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可是摆明了十分信任皇后的。半点儿都不怀疑是皇后给淑妃小鞋子穿了,难怪淑妃会选择向皇后示好。陈曼柔垂着脑袋,手指在衣服上划拉了两下,是个看重规矩的,那就好。
“皇上,妾这是高兴的呢。”淑妃赶紧起身说道,掩唇笑看一眼皇后,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可是帮了妾一个大忙,妾正谢皇后娘娘呢,皇上您就过来了。莫非这就是那心有灵犀?”
“你个小蹄子,这和心有灵犀有什么关系?”皇后脸色微红,嗔了淑妃一句,淑妃只笑不说话。皇上略带几分好奇:“哦,梓潼是帮了淑妃什么忙?”
“皇上不问,我也正打算和皇上商量呢。”皇后温和的笑着说道:“淑妃妹妹是第一次怀孕,恐怕是没多少经验,今儿淑妃妹妹求到我这里,说是想让我给找个嬷嬷,我就推荐了秦嬷嬷,秦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也是当年太后娘娘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精细人,将淑妃和淑妃肚子里的孩子交给她,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说着,语气就带了几分商量:“皇上看是不是让秦嬷嬷先去照看淑妃一段时间?”
这内务府的嬷嬷,原本就是皇后管着的。皇后若是想调遣嬷嬷,只要下个命令就行了,只是秦嬷嬷身份不同,和皇上也有几分情谊,皇后倒是真不敢随意差遣了。
皇上本来正端着茶呢,听完皇后的话,略微顿了顿,扫了一眼左边空着的位置,随口问道:“杨贵妃身子还没养好?”
“皇上,这妇人怀胎,前三个月可都是要小心着才行的。贵妃身子既然不是太妥当,我也就没勉强她过来请安了。”皇后只当没察觉皇上意思,反正她是不打算将杨贵妃这个定时炸弹也绑在自己身边的。况且,人家杨贵妃都没说找个人帮忙照顾,她又何必上赶着去伺候呢?
“既是如此,淑妃是不是也暂时停了请安?”皇上也不强求,只看了一眼淑妃,随口问道。淑妃赶紧拒绝:“皇上体谅,只是妾身子一向很好,不用很担心。妾来来回回又是坐着驾辇的,皇后娘娘也是个宽和的,请安并不碍事。”
能不来请安是一件儿轻快事,但这话绝对不能是从皇上嘴里说出来的,这后宫,一直都是皇后的天下。
皇后倒是知情识趣,皇上都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和皇上对着干。于是就顺着皇上的话说下来了:“到底是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光想着自己身子好了,却不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这可不行。回头就好好歇着吧,这请安也不是你来了,就是真心请安的。”
“妾多谢皇后娘娘。”淑妃这次倒是没拒绝,想了想又说道:“既然妾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妾就在宫里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抄一些佛经祈福吧,也是妾的一番心意。”
陈曼柔都快无聊的打呵欠了,皇后和淑妃这一场戏也不觉得累。这后宫啊,果然是人人带着面具说话的。明明淑妃是想借皇后的势力保护自己,皇后又不想揽祸上身,两个人的太极打的正好,却被皇上的突然现身硬生生的给改成了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正想着这请安的大戏什么时候结束,忽然大殿门口就传来一声很凄厉的哭喊:“皇上,求您为我家娘娘做主,娘娘她被人害了…”
调子一波三折,喊的人心都跟着荡了几下,陈曼柔飞速的抬头看一眼皇上,就见皇上略微皱眉,大约是在分辨这是谁的声音。倒是皇后,十分的果断:“让人进来!”
