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珠和柳乘风轮流提问。
先问夏家大少爷事前知不知道夏大夫人的身份，再问乔家知不知道。再问乔家的势力，以及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还有真正的夏大夫人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还有夏大老爷对夏大夫人的身份的认识。
问的快一些，给夏大少爷留下的考虑的时间就比较短了，再加上夏珍珠在一边“察言观色”，最终他们所得到的答案，九成九都是真的。
不太真的就在夏大少爷说自己不知道夏大夫人的身份的那些问题上。
不过，夏珍珠不计较这个，人人都知道羞耻，在全身□□的被袒露在人前的时候，想要扯一块儿遮羞布挡着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柳乘风负责将人送回去，然后换了夏二少爷回来。谈条件嘛，肯定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了，再者，大少爷在外面读书，不一定比二少爷知道的事情多。
这世上，知道秘密最多的，可能还是那些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小孩子。但他们知道归知道，能不能记住，能不能归纳总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毕竟脑容量小。
将这兄弟俩的回答轮番对照，这边夏珍珠和柳乘风就得出了答案——乔家事先就知道夏大夫人会被顶替的事情。
夏珍珠叹口气，天色将亮，索性也就不睡觉了，找了个纸板出来，随手在灶台里摸一块儿碳：“现在我有几个疑点，咱们先来顺着时间说一下，夏大少爷夏二少爷和夏淑兰这兄妹三个，全都是人，咱们之前都认为，这兄妹三个，是原本的夏大夫人生的，然后，在生了这兄妹三个之后，夏大夫人就被蟑螂精给取代了，从此，那府里的，就成了妖魔。”
夫妻同床共枕，夏大老爷肯定会发现夏大夫人的不对劲儿，然后，就摸出了蟑螂精的身份，但为了某种利益，夏大老爷将这事儿给隐瞒了下来。
从这条线上来说，蟑螂精是后来出现的，也就是在嫁给夏大老爷七八年后才出现的。
然而，乔家若是早早就知道蟑螂精的身份，那就有两种可能了。一个是夏家的三兄妹，是别的人生的，一开始嫁到夏家的，就是蟑螂精。夏大老爷日久生情，哪怕知道大夫人是蟑螂精，也给隐瞒下来了。
但这样说的话，乔家何必对夏家三兄妹那么照顾呢？反正也不是他家闺女生的孩子。
第二种可能就是乔家心黑，早就和蟑螂精做了协议，半路任由自家闺女被蟑螂精给吞掉，然后取而代之。然后，因为愧疚，这才对夏家三兄妹十分补偿。
“你觉得是哪种可能？”夏珍珠将三条线都给画出来，然后抬头看柳乘风，柳乘风摸摸下巴，伸手点了点：“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乔家这样的大家族，有可能为了某种利益，就放弃一个女孩子。但我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这是我的猜测。”
夏珍珠眨眨眼，忽然转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你的真面貌的吗？”
柳乘风有些惊讶：“现在？这儿？”
“对，难不成还要给你挑个良辰吉日？”夏珍珠笑道，将纸板给收起来，乔家到底什么情况，他们去了才知道。若是第一种可能，夏家三兄妹是别人生的，那夏家大少爷的面相也早早表现出来是丧母了，人也肯定早就死了，没必要再去追究到底是谁生的这三兄妹了。
嫡出嘛，总比庶出好一些。要是忽然再变成庶出，这心理落差太大，怕是兄妹三个都要承受不住了。
柳乘风摇头：“也不用良辰吉日，你既然现在想看，那就现在看吧。”
说着伸手在耳朵后面摸了摸，夏珍珠眨眨眼，她之前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耳朵后面有条不太清晰的肤色分界线。得亏她看的电视和小说不少，估摸着这就是什么贴面具的证据，这才十成十的确认了这个柳乘风不是之前的柳乘风。
