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田家就抢了先机,田春桃的娘一拍大腿就开始嚎了:“你们一家外姓人,竟然敢打我们田家的孩子!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家春桃这腿就要断了,原以为你们是读过书的,和别人不一样,倒没想到,真和别人不一样,这下手黑的,一个个都是狼崽子!狗崽子!”
林君安气的眼睛通红,要不是林仲修使劲拽着,他都打算扑上去了。
“怎么,连我都想打?没爹没娘的小野种!”田春桃的娘掐腰大骂:“生下来没教养!”
这下子,连林仲修都忍不住了,一边赶忙伸手堵住林君安的耳朵一边怒声斥道:“闭嘴你个泼妇!再骂下去让你去坐牢你信不信?”
田春桃的娘正骂的兴起,听了这话虽然有些气虚,却还不服输:“你以为衙门是你开的?你说让我坐牢就让我坐牢?”
“衙门不是我开的,但是衙门里面坐着的大老爷得卖我几分面子!”林仲修脸色铁青:“你再说一句污言秽语,你一家老小…”
林仲修伸手点了点,所有人都点一下,一个不缺:“正好西北那边缺人,你们想必是很想过去开荒的吧?”
第31章
林仲修虽然以前不是林家的家主,但也当过官儿,也知道该怎么应对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若是对方讲理,那自己也要讲理。若是对方不讲理,那自己这边也不用讲理。对于田春桃的娘这样的泼妇,一切手段都没有,只有威胁能起效。
见对方不出声了,林仲修冷笑一声:“真当我林家人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也不想想我林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县衙不行,咱们就上府衙,府衙不行咱们就上京城!到皇宫里去说说理,怎么,你们家人多就能不讲理了?”
田家在村子里横,顶多了是敢上县衙去闹一闹,那府城一辈子都没去过,府衙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京城和皇宫了。见林仲修说去皇宫就跟说去自己家后院一样,立马就有些怂了,前几天还见京城里的大官儿往林家送了好几车的东西呢,林家在京城肯定还有不少亲人,这林家要真是发狠了…
“怎么,你们当大官儿了就能不讲理了?”田春桃的娘强撑着,但底气没了,这话就虚了几分。
“我们怎么不讲理了?要不是你骂人,我们能不讲理吗?狗嘴吐不出象牙,长的一副刻薄相,尖嘴猴腮的丑八怪!”刘珍珠当即骂道,又看被田家人抱着的田春桃:“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小小年纪就学着背地里用阴招,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呢!”
“你…”田家就这么个女孩子,平日里捧的跟夜明珠一样,一听刘珍珠骂田春桃,田春桃的娘就急了,只是没等她说完,刘珍珠就抢了话头:“怎么,我说的不对?上次是哪个黑心烂肺的将我闺女的腿砸伤了?”
“你家闺女娇气啊,一点点儿…”田春桃的娘立马喊道,刘珍珠冷笑:“你闺女不娇气?你要不要说说为什么我闺女的腿会受伤?就是因为杏花多给了我家姑娘一条线?我瞧着你们一家子穿的也人模狗样的,不会连给自家女孩子买条线的钱都没有吧?早说你们没有,我们林家大把大把的,白送你们都可以啊,不对,不能白送你们,我们林家就是钱再多,对你们这样的人,是半个子儿也不会白给的!你们就不配!”
李淑贤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自家二嫂一向温温和和的,之前有大嫂那个雷厉风行的在,也看不出二嫂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在。没想到,二嫂竟然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还有今儿这事情,你也不问问事情缘由就想撒泼,是欺负我们林家人少吗?一群莽夫,脑袋里面就是稻草吧?稻草还有用,能烧火能沤粪,你们的脑袋能有什么用?看着都碍眼!”
刘珍珠火大的很,她自己的儿女,还有两个侄子,平日里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别说是打骂一句了,在家里连点儿重活儿都不让干的,现下倒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你们田家的孩子才是真的有爹生没娘养!一个个就是那棒槌!垃圾!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死了都能臭死一个村子!”刘珍珠火力全开,指着田家的人一个个的骂过去。
田春桃的娘大约是从没见过比她更泼辣的,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被刘珍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过了好半天,等刘珍珠停下来喘口气了,她才嚎开了:“娘啊,你一个外乡人,今儿竟是欺负到我们本村人头上来了!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啊!”
