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待凤归 作者:悄然花开
千娇万宠小郡主穿越成绝户女,从此以后,生活更精彩——保住家产,选个好嗣子,回京查明死亡真相,小郡主叹气,真累啊。
幸好,在这糟心的人生中,有个人总是站在自己身边,从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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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杨怀瑾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就像是被人拿着锤子在砸,生疼,疼的人想要撞墙。外面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杨怀瑾努力的去听,却听不清楚。她也顾不上去分辨那些声音,这会儿,她正为眼前的一切东西震惊呢。
黄花梨木的床,上面挂的月白色的帐子上绣着一副富贵牡丹图,她身上的被子是水红色的,上面还是绣着富贵牡丹,鼻端则是飘着甜腻腻的牡丹香,这一切,太过于陌生。
她那个公主娘亲,致力于将她培养成个淑雅的贵女,所以从小,她身边的东西都是素雅恬淡的。帐子上绣的烟雨江南,天蓝色的被子绣着兰花,屋子里的熏香也只用兰香。
莫非,是有人救了自己,还没来得及送到公主府?想着,杨怀瑾伸手,将床帐掀开一些,侧头往外面看,外面的光线倒是很好,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还有些刺眼。只是,一点点儿看过去,杨怀瑾心里的疑惑越发的重了。
这房间里的摆设,很是富丽堂皇,也能看出是个闺房。可自己不是在王家为寄琴贺生的吗?若是没来得及将自己送回公主府,至少也应该是在王家的客房吧?王家客房的摆设,她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个大致的。这屋子里的东西,富是有了,可就少了一分贵。而且,寄琴那丫头,总不会将自己随随便便扔下吧?
她之前可是落水了的——没等想明白,杨怀瑾就愣住了,刚才没看见,这会儿视线转回来,她才发现,撩着床帐的这只手,很陌生,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
手掌变小了,手指头变肥了,指甲变长了,手腕上戴着的那是什么?金镯子?自己之前带的,可是娘亲亲自在了然大师那里求来的玉珠!
这会儿杨怀瑾也顾不上头疼了,翻身起来,压着心里的恐慌,仔仔细细的将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然后跳下床,飞快的拉开门,门外还是正堂,正坐着几个女人,那几个人听见动静,都转头看。其中一个妇人,脸上露出几分略带欣喜的笑容,猛然起身,三两步就走到杨怀瑾跟前:“怀瑾,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杨怀瑾眨眨眼,不认识,这人是谁?
“怀瑾,不是大伯娘说你,你也实在是太糟蹋自己的身子了,我问了白芨那丫头,你前两天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去年你娘过世了,前两天你爹也走了,你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可是这人死不能复生,那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活着才行,你活的好了,你那过世的爹娘也才放心,你说是不是?”
那妇人一张嘴很是利索,上下嘴皮子翻飞,一边伸手扯杨怀瑾:“你看看,原先你这丫头还圆圆润润,白白胖胖,这才几天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哎,可怜见的,这都瘦的不成样了,瞧瞧,都是骨头!”
另外几个妇人也都走了过来,各个眼含怜悯:“是啊,怀瑾啊,你就别伤心了,虽然你爹娘不在了,但你这么多的叔叔伯伯,难不成还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流落街头?你且放心吧,日后你只管去我家,你三伯父那儿是少不了你一口饭吃的。”
“怀瑾你可别听她的,你三伯父那人你还不知道吗?都恨不得全家去吃咸菜了,你在他们家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啊?要去就去你七伯父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什么糖醋鱼,七嫂你可别乱说话,怀瑾以后还得守孝呢。”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妇人打断她的话,又扭头安慰杨怀瑾:“你且安心休息,其他的事情别多想,不管怎么着,总是有我和你陈叔叔在,我们断是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只是你伯娘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怎么着,人死不能复生,你伤心了这么些天,也该为自己考虑一番,早早的打起精神才是,你自己过的好了,你爹娘也才能安心,要不然,就是走都走的不安生,你说是不是?”
