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二天下朝回来，齐太师的脸色就有些不怎么好看了：“后宫确实是传出消息，宛琇在名单上，皇上怕是马上就要下旨了。”
齐夫人立马急了：“那咱们怎么办？宛琇这性子，小聪明是有的，她自己也就喜欢玩儿，不喜欢勾心斗角的，若是进宫，那岂不是要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吗？”
“爹，要不然，咱们就应下四王爷这边的求亲？”齐修和皱眉想了一会儿问道，两害相较取其轻，本来，皇上和四王爷都不是好选择，可皇宫的危险性明显比王府的大多了。
先不说皇上长大亲政了之后会不会走狗烹，只说宫里还有个太后娘娘，而四王爷的生母早就过世了，这一点儿就能比较出来优劣了。
“我只担心…”齐太师不语，齐夫人虽然着急，却没敢开口催。齐太师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若是咱们家能成事，留下四王爷，就有些…毕竟，这可是宗家的江山…”
“爹，你想太多了，若是咱们家能成，留下宗泽，才是好事儿，若是没成，现下这门亲事就更好了。”齐修和摇摇头，笑着说道：“若是妹妹有了孩子，宗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娘。若是宗泽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到时候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事情，爹若是一直这么优柔寡断的，那可不行。”
齐太师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优柔寡断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四王爷心思不纯，原本就是打着利用你妹妹的念头来求亲的，若是日后你妹妹没了利用价值…”
“爹，这利用价值，也得看是什么时候的，现下四王爷要的是妹妹的聪慧机敏，日后等妹妹生了孩子，要的说不定就是贤妻良母了，你若是实在是担心妹妹，就再仔细一些，不出一点儿差池，定然成大事，到时候，宗泽就是为了自己一条命，也得看妹妹的脸色过日子了，他若是硬气，大不了，咱们再给妹妹找一个，改嫁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齐夫人很是忧愁：“万一你妹妹就喜欢上了那四王爷呢？”
“那就更简单了，大不了，打断了宗泽的一双腿，将人关押在妹妹的院子里。”齐修和笑呵呵的说道，齐夫人嘴角抽了抽，抬手在他后背上使劲抽了一下：“跟谁学的这招数？咱们齐家的孩子，用得着用强吗？若是他能喜欢宛琇，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喜欢，我自会劝说宛琇的。”
反正现在，除了四王爷，宛琇也不能嫁给别人了。总不能真让宛琇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尼姑，说实话，以现在太师的地位，宛琇连尼姑都当不成。
“那就这么说定了？”犹豫了一会儿，齐夫人又问道，齐太师摸摸胡子，脸色有些阴沉，齐修和倒是点头了：“只能如此了，不管好坏，妹妹将来总是能留一条活路的。”
齐太师事败，就要看四王爷自己了，若是四王爷也败了，那四王爷是皇家子弟，罪不及妻儿。若是四王爷赢了，他们家宛琇那么聪明，总是能当个妃子的。
齐太师事成，那就用不着四王爷了。一个公主，难道还怕没人娶？再说了，他们家宛琇长的可是十分标致的，就是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
可一想到昨天下午四王爷说的那些话，齐太师脸色就有些臭，自己昨天是多么的信誓旦旦啊，说是吴坤如何都不会将宛琇嫁给他的，结果倒好，今儿就立马应下了这门亲事，实在是…
有点儿太没脸了。
“爹，不要紧，我去找四王爷商量。”齐修和一看齐太师的脸色就明白过来了，赶紧笑道：“唔，我现在就是个纨绔子弟，爹你考虑那么多，我是管不着的，我就愿意相信四王爷对我妹妹一心一意，说是以后不纳妾，我也看不出朝堂上的局势，不知道四王爷以后会有什么下场…”
