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明明猛地拔高声音,说完就赶紧自己抬手捂住嘴巴:“你说,还有什么?”
“还有一张缝纫机票。”夏维维压低了声音说道,从内衣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来塞给夏明明:“看,全国通用的,咱们去省城也能买。”
夏明明已经不会说话了,捏着那张票翻来覆去的看,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这才依依不舍的还给夏维维:“先放着,等你以后结婚了,买一个当陪嫁,女孩子有个缝纫机当嫁妆,那可是十分风光的事情。”
夏维维有些惊讶,忙推回去:“我给大姐的啊。”她虽然也会用这种东西,但说实话,她以后不打算当个绣娘,她喜欢享受,不喜欢劳动。
上辈子她已经劳动的够多了,这辈子既然有本事赚钱,那何必还让自己这么累呢?
“买了先放在我这里,然后我要做衣服呢,大姐就帮我做,等大姐出嫁了,这个就给大姐当嫁妆。”夏维维笑眯眯的说道,她能赚来第一张就能赚来第二张,着急什么?
夏明明绷着脸摇头:“不行,你赚来的东西,那就是你自己的,我再喜欢也不能当成我的,不过,早点儿买来也行,我可以多给你做几件衣服。”
反正她是不会要的,她照顾妹妹没费劲儿,怎么还能抢妹妹的东西呢?
姐妹俩都打定主意等对方结婚的时候将这东西给对方当嫁妆,互相说服不了,就只能将事儿先放下了,反正结婚成家还远着呢,不用这会儿就开始讨论。
夏维维又将布料拿出来:“这些碎布条呢,拼接一下也能当衣服穿,咱们两个留着,再给妹妹做一件儿,这个黑色的给爸爸,这个蓝色的给大哥,这个给弟弟…”
夏明明在一边听着,她本来打算将布料做成衣服给寄回去呢,但是想想小孩子长得快,也不知道弟弟妹妹现在长多高多胖,做好了不合适那可就是浪费了,所以,还是直接布料寄回去吧。
剩下的钱,夏维维没打算老实交代,怕吓着了夏明明。夏明明也不去问,还是那句话,妹妹的是妹妹自己的,她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去赚。
就算是亲姐妹,那也还有一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呢,小便宜贪多了,会影响感情的。
时候不早,夏维维洗漱了一番,就和夏明明一起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再抱着箱子去诊所,将里面的药材给整理一下,卫生给打扫一下。她这儿一开门,就开始有病人上门了,刚过了年,有吃多了的,有着凉的有上火的,各种各样。
夏维维坐在就诊桌子后面几乎连起身的功夫都没有,她现在本事不够,只能是配合着自己的灵力用,灵力舒缓一下,再给点儿对症的药吃吃就完事儿了。
但这样浪费灵力不是个办法,而且现在都是小毛病,开错药了她还能救回来,可以后呢?所以下午一过五点,看没人要来了,就赶紧关门去找章一行了,这拜师的事情,还是要尽早确定下来比较好。
“小夏大夫来了?”罗大叔在家呢,看见夏维维过来,就笑着打招呼,大黄也扑过来讨好——它记性好着呢,好几个大馒头呢。
“嗯,我师父在不在?”夏维维笑着问道,将手里拎着的点心塞给罗大叔:“我之前在H省买的,也没多贵,就是个稀罕,咱们这边没有,给何姐姐的,我们以前在知青点的时候可是情同姐妹的,罗大叔不许推辞啊。”
说是给何红霞的,罗春生就算是客气也不好推辞了,只好收了下来,指了指章一行的房间:“上了年纪了,赶路几天,我瞧着今儿脸色有些不太好,你看看去吧。”
夏维维忙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了,等会儿再和罗大叔聊啊。”也没多担心章一行,因为章明还在呢,要是有大事儿,章明肯定早就找过去了。
“师父?”看人在床上躺着,夏维维就压低了声音喊道,章一行翻身坐起来,皱眉看夏维维:“我说过,我不是你师父!”
“师父,你怎么了?”夏维维有些懵,这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吗?怎么又变卦了呢?
“这里是你的地盘了吧?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用尽手段将我弄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吧?”章一行面无表情的盯着夏维维问道,夏维维不笨,脑子里一转,立马就明白过来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师父以为我和那些鬼门的人一样,都是行骗的吗?这可真是…”
她抿抿唇,忽然伸手往章一行身上拍了一张符纸,章一行看见那黄纸,想躲没躲开,等符纸没了,他就有些呆愣了,但很快就又往夏维维的袖口看去——这一手藏东西的动作,倒是挺快啊,翻手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训练了多久了。
“师父往上面看看?”夏维维提醒道,章一行抬头去看,然后身体就哆嗦了一下,眼圈立马就红了,盯着半空中的章明看了好大一会儿都不开口。
夏维维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章一行才转头:“看在你让我看见了我儿子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你用这种江湖手段骗我的事情了,你是怎么让人影在半空中显示出来的?”
