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自己多多考虑吧, 总之，她留在你身边的时间越长, 对你们两个人越是不好。”夏维维说到，死婴像是能听懂夏维维的话, 这会儿就死死盯着夏维维，那眼神，可怕的很。幸好夏维维也算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只瞄了一眼，就不当事儿的转开头了：“我住在小许村，小许村的小夏大夫，你一打听就知道了。”
说完不等何莲再开口, 夏维维转身就走人了。何莲的遭遇确实是挺让人同情的, 可这年代，值得同情的人多了去了，夏维维要是自己有办法，能一句话吩咐下来, 就能让何莲脱离苦海, 那她肯定会说这一句话的，毕竟也是功德对不对？可夏维维她没这个本事，她甚至还得考虑保全自己的办法，所以，她也就不多说了。
再说了，人家何莲，本来就已经找到了自救的办法了, 她要是多事儿，说不定还会坏了何莲的计划呢。她能对这死婴网开一面，已经是给了何莲便利了。
毕竟，这死婴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比如，何苗苗。
何莲没出声，看着夏维维回了房间，良久，才微微叹口气：“同样是女子，总有人会比别的人幸运。”
王艳红正趴在床上和罗梅梅商量明天上午出去买点儿什么呢，还是听见王媛媛和夏维维打招呼，这才发现夏维维已经回来了，忙转头笑道：“你不是说去和何莲说话了吗？说好了？”
“嗯，何莲之前不是说生病了吗？听说我是大夫，就过来找我看看，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好尽快医治。”夏维维笑道，都是聪明人，何莲那边都不用另外交代，她自己也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真的生了孩子了？我听村子里的人说，有点儿本书的稳婆，都能从一个女人的走路姿势，还有面色上看出来她们有没有生过孩子。”
王艳红八卦的问道，夏维维翻个白眼：“那是骗你的，她们说的走路的姿势，以及坐姿什么的，是不是就是看两腿分开的差距？分的大了就是生过孩子，分的不大就是生过孩子？这纯属胡扯，我这样和你说吧，女孩子没结过婚，性子羞涩，所以不管是坐还是站，都不会太豪爽，免得有损形象，说出去也不好听。”
“但是结过婚的就不一样了，经过那种事儿了，就没了羞怯的心理，大部分呢，就变得不在乎形象了，坐卧站立，都不会有太多顾忌了，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才看起来比没结过婚的女孩子双腿分开的多一些。这是一个未知到已知的变化，并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理论。”
“再说了，也并非所有人都这样的，还有一部分人天生害羞，就算经过事儿了也会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生了孩子也保养有方，你们能说人家没生过吗？有一些则是天生邋遢，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没结婚之前也那样，你们能说人家生过还了吗？”
夏维维将话题给扯开，顺便给小姑娘们上课：“你们别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没结婚，就不注意保养，我告诉你们啊，保养这事儿，是不分年纪的，从小就开始的话，就容易打好基础，本来长的不好看的，长着长着就能变好看了，当然，这个过程中，你们不能懈怠，别是今天我想起来了，就注意个防晒，抹点儿雪花膏什么的，明天想不起来就算了，大太阳底下也能跑两个小时，这等于没保养。”
她护肤的理论一套一套的，很快就将王艳红她们给忽悠的上钩了。连来串门的几个小姑娘也忍不住围坐在旁边听她说话，时不时的再发表一下自己的疑惑。
“防晒怎么弄啊？就夏天穿长袖，那不得热死？身上穿了，那脸上怎么办？”
“热是热了，但和漂亮比起来，就看你想要哪一个了，当然，过度包裹也不行，中暑了更受罪，脸上可以弄个口罩什么的嘛，自己弄点儿布做一个。”
“皮肤粗糙？这好办，回头弄点儿黄瓜片贴脸上，要特别薄的黄瓜片，不过用之前先试一个，有些人吃黄瓜没事儿，但贴脸上会过敏。”
这一说就是两个小时，还是有隔壁的来敲门，让她们安静些，她们这才发现整个招待所，也就她们这一个房间还没休息了，剩下的都已近熄灯了。
几个小姑娘赶紧蹑手蹑脚的去洗脸刷牙，回来再聊两句明天上街的事情，等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这才一个个睡过去。
夏维维应付完这群小姑娘也是累得不行，停着周围没动静了，这才打个呵欠准备睡觉，然后就觉得王媛媛的身体挪过来了：“维维姐，何莲有点儿奇怪你妹发现吗？”
“发现什么？”夏维维含糊的问道，王媛媛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她右手，像是在摸着一个什么东西，可明明她身边没东西啊，而且，何苗苗惨叫的时候，我看见何莲的手指动了动的。”