他们两家叫骂这会儿功夫,已经来了不少人围观,因着大毛二毛还有杏花,高家和张家的人也都来了。田春桃的娘一开始嚎,高大嫂就喝道:“嚎什么嚎,刚才刘妹子不是说了,要先问问事情缘由吗?你一上来就吵架,看人家林家是外地人,就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田春桃的娘一抹脸,怒气冲冲:“你不就是想巴结着林家吗?恨不得将杏花也给林家那小妞儿当丫鬟了都!我家春桃原先和你家杏花关系多好啊,有点儿好吃的好玩儿的就巴巴的去送给你们家杏花,结果你们家杏花倒好,一看见林家那妞儿,就屁颠屁颠的巴结上了,林家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恨不得将闺女都贴出去?”
高大嫂虽然长的高高壮壮,但本性是有些腼腆的,一开始和刘珍珠这样的人接触,都有些手足无措的,被田春桃的娘一顿抢白,脸色通红,急的要命,可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哦。
也幸好她本性淳朴善良,村子里也是有不少交好的人家的,当即就有个妇人站出来替她说话:“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说高大嫂讨好林家你瞧见了?高大嫂是送给林家什么好东西了还是替林家干活儿了?杏花喜欢找林家的小姑娘玩儿,那是小孩子们有缘分,那什么,兴趣相投!你们家的春桃整天里不是想找人说闲话就是想要占点儿便宜,杏花和高大嫂一样宽厚,不计较,这才能和你们家春桃说两句话,你真以为杏花就喜欢和你们家春桃一起玩儿啊?”
立马有人七嘴八舌的跟上,有和高大嫂关系好的,自然是站在高大嫂这一边,有和田家关系好的,那就站在田家这边,一时之间,林家都找不着插话的机会了。
“咳,那什么,咱们是不是先问问事情缘由啊?”终于有人扬声打断众人七嘴八舌的争吵,转头先问了田春桃:“春桃,你先说说,今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出声的人虽然看起来是挺公正的,知道要问问事情起因,可实际上,还是有些偏着田家的,谁先开口谁就占了先机。只是她大约没想到,田春桃刁蛮任性,却不是个聪明的。
一听人问,立马哭开了:“我就是看林秀贞他们在吃红薯,以为是他们偷了红薯,就过去问,但他们都不理我,我生气了就要推林秀贞,想要和她说话,可我都没推到呢,他就拿棍子打我!”
林君安这会儿心情已经有些平复了,之前田春桃的娘骂他们兄弟的时候,他都恨不得上前直接将人撕碎了,可被自家二叔捂住了耳朵,又被了爷爷拉住了手,慢慢的就平复了怒气。
不过一群乡村野夫无知泼妇,和他们计较,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会儿见有人问了,就拉下林仲修的手,左右捧拳,温文行礼:“众位叔叔伯伯,这都快天黑了,还劳烦你们过来为我们评理,实在是对不住。”
高低立现,当即有人点头,果然是读书人,懂礼的很。相比之下,田家原本在村子里就有泼辣的名声,这事儿,说不准还真是田家不占理。
“田春桃在那边喊了一声之后,杏花就说了,我们是挖的大毛家的红薯,大毛二毛也都点头了…”和田春桃那简短的告状不一样,林君安是将事情说的很详细,连当时几个人是怎么站怎么坐的都说的一清二楚:“我妹妹面朝火堆坐着,田春桃抬脚就要踹我妹妹的凳子,这要是真踹着了…”
林君安神情带着愤怒:“我妹妹这会儿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杏花和张铁柱也使劲点头:“田春桃以前就踹过凳子,还撞上了秀贞的腿,是何大夫给开的药膏!”
何大夫没来看热闹,但何大夫的儿媳什么的都在呀,也都点头证明:“嗯,那天林家的老爷子确实是抱着这小妮去看伤了,撞的一大片黑紫。”
这有些夸张了,不过林秀贞本来就白净,那黑紫在腿上确实是吓人的很。
“田家的,这就是你们家春桃的不是了,五六岁的小孩子,能坐的有多稳当?这凳子晃一晃,人说不定就要栽翻了,人家秀贞的哥哥已经阻止过了,你们家春桃还踹人家的凳子,这就是你们家春桃的不对了啊。”
“就是就是,这么漂亮个小姑娘,万一摔到火堆上了,那一辈子可就毁了。”
“你们家的孩子人高马大的,欺负人家几个小孩子,也实在是太没理了些。”
“虽然林家是外村人,但人家户籍也落在咱们村了,算是咱们村的人了,也不算外人。”
“哎,依我看这事情不如就这么算了,田家的你们原本就没理,现下看看,你们家孩子也没伤着是不是?林家的也算了吧,你们孩子出手也挺狠的,春桃挨的那一下也不轻!”
