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交换，你不想做奴才，我想打听点儿事情。”夏珍珠笑着说道，再次伸手抓住那丫鬟的手腕：“嗯，父母早亡，家里兄弟是个聪慧的，从小还念书来着？小时候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现下应该是有些难了，你兄弟不过是个奴才，读书的天分居然还敢比这府里的少爷高，这不是纯属找事儿吗？”
夏珍珠似笑非笑，手指在那丫鬟掌心里划过：“看见没？两条路，你们兄妹脱离了夏家，日后，你兄弟平步青云，你荣华富贵，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你，后半生凄凉，一辈子不得穿红色，生子也保不住，你兄弟，十八岁那年会被人打断腿，从此成为残废，一辈子不得志…”
那丫鬟面色变了几变，正要说什么，却见夏珍珠摆摆手：“我不着急，反正这事儿呢，也落不到我身上。”
说完一转头，另一个丫鬟的声音就像是突破了某个障碍物，重新传入到各人的耳朵里：“姑娘您大人大量，别和自己家妹妹计较…就算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前两天夫人不还让人给您做了您想吃的八宝鸭吗？还有您梳妆盒里放着的各种首饰…”
夏珍珠手上顿了顿，正要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是在做什么呢？”
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看来是已经有人将信送过去了，不过夏珍珠有些好奇，大夫人本人怎么没来呢？她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哦，不是没来，是还没出声呢。
“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儿淑女的仪态了？”大夫人等夏淑兰收声不动弹了，这才斥道：“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这是你大姐！你就算之前没和她相处过，有些陌生，也不该来这儿闹事儿！”
不等夏淑兰开口，大夫人就又说道：“邱嬷嬷，将二姑娘带下去，关在我院子里的绣房里，送她女戒，让她抄写一百遍。”
夏淑兰大惊，张嘴就要哭闹，大夫人一摆手，有丫鬟扑上来捂住了夏淑兰的嘴巴。
夏珍珠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下巴，这发展，有点儿不太对啊，大夫人这态度，可不像是对待亲生闺女的。就算是要着急将人带走，为了闺女的面子，也不好直接捂嘴吧？
可是看面相，这两个，还确实是亲生的母女。
嗯，还是有些不太对，看来，这母女俩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能挖掘出来点儿什么了，她回头可得让人好好盯着点儿。
大夫人变脸迅速，面对夏珍珠，立马就换了脸色，笑意盈盈：“你妹妹从小娇生惯养，不懂事儿，你别和她计较，回头我让人多给你做几身好看衣服好不好？”
第 18 章
夏珍珠很好说话，几身衣服几件首饰就将她收买了，夏淑兰来过的事儿就当全没发生过了。等大夫人带着人离开，这小小的院子里，就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夏珍珠继续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但今儿，晒到一半儿，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珍珠没睁眼。良久，那声音停止，就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了。
“想好了？”夏珍珠好一会儿才问道，小丫鬟秋雪声音细如蚊呐：“姑娘刚才说的，我和我弟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看你们面相，再看看你手相。”夏珍珠心情好，所以有问必答：“人的命运，一般来说都是天注定的，天注定你是男是女，天注定你父母是什么人，天注定你人生路上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但也有很多事情，是上天没办法注定的。”
就好像女娲造人的时候，一鞭子下去，泥点能变成人形，变成男人变成女人，但这内里，他们会不会想读书，会不会想努力生活，天生性情开朗，还是天生多疑阴暗，这是女娲也没办法控制的。
大框架有了，人是人，这就已经足够了，女娲娘娘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你若是信呢，咱们就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你若是不信呢，那也没什么，总有愿意相信我的人。”夏珍珠摆摆手：“只是，也别想着去找你们夫人告密就是了，我一个村姑，可不会什么算命的东西。”
再者，大夫人还没能从她这儿找到东西，就算是怀疑夏珍珠，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将夏珍珠给怎么了。
秋雪不说话，好一会儿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起身离开了。
