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虽说没有追究十三的责任,但从那之后,就再不见十三了。四哥,你的好弟弟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敢和他凑的这么近吗?”十四笑着说道,伸手拿着桌子上的茶杯转了两圈:“十三是不是还没求你救命呢?看在咱们亲兄弟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最好是另外找个住处,你若是想去弟弟那儿,弟弟自然也是欢迎的。你若是不愿意去,弟弟也不勉强,不过你要是出事儿了,千万别连累我就是了。”
“兄弟一场,你的好处我没得过,你要是栽了,也别拖累我。”十四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等了一会儿,见胤禛沉默,十四神色略有些受伤:“所以你这是选择了十三?你!”十四手指都要戳到胤禛脸上了:“从小到大!你就只将十三当成了亲弟弟是不是?从小带着他练字,带着他学算学,我这个亲弟弟反而不如十三和你亲近!我都不计前嫌了,你还不领情?”
胤禛皱了皱眉:“十四,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当然不是小孩子了,可十三也不是小孩子了。”十四气的眼睛红,踹翻了一个凳子:“好好好,你既然选择相信你的好十三弟,你就跟着十三一起吧,等明儿汗阿玛厌弃了你,我看你要怎么办!”
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人,胤禛无奈的揉揉眉心,他不是不相信十四,只是,他也相信十三。再者,刚进行宫的时候,他就是直接来的十三这里,这会儿忽然再搬出去,那别人怎么看十三?
十四这性子,做事就是顾头不顾尾的,永远这么莽莽撞撞!
“四哥?要不要先休息?”门外传来十三的声音,胤禛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了,但他这会儿反而是睡不着了,叫了十三进来:“你将那天的事情,再详细和我说说。”
之前十三可没说是他守夜的事情。
只听胤禛这语气,胤祥就知道十四定是说了这事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儿,胤祥伸手搓脸:“太子谋反的前几天,我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太子身边带着个女人,和蒙古台吉家里的几个格格长的很近,我一开始当是女孩子好玩儿,后来才起了疑心。于是,当天,我让人跟踪了那女人,晚上我就求了汗阿玛,说要给汗阿玛守夜。”
“太子发现你让人跟踪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胤禛的表情却是有几分坚定的:“所以,提起发动了谋反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就找二十来个刺客吧?
真要谋反,不得找个军队?太子这两年就算是不受汗阿玛待见,但人脉也不是没有的。他手下可是有三支旗人的,再加上蒙古那边驻军,不管怎么说也是能凑个十万人马的吧?
二十多个人,这是谋反还是过家家?
“你让人跟踪这事儿,也并没有和汗阿玛打过招呼?”胤禛再次问道,胤祥还是沉默的点头,没证据的事情,他打什么招呼?这事儿只能怨他太不小心了,自视甚高,然后踩翻了船落水了。
太子只要随意说两句对胤祥不利的话,康熙心里就会埋下怀疑的种子。但在十八出生之前,十三一直是康熙最疼爱的皇子,所以,康熙也才没将十三也看押起来,只是对他没了好脸色,连人也不见了。
胤禛揉揉眉心,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过了好一会儿,胤禛问道,十三叹气:“我也没什么打算,只求汗阿玛别误会我就是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自有苏培盛伺候。”胤禛说道,十三忙起身:“是,四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顿了顿,又说道:“这两天总有侍卫在外面巡逻,一刻钟一次,四哥若是有事儿,也能吩咐了他们去做。”
胤禛点头表示明白,目送胤祥出门,这才叫了苏培盛进来。
等胤禛洗完澡,外面的窗户被人敲了一下,苏培盛到外面转一圈拿了个竹筒回来。里面塞着几张纸,密密麻麻写着字。胤禛目无表情的看完,直接放在烛火上烧掉,灰烬泡在茶杯里。
苏培盛忙上前,端着那茶杯一饮而尽,还笑道:“多谢爷赏赐,奴才真是渴坏了,这一天都没喝水了。”
“你也累几天了,一会儿休息一下。”胤禛走到床边吩咐了一声,苏培盛忙应了,等伺候胤禛躺下了,他却是不敢合眼,又猫腰到门外叫了跟着胤禛过来的侍卫吩咐道:“爷睡下了,你们可得守好了,轮流值夜,不许人靠近。”
