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瑾略有些得意的点头：“那是，若不是我要跟着三祖母，这会儿我还留在族学里呢。”
杨怀慧笑着说道：“族里一向看重学识，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六岁了都是要进族学念书的。我曾听二姐姐她们说过，十二妹打小聪慧，进了族学就得了几位先生的喜欢，若不是叔父舍不得，怕是十二妹就要被收为入室弟子了。”
大长公主伸手摸了摸杨怀瑾的头：“这会儿你年纪也不大，来了京城，也没正式上学，要不然，我给你请个先生？”
杨怀瑾忙摇头：“这倒不用了，三祖母平日里没事儿会指点我读书写字的，再有四姐姐平日里不忙也会指点我琴艺和女红，并不用请先生。”
女学堂一般都是族学，若是男子族学，倒还会让外姓人进去读书。可是女子族学，很少有外姓人能进去的。
说了一会儿的话，大长公主就说了进宫的事情：“你也别紧张，我知道你还在孝期，不好穿太艳丽的衣服，但到底是进宫，也不能太素淡了，我给你准备了两匹布，回头你做两身衣服，一身我穿，一身你穿。”
看了看杨怀慧，又笑道：“我库房里还有一批金粉色的布料，四姑娘就拿回去做身衣服穿，又喜庆又好看，做的快了，十五那天还能穿，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花灯。”
杨怀慧眼睛顿时亮了，大长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每年花灯节，都是能在文渊阁上看舞龙的，文渊阁可是京城最高的阁楼了，有时候皇上还会去点烟火什么的。
杨怀瑾凑到大公主身边笑道：“是去文渊阁？”
“哟，你还知道文渊阁？”大长公主佯装出惊讶的样子，杨怀瑾皱皱鼻子：“京城最高的阁楼嘛，就在皇宫的东边，我肯定知道的，要去文渊阁吗？”
“嗯，喜欢不喜欢？”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点头，杨怀瑾忙点头：“喜欢，娘…娘以前说过，这京城的花灯节，可是十分热闹的，我早就盼着到文渊阁上看一次花灯了。”
崔家虽然祖籍不是京城，但崔氏从小跟着兄长，出嫁之前，也是在京城住过两年的。这话倒是没什么错处，大长公主失笑，这说话说高兴了，一时忍不住错口，还真是避免不了的。
“我到时候就带殿下送我的那套珍珠首饰，殿下，我四姐姐的首饰都老了啊。”杨怀瑾挤眉弄眼，大长公主忍不住笑：“你个小贪心鬼，这就算计上本宫的东西了？”
杨怀慧原本是吓了一跳，结果看大长公主不仅没恼，还很是高兴，原本想起身赔罪的动作立马就停住了，脸上一片绯红：“家妹说话唐突，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无妨，我就喜欢她这份儿坦率劲儿。”大长公主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亲闺女还跟自己客气，那就太悲催了。
有杨怀慧在，娘儿俩说话也不爽快，用了午膳，杨怀瑾就提出告辞了。大长公主倒是很舍不得，但是一瞧沙漏，就不得不先送女儿回去了——这两天那个常宁策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每天的这个时候准时上门，要是让怀瑾碰上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闺女面前了。
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有个巧字，大长公主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杨怀瑾和杨怀慧的马车刚出了院门，就听见马蹄声哒哒的，随后那马儿就在她们的马车旁边停下了。
“给常将军请安，常将军今儿来的有些早。”
“殿下今儿在家吗？”
“殿下在，常将军今儿是带了什么？殿下今儿心情很好呢。”
杨怀慧年纪大了些，很守规矩，一声不吭的坐在马车里就等马车继续往前走了。杨怀瑾却忍不住好奇，听声音只有一匹马，那就不是女眷，听小厮的说话，还熟悉的很。她就更好奇了，该不会是娘亲的追求者吧？