“什么不轻!我家春桃的腿都断了!”田春桃的娘那是没理也要搅上三分的,怎么可能让自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当即怒道:“他们家砸断了我们春桃的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刘珍珠冷笑:“真断了你们家能在这儿站半天就为了让大家伙儿评评理?”她是绝对相信君安的,那孩子一向是聪明理智的很,下手怎么可能会没分寸?
好吧,就算是真的没分寸了,真将田春桃的腿给砸断了,那也是田春桃自找的!半点儿怪不到君安身上!
第32章
来看热闹的就有何家的人,看病虽然不会,但耳濡目染,摸摸看骨头断没断还是可以的。
“没事儿,只是有些肿,估计得疼几天,骨头没断。”何家的媳妇伸手捏了捏,给出自己的判断:“你们若是不放心,就带她去县城看看。”
田春桃的娘当即转头看刘珍珠:“你们家的孩子打的,这诊金和药钱就该你们出!明儿我们一早就去县城,还有车马费什么的,你先给十两银子!”
连一圈围观的人都惊叹了,十两银子是多少?够他们庄户人家不干活儿还能大吃大喝一年了都!
“做梦去吧!”刘珍珠冷笑一声:“之前田春桃砸伤我闺女的腿,我还没问你们要药钱和诊金呢,正好何家的人在,你们可以问问诊金和药钱,另外,为了不留疤痕,那个伤痕每天要用珍珠粉敷,一次一颗珍珠,一共用了五天,要不要我帮你算算总共是用了多少钱?”
围观的人又倒抽一口冷气,天呐,一天一颗珍珠,这林家可真有钱啊。
田春桃的娘呼吸急促了一下,随即冷笑:“你说用珍珠了就是用了?不过是青紫一些,根本不会留疤的!你根本就是在胡扯!”
“你说不留疤就不会留疤了?”刘珍珠冷笑:“我们林家的女孩子精细,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会留疤也不行,我们愿意给我们家的女孩子用珍珠你能怎么着?”
“你们自己愿意用,凭什么要我们掏钱?”田春桃的娘总算是聪明了一点儿,刘珍珠挑眉:“就凭那伤是你们家闺女砸出来的!”
总是这样扯皮也不是办法,林仲修皱眉,看林老太爷,林老太爷摸摸胡子:“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带着秀贞他们回去,你且记得,事情不可闹的太大,也不可息事宁人,这事情若是办妥当了,咱们林家就能在这儿扎根了,若是办不妥当,不管是咱们妥协了还是咱们太强硬了,以后想要扎根,就要难了。”
林仲修忙点头,转头看林叔皓,林叔皓赶忙说道:“二哥你放心,我送爹和秀贞他们回去。”说着又犹豫的看了一眼李淑贤,刘珍珠知道他想法,摆摆手说道:“你可别将淑娴留在这儿,我瞧着这田家的人都是混不吝的,说不定就要有个冲突,你赶紧将淑娴也送回去。”
林叔皓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就剩下二嫂一个人…”
“没事儿,这不还有高大嫂和张大嫂的吗?”刘珍珠摆摆手笑道,张大嫂就是张铁柱的娘,那也是个泼辣的,不过和田春桃的娘不一样的是,这个泼辣是讲道理的,更适合说是爽朗大方利落。
刚才一番争吵中,张大嫂就帮着高大嫂说了不少话。
“再说,天色也晚了,我出来的时候晚饭都还没准备好,今天晚上怕是要劳烦弟妹了,也不用弄的太复杂,你身子重了,随便做一些就行。”刘珍珠低声叮嘱道,好说歹说的,李淑贤这才答应回去。
他们这边一走人,田家就不愿意了:“怎么,心虚了想要走?都不能走!今儿这事情说不清楚谁也不许走!”
“只咱们两家在这儿说,怕是说道明天也说不清楚,咱们不如请了里长来评理?”林仲修拦住想要追过去的添田家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你们还是不服气,咱们这会儿去县衙也行。”
县衙肯定不能去啊,刚才林家的人还说县太爷都得给林家几分面子呢,可光吵吵也确实是解决不了什么,要不然,就请了里长过来评理?
“田家的,要我说,你们还是请里长吧,这时候不早了,你看都快看不见人影了,你们这样吵吵也没个头了。”
“是呀是呀,请里长吧,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事情说清楚了以后也好见面啊。”
“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自己吵吵有什么用?”
七嘴八舌的,田家自己心里也有些意动。当然,也不是没反对的声音的,像是大毛的娘柳大嫂就有些无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小孩子打架而已,说到底是春桃做的不对,你们自己回去给春桃弄点儿药膏一抹不就完事儿了吗?用得着请里长出来说事儿吗?”
