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我一直都很听话的,阿玛这几天天天回来考问我功课,我都回答的很好,阿玛还表扬我来着,先生肯定不会批评我啊,我那么聪明,额娘,安康呢?”
“安康在屋子里睡着,咱们去交他,免得他睡太久了。”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元寿连忙点头,静怡拉着他进了屋子,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挎着书袋,忙帮他摘下来:“一回来就过来了?”
“嗯,邱嬷嬷说您回来了,我都没进屋子,就直接过来了。”元寿笑眯眯的说道,静怡捏了捏他脸颊:“晚上就在这边睡了,不用回去了。”
虽说元寿搬到前院去住了,但他原先住的屋子也还在。静怡的院子,本来就有东厢和西厢的,也足够住了。
元寿笑嘻嘻的点头应了,蹑手蹑脚的靠近床榻,伸手捏住安康的鼻子,安康就张开口继续睡。元寿又笑眯眯的捂住他嘴巴,安康躲了两下,终于不耐烦的睁开眼了。
被叫醒肯定是不舒服,安康瘪嘴就想哭,但一看见元寿,就又忍不住笑,伸手叫元寿抱:“哥哥。”
“哎,乖乖,你怎么长胖了呢?”元寿抱了两下,终于将安康给抱下来了,静怡也不怕他摔了安康,就站在一边帮忙掀门帘。
“我没胖。”安康认真的说道,元寿伸手去摸他小肚子:“真的?我怎么觉得胖了呢?”
兄弟俩也是无聊,就这个胖了还是没胖的问题,居然也能讨论,不对,争吵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胤禛进门,小哥俩儿还不消停,安康被逗急了就要去抓元寿的头发,元寿肯定不给抓,两个人绕着桌子转圈。
但一看见胤禛进门,元寿迅速就站好了,乖乖的行礼叫人,安康则是扑上去抱大腿:“阿玛,我可想你了,我特别想你。”
“阿玛也想你。”胤禛伸手揉揉安康的脑袋,笑着看静怡:“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惦记你?”静怡挑眉,看火锅已经开始冒泡,一边将鱼丸什么的放进去,一边吩咐道:“都去洗手,一会儿吃饭。”
胤禛领着两个孩子去洗手,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大约是静怡刚回来,元寿太过于兴奋,吃完饭也不说睡觉,非得带着安康去外面玩耍。
静怡也没拦着,让他们小哥俩儿自己玩儿去。自己到了茶坐到胤禛身边:“回来的这么早,外面的事儿,你不用操心?”
“嗯,这次救灾的事情,汗阿玛交给了五弟。”胤禛笑着说道,静怡不太了解五阿哥,但和八阿哥等人比起来,这个五阿哥,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那就好,你也该这样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去管,人就两只手,你想什么都抓,那累死了也抓不完。”静怡笑着说道,胤禛点头:“我知道了,你别瞎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啊,你是我孩子的阿玛,就是为我自己着想,也得让你保重了自己才行啊。”静怡挑眉说道,胤禛伸手戳她额头:“就只是为孩子着想?”
静怡脸红,白他一眼。胤禛伸手拉了静怡的爪子放在手心:“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有时候,明知道抓太紧不好,却还是不敢放手,因为一放手,说不定就连一个都抓不到了。”
“这天下事儿,就好像是一个鸡场,你想抓几只,别人也想抓几只,你不伸手,别人就要伸手了。”胤禛说道,静怡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胤禛会有这样接地气的比喻。
“但你要一个人抓,累死了也抓不完,还不如将事情交给别人去办,你只要抓好了这鸡场的命脉就行了。看这鸡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鸡蛋还是饲料,是鸡肉还是银钱,你将这鸡场,给收在你名下,别人再伸手的时候,你也就能光明正大的给他剁掉了。”
静怡笑着说道,胤禛挑眉:“有些人的手,可不是你想剁掉就能剁掉的。”
“那还是因为你人手不够,剁掉一个,你能换上两个,那不是想剁哪个剁哪个了吗?”静怡笑着说道,胤禛无语了一下,伸手使劲揉了一下静怡的头发。
这事儿,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但静怡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只要将让鸡场,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了,那别人再伸手,要么就是偷,要么就是抢了,到时候自己再出手,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另外,这个人手,也是一个好主意。
静怡见胤禛发呆,就起身去翻找自己带回来的好东西,在胤禛面前晃:“看,好看吗?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带回来的。”
胤禛抓住她手腕,仔细一看,就忍不住笑,原本就是个冰坨子,里面冻着一支梅花。
“好看。”胤禛还是很给面子的,顿了顿,又说道:“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烧制一些,这种无色的琉璃,不值几个钱。”
静怡眨眨眼:“无色的琉璃?很好烧制吗?”