天黑之前，大夫人派人送来了衣服首饰，这次的衣服，就都是十分合身的了，全新的，完全按照夏珍珠的身量做的。那首饰，也都是全新的，不是别人用过的，也不是旧首饰重新炸过的。
夏珍珠心满意足，她很要脸面，但有时候，脸面这种东西，也不是特别重要。她表演戏剧也是很辛苦的，只要这么点儿辛苦费，和脸面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当然，非得扯上关系的话，那厚脸皮比没脸面的说法更让她愿意接受一些。
也不知道大夫人对夏淑兰叮嘱了什么，或者是夏淑兰忙着抄书，反正接下来的两天，夏淑兰都没再过来，连嫡女夏淑兰都铩羽而归，另外两个庶女，就更是不敢来招惹夏珍珠了。
秋雪第三天还是找上门来了，她愿意帮助夏珍珠，唯一的条件，就是夏珍珠走的时候，带上他们姐弟。因为担心夏珍珠说话不算数，所以，夏珍珠要先将她弟弟的卖身契给要回来。
秋雪自己提出来这个的时候还有些诚惶诚恐，生怕夏珍珠生气，觉得她是得寸进尺，然后不同意合作，但夏珍珠却觉得这是应当的。
合作嘛，就得双方都给出自己的诚意才行。
“夫人所生的两个公子，大公子去京城读书了，所以不在府里，夫人的娘家是京城的，说是京城的学院更好一些。二公子今年得了空，就带着人上京城去玩耍了，一来是探望大公子，二来也是给夫人的爹娘请安。”
秋雪也赶紧展示了自己的诚意，那些不太重要的，这府里随随便便都能打听出来的，秋雪只简单的说了几句，她重点提起的是夫人的娘家。大夫人本姓贺，贺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在京城挺有势力。夫人的亲爹，贺大人，官至三品。
按说，贺大人这样的身份，大夫人怎么说也能嫁个王公贵族，或者是青年英俊才行，谁也没想到，她会嫁给了一个富商——夏大老爷。
这其中的疑惑，谁都想要探讨一番，尤其是做下人的，对主子们的隐私，更是上心。凑巧的是，秋雪的亲娘，曾经是夏大老爷的奶娘的女儿。
夏大老爷的奶娘十分聪明，在知道大夫人的出身之后，就立马断掉了将自家闺女给夏大老爷做妾的心思，并且迅速在大夫人过门之前，将秋雪的亲娘给嫁出去了。
夏大老爷的奶娘则是在大夫人进门一年之后，就以年老体衰告假，离开了夏家出去养老，然后五年前年纪到了，病重过世的。
“原先大夫人的性子是娇娇怯怯，十分害羞的，但半年之后，忽然就变成一种性子，一开始我姥娘还说，这女人嫁人当家作主了，性情就发生变化了，后来她亲眼瞧见一件事儿。”
秋雪深吸一口气：“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刚跟着大夫人来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知道，个个貌美如花，十分娇俏，但不到一年时间，就有三个生病过世，我姥娘看见的，就是大夫人啃着那丫鬟的手腕在喝血。随后，她就病倒了，又不敢对人说这事儿，就找了大老爷请求回家养老。”
大夫人也并未发现端倪，于是秋雪的姥娘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喝血？”夏珍珠忍不住挑眉，秋雪抿抿唇，点头：“那个丫鬟，在我姥娘走后三个月，也过世了，因着我一家子都是家生子，所以…”
哪怕是知道大夫人有问题，秋雪的父母还是得必须留在府里做下人。但也幸好，秋雪的娘亲已经嫁人了，大夫人身边生病过世的，从来都是丫鬟。
秋雪到了年纪，本该立马出嫁的，但不凑巧，遇上了父母过世，一来要守孝，二来也没长辈操持，这才没嫁出去。但为了提防大夫人，她之前，是在府里做杂活的，也是夏珍珠进府之后，她才被送到了夏珍珠这边。
“那大夫人喝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说，忽然变年轻了，忽然变貌美了？”夏珍珠好奇的问道，又补充道：“或者喝之前有什么变化？忽然病重不起，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秋雪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些年，府里没嫁人就病重的丫鬟，总共有十八个，大夫人嫁过来有二十年了，除去一开始的四个陪嫁丫鬟死的比较快比较频繁，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年一个，有八个是服侍过大夫人的，一等丫鬟有，二等丫鬟也有，甚至小丫鬟也都，都是夫人院子里的，剩下的有老爷院子里的，有姑娘院子里的，还有大少爷院子里的…”
夏珍珠掐指算了算，她今年十五岁，马上十六，她爹是成亲之前离家出走的，也就是说，肯定是十六年前。那会儿大夫人说不定已经过门了。
“没人发现有什么异常吗？”夏珍珠问道：“若是无缘无故的死了，总得有个什么说法吧？”
“有病重的，也有意外的，我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才确定那些出了意外的，也是被大夫人吸血致死的。”秋雪抿抿唇说道：“但凡是大夫人害死的，手腕上都会有个窟窿。”
“这就奇怪了啊，难不成这个大夫人，还是个什么妖怪？”夏珍珠越想越觉得这个很有可能啊，既然有大算命师留下话，说是钥匙百年之后会重新出现，那肯定不光是人类这边盯着这四把钥匙呢，就是妖怪这边，也必定时刻注意着这事儿。
夏大夫人，说不定就是妖怪们安插在夏家的一个钉子。
然后，夏二老爷发现端倪了，也不能将大夫人给消灭了，于是只好带着传家宝离家出走，不敢让人找到踪迹了。
