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不满这亲事的,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心思来。
女孩子家活的不容易,既然乔柔接手了乔姑娘的婚事,就不想让乔姑娘背上任何不好的说法。
“这得看日后查出来的结果,暂时不要着急去打听。就算这次名次不算数了,今年也必定会补上一科的。”楚侯爷安慰道,乔柔却是摇头:“天气越发的冷了,就算会补上,大部分的身体,大约也是跟不上的。”
考场可不会给你生炭盆,大毛的衣服不能带,单层的就算再多,也抵不住那寒风。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
乔柔忍不住叹口气,世事艰难,她要不然明天去上柱香?虽然求佛不如求己,但坐家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出门散散心,也花点儿香火钱给自己买个心安。
越想越觉得有理,乔柔就让人去问了老太太和三夫人,看她们愿不愿意去。至于办赏花宴的事儿,就暂且推一推吧,万一她看中了人家姑娘,结果这姑娘家在这次神仙打架中倒霉了,被抄家了,那这婚事还成不成?不成的话有点儿太坏名声。成的话,自家孩子自己心疼,谁家爹娘愿意给独生子找个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的岳家?
虽然她也不是爹娘,但长姐如母嘛。

第39章 第 39 章

乔宇的心态倒是平和的很, 照常和往日一样, 下午抽空来侯府, 跟着武师傅学两招。现下他已经习惯这个锻炼了, 身体也跟着强壮了不少。
乔柔见他没有多少担心,索性就将相看的事情给他解释了一下:“你现下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回头也免得你不中意, 咱们家有了爹和何姑娘和离的事情,为着乔家的名声着想,你这辈子, 可是再不许出现和离了。”
要不然,真成了门风不好了。
乔宇本性就有些腼腆, 闻言更是害羞:“姐姐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又不是我要和人家姑娘过一辈子。”乔柔伸手戳他脑门:“在这种事情上,可不许你害羞。若是这次的科举不算数了,你回头也别伤心, 咱们等恩科就是了,反正你学的东西就在你自己脑子里, 也不怕忘记了是不是?”
乔宇忙点头:“是,我这两天也有看书的, 并没有很放松。”
三年后还有一次春闱呢, 放松不得的。
正说着话,前面小丫鬟就来报,说是陈家的表姑娘和大姑娘一起过来了。乔柔还有些惊讶, 大约楚瑶也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乔柔给发现了, 乔柔对她心生不喜, 所以往日里,能少往乔柔跟前来,就少有过来的。今儿倒是奇怪了,居然和陈家表姑娘一起过来了。
乔柔微微皱了皱眉,冲乔宇摆摆手:“你且先去练武吧,练完了自行回家休息,不用等你姐夫回来打招呼了。”楚侯爷因为科举舞弊案的事情,也忙的很。
乔宇忙点头应了,起身规规矩矩的跟着嬷嬷出门去。
在院门处两边碰了面儿,楚瑶上辈子对这个“舅舅”是没多大印象的,看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倒是陈家表姑娘,忙笑盈盈的蹲下请安。乔宇略有些腼腆的摆摆手,也就随意过去了。
陈家表姑娘拉着楚瑶问道:“你这个舅舅,相貌倒是挺不错的,和舅母很有几分相似呢。”
楚瑶皱眉抽出自己的胳膊:“一个大男人,长的和女人有几分相似,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表姑娘也不在意,反正就是议论两句,没必要为着这个得罪了楚瑶。她到底是住在楚家呢。笑了一下,表姑娘就换了话题:“我刚才说的话,你记明白了吧?”