齐修和正说的高兴，齐太师在他脑后拍了一下：“别装傻了，说你相信四王爷对你妹妹用情专一还好，说你看不出朝堂上的事情，你真以为四王爷会信？”
“那我应该说什么？”齐修和颇有些委屈，果然，自家就妹妹一个人是宝贝，从小爹娘别说是打骂了，连说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那简直就是，想起来了就给一巴掌，这日子…
“只那一个理由就行。”齐太师说道，心里则是想着，自己哪天是不是应该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给配个方子。日后四王爷的儿女，就只能让宛琇一个人生。
至于感情问题，只要现在宛琇不讨厌四王爷就行。日后喜不喜欢，那都是其次的。喜欢上了，那就更要将四王爷给控制住了，不喜欢，大不了以后再和离。
反正，自家给宛琇挑选女婿的时候，也都只是从人品家世上考虑的，谈好了，才会让宛琇见见面，说几句话，互相了解一些。
至于林家…
“你和四王爷说一声，这婚事，得等林家那姑娘进宫了再定。”齐太师转头对齐修和说道，虽然他不惧林家，但目前，也不宜和林家彻底反目。有这功夫，多少事情都做了。
“爹，你糊涂了，圣旨一下来，咱们宛琇…”齐修和瞪着眼睛说道，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不等齐太师出手，就自己在脸颊上拍了两下：“是我想岔了，四王爷既然想求娶咱们家宛琇，自是应当拿出点儿诚意来的。爹，既然牵扯到这个了，我出面就不太合适了吧？”
他们齐家能打听到宫里的消息，林家就更能了。同样是当父母当爹娘的，齐家不愿意让齐宛琇进宫，林家未必就愿意让林瑶瑶进宫。齐家的解决办法是应了四王爷的求婚，林家的解决办法可能也是找上四王爷。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四王爷自己找的麻烦，若不是当初他没明确的拒绝，也不会走到现今这地步。
谁惹出来的麻烦，谁去解决。想求娶他们齐家的掌上明珠，没有一点儿诚意能行吗？
“你亲自去四王爷府一趟，送上我的书信。”齐太师还是有些不太愿意见四王爷，想了一会儿，索性就写了书信，等晾干之后递给齐修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齐修和先是细细的看了一遍书信，这才点头：“爹你就放心吧，我定然将事情给你办妥当了。”
想着也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齐修和索性打定主意到王府去蹭一顿饭，正好也合了自己以往的性子。
齐夫人看齐修和出门了，才略有些发愁：“宛琇那里，我如何说？”
“直说，就说四王爷上门求亲，我们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宫里好像又有册封的旨意，所以，现今之计，只能是应了一边。”齐太师也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说，宛琇会不会喜欢上那个四王爷？”
“这可说不准，朝夕相处的，若是四王爷也没有个侍妾什么的，那宛琇定是会喜欢上四王爷的。”女人这辈子，能见的男人有多少？四王爷长相英俊，几乎不输齐太师了，脾性也温和的很，现在对宛琇又有所求，自是会更加温柔的，宛琇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能招架的住吗？
“老齐啊，你说，要不然，我们将事情给宛琇说了？”齐夫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宛琇心里有数，也该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四王爷。”
齐太师摇头：“不妥，宛琇性子平和，绝不愿意看见…再者，你若是将事情说出来了，岂不是让宛琇两面为难？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家，你让宛琇如何选择？”
齐夫人叹口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在宛琇十一二的时候就将宛琇的婚事给定下来。