“四姐，你听说过什么常将军吗？”掀开车帘偷看了一会儿，一直到马车拐了弯儿，杨怀瑾才转头看杨怀慧，这位常将军竟然直接进了公主府！娘亲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杨怀慧皱着眉苦思：“常将军？好像有点儿印象，你等我想想。”
杨怀瑾眼巴巴的看她，看的杨怀慧很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我很紧张的，一紧张，我就想不起来了。”
“那好，我不看你了，你快些想。”杨怀瑾 忙闭着眼睛，杨怀慧忍不住笑：“你打听常将军做什么？看样子这位常将军是和大长公主殿下有关系，你这么打听，会不会让大长公主殿下知道了？”
杨怀瑾摇头：“就咱们姐妹两个说话，谁会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这不该做的事情，我一件儿都不会做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快想想，那位常将军到底是什么人。”
“别着急，我这会儿想起来，指不定回去翻看一下邸报就能想起来了。”杨怀慧笑着说道：“既然是将军，之前又没在京城出现过，那必然是刚调回京的，邸报上必定有这件事儿。”
杨怀瑾恍然大悟，她一年多没听说过邸报了，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
等知道了常宁策是谁，杨怀瑾就恨不得一个时辰是一天，她能马上见到大长公主问问常宁策的事情。可过了初五大长公主也忙的很，杨怀瑾几次写信，大长公主都没说接她过去。
信里不好问这件事情，杨怀瑾就只好憋着。到了十四那天，公主府终于派来了马车，来的还是柳妈妈，先去见了三老太太：“我们殿下这会儿接了杨姑娘过去，是想多点儿时间指点一下她礼仪，皇后娘娘听说了杨姑娘，想要见见，老太太不用担心，娘娘是个仁慈的，又有我们殿下在，到时候定会将杨姑娘安安全全的送回来的，保证连一根儿的头发都少不了。”
三老太太赶忙笑道：“有大长公主殿下在，老身自是不会担心的，老身只怕我那孙女儿没进过宫，会在娘娘面前失礼。不过既然有大长公主殿下指点，想来是不会有事儿的。”
说着，就让人叫了杨怀瑾，又叮嘱了她几句，给她准备了两三身的衣服，还有配套的首饰，这才送了她和柳妈妈出门。
到了公主府，杨怀瑾见大长公主第一面就直接问了出来：“那个常宁策常将军，是不是在追求娘亲你啊？”
大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戳她额头：“你这丫头，都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是在追求我是不是？”
“才不是呢，常将军若是没这个意思，有什么事情，何必每天都上门呢？只派人来给你说一声不行吗？”杨怀瑾撇嘴，别以为她那天没听见门卫说的话——今儿来的早，那昨天来的早不早？前天来的早不早？
“那是有事情！”大长公主脸色微红，在闺女面前说这种事情，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杨怀瑾嘿嘿的笑了一声：“什么事情啊，娘亲和我说说呗！”
“他是来请教学问的！”大长公主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杨怀瑾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请教学问啊，常将军是来请教学问哦。”
都当将军了，还学什么问？请教学问不会请先生吗？但瞧着大长公主的脸色，杨怀瑾很明智的转移话题了：“娘，明儿进宫吗？到时候进宫的人多不多？皇后娘娘是见很多个人，还是只见我一个？”
好不容易来个娘亲不反感的，自己可不能将娘亲给吓的重新缩回去。以前上门提亲的，基本上都被娘亲给打出去了，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就没人上门了。这位常将军，不仅没被打出去，还能登门入室，几乎天天来，看来自家娘亲很有可能在今年出嫁啊，自己到时候准备什么嫁妆呢？
第 48 章
进宫这种事情，对杨怀瑾来说，实在是没什么稀奇的，她当萱阳那会儿，虽说不是一天进一次，却也是一个月十一二次的，皇后那人又温和，她是半点儿不用担心的。
更何况，今儿有大长公主陪在身边，她只要做出个害羞的样子来就行了。
“这就是杨姑娘了？”皇后笑的温和，大长公主靠在软枕上，一边拉了杨怀瑾在自己身边站着，一边笑着点头：“就是她了，皇嫂你看，是个懂事乖巧的吧？”