立马,宫门口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大家都认识,正是杨贵妃身边的大丫鬟诗情。以往,诗情可都是和她家主子一个德行,总是带着点儿高高在上,很有“你们都是下等人就我的主子是神仙我也是神仙的”的范儿,只可惜,有点儿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她本人当然是没这种觉悟的。
“皇上,您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娘娘她见红了。”诗情一进来,也顾不得和皇后请安,立马扑到皇上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有人要害我们家娘娘啊,还请皇上给我们家娘娘做主。”
她也不求皇后做主,愣是将皇后也给划成了嫌疑犯,皇后那脸色,涵养再好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只瞪着诗情,一脸怒色:“贱婢!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赶紧说啊,你只说让皇上做主,皇上可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诗情身子哆嗦了一下,更是给大家一种错觉,坐实了皇后可能就是害杨贵妃的人。皇后也是聪明人,几个呼吸间,就控制住了脸上的神色,转头略带焦急的对皇上说道:“皇上,咱们是不是先请御医?这贱婢传个话都传不清楚,这会儿也不知道杨贵妃到底是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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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皇后的自称,有好几个人在纠结,我就在这里解释一下吧~~~除明清两个朝代,女子的地位其实是比较高的,古代律法承认的也是一夫一妻制,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只能有唯一的一个妻子,这个妻子是和他平等的,两个人成亲是结两姓之好,代表的是两个家族,并没有谁地位高谁地位低的区别,当然,三从四德还是要遵守的,但是三从四德是对女人行事方面的准则,而不是对女性地位的要求~
说的有点儿没逻辑,不知道大家能理解不…
总之呢,我的意思就是,皇上和皇后是结发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除非皇后是要用自己的凤印,或者是执行自己皇后的权力,对皇上进行规谏什么的,这种非常正式非常重大的场合,才会有谦称,比如说妾,妾身,贱妾等。其余私下相处,都是能用我或者自己的名字这种称呼的~~~
就好像还珠格格里面,皇后每次又要忠言逆耳的时候,才会很郑重的说臣妾(当然,臣妾是不对的,咱们不能用这个)。
前面我写的场合里,貌似都没太大的,所以还是能自称“我”的。
29 花粉
皇上起身点头:“确实应该如此,倒是朕慌张了,还是皇后考虑的周全。”说着,就命人去传御医,自己则是带着皇后急慌慌的往景仁宫去。
“皇后娘娘,妾等也很是担忧贵妃娘娘,这会儿能否让妾等也过去瞧瞧贵妃娘娘?”淑妃赶紧跟着说了一句,能看好戏的时候,不去多浪费机会啊。而且,这种事情也比较危险,万一杨贵妃胡乱攀扯了,刚好你要是不在场没分辨,那可就坏菜了。
皇后正上凤辇,闻言也只是点头应道:“你还怀着身子,到了之后可要注意点儿,莫让人冲撞了。”说着,就让人抬了凤辇跟着皇上的龙辇直接走人了。
淑妃微微笑了一下,也躬身进了驾辇。刘妃转头冲陈曼柔眨眨眼:“妹妹,姐姐先行一步,妹妹可别耽误了。”
“是,姐姐请先行。”陈曼柔给刘妃行了个半礼,目送刘妃上了驾辇,她自己正要转身进去,却忽然听成妃说道:“陈妃姐姐,你说贵妃这是怎么了?刚才听诗情的意思,贵妃娘娘是被人害了吧?是不是有人妒忌贵妃娘娘受宠,所以才要下手害贵妃娘娘?”
陈曼柔嘴角抽了抽,你倒真是会会抓壮丁!转身面对成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带了几分惊恐:“成妃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和皇后娘娘尚未做出论断,你我怎么能妄议这种事情?”
说的成妃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陈妃你真是胆小如鼠!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了,偏你还说是妄议!难不成,你是知道实情,心虚了才不敢妄议的?”