齐太师和齐夫人夫妻多年，见齐夫人脸色懊悔，就明白齐夫人的意思了：“你也别多想，若是早些年给宛琇定下来，也不定是什么样的人家呢，患难临头，就是夫妻也要各自飞，更何况，那可是一家子，不像是咱们，就老两口，生一起，死也一起。嫁给了四王爷，至少咱们的女儿能保命。”
齐夫人点点头，坐了一会儿，揉揉心口：“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以后，四王爷就是咱们家女婿了，这时常上门打交道的，会不会察觉出来…”
“不会，我会更加小心的。”齐太师忙保证，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齐宛琇的声音：“爹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都说了好半天了！居然不叫上我！我都长大了，也能参加到家庭商讨会里面了！”
齐太师呵呵的笑：“我们在商量你的亲事，这个事情你也要讨论讨论？”
齐宛琇脸色微红，往齐夫人身边藏了藏：“娘，你看爹！就会欺负我！”眼珠子转转，忽然就反应过来了。，齐太师既然将这事情摊开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应下了四王爷的求娶？
“爹，我的婚事有着落了？”齐宛琇忙问道，齐太师看了看齐夫人，齐夫人点头，将事情给齐宛琇说了一下：“四王爷心诚，再者，出了这圣旨一事，以后怕是就没人敢娶你了…”
除非，齐太师在没篡位之前，先变成个一手遮天的佞臣。只是，齐太师一心想和缓度过这个时期，慢慢的下手，不致坏了自家名声，更不愿民不聊生，所以这奸佞一路，就有些走不通了。
第 43 章
齐宛琇听的不是以后自己能不能嫁出去，她想的更多的是嫁给四王爷，能给自家带来什么好处。就好像四王爷考虑求娶齐宛琇能带来的好处一样，齐宛琇对四王爷，原本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爹觉得，四王爷如何？”低头想了半天，猛然想起来，亲爹还在跟前呢，和亲爹比起来，她这智商，就是个渣渣，自己费尽脑汁去想，还不如问问齐太师的意见。
“若是我不答应，就不会给你提了。”齐太师摸着胡子笑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你觉得四王爷好，能嫁，咱们就嫁，你若是觉得四王爷不好，不愿意嫁，我自去想办法。”
齐宛琇摇摇头：“不是，我没觉得四王爷不好，就是想着，爹和四王爷不都是辅政大臣吗？再加上林丞相，三足鼎立，这朝堂上的势力也算是平衡，可若是我嫁给了四王爷，那就等于咱们齐家和四王爷绑在一起了，林家那边…”
“林家不用担心。”齐太师伸手捏了捏齐宛琇的脸颊：“爹的宝贝女儿就是聪明，竟然还能想到朝堂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就是嫁给了四王爷，也不用管朝堂上的事情，只安安心心的替他打理内宅，得空了就看看书练练字，没事儿了就办个宴会什么的。”
顿了顿又说道：“有什么想玩儿的就找匠人做，也不用太避讳了。”
就是四王爷研制出了新兵器，他也不惧。只是，军器监那边，得安排起来了。
“若是他对你好…”齐太师有些说不下去，他一个当爹的，教导女儿什么情情爱爱的，也未免太奇怪了，轻咳了一声，看齐夫人：“等会儿你自己和她说，现下时候不早了，午膳准备好了吧？”
齐夫人忍笑，忙点头，叫了嬷嬷传膳。齐修和一路带着书信进了王府，四王爷是在书房招待的他，还让人准备了酒菜，坐下之后，齐修和就掏出了那封书信：“你先看着，快饿死我了，让我先吃两口菜缓缓。”
四王爷笑着接了书信，示意齐修和自便。他看信的速度也快，齐修和这边不多不少，刚吃了三口，四王爷就合上了书信：“这么说，齐太师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是啊，不过，四王爷，你得多谢谢我，哎，对了，现在也能改口了，妹夫！哈哈，妹夫！”齐修和挤眉弄眼的端着酒杯冲四王爷示意了一下：“来来来，干一杯，你以后可就是我妹夫了，为了这称呼，咱哥儿俩走一个！”
