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这些都不会属于他。
很快林安夏就整理好了房间,当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的少年抱着腿,把头枕在膝盖上,安静得似乎与世隔绝,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跟着狠狠的扯痛起来,她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感觉到她的靠近,他忽然抬起头,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姐姐,我害怕。”
林安夏不自觉用手抚上他的后背,然后把他轻轻抱在怀里,眼睛里有些湿润,“有姐姐在,小宇别怕。”
夏泽宇埋在她的颈窝间,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沐浴乳香味,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回答,这个怀抱让他如此贪恋,就像是妈妈的温暖般让他觉得安心,那一刻他就想,就算这些他终将失去,但至少这种温暖他曾真实的拥有过,那么,就算长路黑暗,注定与罪恶纠缠一生,他心里也会有一盏微小的光芒照亮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到自己就快睡着的时候有温柔的声音轻轻唤他,“小宇,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吧,不管怎样,姐姐都会在小宇身边。”
他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温软的眉眼,“好。”他回。
说着就进去了洗手间,听到水声,林安夏才把头靠在沙发上,不安。
心口有个地方带着无法消散的不安感。她总觉得小宇似乎隐瞒了她很多事,而他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明朗快乐,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掩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忧伤。
难过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偶尔散发出的清冷,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不可动摇的孤单,心忽然就再次不可控制的纠紧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忽然想起睡衣还没有放到他房间,于是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情绪,去自己房间里翻出了一件稍微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送到他的房间,刚放下,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他漂亮的脸上先是一惊然后就快速想捂住自己的裸露在外的身体,但明显已经迟了。
林安夏震惊的看着他胸口上一处类似于什么标志的刺青,以及一如微雪般洁白的皮肤上交错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口有如窒息般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就握紧了手,鼻子发酸,眼泪就要落下。
还痛吗?
她像个木偶般慢慢靠近他,视线早已模糊,想要看清,挤挤眼,立刻就有咸湿的水落下来,看清他身上的伤痕,虽已结疤,但那种嶙峋的暗痕还是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也带着颤抖的哭腔,“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她几乎在质问他。
“姐姐,已经不痛了。”他弯起那双漂亮忧伤的眼睛微微笑着,如一轮皎洁半月,泛出耀眼白光。
“告诉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再一次追问,她必须要知道原因,他还那么小,皎洁如天使,谁能忍心让这样的孩子受伤,而且这些伤痕并不是一般的小伤,她绕过他,到他背后,眼泪再次汹涌,有一条几乎从颈部延伸至腰部的伤疤让她一瞬间不敢呼吸。
告诉我,有多痛?
她张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轻抚着那条几乎有些妖邪的伤疤,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一个新鲜的伤口。
“疼吗?”她问。
夏泽宇转过身来,用手握住她颤抖的双手,像是给予她力量般紧了紧,那双漂亮的眼睛依然明亮而安静,“不疼,一点也不。”
“我曾经被绑架过四次,这些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但是已经过去了,所以姐姐别哭好吗?”他安慰她。知道她在为自己心疼,他就忍不住责怪自己。
“真的一点都不疼。”他伸出手去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林安夏却哭得更汹涌了,“绑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一想到也许当她在这边过着安静舒适的生活时,在大洋彼端的他可能正经历种种匪夷所思的痛苦,她的心就痛得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击打一般,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遭受这样的劫难,她以为,他在那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过着一家人团聚的幸福生活,他会健康成长,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原来这世界,从来都不能是她以为。就像她曾经也以为自己会和阳若繁永久的走下去,妈妈会在某天清楚醒过来,她也会有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家,但最后,她终于还是只剩下自己,没有人可以永远自以为是的以为。
“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保护你吗?不然怎么会发生那么多次?”想到这里在伤心的同时更多的她就多了一丝愤慨。
夏泽宇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晕染出一片深色的密境,让人猜不到他的感情,“母亲,已经不在了,在我们到日本的第二年她就去世了。父亲,他太忙。”他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并不想让她陷入他的悲伤里。
“什么?阿姨去世了?”林安夏一时无法相信这些事实,她不敢想象,这孩子这些年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明明又是那么明媚生动的样子,笑起来便可让所有风景瞬间失色,此刻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心里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楚。
“恩,她一直想回国来,但是因为我所以她不能,她有心脏病,在我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因为惊吓过度去世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起伏,表情淡淡的,只有眼睛里有琥珀般的色彩闪过。
林安夏忍不住抱紧他,那种心疼,她怎么也无法形容,她恨不得所有痛苦都替他承受,“小宇不怕,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眼泪顺着他雪白的背脊一路下滑,声音喃喃的说。
她只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从她左耳边传来,“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哭,姐姐,我是不是很坏?”
