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一整夜,却又不知如何消除这种无端而来的情绪。
第二天,他没有再来接她上班,她自己开车去了公司,助理小周往她办公室跑了三趟,她才将她交来的文件签了字。
平时她也基本没有老板的架子,长期跟员工打成一片,所以小周忍不住问:“苏总,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老听到你叹气?”
苏子墨一脸茫然,“我有吗?”
小周摊摊手,有些无奈道,“你已经叹了一上午了我的大老板。”随即又有些八卦地问,“苏总,你该不会是有情况了吧?前两天前台小王还看见你在公司楼下上了一辆黑色卡宴,据说对方俊雅绅士,帅得人神共愤。”
“得了,你们这些女孩子,要是拿出对老板的八卦关注程度的十分之一到工作上,我倒也省心了。”她不耐烦地朝对方做了个赶快出去的动作,“行了行了,赶紧把这文件拿出去,不是说急用吗?”
小周撇撇嘴,“我也是关心你嘛~”
“知道了知道了,快出去吧~”
小周出去后,她又忍不住看了看手机,除了张萧然和身在英国的李微臣在微信群里互相跳槽了几十条消息,就再也没有其他讯息了。
不由得又微微叹了口气,好容易挨到下班,在公司楼下刻意张望了一下,依然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算虐吧~
第三十章 日渐
之后几天沈煜衡也都没有再出现,苏子墨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条短信: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那边很快回过来:在新加坡,回来找你。
原来出差去了,他对那晚的事只字未提,她也就不再主动提起,那种场面,任谁看到都会多想吧,任何解释都会显得无力又苍白。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辩解,也不想在他面前失去那份骄傲。
他出差了一周,晚上九点多下的飞机,打电话让她跟出来陪自己吃饭,苏子墨不太想出门,干脆让他倒家里来吃,他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正好可以准备饭菜。
她随即到厨房做了好几个菜,加上前两天母亲带过来的一些小菜,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差不多刚摆好,门铃就响了。
她赶紧去开了门,他穿着一件剪裁极好看的卡其色风衣,拖着行李箱,满身风尘,看着她,眼神很深,唇边却带了笑。
她忽然不知怎地伸手去抱了抱他,正要离开,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托着行李箱走进来,然后又用脚关上了门。
苏子墨被忽然的腾空吓了一跳,很快就镇定下来,一关上门,他就将她放了下来,手还揽在她腰侧,深黑的眼眸直视着她,“我想你,子墨。”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多日来纠结的情绪仿若瞬间一扫而空,她莞尔一笑,“你可别指望我说出什么肉麻话。”
沈煜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主动抱我抵过一千句肉麻情话。”
她皱皱鼻,不以为然,“少啰嗦,走,吃饭去。”
说着拉起他的手就往饭厅走,刚走两步又被他反握住手轻轻一个用力拉了回来,他眼底带笑,“你急什么,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说着不等她反应,就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吻住她,一记绵长的吻过后,他才放开她,一脸柔情地说,“走吧,吃饭。”
她在背后扬了扬拳头作势要打他,沈煜衡一回头立刻就放下了,他无奈地笑道:“苏子墨,下次再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千万记住先看看地上的影子。”
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小声抱怨,“可真是只小狐狸~~”
从一开始,她所有的小情绪小动作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眼,有时候觉得很省心,有时候却有觉得气短。
看到满满一大桌的菜,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脸色柔软到不可思议,“怎么弄这么多?”