四王爷脸上笑容也带了几分真挚，端了酒杯，和齐修和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齐修和鼓掌：“痛快，我就知道，四王爷是个爽快人！咱们继续刚才的话啊，你这门亲事啊，还真得多谢谢我，我爹之前是怎么都不肯答应，这不，我就出马了，我之前是听你说了，若是娶了我妹妹，这辈子不纳二色，好男人就得这样啊！”
齐修和侧着头，一脸激昂：“想想我爹，想想我娘，夫妻两个一辈子恩恩爱爱，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这日子过的才叫一个舒坦，可这大元朝，想找个和我爹一样的好男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就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嫡次子，都不是嫡长子！房里都有两个通房！大丫鬟！这绝对不能忍啊！”
四王爷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女人多了，就是个麻烦，你也放心，我既然说出口了，那这辈子，绝对会信守承诺，哪怕是宛琇以后生不出儿子，我也绝对不纳二色。”
齐修和瞪大了眼睛：“真的？”
四王爷点头：“自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咱们可以立下字据，若有朝一日，我违背了誓言，那我愿偿还宛琇十倍嫁妆！”
“嫁妆算什么！我齐家难不成还缺了我妹妹一口饭吃？”齐修和拍桌子：“不用字据，我信你！咱们京城人谁不知道，四王爷最是一诺千金，说出口的话就是绝不会反悔的，不光是我信你，我爹也信你！要不然，也不会我一劝说，我爹就应了的。”
四王爷端着酒杯示意：“多谢了，你就我宗泽这辈子的恩人了。”
“哈哈哈，说是恩人就太夸张了，我是没为你着想的，我就为我妹妹着想。我想的事情可多了，我告诉你，我娘弄的那个名册，我也看了，家世最好的那个，他爹是工部尚书，就是那个老李家，你知道吧？最差的那个，都到了云南了！云南是什么地方啊，那鬼地方，穷山恶水多刁民，我妹妹身娇体贵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是不是？”
四王爷很是赞同的点头：“是呀，齐姑娘娇生惯养的长大，定是不会习惯的。”
“你有眼光，来来来，再走一个。”齐修和说着，又给自己和四王爷倒酒，两个人碰着酒杯又喝了一杯，齐修和兴冲冲的夹菜，吃完了继续说：“我就考虑了啊，我妹妹是肯定不能出京城呢，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家人都在京城，我妹妹从小就是在京城长大的，去了别处，一来是饮食不习惯，二来我们照看不到，指不定有什么消息就收不到了，这外地的，我就通通相不中了。”
四王爷忍笑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
“所以就只剩下京城的人了，可这京城，哪个人我不认识啊？就是这老李家的，我也是听过的，那是少年英才，京城不管谁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的，为人最是端方有礼。”
齐修和又给自己倒酒，这才倒是没催促四王爷了：“可我就知道，他最是看不起我这种人了，你说说，他连我都看不起，日后还能看得起我妹妹？”
齐修和拍拍胸脯：“你说说，我这样的人怎么样？”
“齐兄相当聪明。”四王爷立马说道，能不聪明吗？凭着齐宛琇几句描述，就做出来各种各样的玩意儿，甚至连能自己动的小木马都做得出来，日后还愁做不出木牛流马？
“就是，他一个书呆子，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就觉得，老李家不行！”齐修和拍了一下桌子，十分坚决：“剩下的那些，家里有恶婆婆的，或者是有任性的小姑子的，再或者是有刻薄的妯娌的，我通通都不愿意！我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必去受苦？”
四王爷点头：“说的是，齐姑娘这样的人才，天生就应该被娇宠着，齐兄你放心，既然你选定了我，就说明你相信我，你愿意将妹妹交给我，我日后必定会将齐姑娘当成自己的掌中宝，我日后，疼爱齐姑娘，定不会比齐太师少，也定不会比齐兄少。”
