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婉婉忙应了一声，又找了大小合适的盒子给装起来，这才让人拿到内室放起来。若是寻常人家，应当是供放在祠堂的，可四皇子赵德芳出身皇家，皇家祠堂自然不能是建在府里了，所以也只能是珍而重之的放起来。
待做完这些，夫妻俩面对面坐着，却是无话可说了。偏偏昨儿成亲，昨晚上又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了，眼下就颇有些尴尬。焦婉婉自诩上辈子也算是开朗活泼之人了，面对四皇子，却又总怕说的话题不合适。四皇子看样子更不像是要绞尽脑汁找话题来讨好别人的人，于是，两人就大眼瞪小眼，一个越看越觉得对方恍若仙人，一个越看越觉得对方傻乎乎的，竟还有几分可爱。
这份儿尴尬，还是焦婉婉身边的丫鬟给打破的，因着是赐婚，时间比较仓促，焦家没能去寻摸陪嫁丫鬟，就索性让焦婉婉将原本的四个大丫鬟都给带过来了。
金梅端了酸梅汤，笑吟吟的给两个人行礼：“这午后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王爷和王妃自宫中回来，怕是也有些累，一早王妃娘娘就吩咐了，让厨房备着这酸梅汤，用井水镇着，这会儿喝一碗，清清凉凉正好呢。”
赵德芳点点头，示意金梅将那碗放在桌子上。焦婉婉则是自己端了，抿一口，入口酸甜，又带着几分凉意，还真觉得消了几分暑气。这暑气降下去，又觉得不能这么干坐着，就没话找话说：“王爷平日里喜欢什么口味？”
“叫我德芳即可。”赵德芳微微侧头，看着焦婉婉笑了一下：“往日里用膳，倒是略偏爱清淡一些的。这府里的厨子，是年初我出宫的时候，爹娘赏赐下来的，做菜很有一手，婉娘若是有什么喜好，就让人去提点一番，也让他略练练手。”
这就是提醒了，焦婉婉忙点头，皇上皇后赏赐下来的，她就是不喜欢，也不能将人给撵了。上次在抱朴道院，她听老夫人说，为她找个厨娘就是惯着她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会儿的厨娘，可都是有钱才能培养的，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厨娘，自是少有人无故给送出去。
寻常百姓家，红白喜事聘个厨娘回来做一顿，少说都得几十两银子了。
哪怕是王府，另外寻厨子的话，也是要花费不少的。
“我平日里，也是喜欢清淡一些的。”焦婉婉忙说道，赵德芳点点头，抬手端了那酸梅汤，抿了两口，又说道：“婉娘那嫁妆，得空了你自去清点一番，大件儿的繁重的，就先放在库房里，这王府里的库房钥匙，回头我让人给你，回门礼你自去库房里挑选一番，毕竟也是我一番心意，所以婉娘不用和我客气，只要有看中的，只管拿出来就是。”
焦婉婉忙又应一声，心里倒是好奇的很，也不知道那库房里都有些什么。却也有些紧张，她并非是这古代土生土长的人，就是放到现代，也不过是个白领，所见过的最贵重的东西，除了首饰店的金银珠宝，就是博物馆的各种古董。生平不曾学过鉴赏，万一，错把鱼目当珍珠了怎么办？或者，错把珍珠当鱼目了怎么办？
送错了礼，那可就是犯了大错。焦家人再疼爱自己，可若是那礼物太轻薄了，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一出嫁就再不将娘家当回事儿了？可若是将四皇子的心头好给送出去了，那岂不是还没培养夫妻感情呢，就先制造了个裂痕在那儿？
“四…郎君，你能如此信任我，我自是十分高兴的，只是，那库房，我也不曾进去过，万一不知轻重，磕碰了哪个箱子或者架子，岂不是罪过？”想了想，焦婉婉还是笑道：“再者，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这藏宝库，明儿不如你派个得用的人，给我解说一番？”
四皇子翘了翘嘴角，点头：“也好，成福是陪着我长大的，这库房里的东西，也多是他带着人安置的，明儿我吩咐一声，让他先跟着你。”
焦婉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想起自己出嫁前，大夫人嘱咐自己准备的礼物，忙又说道：“我那针线也拿不出手，出门前也未曾能亲手给郎君做什么衣物，却又想亲手为郎君准备些什么，左思右想，就得了个法子，做个趣物，郎君可不许嫌弃才是。”