每次出差回来,他基本上都不会提前吃饭,飞机餐他也吃不下,总要忍着肚饿回来再吃,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多做了些。
“尽量吃就行,吃不完我明天自己热了吃。”
他当真是尽量吃,等添到第四碗饭,苏子墨直接给他盛了汤,“不准再吃了,再吃下去你就得消化不良了。”
喝了碗汤后他才真的作罢,抬眸看着她,一副认真的表情,“要怪也只能怪你做得太好吃,以前当真看走眼,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
苏子墨开始收拾碗筷,头也没抬地回,“本大王六岁都能背同学去校医室,十二岁就能抗二十斤大米上五楼,做几个菜更是小意思。”
“前面的只能凸显你力大无穷,跟做菜可是两层意思。”他起身想要帮忙,被她阻止了。
“你去休息吧,今天本大王一条龙服务了。”说着就端起碗往厨房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接过刚才的话题,“反正在我看来都是一层意思,这世上就没有做不了的事,只分你想做和不想做罢了。”
她用橡筋将头发随意一拢,在头顶胡乱扎了个髻,就开始刷碗,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倚在了厨房门口,眼神柔软地一直注视着她。
“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去休息吗?”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说着就转过头继续手里的活,那边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已经走了,结果正洗着,忽然就有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腰,后背紧紧贴着他胸口,他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说:“子墨,跟我回家见我父母吧。”
苏子墨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干嘛忽然让我去见你父母?”
“不是忽然。”他的呼吸轻轻柔柔触在她颈间,“我从很早前就想这么做了。”
“我怕再等下去,你就改变心意了。”他声音里有一丝不自信。
她知道,上次的事他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也明白他的担心,心下立刻升起细细柔柔的暖意。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
“真的。”她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本大王说一不二,快出去,别打扰我洗碗。”
他在她脸颊轻轻吻了吻,低声说:“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终于收拾完毕,走出去却发现他人不在客厅,苏子墨找了一圈才发现他正在她书房里,背着她在翻看什么。
走过去,立刻就窘了。
他手里正拿着她几个月前某一天心血来潮画的他头像,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黑眸里一片深渊,唇边带着笑容,“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画我?”
她才想起自己作画时习惯性会写上日期,这下是真的有些窘迫,她躲避着他的视线,撇撇嘴,“没有为什么,不就心血来潮,觉得你皮囊还不错,五官比例跟以前画过的那些欧洲雕像有几分神似,轻易就画出来了。”
“是吗?”他放下画纸,朝她走过来,“还以为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对我芳心暗许了。”
苏子墨挑眉,“沈先生,这你可就太自信了。”
他微微俯□,与她平视,眼睛里清清柔柔一片,“那现在呢?”
她装傻,“什么现在?”
他伸出右手在她脸上细细摩挲,眼神深如大海,步步紧逼,“在我面前装傻可行不通。”
她被这如海深眸逼得心跳加速,心慌意乱地挣脱开他往客厅走,“喝饮料还是茶?”
“茶。”他毫不犹豫,表情无奈又柔软。
她平时很少喝茶,知道他茶不离口,上次回家顺便在父亲那里拿了两包雨前龙井,为他泡了一杯,然后自己则盘腿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他也坐了过来,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刀和苹果,帮她削起来,“你这种削法,也只有吃核。”
她不服气地看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苹果轻轻转动,皮削得又薄又均匀,到最后都几乎没断,然后递给她。
“想不到沈先生还有如此特技。”她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他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我弟弟喜欢吃水果,久了就熟练了。”
苏子墨咬苹果的动作猛然顿住,“什么?你还有个弟弟?”
沈煜衡不置可否,“我父母在我之后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却不想最后又多了个儿子。”
“还是个混世小魔王。”说起来语气却是轻柔的。
“看来我对你了解的确不太深。”她忽然觉得有些内疚,“连你家几口人都不知道。”
他轻轻笑了笑,“我该主动交代的。”
气氛有些低沉下去,苏子墨开了电视,企图让电视的声音掩盖住这微微尴尬的气氛,她胡乱地按着台,他靠过来轻轻将她揽住,“我说过会给你时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等得起。”
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她歪着头靠在他肩上,心里忽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电视里在放综艺节目,几个明星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去乡□现生活,她觉得小孩有些可爱,不知不觉就看了下去。
沈煜衡在旁边翻看财经杂志,也时不时看上两眼。
刚才的小尴尬早已飘得无声无息,过程中好动的她已经换了无数个姿势,到后来干脆枕着他的腿,看到有趣处,她拍拍他的腿开心地说:“快看,这小孩真可爱啊。”
他看了两眼,忽然俯□在耳边低声说:“将来我们的小孩一定比他们都可爱。”
苏子墨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不知为何脸有些微微发热,为了掩盖这种让她觉得丢脸的状态,她装作生气地抱怨,“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沈煜衡放下手里的杂志,一副严谨表情,反问:“不跟我生,那你想跟谁生?”