看侍卫点头应了,他才到里面找了个椅子坐着,一边打盹,一边又要警醒看胤禛有没什么需要的。
爷这次出门就带他一个内侍,他可得将爷伺候好了才行。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呢,胤祥那边就来人叫了,说是要开大朝会,文武百官已经到行宫了,让胤禛赶紧更衣洗漱的。早膳就是两块儿面饼,为防止失态,连水都是不能喝的,干咽下去,刮的嗓子疼。
胤禛面无表情的吃完,又端着茶杯漱了口,这才带着苏培盛出门。大殿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有消息灵通的,面色沉稳,有消息不灵通的,就有些慌张了。
自然,有人喜也有人忧,更有人心思满满。
胤禛不言语,默默站在前面,十五几个跟鹌鹑一样,原本正惊惶无措,见了胤禛,忙过来凑在身边,喊了一声四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胤禛摆摆手,并不言语。
很快,静鞭九声传来,众人忙迅速站好,各就各位,全都静默不语。
“传胤礽。”良久,上面才传来康熙的声音,胤禛站的近,能听出这声音带了几分无力。但他也没敢抬头看,废太子这事儿,他阻止不了,也找不到借口去阻止。
胤礽被带到正中间跪着,胤褆就在后面站着。
“朕承□□,太宗,世祖弘业四十余载…”康熙慢慢的说道,语气悠长,下面没半个人敢出声,整个行宫,就只能听见康熙的声音。
“朕巡幸陕西,江南浙江等处…胤礽同伊属下人等恣行乖戾,无所不至,令朕难于启齿,又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
“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欲为索额图复仇…”
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胤禛忙抬头喊了一声汗阿玛,几个亲王也赶紧出言安慰。康熙摆摆手,又接着说道:“□□,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朕决定,今日起,废胤礽太子位!着直郡王胤褆将胤礽及其党羽押解回京,再行处置!”
说完就有些撑不住了,胤褆在下面正想开口,胤禛已经过去扶住康熙了:“汗阿玛,您觉得如何了?身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
康熙摆摆手,只哭道:“朕实在痛心!朕待保成如珠如宝,他却是目无君父,放肆妄为,朕这些年的教导,竟都是白白浪费了!朕心甚痛!”
“汗阿玛,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咱们先回京好不好?”胤禛忙招手叫梁九功:“先扶了汗阿玛去休息。剩下的事儿,等汗阿玛缓过来再说。”
胤褆也很是担心康熙的身体,用刀背在胤礽背上狠狠砸了一下:“你个畜生,若不是你,汗阿玛怎么会身子不舒服?都是你气的,你个猪狗不如的!连汗阿玛你都下得去手!”
胤礽闷哼了一声,却是半个字也不说。
康熙身子撑不住,到底是被胤禛和梁九功合力送到后殿去休息了。然而到了下午,康熙就下令拔营回京,竟是连一天时间都不耽误,众人只能听令,又急匆匆的收拾行李,赶回京城。
废太子的命令,已经传到了京城,康熙一行人尚未回来,京城已经是戒严了。胤禩亲自带了人去城门口迎接,康熙连面也没露,直接就让马车进了城门。
进宫之后的头一件事儿,就是在上驷院设毡帷,命将胤礽关押进去,又命胤褆和胤禛看守。
至于十三,皇上也不知道是没想起来这个人,还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置,反正是暂时没吩咐。
福晋原本听说康熙进京,想着胤禛晚上就该回来的,特意让厨房准备了晚膳。却是没想到,别说是人没回来了,连个口信都没人送,宫门口那边还戒严了,不许人打探消息。
但废太子的事儿是隐瞒不住的,早些时候行宫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了。福晋特意吩咐,府里的人这段时间决不许出门,更是不许随意打听消息。
大家伙儿都像是鹌鹑一样窝在府里,每天吃吃喝喝睡大觉,谁也不敢开口问外面的事情。
九月十八,康熙亲撰告祭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
胤禛终于出宫回府,当天晚上,胤祥就找过来了,很是惶恐:“四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两天汗阿玛连上朝都不许我去了,我府外,也多了一队侍卫。”
“侍卫?”胤禛皱眉,胤祥点头:“是,说是汗阿玛吩咐的,汗阿玛是要将我圈禁在府里吗?”