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怀瑾，微微点头：“是个不错的，过来，让我瞧瞧。”
大长公主推了杨怀瑾一把：“去吧，别害怕，娘娘是个和善的。”
杨怀瑾忙绕到皇后身边，皇后拉了她的手给套上一个镯子：“长的可真漂亮，皇妹你运气可是够好的，随随便便遇上个小姑娘，就是个貌美如花的。”
“那是，我运气一向好。”大长公主也不谦虚，对上杨怀瑾的目光，就点了点头：“收下吧，皇后娘娘给的赏赐，是你的福气。”
杨怀瑾忙屈膝行礼，皇后将人拉起来，端了点心递给她：“乖孩子，到那边坐着去吃吧，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到御花园里去玩儿好不好？”
大长公主笑着说道：“这姑娘胆小，皇嫂你可得派个妥当的人照顾着。”
皇后嗔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你就放心吧，这人是怎么带出去的，肯定是能怎么带回来的，半根头发都不会少了你的，你若是还不放心，不如请了张嬷嬷跟着？”
张嬷嬷是皇上的奶娘，因为皇后性子比较软，皇上不太放心，就让张妈妈在皇后身边帮衬着。
大长公主讪讪的笑了下：“我这不是刚得了个女儿，心里舍不得吗？皇嫂就别和我计较了，将人交给皇嫂，我是最放心不过了。”能不担心吗？以前萱阳是郡主，还是皇上最疼爱的郡主，就是这宫里的公主，也没几个有胆子敢欺负萱阳。
可现在，自己认义女的话已经放出来了。怀瑾本身身份又不高，那些个公主里面可是有几个一向看萱阳不顺眼的，万一要报复到怀瑾身上，怀瑾这会儿可是没办法抵抗。
不过，有皇后这句话就好了。
看杨怀瑾跟着宫女出去了，皇后才侧头和大长公主说话：“看样子倒是有几分萱阳的神韵，那眼神最像，就是有些太过于害羞胆小了，回头你调~教两年就好了。”
大长公主笑道：“她以前是在平州城长大，七八岁上没了亲娘，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又没了亲爹，杨家族人对她再好，那也不是亲爹娘，难免过的小心翼翼了些。”
皇后恍然大悟：“我就说呢，看着聪明通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胆子看起来就那那么小，也是个可怜的。对了，上次你说义女的事情，我之前和几位王妃透漏了一下，有反对的，也有不当回事儿的，我和十弟妹她们都是赞成的。”
那反对的定然是和六长公主比较亲近的，要不然认义女这种事情，和她们有什么关系？不当回事儿才是正常的。
“那皇兄的意思是…”大长公主眨眨眼，直接问道，皇后笑着点头：“你皇兄说，若是你愿意今年嫁人，他就答应这件事情。”
一句话将大长公主气的脸色通红：“皇兄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不给我时间好好挑选，万一又选了个杨铭那样的人渣呢！”
“你也要多多体谅你皇兄，你的婚事，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皇后自是要为自家夫君说话的，语重心长的拉着大长公主的说道：“难得见你对一个人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你皇兄就觉得…”
大长公主脸色更红了：“那是常宁策太气人！我要是嫁给他，那不得天天被气死？”
“也不一定啊。”皇后笑着说道：“互相多体谅体谅，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挺像是欢喜冤家的，好了好了，你别瞪眼，我不说了。不过你皇兄是拿定了主意，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嫁人，要么就先别认义女。”
大长公主都快将手里的点心捏成碎渣渣了，气的坐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皇兄太过分了，我去找他！”
皇后赶忙叫：“哎，别去了，他早知道你会这样，一大早就去了乾清宫，谁也不见的，连午膳都没回来用。”
大长公主气哼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双手一拍：“晚上还要去文渊阁！”
