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觉得,福晋是个很和善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则,哪怕当初李氏在府里受宠的连她这个嫡福晋都要后退三分,她也没对李氏的孩子下手,所以哪怕后来静怡和福晋撕破脸皮,她也从没想过,福晋竟是动过这样的念头。
“所以耿氏是不愿意对我下手,就自己摔断了一条腿?”静怡问道,陈玉不敢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静怡皱眉:“可福晋,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是不想要她生孩子,那对安康下手不更容易吗?没她在府里护着,对付安康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还有元寿,哪个不比她好对付?
还是说,福晋其实并不想要她生孩子,而是想要她的命。
“福晋明知道,我对她,应该是没有半点儿威胁的。”静怡喃喃的说道,她往日里也是这样表现给福晋看的,她不争不抢,胤禛宠爱谁她也从不敢多话,对福晋一如既往的恭敬尊敬,福晋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还有耿氏,她对耿氏向来很是戒备,因为她觉得耿氏人品不好,进府的时候就巴结上李氏,但弘昀一死,李氏势颓,耿氏就立马转头抱了静怡的大腿,又有买福~寿~膏的事情,静怡就觉得耿氏不可信。
那耿氏为什么宁愿自己摔断腿,也不对她下手?若是耿氏想巴结福晋,只要一伸手,就能完成福晋交代的任务了吧?
还有,她既然这样做了,为什么没拿出来到自己跟前邀功呢?
“皇后娘娘生病了,你去查查。”静怡想了一会儿,吩咐道,陈玉忙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静怡摇摇头,陈玉就躬身退到门口,这才静悄悄的出去了。
静怡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福晋在她心里,是恩怨分明很有原则的人,是她心里最符合这个年代嫡福晋形象的人,端庄贤淑温柔大方,可是,连李氏她都能容忍,为什么会指使耿氏对她下手?
这种感觉就像是福晋原本在她心里是个神,完美无缺,然而忽然有一天发现这个神是带着面具的,下面是一张恶鬼的脸,有恶心,有惊吓,有不解。
静怡看着还放在茶几上的账本和花名册,就觉得这两样东西像是张开了嘴巴要将她给吸进去。她以为的好人不是好人,她以为的坏人却是宁愿摔断了自己的腿也要救她。
那是不是她印象中别的事情,其实也是有另一面的?
比如,耿氏想要往宫里塞个人的行为?再比如,李氏就真的是只吃斋念佛吗?年氏就真的是只关心儿子女儿吗?她知道自己在宅斗宫斗这方面,技能点没点亮,所以她有什么事情,向来都是老老实实的跟胤禛交代的。
可现下这事儿,她要如何去交代?
明说福晋要杀她?胤禛能信吗?
静怡想的入神,连元寿和安康回来了都不知道。还是长宁扑到她身上喊了一声额娘,她这才回神,转头就看见元寿拉着安康正站在跟前,脸上忙露出笑容来:“放学了?肚子饿不饿?”
元寿皱了皱眉:“额娘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儿?”
安康也点头:“额娘看着不高兴,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该不会是我吧?我这两天可安生的很,先生还表扬我了呢,对了,今儿汗阿玛过来吗?”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这种脚步声,在宫里,除了侍卫就只有胤禛了,但侍卫是不可能闯到永寿宫的,所以,只能是胤禛了。
元寿机灵,忙迎了出去:“汗阿玛,您回来了?累不累?儿子给您捏捏肩膀?”
胤禛挑眉:“今儿怎么这么殷勤?说,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进门,静怡忙起身行礼,胤禛摆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笑着将长宁拎起来晃了晃:“长宁去哪儿玩了?身上怎么都是泥土?”
长宁笑呵呵的:“我去御花园了,地里有虫子,我抓虫子。”
说着还招手叫跟着他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捧着个茶杯,长宁兴匆匆的拿到胤禛跟前打开:“汗阿玛你看,我自己抓的虫子,很多很多哦。”
胤禛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拍了拍长宁的脑袋:“长宁真能干。”
元寿已经摸着胳膊躲一边儿去了,安康倒是和弟弟很有共同语言:“这种虫子太小了,没意思,等夏天了,我领着你去捉磕头虫,你没见过磕头虫吧?按着它尾巴,它就会一下一下的磕头,可有意思了。”
胤禛教育元寿:“连虫子都害怕,日后怎么能做好别的事情呢?都是你额娘这两天太惯着你了,回头跟着我去收庄稼去,该让你知道劳作之苦。”
静怡也觉得胳膊上起鸡皮疙瘩,忙哄了长宁:“快吃饭了,先让人将虫子给拿下去?要不然,虫子吃进肚子里,它会啃你的肠子的。”
这会儿哪还有空去想福晋为什么会态度大变的事情,胤禛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看长宁一脸怕怕的捂着肚子,静怡就忙示意那小太监将装着虫子的茶杯给端下去了。屋子里闹哄哄的,安康叽叽喳喳,胤禛又在问元寿功课,长宁闹腾着要吃点心。
静怡恍惚中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好像是一幅沾了水的水墨画一样,蓦然间就模糊的再也看不出来什么形状了。
好不容易等吃了晚饭,将三个儿子都给打发了,静怡和胤禛这才得了单独聊天的时间。
“刚回来的时候瞧见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心情不好?”胤禛一开口也是这句话,静怡忍不住有些无语,她养气的能力该是有多差,这才一个两个的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看出来了?”静怡明知故问,胤禛挑眉:“你这脸色,我都看了几十年了,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我还能看不出来?”