林安夏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不许乱说,因为那时太小,不懂失去,所以不准再说这样的话知道么。”她呵斥他,生怕他有这样偏激的想法。
怀里的少年乖乖的点点头,然后他挣脱开她,清澈的眼睛泛着柔软的笑意,“我知道了,姐姐你去睡吧,那些事都过去很多年了,你别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便轻轻的把她推到门外,他掩上门,只伸出头来调皮的说:“我没穿衣服很害羞呢,姐姐晚安。”
然后就轻轻关上了门,然后一瞬间,眼睛里就出现了一片深色的沼泽,他躺到床上,蜷缩成一贯孤单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改得我很纠结,改了很久依然觉得有些做作,
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提
某薇一定用心去改·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掩面~~

第十六章,错爱(一)

林安夏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毫无疑问,这个夜晚,她失眠了,一想到他身上那些伤痕,胸口的紧致感让她无法呼吸,这个夜晚那么长,心却那么凉,她想起他小时候那张带着稚气的可爱的脸,想起他妈妈那张淡然而风华的脸,怎么都难受,她觉得这样的小孩是生来就该被宠爱的,可是有人居然忍心让他受那样的苦难,心里有根刺一直插在那里,再也拔不出来。
直到凌晨五点左右她才模糊睡去,早上起床的时候,夏泽宇已经离开。
林安夏心里的那块石头依旧堵在那里,加上失眠,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在洗脸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已经是月初,也是她正式任职设计部主管的日子,但她却提不起一点精神,即便是化了妆也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倦意,来不及多做功夫,她便赶去了公司。
在人事部办手续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了自己的印章和独立的办公室,并没有感到开心,从人事部出来正好到例会时间,然后一刻也不停留的赶到会议室,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她的出现不免就引起了关注,顾铭倒是没有撇她一眼,正低头整理开会要用的文件,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悄悄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道目光光正在注视着她,随即才发现那是一张新面孔,坐在顾铭右手边的位置上,十分精致的脸,画着无懈可击的淡妆,表情看起来十分沉静,眼神却有一些深邃,于是她友好的朝她笑了一下就开始研究手里的文件,心想那一定就是八妹口中的黎浅月了,不过她和八妹口中的样子又似乎有太大出入,她很漂亮,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的美丽,看起来安静而深沉,眼睛里自有一个复杂的世界,并不如传说中的飞扬与蛮横。
看来有时候流言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她完全不能把眼前这个内敛的女人与传说中凌厉狠决的女人联系起来。
会议开始之前顾铭冷冷的开口,“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副总黎浅月,这个月开始她正式任职。”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说“欢迎”之类的词语。
黎浅月站起来,她穿着prada修身的职业套装,贴身的剪裁完美的衬托了她玲珑的身材,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黎浅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非常的简洁利落,随即她就坐下,表情始终保持着淡然而宁静,眉眼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有好几次她都将目光转移到林安夏身上,毫无顾忌的,但又没有包含一丝情绪,这让林安夏有些不自然,她从来都不喜欢被人这样直视,一时只觉得如坐针毡。
不过好在,例会只开了半小时,回到办公室她去原来的办公桌上收拾了一下,顺便接受了同事们或真情或假意的恭喜,就搬去了新的办公室,那是单独的一个办公室,不太大,但很清静简洁,她还算满意,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坐下来,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想了很久,不断的删除然后继续,最后终于完成,想了一下她终于按下发送键。
那是发给夏泽宇的短信,她说:小宇,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姐姐希望你永远要看到希望,还有,姐姐会永远在你身边。
很简单的短信,她却发得很艰难,他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简单快乐的孩子,直到她偶然发现了他的秘密,而他却反过来安慰她,那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她知道他一定隐瞒了她很多事,既然他不愿说起,她也就不会逼问,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他开心的生活,但是她却不知究竟该如何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笨拙,最后她还是发出了这条短信,虽然简短,但却包含了她最真实的愿望。
发完短信不久后短信的提示音就想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的拿起电话,是小宇的回复:姐姐,我知道的,今天临时有事又不忍心吵醒你所以就先走了,别生气哦。后面加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她看着手机屏幕就跟着微笑起来。
放下电话刚准备开始工作时就听到敲门声,声音缓而轻,没有多想她就说:“请进。”
来人却是黎浅月,脸上带着淡淡礼貌的笑容,轻巧的双眼打量了一下她的办公室,然后再转移到她脸上,“听说林小姐今天也是第一天升职?”