楚瑶冷笑一声:“怕我没记明白你就自己说啊。”
这吃了□□一样的德行,表姑娘也忍不住想生气,但想到自己进京的目的,就又深吸一口气,将那憋闷给咽下去了——不能急,就算是对楚瑶不喜,至少也得等自己嫁人了,有能力了,才能出这一口气。
两个人被丫鬟引进去,正好楚瑾睡醒了,闹腾着想要乔柔抱她出去玩儿,还非得要乔柔抱,连奶娘抱都不许。乔柔忙着哄孩子,只抽空对两个人说了声坐,就顾不上招呼了。
楚瑶则是暗暗打量哼哼唧唧的楚瑾。上辈子她没这个妹妹,自然不知道,这个妹妹日后会是个什么前程。她之前想要除掉这个孩子,一来是想要这侯府嫡女的名头成为唯一性的,毕竟,越是稀少,才越是值钱。当然也有为楚阳着想的意思。但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她怕变数。
她一直觉得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回来,是老天对她的恩赐。这些记忆呢,就是她的财富,有了这些记忆,她才知道要避开什么事情,要做成什么事情,才能走的顺顺利利。
若是多出变数,谁知道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没得手,这个妹妹还是出生了,然后,就和她担忧的一样,这个世界,果然是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了。上辈子就算她是小孩子,也知道成王和齐王的争斗,是在三年后才进入最激烈的时候的。也知道成王妃根本没出家,而是三年后自己上吊死的。也知道上辈子根本没这个科举舞弊案。
可现在,这些事情,全都变了。
她一时惶恐,怕自己的记忆半点儿用场也派不上。又一时憎恨,想要将这世界扭转成她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但又心存侥幸,若是事事都不一样了,她是不是也能和上辈子的结局不一样?
“你们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那边乔柔总算是楚瑾给哄好了,就算是宝贝闺女,她也没打算惯着这孩子的娇脾气,惯子如杀子,她可是有养孩子经验的。所以哄两句,就让奶娘抱了孩子出去。
楚瑶第一时间收回视线,垂下了头遮掩了神色,又想起自己祖母的话——不过一个女孩子,就算是长大了,也就是一份儿嫁妆的事情,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呢?
用这样的话安慰了自己,楚瑶眼里的情绪才算是平息下来。
“想着有几日没给表舅母请安了,趁着今儿先生心情好,愿意给我们放半天假,特意过来请安,还想看看小表妹。”表姑娘笑着说道,顺便解释了今儿有空过来的原因。
因着楚瑶之前做错的事情,这一整年,她的功课都是繁重的不行,除了学规矩礼仪,还有刘大家那边的功课,可以说每天除了去老太太那边请安,以及晚上四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就连吃饭,都几乎是在书斋那边的。那就不太可能溜达到乔柔这边儿来了。
“你们有心了。”乔柔笑着说道,客气的关心两句:“天气有些冷了,可让人准备了秋冬的衣服了?今年的新衣你们打算如何做?是请了人做,还是你们自己去绣房挑绣样?”
请外面的绣坊的好处是能跟得上京城流行,在自家做的好处就是自己喜欢什么布料什么样式,都能自己决定。
这话表姑娘就不好回答了,她到底是客人,不好越过主人。就转头看楚瑶,楚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等我问问三妹妹她们,看她们喜欢怎么做。”
乔柔点头:“也好,回头让嬷嬷来说一声,也好早些做新衣。”
楚瑶点点头,然后,手背就被表姑娘轻轻碰了一下,楚瑶略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马上就该是我娘的祭日了,我想和阿阳,一起去外面为我娘上柱香。”
乔柔算了算时间,不是整寿祭,楚家是不用大办祭奠的。但身为子女,想要烧柱香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而且,既然子女有孝心,这事儿就不好阻拦了。
“想去哪个寺院烧?”乔柔问道,楚瑶看了一眼表姑娘才回答:“就去护国寺吧。”
护国寺是当年太后在的时候建的,说起来也是奇怪,太后和当今,亲生的两母子,结果一个信佛,一个信道,也是奇了怪了。当年的护国寺,香火是相当的鼎盛的,在京城算是第一寺庙了。但是现在嘛,因着皇上信道,倒是道观的香火更好一些。不过,护国寺也没落魄。
毕竟京城人口不少,大家的信仰也不是都一样的。