夏维维心里一惊，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就庆幸这会儿是灭了灯的，这才保持着含糊的声音说道：“不是和你说了，她身上带着药粉的吗？大约是往何苗苗身上撒了，或者弹指甲什么了，至于摸东西这事儿，估计是手不舒服？哎，别人家的事情，你少管，以后听话当个好人，不要和何苗苗一样就好了，做坏事儿总是会有报应的。”
王媛媛应了一声，夏维维又听了一会儿，这次是彻底没声音了，她这才合上眼睛。妈呀，明天得提醒一下何莲，连王媛媛这小姑娘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要是再有个更细心的，肯定也是能发现问题的。到时候可就惨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呢。
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声，夏维维就让自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县领导就在一楼大厅等着她们了，看一个个下楼了，就先交代：“可以自己去玩儿，但至少两三个人一组，不能单独行动，要不然这省城这么大，走丢了哪个可就找不到了，别看这儿是省城，人贩子还是有的，将你们这群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给逮走卖到大山里去了，我们可就没办法救你们了。”
又拿夏维维来举例子：“h省可比咱们省城富裕多了，他们那儿照样还有人贩子呢，所以，你们自己多上心，别个陌生人一来搭话你们就跟着走了，多长个心眼知道吗？午饭你们自己解决，我们就不管了，不过，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赶回来知道吗？到时候要拿行李的，咱们还得去车站呢，误了时间可就将你丢下不管了啊，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好了，解散吧。”
夏维维赶紧抽空去找了何莲，叮嘱了两句才装作去卫生间的样子，又上下跑了一趟。
王艳红本来和想夏维维王媛媛一起搭伙凑堆的，但夏维维一句话就让她改变了想法，夏维维很郑重的握着王艳红的双手：“别的公社的人我是管不了的，但是咱们公社的，咱们大队的，我放心不下，大队长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让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将你们带回去的。但是你看看，除了咱们三个是女知青，说从城市里出来的以外，剩下的都是村子里的姑娘们，几乎都是没过省城的，咱们三个组队了，她们可就落单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三个当队长，我要将咱们大队的姑娘们，交给你和王媛媛照顾，这个重任，你能担的起来吗？”夏维维很严肃，王艳红很激动：“你放心，我肯定能担的起来的！我保证会完成任务，会照顾好所有的女孩子们的！”
王艳红一主动，这分队的事情就完成了，三个小队，八个姑娘，王艳红带走两个，王媛媛带走两个，夏维维带走两个，公平公正，剩下一个罗天明，夏维维看他一直瞄人家热火朝天公社的一个小姑娘，索性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自由的飞翔去了。
不过，罗天明同志是个好同志，当初大队长就是因为担心夏维维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所以才将他留下的，这是他的责任，这会儿他哪儿能丢下自己大队的姑娘们，去追着另一个大队的人走呢？所以，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夏维维的提议，跟上了王媛媛她们这一组。
毕竟，夏维维能干，王艳红嘴巴厉害，也就剩下一个王媛媛，看着年纪小，性子软，又娇气，让人不太放心了。
“虽然咱们是分了小组了，但咱们还是要一起活动的。”夏维维宣布道，反正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两三个，大家的目的也几乎都一样，那就不用分开走了。
第一站自然是百货大楼，夏维维因为总是惦记着自行车和手表，就先领着自己的小队往上面去了。
“天哪，这自行车，也太好看了吧，我就喜欢这种女式的，看着就精巧。”
“买不起别摸啊。”售货员在一边喊道，但大家一致忽略了她，反正没打算买，就不用看她脸色了。
“我一定要攒钱买一辆！”
“一百多呢，你攒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攒到。”
“那可不一定，以前还吃不饱饭呢，现在咱们大队都能买牛了，日子越过越好，我以后肯定能攒够钱的。”
“是这个道理，我赞同许佳佳的。”夏维维帮腔，许佳佳特别高兴：“小夏大夫说的肯定都是对的，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小夏大夫了，王艳红都说了，小夏大夫是最聪明的人了。”