杨怀瑾越发的头疼了,她完全听不懂眼前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脑袋里的那把锤子就好像是增重了十斤,砸的人眼圈发黑。杨怀瑾伸手扶着门框,视线从那些人身上扫过,正要张口,太阳穴处一阵剧痛,随后,人就没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这次,杨怀瑾没急着起身,照旧闭着眼睛,仔仔细细将之前那真实的就像是她真的经历过一样的梦境给过了一遍。
梦里的小女孩儿,也叫杨怀瑾,虽然年纪不同,但出生的月份和日期还有时辰,都和她杨怀瑾的一模一样。
去年小怀瑾的娘亲杨崔氏因为难产,一尸两命。一个月前,到了小怀瑾娘亲的祭日,小怀瑾的爹杨元正带着小怀瑾去给杨崔氏上香,回来的路上突然惊了马,为了活命,杨元正抱着小怀瑾跳下马车,他护着小怀瑾,自己却摔伤了腿,头也撞在树上,虽没有当场毙命,却在昏迷了半个月后,还是过世了。
失恃之后又失怙,小怀瑾受不住打击,就一病不起了。杨元正的丧事,还是族里出面给办的。等过了七七,族里就提起过继嗣子的事情了,杨元正和杨崔氏很是恩爱,成亲十年只得了小怀瑾这一个女儿。杨元正也没个亲兄弟,唯一一个妹妹远嫁京城,这会儿大约还没收到杨元正过世的消息。
在晕倒之前见到的那几个妇人,都是杨家宗族里的。
梳理完毕,杨怀瑾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在梦里,那个十岁的杨怀瑾对她告别,留下遗言就消失了。那会儿她就觉得,自己大约是借尸还魂了。这会儿摸摸自己的手脚,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既然是借尸还魂了,那么,京城里的小郡主杨怀瑾,是真的死了吧?自己一向和人无冤无仇,谁会处心积虑的害死自己呢?之前她刚醒过来,脑子有些不清楚,这会儿她可是想起来了,落水之前,她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落水之后竟是连挣扎呼喊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人事不省了。杨怀瑾可不是傻子,不过是个落水,醒过来竟然换了个身体,这事情若是没古怪,她的姓就倒过来写!
这会儿她那个骄傲倔强的公主娘,肯定在伤心难过吧?她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眼看着都说亲了,要出嫁了,忽然就没了命,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她也没个兄弟姐妹,要不然,也能陪伴在娘亲身边,好歹也有个慰藉。
杨怀瑾翻个身,滚烫的泪水悄无声音的没进枕头里。哭了一会儿,她揉揉眼睛,不行,她放心不下娘亲,她得回京去看看才行。再说了,她还不知道是谁将她害死的,也不知道那凶手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对她的亲朋下手,她得回去找出来那个凶手才行。
只是,上京之前,这杨家的一摊子烂事儿,她也得给解决了。小姑娘杨怀瑾走的倒是干脆,却还留下了遗言,自己既然是占用了她的身体,怎么也得替她了结了这些事情才是。
拿定主意,杨怀瑾就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的让自己进入梦乡。不管是为小怀瑾完成遗愿还是回京找杀害自己的凶手,都是要有足够的体力才行。
况且,她上辈子也不知道是行了什么善积了什么德,这才换了一次借尸还魂的机会,她可不想一下子就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命给再次丢了。
“姑娘,姑娘!”睡的正香甜,杨怀瑾就察觉身子被人推了两下,耳边吵的要命,扰的她再也睡不着了。没睡够,脾气就不好,杨怀瑾皱着眉睁眼,张口就想斥责自己的大丫鬟。但是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她那一腔怒火就被浇上了冷水。是啊,她竟然没想到,若真是红缨她们,给她们两个胆子,她们也是不敢这样叫自己起床的吧?