“怎么不用!我们家春桃哪儿做错了?不就是想伸手拍拍林秀贞吗?结果就被人打成这样!”田春桃的娘死不认输,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今儿这事情必须有个说道!要不然,以后谁都能欺负我们家春桃了!咱们村以前多-平和啊,连个吵架声都没有,他们林家一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实在是不能忍!一定得和里长说一声!”
“说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将我们赶出去不成?”刘珍珠冷笑,田春桃的娘挑眉,一脸嘲笑:“怎么不能啊?你不知道我们村子叫什么名字吗?田家庄!我们姓田的才是这个村子的主人!”
“田家的你就胡扯吧!”这话一下子就犯了众怒了,田家庄三大姓,田高柳,哪一家人都不少,当年为什么用田家庄这个名字,年代久远,已经没办法考察了。
可不代表这村子叫田家庄,那就是田家人的天下了。
“你们田家倒是人多,有多少口要不要数数?”
“哟,我都不知道,你们田家还是这村子的主人了,我们柳家人也不少,明儿这村子是不是要改名叫柳家庄啊?”
“什么柳家庄啊,我们高家的人难道就少了?”
“都别吵吵了,姓田的就是胡说八道,这村子叫田家庄,可不是因为他们田家,原先村子叫田稼庄,就是田里长出庄稼的意思,可传来传去,将这个稼字给弄混了,这才成了田家庄的,和他们田家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田家人脸上有点儿不好看,长的非常壮的男人,大约是田春桃的爹,瞪了一眼田春桃的娘:“闭嘴!你先抱着春桃去找何大夫,给春桃看看伤,不用花多少银子,先将春桃给治好了再说!”
田春桃的娘想说什么,但在男人的瞪视下,还是没开口,又转头愤愤的朝刘珍珠这边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抱着田春桃转身走人。
刘珍珠看着她走远,忍不住摇摇头,真不知道这家人是不是真心疼爱田春桃的,说不疼爱吧,把田春桃惯的天老大她老二的,一点点儿事情就闹的不可开交,可说疼爱吧,田春桃都受伤半天了,竟然没一个人提出来说将田春桃送去大夫那儿瞧瞧。
这身上的伤什么的,都是越早看好的越快,拖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容易好,田家还真放心。
林仲修也不是那狠心的,自是不会让人拦着田春桃的娘。
田家自己派了个人去找里长,里长过来的时候颇有些不耐烦:“不过些许小事儿,你们就闹腾成这样!像话吗?田老头,不是我说,你们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已经听人都说了,这事情,确实是你们家不占理,春桃要不是想推人家小姑娘,人家哥哥会动手吗?”
不等田老头说话,里长又转头看林仲修:“但是今儿这事情,你们家做的也不对,田春桃到底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家君安是大孩子了,没几年就能成亲了,怎么也得懂事儿了是不是?”
“田春桃想推林秀贞,既然你们家君安发现了,大不了将田春桃赶走嘛,他拿棍子往人身上敲是不对的,小小年纪,戾气就这么重,以后要是谁得罪他了,他手边要是有刀什么的,是不是直接就将人给砍了?”
“里长,我们家孩子才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主要是田春桃她这都是第二次了!一次不要紧,第二次要还得手,我们家君安连妹妹都保护不了,他这哥哥当的有什么意思?男子汉大丈夫,不管出息不出息,保护家人是必须要做到的。”
林仲修皱眉,君安年纪虽小,名声却不能坏,现下担了这名头,指不定以后就要传出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就算他们林家不打算出仕,这名声坏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里长本想两边各打五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到,林家这边根本不吃这一套,就有些下不来台了。田家赶紧凑上:“里长,你瞧瞧你瞧瞧,这态度,多嚣张啊,不过一个外乡人,住咱们村的房子,吃咱们村的粮食,种咱们村的地,竟然还敢打咱们村的人!”
“绝对不能绕!”田家老头恶狠狠的说道:“要不然,别人都以为咱们村的人是好欺负的,以后还不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里长,这事情可不能就轻易了了。”
里长没好气的瞪他:“那你说怎么办?”