林安夏赶紧站起来,有些不解她的来意,“是的,是第一天。”
“看来我们还真有缘,我也是第一天上任,我刚来,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地方请教你,希望林小姐不要介怀。”一双美目看着她,满含期待。
倒弄得林安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黎总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黎浅月听后对着她展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有劳林小姐了,另外,在只有你我的情况下叫我浅月就行了,黎总听起来太过老气。”
语气自然而从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林安夏再一次肯定八妹口中的传言绝对是不真实的,至少,她是不信的。
“好的,浅月,你也可以叫我安夏。”她也不是扭捏的女子,即使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但好意从来不会拒绝。
“你果然不一样,或许我们会是朋友,安夏。”黎浅月感叹。
“我的荣幸。”
黎浅月走后,林安夏继续之前没有完成工作,她觉得那个女人大气,从容而自信,眉眼间更有一种别样风情,她知道,那是一种无法磨灭的孤单感,已经融入身体成为一种摆脱不掉的情愫。
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孤独的人,它已经成为一种无法抑制的病毒,快速在人群里传染开去,一旦沾染,便很难根除,她就是其中一个不治患者,甚至连治疗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
又有多少人自知。
当顾铭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的时候有人没有敲门就直接冲了进来,他没有抬头,只是眉头微蹙的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眼前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办公桌的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很冷,声音里带着一种隐忍,“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是顾铭,你记住,我只是来拿回我应得的。”
黎浅月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顾铭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来直视她,“我以为在国外三年你的脾气会收敛一点。”他冷冷的说,唇角带着一丝嘲弄。
黎浅月淡淡的笑笑,“那是你不知道,哦,我忘了,我的事,你是从来都不会关心的。”
“那倒是。”顾铭低下头重新审理手中的文件。
面前女人的脸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意,“你知道,当初我是为了谁去美国。”
顾铭没有说话,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即文件被拿走,他镇定的看着面前女人,发现她也毫不退缩的看着他,“不过这三年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那就是,顾铭,我非你不可,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而且顾伯父告诉我,我早晚会嫁给你,所以也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认定了我会是你的新娘,如今,想抽身,已经太迟。”
“那是你的事,你要知道,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顾铭往后靠,脸上是一种比平时更加冷漠的表情,深邃的眼睛里有不可动摇的神色。
黎浅月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无懈可击,“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做任何事。”
顾铭不理她,继续拿起手边的文件翻看。
“设计部的林安夏,听说三年前是你私自招进来的,而且这么年轻就升职,真不简单啊。”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但又深藏暗涌。
顾铭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你好像管太多了,这是我的公司,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你还是没有变,总喜欢和下属搞暧昧。”她盯着他,有些意味深长的说。
顾铭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但表情却变得让人不寒而栗,“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要是你还这么不识趣,我会让你从这里滚出去。”他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是吗?”黎浅月朝他莞尔一笑,“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黎浅月了,而且,我并不怕你。”
说完就转身姿态优雅的走了出去,身后的顾铭,眼睛里迅速凝聚起大片的黑色。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个冬天可以下雪,Blablalalala~~~~
话说,作为JJ的新人真的要具备一副抗打击的铜墙铁壁
不然,看着这惨淡的点击和收藏会被打击而亡
so,我已经算是个非常的淡定的新人了(内心: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第十七章,错爱(二)

黎浅月从顾铭办公室出来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离顾铭很近,透过一扇玻璃窗她甚至可以看到他一贯冰冷的侧脸,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值得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但从来没有答案,爱情也许从来没有值与不值,只有执与不执。虽然他永远都如这般冷漠的对待自己,但她却依然无法忘记他,她曾试过远走异国他乡,用那种致死的孤独来磨灭对他的贪恋,但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错了,除了愈发的想念他,她竟无法做到任何,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悸动。
那个时候她刚满十六岁,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对爱情有着模糊的概念,然后某一天被爸爸带到顾伯父家去参加他的家宴,坐在座位上,她才发现对面坐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异常英俊,脸上却挂着冷冷的表情,似乎对所有事都不关心,那种疏离感让她对他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仰望的感觉。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就算这边的话题再怎么热闹他的表情始终如一,甚至,从头到尾,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那个时侯在她的世界里,她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有人都对她千依百顺,万般讨好,到哪里都是焦点,但他不一样,他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甚至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那时的顾铭,符合她青春期所有对男孩子的幻想,冷傲,英俊,对人和事都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就那么心动了,十六岁的年纪,说心动,夜就心动了,浓烈得如同六月骄阳。