“姑娘,您快醒醒,二太太她们又过来了!”那丫鬟一脸着急,一边给杨怀瑾拿了衣服过来:“姑娘,二太太还带了五爷过来…”
没等那丫鬟说完,杨怀瑾就沉声说道:“陈妈妈呢?”
“陈妈妈正在厨房,亲手为姑娘炖汤呢。”那丫鬟愣了一下才回道,杨怀瑾侧头看她:“去将陈妈妈叫过来,就说,我病着,暂时起不了身,请二太太她们先回去,等我病好了,再亲自登门给二太太请安。”
那丫鬟张着嘴,有些惊愕,不是应该叫二伯娘的吗?自家姑娘以前可是最知礼的了,直接叫二太太,未免太…
只是一碰到杨怀瑾的目光,那丫鬟心里一凉,赶忙行了个礼,急匆匆的跑出门去找陈妈妈了。杨怀瑾靠在床头沉思了一会儿,扬声叫道:“秋霜,进来!”
另一个小丫鬟掀帘子进来,小心翼翼的给杨怀瑾请安,脸上带着些愤愤不平:“姑娘,您醒了?二太太真是过分…”
没等她说完,杨怀瑾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办法到城里的书铺转转,看能不能买到一本书。”
秋霜忙点头:“姑娘您说,奴婢让奴婢的哥哥马上去找。”
“大庆律。”杨怀瑾沉声说道,之前她当小郡主的时候,从不用看这些书,只是现在,想要保住杨元正的家产,延续杨元正的血脉,那这本律法书,她就很有必要仔细翻看一下了。第 2 章
一连三天,所有来杨家的人,杨怀瑾都让陈妈妈去打发走了。这个陈妈妈,原先是杨崔氏的奶妈妈,后来杨崔氏过世,陈妈妈就到小怀瑾这里当了管事妈妈。由她出面,一来是代表着小怀瑾的面子,不管怎么样,小怀瑾才是杨元正的亲女儿,还是嫡女,小怀瑾的面子还是要给三分的。
二来,陈妈妈也是能提醒那些人,杨元正夫妻虽然死了,但小怀瑾却并非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崔氏的娘家还在,小怀瑾的亲舅舅也还活着。杨家有人在朝堂上当官,崔家也有人在朝堂上当官。杨家是个大家族,崔家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小家族。
趁着这段时间,杨怀瑾将秋霜买来的大庆律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看错书了,这大庆律根本没写关于财产继承的事情。幸好,最后的时候提了另外几本律法书,有一本《户婚律》是专门规定这方面的事情的。
换了书又看了一天,杨怀瑾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处境。杨元正夫妻过世,她就成了所谓的绝户女,若是不立嗣子,杨元正留下的家产,她可以继承三分之一,剩下的并入官府。但从此之后,杨元正这一脉,就断了根,从此无祭享。
若是有嗣子,这情况就不一样了。立继者,与子承父法同,也就是说,嗣子得三分之二的家产,在室女得三分之一。命继者,只得家产三分之一,剩余全归在室女。两者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前者是得到被继承人的血亲承认的,后者是族里做主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杨怀瑾那小姑娘在成了绝户女之后,卧病在床那么些天,还天天有人来探望的原因了。三分之一的财产,那可不是小数目。
杨怀瑾合上书,忍不住笑了笑,这些人可真是够心急的。
“姑娘,二房的三太太过来了。”秋霜进来,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的站在杨怀瑾右侧:“还是让陈妈妈打发了?”
“不用了,这种借口用个三五天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推辞下去,她们也会受不了的。”杨怀瑾慢吞吞的说道,伸手,秋霜愣了一下才赶紧将自己的胳膊递过来。
扶着秋霜的胳膊站起身,杨怀瑾张开胳膊:“更衣,我去见见那位三太太。”
秋霜忍了一下没忍住:“姑娘,得叫三伯娘,要不然…”杨怀瑾摆摆手,看了一眼秋霜:“只有咱们两个在,你说,三太太会知道我没叫她三伯娘吗?”