皇后怜悯的看她：“晚上去文渊阁的人不少。”大庭广众之下，大长公主肯定不能和皇上吵架。
愣了一下，大长公主改变策略，哭丧着脸拉皇后的手：“皇嫂！大嫂！亲嫂子！你难道忍心看我看到另一个火坑里吗？一年时间肯定不够啊，这次我一定得先看看那人是什么性子，若是个人渣，我还要重新找一个…”
皇后笑着摸她头发：“放心吧，常将军回来之后，皇上就派人去查了，常将军是个好的，这些年在边关可是洁身自好，别说是娶妻生子了，连个通房姨娘都没有，闲暇时候也从不出去花天酒地！他对你又是一片真心，每年都会画一幅你的画像，别说，这些年光凭猜测，他画出来的和你本人也有八分相似呢，看来对你确实是用情至深。”
大长公主心里的感动一闪而过，她也知道常宁策这人是个可靠的，只是，嫁人啊，这事情不光是说一句就行的，也不光是拜个天地就算是成了的。
她的怀瑾，以后要叫常宁策什么？杨铭还活着，要是杨家以她改嫁来要回怀瑾…不对，现在怀瑾已经不是萱阳了，这个隐患可以消除掉了。
只是，怀瑾心里会不会不高兴？那妮子一定不会不高兴，相反，还会额手称庆吧？定然还会欢天喜地的给她写嫁妆单子！
那她犹豫什么呢？
皇后看她脸上有迷茫，忙加把劲儿：“你可是皇上最最疼爱的公主，不过是个嫁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不喜欢，再和离了就行啊，到时候若是生了孩子，你害怕自己养不起那孩子吗？你若是养不起，就送到宫里来，你皇兄皇嫂替你养活。若是没孩子，那正好，你可以再嫁一次。前朝那个安平公主，前前后后可总共嫁了六次！到了三十八才算是找到了如意郎君，和她比，你这个二嫁算什么？”
大长公主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那个安平公主虽然最后嫁的挺不错的，可那闲话也不少啊，到现在京城里的女眷提起安平，还总是一脸要笑不笑的蠢样！
“你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吗？”皇后又问道，大长公主眨眨眼，皇后笑道：“常将军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今年你们成亲，等明年生了孩子，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再说，就是有人看不惯你，除了宁安，谁敢当你的面儿说什么？”
大长公主撇嘴：“本宫才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皇后笑着拍她手：“你这么想就对了，人生在世短短百来年，你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已经三十多了，年纪不小了，总得为自己打算了。这世上，你皇兄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了，他上了年纪了，这会儿有他在，自是没人敢欺负你，可等他不在了，我也不在了，不就只有你的丈夫孩子才能保护你吗？”
这亲爹当皇上，和亲哥哥当皇上，以及亲侄子当皇上，那待遇绝对是不同的。
大长公主呸呸呸：“皇嫂胡说什么呢？你和皇兄的身子一向好的很，你们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的！你也说了以后我要靠孩子丈夫的，这丈夫总没儿子可靠，你和皇兄可一定得等我儿子能为我做主了才行！”
皇后忍不住笑，大长公主叹口气：“算了，皇兄这人，最是固执，他做了决定，就是皇嫂都改变不了，我就更不行了。”
“你要知道，你皇兄都是为你好。”皇后笑着说道，大长公主点头：“我明白的，母后过世的时候，最是不放心我的婚事了，连带着皇兄都放不下。”
说到皇太后，皇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可真是个和善的婆婆，不仅从不插手后宫的事情，还常常和皇上说善待发妻的话。太后临死之前拉着皇上和她的手，非要他们答应好好照顾大长公主，必得给她再找个好人家。
皇上是个孝子，得了这遗命，那是年年催大长公主成亲。只是大长公主是被头一次的亲事给恶心到了，又在京城见惯了这文武百官三妻四妾，心里更加膈应，于是一蹉跎，就是这么些年了。