“也不是很好烧制,烧制出来的都是小块儿的。”胤禛说道,静怡叹口气:“我还想着,要是有大块儿的,能装到窗户上呢,或者做个西洋镜,我瞧着那西洋镜,就好像是透明的琉璃上面涂了什么东西,那东西那么贵,你说,咱们要是知道怎么做,是不是就能赚大钱了?”
胤禛挑了挑眉:“财迷。”
“财迷怎么了?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是财迷。”静怡撇嘴说道,胤禛点头:“倒也是,我回头让人打听一下,看这西洋镜,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西洋倒是有不少好东西。”静怡笑眯眯的说道,胤禛也不反驳。
元寿带着安康在外面玩儿了将近一个时辰,在静怡的严厉控制下,才总算是让嬷嬷给洗漱,然后才滚到床上去。
至于胤禛和静怡,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也是折腾了大半晚上。
这一场大雪之后,老天爷总算是大发慈悲,一直到年前,就再没有下雪了。年后倒是下了一场小雪,正好能盖住地里的麦苗,康熙大喜,还特意在雪后办了个小宴会,留了几位大臣在宫中用膳。
到了二月,康熙前往热河巡视,打算四月底回京,正好能赶上五月初的寿辰。
一路回京,有各处送来的寿辰礼物。康熙这次并未打算大办,所以只见了几个儿子,受了诸皇子的贺礼。轮到胤禩,原本准备的是两只上等海东青,然而,等小太监将笼子抬上来,掀开那罩着的布帘,却发现两只海东青已经死了。
康熙大怒,当场斥责胤禩,说他是想诅咒自己,又旧事重提,责骂胤禩出身低贱,心高阴险,又说他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背臣道,谋皇位,暗杀二阿哥。
越说越是生气,最后康熙怒极,直言:“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胤禩当场吐血昏迷,康熙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人将胤禩给抬出皇宫,又过十来天,给内务府下旨,断了胤禩以及属官的俸银俸米。
不管谁去求情,康熙都不见,但凡提起胤禩二字的,都被赶出皇宫。
到了六月,胤禩就卧床不起了。旗人谋生的法子不多也不少,但没一个适合被训斥厌弃的皇子,就连大阿哥这样被圈禁的,都还有俸银俸米,偏胤禩没有。
八阿哥重病不起,日日汤药就是一笔不菲的银钱,不过短短一个月,胤禩府上,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第 71 章
康熙不许胤禩进宫, 八福晋就开始走门路了。不管怎么样, 若是能让康熙见胤禩一面, 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她最先上门的,就是隔壁的雍亲王府了。
也不知道福晋是个什么意思, 竟是叫了静怡起帮忙待客。
静怡进门的那一瞬间, 八福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转头看福晋,面上带了几分不敢置信:“四嫂这是想要羞辱我?咱们妯娌说话, 你叫一个侧福晋来做什么?”