对上杨怀瑾的视线,秋霜就有些发愣,那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姑娘,善良天真,现在的姑娘…不过,一想到过世了的老爷,还有这几天时不时上门的几位太太,秋霜心里又有些难过。若非是这些逼迫,姑娘怎么会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呢?
“姑娘放心,秋霜是姑娘的大丫鬟,自是向着姑娘的。”压低声音,秋霜劝道:“只是,姑娘也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咱们自己在屋里说话,可指不定就有人在门外或者窗根儿听见,到时候,三太太就是没办法教训姑娘,也能坏了姑娘的名声的,姑娘家名声最重要了。”
杨怀瑾点点头,并未作声,伸手将衣袖往后拢了拢,确定身上没有逾矩的东西,这才转身出门。秋霜忙跟着,瞧见春叶正站在廊檐下,忙让她进去守着屋子。
小怀瑾的曾祖父杨光彦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当年分家,长房因为是族长,二房出了个二品大院,唯独三房什么都没有,所以这家产,也就三房的最少了。但杨光彦用了三十年时间,将家产翻了二十倍,然后又平均分给了三个儿子。
到了小怀瑾的祖父杨成文那一代,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于是这家产就没多少变化。然后就是小怀瑾的父亲杨元正了,他继承了自己祖父的才能,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用了十年时间,将家产翻了十倍。
整个平州城,杨元正是最有钱的人。
杨家的宅子并不是很大,或者说,原先很大,但是经过两次分家,杨元正这一家就不是很大了,只三进。左边是杨元正的大伯家,右边是杨元正的二伯家,后面是三伯和四伯家,杨元正的父亲这一辈儿都是嫡出,所以分家的时候家宅都是分的差不多一样大的,这样分下来,所留也就不多了。
杨元正的父亲只得了杨元正一个儿子,宅子再大就会显的空旷了,所以,杨元正这些年也没有扩建宅子。
“三伯娘。”杨怀瑾进了客厅,就瞧见上首坐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那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银首饰,也没装扮,显得十分素净。杨怀瑾上前行礼,那位三伯娘忙起身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怀瑾,身子可大好了?我前两天过来,只听陈妈妈说你病重,昏睡不醒,心里急的不行,还想着,若是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给公爹写封信,求他请个太医回来呢。”
杨怀瑾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太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请了?这里可是平州城,她幼时也是在自己公主娘的书房看过大庆朝的疆域图的,平洲距离京城,就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的时间。太医在京城就是能为勋贵人家看病,但没有圣旨,也是出不了京城的。
“三伯娘一番心意,怀瑾心领了。”杨怀瑾垂下头,遮住眼里的一片冷然,心里迅速的回想了一下三伯娘的人选——二房的二房的长子的嫡次子,这算下来,可真够乱的,一个不小心,就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家的人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杨怀瑾的八堂兄杨永达,今年十六岁。人长的是白白净净,就是在读书上有些不太开窍。二房长辈在京城当官儿,家里的子孙都更看重学识,好歹也要考个举人,家里才好安排前途。可杨永达,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当然,他年纪小,现下也不着急,可他在读书上实在是没天分,人微微有些憨。估计着,三伯娘也开始为这个小儿子另外找出路了。
也不知道二房在京城是当什么官儿的,小怀瑾记忆里没有,自己对朝堂上的官员也不是很熟悉。
“哎,你这儿也没个人照顾着,我实在是不放心。”三伯娘叹口气,拉着杨怀瑾的手摩挲了两下:“咱们住的远,你就是有个事儿,我们也不能立马知道,就怕耽误了,不如你先搬到我们家住两天?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搬回来?”
