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莲回了徐家,徐家大嫂早就在门口迎接着了,她看着女儿下了马车,有些生气的说:“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意的往外跑?”
徐莲并没有回到娘家的开心,她下了马车,抓住母亲的手说,“母亲,我有话与你说。”
徐家大嫂的心咯噔了一声,难道小姑又出什么事了?
徐家大嫂猜得还真没错,“什么?她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杖毙了?就因为贴身丫鬟勾引了汪家小子?她怎么这么糊涂?”
“若不是公公将事情封锁了,又拘着不准她出门,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呢。”徐莲皱着眉说。
“这真是前世的冤孽。”徐家大嫂不敢一个人专断,又看着女儿虽然怀孕了,却瘦了很多,便心一横,将徐夫人请了过来。
“母亲,我也是没办法了,你救救莲儿和徐家的女眷们吧。”徐家大嫂如此对徐夫人说道。
徐夫人听徐莲说了这么多,叹了一口气说:“委屈你了。”
徐家大嫂见徐夫人仍是一副想息事宁人的口气,心中极为不满,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么?我的女儿还是你的孙女呢。“小姑再这样下去,徐家的脸都会被丢光了,万一那事败露了,母亲你觉得东召郡王会放过徐家放过莲儿甚至让世子继位么?”
徐夫人听徐家大嫂这么说,一双眼恨恨的瞪到了徐家大嫂脸上,可是她无语辩驳,只能将双手颓然的放在身侧,“此事我来处理。”
徐夫人一夜没睡,她对身边的哑嚒嚒说:“我怀着她的时候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我看着窗外的红梅,总觉得我的女儿会与这支红梅一样好看。不料生下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如红梅一般殷红。老夫人喜欢她,将她抱去养,我担心她过得不好,老是偷偷地去看她,她小时候看到我的时候还时常的笑,可是大了,就觉得是我不喜欢她才将她丢在祖母那儿的了。她长的漂亮,心高气傲,我处心积虑的帮她找了叶家的小儿子,可是她偏偏不要,东召郡王也是个好的,可是她也嫌弃,我这女儿实在太贪心啊。”
哑婆婆在一边没说话,徐夫人要的只是倾听者而已。
徐夫人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两张薄薄的纸对哑婆婆说:“婆婆,明日你便去照顾莲儿吧,这方子,一张是给莲儿补身子的,一张是给我的好女儿的。”
哑婆婆精通药理,这两张方子一张是补身的,一张是要命的。

第156章 祸灭2

哑婆婆住进了东召郡王府,美名其曰是奉徐夫人的命令来照顾徐莲的。
哑婆婆出门的时候,不仅得到了两张方子,还有她的卖身契和几张银票,虽然决定是徐夫人下的,但是她也不想再看到送自己女儿上黄泉的人。哑婆婆再好再忠心,都不能在徐府呆下去了。
徐莲见到徐府派了哑婆婆过来,便知道自己的祖母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定,她安了心,又在哑婆婆的调养下,身子越来越好,一张小脸倒是红润了不少。东召郡王见了,心中十分安慰,对徐府亲近了不少,除了自己的母亲不靠谱外,徐府的其他人还是不错的嘛。
自东召郡王妃打死贴身侍女后,东召郡王觉得不能再对她放任下去,连带对间接导致贴身侍女死的汪福也十分的不待见,命令管家直愣愣的拒绝了几次汪福的到访,汪福见东召郡王府十分不待见他,也减少了上门的次数,金银固然可爱,但是生命价更高是不是。
离奇的,东召郡王妃跟受了诅咒似的,精神越来越不好,身子一天一天的弱了下来,她晚上时常被噩梦惊醒,叫侍女们守夜吧,又怕侍女害她,若不叫侍女们守夜吧,又怕梦中被自己打死的贴身丫鬟过来索命,这日子,委实过得不太好。东召郡王妃也召医生来看了,医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说要夫人好好休息。
作为下人,自然是同命相怜的,在他们眼中,东召郡王妃以莫须有的罪名杖毙贴身丫鬟,实在是没有道理,再加上东召郡王妃最近精神恍惚,晚上还大叫着:“别来害我。”让下人们中流传起了,其实是东召郡王妃的贴身丫鬟来索命的说法。
东召郡王府人口少,主事的只有几个,虽然徐莲还有身孕,但是下人们还是将东召郡王妃最近的情况告到了徐莲那儿,徐莲听了一愣,又偷偷地看了看哑嚒嚒,她见哑嚒嚒听见下人的禀告一脸自如之色,便挥了挥手说:“我去看看。”
本来身为媳妇,应该日日与婆婆请安的,可是徐莲有孕,东召郡王父子又觉得东召郡王妃不靠谱,都不乐意让媳妇接近她,万一伤了未来的子孙怎么办?