“是雾气?”章一行皱眉,伸手去摸了一下章明,章明无奈:“爹,我不是雾气。”
“还能说话!”章一行更惊讶了,转头看夏维维:“这是什么手段?你懂腹语?”
夏维维有些不太想说话了,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为什么当初,王国栋看一眼就相信了呢?这个老头儿,怎么固执的像是脑子一根筋呢?
“爹,她就算懂腹语,也不知道我叫啥,我啥时候出生,以及一些只有咱俩才知道的事情吧?”章明也是哭笑不得,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老爹根本就不相信鬼魂这回事儿。
之前的入梦,居然也被他当成什么江湖手段了。
“鬼门这种东西,还是我说的呢,这小丫头以前可不知道。”章明说道,章一行皱眉——革委会的本事这样大了?也不对,生辰这个事情好打听的很,只有他们爷儿俩才知道的事情…
“你八岁的时候尿床,尿出来的是个什么图形?”章一行忽然开口,夏维维噗嗤一声就在旁边笑出来了,八岁还尿床啊。章明脸色胀的通红:“爹!有小丫头呢,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章一行不出声,章明又无奈:“不是什么图形,是个…”意识到有女孩子在场,章明又顿住了,夏维维眨眼:“那什么,我先到外面走走,师父,我明天再来找你啊。”
正好给他们时间验证身份,那符纸的力量大约能持续半个小时,肯定够说话了。
夏维维耳聪目明,去和罗大叔打招呼告辞的时候,还能听见章明的后半句:“是个JJ的形状,你一开始还以为我长大了呢,后来才发现是尿床…”
夏维维憋着笑出门,再去找罗队长,也不知道这房子,能不能盖的起来。要能的话,还是要趁早。
第54章
也不知道章明和章一行说了些什么, 反正第二天夏维维去诊所的时候,章一行也溜达着过去了。在她给病人看诊的时候,章一行就在一边坐着,并不出声,等病人走了, 才硬邦邦的提醒:“你刚才的判断不对,他虽然说他脸色涨红,身上发热, 但并不是上火的缘故, 望闻问切,你应该将所有的情况都给结合起来。”
“比如说, 热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热, 体内燥还是出虚汗,会不会有心烦意乱的表现, 会不会有口干舌燥的表现…”
夏维维忙端端正正的拿着自己的小本子认真记录, 有听不明白的,也直接就问,章一行停顿一下, 也会给她解释:“实证和虚症是不一样的,有些是虚症,这样你给开下火的药, 不光是没办法治病, 反而会伤害津液阴气,人体之内, 并不是阳气越多越好的,那就跟个太阳一样,早晚是要烧死的,阴阳平衡,才是最好的。”
夏维维忙点头,看有病患过来了,就再忙去把脉。然后偷偷的看章一行的表情,但章一行在夏维维诊脉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她看了两次,也只能是自己开方子了。
开完了,再来询问章一行的建议和意见。
章一行就等于是将之前的病患都当成了教学例子,开对方子不出声,开错了也不出声,全靠夏维维自己。
接诊之外,章一行就会愿意拓展一下,将类似的病例简单的说一下,再指点一下夏维维用药的方法之类的。反正,总是有东西能说的。
还有把脉啊,人体血气运行啊,五行运转啊,七情脏腑啊,短短一天下来,夏维维的小本子都用了三分之一了。
可给她愁的,买小本子也是要票的好吗?