乔柔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和老太太商量一下,看让谁护送你们过去,毕竟你们年龄都不大,只自己去的话,难免让人不放心。”
乔柔是肯定不会愿意跟着去的,她一个继室,虽然要在原配牌位前行礼,但那也只是在祭奠的时候。现下又不是要大办,寺院也没牌位,她何必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况,能远离楚瑶,她还是愿意离远一些的。
楚瑶和表姑娘也没想着带乔柔,她们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多停留了,两个人都挺有自知之明的。
乔柔并没有去想楚瑶和表姑娘去上香的目的,总不能为防备一个楚瑶,她自己的生活就不过了。她特意让顾嬷嬷去找了官媒,从官媒手里买下了一份儿资料——京城未婚小姑娘的名单。
所谓的名单,不会有太多资料,要不然人人都能买到,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万一有个什么人想做点儿什么坏事儿,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所以这名单,顶多就是一个姓氏,加上个含糊不清的家世。
真有心想成亲请官媒的,得先将自家的资料给送上,确定不是骗子了,官媒才会帮忙给挑选合适的人选。这可比自己亲自出马要省力多了。但乔柔不一样,反正她闲着没事儿做。
她这回儿是头一次翻看这名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对顾嬷嬷叹气:“年龄上合适的有十几位呢,不过我瞧着年龄倒不是问题,就算女方稍微小点儿,再等个一两年就是,阿宇又不是等不起。若是大哥一两岁,那也无妨,年纪大些更懂事儿。我就是发愁,又想要进门能管家,又不想心思太深沉,这样的好姑娘,可遇不可求啊。”
在家是娇客,谁家姑娘十五六的时候不单纯可爱?管家理事学是肯定学过的,但得心应手,那就少了。
乔柔叹口气,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但凡进门就能上手的,多是家里有些情况不太好的,这个情况不太好,也不是说家里没钱什么的,而是别的方面。
就像是乔柔自己,早年亲娘病重,被迫学管家,甚至在何姑娘进门前一段时间,她还亲自掌管了一段时间家事。就这样,进了侯府,也是跟着老太太看了半年才上手的。
顾嬷嬷也出不了主意,不过她能帮忙打听:“这位程姑娘,是不是就是程侍郎家的大姑娘?家里后母相当厉害的那个。”顿了顿,大约是给乔柔时间让她回想,这才接着说道:“听说这位姑娘,性子沉稳,做事儿很有自己的主意呢。夫人不如找个时间,先见见?还有这位王姑娘,听说是很有才华,京中有名的才女呢,定是能和少爷说到一起的,性子相合,日后这生活才美满。”

第40章 第 40 章

科举舞弊的事情, 被查的是一波三折, 今儿抓进大牢的学子说试卷是买的,明天就有人开口说是偷听来的,牵扯到的官员从监考官到出题人, 再从出题人到阅卷官, 然后又攀扯巡逻考场的将士, 最逃脱不掉的就是翰林院。
楚侯爷一开始是每天中午还能回来吃个饭, 后来也就赶得上个晚饭,十天之后, 在皇上觉得朝堂上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个科举舞弊案都查不出来的时候,楚侯爷甚至连晚饭都不能回来吃了,全部是在衙门解决。
朝堂上越来越紧张, 那京城中自然也就是越来越平静,别说是办赏花宴了,老太太连楚瑶和表姑娘想要去上香的事情都给拦下来。不过到底是先夫人的祭日呢, 不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于是就只让楚瑶和表姑娘抄写了佛经,让人给送到护国寺烧掉就行了。
表姑娘略有些失望, 楚瑶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两个人院子挨着, 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 表姑娘也就不急着回自己房间了, 跟着楚瑶来到楚瑶的书房, 一边陪着楚瑶做功课, 一边唉声叹气:“我原还以为咱们能出去走走呢,现下连姑祖母都说不行了,那明瑜郡主那边,咱们如何交代?”
楚瑶皱眉:“有什么好交代的?怕是这会儿,明瑜郡主也不好出门了。”
连他们侯府都要避讳这种事情,明瑜郡主还是宗室呢,尘埃落地之前,怕是更不会出门了。
“也是,连个帖子都没有。”表姑娘说道,挑眉看楚瑶:“你是如何知道明瑜郡主会在那天出门的?你之前说是明瑜郡主邀请你,但你现下去不成了,我也没见你着急。”
表姑娘也不傻,若是真有帖子,怎么乔夫人和老太太这边,就没人说起来呢?
