说沈家大房的嫡子与我同岁?”
王嚒嚒听了这话,不由得变了颜色,“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家可是我们高攀不上的。”
王嚒嚒又觉得自己身份说这些话有些不适当,改了口气和缓的说,“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知新闭上眼,淡淡的说:“我知道。”
王嚒嚒知道自家姑娘一向心气高,极要面子,今日在大堂被沈家姐妹活生生的来了个下马威,心中肯定不舒坦,不舒坦是不舒坦,但是方家大树倒了,方知新想在沈家生活,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了。
想于此,王嚒嚒对从小奶大的姑娘又有些心疼,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方知新要讨好沈老太太并不难,方老太太在世之时,就将沈老太太的脾气性格、爱好都细细的掰给方知新说了,再加上方知新长得有七分像方老太太,让沈老太太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由得将这位只是托孤的表小姐,当做了真正的孙女对待,而看碟下菜的下人们,见沈老太太如此喜欢这位表小姐,对着方知新也格外亲热起来。
沈芳菲知道这情况,笑了笑,这小白话表妹果然有几分手段。
沈芳霞对此心里十分不满,心想着还有什么时候,再给方知新来个下马威。
第20章 南海郡主
方知新在沈宅的定位是一朵无依无靠的小白花,从大清早就陪着沈老太太起床,从洗脸水到梳头都不假于他人手。
沈芳霞嘲笑说,“知道的来的是个远方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了一个高级丫鬟。”
王嚒嚒觉得心疼,劝自家姑娘不要如此,方知新只是微微低垂着眼说:“嚒嚒你要知道,我只是个远方来的孤女而已,如果老太太不怜惜我,那我就连高级丫鬟也不如了,这个宅子里的脸面,是老太太给我立起来的,那我得将老太太的喜爱,永远的保持下去。”
沈老太太年纪大了,也经历过世事,知道方知新所想,但是又觉得有这么一个知暖知热的丫头在身边也不错。毕竟,沈家的嫡孙女们每天学这个学那个,忙的很,而沈家的庶女们,害怕于沈老太太的威势,也不敢接近。
沈芳霞口嘴刻薄,每次看到方知新都是冷言冷语,而方知新却每次都装傻,用笑容敷衍过去。
王嚒嚒气不过,说着三房嫡小姐做的真过,方知新笑道:“她越这样,沈府的人们越觉得她是一个容不了人的,而沈老太太也会因为我的大度而高看我一眼。”
荷欢早上为沈芳菲穿上鞋,低声对沈芳菲,“大清早的,三小姐又去找表小姐岔子了。”言语中,尽是对沈芳霞刻薄的无奈。
沈芳菲挑了挑眉,“一个表面上盛气凌人,其实内里蠢得要死;一个表面上唯唯诺诺,其实内里是精明得很。”
荷欢一向以沈芳菲为尊,听了这话,点点说也是,这茬儿,咱也管不了。
无论做什么,沈芳菲的身份都不会改变,在沈老太太心中,她才是嫡嫡亲的孙女,在大事面前,沈老太太一定是站在沈芳菲这边的。
方知新与沈芳霞还真是冤家,上世沈芳霞也是如此咄咄逼人,却与一个书生一见钟情,死活嫁了过去,那书生居然死了,沈芳霞便客居在沈府,一直到沈府落败,只是那嘴越来越刻薄,和方知新,怎么斗,也都是吃亏的份。
沈芳菲的双眼暗了暗,说起来,那书生,居然是方知新老家的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怎么恰巧沈芳霞去上香,就扭了脚被这个书生救了呢?如果沈芳霞上辈子这段婚事都是被方知新所安排,那方知新的心机,可就是太深了。
沈芳菲想到方知新,又想到沈于锋,上世沈于锋爱方知新至深,南海郡主亡了后,若不是沈家出事,方知新与沈母之间的争斗,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沈芳菲想到此,便叫着荷欢陪自己去看大哥哥。
沈于锋清早正在沈家校场习武,浑身大汗之下看着妹妹带着侍女端着一碗甜汤款款的走来。沈于锋连忙迎上去,口中叫着妹妹。
沈于锋见着妹妹长得越发出挑了,不由得暗暗握拳,要把妹妹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让其他人窥视。
沈芳菲盯着沈于锋看,沈于锋的五官已经慢慢长开,带着一股少年的朝气蓬勃的英气,他正处于对这个世界无知无畏的年纪,对任何事都热情有加,而也是这代少年中最优秀的人物。
男人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是最重要的,这个女人可能会贯穿他一生,而沈于锋喜欢的女人,正是方知新。他为此执着,为此着迷,为此伤害了其他的女人。可是那个其他的女人呢?又何其无辜?