那么问题来了，连二老爷都能发现端倪，身为枕边人的大老爷，就从没发现过什么疑点吗？或者，就是发现了，大老爷也选择了和妖怪站在一边？
“妖怪？”秋雪脸色煞白，夏珍珠摆摆手：“还没证据，你还没说，大夫人喝之前和之后，都有什么变化呢。或者，喝的时间地点，有没有什么规律。”
秋雪摇头：“时间上没什么规律，之前一年死了三个，后来几乎是一年一个，有时候是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出的意外，比如说忽然掉到水池子里的，有的是晚上莫名其妙就死了的，谁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和夫人联系到一起。”
除了原本就知道点儿小秘密的秋雪。
“至于变化，瞧不出大夫人有什么变化，之前和之后都还是那样。”秋雪仔细的回想了半天才说道，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像是话本里的维持青春美貌，那大夫人喝那么难喝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今年府里死过人没有？”夏珍珠摸摸自己的手腕问道，她自己，没成亲，年龄正当好，若是从她身上将想要的东西拿走了，那留着性命也是无用，对大夫人来说，可是正正好啊。
秋雪不明所以的摇头，夏珍珠摸着下巴笑：“那可真是凑巧了…嗯，不对，我得找人帮忙才行。”
她虽然有当诱饵的心思，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性命。一个算卦的，就不要去当英雄了。皮不够厚，扛不住。
第 19 章
秋雪站在客栈门口有些紧张，夏珍珠只说让她来这边找个老头，但也没说那老头是什么人，对方万一不愿意跟她走呢？到时候可就没办法完成夏珍珠的吩咐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踏进了客栈，按照夏珍珠说的，找东边第三张桌子，背对着她，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位大爷。”哪怕是见识过夏珍珠算命的本事了，但看见第三张桌子旁边坐着的人，真跟夏珍珠的描述一模一样，秋雪还是有些震惊的，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情绪，这才上前行礼：“我们家姑娘有请。”
老头抬眼看秋雪，秋雪忙递过来一张纸：“我们家姑娘说，之前是她错了，误会了您一番好心，现下她既然是找到了家人，就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特意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老头看一眼那信纸，上面的字写的真不算好，勉勉强强能认出来是什么，但大小不同，笔划也偶尔古怪的很。老头却不觉得奇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能识字就不错了，就算夏二老爷有满腹才华，但二老爷不一定能将闺女教导成才女，没看见夏家的书本也才那么几本吗？
再说夏二老爷是为了保命才离家出走的，他敢花费从夏家带出来的东西吗？他敢做大动作引起别人的注意吗？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为了安安生生的活着，夏二老爷也只能是当个普通人了。
夏珍珠的脸皮是真的厚，明明是她自己偷偷溜走的，但这信纸上却是说不想花费老头太多的银钱，所以才想自己先走一步的。说的是特别好听的。
老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真是活了几十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丫头，实在是，太让他心动了——这样的资质，若是收徒，日后可不愁发扬光大自己的门派了。
可惜，那丫头一看就是不愿意拜师的。再者，他那门派，也不修算命。
“你们家姑娘是想宴请我吃酒席？”老头问道，秋雪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立马拒绝，就说明是有戏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姑娘本来是早就想邀请您了，只是她刚回去，那府里上上下下，她还摸不透情况，所以也没敢立马提出来这事儿，这才拖到了现在的。”
“那走吧，见见你们家姑娘去。”老头很干脆，收起信纸跟着往外走，走到僻静之处，才接着问道：“说吧，你们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秋雪抿抿唇，高人都是这样聪明的吗？
“我们姑娘说，夏家可能有您想要的东西，我们府里的大夫人，不太对。”秋雪按照夏珍珠的吩咐说道，又将大夫人的情况给介绍了下，老头摸着下巴犹豫：“要真是个妖怪，那夏家可真是够倒霉的，走吧，我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活的妖怪，可没见过几个，这可是大好的长见识的机会。”
他出生的有点儿太幸运——刚好世界和平，妖邪都被镇压。一辈子空学一身本事，只能在民间抓个鬼消灭个僵尸。