“若是汗阿玛要圈禁你,你今天是怎么出门的?”胤禛问道,胤祥愣了一下,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那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是监视我的?”
胤禛微微点头:“大约就是监视你的,汗阿玛虽然没彻底怀疑你,但估计也是不信你了。”
胤祥抿抿唇,有些沮丧,胤禛抬手拍拍他肩膀:“你先别急,汗阿玛早晚会看见你的孝心的,只是你日后做事要多加小心才是,再不可出现上次的疏漏。”
胤祥点头应了,但到底是有些受打击,又有些担惊受怕,连太子都被圈禁咸安宫了,若是哪天汗阿玛要定他的罪,会将他圈禁在哪儿?
“庶福晋,咱们院子里种着的玉米是不是能摘了?瞧着叶子都已经发黄了。”葡萄一边给静怡换茶水,一边问道,静怡正埋头做针线活儿呢,马上就是胤禛生辰了,人也已经回京了,她要是没个表示就不太好了。
“啊,下面的大豆长的怎么样了?”静怡仰着脸略有些茫然的问道,她都已经好几天没仔细看过那院子里的庄稼了。这会儿听葡萄说起来,只迷茫了一会儿就来了精神:“走,咱们看看去,要是能摘,就都给摘了。”
到了那块地前,静怡伸手就拉了一个玉米,拨开外皮,伸手掐了一个玉米籽,这可不是听佃户讲解的,而是她自己的经验,当年买嫩玉米都要掐一下,能掐出来水儿的,就是嫩的,掐不动的,就是煮不熟的。
当粮食还是要掐不动的,水煮玉米就要嫩嫩的。
“确实是可以了啊,来,咱们今天就给掰了。”静怡兴冲冲的说道,葡萄忙拽住人:“这叶子都特别剌人,万一戳脸上就不好了,等奴婢先给你找个帽子。”
“不用…”静怡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葡萄给瞪了:“那就不进去了,等奴婢一会儿自己去掰,庶福晋您就在一边看着就行,保证一个都不会少了。”
“那行,拿帽子吧。”静怡退让,等葡萄拿来了帽子,就赶紧的钻进去了,玉米秆子有点儿矮,大约是肥力不够,静怡硬是撑着没用那些有味道的粪肥。
不光是玉米秆子有些矮,玉米穗也有些小。
下面还有黄豆,十分不好走。静怡掰了两个就不干了,裙子被划开丝了,一点儿都不划算。
“能不能找到铲子?”带着葡萄退出去,静怡伸手比划了一下:“先给铲掉了再说。”
“那得明天了吧,奴婢先去问问。”葡萄有些迟疑,买铁器都是要衙门同意了才行的,府里万一没有,那还真是个麻烦。而且,就这么点儿田,加起来半分地都没有,特意去买个铲子,好像有点儿不值当。
要不然,等晚上庶福晋睡着了,自己找几个丫鬟婆子,给拔掉了算了?
