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了东西又去饭馆买了几个包子,这大冷天的人家辛辛苦苦的赶车送他们到县城,虽说车费是翻倍了,但到底是辛苦一场,夏维维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就多买了几个包子。
到腊月初十五,王媛媛的假就请下来了,她来和夏维维打了招呼,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她不能在老家过年,所以,到腊月二十八就得回来了。
她这边回来,那边夏爸爸和夏妈妈也赶过来了。夏维维和夏明明在老乡家里借了被褥,然后将屋子里的饭桌给搭起来,勉强凑成一张床,然后她和夏明明睡在这儿,夏爸爸和夏妈妈睡在里屋。
一开始不是这么分配的,是这姐妹俩住在里屋,可惜,夏爸爸一个大男人,往桌子上一躺,那镯子就叽叽呱呱的,还摇摇晃晃的,别说是睡觉了,夏爸爸和夏妈妈都提心吊胆,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所以只能是换过来,这姐妹俩住在外面。
休息一晚上,何家那边就带了媒人上门来了。人家女方家里长辈都过来了,他们要是诚心求娶的话,肯定是要先过来拜访一趟的,何广明跟在后面,他休假五天,今天一早才到的家,连夏明明都不知道呢。
“咱们当长辈的商量婚,让他们小年轻自己出门逛逛,这一整年没见了,肯定有不少话要说呢。”寒暄过后,媒人就笑着提议,商量婚事的时候小辈肯定是不能在场的。
但是呢,在没商量好之前,夏爸爸和夏妈妈也不会让夏明明单独和何广明接触,所以,夏维维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你们想不想自己说说话?”出了院门,往村口走去,远离村民们的视线了,夏维维才笑嘻嘻的问道,何广明瞬间明白,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丝巾,丝巾里面裹着一个女士手表。
然后,在夏维维的目光中,女士手表带在了夏明明的手腕上,那个包裹着手表的丝巾,则是被何广明塞给了夏维维:“小夏大夫别嫌弃,我看百货大楼里很多人买这个,我就多买了几条,我妹妹也有一条。”
所以,这是送妹妹的。
当然,夏明明也有,不过夏明明的肯定不是这会儿给。
夏维维有些无语,但还是笑眯眯的接了过来,打定主意这丝巾她是不会用的,回头还是还给夏明明,或者干脆送给夏妈妈吧。她很有眼色的放慢脚步,落在这两个人后面来。
距离不是问题,她要是想听,也是能听见的。但做人要有原则,所以,她就不听了。
“维维,那边有点儿不太对。”郭大爷本来是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但不知道上哪儿转一圈回来,就凑到了夏维维跟前:“我看见有人往砖窑那边去了。”
夏维维嘴角抽了抽:“又是砖窑?”
砖窑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先是赵静,然后是杀害赵静的凶手,再然后是弃婴,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往这边来啊?
“看着不像是咱们大队的人,是二大队的吧?”郭大爷说道,夏维维皱了皱眉:“砖窑里面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吗?”
郭大爷摇摇头:“没看见,也没察觉出来,不过我看过去那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就先过来通知你了。”
夏维维犹豫了一下,还是扬声和夏明明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郭大爷往砖窑那边去了。刚接近,就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我听说咱们大队今年有一个回城的名额?”
这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几分甜腻,不过夏维维不熟悉。
“是啊,你想要这个名额?”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女人娇笑了一声,笑的夏维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赶紧招呼郭大爷:“人家做交易呢,你情我愿的,不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就不要…”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那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夏维维一激灵,赶紧的往上冲进去,然后就看见砖窑里面站着两个人,背对着砖窑门口的是个男人,长的有点儿矮,正对着砖窑门口的是个女人,不算是特别漂亮,皮肤也有些发黄,但身材还算是不错,另外,气质也还可以,反正看着和村姑不一样。
这会儿那女人小肚子上扎着一把刀,正眼神惊恐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救命啊!”看见夏维维,那女人连忙喊道,并且往后退:“他想杀我!他要强~奸我,我不答应,他就要杀我!”
“我没有!”男人立马喊道,夏维维还没说什么呢,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看见他们往这边来了,就是这里!肯定就在这里面,这奸夫□□,要是被我抓到了,看我不打死他们!”