徐莲走到东召郡王妃床前,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的婆婆怎么成了这样?十几日前,见她还容光焕发,一副正在盛年贵妇的模样,而如今她苍老了不少,双眼中带着仓皇,将自己卷在被子里,有些惴惴不安。
“母亲...”徐莲走过去为东召郡王妃倒了一杯茶,想递给他。
东召郡王妃有些神志不清,她见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来,端着一杯茶,又想起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曾经这样甜笑着对自己说:“夫人,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吧。”便吓得挥手说,“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走开。”
徐莲如今怀着身孕,是东召郡王府的宝贝疙瘩,下人们也怕东召郡王妃伤了这位,便连连劝她不要久留,徐莲推脱了半天,还是走到了院子外,平常被东召郡王妃子精心打理的院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种颓势。徐莲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便急忙差人叫东召郡王世子今夜回家一趟。
东召郡王世子因为公事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徐莲并没有哭闹或借病将他叫回去,让他十分满意,但是今日,东召郡王府却来人说:“夫人不舒服。”东召郡王世子二话不说便回了府,他的妻子可不是一个惯于撒谎的人,如果派人来唤了,必定不好。
当东召郡王世子急急忙忙回了府,却见自己的妻子徐莲站在那儿,一切还好,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生气,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这招了?徐莲也不顾自己的丈夫表情有些不大对劲,急忙对他说:“母亲不大好了。”
什么?东召郡王世子的脸色大变,他虽然觉得这个母亲烦人,可是没想过让她去死啊,东召郡王世子急急的走到了母亲的床边,看见东召郡王妃一副恹恹的样子,连忙握着她的手说:“母亲!”
“儿子,他们要害我,要害我啊。”东召郡王妃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声哭道。
有人要害母亲?东召郡王世子的一双利眼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下人。
下人们见东召郡王世子一副气极的模样,便知道若没有人站出来,这一屋子人便要重蹈那贴身丫鬟的覆辙了,大家互相使着眼色,终于有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对东召郡王世子说:“最近夫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迷了心,茶饭不思,晚上也睡不好,老唠叨着有什么东西害她呢。”
还没等东召郡王世子开口,东召郡王妃便拉着儿子的手符合着下人的话说:“是啊,是啊,她每晚来找我呢,她掐住我的脖子不准我说话呢。”
掐住脖子?东召郡王世子连忙看了看自己母亲的脖子,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脖子完全没有被掐过的痕迹,众下人舒了一口气。
“我今天要陪母亲睡,倒要看看是什么鬼魅迷住了她。”东召郡王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
徐莲听到丈夫说要亲自睡在婆婆的房里,默默的绞了绞帕子,对哑嚒嚒说:“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也像夫君对母亲一般,我也就安心了。”
哑婆婆赞同地点了点头,无论东召郡王妃如何,东召郡王世子对母亲是至纯至孝的。
夜了,东召郡王世子睡到了母亲厢房的脚床上,他盯着母亲苍白没有生机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东召郡王妃突然之间叫嚷起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东召郡王世子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人,连一丝风也没有,难道真的有鬼怪?