福晋微微皱眉,略有些不太高兴:“我怎么就是羞辱你了?我之前也和你说了, 我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不能久坐, 你却是想要找人聊聊天, 我这身子撑不住,自然是要找个人来帮忙招待一番了。”
静怡有些尴尬,站在原地没动。
八福晋脸色又青又白,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是我误会了四嫂,还请四嫂见谅。”
福晋并未接话, 只垂下眼帘看自己的茶杯。八福晋心里暗暗恼恨, 她向来是最看不起侧福晋庶福晋一类的人, 哪怕侧福晋是上了玉牒的,她也很是看不起,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侍妾一流。
尤其是他们府上的王庶福晋, 只凭着一个养育弘旺的名头,就被册封了个侧福晋。看在弘旺的面子上,连胤禩都要给她几分脸面,更是亲自交代了自己不许去为难她。
自那之后,她但凡看见侧福晋之类的,就要讽刺几句。
尤其是隆科多府上的李四儿,在八福晋嘴里,那就是天底下最不知廉耻的女人,不过一个侍妾,连个品级都没有,竟是敢撺掇着隆科多,让她去贵妇们的宴会上,也真是脸大如盆。真以为,这佟府现在就是隆科多当家了吗?
既是看不起侧福晋,那静怡也是要包括在内的。以往,八福晋是绝不会看静怡一眼的,可现在,她有求于人,四福晋又是摆明了不想出声。
这钮祜禄氏,在雍亲王府,好像也是挺受宠的,若是她在老四耳边吹吹枕头风…
八福晋的脸色几经变化,终究还是带着些不甘心的说道:“小四嫂见谅,我也是太着急了,脑子有些不太清楚…”
静怡忙笑道:“既然八福晋身子也不舒服,正好我们福晋也身上不太舒服,不如改日再聚?”
福晋用帕子遮住嘴,对静怡微微挑眉,八福晋那脸色就简直了,青色都要变成黑色了,恨不能直接扑上来咬静怡一口。这钮祜禄氏,是在暗讽她脑子有病吗?
“钮祜禄氏,我给你脸面是看在四嫂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八福晋到底不是能受气的人,脸上露出几分狠色来,“你以为你是谁?给你几分颜料你就想开染坊?别以为你生了小阿哥这身份就跟着金贵起来了,这府里生了阿哥的可不止是你一个。”
静怡很是诚恳的劝道:“八福晋,不管我们府上谁生了阿哥,这事儿,您最好还是别在嘴里说来说去了,毕竟,我们家爷,是您大伯子,你一个弟媳妇,只要知道这府里的阿哥都叫你一声婶娘就是了,你说是不是?”
八福晋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起身就想给静怡一耳光,静怡可不是能站着挨打的人,她这一辈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挨过打呢。
赶紧的一侧身子躲开了,转头给福晋行礼:“妾身瞧着八福晋好像是不喜欢妾身,妾身这就告辞了,不能帮福晋解忧,是妾身无能了,等会儿妾身再来给福晋赔罪。”
见福晋点头,静怡忙转身走人了,她是看出来了,福晋本身就不想招呼八福晋。叫她过来,就是想打发八福晋,若是静怡不能受气呢,那就跟这会儿一样,将人死一通算了。若是静怡能受气呢,那就在这儿胡扯一通,反正福晋只要不张嘴,不让八福晋说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行了。
她现在也算是成功了,那自然是要赶紧退出来的,不然等着挨打啊?
出了屋子,还听见八福晋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四嫂,你也不说管管,你们府里的人,竟是嚣张到这个地步了,不过一个侧福晋,连你坐在上面都能当没看见,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两个阿哥吗?四嫂,不是我说你,你太软弱了些,长此以往,这府里,能做主的还不定是谁呢,你就等着当个傀儡吧。”
顿了顿,又嗤笑道:“说不定连个傀儡都当不了,人家什么时候嫌你碍事儿了,一脚就能踢开。”
福晋咳嗽了一声:“让八弟妹见笑了,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这身子不争气,前两天贪凉,有些不舒服,太医开了药我还正吃着呢,这钮祜禄侧福晋你也看不上…”
福晋特意停顿的一下,就是想让八福晋自己主动提出来告辞走人。可八福晋连自己的来意都还没说出来了,岂能就这么罢休了?再者,她自认为在雍亲王府受委屈了,怎么也得给自己讨个公道才是。
钮祜禄氏不是不识趣吗?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侧福晋。
八福晋略犹豫了下就说道:“四嫂府里不还有两个侧福晋吗?不如叫她们来说说话?”