静怡可不知道葡萄的这打算,她将刚才掰下来的两个玉米全剥开。为了等这丰收的一刻,嫩玉米的时候她可是忍着口水没给煮了的,就想看看不上肥料能打多少粮食。
“穗子虽然有些小,玉米粒也不算是很多,但应该还算是可以的吧?”静怡自己嘟囔了两句,又蹲下来看中间的黄豆,豆荚没晒太阳,还略微带这些青色。
她伸手抓了两个,剥开看看,也不是很饱满。
“寻常这么大一块儿地,能收多少粮食?”静怡问道,葡萄哪儿知道啊,她虽然是庄子上长大的,但七八岁就进府伺候静怡了,这都是十来年了,谁还记得种田的那点儿东西?
“奴婢找人问问?”葡萄犹豫了一下:“这几天不许出门…”
“那就过几天再问,咱们又不着急,这粮食也跑不了。”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就是有些发愁,不出门就买不到种子,收完玉米是不是就该种小麦了?
还有翻地,一院子丫鬟可干不了这事儿,和福晋说一声找几个太监或者侍卫?
可这段时间,福晋过于小心,别说出门了,府里连个客人也没招待过。哎,不对,胤禛这不是回来了吗?要不然,直接找胤禛问问?
他总得到后院转两圈吧?
静怡想的挺美,然而胤禛接连十来天都没进后院,静怡着急的不行,就怕耽误了翻地播种的时间。就在她犹豫是不是该去找福晋打听一下情况的时候,转机就来了。
胤禛在晚膳之后竟然过来了,静怡顾不上说别的,忙先拽着他去看自己的玉米地:“爷,看我种的玉米!咱们府里有没有铁锹?”葡萄没借到这种东西,府里也没有。
胤禛还有些诧异:“真长出来了?收成如何?”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还没收呢,再过几天就该错过播种的季节了,爷,您能不能帮奴婢找几个人,先将这地给翻翻?奴婢等着种麦子和花生呢。”静怡只管说自己想说的:“玉米和大豆已经种过了,要是收成还行,那可就省事儿了,一块儿地种两样粮食呢。”
不用静怡详细说胤禛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就相当于是一亩地变成两亩地。但是,前提是收成不错,至少要比只种一样的收成好。
“你隔着别动,我明天就让人来收。”胤禛面色严肃的说道,静怡忙点头,顿了顿,又补充:“奴婢这院子里的土质不好,连中等田都比不上,肥力也跟不上。”
胤禛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她脑袋:“爷知道,怎么瞧着是长高了些?”
他想岔开话题,静怡也跟着他换:“真的吗?爷真是好眼力,奴婢长高了这么些。”静怡捏着手指比划了一下:“说不定日后还能长呢,到时候就不是咱们府里最矮的一个了。”
“现在是最矮的一个?”胤禛还真没注意过,上下扫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确实是不高,以后多吃些,说不定还真能长一些。”
第 49 章
第二天胤禛就派了人手过来帮静怡收庄稼, 就那么一块儿地, 一刻钟就能一点儿不落的走一遍儿, 活计实在是不算多,上午将玉米和大豆都收了, 下午就顺便连着地也翻了一遍儿。
静怡立马就开始播种小麦和花生了, 这些她都是请教过庄子上的佃户的,再加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挖个浅浅的沟, 然后撒种子,再然后盖土, 浇水,连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所以, 只领着三个小丫头, 静怡她们自己就将这活儿给干完了。
剥玉米籽和晒黄豆这事儿,则是院子里的婆子们干的。同样是一天时间,利利索索。连带着院子里的垃圾都给清理完毕,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像是刚收完庄稼的。
“快称称,有多少?”静怡等不及晒干, 让葡萄去厨房借了秤回来, 她自己不会认这种秤, 就眼巴巴的看着葡萄拎着两个小布包往上面挂。
“唔,玉米是十五斤,大豆是十斤。还没晒干,晒干的话, 应该是得再缩一点儿吧。”葡萄放下秤杆,看静怡:“咱们之前打听的,一亩地好好伺候的话,大概是能产四百斤玉米和三百斤黄豆的。”
他们才得了十来斤,可他们这地也小啊,连半分都没有呢。
“也是不少了,你们不都没有好好上肥吗?”背后忽然传来声音,静怡算的太认真,差点儿没吓一跳,一转头,看见是胤禛,赶紧伸手拍拍胸口:“爷,怎么没让人说一声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没想到你正出神。”胤禛笑了一下说道,伸手提过那袋子,抓了一把里面的玉米出来,有些瘪,胤禛放了一粒到嘴里,就这么生嚼了一下,确定里面有东西,这才吐出来。
静怡忙端了杯子给他漱口,胤禛又问道:“可曾仔细打理了那田地?”