走两步，又顿住：“你们姑娘这脑瓜子，可真是…什么叫夏家有我想要的东西？她搞不定想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是不是？”
结果三两句，自己就主动做了一条上钩的鱼。
秋雪讪笑，别的她家姑娘可就没嘱咐了。
夏珍珠那边正在和大夫人商量：“也是有救命之恩，我之前不说，差点儿被人给杀了吗？就是那三个腰牌的事儿，你没忘记吧？要不是半路出现个高人，我这条命啊，就保不住了。”
杀人的是夏家的，夏珍珠现下又是夏家刚找回来的姑娘，这救命之恩要是不好好感谢一番，那大夫人就实在是太没脸了点儿。
不等夏珍珠说第二遍，大夫人就应了下来：“那可是真要好好谢谢人家，这样吧，你说说这人是什么人，我回头让你大伯父去找…”
“不用，我让秋雪去找了，一会儿应该就能到。”夏珍珠笑眯眯的：“之前我说来认亲，他觉得夏家既然是派出了杀手，应该是不想我来认亲的，我性子倔，非得来，他没办法，就在府外等着了，说万一有事儿，他还能来帮帮忙。”
大夫人很警觉：“是个男人？”
“嗯，性子温和，对我很好。”夏珍珠眨眨眼，故意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来。嗯，虽然一会儿就能看见人了，但也能给大夫人一个提醒了——她夏珍珠十四五青春年少，也该相看人家了。
大夫人喝血要的是没成亲的女孩子，再不出手就要来不及了。
“你年纪还小，再者，也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还要在家里多享福几年才好。”大夫人笑着说道，夏珍珠笑眯眯的摇头：“我倒觉得，女孩子还是早些嫁人比较好，嫁人了，就有自己的家了，尤其是我这种爹娘都过世了的，伯父伯母虽然愿意养育我，但终归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怎么会不是你的家呢？”大夫人十分慈爱，伸手摸摸夏珍珠的脑袋，就差说夏珍珠所有的待遇，都和夏淑兰一模一样了。
夏珍珠只笑不说话，略等了半个多时辰，秋雪才带着人回府。
大夫人在看见秋雪背后的人的时候，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老先生请坐，我也是刚听我这侄女儿说了，您对她有救命之恩…”大夫人忙让人上茶上点心，十分有大家长风范的代替夏珍珠道谢，又不着痕迹的打听老先生的来历。
夏珍珠也是头一次知道，这老头叫柳乘风，听起来很仙风道骨的一个名字。
因着对大夫人有戒备之心，柳乘风也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年轻时候学过一点儿功夫，做了游侠，所以才正巧能救了夏珍珠的性命。
他一边说话，也没忘记一边试探大夫人。
一个是人老成精，一个说不定是真妖精，两边旗鼓相当，除了一个明面上的名字和身份，别的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一直到大老爷回来，听说这救命之恩之后，就立马决定盛情款待，晚上好好的招呼柳乘风用了一顿大餐。天色已晚，正好柳乘风也能住下来留一晚上。
夏珍珠眼珠子转一转，就提了条件，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多留柳乘风住两天，正好带他在省城里走动走动。大老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柳乘风就住在了夏家的客院。
晚上梳洗之后，夏珍珠示意几个丫鬟退下，然后又叫了秋雪，重新穿好衣服，秋雪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姑娘是有事儿要出门吗？这大晚上的…”
夏珍珠摆摆手，略等了片刻，压低了声音笑道：“柳先生，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就算我年老，也是男女有别。”窗户外面响起柳乘风的声音，秋雪惊了一下，看夏珍珠，夏珍珠笑道：“不用担心，柳先生一身本事，想要在府里进出是一件儿很轻松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的。”
说着亲自去推开了窗户，柳乘风绷着脸：“你这丫头，我原本瞧着你是聪明心肠，却也没想到，还生了一副多疑心肠，不说一声就走，你倒是挺干脆的，既然如此，怎么还要找我过来呢？”
“老先生您就打趣我吧，不告而别确实是我错了，我道歉，我给您赔礼了。”夏珍珠能屈能伸，抱拳行礼：“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这天大地大的，我连个亲人都没有，又刚经历了生死，难免会对人抱着些戒心，您就原谅我吧。”
柳乘风顿了一下，将那一声冷哼给憋进去了，也确实，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刚死了父母，又在村子里被人弄死，又遇上僵尸，一出接一出的，再一听自己说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没当场吓死就算是胆子大了，还能继续跟着自己的，那不是缺心眼就是有谋图。
不告而别偷偷走人这才是正常的。
“算了，我一把年纪了，不和你个小丫头计较，我问你，你是打算就在夏家留下来了吗？”柳乘风问道，夏珍珠眨眨眼，一脸不解：“要不然呢？我没了父母，又是个女孩子，总得要找个地方住着吧？夏家到底是我爹的家，也就能算是我的家，我不在这儿留着，还能去哪儿？”