吹捧的夏维维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也是凑巧，崔兰兰，也就是王彪的媳妇儿，今儿也正好来百货大楼，原本是听着几个小姑娘们说话好玩儿才想看两眼的，这一转头 ，就发现了夏维维，忙急走了两步过来：“是夏大夫吗？您进城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要是知道您过来，肯定去车站接您啊，这两位是？”
“哦，我们大队参加省城举办的为国庆庆贺节目汇演，我是领队的，照看这些小丫头，王夫人您好。”夏维维忙打招呼，崔兰兰一拍手：“叫什么王夫人，咱们可不兴这个，我仗着年纪大，就厚着脸皮占下小夏大夫的便宜，叫我崔大姐就行了。”
“你们是想买自行车？”打过招呼，崔兰兰就问道，夏维维忙摇头：“就看看，给自己找一个目标，以后好努力干活儿赚钱。”
“说起来，我正好有一张自行车票，我也用不上。”崔兰兰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吧？顺便请您再帮我家里人开个方子，之前病好之后，我总觉得心口不舒服，看见虫子就想吐，吃食上面，也有些胃口不太好…”
后遗症，任谁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虫子，这虫子还是被人控制的，恐怕都得落下心理阴影来。
“也行，不过自行车票就不用了，你们之前已经给过诊金了，该我的我不会落下，但多余的我也不能要，要不然我成什么人了，以后谁还敢找我看病是不是？”夏维维很是心痛的拒绝了自行车票，其实之前王国栋也说过给她弄个自行车票的，但她觉得是她自己欠着王国栋的救命之恩，哪儿还能再要人家的恩惠，就给拒绝了。
现在又拒绝了一个，心痛的简直不想说话。不过，也更坚决了夏维维学医学本事的决心，这人啊，还是得自己有出息，虽然她不像是何莲那样有美貌，可她也是个水当当的妹子啊，要是没点儿本事护身，那可就遭殃了。
而且，有本事才能赚钱啊，赚了钱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啊。
她态度太坚决，崔兰兰也就没敢勉强了。只问明了夏维维住的招待所的名字，就赶紧的回去找她老公和儿子了，趁着夏维维没回去，先给开个方子调养一下才行。
“你之前的病，真是这小姑娘给看好的？”和崔兰兰同行的女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崔兰兰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之前崔兰兰那一身的脓疮，这女人也是见过的，再对比一下现在，红疙瘩没有了，流脓的疮也没有了，虽然落下一些疤痕，但肯定是比之前生病的时候强多了，之前都不能见人，现在，几乎没人看出来她生过那样的重病。
许佳佳她们这边也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夏维维，夏维维有些不自在：“大部分功劳还是我师父的，要不然我这样年轻，哪儿能看什么大病，好了好了，咱们赶紧的下楼转转，再不下去，那售货员都要拿咱们当小偷看了。”
许佳佳背地里给那些售货员一个白眼：“还说为人民服务呢，我看啊，都是为她们自己服务，看见没？扯布的时候，那尺寸肯定是不够的，我不能在她们这儿买，虽然花色多，但坑人，还是咱们镇上或者县里实在，毕竟沾亲带故的，谁也不敢弄的太厉害了。”
另一个小姑娘也不买布，夏维维则是看不上现在的布，所以有衣服穿就行，没必要买太多。最重要的是，她上个月，发现自己长个子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身高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啊。
她也不期盼什么一米七了一米八了，就一米六五，这要求不算高吧？所以，有钱也得留在买吃的上面，穿着打扮就用不着了。
“你买这么多吃的啊？”许佳佳她们都要看傻眼了，夏维维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师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所以要吃些蛋糕之类的，我自己因为之前在城里吃不饱，所以身体虚，我师父说也得补补，不然以后有麻烦。”
几个小姑娘看着夏维维那粉嫩嫩的脸颊，都有些怀疑夏维维的话。可一想到夏维维的师父是个很能干的大夫，有些病情也不是从外表能看出来的，就又都点头了：“说得对，那是得吃点儿好的，除了鸡蛋糕，你再买点儿麦乳精什么的。”
奶粉买不起，但g市那边来的奶酪什么的可以多买点儿，
肉可以多买点儿，省城的百货大楼比县里的大多了，东西种类也多，居然被夏维维找到了牛肉干，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一斤需要的票就顶三斤半的猪肉了。
还有糖果，花生酥之类的。
夏维维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粮票都给花光了，这才心满意足，完全没发现周围几个小姑娘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小夏大夫这是带了多少粮票出来啊，就没担心过路上会遇到小偷什么的吗？