“好，爽快！来，喝！”齐修和哈哈大笑，端着酒杯继续喝，没一会儿功夫，眼神就有些迷离了，四王爷端着酒杯，看齐修和抱着酒壶傻呵呵的笑：“我爹这人吧，就是死要面子，昨天拒绝你了，今儿就不好意思了，非得让我来送信，你以后可要给我爹留个面子才行啊。”
四王爷笑着点头，齐修和又唠叨：“你以后得对我妹妹好！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妹妹，我饶不了你！我知道，很多人都瞧不起我，觉得我不务正业，没出息，走邪门歪道！可是，我告诉你！我也是很有本事的！我有什么本事来着？”
四王爷顿了顿，轻声提醒道：“你能做出好兵器来。”
“不对！那个不是我有本事，那是我妹夫有本事！”齐修和正傻呵呵的要点头，忽然一激灵，赶紧的摇头：“我妹夫，那是相当的厉害，不过，再厉害也不行，我还是能将他揍趴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四王爷挑挑眉，笑着问道，齐修和握拳：“那是因为，我会设陷阱啊，我做的陷阱，旁人都看不出来！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欺负我妹妹，我就将你骗到山上，让你掉到陷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不过，你放心吧，你大约是没这个机会的，我定会好好对宛琇的。”四王爷也不管齐修和是不是醉着，齐修和说，他就应，时不时的问两句。
齐修和有时候是直冲冲的回答，有时候还得皱眉思考半天，然后就跟碰触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一样，紧张的摇头。四王爷嘴角微挑，也给自己斟酒，臭小子，演技不过关就敢出门，也不知道齐太师知不知道。
喝了酒，吃了饭，看齐修和实在是醉的厉害，四王爷索性让人去齐府送了信儿，让人将齐修和送到厢房里去安置了。还让婆子按着齐修和灌了一碗醒酒汤，不过，硬是被齐修和自己弄翻了半碗。
婆子收拾收拾出门了，齐修和抿抿唇，眼珠子动了动，打了个呵欠，裹紧被子沉沉睡去，就算是装醉，他也确实是喝了不少酒的。刚才说出来的那些话，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四王爷。
第 44 章
林瑶瑶上门的时候，齐宛琇正昏昏欲睡的听齐夫人讲一些婚后夫妻相处之道，听了嬷嬷的话，立马就跳起来了：“那什么，林姑娘难得上门，我去迎一迎。”
齐夫人微微点头，齐宛琇忙拎着裙子出门，赶到二门，正好林瑶瑶下马车。
先去正堂拜访了齐夫人，齐宛琇这才将人带到自己院子里：“是要什么茶水？点心要吗？厨房刚做了核桃酥，你要不要尝尝？”
“要花茶吧。”林瑶瑶也没客气，顺势在一边坐下了：“几日不见，你好像是又长高了一些。”
齐宛琇立马露出个喜滋滋的笑容：“是吗？那可是太好了，我以前总觉得我个子有点儿矮，若是能再长长就更好了。对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也不瞒你，确实是有些事情，宫里选妃…”林瑶瑶咬了咬嘴唇：“你家里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的性子，进了宫，还不得将皇宫给掀翻了？再者，我爹的意思是，我哥哥不成器，我进宫了，以后就不能照看我哥哥了，所以，这两天，我娘正帮着我相看人家呢。”
齐宛琇倒也没遮掩，反正过两天圣旨就下来了。刚才齐夫人可也说了，这事儿得看四王爷的诚意，四王爷若是真心想求娶，皇上那边，自有四王爷去说，四王爷若是没诚意，大不了，自己先在家当老姑娘。
说不定等过个几年，大家就都忘记了这回事儿？当然，齐宛琇是绝对不知道，她娘的意思其实是等齐太师事成，哪怕到时候齐宛琇已经三十了，也照样是能嫁的出去的。
“你呢？”说完了自己的情况，齐宛琇又问道，林瑶瑶脸色有些复杂，看齐宛琇的眼神更是有些羡慕：“我怕是没你这么好的命，之前宫里就派人来说了…这次选秀，皇上定是会点我的名字的。”
“你家里，愿意吗？”齐宛琇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问道，就算是下了圣旨，若是林丞相想想办法，也是有能力拒绝的吧？