之前她不问,是因为跟着去没坏处。但现在去不成了,表姑娘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楚瑶可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冷哼一声:“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还要和你打招呼吗?你先弄弄明白,这侯府,是我家。就算夫人她有本事,能打发的都想打发了,但只要…”
楚阳还是她亲弟弟,她就总能再找出来几个心腹之人的。
楚瑶心情很不好,要是不能去护国寺,就不能和明瑜郡主他们见面了。她上辈子这时候也没见过明瑜郡主,但她听楚瑜说过,因为这次见面,她好像救了明瑜郡主一次,然后,才得了郡主青眼,楚瑜日后能有那造化,指不定就是有了明瑜郡主的帮忙。
她想抢了楚瑜的这个机缘,可偏偏,时间算好了,地点也知道,她却出不了门了。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去不成了,那楚瑜也去不成。她就算是没抢到,日后楚瑜也少了这么个机会了。
可这种安慰,并不能让楚瑶心里平静下来。她越是抄写佛经,越是觉得烦躁,字迹也显得有几分凌乱了,这种的佛经,自然是拿不出手的,她看一眼,就愤愤的揉成纸团扔到一边去了。
表姑娘瞧她脸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真的想去烧香?”
“不然呢?我去护国寺吃青菜豆腐不成?”楚瑶没好气,表姑娘伸手摸了摸下巴:“其实,也不是没别的办法的。端看你狠不狠的下心来了。”
“什么办法?”楚瑶立马转头问道,表姑娘笑嘻嘻的:“我帮你出主意,你有好处给我吗?”
楚瑶嘴角动了动,眼神略有些鄙夷,但还是起身,去将自己的梳妆匣拿过来,挑了几样首饰给表姑娘:“这些够不够?”她自己年纪不算大,现下头发还只是扎成团呢,什么簪子步摇自然是没有的,多是些绢花彩带之类的,但是,不代表楚瑶没好首饰。
金子打的项圈,上面嵌着各色宝石,累丝的金镯子,镂空的金熏球,白玉的无事牌,翡翠的挂坠,侯府嫡出大姑娘的小金库,要比打秋风的穷亲戚表姑娘的私房充裕多了。
陈姑娘笑吟吟的又从楚瑶的匣子里拽出来一条红玛瑙串珠镯子:“别小气嘛,这个红色,特别的的正,我看中了很久呢,我听说姑祖母还有一条红珊瑚的,你回头带那个去。”
楚瑶快气死了,心里暗骂这做派,还不如土匪呢。上辈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瞎了眼,连这样的贪婪性子都没看出来,还真以为这表姑娘一心和她要好呢。
大约表姑娘还顾忌着要讨好楚瑶,拽了红玛瑙的镯子,剩下的东西就不要了,压低了声音凑到楚瑶耳边小声说道:“若是阿阳生病了,说是梦见了你娘,老太太说不定就许你出门上香了呢。”
肯定不能是楚瑶自己生病,生病就在府里养着嘛,哪儿有生病还要往外面跑的?
可阿阳年纪小,不一定能说的清楚。最重要的是,这个病,不能太轻,一个着凉受冻,还不值得跑去上一趟香。可也不能太重,万一出了意外…阿阳现在可是楚瑶的保命符。有阿阳在,楚瑶做事情,才能更方便随意些。若是没了阿阳,她可就真的没什么后路了。
楚瑶垂下眼帘,表姑娘笑哈哈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到底是亲姐弟呢,姑母就留了你们两个血脉,你定是不舍得让阿阳受罪的,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转头看看外面,表姑娘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你这经书还是要快些抄写,要不然只送这么两三卷去烧,就有些太单薄了。”
楚瑶没有动作,表姑娘也不介意,她是早发现这表妹的性子变冷了许多。小孩子心思嘛,难猜的很,可既然小表妹要和陈家划分关系了,那她这知心姐姐就做不成了,没事儿,她还可以做个同谋,或者军师之类的?