“皇嫂，那我答应下来了，你可得帮我和皇兄说怀瑾的事情，我可不光是要认义女，还要上玉牒，还要有封号。”大长公主转瞬又将话题给掰回原点了：“要是皇兄能大方点儿，再给点儿俸禄什么的，我保证今年成亲明年就生孩子！”
当然，她也就说说，生孩子这种事情，可不是她说想生就能生的。别到时候她想生了，常宁策这死不要脸的却不能生，那可就怨不得她了。
皇后愕然：“我以为咱们说了半天话，你将这个给忘记了呢。”
“皇嫂还不知道吗？我和皇兄最像了，办不成这件事，我今儿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大长公主眨眼笑道，皇后也忍不住跟着笑：“好好好，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和皇上说的，只是，这玉牒封号都好办，就是这俸禄，怕是有些难办。”
“不要紧，若是宗室里面不答应，那就从我的俸禄里面分。”大长公主很大方：“唔，至少得和华阳丹阳她们的俸禄一样！我的女儿要有的，可不能比别人的少。”
第 49 章
皇上这次是长了心眼了，不管大长公主提什么条件，通通是一句话——等你出嫁了，回门之后，要什么给什么。
杨怀瑾张口结舌的看大长公主：“所以你就答应了？”
大长公主点头：“反正不管嫁给谁什么时候嫁，都是要出嫁的，就这个常宁策，我还看的过眼，索性就定了他，就像是皇后说的，过不下去了，大不了再和离，你不是想要个弟弟妹妹吗？到时候有了孩子，哪怕是和离了，都有个正正经经的名分，清清白白的出身。”
按说杨怀瑾是应该高兴的，可这会儿，她心情复杂的很。一方面是感动，大长公主为了她都答应嫁人了！一方面还有些不知所措，嫁了人的娘亲，就要和常将军是一家人了，自己现在都不是萱阳了，以后娘亲还要有别的儿女。一方面呢，还有些担忧，这个决定做的太快了，那位常将军，真的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你若是不高兴，我就不嫁了。”大长公主瞧见她神色很纠结，就伸手捏她脸颊：“反正这世上，我最最亲的人就是你了，连皇兄都得退后几步，你不高兴，我就不嫁。”
杨怀瑾赶紧摇头：“可别，我高兴的很，终于将你嫁出去了，我都恨不得这会儿到门外放两串鞭炮了。我就是在想，你的嫁妆可怎么办，定是得多一些，当年你是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出嫁的，现下给你准备一百六十八台不知道够不够。”
大长公主哭笑不得，伸手戳她额头：“一百六十八？你倒是怪会想！要我说，和之前一样就行了，再说你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些个做什么？嫁妆什么的，有皇上和皇后，你也插不上手。”
杨怀瑾笑嘻嘻的摇头：“必须得比那会儿的多，那人渣都已经进京了，咱们可得让那人渣好好瞧瞧，当年他是错过了多么大的珍珠！然后要了个死鱼眼。”
大长公主瞥她：“嫁人又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自己得利的同时也要闪瞎别人的眼！”杨怀瑾握拳，逗的大长公主忍不住笑：“你准备在嫁妆里都放上金子吗？就不怕别人都笑话你？”
越是身份高的贵女出嫁，这嫁妆，可不是只一个多就行了的，要富，要贵，要清高。她那嫁妆要真是全摆上金子，那第二天就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
“娘是笑话我没见识？”杨怀瑾斜眼看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使劲捏她脸颊：“跟谁学的这一招？以后让我瞧见你再做这个鬼样子，看我不拿戒尺抽你！”
杨怀瑾吐舌头做个鬼脸，大长公主又是笑又要教训她：“还做！都学坏了！以后还得拘着你学规矩才行！”
“这不是只有咱们娘儿俩在吗？”杨怀瑾趴在大长公主身边，被大长公主训斥了两句，刚才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忽然就少了很多。不是早就想过要将娘亲给嫁出去的吗？不是早就想着要娘亲再生几个孩子的吗？
而且，她应该相信娘亲，就是再有几个弟弟妹妹，娘亲最疼爱的，还是自己。