夏维维嘴角抽了抽,看了看那男人,再看看受伤的女人,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很背啊。而且,应该不是这砖窑风水不好,而是她和这砖窑相克!但凡她接近这砖窑,就总没有好事发生。
可顿了顿,夏维维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虽然捡孩子这事儿吧,她有点儿不太愿意,但捡到章阳,其实也不算是坏事儿。再说了,那些事情,换个说法,也就不是坏事儿了啊。
比如,她为赵静报仇了,将人渣弄到监狱里去了,这会儿说不定就是想围观一下热闹?
风水什么的,都是迷信,她可是四好四有青年,不能迷信。
小山包下面冲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中年妇女,脸色很黑,不是皮肤黑,是那种恼恨到极致之后的黑,看的夏维维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为她让开了空间。
这女人冲上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那男人的胳膊,将他转个圈,然后,巴掌就扇上去了。真的,声音特别的清脆,夏维维觉得自己都能看见里面牙齿脱落的状况了。
“老娘让你偷人!让你□□!”一巴掌之后,女人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了,接下来就是两巴掌三巴掌,还带踹的,那中年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忙求饶:“媳妇儿我错了,媳妇儿你快放开,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我没做,她一开始是说要给咱们送礼,送布票和钱,我这才过来的,我本来是想偷偷给你买点儿布过年做衣服的,没想到这小贱人这么狠心,就是想陷害我,她自己扎了自己一刀,然后诬陷我…”
也是难为他在这种暴揍的情况下,还能将话给说清楚了。
夏维维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虽说还想继续看热闹,但也不得不喊停了:“这人受伤了,你们要是再不管,可就是要出人命了,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上面刚出了保护知青的政策,然后就死了个知青,重点,还是个女知青,那在场的人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女人虽说被恼怒冲昏了头脑,但跟来的人里面也有聪明的,赶紧就拦着这女人了,又有人过来和夏维维攀话:“你是…”
“小许村的小夏大夫,你们应该听过的,我陪我姐姐出来走走,然后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要是信得过我,我帮她止血,然后你们赶紧将人送到县城医院去吧。”夏维维说道,那过来搭话的人有些犹豫:“你不能全给看好吗?这送一趟医院,可是要不少钱。”
夏维维还没开口呢,那女知青就喊起来了:“我要去县城医院!你们找个农村大夫干啥?想害死我吗?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告你们了?告诉你们,我要是死了,知青点的人都知道我是来这儿见谁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
第98章
夏维维看了看那女知青肚子上的刀子, 再联系一下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两句话, 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人对自己,也是停下得去狠手的啊。
为了回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 这女人可真是聪明, 一环扣一环,先是将大队长给骗来, 然后再找准机会让大队长的媳妇儿带着人来捉奸, 唯一的意外就是夏维维了, 可惜夏维维一没赶上女知青自己捅肚子,二没看见这刀是谁手里出来的, 所以, 她出不出现几乎没什么作用。
那妇女是认定了她男人和女知青是勾搭成建,奸夫□□, 所以死都不愿意送女知青去医院, 还一边咒骂死了活该之类的话, 但她带来的人里面有聪明人。
大约是顾忌着夏维维和那女知青, 还特意的将人给拉出砖窑来劝解:“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你两个孩子想想你现在闹腾一下痛快了, 将来就算是离婚了也没什么,反正咱们娘家能养得起你,可要是你男人被抓到监狱枪毙了,你说, 你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你这个亲妈孩子了他们亲爹?”
妇人还有点儿倔:“他们要真是这样想,那我就不要他们这两个白眼狼了,也不想想从小吃穿都是谁给他们打理的…”
“是,咱们都知道你当亲妈的给孩子打理吃穿,可孩子亲爹也不是啥都没做,从小不抱着孩子长大的吗?再说小孩子,你能指望他跟大人一样讲理吗?再退一步,就算是小孩子能讲道理,可这偷人不至于让人去死啊,也就是这一二十年,咱们顶多能打一顿,再往前三十年,那男人偷腥都不算罪!你也不傻,我就直接和你说吧,偷人不犯法 ,你男人哪怕是在村子里胡乱找了个女人乱搞呢,顶多是被拉出去批~斗。”
“你是大队长夫人,你也知道这形势对不对?关键是这女人的身份,她是知青!”劝说的人使劲的将知青两个字给念了一遍儿:“你要是想保住你男人的性命,现在,就是那知青说什么,咱们办什么,争取让她满意了,回头你男人不用去吃枪子了,剩下的,你们回家想怎么办就这么办,哪怕你将她两条腿给打断了呢,咱们也只有帮着你的份儿。明白我意思吗?”