福晋都有些无奈了,可她向来是老好人,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府外,贤惠大度的面具戴的时间长了,就已经是长在脸上了。哪怕是十分不待见的人,福晋也都是好言好语的。
这会儿,就只好吩咐了丫鬟去请年氏和李氏。
李氏现在可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再者她也瞧不上八福晋,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当年独得八阿哥宠爱,看见他们这些侧福晋,都只跟看见了蝼蚁一样,所以她就推说身子不舒服,没有过来。
倒是年氏,还有些欢喜呢,她年纪小,又是娇宠着长大,只以为能跟着福晋待客,就是让福晋认同了她的身份了。
然而八福晋是更看不上年氏的,只觉得她和自己府里的王侧福晋是一个德行,整日里作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让男人来心疼,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她就显得是被人给欺负了。简直就是,太恶心了。
本来八福晋还想对年氏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的,但忽然又想到,好像这年氏的兄长 ,是个有本事的,八爷之前好像提过要拉拢他的。
这样一来,八福晋面上就勉强带出了几分笑容来:“年侧福晋好相貌,难怪刚进府没多久就能怀孕呢,只是听说年侧福晋运气不是很好,第一个孩子没保住。”
年氏脸色僵了僵,这人会不会聊天啊?哪儿有一上来就戳人心窝子的!
“四嫂,我今儿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儿。”大约八福晋也猜出来福晋是不太想和她聊天了,索性就直接开口:“您大概也是听说了,汗阿玛对我们爷,有些误会,那死了的海东青,我们爷真是不知情,他又不是傻的,明知道这东西犯忌讳,会让老爷子不喜,还特意给送上去,这事儿,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说着,八福晋就觉得心里苦,想一下现在府里的生活,眼眶都跟着红了:“我们爷向来孝顺,年前额娘的忌辰,我们爷还亲自抄写了七七四十九卷的往生经。他对汗阿玛,心里也是十分濡慕尊敬,怎么可能会做出诅咒汗阿玛的事情来?”
福晋有些头疼,还是没能阻止八福晋说出口,年氏则是有些吃惊,她这段时间都没出门,年家也没人过来探望她,她竟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个事情。
什么死了的海东青?皇上和八阿哥,又有什么误会?
她倒是见过八阿哥的,长的倒是十分英俊,气质也很是温和,端方君子,竟是会诅咒自己的亲爹?
“我们现在,也不求着能让皇上消气儿,只求给有个机会见汗阿玛一面儿,将这事儿给说清楚,我们爷哪怕是死,都不能背着一个诅咒汗阿玛的名声。”
八福晋说着,起身给福晋行礼:“四嫂,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我也不能让四嫂白走这一趟,四嫂看这些可能看得上眼?”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套的翡翠首饰,只看那亮度和色泽,也知道是极品翡翠,八福晋倒是舍得给,可这东西,别说福晋是不缺了,她就是真缺,也不能要了八福晋的。
“还有年侧福晋,我知道,你在王爷心里,定是十分受宠的,毕竟,你可是生了我四哥唯一的格格呢,我四哥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是要给你几分面子的是不是?”
见福晋皱眉,八福晋慌忙转头,不给福晋拒绝的机会,顺便再求了年氏出面:“若是年侧福晋能帮我这个忙,我就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只要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没意见。”
年氏虽然单纯,但她不傻,转头盯着福晋看。
福晋无奈摆手:“你都出来大半天了,小格格向来是离不开你,你先回去看看,可别让孩子饿着了。”
年氏忙起身,行了礼要告辞走人,八福晋却是飞快的上前,一把拽住了年氏的手腕:“年侧福晋,你就当是做个好事儿,帮帮我可好?”