沈芳菲甜甜地对哥哥说,“我见今日日头很晒,特地为哥哥端来一碗甜汤,哥哥快喝了,莫中暑呢。”
沈于锋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谢谢妹妹。”一口豪气地将甜汤喝下,又在少年们的召唤中,回到练习场。
沈芳菲送完了甜汤,去了女子私学学了一上午之后,被沈母叫到了大厅里,沈芳菲正进门时,见沈母正整理着红色贴子。
嫡长女嫁了,为北定王妃,身份高贵,女婿本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浪荡子,可是不料他虽然在仕途上不长进,但是在婚后对妻子确是一心一意好的,小两口还能依附在北定王下面良久,也算是圆满。
沈母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大儿子和这个嫡次女的亲事,这是这儿女啊,都是债。
贵女们都是延后出嫁的,沈芳菲其实年纪还小,但是沈夫人决定带她出去和各家走动走动,让各家对她留个好印象,日后说亲的时候,好增加点砝码。而沈夫人也想借此,去看看其他家的闺女,看看有谁能适合自己的儿子。
沈芳菲拿了帖子看了又看,心中当然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却不出声笑说,“母亲这是带我出去玩?”
沈夫人摇摇头,点了点沈芳菲的额头,说“就你知道玩。”
沈夫人选了半天,好不容易选了南海郡王家的帖子,南海郡王曾经手握大势,但是他在今上想要掌握全局时,激流勇退带头交出权势,是个简在帝心的人物。沈老太爷也说过,这今上身边的郡王、王爷,知进退,在今上心里的,就是北定王与南海郡王。
出发的那天,沈夫人拿出一整套新头面,叫丫鬟给沈芳菲细细打扮了,弄得沈芳菲在镜子里偷偷瞧了自己几眼。
在上一世,沈芳菲在此时只是个青涩丫头,而这世,沈芳菲经历了爱别离,愁恨苦,这些东西将她打磨得越发光彩夺目起来。
沈母带着沈芳菲去了南郡王府,南郡王妃早就带着一个秀丽少女在大堂里候着了,一路来的还有其他几户人家的女儿,大家在大堂里,夸这个女儿水灵,那个女儿聪敏,总而言之,在这些人精嘴里,没有一个是差的,但是在心里,却暗暗的比对出了差距。
沈母心里,最满意的是南郡郡主,模样儿好,身份高贵,面对众人,没有一丝扭捏,听说在家里已经学着理家了,以后嫁过来,成为沈家宗妇,是没有问题的。
沈芳菲眼睛在堂里扫了一圈,定在了南海郡主身上,当时沈于锋与方知新的事已经隐隐约约透露了出来,南海郡王不是不知道,而压不住一向疼宠的女儿说我愿意。如今想来,南海郡主对沈于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见钟情的了。
这时的南海郡主脸上并没有对沈于锋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对方知新的刻骨恨意,她虽然家教良好,但是也知道这场子赏花会背后的含义,不由得害羞起来,当她掀起眼帘环顾四周时,见一个穿着红衣带着双头钗的小女孩盯着自己笑。
南海郡主也面上拂过一丝笑,向小女孩走过去问:“沈家妹妹好是面善,仿佛我们认识似的。”
这句话其实只是一句客套话,却让沈芳菲心中答道:“我与你,前世是姑嫂,当然认识。”
南海郡主前世当沈芳菲嫂嫂的时候,并未苛待过沈芳菲,沈芳菲对她的印象,是十分好的。
沈芳菲也笑道说:“我也这么觉得,莫非这位姐姐是我前世的姐妹?”
小女儿家的友谊起得特别快,沈芳菲与南海郡主很快就偷偷的跑到一边咬起耳朵来,从京城最流行的花样说道南海郡王府的珍贵花草。
南海郡王妃见女儿与沈芳菲站在一边叽叽喳喳,心中一动,觉得把女儿沈家也不错,但是她又想起自家老爷对她说,沈家现在势头过剩,如果新皇登基不是太子,恐怕有灭顶之灾时,又犹豫了下,没人愿意将女儿往火坑里送。
南海郡主与沈芳菲聊了一会儿,大有相逢恨晚之意,其实沈芳菲前世没出阁时与南海郡主在同一屋檐下住过一阵子,南海郡主的喜好还是大致知道,全部说了出来,让南海郡主认为这个妹妹,是认定了。
南海郡主是主,不可能只与沈芳菲一人说话,她一边妥帖的照顾好众女,一边心中想着什么时候与沈芳菲单独在一块儿玩。
连沈芳菲离开的时候,南海郡主都是依依不舍的。
很快,沈芳菲就接到了南海郡主的帖子。
沈母自然不会阻拦女儿去结交此等人物,更何况,她还是沈母心中的儿媳人选。
沈母不欲让女儿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要女儿身边的嚒嚒多看着两位小姐,有什么事回来就立即回报。
沈芳菲的奶嚒嚒是人精,知道夫人的意思,但是一张嘴巴闭得紧紧的,回来以后将情况事无巨细的跟沈母说了,得了好大一块银子。
南海郡王府的珍禽异兽在今上那边都挂了名儿的,那当然是京城里第一,任沈芳菲重活一世,也对这些珍禽异兽们咋舌不已。
南海郡主一边笑一边说:“这都是我们家从各处收罗来的,本来只是偶尔,但是久了,就当做任务了。”
沈芳菲特别喜欢一对小珍狗,看起来雪白无比,聪明可爱,南海郡主说:“等他们下崽儿了,给你一只。”
沈芳菲连忙道谢。
沈芳菲与南海郡主畅聊,南海郡主说:“我家没有姐妹,我这次倒是第一次尝到了有姐妹的幸福。”
沈芳菲笑说:“姐姐下次可来我家,我家的姐妹可多了。”
第21章 赏荷
21
沈母见沈芳菲从南海郡王府中回来,笑着问:“你与南海郡主相处可开心?”