到下午,大队长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盖房子是可以的,但夏维维要出现买下这一小块儿的地,并且还要扣工分。别说夏维维没钱的时候都愿意给自己弄个小房子住了,现在有钱了,那更是不将钱当回事儿了,反正赚钱回来就是要花用的,攒钱是攒不出来百万富翁的。所以,很痛快的就拿着钱到大队跑了一趟,将各种手续给办齐全了。
买砖太远,再加上章一行的身份,也不好太张扬,所以就只请了村子里的泥瓦匠自己摔泥胚用,摔的结实了,泥胚屋子也是能住二三十年的。
这个倒是快得很,再加上冬天慢慢过去,泥胚干的也快,所以,不到一个月,一个泥胚屋子就出现了,章一行从陈春生大叔家搬出来,正式住到了夏家隔壁。
当天,夏维维就正正经经的拜师,在夏明明的见证下,亲手端上了拜师茶,还有她亲手做的一套衣服。拜师的事情,是章一行不许让张扬的,本来现在破四旧,就不许弄这些乱七八糟拜师的礼仪,章一行身份又不能太张扬,所以就简简单单的来。
只要他们自己双方彼此明白就行了。
三月份,罗队长拿着一封信来诊所找夏维维:“国栋给你寄来的信,你看看吧,要是回信的话,送到大队或者直接去公社就行了,”
送完信也不急着走:“咱们村有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夏维维点头:“听说了啊,之前一直没动静,还以为这事儿黄了呢,队长想选谁啊?”不等大队长说话,夏维维就摆摆手“算了,反正和我也没啥关系,我一不打算去,二也没亲人要去,知不知道都行。”
队长皱眉:“我也是发愁这事儿呢,选谁不选谁,都是个麻烦事儿。”
顿了顿,又说道:“本来该是个知青返乡的名额的,后来这个知青,换成了别的公社的人。”
不管是知青返乡还是工农兵大学剩,名额都是有限的,基本上两个名额不可能同时分到一个公社或者大队的,有这个就没那个,有那个就没这个。当然,也不是说你想要哪一个就能要哪一个的,你要了,公社得衡量一下,然后给你分配。大队里的人表现好了,粮食产量上去了,需要奖励了,那上面就会分一个下来。你大队里啥都不行,要啥没有啥,公社肯定屁都不给。
他们一大队,去年的粮食产量还算是可以的。
“投票呗,全大队的人都投,以前不都是这样吗?”夏维维有些疑惑的说道,以前这大队里不也有工人名额或者大学生名额的吗?以前都能选出来,现在选不出来?
“你真不想去上学?”罗队长停顿了一下问道,夏维维愣了一下才明白大队长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我真没打算去,队长,这不是客气话,您放心,我现在呢,是打算好好学医,将来当个好大夫呢。”
罗队长看她神色,像是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就略微松了口气。虽说这名额,最后也是他盖章决定的事儿,但夏维维这小姑娘,也不是原来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了,她要是真有了心结,将来不管是找王国栋还是找H省那边,就算不会出啥大事儿,也到底是有些不好。
王国栋对这小丫头的态度,可是有点儿不太一样的,你看走那么远了,还不忘记写封信回来,也算是有心了。
“你姐也不打算争取这个名额?”罗队长顿了顿又问道,夏维维摇头:“她隔壁大队的,和咱们大队有什么关系?队长,您真不用顾忌到我,我要是打算走,一开始也不会在这儿买房子了 ,你看我房子有了,事业也有了,咱们这片唯一的医生呢,以后读完大学出来,不还是要找工作当个工人的吗?我提前当了,哪儿能为了读书再将这工作给丢了呢?”
“你肯定不会将这诊所给我留着的对吧?”夏维维挑眉问道,罗队长点头,那是肯定,总不能没大夫吧?
说完了话,罗队长就背着手走人了,章一行从隔壁打针的房间里出来:“你们这个大队长,心思挺多的。”
“那肯定的,当大队长要是个没心思的,那我们这些村民们可就凄惨了。”夏维维笑着说道,拆开信封,往外倒了一下,然后就愣住了,居然倒出来一小叠的票出来!
她伸手翻开,有粮票,肉票,油票,甚至还有个手表票,这算不算是想什么来什么?夏维维惊喜了一下,很快就将这兴奋给压下来了,王国栋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抽出信纸,信写的比较简短。三件事情,一个是夏维维之前的帮忙,王国栋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那点儿钱给的太少了,所以这些是补救。第二呢,H省那事儿,有他的推荐在里面,给夏维维添麻烦了,他道歉。第三,就是反正他拿着这些东西也没用,索性就送给夏维维了。
看完之后,夏维维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能说这三个理由都是胡扯出来的吗?
第一个,她的任务报酬虽然少了点儿,但毕竟那只是她头一个任务,实力高低谁也摸不准。再者,他也拜托罗队长照顾她了,光是这一点儿,就足够了。
第二个呢,要不是她惹事儿,先找上了林长征,后面王国栋需要为了将她弄出来,给那个派出所的所长一些重份量的建议吗?没有利用价值,那些人精们可不会随意出手的。
部队和革委会确实是不对头,但现在革委会才是如日中天,部队没必要硬碰硬,非得和革委会对上。
至于第三就更是扯了,他自己不用,他亲戚朋友也不用吗?
“这些不能要,回头得还给他。”夏维维嘟囔着将票据重新塞回到信封里,章一行也有些惊讶:“你不要?”