“成妃,污蔑妃嫔是什么罪名,不用我提醒你吧?”陈曼柔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了,遵守规矩怕规矩是一回事儿,但是被人泼脏水了还装害怕那就是懦弱了,她可不是来宫里受罪的。
成妃大约也是没想到,前一秒还脸色恐慌的人,下一秒就能有这么凌厉的表情,张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什么来,前面确实是她嘴快了,半点儿证据也没,就随意耳朵污蔑宫妃,严重点儿可是要论罪处置的。
“是妹妹我说错话了,还请陈妃姐姐见谅。”成妃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上一次得罪了胡昭仪,也是很识趣的立马道歉了,这会儿又是说话不小心得罪了陈曼柔,同样是赶紧道歉。
只是这会儿和胡昭仪那会儿的情况不一样。那会儿胡昭仪是刚刚入宫,又有皇后在上面,能申冤能叫屈,舍得一张面皮能将成妃给拉下马。
而这会儿除了陈曼柔和成妃身份最高,就是几个修仪修容了,见她们两个起了争执,俱都是垂着脑袋站在一边当没看见,陈曼柔还真不好和成妃闹开。
况且,这会儿皇后的凤辇都看不见了,她们若是去的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陈曼柔心神急转,对成妃的道歉,只是冷哼了一声:“成妃也要注意着自己的那张嘴,现下看来,成妃抄写的那些女戒,也没让成妃长了记性,下次不如多抄一些。”
说完,也不理会成妃,自顾自的上了驾辇,赶紧的往景仁宫去了。也幸好她吩咐了抬轿子的侍卫脚程加快了些,她刚到景仁宫门口,御医也是刚过来。
这会儿陈曼柔对皇上和皇后行礼,那两位也顾不得理会,只摆摆手让她别碍事,就拖着御医去给杨贵妃诊脉了。这次是换了个御医,白胡子老头一手摸着胡子,一手给杨贵妃搭脉。
陈曼柔也趁机看清楚了杨贵妃的脸色,立马就吃了一惊。原本她还想着,是不是杨贵妃故意闹出点儿事情想要将皇上给引过去的。再加上诗情说的不清不楚的,完全不像是着急杨贵妃的身体,反而是更像是要让皇上过来,所以陈曼柔真没想到,情况居然挺严重的。
杨贵妃这会儿已经是昏迷过去了,这点儿陈曼柔还是能分得清楚的。脸色苍白,嘴唇上半点儿血色都没有,旁边御医也是神情凝重,陈曼柔心里就忍不住惊跳了两下。
“皇上,微臣无能,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脉搏。”过了一会儿,胡太医才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贵妃娘娘身子也受了损,所以要尽快将里面的孩子给排出来才行。”
皇上脸色变了变,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盯着胡太医瞧了一会儿,直接转身让刘成去多叫几个御医过来。胡太医也不敢说话,就那么颤巍巍的跪着。
很快,李御医,王御医,赵御医,都被刘成给带了过来,轮番上来给杨贵妃把脉。最后,大家的结论都一样,已经摸不到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的脉搏的,估计孩子已经成了死胎。
“前天诊脉不是还说好好的吗?”皇后在一边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好好的,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成那样了?你们都是怎么诊脉的?”
“回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对桂花花粉过敏,微臣只能诊断出贵妃娘娘是吃了桂花花粉之类的东西。”李御医胆子大些,盯着皇上盛怒的目光,将原因给说了一遍。
皇上和皇后都是清楚的,杨贵妃确实是对桂花过敏,情况还比较严重。别人过敏都是长些疙瘩,然后咳嗽几声,她却是到了闻了桂花香就有些呼吸不畅的地步。
只是闻闻就能如此,若是吃掉桂花花粉,确实是能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死的。只是,桂花花粉香味浓重,杨贵妃一向是对桂花十分敏感的,怎么会吃掉桂花花粉呢?
皇上是个能克制的,脸色虽然悲痛,但也没迁怒御医,只摆手让他们下去开方子,随即就转身怒道:“今儿是谁伺候杨贵妃的杨贵妃的吃食,又是哪个负责的?”
画意一脸哭哭啼啼的过来回话:“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怀孕之后,就一直是奴婢和诗情两个服侍的,贵妃娘娘的一应用物,也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你的意思是这掺有桂花粉的东西,是凭空出现的?或者是杨贵妃自己想不开弄来吃的?”皇后冷着脸怒道,杨贵妃的孩子掉了虽然是好事,但是她就怕皇上将这事情扯到她身上。今儿她刚答应给淑妃一个嬷嬷,杨贵妃这儿就忽然出事了,若是皇上非要追究,那就是她这个皇后考虑不周到了。
皇后不光是名字好听位分高身份贵重,皇后的义务也不少,服侍皇上是本分,替皇后管理好小老婆也是职责,管理小老婆可不仅仅是排个侍寝名单出来,哪个小老婆怀孕,她都得好好照看着。
妃嫔这职业苦,皇后这职业也苦。
“奴婢不敢,自娘娘怀孕,总是恶心不想吃东西,往日里吃的也不多,今儿和平日的吃食也并没有什么两样。”画意赶紧磕头说道,紧接着又恍然大悟:“奴婢想起来了,今儿贵妃娘娘多吃了一叠酥饼!”