中年妇女不是真的傻,良久才叹口气:“我听说那下三滥的偷人的消息,也是知青故意说给我听的,好,那咱们就进去问问,看她想要什么。”
然后,夏维维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人家想要和谈,双方要做见不得人的交易,那肯定是不能有个外人在场的。但夏维维又实在是好奇,索性就让郭大爷去看了个全场。
郭大爷带着夏维维给的符纸,还是能到县城去转两圈的。
夏维维从砖窑下来,就见夏明明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往这边来,你怎么非得就要往这边转转呢?这边不干净!周围几个村的人,谁不是躲着这砖窑走?就你傻大胆,非得来看看!”
“上面有热闹看。”夏维维笑嘻嘻的说道,她可没有为这女知青保密的义务,当即就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边,何广明在一边立马皱眉了:“这事情是钻国家法律的漏洞,是犯法的,最好是找派出所…”
“你可别去了,这事儿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女知青的做法确实是不对,可要是那男人能管住他自己的裤腰带,这事儿不就发生不了吗?”夏明明没好气的说道,伸手戳了戳何广明的胳膊:“再说了,你是部队上的,还不是本地部队里的,这事儿,原本就和你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见义勇为,但有些事情,你不该出手。”
再说了,人家摆明了要是和谈,你再给举报了,两面不讨好。
何广明皱了皱眉,听了夏明明的话,就不打算多管这闲事儿了。
两个人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眼看快到中午,时候不早了,就准备先回家,也不知道两边家长谈的怎么样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夏维维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事情若是谈得很顺利的话,那这会儿应该是两家热热闹闹的开始准备午饭了,可现在,院子里一片安静,难不成是没谈好?
夏明明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了,到了门口就喊道:“爸妈?”
夏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表情有些不怎么好看,对上何广明,立马就皱了皱眉:“时候不早了,我们家还没开始做饭呢,就不留你了。”
何广明有些着急:“我来帮夏阿姨准备…”
“不用,我看你爸妈挺着急的,你先回去看看他们吧。”夏妈妈摆摆手,抓着夏明明就进屋,顺手还要关院门,何广明不想被门板拍鼻子,只好后退一步,然后就被关在门外了。
“妈,没商量好?”夏明明直接问道,夏妈妈进了屋子,坐在桌子边叹口气:“他们家可实在是抠门,明明是等着娶媳妇儿呢,结果,还一分钱不想出,什么下面的弟弟妹妹没结婚,上面的哥哥也没盖房子,就是等我们家全部掏钱了,他们这样,跟入赘有什么区别?”
夏维维不太明白,一边给夏妈妈倒茶一边笑着问道:“咱们这边提啥要求了?”
“能提啥要求?就是两身衣服,不说一个院子了,就要一个屋子,以后你们两个也有个栖身的地方,然后就是结婚之后,何广明的工资你管着,他们家里,一个月给五块钱就行了…”
夏妈妈絮絮叨叨的说道,夏明明抬手:“妈你看。”
“看啥?”夏妈妈有些不耐烦,但视线落到夏明明手腕上,立马就顿住了:“他给你买的?”
夏爸爸也凑过来看了看:“英纳格啊,这可比梅花的还要贵三四十呢。”
夏妈妈脸色就缓和了一些:“能舍得给你买这个,也算是有心了,就是他这一家人…”
“妈,我想过了,房子他们不给我们就不要了…”夏明明说道,夏妈妈立马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什么话,不要房子你们在哪儿结婚?在哪儿洞房?”
夏明明脸色瞬间通红,有些尴尬的晃了晃夏妈妈的胳膊,夏妈妈给了自家闺女一个白眼,夏明明忙接着解释:“他这会儿还得先回去打结婚报告,从报告交上去到批下来,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再等放假回来结婚,到时候估计都五六月了,这期间,他家先弄个土坯屋子,在那屋子里结婚,然后我说不定就随军去了,就算是今年不能随军,明年也肯定能行了。”
这个屋子就算是个过度的,在里面顶多了也就住个三五天。结完婚何广明就返回部队了,夏明明到时候不管是住在夏维维这里还是继续住在知青点,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夏明明自己想得很清楚,反正这地方也不是她的家,她想要的家是和何广明在一起的,将来就是随军在部队那边的。所以这边的条件好坏,真不用太在意了。
夏妈妈一开始是很不愿意的,她思想比较传统,就觉得新婚的房子,那是代表小两口以后过日子的开端,没个好房子就没个好彩头,哪怕是住个三五天呢,那就是个家,以后逢年过节,何广明难不成还能连根都不要了吗?他总得回来探亲吧?可没房子,就是没根,他来探谁啊?