赵德芳微微挑眉：“什么趣物？”
焦婉婉只笑了笑，叫了金梅进来：“那个红色的箱子，上面贴着十二的，里面放着个朱红色盒子，你且去找了来。”
金梅忙应了，没多久就捧着个朱红色的盒子过来。焦婉婉亲自打开，推到赵德芳面前，赵德芳看了一眼，伸手将那东西拿出来，却见是个古古怪怪的长圆筒，一头套着一层，略有些粗，另一头只有个小孔。
“这是？”饶是四皇子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圆筒是做什么用的。拿着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看焦婉婉。焦婉婉忙托着那圆筒将小孔那一端放在四皇子面前：“郎君从这儿往里面看，能看见什么？”
四皇子依照她所言，只看一眼，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些惊讶之色，焦婉婉又抬手捏住那下端套着的一圈转动了一下：“这会儿又能看见什么？”
这可是她拜托焦仲展找来的东西，花费了小一个月才做好的。这年头也没玻璃，特别纯净的琉璃也不好找，还得让工匠按着自己的心意打磨，试验了好多菜才算是成功的。得亏她上小学的时候做过这些手工，大致的东西都还记得。
打磨坏的琉璃，可把焦仲展心疼的够呛，一点儿都不便宜，几乎花了他一半的小金库。
“这可真是…”四皇子一点就通，见焦婉婉转动了一下里面就发生了变化，自己就跟着学会了，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惊讶好奇：“这是怎么弄的？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不过是些碎琉璃。”焦婉婉笑着说道：“我也是碰巧在阳光下瞧着我那簪子有了些颜色变化，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的。郎君可喜欢？”
赵德芳点头，看焦婉婉的眼神也略有了些变化，带了几分好奇和赞叹：“你心思倒是灵巧，瞧着簪子颜色变化的人定然不少，却只有你能想到做出这东西来，也只能说，你比寻常人更聪慧些。”
夸的焦婉婉都不好意思了，自己也就是寻常人智商，一点儿都不比寻常人高，能做出这个，也全因小学手工课，得益于老师指点。这夸奖，受之有愧。
“郎君喜欢就行。”脸上那羞红绝不是因为得了赵德芳的夸奖，而是羞臊的，万一以后被赵德芳发现自己也就是个一般人，不是那么聪明，他会不会失望？
“这东西可有名字？”赵德芳又笑着问道，焦婉婉点头：“有，因着里面变化多端，所以我叫它万花筒。”
“万花筒？”赵德芳重复了一下，点头赞道：“是个好名字，确实贴切，娘子能有这番心思，能做出如此巧物，着实有心了，多谢娘子。”
焦婉婉忙摆手：“你我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赵德芳年岁也不大，往日里瞧着云清风淡，现下得了新玩意儿，也有些爱不释手，斜靠在软枕上，拿着那万花筒瞧个不停，又问道：“这东西，娘子做了几个？”
“只得了三个，因着要靠二哥找匠人，还有大哥帮忙寻琉璃，所以，他们也各自得了一个。”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又转头看她：“娘子可愿意再让人做几个？”
“若是郎君想，回头我将做法写出来，郎君只管找人去做。”焦婉婉忙说道，她原本倒是想开个玩具店的，但后来光顾着学规矩什么的，再者也不缺钱财，焦家给她准备的嫁妆更是十分丰厚，这想法就搁置了下来。
现下赵德芳提起，这念头就又在心里转了转。但随即，就又被按下去了，马上就要就藩去了，何必费这个力气呢？再者，她也是偶尔才能想起来那么一两样玩具，自己得了趣儿就行。
赵德芳自己看一会儿，又招手让焦婉婉来看，两个人越发的坐的近了。因着心神在万花筒上，倒也没人注意到。只金梅金梅倒茶看见了，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喜色。
自家娘子和王爷感情好了，这日子也才能过的顺心，她们这些当丫鬟的，也才能更安心不是吗？