“是有点儿事情没想明白。”静怡叹气,但又摇头:“我没想明白之前,不太想和你说,你再等等好不好?”
胤禛伸手捏了一下她脸颊:“长本事了啊,现在连我都想瞒着了。”
“也不是要瞒着你。”静怡往前一趴,胤禛赶紧抬手将人抱住:“是很大的事儿?”
“嗯,很大,性命相关。”静怡点头:“我还没想明白,你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我会好好的。”
沉吟了一下,胤禛点头:“好,既然你需要时间,那我就等等,等你想明白了再说。”
反正,女人家的事情,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原以为知道这样颠覆自己印象的事情,晚上会睡不好呢,却没想到,抱着胤禛的胳膊,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的时候,胤禛已经去上朝了。
静怡梳洗之后,才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竟是忘记问胤禛只知道皇后生病的事情了,若是胤禛知情,应该也能问一下皇后是生了什么病吧?
现下好了,胤禛上朝去了,依照他那工作劲头,十之□□,又可能是得再过两三天才能见着人了。
“贵妃娘娘,广储司的人来问,今年冬天的炭火,应该购买多少。”王嬷嬷进来说道,静怡揉揉脸,换上笑容:“让人进来吧。”
宫中用度,都是从内务府走的,内务府分七司三院,广储司是七司里的领头,掌管宫中库藏用度,又分为银皮瓷缎衣茶六库,银就是银两。
冬天宫中炭火要用多少,需先算个数,然后报到皇后这边,皇后准了,内务府就开始准备银子购买。在静怡接了账本之前,内务府应该是将用度递到皇后跟前了。
静怡也不知道皇后是准了还是没准,叫了人进来,那太监不慌不忙的行礼,不等静怡询问,就先说了自己之前报的数字:“往年用碳都是八千斤,顶级的碳木三千斤,皇上那边是两千斤的用度,皇后…”
说着轻咳了一下,静怡就明白了,往年宫里没皇后。
“一等的木炭两千斤,是妃嫔用度,二等的两千斤,是贵人答应的用度,剩下的则是小主们的用度。”还有宫中有头有脸的太监嬷嬷们的用度。
再剩下的一千斤,就是备用了,哪儿炭火不足就往哪边送。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静怡实话实说,“我得去问问皇后娘娘,看她是怎么打算的。”
那太监就皱了皱眉:“贵妃娘娘,这事儿比较急,您这边若是准了,奴才还得吩咐人去买炭火,这炭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买的着的,可宫里十一月就得用上炭火,怕是耽误不得。”
静怡也跟着皱眉:“连半天时间也耽误不得?”
“是,今儿可都已经是十月二十二了,就剩下这么几天功夫,若是错过了,奴才也不能凭空变出来炭火啊。”那太监脸上带了几分焦急,“您行行好,给奴才一个准话?”
静怡深吸一口气,招呼王嬷嬷:“你且在这儿陪着这位公公说会儿话,我到长春宫一趟。”无论如何,这个准话,她是不能给的,她怎么知道皇后定下来的是多少斤?
就算有前例在,可先皇那会儿和现在能一样吗?先皇的后宫小一百人,胤禛的后宫这么五六个人,光是人数就差了一大截。还有木炭的等级问题,几千斤的木炭,差一等的,这中间银子可能就要数千两银子了,这么大的数目,她可不敢做主。
然而等了长春宫,是赵嬷嬷出来回话的,说是皇后娘娘刚用了药,已经睡下了,赵嬷嬷脸上很是担忧:“娘娘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难得能睡下,贵妃娘娘若不是天大的要紧事儿,就先等等?”