夏爸爸和夏妈妈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的,反正就是一点,这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至于夏明明说的暂时弄个土坯的房子糊弄一下什么的,这夫妻俩都觉得是胡闹,是在开玩笑,坚决不承认这样的做法。
夏明明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转头就想要找夏维维帮忙,结果夏维维多聪明啊,一看战况胶着,立马就去厨房了,这都中午了,她要是不做饭,这一家子可都吃不上饭了。
通常情况下,做父母的都是拗不过做孩子的。尤其是何广明吃过午饭就来拜访,很是诚心诚意的将自己的打算重新给说了一下,非常郑重的请求夏爸爸同意这一门的婚事。
当然,何家那边,何广明肯定也是出力劝解了。两边各退一步,何家不给准备房子也行,那以后十年,何广明每个月就只给三块钱养老,十年之后,再涨到五块钱。
何家老两口也不算年纪太大,还有劳动力呢,所以三块钱也不算是少了。
夏家这边呢,陪嫁了个缝纫机,是夏维维之前说过的那一个,夏明明一开始是死活都不要,后来还是夏妈妈拍板,她做主给了夏维维五十块钱,这缝纫机呢,就归夏维维了。
事后,夏妈妈很是愧疚,拽着夏维维的手道歉:“妈妈知道那是你的钱,可是,你不着急结婚,所以先给你大姐,等你以后结婚了,妈妈一定给你买个新的缝纫机好不好?到时候肯定不会少你的。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现在妈妈手头紧,等以后,一定给你还上!”
夏维维倒是不怎么在意,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儿。再说了,人家夏妈妈也没说白拿啊,这不还有五十块钱呢吗?她在现代卖二手家电,也不一定能卖到三分之一的原价啊。一百五的东西,能卖个三十就不错了,关键是三十都不一定有人要,说不定还会因为邮费什么的起个纠纷。所以五十很不少了,她就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安慰了夏妈妈几句,这才欢快的去和夏明明讨论结婚要穿的衣服。
两家既然各退一步了,那这婚事就算是说定了,大年三十那天何家让媒人正式上门,两边又商量了结婚的日子。至于土坯房,何家出面找人摔土坯,地基倒是不好批,村里里少有地基。
于是这事儿就暂且放下来了,等有合适的地基了再说,反正土坯房子是很好盖的,三五天就能弄起来了。
过了大年初二何广明就要返回部队了,还有夏爸爸和夏妈妈的火车票也是大年初二的,忙着和家里人相处,夏维维就暂时忘记了让郭大爷去看的那场热闹了。
到大年初二早上,将夏爸爸和夏妈妈送到了省城,返回来之后,看见了郭大爷,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场热闹。
“有人在家吗?”夏维维正要问呢,就听见大门被拍响了,她赶紧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章一行正好抱着孩子回来,就给夏维维解释:“上午就来找你来着,我说你去省城了,今天不一定会来,她非得要等着,我问她有什么事儿她也不说,你这一回来,她就又过来了。”
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点儿比较不好意思说的事儿,我只能和小夏大夫商量。”
章一行哼哼了两声,估计对方是女人身上的不舒服,这会儿妇人病都不怎么习惯找男大夫。所以他也不介意,抱着孩子就去厨房了,眼看天黑,得将晚饭准备起来了。
“找我有事儿?”夏维维已经认出来了,那天在砖窑里抓奸的大队长的媳妇儿,那个中年妇女了。
“我叫赵翠,我男人是二大队的大队长,叫张红兵。”妇人跟着进门,压低了声音和夏维维说话:“那天你也在砖窑里,我看见你了,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别介意啊,我一开始是没认出来你来,这不,还是来村子里打听了才知道你是小夏大夫,果然和你们村的人说的一样,长的漂亮,又心地善良。”
夏维维摆摆手,这样的夸赞太直白了,她承受不起:“你有事儿就说吧。”
“是这样的,那天的事情,你比我先到,你有没有听见前面他们的动静?”赵翠忙说道,不等夏维维说话,就先开始责骂那女知青:“那不要脸的贱人,非得威胁我们当家的,说是要告我们当家的强~奸罪,可我当家的根本就没做这种事情,他也是被骗了…”
夏维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赵翠,她现在是为了保住张红兵的性命在撒谎呢,还是已经听了张红兵的辩解信了张红兵的说法呢?
“你不是去抓奸的吗?”夏维维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赵翠脸上就有些尴尬了:“我误会我当家的了,他这人,有色心没色胆,顶多就是还有点儿贪财,听说有人愿意给钱,就送上门被人给骗了,你当时在场,不都听见了吗?”