第13章
王府里就她和赵德芳两个人，自是随心所欲了，早上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只是，也不会太晚，毕竟今儿还有事儿呢。一早，赵德芳的通房就先来请安了。
在赵德芳出宫之前，宋皇后是给了赵德芳两个宫女的，这宫女的作用，就是教导赵德芳通人事。等出了宫，这两个就不能等同于婢女了，但也不是姨娘侍妾，目前来说，还只是通房。
焦婉婉早知道有这事儿，心里虽说有些不太舒服，但想想就是在现代，男人结婚前说不定还有几个前女友呢，能一直守身到结婚的估计四成都不到。
赵德芳这两个通房，也都是结婚前的事儿了，自己要是抓着不放，那岂不是和现代那些翻旧账的女人差不多了吗？偶尔翻一次，那是吃醋小情趣，翻的次数多了，就有损夫妻双方感情了。
心里不舒服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带出来。以前的事情不要去追究，只要自己把握好以后，将赵德芳拢在自己身边就行。
等梳洗过后，焦婉婉就带着金梅去了正堂。两个通房，一个穿的是石青色衣服，和府里的大丫鬟们的穿着略有些相似，但又有些差别。另一个穿的秋香色比甲，样式也是普普通通，衣服上连绣花都找不到，两个人打扮的都挺素净。
见焦婉婉进来，忙蹲下身子行礼，口中呼王妃娘娘。
焦婉婉忙抬抬手：“起来吧，金梅，上茶。”一边说，一边打量，那穿石青色衣服的叫忍冬，脸庞略长，和现代的锥子脸有几分相似，看着就十分艳丽。穿秋香色的叫丹秋，脸庞圆圆，看着有几分娇憨可爱。
金梅忙忙到门口，接了小丫鬟送过来的托盘，上面摆放着茶水，放在忍冬她们身后的桌子上，又退回到焦婉婉身边去了。
丹秋看着是个娇憨的，性子大约也有些活泼，转身就端了那茶水，笑着说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请王妃娘娘喝茶。”
忍冬忙跟着照做，端着茶杯跪在了焦婉婉面前。焦婉婉伸手接了那茶杯，略碰一下嘴唇就放下了。又从金梅手里拿了两支簪子，一模一样的金簪，分别给忍冬和丹秋插在头发上，又示意她们起身。
“你们现在是住在哪儿？”等两个人坐下了，焦婉婉才问道。丹秋忙说道：“婢子们住在知语院。”
焦婉婉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因着金梅她们之前送嫁妆过来的时候，曾打探过这府里的布置。她现在住的是正院，叫畅春园，知语院是在右侧略微靠后一些的地方，隔着个花园，院子不算特别大，但总共也有十来间屋子，只住两个通房的话，是肯定够的。
“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找金梅她们几个，吃的用的，只管提。”焦婉婉点点头，和这些个通房，她也确实没什么想聊的，总不能一块儿谈谈四皇子赵德芳的喜好吧？
所以，只能摆出大妇的姿态来说两句：“我这里，并不用天天来请安，只初一十五来一趟即可。好了，也都回吧。”
刚说完，就见丹秋起身行礼：“王妃娘娘宽和，婢子们感激不尽。只是，婢子闲着也是无事，能不能求王妃娘娘给婢子一双王妃娘娘的旧鞋或者一身衣裳什么的，婢子就呆在屋子里帮王妃娘娘做个针线活儿可好？”
忍冬虽然长相艳丽，性子却有些木讷，见丹秋起身了，也忙跟着起身，丹秋说完了，她就蚊子一样跟着哼哼道：“婢子也想为王妃娘娘做几件针线活儿，还请王妃娘娘也给婢子几件旧衣物。”
焦婉婉想了想，摇头：“暂且不用，你们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就到园子里转转，散散心什么的，衣物什么的，自有针线房的人去做，若是他们忙不过来，我自会让你们帮两把的，现下就先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丹秋忙行了礼退出门去，忍冬也跟着走了。金梅笑道：“婢子瞧着，这两位都是懂规矩的，娘子以后可就省心多了。”
“省心不省心的，哪儿能一面就看出来，日后才能说。成福公公过来了吗？”焦婉婉问道，金梅忙点头：“婢子刚才去端茶的时候，听如意说，成福公公正从外院过来呢，想来这会儿是到了。”