“我,我真的没害你啊,若不是你勾引汪福在先,我怎么能杖毙你?”东召郡王妃的口气十分害怕,将头钻到了被子里,东召郡王世子实在忍不住,拦在东召郡王妃面前大声喝道:“什么鬼怪,冲我来!”
话音落了,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外面的仆从听了里面的响动,却碍于东召郡王世子的命令不敢进去,再说了,里面说不准在闹鬼呢,谁进去谁是傻子。
没过一会儿,徐莲带着仆从来了,听到里面的鬼魅之声,不由得白了脸,她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想迈步走进门去,却被身边的哑嚒嚒拦住,“小姐,夫人叫我照看你的。”
徐莲看了看哑嚒嚒说:“我从小陪祖母习佛,寻常鬼神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这一次,她必须进去。
东召郡王世子拦在自己母亲身前,却只见屋内被烛光照得亮堂,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苍白着脸对着床顶颤抖,此时,徐莲走了进来说,“母亲,可还好?”
“你怎么来了?”东召郡王世子十分惊讶,又将眼光看到她的肚子,喝道:“还不快快退出去。”
徐莲摇了摇头,看见东召郡王妃骇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母亲莫不是得了噫症吧?”
“噫症?”东召郡王世子皱着眉想,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说,“就是噫症啊!
“够了!”东召郡王站在门口大声喝到,他听府内的眼线告诉自己,东召郡王世子和世子夫人,在郡王妃的屋里捉鬼呢,他急急忙忙的来到郡王妃的厢房,看见自己妻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区区噫症也让你们如此惊慌?还不快快离去?明天请大夫才是正经事。“
东召郡王一向信鬼神之说,无论是冤魂索命,还是噫症,东召郡王妃都只会在她的后院里度过了。
也有下人弱弱的跟徐莲建议说请人来做一场法事,却被徐莲狠狠骂了一顿,“难道要真的说明那贴身丫鬟过来索命了不成?有没有脑子。她勾引郡王妃的娘家侄子,被打死是死有余辜。
郡王妃噫症,徐夫人上门探望,她坐在床边,帮女儿将略微乱的头发梳直,郡王妃吃愣愣的看着徐夫人,完全没了以前灵巧的模样。
“岳母放心,即使她这样,我仍会以她为后院之尊。”东召郡王恭敬地对徐夫人说,对这个在他落难的时候拉扯了他一把的岳母,他十分尊重。
徐夫人对东召郡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啊。”
按理说,噫症应该是十分容易控制的,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这场噫症,却是来的十分急,东召郡王妃夜不能寐精神十分不好,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大多时候都是昏沉沉的,可是突然之间她的脑子开始清明起来,她变成了当年那个骄傲美丽的少女,坐在窗台,看见还是少年的叶硕,拿着皎洁的百合花,笑着看着自己。又变成了当年的新嫁娘,她羞涩的看着东召郡王一副英伟不凡的样子,认为他们将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东召郡王妃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终于结束了她的一生。

第157章 裘霜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徐夫人一夜仿佛老了很多岁,外人知道她是痛失爱女,但是却不知道她心中的痛苦与煎熬。
汪福听说东召郡王妃莫名其妙去世了,心中有些慌,想着莫非是他与东召郡王妃的事被发现了?可是当他小心翼翼试探东召郡王世子的时候,却发现东召郡王世子对他一如往昔,汪福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正想着办法甩掉东召郡王妃,却不料她却自己死了,正好给了他一条出路。
东召郡王妃给汪福的私房不少,汪福花街柳巷的乱睡。徐娇管汪福管得紧,每次汪福一回去便要骂他一顿说他夜不归宿,久了,汪福更不愿意回家了,只想着在花街里不知今夕何夕。