静怡总算是明白了,难怪之前皇后娘娘特意交代,遇事儿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按照前例来呢。
真要是按照前例来,这多出来的银子谁来掏?买多了炭火要怎么处置?别说放到下一年,木炭这种东西,放时间长了就不能用了,再者,陈碳烟大,就算是过一年还能用,到时候给谁用?
静怡也是无语了,这事儿就算是自己办砸了,皇后还能让自己赔一条命进去吗?这念头一闪而过,静怡迅速给按下,伸手在额头上拍了拍,自从昨儿听了陈玉的话,就总觉得皇后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在谋算自己的性命。
这样不好,风声鹤唳的,皇后都还没动手呢,自己就要将自己给吓死了。再者,自己也不能打草惊蛇,淡定淡定,以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在心里念叨了几遍,静怡又开始着急了,这木炭的预算可怎么办!
要不然,去问问胤禛?不行,不能问,胤禛本来就忙,这种小事自己都办不好的话,日后还怎么当太后?而且,她也有些不太服气,凭什么皇后想算计自己就算计自己?
她这次,若是能将这事儿给办妥当了,也是往皇后脸上甩了一巴掌了!
“既然皇后娘娘刚睡下了,那我就不打扰了。”静怡面上挂了笑容,微微点头,起身告辞:“待娘娘醒来,替我问安。”
看着静怡的身影出了长春宫的大门,赵嬷嬷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躬身进了内殿。皇后靠在床头,面色确实是有些苍白:“走了?”
赵嬷嬷点头:“走了。”顿了顿,略有些迟疑:“贵妃娘娘该不会去找皇上吧?”
皇后笑了一下:“她不会,她是个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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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顶级木炭三千斤, 一等木炭四千斤, 二等木炭三千斤, 三等木炭两千斤,贵妃娘娘, 您确定?”书办再次问道, 静怡点头:“我确定。”
她虽然不知道皇后的打算是多少,但她自己会算,不就是加减乘除吗?有名册在手, 平均一下往年的用量,然后再用今年的人数乘一下, 再加起来,这答案不就立马有了吗?
不过为迷惑皇后, 一等的木炭, 静怡特意多要了两千斤。顶级木炭是那种无烟的木炭,烧起来会带点儿香味,可能是竹子的味道,也可能是梅花的味道,这种的特别贵, 五两银子一斤, 寻常人家别说用了, 估计是连见的机会都没有的。
一等的木炭就是上好的银丝碳了,无烟无味,又特别耐烧,内务府报上来的价格是三两银子一斤, 静怡一下子要了四千斤,比往年多了一倍,这算来,就是六千两银子了。
剩下的和这个比起来,就都不算事儿了。
那书办看着静怡的眼神略有些古怪,又忍不住再问来一次,静怡的答案还是那样,已经确定。顺便拿了对牌给书办,还有批下来的条子,用这个,就可以到内务府领银子,然后准备收购木炭了。
木炭是得在进入十一月之前买好的,所以,这书办一离开,就等于这事儿是彻底的定下来了。王嬷嬷还有些着急:“娘娘,咱们是不是定的太多了些?皇后娘娘之前只说是按照旧例来,咱们刚才就是按照旧例,若是出错,皇后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毕竟,有这句话在前面,皇后顶多就是能责备一句静怡不堪重用,她自己也是要背一些责任的。
然而,静怡就觉得,不堪重用这四个字,自己是决不能承受的。不管皇后是打着什么主意,她现在要表现的,是自己管家理事的真正本事。
她想要再和府里一样,处处避着皇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当然,她也没打算将皇后怎么样,别说她现在没这个本事,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出手的。
她永远都记得,若是没有福晋,她就没有得宠的机会。哪怕那机会在皇后看来,并不算是什么,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可在静怡看来,这一个良好的开端,能省下她至少三五年的拼搏。
就算是用现代法律来衡量,皇后也不过是一个挑唆的罪名,耿氏也没出手,她自己最后也没事儿,所以,皇后也远远不到要判死刑的地步。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永远被皇后压着打,该还的恩情她会还,但是吃了的亏,她也会还。恩情是恩情,怨憎是怨憎,她向来恩怨分明。
“皇后既然是想让在这事儿出错,那这事儿,我就更得给办好了。”静怡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这样,我才能彻底摸清皇后是什么打算。”
王嬷嬷还是有些焦虑:“那么多的银子…”
“放心,若是咱们用不了,这些木炭,我自会找个好用处的。”静怡抿抿唇,脑子里搜索着各种木炭的用途。想来想去,最简单的,好像就是赏赐给别人了。
或者,她应该列一下名单,等木炭买好了,就借着胤禛的名义,将木炭赏赐到大臣家中去?