“去找钥匙。”柳乘风说道，盯着夏珍珠看：“既然那个钥匙能找到你，跟着你，那剩下的，也必然会出现的，事关天下百姓，世间和平…”
夏珍珠脸色沉了沉，天下苍生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个普通人，顶多会算算卦，这样重的责任，她承担不起来，也不想去承担。
她就想想办法回家。
但过了片刻，她就忍不住叹口气，反正为了回家，她也是要找那剩下的钥匙的，何必和这个老头生气呢？她不愿意操心天下是她的事儿，但她也敬佩那些为了苍生大计着想的人。
第 20 章
夏珍珠的暂时妥协，就被柳乘风当成了愿意合作的信号。于是接下来说话也和缓了些：“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哪儿的？”
“我算命方面，稍微有点儿研究。”夏珍珠也不隐瞒，柳乘风点头：“既然如此，不如你拜我为师，咱们在外仕途相称，你要是有天分，我也能教导你一些别的防身的本事。”
“拜师就不用了，我已经有师父了。”夏珍珠说道，她师父还不知道在哪个时空里面呢，那老头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比如说，抠门，懒散等等，但毕竟是将她从小拉扯到大的，情同父女，哪怕是她这辈子回不去了，她也不会拜别人为师的。
柳乘风皱了皱眉，想了想又说道：“那就先不提，大夫人的事儿，你是打算如何做？”
“我不是说了吗？我当诱饵，你关键时候出面将人给收拾了就行，然后，我还有事情想要问。”想到以后毕竟也是合作伙伴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这老头肯定会知道，再加上钥匙也是隐瞒不了的事情，所以夏珍珠还是多说了几句：“她好像知道钥匙在我身上，我们得问问她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还有我爹娘，到底是不是正常死亡的。”
柳乘风应了一声，又问道：“你自己愿意当诱饵，但是你准备怎么做，让大夫人也将你看做诱饵呢？她还想要从你身上得到钥匙的消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你给吃掉的。”
“钥匙就在我身上啊。”夏珍珠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秋雪，秋雪忙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柳乘风没从那荷包上感受到应该有的气息，立马就明白，这钥匙是假的。
“秋雪难得出门一天，自然是要将我吩咐的事情，都给做齐全了，这东西不便宜呢，花费了我十两银子。”夏珍珠叹气，要不是来了夏家，她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实在是太穷了。
说着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把翡翠钥匙，是真的翡翠做的，蓝水，大小和模样也和之前那个钥匙…差的有点儿远，比原物大了一圈，模样也粗糙了些，就是底料，看着也不怎么好。
因为这个钥匙样式的翡翠不算多，大家有钱了就是买翡翠的饰品或者摆件什么的，谁买个钥匙回去看啊？所以秋雪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夏珍珠挂在脖子上对秋雪展示了一下：“明天知道该怎么说吧？这份儿赏钱，你亲自去领，然后我也就有借口要回你们姐弟的卖身契了。”
秋雪脸色有些激动，忙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偷偷摸摸的拉开房门，急匆匆的往大夫人的院子去了。大夫人还没起床，秋雪只找到了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脸急切：“夫人想要的东西，奴婢已经找到了，因为担心那乡下丫头重新换了地方，奴婢就赶紧的过来，想要告诉主子。”
嬷嬷眼珠子转转，压低声音问道：“东西在哪儿？”
“在…”秋雪说了一个字，但立马就闭嘴了，只看着嬷嬷笑，接下来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嬷嬷有些气愤，但又不敢耽误了大夫人的事儿，瞪一眼秋雪，这才进门。
拉着窗帘放下床帐，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嬷嬷差点儿一脚踢到床边放着的东西，幸好反应快，伸手抓住了床帐，这才没发出声音来，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等视线挪到床上，心口就重重一跳，心脏差点儿就没跳出来——不管看过几次，但下次再看见，心里也只有害怕的份儿。
嬷嬷心里害怕，声音也有些发抖了：“夫人，那乡下丫头身边的丫鬟，来说，找到了东西了…”
大夫人一翻身，露出一张脸来，没用脂粉，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蜡黄蜡黄的：“真找到了？”
“她说是找到了，人就在院子里等着，这会儿快天亮了…”嬷嬷小心的提醒道，大夫人点点头：“将人带进来。”
“夫人您现在…”嬷嬷壮着胆子又看了一眼大夫人的下半身，大夫人不在意的摆摆手：“去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