“酥饼在哪儿?”皇上沉着脸问道,画意抬起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碟子:“就在那儿,娘娘吃了一块儿之后,就觉得肚子有些疼,原本还打算忍着,不愿意麻烦皇后娘娘的,只是越来越痛,都见血了,奴婢和诗情这才违背了娘娘的意思,赶紧到永寿宫去找皇后娘娘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陈曼柔都想笑了,这诗情画意倒不愧都是杨贵妃调~教出来的,一个一出场就直奔皇上,话里话外都是说可能是皇后要害杨贵妃。另一个则是明示暗示皇后亏待了怀孕的杨贵妃,你看杨贵妃不舒服都不敢去找皇后,就是去找了,也没能立即见到皇后,还是诗情喊了皇上才进去的。
陈曼柔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会儿差点儿就气的七窍生烟了,幸好,自从杨贵妃进府她就一直是在增长和杨贵妃作战的经验的,所以脸上马上露出惊讶:“诗情是什么时候去找本宫的?本宫身边的望香可是一直守在外面的,怎么就没说诗情去了?”
说着转头看皇上:“皇上到永寿宫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诗情早就去了,皇上应该是能看见的吧?”时间对不上,若是诗情被拦住了,皇上必然能遇见那场景。
“而且画意不说,妾身还没想起来,画意一说,妾身倒是想起一件事情。”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三番两次被杨贵妃的人挑衅,泥菩萨也要发发脾气,所以冷眼瞧了诗情画意说道:“皇上到永寿宫,可是先给全皇宫的人都打了招呼?怎么妾身这才和皇上说两句话,诗情一过来,就先喊了皇上呢?她是将永寿宫当乾清宫了吧?”
皇后说的直白,任谁都能听出皇后话里的意思。
三言两语的,皇后对宫妃的不上心,就变成了杨贵妃窥私帝踪了。诗情画意脸色惨白,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杨贵妃没醒,她们两个对上皇后那就是蝼蚁对上人,一脚踩死一个都太浪费力气。
“梓潼,当务之急是先问出杨贵妃孩子的事情,你我夫妻,我还能不信任你?”皇上顿了顿,才慢慢的说道,眼神从下面两个人身上扫过,声音冰冷的说道:“两个贱婢,等问完杨贵妃的事情,再来处置也行。”
“酥饼是谁送过来的?中间经了谁的手?厨房是哪个负责的?”给皇上行了个礼,皇后连珠炮一样问道,皇上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只在一边坐着,看着皇后审问。
画意也不敢耽误,马上回答道:“酥饼是柳修容送的,柳修容的丫鬟翠兰亲自送过来的,奴婢和诗情当时都在场,检查的时候并未发现里面有桂花粉。”
“妾冤枉,妾今天并未让人往景仁宫送酥饼。”画意话音刚落,陈曼柔后面的那一群里面立马出来一个女人,上前就跪在皇后面前,一脸惨白的说道:“皇后娘娘明鉴,妾今儿去永寿宫请安,带的就是翠兰,她一直跟在妾身边,怎么可能会来给贵妃娘娘送酥饼?”