当汪福又在一个花魁的裙子下满足了,醉醺醺的走在巷子里,准备找另一个相好再欢喜一次时间,却被人打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戳瞎了双眼,毒哑了喉咙,打断了双腿,成为了一个乞丐。他被人送到了离京城很远的地方,屡次想归家却不成,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也只能在梦中遥想当年还是公子哥儿时的美好生活了。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按理说,她的嫁妆应该由两个儿子继承。徐莲做为家中主事的女眷,差遣了徐家的老嚒嚒将东召郡王妃的嫁妆清了清,却惊讶的发现东召郡王妃的许多嫁妆都对不上号了。汪福之前的暴富让她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是去了哪儿,但是她却很难向丈夫说:“你母亲的有些嫁妆不见了,只怕是给姘头了。”便只能厚着脸皮跟东召郡王世子说:“母亲怜爱我,之前划了不少嫁妆给我呢。夫君不要说我贪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私房了呢。”既然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的私房,那就当然不用拿出来分了,只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嫁妆一事并没有得到大家的知晓,徐莲这一行为反而有点向是侵吞婆婆嫁妆样子了。不过即使如此,徐莲也准备咬咬牙背了。
东召郡王世子一双为母亲守夜通红的眼有些愣,他直勾勾的盯了徐莲许久,让徐莲都觉得有些异样,莫非夫君生气她此时站出来说这些嫁妆是婆婆给她做私房的?他也不相信她?徐莲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委屈。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东召郡王府的第一个下一代,母亲一时欣喜,将嫁妆给你肚里的孩子也是正常的。”东召郡王世子充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了几丝暖意。
东召郡王世子这个态度,莫非他是知道婆婆与汪福的那点事的?徐莲猛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双清明的眸子,却不敢开口问,只听见夫君幽幽的说了一句,“听说最近汪家那小子失踪了,可不知又犯了事呢。”
“谁知道呢,我一向不喜欢汪家那小子。”徐莲淡淡的说。
东召郡王妃在病重,迷迷糊糊的居然叫着汪福的名字,让东召王世子十分震惊,他派了最心腹的人去查探,将东召郡王妃与汪福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他震惊、震怒,可是这都不能让他去对母亲做什么,难道他能大义灭亲让自己的母亲与外祖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东召郡王世子怕自己母亲再说更多的胡话,便亲自照顾母亲,不轻易让丫鬟婆子近她的身,到最后,东召郡王妃去世的时候,他居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有她去了,徐家、东召郡王府才能好好的。
沈芳菲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异,这世的东召郡王妃去世倒不如上世的轰轰烈烈,好歹给东召郡王府留了体面,她逗弄着摇窝里的小婴儿,小婴儿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见他如此快活的样子,沈芳菲的一颗心,也如化了一般。
几年前,沈芳菲救下了文秋,文秋被父亲带回后,将身子补好了,嫁给了一个富庶的商人做正房,虽然商人在大梁朝身份地位不高,但是沈芳菲觉得有钱才是真实惠,而且商人逐利,怎么可能不对官家的小姐好?
文秋虽然嫁到了异地,但是对沈芳菲感激涕零,时常与她通信,两人也成了手帕交,这次文秋给沈芳菲写了一封信说,她有一名好友叫裘霜,不日将来到京城,还请沈芳菲代为照顾。信中并没有写裘霜来京城做什么,口气有些支支吾吾,让沈芳菲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裘家算是大粱朝顶尖的商人了,裘霜来京城是想嫁人还是想做生意啊?不过再多的疑问也没用,得等人来了再说。
叶硕嫌弃任琪太瘦,正逼着她吃些补身子的东西,却看见门外的小厮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口,便回头笑问:“你这是怎么了怕夫人迁怒不成?”
任琪是最好不过的性子,小厮说话一般都不避讳着她,可是这次么,小厮却有些犹豫,任琪被叶硕的玩笑话也弄得一双大眼睛盯着小厮,小厮低着头说:“东召郡王妃去世了。”
“去世了?”叶硕还没来得及反映,任琪却惊叫出声,“之前东召郡王妃不是好好的么?”
“听说是噫症呢。”小厮低着头说。
叶硕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了,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任琪有些紧张的看着叶硕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了?”