等日后这小表妹的把柄多了,还怕自己抓不到手里吗?
表姑娘挺得意,觉得自己亲娘说的还是挺对的,讨好这种事情既然是不管用了,那就另外换一条路走,只要最后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乔柔暂且放下了举办赏花宴的心思,就开始顾着楚瑾了。楚瑾开始长牙,有点儿不消停,先是有些发烧,楚瑾不会说话,只会哭,身体不舒服就要闹腾。请徐大夫看过,但小小孩子,吃药太多也不好,只能是多费心照看着。
乔柔晚上甚至都睡不成,一宿都抱着楚瑾晃,然后第二天白天再打瞌睡。
楚瑶来和她说,想要领些香烛的时候,乔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楚瑶祭奠先夫人的事情,她是早就打过招呼的,既然不能出门上香,那想必就是要在自己院子里供奉一下了。
侯府不缺这点儿买香烛的钱,所以没必要拦着,最好还是给痛快点儿,也免得老太太心里不高兴,楚侯爷也对她印象转变。
但楚瑶说要带上楚阳那一份儿,乔柔就有些犹豫了。
“你也该知道,阿阳才五岁。”沉吟了一会儿,乔柔还是拒绝了:“小孩子眼明心亮,是不好参与祭祀这种事情的。”
更小一点儿的甚至都不参加丧事,哪怕过世的是亲父母。毕竟小孩子都较弱,能生下来不代表能养住,所以各方面的忌讳还挺多的。
楚阳现在是楚侯爷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十分金贵的,这种事情,没老太太和楚侯爷的允许,乔柔是绝对不会私自拿主意的,她笑着对楚瑶摇头:“你有这个孝心,我是很高兴的,老太太和侯爷知道了,也必定为你骄傲。只是,阿阳年幼,想来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会体谅阿阳的。或者,你连带阿阳这份儿也捎上?”
楚瑶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了:“是我疏忽了,考虑的不周到,多谢夫人提醒了,那我只让阿阳抄写一份儿孝经,回头祭祀的时候给他捎上就是了。”
这事儿定下来,乔柔也叮嘱了大厨房那边几句。既然是烧香,那就得有供奉,向来供奉都是食物,这个也是有些讲究的,早些吩咐了,大厨房也好准备起来。
然而过了两天,楚瑾这边刚退烧,小乳牙冒头之后,楚阳那边院子就来人,说是楚阳今儿一早被发现体温不太对了。
“叫了徐大夫吗?”乔柔忙问道,小丫鬟木呆呆的摇头,乔柔有些急:“那不赶紧去叫徐大夫?你赶紧去!”
看小丫鬟跑走,乔柔亲自点了喜春:“你去找老太太,将这小丫鬟的话给传过去,我去看看阿阳。”
顾嬷嬷就有些犹豫了:“姑娘才刚好转,您若是带了病气回来…”
乔柔脑袋疼:“那我也不能不出面,楚阳若是出事儿,咱们都讨不了好,就算侯爷知道不是咱们的关系,那老太太能静下心来和咱们讲理吗?阿瑾这边儿,你看好了奶娘和丫鬟,伺候阿瑾的,都别去楚阳那边。”
顿了顿,补充道:“更不许楚瑶这边的人接近。”
等顾嬷嬷应了,乔柔才带着人往楚阳那边去。楚阳现下五岁,因着之前楚瑶的事情,他身边的奶嬷嬷就换了人,现下的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了,据说当年曾经奶过楚侯爷的。因着年纪不算大,楚侯爷这院子又有乔柔把持着,所以这桂嬷嬷就自己找了楚侯爷,想换一份儿差事。然后,就换到了楚阳这边。
“什么时候发现阿阳发热的?”乔柔直接进了楚阳房间,一边伸手摸楚阳额头,一边问道,桂嬷嬷躬身行了礼:“今儿早上,昨晚上是听心守夜,晚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早上需叫少爷起床念书的时候,发现少爷面色涨红,这才发觉的。”

第41章 第 41 章

现下也不是追究丫鬟责任的时候, 乔柔忙让人去弄了湿布巾给楚阳擦拭。小儿发烧是一件儿非常危险的事情,至少在小儿容易夭折的病情排行上, 是占前三名的位置的。除此之外就是天花水痘一类的传染病了。