他手指在耳后摸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动作的，整个面皮，忽然就往前挪了几分，腾空脱离，变成了类似于面具的存在。柳乘风两根手指捏着那面具，笑着问道：“做好准备了吗？”
夏珍珠点头，这又不是变魔术，还需要做别的什么准备吗？
柳乘风慢吞吞的将面具给挪开，露出下面真实的相貌来。
夏珍珠知道柳乘风长得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要脸的觉得是个女的就会喜欢他。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帅哥谁没见过一样，然而见过照片图片视频之类的东西，和见到真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柳乘风的相貌，是夏珍珠曾经一度最喜欢的斯文败类这一挂的，相貌俊美，但笑一笑，就觉得脸上有邪气。现在就缺个金边眼镜了，再挂个眼镜，就能成为夏珍珠心目中的第一帅哥了。
可惜了一番，夏珍珠点头：“确实好相貌，难怪你要盖着了，好了，你现在继续盖着吧。”
倒是柳乘风有些反应不过来：“继续盖着？”
“是啊，你不是担心会被女人给纠缠吗？以后盖着不让人看见不就行了吗？我不歧视老年人，你还是继续装老头吧，要不然，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她也没打算在这年代嫁人，但若是能有人追求一下，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就当是积累经验了，等回去了，也就不用师父催着相亲了。
那个世界虽然她年纪也不算大，可总是会长大的，到时候就要被催婚了。听说，催婚是一种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病毒，无孔不入的那种。
柳乘风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了，诚然，夏珍珠确实是看呆了一下，但一下就真的是一下，很短啊。他向来觉得自己的容貌是个大麻烦，但觉得是麻烦的同时，也对相貌很自信很骄傲，可现在，夏珍珠这反应，就好像他这相貌很普通很常见很一般一样，对他来说，就有点儿打击了。
但想要理论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入口，顿了顿，只好重新将面具给带上了。手指在耳朵后面动了下，那面具在贴到脸上之后，就变得又薄又贴合，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面具了。
“咱们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我知道你着急找钥匙，但是呢，在找钥匙之前，我得先将妨碍我性命的事儿给解决了。”夏珍珠说道，她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因果方面，她就得留意了。
不能她自己轻轻松松找到钥匙走人了，将这身体的原主，留在危险里面。所以，乔家这边，还是要先解决的。
再者，乔家也不光是会对原主造成影响，若是夏珍珠拥有钥匙的消息传出去，那想必找上门的人不会少了，为了避免之后的那些麻烦，夏珍珠是怎么也得去乔家一趟，先将这个消息的源头给掐住才行。
“我不知道路线，这个就得请你帮忙了。”夏珍珠接着说道：“另外就是车子，我订做了车厢，以后呢，咱们对外就称爷孙…”夏珍珠刚说完就见柳乘风摆摆手：“也不用是爷孙，就伯父吧。”
能少一辈儿是一辈儿。
夏珍珠有些无语的瞄他一眼：“好，那就伯父吧，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也不知道去京城要不要身份证明之类的，还有路引之类的，这些，你能帮忙搞定吗？”
“交给我。”柳乘风点头，四大门派和三大家族都和朝廷有来往，这些事情对来他说确实是小事儿。
“没别的事儿了。”夏珍珠沉思了一下说道，她原本是想问问能不能去夏家将夏大夫人给她做的那些衣服也带出来呢，但想到夏大老爷对她大约也是很不满的，索性就不提这事儿了。