“跟谁都不生,我最讨厌小孩子这种生物了。”她说得认真。
他这才似松懈下来,“只要不跟别人生,你不想要孩子也无所谓。”
说完,又拿起杂志重新翻阅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他,只觉得好笑,随即不再搭理他,继续看电视。
看完节目,苏子墨一看表,立刻从他腿上弹起来,“居然都十二点了,走吧,我送你下去。”
说着正要去抓外套,沈煜衡合上手里的杂志,轻轻制止了她的行动,黑眸紧紧锁住她,眼神极深,“坐了太久的飞机,真有些累了。”
她被他的眼神怔了怔,随即又听到他的话,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潜在意思,一时有些窘迫,但一看他脸上的确倦意满满,就狠不下心来赶人。
“那你睡客房吧。”她思量了一下回答道。
他看着她的反应,微微沉眉,“刚才有些人不是说过今天一条龙服务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觉得沈先生会乖乖去睡客房吗?
第三十一章 心安
他看着她的反应,微微沉眉,“刚才有些人不是说过今天一条龙服务吗?”
苏子墨叉腰,“你这登徒子少扭曲本大王话里的意思,一条龙只包含做饭加洗碗,再思想不纯洁,本大王可就要赶人了。”
沈煜衡轻笑,“我只是开玩笑,干嘛这么大反应。”
说完就真的去拖他放在门口的行李箱,“那我先去洗个澡,有点累了。”
她又重新躺回沙发,头也不抬,“去吧去吧,挨着书房那间啊,被套床单都是我妈前两天走时才换的,卫生间下面的柜子里有心的毛巾和洗漱品。”
他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她则躺在沙发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会电视,觉得有些困了,就也准备去洗洗睡了。
刚走到他门口,他忽然开了门,只披了件浴衣在身上,松松垮垮胸前敞开一大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往下滴着水,显出几分性感,沉声道:“子墨,我找不到沐浴露。”
之前不小心看到过他换衣服,当时尚且能淡定自如地一边欣赏一边在心里做出评价,如今换了个身份,她却再也无法直视,下意识别过头,“不就在洗手台上放着么?”
“我都找过了,没有。”他不似说谎。
苏子墨让他等着,然后去自己房里的卫生间拿了一瓶递给他,他接过来,一副好笑的样子,
“苏子墨,你在害什么羞?之前在我家不是看得挺起劲的么?”
“谁看得起劲了?”她一副正气凛然,“那是你自己不关门我不得不看的。”
随即微微眯起眼,似恍然大悟道,“说实话沈先生,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一把将她搂至胸前,“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她的脸正对着他胸前敞开的位置,她伸出手替他拢了拢浴衣,“还好本大王这一生刚正不阿,当时没有被你的美色迷了心智。”
“现在呢?”他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到暧昧。
“现在赶紧去洗你的澡去。”她将他推到了房里,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她倚在门边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也回了房间洗漱。
洗完澡吹好头发,才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却一把被人搂了过去,她惊呼,“你这贼子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沈煜衡轻笑着将她抱到床上,无辜道,“我敲过门了。”
苏子墨坐起来,朝他吼,“那我没回答你也敢闯进来,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
他笑得暧昧,“难道不正好?”