而且，都买了吃食，小夏大夫回去会不会被章师父骂？
但心里多多少少，也对夏维维升起了一些羡慕，要是她们也能这样随随便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买多少就买多少，那就好了。
小夏大夫为什么有这么多粮票呢？因为她学医，有医术，可以自己赚钱。为什么小夏大夫能学医呢？因为她一开始就识字，会看书，能写字。
小姑娘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夏维维不知道，她若是知道自己能让小姑娘们提起学习的心思来，怕是还要多说几句来鼓励呢，改变命运，也算是做好事儿吧？
“午饭不要在外面吃了，好吃的咱们也吃过了，午饭不如就买几个肉包子，自己吃，还能给家里人带，你们觉得怎么样？”夏维维转头问道，其中几个小姑娘就红了脸，原先几顿饭都是县领导给掏钱掏粮票，现在轮到自己了，就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是一个原因，更多是因为兜里没钱。
夏维维恍然大悟，张口就想说她请客，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救急不救穷，这又不是说到了生死边缘了她帮把手就能度过去的事儿。她就怕自己做了好事儿也不会有人领情，倒是还会伤人自尊。
“我忽然想起来我没粮票了。”夏维维迅速改口，反正饿一顿也不会死人。
“我就不吃了，你们自己去吃吧。”夏维维脸色微红，演技满分：“不用操心我，反正下午就到家了，我可以晚上多吃点儿。”
“那我陪着你。”立马有小姑娘开口：“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我，我是没带粮票。”另一个小姑娘倒是诚实些，夏维维略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也笑眯眯的点头了：“那咱们正好做伴儿，走吧，咱们先回招待所那边，我可不想看着她们吃饭，那多馋得慌啊。”
她这样说明白了，几个小姑娘哈哈一笑，也不显得尴尬了。夏维维领了剩下两个回招待所，其中一个就一直盯着夏维维的包裹看，里面装满了夏维维买的各种糕点零食。
快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反正你也买了这么多吃的，午饭不吃的话，也可以吃这个啊。”
“不行，带回去得让我师父清点一下的，粮票都是他给我的。”夏维维一点儿负担也没有的将黑锅扔到了章一行头上，那小姑娘抿抿唇：“你买这么多，吃一点儿不要紧的，再说，你师父不是还要靠你养活的吗？他自己能赚多少工分啊，上了年纪，还得你伺候呢，你吃一点儿怎么了？”
“话不是那样说的。”夏维维看她一眼，三观不同，说了也白说，索性快走了两步进了招待所。那小姑娘不死心，拽拽实诚小姑娘：“你想不想吃？”
“想，但不是我的东西，是人家的，所以不能吃。”小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的另一个脸色有些不太好，但实诚小姑娘可不想哄她，她是实诚，她不是傻。自己嘴馋就说自己嘴馋吧，说那么多别的做什么？
嘴馋不是大毛病，少油水的粮食吃多了，谁不嘴馋？但是吧，嘴馋就要别人家的东西吃，那就有点儿像是乞丐了。实诚小姑娘觉得，自己可不能当乞丐。
夏维维可不知道她这心思，她进了屋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一会儿下去集合。另外呢，纸笔也先拿出来，就看崔兰兰他们来的及时不及时了，及时了，就正好开方子，不及时了，那就只好等下次机会了。
第78章
十一点半的时候, 崔兰兰带着王彪和王虎一起过来的，不过, 来的不光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中午和崔兰兰一起逛报货大楼的那个中年妇女, 以及一个陌生男人，看样子，和那中年妇女应该是夫妻。
“小夏大夫，实在是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将人给直接带过来了，她也是太着急了，知道你下午就要回去了, 所以求着我, 想先过来把把脉看看，要是病情严重，她下次就带着家人一起去红旗一大队，要是不严重, 吃点儿药就能好, 那给开个方子就行了，就不用太麻烦小夏大夫了。”
崔兰兰将夏维维拉到一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就怕夏维维生病，连她们一家三口也不搭理了。
夏维维还没这么小气，她是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儿了之前给王彪他们一家人看的时候，她还承诺过要去那道士行骗的地方, 弄个义诊呢，但随后就出现了少年鬼的事情，接着又是王艳红他们参加汇演表演节目，事情就一直耽误了下午。要不然，还是先和王彪他们商量好时间吧，这样她记得牢一点儿，下次就不会忘记了。