都已经带走了首饰和银子了，再带别的，就太贪心了。反正原本这些东西，也都不是属于她的。若是有骨气点儿，她应该是怎么进的夏家就怎么出去的。
可惜，脸皮厚，没骨气。她就是缺钱，就想将首饰和银子都带走。嗯，降妖除魔都是有报酬的，这些，就当是夏家给她的酬劳好了。
毕竟，若是没有她夏珍珠，夏家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等死的多了，夏家父子几个，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这些个首饰银子，买夏家几条性命，其实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夏珍珠自我宽慰一番，就开始盘算明天的行程了——首先，得买几件衣服。
第 27 章
京城很大，城门口的检查也很严格，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的人，都是不能进去的。就算是有，也有进城费，不过也不算多，就两个铜板。夏珍珠的小毛驴也掏了一个铜板，因为牲畜进城会拉屎，影响京城的形象，所以要收取个打扫费。
“咱们是住客栈吗？”夏珍珠坐在马车里问道，前面柳乘风拿着小鞭子一点一点的：“咱们在京城不一定会停留多长时间，住客栈不划算，不如租赁房子。”
夏珍珠叹气：“你原先说你是大门派的，我还以为大门派都会很有钱呢。”不说穿着华贵了，就出入，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这才是大门派的底蕴的。结果，这位比她还穷，生活也比她更会吃苦，一路上宁愿啃干粮。
搞的夏珍珠都不好意思给自己加餐了，硬生生的吃了一路的干馒头。她觉得，自己这一路，减肥的效果应该是挺明显的。但实际上她觉得自己不胖啊，早些年还瘦小如干柴呢。
大半夜犹豫要不要吃甜点这种事情，夏珍珠是不会往脑子里放的。她就是和自己的脑袋客气客气，客气完了照样吃。
既然是要租赁院子，那就是先去找中人了。随意在街上找了人问一声，就能直接打听到中人的住处了。两人是假扮的叔侄，倒也不用太避讳，所以只租赁一进的院子就行，廊檐下养着小毛驴，一人住正房一人住东厢，剩下西边是厨房。
就是租金不太便宜，明明是和省城同样的小院子，省城那边一个月也就三钱银子，这边居然要六钱，翻倍了。
夏珍珠一边将自己的行李给收拾好，一边考虑买房子的事情——不是她有钱就飘了，而是她总得给原身留点儿什么，那村子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那院子也不一定能住人了，不如就在繁华城市买个房子。将来就算是她走了，原身也还能有个落脚之地。
繁华的城市嘛，肯定首先是京城了。省城那边有个夏家，倒是有点儿不合适了。夏家对夏珍珠，可没什么好印象。
她现在的银子也是足够买房子的，但买房是大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她还得再考虑考虑才行。或者，京城也不一定是个好选择呢？若是乔家被解决了，那京城就不一定欢迎夏珍珠了。
那就得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房子了。
“我先去买点儿饭菜，你说，要不要买厨具？”柳乘风在院子里问道，夏珍珠懒癌严重，本来是不打算自己做饭的，但又觉得要攒钱买房子，那就不能总是到外面吃，就点头应了：“我看有灶台，那买点儿米粮也行，铁锅也买两口。”
就算不做饭，烧水总是要的。喝茶洗澡，哪个不要热水？
柳乘风也没穷到家，这点儿银子他还是有的，打了招呼就直接出门去采买了。
夏珍珠去敲邻居的院门，顺便带上一包点心：“这平时吃水是从哪儿打？柴火呢？早上有人卖吗？里正家住的远不远？这一片有什么忌讳没有。附近有没有大的市场，买菜什么的，要去哪边。”
介绍了自己身份，客气的寒暄几句，她就开始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也幸好这邻居不是难接触的，能说的都给详细介绍一下。胡同尾有个四方井，打水在那边。柴火每天有人卖，但天气不好就不一定了，所以能攒就攒一些。里正家在前面一条街，不算远，等会儿最好是去打个招呼。
等夏珍珠这边问完情况回来，那边柳乘风也买了各种东西，附近就有商铺，倒也不用走太远。