她气极,“没想到你这登徒子竟然如此流氓,真是看走眼了。”
她一边气一边看他气定神闲往自己□看,这才发现浴衣下的开口不知何时几乎已经开了大腿根部,一双细白的腿完全暴露在外,她赶紧钻进了被子里,“本大王要睡觉了,你这刁民还不快出去。”
“子墨,我在想…”他忽然表情严谨起来,眼里一片墨色,“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该更进一步了。”
没想到他会如此正经地说出这种话,苏子墨脸上一红,立刻将头缩进被子里,愤怒道,“再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本大王就跟你分手。”
她缩在被子里半天,没有再听到声音,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她慢慢地拉开被子,刚露出眼睛,就见一张好看到让人心悸的脸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正要再次将脸蒙住,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整个人覆了过来。
她被压在被子里,根本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拉开还蒙住她半张脸的被子,打趣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随即又轻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太累,对你做不了什么事情来,只不过…”
' “只不过什么?”她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得更深了些,“好不容易不顾脸面赖在你家过夜,可不想独守空房。”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
话未说完,他已经俯□成功吻住她,绵绵长长的吻,缠绵又悱恻,气温不由得升高,好在最后他停了下来,声音微哑地府在她耳边微微喘气,“再不停就真的停不下来了。”
随即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他身上的那股清冽的味道被她的沐浴露味道成功盖了过去,如此一来,全是她的味道。
他伸手将她搂至怀中,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很轻,“睡吧。”
说完就将手伸到床边关了灯,苏子墨立刻抓紧他胸前的衣料,紧张道,“别关灯。”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一只手在背后轻轻安抚,“别害怕,我在这里。”
他低沉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神奇的安抚能力,让紧张与恐惧都慢慢平息下来,他的呼吸不时轻触在她额边,心跳声也微乎可闻,她整个人陷在他怀抱里,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子墨也有弱点。”模糊中听到他的取笑。
她困意太浓,已经说不出话来,靠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还紧紧贴在他胸前,他的浴衣已经彻底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抬头就撞进一双墨黑的深眸里。
“你醒了。”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晨哑,看上去似乎醒来有一阵了。
“怎么不叫醒我?”她翻身伸了个懒腰,其实心里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第一次和他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彼此都是最原始的状态,头发微乱,脸上也未经任何修饰,他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先去洗漱,然后给你做早餐。”
“想吃什么?”轻轻抵在她额前沉声问。
“随便。”随即想到上次他在厨房里的杰作,“还是我来吧。”
他似是知道她的顾虑,笑了笑,“放心,早餐我很拿手,那我就随便做了。”
说着就起身进了卫生间,她照例在床上赖着玩手机,等赖够了床,才慢吞吞地起来。
洗漱完出来,发现他已经神清气爽换好了衣服,正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她鼻尖已经闻到了香味。
他做了简单的煎鸡蛋,另外还有几片培根和香肠,外加面包,摆好盘,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她坐过去,他又倒了杯牛奶给她。
“沈先生,你现在这么勤奋积极,以后要是有一点懈怠我可得多失望。”她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沈煜衡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轻笑道:“不信就跟着我一辈子,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懈怠。”
苏子墨就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没能一条龙服务~~23333
第三十二章 告别
到了公司就立刻和林怀深坐公司的车去了苗圃,在车上林怀深忽然忍不住酸她,“看来某些人最近恋情发展得挺好,难怪最近张萧然和魏宇森都跟我抱怨说某些人重色轻友。”
苏子墨自然知道他在说自己,不以为意道,“本大王怎么重色轻友了?我看这俩小子是闲来无事总要挑点事端,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他们。”
“你自己说说,好久没跟我们一起混了?”林怀深倒是站在了他们那边。
她脱了鞋干脆躺在后座,不紧不慢,“你们也好意思提这茬,前两年张萧然几乎半年才露一次面,为了追他的冷面女神几乎跑遍了半个欧洲,还有魏宇森,就今年上半年每次去他店里,他哪次在?还有你,之前为了许可,把本大王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给丢了,现在倒一个个开始数落起我来了。”
林怀深无奈地摊摊手,“就知道你要搬出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哪里说得过你。”随即又轻笑道,“不过他们可放话了,让你哪天把你男人带过来,让兄弟们给你把把关。”
“你们这帮不靠谱的大龄单身狗自己的感情都没弄顺畅,还能给本大王把关?”她深深怀疑这帮人明显是想搅混水,“我怀疑你们早就串谋好要给他难堪呢吧?”
“这就护上犊子了。”他挪揄道,“我记得某人不久前还跟我一副苦恼纠结的样子。”
她头也没抬开始玩起游戏,“那又怎样,女人心,海底针。没听过么?”