柳修容身后,还跪着一个丫鬟,皇后扫了一眼,转头轻声对皇上说道:“这个丫鬟确实是翠兰。”
30 时间
柳修容在宫里虽然是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但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也不至于就真的没人认识。柳修容再怎么低调,翠兰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人冒充的。
皇上没说话,皇后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刘成弓着身子过来,到皇上身边低声说道:“皇上,李御医等人已经开了方子,李御医交代,最好是马上熬了药让贵妃娘娘喝下,贵妃娘娘本就体弱,那胎儿可不能一直留在贵妃娘娘体内。”
皇上寒着一张脸接过药方看了看,随手递给皇后。皇后视线在下面扫了一圈,将自己的大丫鬟叫了过来:“馨兰,你亲自去煎药,速去速回。”
说完,又指了杨贵妃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秋月,你跟着去。”
如今杨贵妃的两个大丫鬟正在被审讯,剩下的两个,要留下一个做个证人什么的,也就只有一个能去和馨兰做个伴儿,顺便回来让杨贵妃放心用药了。
趁着御医刚开完了方子,皇上让刘成又将御医们叫了过来,让他们仔细检查那碟子酥饼。酥饼白润润的,只看外表,倒像是米粉做成,上面用红果干点了一些花花草草的图案,看着是很漂亮。
几个御医一人拿了一块儿,掰碎了仔细看,仔细闻,还拿来茶水化开研究,总之,行为科学的很。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得出了结论,也没敢在皇上面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打眼色。各自站在一边,排队说自己的鉴定。
“皇上,这酥饼里面,确实是含有桂花粉。”李御医先说,接着是胡御医,等都说了,口径也就统一了,那酥饼,确实是让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死掉的祸首。
“既然是有桂花粉,那为什么没味道?”皇后在一边略带疑惑的问道,大家都知道,桂花的香味是很浓郁的,哪怕只是米粒大小的一朵儿,也是香味扑鼻的。
能直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死,这桂花粉可不是一般的多。那么,怎么就一点儿味道都没有,让本来对桂花粉十分的敏感的杨贵妃,直接吃掉了一块儿呢?
“回皇后娘娘,这桂花粉并非是从今年新开的桂花里采集的,而是阴干之后散掉了香味。”李御医很是恭敬的说道,桂花的香味虽然浓郁持久,但并非是永久的,只要那么晾着,总有一天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
“而且,这酥饼里面还放了味道比较浓烈的酸梅果脯,所以这桂花粉的味道就被遮掩了。”李御医继续说道,他只陈述事实,别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皇上和皇后倒也能听出李御医的意思,人家是存了心的想要害杨贵妃,哪里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这桂花粉,还不定是晾了多久的呢。就算是晾的时间长了些,但若是分量足够,也照样有效果。
而且,杨贵妃是闻一下就能喘不过气儿的,这么一块儿吃下去,自然是要有作用的。
御医的职责就两件事儿,给杨贵妃开方子,检查导致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死亡的吃食。做完这两件,就功成身退了。
“梓潼,这事情是后宫之事,朕就交给你了。”御医门一走,皇上就发作了,脸色寒冰一样,指了诗情画意两个:“她们两个也交给你处置,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对贵妃和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凶手!今日敢对朕的子嗣下手,明天就保不准会对朕下手了!此等奸人,必定不能轻饶!”
“是,请皇上放心,妾身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案。”皇后对皇上行了一下礼,很是严肃的保证道。皇上点点头,径自起身到内室去看杨贵妃了。
皇后眼神暗了暗,转头看地上跪着的几个人,从头到尾扫了一边,才问道:“诗情画意,你们两个可确定,当时送酥饼的是柳修容身边的翠兰?”