“并没有上心,想起来了就去拔两颗草,不过,这地大约是肥力太薄了,草也是很少长的。”静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胤禛点头:“但看的话,收获确实是不多,但两样加在一起,说不定你这个套种的说法,还是很有意思的。”
静怡眨眨眼,脸上露出几分喜意:“爷的意思是,能用?”
“得多试试才行。”胤禛挑眉,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有些吃惊的。种地的人谁不知道,一亩地的肥力就那么多,要种一样就得多多上肥了,两样混种在一起,太过于密集,肥力跟不上,再加上阳光定是有遮挡,这收成肯定是要降低的,说不定这矮一点儿的作物,都活不了。
他原先也只当静怡是找点儿乐子玩耍呢,反正这么一点儿地,洒下来的种子一个小荷包就能装满了,也就两三把。
却没想到,竟还能收获一些。这还是没好好打理,要是能好好打理一番,是不是就能收获两样作物了?
“你是不是打算种小麦和花生来着?”胤禛又问道,静怡前些时间让葡萄弄的种子,胤禛不可能不知道的。
“是啊,也没打算用肥料。”静怡笑着说道,胤禛点头:“这事儿,先不要传出去,若是有人问起来…”
“我自己弄着玩儿的,就跟种花一样,养活了就行,哪儿知道别的什么东西啊。”静怡笑嘻嘻的打断胤禛的话,抱着他胳膊撒娇:“爷若是也想种着玩儿,可就不能来问我了,我这点儿水平,可比不上经年的老农。”
胤禛忍不住挑眉,细细看了静怡的神色,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你倒是会偷懒。”
“我才不是偷懒呢,这种地的事儿,确实是术业有专攻嘛。”静怡笑哈哈的说道,胤禛沉吟了一下:“你这也算是立功了,想要什么赏赐?”
“现在还没什么想要的,爷能不能先欠着?等奴婢有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再来兑现?”静怡歪头想了半天才说道,胤禛点头应了:“也好,等你想起来再说。”
“爷,我亲自种出来的玉米和黄豆,要不要让厨房给做了吃的,我请爷吃饭?”静怡又兴冲冲的扒拉桌子上的袋子,胤禛想了想,点头应了:“也好,我一会儿让人送到厨房,你想吃什么?”
这玉米已经熟透了,肯定是不能煮着吃了,那就吃玉米饼吧。至于黄豆,索性磨成豆腐,这么点儿也足够炒一盘子菜了。
今天是肯定不行,于是先送到厨房吩咐一声。
“爷,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忙完了,静怡就凑过来献殷勤:“奴婢帮您擦背?”
静怡本来是开玩笑的,她进府这么些年了,别人那儿她是不知道的,但在她这儿,胤禛向来都是自己梳洗的,洗澡也从不让丫鬟婆子伺候。
但她没想到的是,胤禛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点头了。
静怡有些无语,但也只能跟着进去。将澡布拿在手里,静怡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堂堂四贝勒,一个大男人,竟然用的是细棉布做的澡布!
在钮祜禄府上,她阿玛和她兄弟,用的可都是粗布的,摸在手上都剌的慌。
不过,胤禛好歹是皇亲国戚嘛,哈哈哈哈,还是很想笑啊,皇亲国戚怎么了,那也是男人啊。
“笑什么?”胤禛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静怡忙收住脸上的笑容:“只是在想,奴婢明天就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东西了,日后若是包个山头,也能养活自己了。”
胤禛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种出来的这两把粮食?够吃一天的还是两天的?想要多种点儿,就得晒太阳,还要翻地,还要捉虫子,还要拔草,蹲地上一蹲就是一整天,你受的住?”