沈芳菲揽着沈母的手,撒娇说,“南海郡主待我十分好,连她们园子里的小白狮子狗要生娃了都会送我一只。”
沈母见两人相处得好,心中对南海郡主更加满意,如果南海郡主因为自己的郡主身份而自持金贵,对任何人都傲慢,反而不是一个能主持大家的宗妇,性子和善了,才能对底下的弟弟妹妹好,沈母可不希望娶进一个小气的大儿媳,刻薄了她底下的孩子们。
沈于锋因为被沈老太爷与沈父拘着,各种学习十分忙碌,显少见女眷,连沈芳菲也只能乘着早上或者晚边儿给沈于锋送送补品,方导致知新来了沈府一阵子,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某日早晨,方知新扶着老太太在外面散步,看见有一婢女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对老太太说,“孙少爷来请安了。”
老太太的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对方知新说,“我那大孙子,忙的很,今朝儿可就空了。”
方知新点点头,扶着老太太走到大厅,只见一个削瘦的少年背对着自己,他听见两人进门的脚步声,连忙回头。
方知新这才见到了传说中文武双全的府里继承人的模样,他星眉剑目,额上的汗珠似未擦干,英气逼人。
刮去沈于锋这一身背景不说,沈于锋这个人,对年轻的少女们的杀伤力也是强得很,只是沈家不想让沈于锋沉迷于美色而误了正事,一直没有为沈于锋安排通房丫鬟,所以沈于锋,仍是对女人一副情窦未开,懵懂的样子。
方知新心中一边砰砰跳,一边迅速算计着,如果得到了这个少年,她将是这个富丽堂皇的沈府的主人,多么强的诱惑。
沈老太太并不知道方知新心中所想,笑着介绍说:“这是你表哥,沈于锋,快来见见。”
方知新心中汹涌澎湃,微微的侧了侧身子叫了声“表哥。”
沈于锋一向大咧咧,并没感受到方知新心中所想,只是点头说:“表妹。”他听闻这个表妹双亲早丧,连唯一的依仗方老太太都去世了,心中不由得对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有些同情,又补了一句说,“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
“你表妹有难处为什么不找我,反而要舍近求远的找你?”沈老太太在一边假装生气的说。
沈于锋摸着脑袋说:“老太太说的极是,但是若表妹想要什么新奇玩意儿,尽管来找我。我一个男儿,出门比你方便得多。”
方知新笑着点点头,她怎么可能要沈于锋为她带什么小玩意儿,使唤侍女就买就好了,她拿了沈于锋给她买的东西,难道不是私下相授?再说了,老太太乐意看表兄妹之间交好,并不乐意看两人将兄妹之情发展成其他的感情,不过表哥表妹这种关系,可攻可守,方新知在心中默默的下了决定。
三人正在大堂寒暄,听见一清脆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在这儿?爹找你很久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芳菲,沈芳菲听侍女说沈于锋去给沈老太太请安了,又想起方知新日日伺候在老太太身侧,不由得急急地赶过来,她见方知新正与沈于锋说笑,心中一跳。
上世方知新不是不爱沈于锋,但是她的爱,伤害了太多人,这种人,外表看着人畜无害,但是耍起狠来,比谁都狠,南海郡主的早产,未必没有她的手笔,不然沈母不会一直不喜欢她,并压着她的位置。
沈于锋听见父亲叫自己,连忙对沈老太太说:“老祖宗,我父亲只怕有急事,所以我先告退。”
沈老太太知道这孙子将是沈家的掌家人,并不为难他,只是挥手说你去吧。
沈芳菲不动声色的打量这沈于锋与方知新,他们前世也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在沈宅中的相处中日久生情的,但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会退却,这种日久生情的感情才会越发的长久。
沈芳菲拉着方知新,口气娇嗔到“老祖宗可喜欢表姐了,让我们这些嫡亲的孙女反而往后站了。”
方知新听到这话,心里一突,迅速打量了沈芳菲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不满之色,才嘘了一口气说,“只要老祖宗不嫌我是一介孤女,我是愿意长长久久的留在老祖宗跟前的。”