“奴婢确定!”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因为在潜邸的时候,柳修容是杨贵妃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因为杨贵妃身子不方便,这才伺候了当年的王爷今天的皇上,然后被提为姨娘的。
进宫之后,按说柳修容的身份也就只能是个婕妤。毕竟,王修仪和李修华一个皇后给皇上的,一个是太后给的,身份上都比柳修容要高很多。只是看杨贵妃的面子,皇上才破格册封了柳修容。
而柳修容往日里对杨贵妃也是十分衷心的,事事以杨贵妃为首,遇见皇后,也从来只是请过安就算了,于其他妃嫔,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看着就像是个木头。久而久之,甚至她去请安的时候,也都没人和她说话。
杨贵妃一向也是很信任柳修容的,所以见是翠兰亲自送的酥饼,自然是没有太大的戒心,让诗情画意粗粗的检查之后,就吃了一点儿,没想到,却是这酥饼让她栽了大跟头。
“柳修容,将你今天起床之后做的事情,一一的告诉本宫,就是洗脸这样的小事也不能隐瞒。”皇后想了一会儿,又回头问柳修容。
“奴婢早上是卯时初起床的,起床之后,先吩咐丁香和山丹到御花园去采了一些茉莉花,准备阴干之后泡茶喝。然后让米兰和白兰服侍奴婢洗脸刷牙,这个大约是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将近卯时中的时候,奴婢让米兰和白兰去御膳房取早膳,奴婢自己带着翠兰和翠竹在院子里散散步。这个王姐姐是知道的,她还和奴婢说了几句话。”
王修仪柳修容都是住在延禧宫的侧殿,柳修容有什么动静,王修仪那边也确实是知道的。而王修仪本身是皇后的人,和柳修容虽然不至于天天吵架吧,但也是没事儿不来往的。
所以,王修仪倒是能给柳修容作证。这会儿,王修仪就出来给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奴婢确实是见了柳修容在院子里散步的,她还问了奴婢一句今儿早上吃什么,说她那里有杨贵妃赏赐下来的珍珠鱼羹,问奴婢要不要吃。”
当然,大家都能想象得到,这问话之间,大约是就带出了几分比试的意思。
不过王修仪能站出来说句还算是公道的话,对柳修容来说,已经算是大善了。柳修容很感激的看了看王修仪说一会儿,继续说道:“快卯时末的时候,白兰和米兰将早膳送过来,奴婢用了早膳,是到了辰时初,奴婢就带着翠兰前往永寿宫给娘娘请安了。”
柳修容说几句,就要停顿一下,大约是在回想自己中间有没有忘记别的。想完了,就接着说道:“走到坤宁门的时候,奴婢的簪子掉了,就让翠兰赶紧去找,然后奴婢在坤宁门附近等着。翠兰是去去就回的,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这一路上的脚程,皇后是自己能估算出来的。从延禧宫出发到永寿宫,是不能走日精门和景和门的,这两个一个是往乾清宫的,一个是往交泰殿和坤宁宫的,哪个都不是她一个修容能走的。
所以,就只能绕景仁宫这边,走到坤宁门,然后再绕隆福门到永寿宫。从延禧宫到坤宁门,一般速度的话,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的。从坤宁门到永寿宫,差不多也是一炷香的时间。
柳修容辰时初出发,一炷香到坤宁门,再有一炷香到永寿宫,若是那翠兰确实是去去就回,那她到永寿宫的时间应该是辰时中。皇后侧头看了看望香,望香立即轻声说道:“柳修容是在辰时中到永寿宫的。”
那么,这么短的时间,翠兰确实是不太可能到景仁宫跑一趟的。就算是能跑一趟,也必定是气喘吁吁,那么诗情画意不会不起怀疑的。
皇后又将景仁宫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询问,所有人都证明,确实是翠兰来了景仁宫。翠兰脸色苍白,一个劲儿的给皇后磕头,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真的是去给柳修容找簪子去了。
时间上对不上,皇后也不会轻易冤枉一个人。所以,也只是皱着眉没说话,并未直接定了翠兰的罪名。
“娘娘,妾倒是好奇,这桂花粉是从哪儿来的。”皇后正沉默,淑妃忽然在一边笑着说道:“若是妾没记错的话,因为贵妃娘娘对桂花粉的这个症状,宫里可是不常见桂花这种东西的。”
杨贵妃身处高位,又加上那么个毛病,也确实是没人说自己就喜欢桂花,非要在自己的宫里种几棵桂花树。有资格独居一宫,能够布置一宫景色的,也没几个人。
皇后是不屑于用这种方法对付杨贵妃,也不愿意落个苛待嫔妃的罪名,所以永寿宫是必然没有的。淑妃刘妃等一些潜邸里的妃子,更是不会和杨贵妃这个位高受宠的人作对的,所以,宫里的桂花树,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