杨怀瑾一眨眼,眼圈就红了,拿帕子揉揉眼角,泪珠子就成串的往下掉,三伯娘急了,忙给她擦眼泪:“哎呀,我不过是说两句,你怎么就哭上了呢?我不是拦着你给你爹守孝,只是你年纪小,这宅子空荡荡的,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我知道,三伯娘是为我好。”杨怀瑾一边擦眼泪,一边十分感激的说道:“只是,我舍不得爹爹啊…”说着就开始哭:“若是爹爹惦记我,定还会回来看我的,我不走,我就留在这儿,省得爹爹回来了找不到我。”
三伯娘身子僵了僵,良久才叹口气:“你爹爹定是舍不得你的,但他也肯定不会回来吓你,你爹爹这一辈子,就盼着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要是好了,他就是走也走的安心,你若是不好,你可让他在下面怎么合得上眼睛啊?”
“好孩子,伯娘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三伯娘温柔的拍了拍杨怀瑾的背:“为人父母,总是为孩子着想的,你也不想你爹爹总是徘徊人间,舍不得离去吧?他若是舍不得你,还怎么去投胎?你既是想为你爹爹好,就要自己过的好些,才能让你爹爹没什么牵挂,你说对不对?”
杨怀瑾尚未出声,就听门口传来声音:“到底是三嫂会说话,怀瑾啊,你快别伤心了,你这样,怎么能让你爹爹放心?来,让伯娘瞧瞧,这几天病的不轻,又瘦了!我特意让厨房炖了药膳,最粥最是养人,半点儿荤腥都没有,我守在厨房炖了两个时辰呢,你尝一口?”
杨怀瑾虽然有小姑娘的记忆,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所以遇见熟悉的人,还得先在脑子里回想一遍,这才能想起来来的是谁。这次这个,大约是个急性子,见杨怀瑾只看着她不说话,就连忙说道:“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我瞧瞧。”
说着,就伸手摸了摸杨怀瑾的额头。杨怀瑾下意识的就想躲,她是长公主的独女,身份贵重,皇上舅舅又十分宠爱,能随便上手摸她的人,还真是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了。
“哟,还和我生分了?”那人被躲开,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瞧了一眼坐在一边的三太太,开玩笑一样说道:“是不是有人在怀瑾跟前说我坏话了,所以怀瑾就不喜欢我了?”
杨怀瑾忙起身行礼,一边摇头:“不是,九伯娘,我还没好利索,身上有些不太舒服,怕染了九伯娘病气,还请九伯娘见谅。”
第 3 章
杨元正去的也不算是突然,但杨家早就没了主母,杨元正一个大男人家,自是对内院的事情不怎么上心的。所以,杨怀瑾见了三太太没多久,其余几位也都赶过来了。
亏的杨怀瑾记性好,见过正主儿之后,就和记忆力的人都对上了。有打算将自家的儿孙过继给杨元正的,总共是有五家,长房二太太一家,二房三太太一家,以及三房七太太,九太太,和十四太太一家。
长房的人占了宗族的优势,若是选了长房的人,杨元正留下的家产也不怕再被别人沾手了。二房的人占了个京官的光,若是嗣子将来出息了,杨怀瑾也有好日子过,官家小姐就是在婚配上优势都比较大。而三房,则是占了亲情。杨元正杨成文和前面的几位兄长哪怕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总归是一个爹,往上追溯,那就是杨怀瑾和三房的堂兄堂弟们是一个曾祖父,所以和其他两房相比,三房的伯父们对小怀瑾来说,更亲近一些。
“知道你醒过来了,你二伯父特意嘱咐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黄芪,都是打京城买回来的,补气最好了。”二伯娘脸上也带着几分柔和,小怀瑾的记忆中,这位伯母是有些不苟言笑的,平日里小怀瑾挺害怕这位伯母,一见面就紧张。可这会儿,杨怀瑾实在是做不出紧张的样子来。
当年哪怕她是面对皇上,也是撒娇耍赖,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人能让她紧张。
“多谢二伯娘。”想了想,杨怀瑾还是顺其自然了,她不是真正的小怀瑾,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让自己学小怀瑾,正好前两天她借口生病,这人骤逢大变,忽然转了性子,也是有可能的。再者,自己有小怀瑾的一切记忆,也不用担心被人怀疑。
“前些日子,怀瑾心痛难忍,时常昏迷不醒,这才怠慢了二伯娘,还请二伯娘见谅。二伯父和二伯娘不计较怀瑾失礼,还处处想着怀瑾,怀瑾实在是羞愧。”杨怀瑾面色通红,虽略有些慌张,却也算应对得体。
二太太瞧的分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笑了一下:“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叫我一声伯娘,我就将你当亲女儿看待。”
杨怀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九太太就在一边笑道:“就是啊,怀瑾啊,你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管和我们说,我们一家子,还能拿不出个主意来?”