焦婉婉忙起身，成福虽说只是个伺候四皇子的内侍，但毕竟从小跟着四皇子长大，情分非比一般，她刚进门，对这位成福公公最好还是客气些。所以，亲自迎一下也是不为过的。
刚到门口，果然就见成福公公正站在院外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过来行礼：“小的给王妃娘娘请安了，王妃娘娘可得空了？王爷说了，这两天，让小的听您差遣，您说，咱们今儿先做什么？是先在府里随意走走，还是先去库房看看？还有这府里的花名册，王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见人？”
焦婉婉皱皱眉，在府里转转这事儿，最好还是让赵德芳陪着才是。本来就是圣旨赐婚，婚前也就见过那么几次，能培养感情的机会还是要多多抓起来才行。
“王爷今儿可是有要事做？”焦婉婉迅速展开笑颜，成福摸摸自己脑袋：“那倒是没有，王爷一早就去了书房，说是要写折子什么的，现在大约还在书房。”
“那这会儿我过去，王爷会不会生气？”焦婉婉刚打算抬脚，忙又顿住，成福眨眨眼，略有些为难，忙正事儿的时候肯定是会生气啊，可写折子应当不算大事儿吧？王妃又是刚进门的，王爷说不定就十分欢喜她能去陪着呢？
可万一，王爷心里对王妃并不是那么看重，生气了怎么办？
“不如这样，我们先过去看看，若是王爷正在忙着，咱们就静悄悄的回来？”焦婉婉见成福为难，就自己做了决定：“正好，也到了用早膳的时候，王爷总不会是自己在书房用早膳吧？”
这主意倒是不错，成福忙点头应了，领了焦婉婉往外院书房去。
“王爷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王爷穿衣打扮，是不是更喜欢素净些的？”
“王爷平常都有些什么消遣？”
“听说王爷下棋少有对手？”
一路上，焦婉婉都在不停的问，成福笑嘻嘻的，挑着能回答的详详细细的给回答了一遍儿。不能回答的，就含糊着应付过去。也幸好这书房离内院不算远，一炷香时间就能到了，远远瞧着书房的院门，成福就松了口气：“前面就是王爷的书房了，王妃娘娘，用不用小的先去看看？”
“不用，咱们先看看书房别处的屋子。”说是书房，其实院子挺大，正中亮亮堂堂大三间，是待客的地方。东厢则是正儿八经的书房，同样是大三间，两边的屋子里摆着书架，中间的屋子则是书案什么的。西厢同样是三间，最边上是卧室，然后是暖阁，再然后是浴室。
后面则是三间小房子，大约是成福他们平日里的住处。
焦婉婉在这些屋子里转了一圈，摸了摸卧室的被褥什么的，再看看茶杯茶壶，再看看多宝阁。这上面摆放的东西，可比正院那边的要珍贵的多了。正院那边，都是些瓷器摆件，这边的就多是古董了。
就是墙上的画儿，都比正院那边的有格调，正院那边的要么是富贵牡丹要么是小桥流水一类的，这边的则是奇山险峰，梅兰竹菊一类的。
正仰着头看着堂屋挂着的画，就听门口有人问道：“可还入眼？”
一转身，就见着四皇子笑着站在门口，沐浴在阳光里，又是让人闪了闪神。焦婉婉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过来了？成福不是说，你正在写着折子的吗？”
“书房进了人，我总是能察觉到的。”赵德芳笑着说道，也进了门，点了点墙上的字画：“可还入你的眼？觉得如何？”
焦婉婉眨眨眼，不会画但咱会看啊，这个是强项，就和分析诗句一样，就算看不懂也能强行说出来几分道理，更何况，这画儿，可比古诗更直观了些。
“你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副。”焦婉婉说了一大堆，四皇子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微微侧身，示意焦婉婉跟自己出来：“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早膳还没用呢，我是来找你用早膳的。”焦婉婉忙说道，又笑道：“郎君可是有要事要处理？若是有，我也不多打扰郎君了，吃了早膳就自己回去。若是没有，郎君等会儿能不能陪我在府里走走？也免得我日后，在自家府里还要走错路。”
赵德芳看了她一眼，点头：“那用了早膳，我陪你走走。”
第14章