“皇上的意思是，要么换掉…要么是我进宫。”说的太含糊，齐宛琇根本没听清楚，但她也没追问，只跟着沉默了下来。好大一会儿，林瑶瑶才苦笑了一下：“我以前很是看不起你，但现在，我很羡慕你。”
“呃…”齐宛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林瑶瑶倒也不在意她回没回，只继续说道：“我若是进宫了，你日后，多去瞧瞧我，这京城的闺秀，我也就能和你说上几句话。”
齐宛琇眨眨眼，咱俩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吧？一见面就掐架，这也算是好朋友？
“行了，我也该走了。”林瑶瑶起身，齐宛琇嘴角抽了抽：“你这还没坐一刻钟，点心都还没端上来…”
“让人给我包起来我带走吧，你家总不会连个食盒都没有吧？”林瑶瑶笑呵呵的眨眼，抬眼看齐宛琇：“今日一别，日后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齐宛琇憋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字可说了，让人将点心装好，亲自拎着送了林瑶瑶出门。回头就又找齐太师去了：“若是林丞相愿意，林瑶瑶也是不用进宫的吧？爹你和林丞相的势力差不多，你能保证我不进宫，为什么林家这个…”
“因为顾虑不同，我若是不愿意，哪怕是辞官，都能带着你和你娘回老家，林丞相若是不愿意，偌大的一个林家，他能走到哪儿去？”齐太师摸着胡子说道，齐宛琇瞪大眼睛：“爹你打算辞官？”
“只是打个比方，我意思是，林丞相的顾虑比我多，他背负的包袱更重。”齐太师笑着说道，伸手揉了揉齐宛琇的头发：“你也不用想太多，你只要知道，他们林家是世家大族，咱们齐家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朝堂之上，若是缺了齐太师，大约整个大元朝，都会动荡的。可若是缺了林丞相，没了你姓林的，还有那边姓孔的，或者是姓陈的。
世家大族要求的利益，和齐太师要求的，可不一样。
齐宛琇脑袋里就跟装了浆糊一样，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齐太师无奈：“换个说法，林瑶瑶代表的，是整个林家家族，不光是林丞相夫妻，还有林知府等人，你代表的，只是我一个人。”
“可是，林丞相那边，不还有很多势力吗？像是程尚书他们的…”齐宛琇觉得，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当一个政客，智商有点儿欠费。
“那不一样，程尚书他们确实是和林丞相是一派的，我这边也有孟尚书等人，林瑶瑶进宫，程尚书的女儿也能进宫，林瑶瑶不进宫，程尚书的女儿照样能进宫。你不进宫，孟尚书的女儿就能进宫，你若进宫，孟尚书的女儿就不用进宫，明白吗？”
齐宛琇老实的摇头，齐太师无语的看她，好半天，摆摆手：“不明白就自己回去想，马上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总是等着我给你解释像什么样子？回去吧。”
没办法，齐宛琇只能自己回去。一路上将齐太师的话翻来覆去的想，快走到自己房间了，才猛然领悟了——林瑶瑶代表的是林家家族，不是林丞相这一派系。齐宛琇代表的是齐家，却也是齐太师这一派系。
可是，这么理解的话，那自己不是应该铁板钉钉的进宫吗？怎么就成了可以进可以不进呢？哎，不对，好像是自己想错了，派系的意思就是，有代表人，自己是齐家独女，能代表齐太师这一派，可孟尚书的女儿，也是孟家唯一的嫡女，好像，也能代表这一派系。
林丞相的家族，只有林瑶瑶能代替，林丞相这一派系，就和齐太师这边一样，也是可以另外找人代替的。
一个是可以换人代替，一个是只能自己上，这么想就明白了。可想明白了，齐宛琇就更抓狂了，这不是和自己最开始的理解一样了吗？为什么非得绕一个大圈子回来？
太师，您真是亲爹，这样耍着自家女儿，很好玩儿吗？
郁闷的齐宛琇晚膳的时候化悲愤为食欲，一连吃了两碗饭才停下，齐夫人很是担忧：“肚子怎么样？撑不撑？是不是难受的慌？嬷嬷，快去拿了山楂丸来，让宛琇多吃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