不过，王彪之前说的年龄问题，确实是大问题。她现在呢，也没西医的行医许可证，开药估计也不行，又是在大城市，万一耽误了哪个医院的生意，她人生地不熟的…要不然，就随便去转转，看谁家有病人，直接给开个方子算了？
一边想着，她就将这事儿和崔兰兰说了，崔兰兰一拍胸脯，笑着说道：“这事儿和我说就对了，我帮你啊，咱们不用去义诊，就买点儿营养品，当做好事儿，家家户户走一趟，送一斤苹果或者麻花什么的，没病就补充补充营养，有病你正好就给把把脉，回头我再统一去买药就行了，咱们不用声张，就静悄悄的来，也不宣传什么的，做完事儿就完了，剩下的不掺和。”
这倒是个主意，夏维维想了想了就应了下来：“我过两天有空，要不然，咱们定在一周后，这样，我给你留点儿钱和粮票，到时候这东西你帮着买…”
“不用不用，用不了多少钱，实话和你说吧，食品厂有不少快过期的东西，卖是卖不出去了，但是扔掉又可惜，所以这些东西呢，有时候会内部处理。”
说是内部处理，但平常职工，基本上是没有多少机会的。厂长拎着这儿送一点儿那儿送一点儿的，不到一天就能给分完了。他们家自然也是能得点儿的，再多掏点儿钱，这事儿就算是齐活了。
可夏维维也不好让人家掏钱，她自己做好事儿，自己得功德，让别人买单算什么事儿？到时候这功德算是谁的？所以，死活掏出钱来塞给崔兰兰，到时候多退少补。崔兰兰勉强不过她，只好将这钱给收下了。
“那她是什么病？”夏维维这才问起另一个中年妇女的病情，这次倒是真是病，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崔兰兰叹口气：“也是可怜的，就是睡眠上的问题，睡得不好，稍微有点儿动静就睡不着，可这住在家属楼里面的，楼上小孩子吵吵闹闹，楼下夫妻说不定打架吵嘴，隔壁拖个凳子走来走去，对门拄着拐杖来来回回，这不，更是睡不着了，也不要命，就是睡不好心情不好，脸色就越发的不好了。”
“看了多少医生都不行，开了药也吃，就是不见效，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崔兰兰说道，夏维维有些无语：“自己买块儿地，自己盖房子啊。”
她当年就是这个心愿，可惜别说是地了，她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农村倒不是不行，只不过农村人都团结，她一个外来户，户口村里不认，那地基买好了房子盖妥当了，人家村里说要收回了，她找谁哭去？
可这中年妇女既然能和崔兰兰走在一起，那肯定是有钱或者有势的啊，买块儿地还不是简单事儿？自己住一个院子，多舒坦啊，楼上蹦迪听不见，楼下放屁听不见，对门打孩子听不见，邻居剁肉也听不见，简直爽歪歪啊。
“她男人正是要紧时候，大家都在家属楼里住着，就她家特殊，要换个地方盖房子，这不是让人眼红的吗？再说了，买地要钱，盖房子要钱，这公家的家属楼，可是免费的。”
就是一个隔音差，可天底下的家属楼不都这样吗？
崔兰兰觉得这毛病不致死，实在不行就熬着，熬的时间长了就睡着了。可中年妇女这个当事人却觉得，还是要看看大夫的，谁睡不好谁才有发言权，短时间不睡确实是没问题，可时间长了，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哪儿哪儿都疼。
“这个不好治。”夏维维招手，将中年妇女叫过来，又详详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儿，睡眠问题是大问题，后世也有不少的专家研究这个，什么褪黑素啊，酸枣仁粉啊，中药西药都有，还有心理辅导呢，可该睡不好还是睡不好。甚至，有些连病因都查不到。而有些呢，就算是查到了病因也没办法。
“伸手我看看。”夏维维听她说完，就让她伸手，又看舌苔，有伸手在她脑袋上按了按：“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指尖又释放出一点儿灵气：“这样呢？感觉如何？有没有放松点儿？”
中年妇女本来表情还没什么大变化呢，但是这一会儿，眼睛立马就亮了：“有有有，我之前睡不好吧，就一直觉得脑袋沉沉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或者就跟有套子使劲箍着一样，现在就轻松了，这个是按摩吗？我以前也找过按摩的，怎么就没这效果呢？”
说完猛地顿住，脸色有些紧张的看夏维维，找人按摩可是享受主意，是资本家才能做的，剥削压迫人民的事情，要是被革委会知道了，保证立马会找上门的。
她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是因为睡不着，可睡不着她不是病啊，没病谁会去找按摩？
夏维维就当自己没听见，低头沉思了一下：“我倒是能给你开药，但这药见效有点儿慢，至少得半个月才能见效，在这期间呢，不能生气，不管是和谁，都不能动气，也要忌烟酒，米酒也不行，甜食最好也别吃，一个月后看效果，要是有效果，换个方子再吃一个月就行了，要是没效果，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你还是赶紧自己买地盖房子吧。”
夏维维没有打包票，那中年妇女看着还挺失望的。但这事儿又不是抓鬼什么的，再者，真要说起来，她还没出师呢，章一行可没说过她能单独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