“是啊,无缘无故的献殷勤,非奸即盗。”夏维维笑嘻嘻的说道,章一行探头看了一下信封:“王国栋?谁啊?”
“以前住在知青点的一个知青,后来当兵去了。”夏维维含糊的说道,章一行点了点头,不多问了:“既然不是亲人,那就赶快还给人家吧,对了,知青点那个王媛媛,今儿又来找你了?”
“嗯,想和我一起去采野菜。”三月份了,有些家里粮食不够吃的,已经开始出来采野菜了,王媛媛就属于粮食不够吃的。虽然队长当初有借给她一些,不过她性子仔细,能摘野菜为什么还要浪费粮食?
“打算去吗?”章一行问道,夏维维点头:“要去啊,王艳红她们都要去,我也得合群一些,要不然知青点早晚将我开除了。”
她和夏明明就两个女孩子,再和知青点疏远了,那可真是无依无靠了。章一行虽然是个男人,但年老体衰,又有帽子扣在头上,真有事儿还得夏维维保护他。
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王媛媛她们的声音:“维维,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们等等我。”夏维维忙说道,信封顺手塞到裤兜里:“师父,那我出去了,要是有病人来,你自己出手帮帮忙,或者告诉他们我去村西头了,晚上我就不过来这边了,直接回家,你等会儿也锁门回去。”
“我去牛棚那边干活儿。”章一行翻个白眼:“不能总靠你养活。”
“我养得起啊。”夏维维说道,压低了声音:“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有钱呢,您不干活儿都行。”
“那不行,我不干活儿那不成了废人了?我去清理牛粪,一天还有两三个工分呢。”章一行不答应,也跟着要出门,夏维维无奈,只好将诊所锁上门,要真有病患来找,肯定还是能找得到她的,这村里的消息都是传的特别快的。
“维维,晚上开会呢,说是要选大学生名额。”看看吧,罗队长从她这儿走才一上午,这事儿就传出去了。夏维维托了一下自己的背篓:“哦,选就选呗。”
“你说,谁能选上?”王艳红凑过来问道,夏维维摇头:“还没选呢我哪儿知道,反正我肯定选不上。”
“你咋选不上啊?你是大夫,也为村子里做贡献了呢。没有你,这村子里的人生病了找谁看病去?”王艳红说道,后面响起来个嘲讽的声音:“就她那半瓶水的本事,没了她,别人还就不看病了啊?也是她运气好,要不然,开错几次药,出了事儿…”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夏维维不耐烦的转头:“我就不明白了,你整天像是狗一样汪汪的叫,就不觉得累的慌吗?哦,也不能说你跟狗一样,狗可比你可爱多了,我更喜欢狗。”
“你!”程贝贝没想到夏维维一言不合就骂人,脸色瞬间通红,冲上来就想打架,夏维维那反应多快啊,一闪身,程贝贝收不住,就直接冲过去,差点儿就趴地上了。还是夏维维好心将她给拽住的,万一摔破了脸皮,程贝贝赖上她了可怎么办?
“小心啊,前面有狗屎。”夏维维挑眉,程贝贝回首就要拍夏维维的胳膊:“要你好心!”
夏维维挑眉,松手,程贝贝猛地往前栽了一下,王艳红带头哈哈起来:“刚过完年呢,不用你给我们杂耍,就是表演杂耍了我们也没赏钱给你。”
“你们别这样…”白雪在一边央求道,王艳红压低了声音:“这白雪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一有啥事儿就哭哭啼啼的,说道理还说不通,好像全世界都欺负她了一样,我看见她哭我就想打人。”
“大约就是脑子有问题。”夏维维忍不住笑道,白雪脸色青了下,很哀怨的看夏维维和王艳红,王艳红不耐烦和这种人说话,就拉着夏维维往前走:“晚上投票你想投给谁?”
“不知道啊,我看看都有谁吧。”夏维维眼珠子转了转:“你就别想了,估计都没你这个人选。”
“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想选张大哥。”张卫国也是下乡知青,比王国栋下乡的时间还要早点儿,夏维维眨眨眼,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喜欢张大哥?”