叶硕才回了笑脸,淡淡的说:“没什么的。”他对小厮说:“母亲与徐府相交多年,你跟大嫂说下,我们家肯定要去吊唁的。”
任琪知道叶硕与东召郡王妃青梅竹马过,一双眼怯怯的盯着叶硕,这样一个故人去了,倒不是吃醋,只是怕叶硕伤心。
“她小时候在女孩儿中是美得最出众的,无论谁家的都愿意多看她几眼,她从小就跟我说,要嫁一个盖世英雄,可是却不知...”却不知是如此下场。
任琪将脸伏在叶硕的肩头,安慰似地拥抱了叶硕,盖世英雄?哪儿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盖世英雄,世间难测,嫁一个爱你、尊重你的男人,与他无论荣辱,都能在一起,这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叶老夫人听到东召郡王妃去世的消息,也长叹一声,无论她做了多少的错事,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叶老夫人亲自去了一趟东召郡王妃的葬礼,见东召郡王世子与世子妃处事情十分老练,心中也为东召郡王妃大慰了。
可惜,叶老夫人为人家大慰,却不料一回到家便被气了个倒卯,她那被丢在西南的孙子回来了,不知怎的,居然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号称真爱。当年他娘生了她还不如生一个叉烧呢!叶老夫人恨恨的想到。
叶硕看见叶荣回来了也略微惊讶,叶荣在西南被叶硕修理得笔笔直直的,对叶硕是十分敬畏,“小叔叔,我这次可是因为公务而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务,可你身后这位呢?”叶硕挑了挑眉,懒懒的靠在桌上问道,一旁的任琪小媳妇一般的正在为叶硕剥桔子呢。
叶荣可不看看那个差点与他有过婚约的小叔嫂,只低头说:“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事,便是为了我与裘霜的亲事。”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你自己做决定的份?”叶荣话还没说完,叶夫人便急急的走进了大厅,恨恨的捶了叶荣几锤子,顺便给叶荣身后的女子几个白眼,能跟着男人回家的,有什么好东西。
任琪听叶荣说亲事,便好奇的抬起头来打量着叶荣身后的女子,她与之前叶荣喜欢的花娘不大一样,身材高挑,皮肤洁白,凤眼细挑,她身上有一股其他女子没有的气质,让她显得格外的出挑。
总而言之,任琪其实对裘霜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
裘霜站在叶荣身后不说话,看着叶夫捶天捶地说自己造孽,又砸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砸完之后,又想来砸裘霜,倒是被叶荣拦住了,对叶夫人说:“您砸我就好了。”
叶夫人一时之间愣住了,只能再狠狠地瞪了裘霜几眼,只是这些眼色对于裘霜来说,轻描淡写得很,她面不改色的站在那儿,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
叶老夫人在门口倒是看了好一阵子,见裘霜面对如此场面都不动声色,不由得觉得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叶老夫人眼尖,裘霜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她父亲去世后,她就肩挑了裘家的商行,又教养弟弟长大,只不过女儿始终是女儿,是要出嫁的。
裘霜静静地听叶夫人闹了一会儿,她十二岁起就女扮男装在商铺里学打算盘,很少经历这些后宅之事,只知道这个妇人不喜欢自己,也不想与她多说,便要大步出门。
“你去哪儿?”这下叶荣和叶夫人可是彰显了母子本色,齐声问道。
“我去一等公府,我朋友已经将我拜托给了一等公夫人。”裘霜淡淡的说道。
一等公府夫人?难道不是沈芳菲么?任琪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说:“我也去!”