再或者,她是不是应该盼着今年冬天更冷点儿?
前者的话,她还得去找胤禛帮忙,这样一来,在胤禛面前,自己岂不是就是无能的代言人了吗?哎,说不定皇后的目的就是这个啊,让胤禛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
但是后者的话,太飘渺了点儿,谁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更冷啊,万一是更暖和了呢?
静怡想着想着,脑袋里忽然就冒出来四个字——土法炼钢,这事儿,她还是听自家爷爷说的,那个时代,为了支援国家炼钢,家家户户连个铁锅都要贡献出去,吃饭都得用陶的。
那会儿好奇,还查了一下土法炼钢的详细方法。
但这念头刚升起来,就又被静怡给按下来了。若是土法炼钢真是个好办法,为什么后世的课本上连提都不提一句?而且,不过一两年,这方法就被弃之不用了?
这方法,一来是耗费铁器,二来是需要大量的木材。为着这多出来的两千斤木炭,就要用这种方法破坏环境,实在是得不偿失。
静怡决定立即忘掉这四个字,就当是自己从来没想起来过。
所以,还是第一个办法稳妥些,反正,自己在胤禛面前,好像也从来不是什么勤劳能干的人设。她就是个需要伺候胤禛讨好胤禛的妾室啊,贵妃也是妾。所以,她要那么能干做什么?
还不到要她能干的时候呢,至少,也得是等皇后没了,她才能展现自己的能干。
静怡脑子里一圈的能干,下定决心之后,就将这事儿给暂且放在一边了。条陈已经被拿走,对牌也已经被拿走,她只能继续等后面的发展了。
“皇后那边,到底什么情况,陈玉还没打听出来吗?”静怡忽然问道,王嬷嬷刚才见她想的入神,就没敢出声打扰,这会儿听她询问,忙上前:“奴婢去问问陈玉?”
“直接让陈玉来见我就是了。”静怡说道,王嬷嬷忙去叫人,陈玉很快进来,听静怡又问了一遍儿,赶紧行礼回答:“奴才找了御膳房的人打听,皇后娘娘这两天的饭菜,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忌口之类的。所以奴才有八成把握,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重病。”
“另外,长春宫的人,这两天也不见慌乱,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连药也是她们自己熬制的。”陈玉说道,眼皮耷拉了一下,陈玉继续说道:“奴才猜测,皇后娘娘应当是体虚。”
体虚就不是多大病,吃点儿补药就行了,言下之意就是没病。
静怡笑了一下,她之前就是这样猜测的。
“皇后娘娘…”最近可是有什么异常?然而没问出来,静怡停顿了一下,摆摆手:“你多多关注一下长春宫那边,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早些来告诉我。”
宫里和府里不一样,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在府里的时候,这个王府就像是一个牛肉饼,大家吃几口虽然能享受一下,但没这几口也不会饿死。
可自打胤禛登基,这个宫里,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的是一个天下。能在宫里抢得主位,就能在这个天下掺一脚,那就不是一个牛肉饼了,而是成千上百的牛肉饼,得到了之后不光是自己可以吃饱,还可以送给别人,还可以拿来换钱,还可以用这个换取性命。
王府没什么好争的,因为就算是当不上世子,也还能有别的爵位。胤禛不偏心,对孩子们几乎都是差不多的,他又十分能干,谁也不用担心胤禛老了之后自己会吃不上饭。
可现在,要争夺的是皇位。
这个谁都能明白,所以以前大家不争,现在你就是不想争,你身边的人也会推着你去争。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既然一开始往上走了,那就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最顶端,走到一半儿不想走的,十之□□会被人推下来。就算是侥幸没摔死,也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哪怕静怡不想让元寿当皇上呢,这事儿也轮不到静怡来做主了。一来皇后没儿子,二来,弘时也不会很安分的等着胤禛将皇位留给他。
昨儿还听元寿说,弘时是出宫喝酒去了,据说,是被胤禩邀请去的。
而且,就算是将来胤禛愿意将皇位留给弘时,那弘时能容得下元寿兄弟几个?若是她只生了一个元寿那还好说,可她偏偏生了三个,兄弟三个抱团,弘时将来就不会顾忌吗?
静怡想的入神,都没发现胤禛进门了,胤禛又摆手示意王嬷嬷噤声。所以,静怡是被人给抱起来了,受惊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是胤禛回来了,她赶紧伸手搂住胤禛的脖子:“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怎么,不高兴我回来?”胤禛挑眉,将人放到床上,倾身压下,伸手往她衣服里面摸去,静怡动了动身子:“今儿心情很好?”