焦婉婉也不笨，吃了早膳，拉着赵德芳在府里转了一圈，又拉着赵德芳一起用了午膳，这才放了人去书房。就算是要培养感情，也不能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下午，她就带着成福去了库房，挑挑拣拣，翻找出来一堆的东西，将回门礼先给准备好了。
三天回门，一早，焦伯延和焦仲展就来叫人了。兄弟俩先是看了焦婉婉，见她气色挺好，这才凑到四皇子身边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四皇子喜不喜欢喝酒，我爹特意准备了好酒，状元居买的状元酒，味道特别醇厚，今儿咱们要来个不醉不归。”
“不能喝太多，喝多伤身。”焦婉婉在一边指挥人将回门礼给搬到马车上，听见这边话音，忙转头说道：“你们也要看着爹才是，万不能让他喝多了。”
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大姐是心疼大姐夫吧？大姐你今儿若是讨好讨好我，我帮你照看好大姐夫，你觉得如何？我也不要太多，就是你下次再弄了什么好玩意儿，头一个想到我就行了。”
焦婉婉戳戳他额头：“就只惦记着玩耍，爹娘可是等着你考状元呢，我若是多给你几次玩具，怕是爹娘都不愿意让我回去了，你也快收了这心吧。”
焦仲展揉着额头叹气：“我就不是读书的料，爹娘非得让我念书，哎，我宁愿去练武啊。”
“练武就当是强身健体，该念的书还是要念的。”大宋朝重文轻武，练武出路肯定没有读书出路好，焦婉婉顺口劝了两句：“你若是不喜欢念书，就赶紧的考取个功名，这样爹娘就不会再逼着你念书了。”
焦仲展撇撇嘴：“这主意说了和没说差不多，我若是能考取功名，也就不会不喜欢念书了，好了好了，大姐别说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只是现在咱们先回去好吧？”
焦伯延和四皇子说了这么半天话，也过来催促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上了马车，咱们得赶紧回去呢。”
焦家一大群人在等着，二房原先送到他们外祖家的两个堂弟，也是在焦婉婉成亲前一天赶回来的，两个人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了四皇子就缠上去要红包，回门当天，是要给小舅子红封的。
四皇子性子温和，被缠的很了也不恼，拿了红包塞给他们，又去和老夫人他们见礼。
“快些坐下。”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又说焦婉婉：“只瞧着婉娘的脸色，就知道婉娘定是过的不错的，老身在这儿就要多谢王爷了，日后，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儿，也就托付给王爷了。”
这话在成亲前都已经说过了，老太太现在再说一次，也不过是想更安心些，说完就又叹气：“本想再在京城呆一段时间，也好就近照顾你们一段时间，只是，官家昨儿刚给了圣旨，明儿我们就要举家前往西京了，虽说路途不算远，日后再见却也不能和现在一样方便了，你们小夫妻再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帮衬不上了。”
一说到这个，大夫人脸上也有了些伤心，她定然是不能单独留下来照看闺女的，因为老太太跟着去西京，她身为儿媳得跟着去照看，一家老小呢，总不能让老太太再当家历史。
焦二夫人这边呢，也要起身往焦二郎所在的地方去了，焦家也就不剩什么人了。焦婉婉若有事儿，离的太远，还真是没办法帮忙。
四皇子忙说道：“老夫人不用担忧，婉娘既是我娘子，我自会照看好她的。
不光是焦家要走马上任，四皇子自己也是要就藩的。各奔东西，于是，这回门宴上就带了几分离愁别绪。等吃了饭，大夫人特意将焦婉婉带到自己院子，细细过问了这几日的起居吃食，又特意叮嘱了不少事情。
“四皇子自己是无心政事，但他乃继后嫡出，也是嫡子，又一向好学，学识过人，就是他自己不争，怕是也有人替他争，所以，你们早早的就藩，倒是个好主意，也能避开这事儿了。”
“往日里只当你能嫁个嫡次子就好了，当家理事也用不着你，万事不用你做主，却没想到竟是进了天家，之前让你学的管家之类的事情，你可要记牢了，万不能疏忽了知道吗？”