“对啊,有点儿喜欢,不过张大哥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王艳红先是脸红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的点头,感情这种事儿…夏维维自己也没经验,所以不好说,就岔开了话题:“那你投给张大哥吧,我再看看。”
苏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这两天因为要买结婚用品,时常往市里去,就没来摘叶菜。
王艳红正好和夏维维商量礼金的事情,形势越发的紧张,现在礼金也不好给了。去年何红霞结婚的时候还能给,这会儿就不行了,会被人举报的。
当然不是举报给钱的人,是举报收钱的。
“所以我打算买点儿布料送过去就行了。”王艳红说道,夏维维想了想就选了雪花膏:“我买这个吧,正好这个不用票。”只要钱,她就是钱多票少。
“哎,又要来新知青了。”王艳红叹气,她现在和王媛媛和苏蕊,还有张晓芬住在一起,苏蕊结婚之后,屋子里就要空出来一个位置了。到六七月份,就又要有大量的知青下乡了。
“慢慢磨呗。”这个夏维维也没办法,她自己都是好不容易买到屋子搬出来的。
王媛媛也凑过来说话,问夏维维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她自己写信往家里寄,问夏维维要不要也去公社一趟。夏维维不去,她功课繁忙,没空出门。
远远看见砖窑,夏维维也并没有在意。一开始刚出命案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是绕着砖窑走的,现在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事儿没人再提了,砖窑也就没有之前那种阴森可怕了,当然,还是没人会去那边。
夏维维刚打算转头和王媛媛说话,就听自家黑金冲着砖窑那边汪唔汪唔的叫唤了起来。夏维维蹲下身子揉它两下:“瞎叫唤什么啊?”
王艳红别看平常说话爽快,性子也有些娇蛮,但实际上胆子很小,看黑金往那边叫唤,就忍不住靠近夏维维:“黑金是看见啥了啊?”
“估计瞎叫唤呢,没出过远门,这是高兴的。”夏维维说道,黑金却是不高兴了,转头蹭两下夏维维,又往那边看去,夏维维皱了皱眉,黑金一向听话懂事儿,这样叫,还真有些不太对,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吗?
她睁大眼睛使劲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啊,没黑影也没阴气。大概黑金就是想捣乱?
这样想着,她伸手捏了捏黑金的耳朵:“别叫唤了啊,要不然打你啊。”
黑金看她不明白,索性就咬着她裤腿往那边走。夏维维眨眨眼:“这是干啥呢?真想挨打?”
王艳红还凑热闹,死劲抱着夏维维胳膊:“那边是不是真的不对劲儿啊?人家都说,猫狗的眼睛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那边之前不是还死过人吗?黑金到底看见啥了?”
程贝贝在一边阴阳怪气,说王艳红搞封建迷信,又说夏维维带着小狗出来耽误事儿。白雪拽了几次没拽住,又眼泪汪汪的道歉,这姐妹俩搞的夏维维都想将背筐砸到她们脸上去了。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那边到底有啥。”她不想和程贝贝姐妹俩呆一起,就拎着背筐往砖窑那边去,王艳红犹豫了一下,虽然害怕,还是跟上了:“我宁愿见鬼也不愿意和她们姐妹俩一起干活儿。”
王媛媛更是两眼放光:“黑金真看见了啥东西?”
“你们是不是傻?大白天,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呢,能有啥东西?”夏维维无奈,她知道白天鬼魂也能出来,可一般人不知道啊,大部分人都还只觉得鬼魂晚上才能出来的。
“哎,不对,我好像听见有声音。”夏维维刚说完那句话,就忍不住皱眉了,王艳红脸色煞白:“你别吓唬我啊。”
王媛媛也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有些迟疑:“是不是很尖细的声音?听着…听着…就像是婴儿哭叫?”
“还真是,我去看看。”夏维维点头,飞奔上小土坡,扒开砖窑窑洞口的野草,往里面一看,转头就冲下面的王艳红她们喊道:“还真是有个小孩儿,没穿戴,像是刚出生。”
身上连个破布都没有,光秃秃的,是个女孩子。
夏维维弯腰进去将孩子给抱出来,她既然看到了,就不好装没看见,到底是一条命。
“哎呀,真的是个小孩儿啊。”王艳红她们也凑过来,看见是女孩儿,大家就都明白了,估计是谁家刚生的,因为是丫头片子,所以就不要了。
农村有很多这种事情,扔掉丫头片子,下次丫头片子就不会往他们家投胎了。甚至有的,会杀掉刚出生的小女婴,吓唬下一胎没出生的,不让女孩子投胎过来。
更恶毒点儿的,弄死之前还要虐待一番,因为担心小丫头片子死了会来报仇,虐待一番让她们怕了,就不敢回来报仇了。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
不过因为罗队长管得好,村子里粮食产量也算是不错的,所以夏维维还是头一次见被抛弃的女婴,她以前都是听别人说的,夏明明还亲眼见过几次。不过她们发现的时候,那小女婴早就冻死了。
“这咋办啊?”王艳红问道,夏维维无奈:“还能咋办?咱们先去找大队长吧,谁家生孩子了,周围邻居肯定都是知道的,孩子估计还得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