沈芳菲笑说:“怎么可能,表姐总有一天要说亲的。”
方知新听见沈芳菲的话,头低下做害羞状不出声。
沈老太太装作生气的样子骂沈芳菲说:“你表姐的婚事,怎么由得你来安排?“
沈芳菲嬉皮笑脸的说:“我只是想,表姐要是继续留在沈家就好了。”
沈老太太听见这话,暗自想了想,看上了二房的庶子沈于真,觉得方知新配与他,倒算得上般配。
沈老太太说:“小姑娘家家的,想这些干啥,你老祖宗自有安排。”
沈芳菲做了一个鬼脸,对方知新说,“表姐,有空来找我玩。”
方知新来沈府,在姐妹中一向被排挤,突然之间接到了沈芳菲的橄榄枝,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她又想到沈芳菲是沈于锋的嫡亲妹妹,搞定了她,等于搞定了接近沈于锋的桥梁,不由得点点说好。
沈芳菲去南海郡主府玩了几次,等院子里的荷花开了,兴致勃勃的写信给南海郡主荣兰邀她一起来赏莲。
荣兰自然不会拒绝沈芳菲好意,立马回了帖子说好。
两人定好时间,荣兰便上了沈府的门,沈芳菲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她见荣兰从马车上下来,啧啧赞叹道:“姐姐好大排场。”
荣兰红着脸说,“还不是我母亲,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沈芳菲亲热的挽上荣兰的手,说:“走,我们去赏荷。”
沈府的花可称得上一绝,从庄子里的桃花,到沈府荷塘里的荷花,都是值得称道的。
沈芳菲带着荣兰带来荷塘边,两人见那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还是亭亭玉立。从每个角度都有别具一格的风采。那些美丽的荷傲立在满池碧叶中。既清雅又柔美。
沈芳菲与荣兰都不是文臣家的女儿,家里都不是太拘着性子,于是两人叽叽喳喳之下,在荷塘一边泛舟一边赏荷。
沈芳菲叫侍女拿来好茶,摆在船上,笑着说:“今儿我们来也学一回那文人墨客。”
荣光说就你调皮。
两人带着侍女嬉笑的上了船,沈芳菲的奶嚒嚒本来是极力反对沈芳菲与荣兰上船的,但是架不住两人的执意,只好偷偷的使人去禀告沈夫人。
婢女急急的走在路上,遇见了正休息的沈于锋,沈于锋见此人是妹妹的贴身婢女,又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忙问:“妹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见认识沈于锋,行了一个礼说:“大少爷,小姐在荷塘边赏荷。”
沈于锋觉得奇怪,在荷塘边赏荷而已,何必这么焦急。
婢女见沈于锋的模样,连忙解释说:“小姐在荷塘里泛舟,嚒嚒差我与夫人说一声”
沈于锋笑道,“妹妹好生兴致,她的嚒嚒就是太小心了。”
要是沈夫人知道沈芳菲带着客人在荷塘中泛舟,非得好好的说沈芳菲一顿不可,沈于锋想到这,便说:“横竖今天是我休息,你不用禀告夫人了,我去看看妹妹吧。”
大少爷都这么说了,一副你领路带我去找妹妹的模样,婢女也不好坚持往沈夫人那儿走,只好带着沈于锋来到荷塘边。
小舟走得并不远,负责泛舟的小厮也怕两位贵女出事,将船停在里荷塘边不远的地方。
沈于锋看见自己的妹妹穿着粉色的衣裳坐在船头,笑着与一名他不认识的女孩儿聊天。
沈于锋不便上船,只摘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荷花在岸边坐着,船上聊的正好的两位自然不会发现不请自来的沈于锋。
沈芳菲偷偷的在荣兰的耳边说,“姐姐可是要说亲了?”
荣兰点点头说:“正在相看呢,不过我母亲说不急,先定着,晚几年再将我嫁过去。”
沈芳菲说:“姐姐你想找什么样的人?”
荣兰瞥了沈芳菲一眼,说:“你小孩家家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沈芳菲撒娇说,“好姐姐,你说嘛。”
荣兰想了想说:“我的他,一定要是个无愧于天地的英雄。”
沈芳菲张开了嘴,想了想上世的沈于锋,也称得上是无愧于天地的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