“多谢九伯娘。”杨怀瑾忙笑着点头:“我娘去的早,现下我爹又…我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将来还有不少地方要仰仗几位伯娘和呢。”
七太太不太擅长言辞,只笑不说话,十四太太也是个喜欢说笑的,平日里和九太太走的也近,这会儿就应了两句:“怀瑾你就放心吧,你祖父当年可是交代过,让你十四伯父他们照顾好十六叔的,十六叔只留下你这个独苗苗,我们怎么也得为十六叔护着你长大才是。”
“说起来,怀瑾,你既然是不愿意去我们家,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宅子里住着,我们也不放心,不如这样吧,让你五堂兄过来陪你住段时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出门,也能让你五堂兄给你跑跑腿什么的。”二太太笑着开口,三太太忙接口:“老五那孩子不是正打算参加科举的吗?”
杨元正虽然是当叔父的,但并非是亲叔父,所以杨俊达就是要守孝,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并不耽误秋天的科举。
“我正想着,老五还有些年轻。”二太太叹口气,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虽然杜先生夸赞过他的功课,但科举这种事情,不是说,只有功课好就行了的,就是咱们平州城,十来年前,有个很有名的才子,叫什么来着,那时候多少人推崇啊,还不是连个解元都没考上?所以我就想着,先让老五接触一些庶务,长些见识,越是临近科举了,越是不能埋在书堆里。”
九太太笑了一声:“还是二嫂有见识,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接触庶务什么的,倒是可以等两年,等秋闱过去了,若是老五没中,再说这个事情,也好分分老五的心思,让他别那么难过。若是中了,也可以先接触一下,下一次春闱可以先不参加,等下下次再参加,也有个磨练的机会。这会儿眼瞧着要科举了,二嫂忽然说起这个,别说是我们觉得可惜了,怕是老五自己心里也会不高兴的,毕竟他辛辛苦苦几年了,就等着今年的秋闱了。三嫂,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三太太笑了一下,拿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这眼瞧着要到夏天了,正午刚过没多久,外面太阳晒的很,她有些胖,就有些怕热。擦了汗,三太太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水,这才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二嫂说的也有道理,关键咱们自己说了不算,得老五拿主意,将来好了坏了,他自己也不能埋怨人是不是?”
七太太拉了拉三太太的衣袖:“三嫂,我记得永达今年也要参加秋闱的吧?”
三太太摇摇头:“原本是这么决定的,但这不是…咳,我公爹就写了信回来,说是要永达给十六叔守孝,今年的春闱就不参加了。”
二太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三太太。三太太笑着继续说道:“反正他年纪也小,再等三年也是可以的。”
九太太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转头看十四太太:“说起来,我前几天听说十四叔要跑一趟德洲城?”
十四太太点点头,不太热络的说道:“那边有几个铺子出了点儿问题,他得亲自过去瞧瞧。”又转头看杨怀瑾:“怀瑾啊,不是当伯娘的要催你,只是这过继的事情,你得尽早拿个主意,再过一段时间,官府就要派人来清点十六叔留下的家产了,你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写信到京城问问你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