年氏有些为难,她和八福晋站在一起,比人家矮一头,这气势上,自然也就比不上了。
八福晋面带祈求,年氏只能求助福晋。福晋叹口气,喊道:“八弟妹,你也别为难她了,我们王爷那性子,最是容不得女人家说朝堂上的事儿的,这事儿啊,你求错人了。”
八福晋顺势就冲着福晋拜了拜:“求四嫂指点,我该求谁去。”
“汗阿玛正在气怒上,你与其天天求人去见汗阿玛一面,不如先将这事儿查明白了,求人将这事情缘由给送到汗阿玛面前。”
福晋笑着说道:“你不说这事儿,八弟是受委屈了吗?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吗?你只要找到证据,汗阿玛难不成还能真不要亲儿子了?”
八福晋先是眼神一亮,马上脸色又暗淡下来了:“事情若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爷连俸禄都没有了,九弟和十弟又被关在家里,这树倒猢狲散,哪有人能愿意尽心尽力的帮忙查这事儿?不火上浇油就是好的了。”
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四哥愿意帮忙,我愿给四哥提供个消息。”
福晋有些诧异:“什么消息?”
“这事儿不能告诉四嫂,四嫂不说了,四哥最是不喜女人讨论朝堂上的事情吗?”八福晋摇头,福晋脸色沉了沉,随即笑道:“只怕我们王爷也不愿意和个女人交易。”
“四嫂只问问四哥,想不想知道十四弟的消息就好了。”八福晋沉吟了一下说道,知道是绕不过福晋了,她到底只是胤禛的弟妹,平白无故的,哪怕只是为了避嫌,胤禛也不会单独见她的。
“好,我会帮弟妹传达这句话的。”福晋笑着说道,轻咳了一声:“八弟妹见谅,我这身子…”
知道福晋这是端茶送客,八福晋虽有些不虞,还是点头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四嫂了,四嫂好好休息,回头我有空了,就再来探望四嫂。”
说着转身要走,福晋忙说道:“八弟妹,你还忘了东西。”
八福晋转头看了一眼,笑道:“本就是送给四嫂把玩的,四嫂不嫌弃就好。”
说完就跟身后有狗追一样,亲自掀开门帘走人。年氏看福晋,福晋无奈的摆摆手:“行了,没事儿了,回去吧。”
年氏忙应了一声,她只是单纯,也不是傻。再者,进府这今年,又生了小格格,这单纯,也快被磨没了。
胤禛晚上回来,福晋特意让人去将他请过来,将今儿八福晋过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儿。
胤禛看了看那翡翠,微微皱眉:“倒是好东西,只是咱们不能要,你若是想要,回头我再给你买几套就是了,这些,还还回去吧,八弟府上,怕是快揭不开锅了。”
福晋有些吃惊:“这么严重?”
“若不是有九弟接济,怕是更严重,他们府上,可没什么收入。”胤禛说道,福晋点头:“行,我回头就让人送回去,那八弟妹说的事儿…”
“我明天亲自去拜访八弟。”沉默了一下,胤禛说道。
福晋点头应了下来,夫妻俩说完了正事儿就没别的要说了,顿了顿,福晋就说道:“你不如去钮祜禄妹妹,或者年妹妹那边看看?今儿八弟妹过来,也是见了她们两个的。”
胤禛皱了皱眉,摇头:“不用了,我前面书房还有些事儿,我先过去了。”
福晋起身送他离开,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过了两三天,胤禛才到隔壁胤禩府上拜访。胤禩卧病在床,也没能起身去迎接,八福晋还略有些尴尬,解释了一句:“他是起不来…”
胤禛摆摆手:“我明白,八弟妹,先让我们兄弟俩说说话。”
八福晋沉默了一下,转身出了门,只将胤禛留在胤禩房里。
胤禩还在睡着,胤禛也就没叫醒他,只在床边等着,从海东青死亡那事儿到现在,短短一个月,胤禩就瘦了一大圈,原本还有些圆润的人,现在看着就跟骨头架子一样。
胤禩身子不好,没多久就咳嗽起来,整个人也从睡梦中醒过来了。还没开口就被人扶起来了,嘴边也多了一个茶杯,不过,这人倒是生疏的很,喂水也不会喂到嘴里。
胤禩也没顾得上看,低了头使劲喝了两口水,一侧头,才发现身边坐着的是胤禛,脸色当即就变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怎么,是来看看我是怎么样落魄的?”