第158章

“那怎么使得。”叶荣一听,急急的拦住裘霜。
“哼,连马车都不要,就想去一等公府?简直是道德败坏!”叶夫人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任琪莫名的对裘霜有一种天然又奇异的好感,也不顾大嫂那张晚娘脸,举了举手欢快的说:“我有马车。”
话刚说完,在场的三个人都狠狠地瞪了任琪一眼。叶荣觉得自己还没与裘霜呆够呢,怎么就能放她走;叶夫人是觉得一定要将这样的小妖精留在府里免得她出什么幺蛾子;叶硕是觉得任琪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照顾,简直是吃里爬外。
不过任琪天生对旁人的眼神十分白目,她只向前走了几步,拉住裘霜的手说:“裘姐姐,我们走。”
呵,还牵上手了,连我都没有牵过呢!叶荣的内心咆哮着,正准备打断两人,却被叶硕拦了下来,“还是让裘小姐先去一等公府吧。”叶荣之前已经为爱勇敢过一次了,这次又准备为爱勇敢一次?这简直太丢叶家的脸了,叶硕准备无视自己的小媳妇对裘霜非一般的好感,抽时间与小侄子聊一聊。
门口已经套好了马车,裘霜在女子中算十分高挑的,任琪至只过她肩一点,跟着她一步一步,让旁人幻觉仿佛任琪是她的小媳妇。
沈芳菲倒是早就接到裘霜要来的信,她的心中有些期待,像裘霜这样,将生意做得比男子要好的女子十分少见。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弟弟长大了的情况下放下一切生意,女人始终是要嫁出去,她为裘家挣的东西始终不是她的,而她那庶生的弟弟,还对她十分防卫,总觉得这个姐姐会要抢走他东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沈芳菲感叹着擦了擦儿子嘴角的口水,听见荷欢对她说:“小姐,任表小姐与裘小姐一道来了呢?”任琪嫁给了叶硕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仍像闺中一样爱笑爱娇,也不知道叶硕是怎么养她的。所以,一等公府的丫鬟们倒没有改对她的称呼,仍叫她为任表小姐。
“据说裘小姐到京城首先进的是叶家呢。”荷欢对沈芳菲说道,她的双眼有些发光,女人么,不管嫁人没嫁人,都是八卦的。
“听说之前那位拎不清的叶荣回来了,莫不是?”沈芳菲皱了皱眉,她对叶荣的印象可不算太好,居然爱上个花娘说是真爱,被叶硕扔到西南去受了一番苦,也不知道被调教过来没有。
沈芳菲将小被子盖在了儿子身上,起了身去迎接任琪与裘霜,马车的门帘开了,起先下来的女子便让沈芳菲眼前一亮,无论是江南温柔如水的女子也好,还是北方性格爽利的女子也好,有很少见过有裘霜的这种独特气质,她的脚长手长,一双眸子有些淡淡的,但是下马车后十分体贴的帮任琪打开了门帘,扶着任琪走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若是寻常女子,是决计不会做的,而由裘霜做出来,十分的自然,仿佛她天生就是如此怜香惜玉,尊重女性的。
沈芳菲看裘霜如此,由信中得知的3分好感变成了5分,只笑着:“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一阵风吹来了两个俏佳人呢。”
任琪听沈芳菲这么说,十分得意,装作舔着肚子的模样走到沈芳菲身边说:“表嫂,这是裘霜小姐,她说她与你有交情?”说罢,一双好奇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沈芳菲,像一只小动物。
“说来话来,我与裘小姐有共同的朋友,所以才彼此知道对方的一些事呢。”沈芳菲笑着对裘霜说,“今日见到裘小姐本人,才知道文秋信中所写的全部不是虚言。”
裘霜在外面男装行走久了,对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贵妇十分苦手,但是今天见的任琪与沈芳菲,一个可爱,一个爽利,倒是全部对了她的性子。她放下之前见沈芳菲时的忐忑笑着说:“今日一见一等公夫人,便明白当年你为什么会出手救文秋。”
沈芳菲将两人迎到了大堂,问裘霜说:“文秋最近可好?”虽然文秋在信中都说不错,但沈芳菲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是报喜不报忧的。
裘霜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好,她最近刚生第二个儿子了,把赵老板喜得跟什么似的。”长得漂亮,官家女儿,又知书达理不拿捏性子,谁不会喜欢?
沈芳菲点了点头,文秋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起来,文秋雨裘霜还捣鼓了女人脂粉的生意,沈芳菲还添了几分股,她虽然不管事,但每年的红利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