“你可不能算女人。”他转过头去不再打趣她。
苏子墨冷哼一声,继续玩起游戏,不再跟他斗嘴。
到了苗圃,两人分工开始盘点新项目需要的各种树木花卉,之前锐锦新城的项目做完,很多种类的量都缺了不少,前两个月疯狂的补进一大批,但是跟新项目需要的量还有点差距,新项目澧水湾预计还有三个月竣工,他们的园林项目必须在完工后立刻跟进,所以最近也一直忙着采购和种植。
忙了一天下来,跟林坏深合计了下,数量差不多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魏宇森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今晚一起去他店里聚一聚,苏子墨想了想给沈煜衡发了发了条短信。
依旧是她的风格,简洁明了:晚上跟朋友聚会,不用来接我。
那边很快回到:好,别喝太多酒。
她又回了个干巴巴的好字,那边再回也只有一个字:乖。
她不由得对着手机屏幕扁扁嘴,想回一句乖你大爷,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敢想象他之后会如何对付她。
心里又忍不住抱怨,想不到一向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她,也开始有了忌惮。
到了魏宇森的酒吧,他们已经在吧台前开始闹作一团了,她扫了一眼,宁哲航也在。
自上次到过她家后,他再未出现过,既然他上次说要再做回朋友,她也就装作朋友的样子,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对别人,她尚能拳头来去,对他,却只能轻轻一笑,说一句好久不见。
魏宇森早就忍不住向她开炮,“今天终于请动了我们苏大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苏大小姐最近忙着跟人卿卿我我,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也是让我们伤了好一阵的心。”
苏子墨随意地坐下,接过他递来一杯马提尼,毫不客气道:“哟,刚来就这么挤兑我,某人也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始现身,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风流韵事了?”
低头喝了口酒,不禁撇了撇嘴,“要细论起来,在座的各位可谁都没资格说我,还不快速速把想挤兑本大王的话给憋回去。”
张萧然打趣道,“在你家那位面前,你也是这般混世大魔王的做派不成?”
“本大王在哪里都这副做派。”她面不改色。
“是吗?”周岩轻笑道,“我怎么听说某些人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呢?看来消息有误?”
“干嘛都针对我?”苏子墨拍桌而起,“倒是说说张萧然这厮,前两天看他微信半夜发春,是不是和你的冷面女神有情况了?”
张萧然一副无辜脸,“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说你追了那冷面女神这么多年了,大半个欧洲都被你痴情的足迹印满了,这也该有结果了,再没结果,我都要替你哭了。”她毫不留情。
众人又开始讲矛头指向了张萧然,老朋友就是这样,听似无聊的话题,却总是乐此不疲,旁人听来或许觉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他们眼中却总是有趣的,互相打趣着就过了一秋又一秋。
整个过程中,她发现宁哲航很少说话,一个坐在边上不停地喝着酒,偶尔也跟着他们微微笑着,看起来却像是置身事外。
这些年他也回来过,只是大家都深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会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有时候他已经离开,才从偶然从旁人嘴里听说他回来过。
不过这一次,大家没有再避讳,许是他们双方都让他们感觉到彼此已经释怀了吧。
是真的释怀了吗?她问自己。
她真的不知道,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林怀深,当成张萧然,也还是会不受控制去关注他的情绪。
从周疏影的话里听来,他们当年必定也有误会,可无论什么误会,也不过是互相之间的信任感出了问题,或许会有遗憾,可也只能微微一声叹息。
错过的感情,也像是捧在掌心里的水,流掉了,你拼命去接,依然接不到曾经的量,加上这过程中的蒸发风化,到最后你拿起来,手心早已只剩干涸的掌纹。
不知不觉大家嬉闹着就到了凌晨,几乎每个人都是微醺状态,苏子墨实在困极,一声说散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魏宇森提前就联系好了代驾,大家在门口作别后,就上了各自的车,她也正要上,却发现宁哲航还没走,姿态随意地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直直看着她。
他穿得很单薄,只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夜风吹乱了他一头黑发,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隐在发间,却依旧亮如星辰。
“还不回去吗?”她轻声问。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只问,“子墨,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苏子墨微微愣了愣,随即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我很好。”
“真的吗?”他微微垂睫,唇边慢慢也浮出一个很淡的笑,“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