一边说,一边往夏维维手里塞东西,夏维维低头看了一眼,一张大团结。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听见,这 一张钱收下来,就算是听见了?这个行贿,不对,收买的方式,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儿?而且,十块钱…夏维维本来是想撇撇嘴鄙视一下的,但又想到平时的消费水平,这个十块钱也算是巨款了。
“真对不住,我没听见。”夏维维摇摇头,将大团结塞回去,要是那女知青被判定是在栽赃,先不说她的下场,对同样被胁迫发生关系的女知青们来说,这事儿就是一个噩耗。
因为很有可能,以后她们出了事儿,那些人都会倒打一耙。
她很认同夏明明说的那句话,那男人要是能管得住自己,他不去上当,那不就没事儿了吗?明明有了贼心,不过是被利用了一下,还装什么委屈啊,明明就是罪有应得嘛。
“不要求你说什么,你就说两句话…”赵翠非得将大团结塞回来,看夏维维非得不要,咬咬牙,就又掏出来一张大团结,两张一起塞给夏维维。
夏维维哭笑不得,将钱推回去:“你有空在这儿听我说话,不如去问问那女知青,看她想要什么。”
一个回城的名额,五十块钱能不能买到呢?人家都狠心往肚子上扎一刀了,你们就想想办法将这个名额给人家不就得了吗?
“不是我不想问啊,她想我们家老张去死啊。”赵翠忽然哭起来了:“她要是要点儿别的,我不管是砸锅卖铁还是剥皮卖血,我都给她,可她就是我们家老张的性命!”
夏维维眨眨眼:“一个回城名额还不行吗?知青们大多数是想要这个的吧?实在不行,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赵翠嚎啕大哭:“她不要名额,她就非得上告,非得要我们家老张的性命,小夏大夫啊,我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我不能来找你啊,我知道做这种事情不好,丧良心的,可我没办法了,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可怎么活?我求求你,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两个孩子的面子,他们年纪小,不能没有亲爹啊,小夏大夫,我求求你了。”
夏维维皱眉,回城名额都不行啊?那她想要什么?
“那给了回城名额,你们再给点儿粮食钱什么的?这二十块钱就给她,她要不要?”夏维维又问道,该不会是张红兵家给的筹码不够重吧?
“不要,她什么都不要。”赵翠哭的脸章一行都认不出从厨房探头出来往这边看了看,夏维维有些头疼,轻轻拍了拍桌子:“行了,先别哭了,你们再找个中间人去问问,看看人家想要什么,除了这些钱财,还有名额,还有粮食什么的,该给你们就给,人命要紧,这事儿啊,我真帮不上,我就你比早一步,只听见一声惨叫,我就赶紧上去了,然后就看见那女同志受伤了,你要是非得让我去作证,我说的话对你们家张红兵更不利。”
“所以你还得是去找这位女同志,求人家原谅。”夏维维说道,就是不接赵翠这一茬,赵翠都起身想给夏维维下跪了,但夏维维依旧是没有答应。
眼看天色逐渐黑沉,赵翠实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这才被夏维维给推出门,不甘不愿的走人了。
章一行在厨房招呼夏维维:“来端菜,刚才那事儿,还是那女知青的事情?”
夏维维点点头,陈照和王大叔大年三十就出门了,说是初三才回来,所以这顿饭就夏维维和章一行吃。
夏维维一边吃,一边叫了郭大爷来问情况,她一开始真的觉得这女知青就是为了一个回城名额,所以不惜自伤,然后陷害大队长,再求的这个名额的。可没想到,人家连回城名额都不要啊。
郭大爷飘在半空中叹气:“你是不知道,这事情啊,就是一个报仇的事情啊,人家就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求回城名额的,我也是听这女知青自己偷偷的说的。在病房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嘀咕的,说什么大姐啊,我帮你报仇了,等这畜生死了,你就安心的去投胎吧,就是这几句话。”
夏维维伸手揉了揉下巴:“所以,这里面还牵扯一个叫大姐的女孩子的性命?”都说去投胎了,那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郭大爷点点头,章一行在旁边看的满脸惊讶,夏维维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章一行脸色立马就黑了:“要真是这样,那可不能帮,一命还一命…哎,不对,要真是张红兵将人给害死的,咱们能不能报警啊?这事儿,还是应该公安来管的吧?”
打抱不平是好的,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将自己放在法律之上。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听风信雨也是不对的,万一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