按照计划，先打听乔家的情况。但吃过午饭实在是太累，两个人索性就各自去休息了，反正乔家就在京城，也不会忽然长腿跑掉，所以耽误两天也没事儿的。
这个午睡，从中午吃过午饭开始，一直持续到天色将黑，小毛驴饿的受不住了，在院子里昂昂昂的叫唤，这才唤醒了夏珍珠和柳乘风。
“晚上有宵禁，也不好出门了，明天一早，我去找个茶馆喝茶去。”柳乘风一边蹲在地上帮夏珍珠烧火，一边说自己的安排：“至于你，你毕竟没什么保护自己的手段，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别去冒险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消磨消磨时间好了。”
夏珍珠也不反对：“行，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互不干涉，柳乘风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太对，但肚子实在是太饿，正好饭菜出锅，也就没空去想到底是哪儿不对了。
第二天一早，柳乘风喂过小毛驴之后就晃晃悠悠的出门了。夏珍珠则是打听了字画铺，去定制了一张招牌布幡，写上算命两个字。这两个字还是她想了一晚上才决定好的，本来她是打算写神算的，但又生怕水平不太够，到时候被人砸了摊子可就太难看了。
所以，还是要谦虚一点儿的。
桌子凳子可以租借，她拿着布幡溜溜达达的找到比较热闹的街市，看外面允许摆摊，就到周边茶馆酒楼什么的，租借一套桌椅，然后插好自己的布幡等着。
买房子要钱，她吃喝也要钱，从夏家带出来的东西不多，总有花完的一天的，所以，她得努力赚钱才行。可她做别的也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做自己的老本行。
大约是年轻，在阴凉地坐了一上午，也没来个客人。夏珍珠也不着急，自己捏着铜板玩儿，算算柳乘风今儿的运势，算算过往行人的身份，自得其乐。
中午就在旁边饭馆买了份儿炒面，味道还算是可以，价钱也挺便宜的。
“哎，小姑娘，你会算命吗？”饭点，这周边来往的人就多了，有闲不住的，就打趣夏珍珠：“你才多大岁数，会看签文吗？读过易经吗？”
夏珍珠抬头看一眼，点头：“签文也能看看，易经也是读过的，会不会算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算准了，一卦一两银子，若是算不准，那就不要钱。”
“那我不能给你白算，这样吧，若是算不准，你请我一顿饭，也不说别的，就这炒米炒面，你觉得怎么样？”那中年男人大约也是太无聊了，索性就在夏珍珠对面坐下了：“你是算哪方面啊？写字还是算八字？还是看面相手相？”
“看你算什么了，不过，我可以先帮你看看面相。”夏珍珠说道，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今年三十六了吧？”
男人竖大拇指：“正好三轮回了，算准了，不过你是看见我这红腰带了吧？”
夏珍珠就当没听见，继续说道：“二十来岁成的亲，虽然有点儿晚，但好饭不怕晚，媳妇儿贤惠能干，持家有方，所以日子过的比以往好了，对不对？”
男人点头，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了，脸色也正经起来了。
“就是这子嗣上有些艰难，到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夏珍珠示意他摊开手：“桃花开，是准备纳妾还是准备养外室？你媳妇儿性子刚强，怕是不会同意吧？”
“哎，大师您看的可真准。”男人立马改变了态度，对着夏珍珠吐苦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都三十多了，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些家产，将来可怎么办？不白白便宜了朝廷和外人吗？”
没有儿子就要有三成家产上缴朝廷，剩下的才是两个女儿平分，但闺女嫁了人，生了孩子也是外姓，都属于外人。
“你若是纳妾呢，不出五年，必定落魄。”夏珍珠挑眉，笑眯眯的说道：“我开始不就说了吗？你媳妇儿贤惠能干，持家有方，所以你这日子，才比以往过的好了。若是你媳妇儿换了性子，你这日子，可就难说了。”