田家的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知道的,之前跟着林仲修去县里办户籍办地契的时候,那县太爷的态度,可是恭恭敬敬的,以前他办事儿,可都是衙门里的师爷出面的。可林仲修一去,县太爷必定要留人吃饭,之前林家说的将田家抓到大牢里的事情,可不是没点儿把握瞎胡扯的。
第33章
“将他们赶出村子!”只是没等里长暗地里给田家的人解释这些情况,田老头就恶狠狠的喊道:“这么些年,咱们村的人多么团结友善啊,不管谁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唠两句,他们林家倒好,一来就弄出了这事情,咱们村子太小了,可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里长更头疼了:“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小孩子打闹…”
“里长,您可不能小看了今儿的事情,谁不知道我们家春桃,那是我们田家最最宝贝的小闺女,他们林家倒好,一下子就将春桃的腿个砸成那样了,这是不给我田家面子,是想对上我们田家!”田老头却不怎么愿意听里长说,又一次的抢了里长的话头。
“小孩子打闹,你…”里长皱眉,再次出声,却又被田老头打断了:“里长你不会是怕了他们林家吧?县太爷哪怕是他们林家的人,那也得讲道理是不是?再说,县太爷可是青天大老爷,最是讲理了,今儿这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了,那是林家的错,就是闹到县衙我也不怕!”
他是断定了,林仲修刚才是在说谎。若他们林家真是和县太爷关系很好,县太爷都得看林家的面子,那之前林家办丧事的时候,县太爷怎么一份奠仪都没送?更不要说亲自来参加丧礼了。
八成是那林仲修,瞧着他们田家都是庄户人家,就信口开河胡乱说话吓唬他们的。
还有那京城来的人,若真是官员,那县太爷怎么就没来拜访?说不定是从哪儿找来的行商,就是来给他们林家撑撑门面的!什么当官人家,真要是当过官,那会来田家庄扎根?怎么不住在县城?他们村子里的人,但凡能过的好些的,谁不是想办法去了县城的?
有繁华的县城不去住,非得来个破村子扎根,那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吗?指不定啊,还是这林家得罪了人,在县城呆不下去了,这才来田家庄的!
他林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经过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林家这样的,他一猜就能猜出来了!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癞蛤蟆插鸡毛毯子,装大尾巴狼!
“对,必须将林家赶出去!”
“咱们田家庄容不下这样的人家!”
“连我们田家的人都敢欺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欺负到别人家头上了!”
田老头身后的人也都跟着喊,高大嫂扬声喝道:“胡扯八道呢,人林家怎么欺负人了?我瞧着倒是像你们是在欺负人,今儿这事情,摆明了是你们田家不对,凭什么要林家走人?”
“就是,你们田家也欺人太甚了,就仗着你们人多,就能随便乱来了吗?这村子里可不都是你们田家的人!”柳大嫂也扬声说道,一来是为高大嫂撑腰,二来,今儿这事情,和他们柳家也脱不开关系。
当时大毛二毛都在场,吃的又是自家地里的红薯,那田家的小妮子耍心眼不该耍到他们家大毛二毛身上来!
也有那耳根子软的,在田家的一番煽动之下,有些迟疑,林家现在这个样子,人这么少,还敢敢田家对着干,以后要真是在村子里扎根了,自家那小门小户的,万一要是做什么事儿不小心招惹了林家,是不是也得被林家给狠狠的记上一笔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时候说句话都能得罪人,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就一辈子不会得罪林家。
两边立马争吵起来了,里长气的不行:“都闭嘴吧!不过两个小孩子打架,你们就吵吵成这样,像什么话!今儿这事情,确实是田春桃做的不对,之前她就砸过林秀贞,林家不和你们计较,是林家宽厚!你们田家当时可有人上门赔礼道歉了?那药钱诊金是谁给的?”
里长皱眉问田老头,田老头就有些恼:“里长,话不是那么说的,不过是凳子翻了撞一下,能有多严重?”
没等他说完,林仲修就冷笑了一声:“那今儿这事情,田春桃不过是被棍子砸了一下,能有多严重?”
里长摆摆手,打断田老头的话:“你闭嘴吧,你要还当我是里长,今儿这事情,就听我的,你若是不当我是里长,那我这就回去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再管了,你不管是想将林家赶走,还是被林家抓到大牢里,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现在说说,你要不要听我的?”
田老头就算是不识字,那也不是蠢蛋,里长若是不管这事情,那就是他们和林家两家之间的事情了,他们家想赶走林家就不太可能了,田家村人并不是全部都听他的。
里长刚才还有句话,林家将他们家抓紧大牢他也不管了,那是不是说,林家真有本事将他们抓进大牢?
这么一想,田老头的脸色就有些阴晴不定了,里长见他不说话了,这才继续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闹出这样的阵仗呢?林大兄弟,你也听我一句话劝,你们到底是刚搬过来,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真闹僵了见面也不好打招呼,你说是不是?”
既然林家已经将户籍落下来了,那林家想来是要在这里扎根了,既然要扎根,那邻里关系就不能闹的太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