“那常将军知道皇上的意思吗？”杨怀瑾好奇的问道，大长公主撇撇嘴：“他不知道就算了，说不定，因为他不上门提亲，我还能推了这门亲事！”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媒人什么的？”杨怀瑾微微皱眉：“这京城的官媒，也不知道哪个最能说会道了，或者，咱们等常将军派了媒人过来？到时候还要先交换信物，你说，咱们选个什么当信物？”
一般来说，小儿女出生就有打长命锁，或者就是长辈里留下来的信物。
大长公主顿了顿才说道：“什么信物？随便找块玉佩给他就行了。想着他也找不出来什么好东西，我们就不必准备太贵重的东西了。”说着，将杨怀瑾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怀瑾啊，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杨怀瑾捏着大长公主的衣带扭了扭，大长公主继续说道：“我没嫁人还好，不管什么时候，我这儿就是你永远的家，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可我嫁了人，日后…”
杨怀瑾点头：“我明白的，嫁了人的娘亲，就不光是我的娘亲了，还是常将军的夫人，以后弟弟妹妹们的娘亲。”
“所以，我不放心你。”大长公主看着杨怀瑾，一字一顿的说道：“在我出嫁之前，我想先给你挑好人家。”
杨怀瑾眨眨眼，貌似有点儿不对劲。
“你觉得，靖杰是个怎么样的人？”大长公主问道，她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将事情摊开的，就像是她之前考虑的，嫁人这种事情，不是说只要一场婚礼就行了的。嫁了人，家里当家做主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她的生活也不可能总是围着怀瑾一个人转了。到时候，能分给怀瑾的精力怕是要少一半了。
与其到时候让怀瑾觉得是自己冷落了她，倒不如给怀瑾一些事情去做。她既然让许靖杰接近怀瑾了，那将来是必定有办法将怀瑾嫁给许靖杰的。
但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和嫁给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这绝对是有区别的。既然她已经决定让两个人将来成亲了，这会儿也就应该是给怀瑾一个选择的机会了。
“娘，你说什么呢？”杨怀瑾微微吃惊：“我一向拿靖杰当弟弟看！”
“但是靖杰可没将你当姐姐看。”大长公主挑眉：“他从小就喜欢你，你订亲那年，靖杰自己找上了李明睿，从书法到骑射，比完文的比武的，无一胜出，回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出来后有小半年没见你。”
杨怀瑾恍然大悟：“我就说那段时间怎么回事儿，说是病了吧，我去探望他还不让我见，说是没病吧，也不见他出门，他那么坐不住的人，我还想着，若是没生病，定是不会在家里憋那么久的。”
大长公主点头：“你觉得他如何？”
杨怀瑾皱眉：“娘，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是将他当弟弟，我们两个差了三岁呢。”
萱阳是比许靖杰大三岁，许靖杰是比杨怀瑾大三岁。
“可我思来想去，这京城里，没有比靖杰更合适的人了。”大长公主笑着说道：“知根知底，他又喜欢你，现在说不定还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嫁了他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倒是觉得，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娘，光你觉得合适有什么用？表舅母可不会觉得合适。”杨怀瑾笑着摆手：“家世不显，无父无母，实在不是个好选择，你啊，还是赶紧省省心，专心准备您的嫁妆吧。”
“你怎么就确定这几年你的伯父不会升官？你的大哥不会中举？你又是我的义女，有封号有俸禄，在我跟前又有面子地位，怎么就不是个好选择了？”
大长公主听不得杨怀瑾这么贬低自己，皱着眉看她：“你不能妄自菲薄，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大不了，等过两年，我到宫里去给你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