男人半信半疑：“那不一定吧，我这家产，可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下的。”
“半点儿没问你媳妇儿的意见？”夏珍珠伸手：“好了好了，我只负责算，算准了，你可就要给钱了。”
男人有些牙疼，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现在就算是小有身家，一个月也不过是赚个四五两，顶天了七八两。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一两，肉疼。可不花吧，人家这高人就不打算说破解的办法。这可真是…
忍着肉疼，男人给出一两银子：“那大师您说说，我现下这情况，该怎么办？”
“好解决的很，你这辈子，十之八九是不会有儿子了，但你要对你媳妇儿好点儿让她养好身体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老蚌含珠也不是没有的。哎，我没说完呢，不要急啊。”看男人伸手来夺银子，夏珍珠忙将银子塞到自己的腰包里：“两条路，第一，多赚点儿家产，然后和你闺女女婿商量，过继他们的孩子，改姓归你，反正你闺女是亲生的，外孙也是亲生的，也就相当于是亲生的孙子了。第二，多做好事儿，积善行德，日后自会有人给你养老送终的。”
第 28 章
有了开张，接下来也就有了生意，但再没有一两银子的收入了。其余来的，都是花费三五个铜板找东西的，或者十来个铜板算算家里子女姻缘的，再算算孩子前程的。
虽然银子少，但夏珍珠还是很认真，当然，也是人家问什么她才算什么，多余的功夫是不能费的。
从早上坐到晚上吧，也赚了五六十个铜板。加上那一两银子的话也不算少，可这一两银子也是夏珍珠今天运气好，以后就不一定能遇上这好事儿了。所以日后的收入，平均一下大概也就是每天五六十个或者七八十个铜板。
嗯，能顾得上吃喝，但想要过好点儿，那是没可能的。
所以，在大街上算命还是有点儿太掉价了，她梦想中的前途就是被罗老爷那样的有钱人给请去算卦。但是名声这种东西，不太好积累，除非她是准备在京城留上个三五年，否则，就几个月，也打不出什么名号来。
柳乘风表情有些古怪：“你说你今天算卦一整天？”
夏珍珠叹气：“晚上就只能吃烧饼喝稀粥了，你在外面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你好好修炼，以后就是当大算命师的人了，怎么能在外面随随便便摆摊呢？”柳乘风还是有些不赞同，夏珍珠挑眉：“大算命师就不要吃饭了吗？在成为大算命师之前，我得先活着才行，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大弟子，混的还不如我，有脸说？行了，我心里有盘算，你先说说，你对乔家，打听到了些什么。”
“乔家正准备离开京城。”柳乘风也只好暂且将话题给转回来，先说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他们家已经开始变卖家产了，不过这些都是悄悄进行的，现在是正在变卖家里的摆件古董之类的，我也是凑巧去当铺，这才打听出来的。”
夏珍珠有些疑惑：“你去当铺做什么？”
柳乘风有些尴尬：“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天天被你养着，但我也没别的路子赚钱，就想将手里的东西卖出去一两个…”看见夏珍珠的表情，又补充道：“放心，不是不正规来路的东西，是我之前自己做出来的一些小东西。”
说着还拿出来让夏珍珠看，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一些木头片，不过这木头片做的像模像样的，看着是方形，但棱角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反面没什么东西，正面则是刻画着一些线条。
夏珍珠闻了一下：“朱砂？”
“嗯，驱魔的，带上这个，修为低的妖魔就不能靠近。”柳乘风说道，夏珍珠面色更古怪了：“这种东西，你去当铺里卖掉了？”
这人是不是傻？以前看着没这么傻啊。