静怡忙摇头,想到胤禛看不见,撇撇嘴说道:“受不住。”
不过,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真到了迫不得已必须种地才能养活自己的时候,她也是能豁的出去的。能享受的时候自然是要多享受的,享受不了了,那多劳动一下也没什么。
想着她心情就又好了些,这辈子天生命好,没托生成丫鬟或者农户。不是她看不起丫鬟或者农户,而是这种生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就像是隔壁,前段时间说是又死了个丫鬟。
“你倒是老实。”胤禛轻笑了一声,静怡嘟囔道:“在你面前说假话也会被拆穿啊,还不如说实话呢。”
“嗯,这倒是。”胤禛点头,又抬手拍了拍肩膀:“先洗头发。”
静怡忙应了一声,伸手抓了胤禛的头发。这会儿已经是康熙朝中后期了,所以对头发的管治就松了些,所谓的金钱鼠尾,也变成了后半脑袋都是头发了,虽然也不好看,但比一根老鼠尾巴强多了。
若不是德妃长的好看,胤禛这张脸也生的不错,这发型就实在是不堪入目。胤禛的头发是有些天然卷的,静怡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辫子给拆开。
手指当梳子,慢慢的梳通,顺便帮着胤禛揉按头皮。
胤禛舒服的靠在浴桶上,差点儿没睡着了。
等静怡开始帮他擦头发,他才睁眼拿了澡豆在身上擦。静怡有些尴尬,找了理由想躲出去:“我先去帮爷拿干的布巾过来?”
胤禛转头看她:“这会儿不好意思了?”
静怡捂着心口往后躲了躲,要么是全秃,要么全是头发,这一半儿的,看着实在是有损颜值。
“爷,这会儿天气冷了,不擦干的话,容易生病。”静怡支支吾吾的,不敢抬头看,胤禛也不勉强她,笑着应了:“那你去吧,记得带衣服,刚才你没带过来。”
静怡脸色红红,忙出去将东西都收拾过来。
晚上自然是被翻红浪,静怡现在身子已经长开了些,再承受起来就没那么艰难了。她自己也想的开,会自我调节,慢慢摸索,也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也享受到了。
一场欢~爱下来,身心都舒畅了。她也没心事,转头就呼呼睡着了。倒是留下胤禛睡不着,一会儿想想套种种地的事情,一会儿又想想太子被废的事情。
折腾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眯一会儿,苏培盛又来提醒,到了要上朝的时间了。胤禛只好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看还睡的十分香甜的某人,过了一会儿,颇有些嫉妒的伸手捏了一把那粉嫩嫩的脸颊,真是小猪一样。
不过,看她这样无忧无虑的,好像自己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静怡一觉睡到大天亮,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差点儿没迟到。福晋端着茶杯,很是端庄:“额娘说,咱们府里的子嗣,实在是太少了些,所以,另外赐了人进门,一会儿人就到,正好你们也别来回跑了,就在这儿见见吧。”
武氏看了静怡一眼,先问出口:“福晋,这新来的,是个什么脾性?”
“就是个普通宫女,你们倒也不用太顾及了。”能来给福晋请安的,都是庶福晋以上的,一个侍妾确实是不值当问。可若是德妃赏赐下来的,那就要另说了。
“那她住哪儿?”李氏问的最关键。
福晋扫了一圈,又垂下眼帘,李氏那边不能去,她是最轻松的了。剩下的四个…
“福晋,不如让她住在奴婢那边?”宋氏忽然开口,见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宋氏常年苍白的脸颊微微带了些不好意思的红:“奴婢那儿冷清了些,不过,不知道这位妹妹,会不会觉得奴婢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