就算侥幸保住了性命,也有可能会发展出别的病症, 比如,肺部的病症,脑子的病症,或许还可能会留下病根, 坏了身体底子。所以这事儿,是万万不能轻看的。
徐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老太太那边也得了信儿赶过来。两边几乎是一起到达的,老太太忧心楚阳, 也就没时间去责怪乔柔了。
“看样子烧起来的时间不长。”徐大夫仔细的把脉,然后开了方子:“初步判断, 是着凉受寒, 所以才烧起来的, 先吃两副药,将温度给降下来,然后再进行调理。这是退烧的, 立马熬煮, 现在吃一碗, 然后隔半个时辰, 再吃一碗。看下午会不会退烧, 若是不退, 就该加大剂量了。”
老太太忙点头,又问别的注意方法。其实一些像是擦拭身体之类的事情,家家户户都是知道的,都会料理,但关心则乱,就算是知道,老太太这会儿也是要问个明白的,生怕是哪儿做错了不妥当。
徐大夫也明白家长心思,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仔细交代:“因为是着凉了发烧的,这才刚开始烧起来没多久,所以要多盖被子,等中午,若是汗水过多,就稍微减轻盖被,这期间要注意多让他喝水,室内最好是保持着常温,免得擦汗的时候在反复…”
老太太忙点头,乔柔也在一边听的认真。桂嬷嬷更是恨不能找个纸笔将这些话给写下来。
虽然也才十月份儿,但侯府也开始采购炭火了,这保持室温还是很容易的。不过徐大夫也说了,最好是别用太多炭盆,那就只能是多放置热水袋了。光是厨房烧水,就是个大工程。
送走了徐大夫,老太太就开始追究责任了。
先是守夜的丫鬟,虽然这发烧发现的还算是及时,但徐大夫也说是了,是着凉引起的发烧,那着凉是什么引起的?晚上没盖好被子,守夜丫鬟要做的不就是晚上照顾小主子吗?
那丫鬟叫听心,因着之前楚瑶的事情,楚侯爷大约也是怕楚阳和乔柔离心,所以不光是换了奶嬷嬷,连楚阳身边的大丫鬟,也只留下两个,一个叫听心,一个叫写意。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和陈家是半点儿牵连都没有的。
听心吓得脸色发白,不住的辩解晚上楚阳是真的没踢被子。可为什么着凉,却是说不明白了。
“拉下去打!”老太太又气又急,楚侯爷可就只这么一个儿子!
乔柔忙拦了老太太:“阿阳正生病,这会儿也不宜见血,要不然先攒着,等阿阳醒过来了,问明白了,再来责罚也不迟,老太太觉得如何?”
小孩子身边换了陪伴的人,难免会心生不安。更何况是病中,怕是更倚重身边习惯用的人,若是醒过来发现听心不见了,哭闹起来,乔柔觉得自己是处理不了的。
再说,她觉得听心是不应该会撒谎的。伺候侯府唯一的小主子,这该是多好的差事,她能将人给伺候生病了吗?可若不是听心不上心,那这病情就来的有些古怪了。
乔柔倒不是觉得楚阳可怜,而是怕这事儿再牵连到自己身上来。反正这侯府她一直觉得是个火坑的,出任何的事情,乔柔都得先将这嫌疑,从自己身上剥离开才行,也免得踏入别人给设置的陷阱。
楚阳生病了,这对谁有好处?
要真是因为天气变化,楚阳是真的着凉生病了,那顶多算是乔柔多心了,白提心吊胆了。但若不是因为天气变化呢?
乔柔原先不理解何婉说的不和离就没办法继续活下去的意思,但现在,她有些理解了。因为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所有的信任都会消失,自己会变成一个十分敏感的人,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何婉比乔柔更悲哀的地方在于伤害她的人,是她的枕边人,是她最亲密,又距离最近的人。而乔柔,则是只要提防着楚瑶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