“这人情往来，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就找四皇子商量，可不能随意做主，这里面牵扯事情多着呢。”
大夫人越说越担忧，恨不能将自己生平生活经验全都说给焦婉婉听，又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焦婉婉身边提点。焦婉婉哭笑不得，忙拦了大夫人的话头：“娘真不用担心，人情往来我现在虽说不太明白，却有四皇子身边的成福公公提点呢，实在不行，回头我到宫里求了宋皇后给我个女使也行，再者，就是真出了差池，我也是王妃，谁还能将我拿到大牢去不成？倒是你和爹，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带的东西可都得准备齐全了才是。”
“这还用你说，我自有准备。”大夫人说道，又拿了个盒子塞给焦婉婉：“这是我自己的一些体己，你自己拿着，平日里就当个零花钱，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虽说你嫁给四皇子，日后也不愁吃穿，但这是娘的一点儿心意，可不许推辞，若是没钱用了，只管给我写信知道吗？”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至今还没能练出和原主一样的字体来，回头得抓紧时间才行。总不可能一辈子再不和焦家的人联系，嫁人也不过是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而已。
说了一会儿的话，金梅就过来找人了：“王爷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夫人颇有些不舍，拉着焦婉婉的摩挲了一下，又说道：“后天我们就离京了，你也不用去送，日后，要好好和王爷过日子才是，我和你爹宠着你，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这嫁了人，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再没人会宠着你让着你了，受什么委屈了，也只能忍着了。”
焦婉婉哭笑不得：“刚才娘还说受委屈了只管和你们说呢。”
“你这丫头，那能一样吗？你写信回来得多久了？我们也不能立刻就回来给你撑腰。”大夫人那点儿不舍也被冲散了些：“得看是什么委屈，小夫妻拌嘴的话，我和你爹才不能插手呢，只能你们夫妻自己解决。行了行了，快些走吧，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出了院子，就见四皇子等在门外，大夫人张张嘴，想嘱咐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了，该说的也都说过了，孩子总是要长大要离开父母身边的，只能盼着他们过的更好了。
马车出了焦家，四皇子见焦婉婉掀着车帘，还有些恋恋不舍，就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若是思念父母，回头多多写信就是了。日后，焦将军总有回京的一天的。”
“听说郎君的一手字，在京城里是千金难求？”焦婉婉转头看他，赵德芳有些不解，略有些谦虚：“也是别人过于夸奖了，不过，也还不错。”
“郎君能教我写字吗？我写字太难看了，以前在家里，爹娘宠爱，我自己又不爱写字看书，所以…”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往赵德芳身边略挪动了一下：“郎君的字那么好看，我也不能给郎君丢脸才是。”
“也好，回头我让人在书房多放置一张案子，你得空了，就去练练字。”赵德芳想了一下，点头应下：“只是，练字这事儿，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少则三年五载，你若是没有这耐心，这事儿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