“你福晋上门,说是要和我做个交易,我来问问你,这交易你自己同意了没有。”胤禛面无表情,顺手将茶杯放到一边,说起来,他和胤禩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对,还是有的,弘昀的死,少不了胤禩在后面煽风点火,当然,他可能没想着要弘昀的命,只是想要弘昀病一场,可偏偏,弘昀身子本来就不好。
这两年,他大约是为了赎罪,对弘昀一母同胞的弘时,倒是很上心。
还有前些年那福~寿~膏的事情,也太过于不择手段了,这等人品,胤禛实在是看不上。
“你福晋要说的是十四的事情,她想要的是给你个机会,查清楚这海东青的事儿,是谁做了手脚。”胤禛盯着胤禩的眼睛,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是要给你个机会,你是还不打算认命呢,还是要为弘旺考虑考虑。”
胤禩神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算是废了。”胤禛语气还是很平淡:“你连弘旺的前途,也不打算考虑了吗?”
“你终于暴露了你的狼子野心!”胤禩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以前装的跟个什么一样,不是去种地就是去念经,还给自己弄了个佛珠天天带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清心寡欲是个圣人呢,现在,可算是暴漏了吧?”
胤禛没说话,胤禩脸上有些狰狞:“你就不怕我到汗阿玛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胤禛嘴角弯了弯:“你还有机会喊一声汗阿玛吗?你以为,汗阿玛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胤禩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也有些冷汗冒出来,好一会儿,才惨笑了一声:“是啊,连一声汗阿玛,我也不能喊了,甚至都还比不上被圈禁的大哥,汗阿玛恨不能没有我这个儿子,现下,他总算是如愿了,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说,我再不是他儿子了,这几十年,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怕是一直如鲠在喉吧?”
胤禛没说话,从第一次废太子开始,汗阿玛对胤禩的态度,就变化很大。几次重用,又几次打压,每次都是将胤禩高高捧起,快到最高点的时候,再狠狠的摔下来。
也就这一次,摔的最惨。
这态度,倒不像是对待儿子,更像是对待仇人。
说是汗阿玛介意胤禩的出身吧,汗阿玛对良妃,好像也没什么忌讳的,偶尔也会到良妃那边坐坐。那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胤禩呢?真只是为了胤禩的人品?
好像,也就这么一个理由能说的过去了。
为了自己能出卖兄长,大阿哥被圈禁少不了胤禩的煽风点火。为了自己能谋害兄长,胤礽被废也是胤禩出力最多。还有拉拢朝臣,甚至能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差点儿将内务府给搬空。
这倒不像是个皇子了,更像是潜伏在爱新觉罗家的乱党了。
胤禛心里各种心思盘旋,面上却是半分不漏:“看样子,你是不愿意做这交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不,我做,不过,弘旺就不用四哥费心了。”胤禩咬牙说道,弘旺交给胤禛,他更不放心。他可没有忘记当年弘昀的死,他这个好四哥,最是睚眦必报。所以,他得长长久久的活着,自己来保护弘旺才行。
“不过换另一种交易。”胤禩说道,“我要知道,那两只海东青,到底是谁做的手脚,这事儿,对四哥来说,是易如反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