“嗯,很不错。”胤禛含糊的说道,亲了个过瘾,两个人衣服都解开了,胤禛却又顿住,伸手将静怡揽在怀里拍了拍:“朕先忍忍吧,避子汤喝多了多身体也不好。”
他当初既已经发誓要为康熙守一年,自然是必须要做到的。
静怡伸手往下:“我帮你。”
胤禛也是憋的时间有些长了,才一刻钟,就喘着气释放了。满足之后也不起身,就躺在那儿抓着静怡的手把玩:“刚才看你在出神,可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有个事儿,得求您帮忙。”静怡眼珠子转转,笑嘻嘻的趴在胤禛怀里:“你先保证,等会儿不许生气,不许冲我发火。”
胤禛皱了皱眉:“惹祸了?你先说说是惹什么祸了,若是朕能帮你摆平,那就不会生气。”
“你肯定能帮我的,就是今儿上午,内务府广储司的书办来找我拿主意,问买木炭的事情。”静怡说道,胤禛皱了皱眉:“找你拿主意?”
“是啊,皇后娘娘前两天生病了,就将账本对牌什么的,先送到我这儿来了,只说让我按照旧例来,我却是没想到每年的木炭都还要有个预算,我本打算找皇后娘娘问一声的,然而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娘娘安睡下来了,我只好自己拿主意了。”
静怡一半儿是给胤禛解释,另一半就是在告状了,见胤禛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就没继续往皇后娘娘身上攀扯了:“我将一等木炭的份量给翻倍了,刚才我就是在发愁,这么多的木炭,到时候要是宫里真用不完,内务府的人会不会上折子参我一个奢侈浪费的罪名?”
胤禛似笑非笑的捏了捏静怡的爪子:“就是在担心这个?若只是这样,你倒不用发愁,用不完就想办法用完,用不着你在这儿使劲担心。”
“不是我使劲担心,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了,不过是需要皇上你帮忙。”静怡忙说道,胤禛挑眉:“你自己想到解决办法了?说来听听。”
“木炭这些东西,都是用到一月左右,十二月的时候我就找内务府问问,若是还剩余很多,你就赏赐给下面的官员。”静怡眨眼:“我这个是不是好主意?”
胤禛有些哭笑不得:“宫里用不完的东西,赏赐给下面的官员?你生怕他们不知道是你用不完的吧?”
这主意当然不行,赏赐东西哪儿有用自己剩下的东西来赏赐的?
“你别担心,若是真有剩余,朕自有办法处置。”胤禛戳戳她脸颊:“不过,你当时为什么想着翻倍要了?”按照旧例来不行吗?或者就自己算一下,该是多少是多少。
胤禛是知道的,静怡的算数还不错,她之前教导过元寿和安康。在寻常妇人中,静怡的算数算是顶尖的了。要用多少木炭这种事儿,应该还是能轻易算出来的吧?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静怡抿了抿唇,胤禛点头:“好,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皇后娘娘等着看我笑话呢,我呢,就先让她笑一笑,然后再让她笑不出来。”静怡做出赌气的样子来:“扎她一下,她下次就不会想着看我笑话了。”
木炭多了,内务府肯定是要上折子说静怡预算不对的,静怡被训斥,皇后自然是要笑的,然而胤禛出面帮解决了,也没有训斥静怡,那皇后就该是笑不出来了。
这点儿小心思,胤禛根本不用想就能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静怡还有当刺猬的一天,面上就带了些愕然:“现在不打算忍着了?”
以前静怡对皇后,可是十分恭敬的。
静怡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嘟着嘴不高兴:“我原打算忍着的,不就是被人看个笑话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念着皇后娘娘以前对我的恩情呢。只是,我若是一直这样忍让,皇后娘娘会不会觉得这后宫里她就是无敌的了?人没了忌惮,那说不定会做出什么错事来,我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现在扎她一下,她知道疼了,以后就不会飘的太高了。”
静怡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指,这个白莲花的形象表演的实在太好了。别人要伤害她,她还要为那凶手着想,实在是太圣母了。
若不是胤禛多疑,自己不能破坏在他面前的形象,她两句话就能解释完了——皇后都要害我了,我为什么不能还个手?
可她不能,因为她不能让胤禛觉得她是在和皇后争锋,不能让胤禛误会她是想为元寿开路,不能让胤禛把她当成那个膨胀的要飞起来的人。
“你倒是为她着想。”胤禛笑了一声,盯着静怡看,看的静怡有些心慌,就怕自己刚才的表演哪儿露了破绽。强忍着镇静下来,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皇上看什么呢?我脸上写着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