“那要不然在哪儿卖？总不能上书铺或者古玩店卖掉吧？”柳乘风皱眉，夏珍珠有些无语，但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门派，按照你的说法，也是大门派，那应该在民间挺有名的，你就不能直接宣传一下这是你们门派出产的驱魔符吗？到时候就不用你去当铺了，有的是求上门的人，捧着银子求上门，你想卖多少银子都可以，你这个，在当铺，多少银子一个？”
柳乘风有些尴尬的伸手：“十个铜板。但我做起来不费事儿，朱砂一个铜板就能买一小包，一小包能画十多个呢，木头也不要钱，路上随便捡来的，顶多就是花费点儿时间。”
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我们门派不愿意卖这些，是祖上有规矩，这些东西，在之前，都是免费送与百姓们的。”
但现在，妖魔几乎都不怎么出来了，百姓们距离这些东西远了，也就想不起来去求个驱魔符了。碍于祖训呢，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卖，所以柳乘风才想了歪点子，给送到当铺去了。
夏珍珠对于祖训什么的，是向来没什么好印象的，好像带个祖字，这规矩就能流传千百辈了一样，看那历史上的皇帝们，改个革都费劲儿。
所以对柳乘风的说法也就是撇撇嘴，并不是很在意，她也没打算用一己之力改变一下几大门派的祖训，反正和她也没什么大关系。顶多就是柳乘风没办法赚大钱了，她自己受累一些，但柳乘风也不是半点儿用途都没有，她就当是给自己请了个保镖和跑腿的。
“乔家既然是要搬走，也没必要非得将家产都给变卖了吧？像是古董这一类的，留着升值不好吗？小物件，装进箱子里不就带走了吗？”夏珍珠将话题给扯回去，柳乘风点头：“我也觉得这点儿很奇怪，大件儿的带不走的，卖掉也方便，可小件儿的，实在是没必要，他们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就算是搬家了，难不成那新的府里，就一个摆设都不要了吗？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
柳乘风压低了声音：“他们不光是将东西卖掉了，连下人，也给遣散了，给的遣散费还不低，大约是用钱收买的，所以也没传出这消息来，我看这架势，倒不像是搬家了，倒像是…”
夏珍珠心有灵犀，同时和柳乘风说出来相同的答案：“逃难！”
因为不确定要往哪儿逃，又不能让人给追上，所以目标越小越好。所有的东西，最好都不要带，除了银子。下人就更用不上了，人太多，容易被盯上。
“所以那蟑螂精，是威胁了乔家？”夏珍珠瞬间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柳乘风并没有否认：“也不无可能，但我觉得，不像是被蟑螂精威胁的，因为蟑螂精已经死了，若是乔家被蟑螂精威胁，那此刻应该是很放松，想办法将自家和蟑螂精剥离开才对，而不是想要逃走，蟑螂精背后，定然有别的东西存在。”
夏珍珠摸摸下巴：“蟑螂精难不成还是个有组织的妖魔？它死了，它的组织还能帮它报仇？这样想的话，也难怪乔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居然会被一个蟑螂精给指使了。”
“如果乔家在逃难，咱们这会儿就不用暗地里打听乔家的消息了，直接上门就行了。”柳乘风说道，夏珍珠摆摆手：“还有蹊跷之处，你之前说过，朝廷是有专门处理这方面的衙门，也有专人在民间抓妖的，乔家出了蟑螂精，那朝廷这边，怎么没动静？就没人想过到乔家调查一番的吗？”
他们两个在省城的动作也不小，京城这边，不该是没收到消息。
若是朝廷有注意到乔家，那乔家逃难的事儿，朝廷也该知道，蟑螂精背后有组织的事情，也同样是能被人给想到的，他们那边，怎么就没动静呢？
感觉这全世界，就剩下她和柳乘风在追查这个蟑螂精的事情一样。
柳乘风轻咳了一声：“朝廷这边的衙门，已经落魄…”也就是说，没人能用了，也就是四大门派三大家族这些，因为有祖上留下来的修炼功法，所以才能勉强维持着门派的存在。
但因为没有赚钱的法子，门派也挺穷的，也不一定能坚持多长时间了。
这事儿太丢人，所以柳乘风一开始就没说，毕竟也是大门派出来的。让他自己明确地说出自己的门派现在已经只剩下破房子了，连弟子都没几个，和夏珍珠想象中的仙山仙门一点儿都不沾边，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