后来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她逐渐发现他的那种冷漠已是刻至骨髓,不可动摇,他依然不和她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因为她大小姐的本性,喜欢什么就要得到,她就不信顾铭会一直对她冷淡。
但她错了,她永远猜不透他想法,不过十七的少年,仿若已经看破世事般,有自己孤单的小世界,而她永远在他的世界之外,但她却因为这点更加不会放弃,在她的世界里,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有兴趣,所以她从来没有停止过追逐。
偶然她从爸爸那里知道了他身世,在愕然的同时她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感,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的存在,很难想象,在外人看来如天之骄子般的他,十三岁以前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根本无法想象他曾生活过的世界,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但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却让她更加心动,那时她就知道,她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再也没有人能让她经历这样的伤痛的爱恋,能让她放下大小姐的姿态苦苦追寻。
那个时候上高中的他们在不同的学校,她常常总去校门口等他,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并不理她,但她就是要跟在他身边,她要向所有人宣布她的所有权,直到后来她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他牵着她的手,而女孩微微的靠着他,非常亲密的样子,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骄傲和自尊容不下这样的事情,于是她气急败坏的冲过去狠狠的扇了那个女孩一个耳光,却被顾铭一把抓住手腕,那种力度疼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眼睛里透着危险的光,她记得当时他只冷冷的说:“黎浅月,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你的任性买单,也不是所有你要的都能得到,你如果再来纠缠,我绝不手软。”
他眼神里的那种冷,让她浑身一颤,多年后依然铭心。
说完就要带着在一旁委屈流泪不知所措的女孩离开,但是她哪里有过被当众羞辱的经历,那种被妒忌与气氛冲昏头的感觉让她不顾一切的冲向校门口马路上的车流中,她倔强又骄傲的看着他,眼神决绝,“顾铭,如果我愿意为你去死呢?”
即使是很多年后的今天,她依然记得当时自己脸上的决绝,她甚至在笑,有些凄婉的,有些骄傲的,但却又那么坚定与偏执,她想如果他真的不在乎,那她真的就去死。
但是最后他终于还是将她从车流里拉了出来,他的手不同与他脸上的冷,而是带着黏湿的温度,她在心里偷偷的高兴着,至少,他不愿看着她去死,那么他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低姿态,为了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去,但她却爱极了这种感觉,那是她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有些疼,有些酸,有些涩,可她唯一可以的确定的是,她不会轻易放手。
当时他的脸色冷得吓人,抓住她的手腕的力道依旧惊人的大,到路边他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你要死,别死在我面前。”
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他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那是十七岁的顾铭,至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丝温暖,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但她就是爱了,并且至死不肯回头,那一天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夸张的笑了起来。
顾铭,你必须是我的。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她一直看着他身边不停的换着女孩,但从来就不是她,但她不着急,她总是有办法让那些女孩子乖乖的自动离开他,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过不了多久他身边又会有其他人,如此往复,她已经习惯,甚至以此为乐。
直到某一天忽然听爸爸说他要去日本留学,他参加完高考以后就直接去了日本,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去送他,不过她想,他压根就不会在意。自从他走后,她的生活忽然就空了一大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依然常常去顾伯父家走动,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听一些他近况,后来偶然顾伯父提起让他们的婚事,她心里更是莫名的激动了好久,那个时候她就认定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是他的新娘,谁都无可取代。
他一去就是四年,期间她只能偶尔从顾伯父那里得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但她对他的感情反而愈加浓烈,身边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没有一个看上眼,在她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终于还是等到他回来了,当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既兴奋又紧张,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还没有来得及找借口去他家找他,就听到他和顾家决裂的消息,他去日本这些年其实是在顾伯父一直倚靠的川崎集团接受培养,他的命运就是要有足够的能力回来继承环宇,他回来了,但是他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她从来就知道他不是可以被左右的人,所以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甚至她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彻底离开了顾家,靠自己的力量开了一间小公司,他很有魄力,公司在两三年之内已然有了不小的规模,他比四年前更清冷了,整个脸部轮廓变得更加尖锐立体起来,多出了几分男人的气息,但眼睛里的黑,却从未褪色,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她的心跳便超出自己的预期。
她开始经常出没于他的公司,她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也只有一个,就是宣布她的所有权,但他依旧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他身边依然有各色女人出没,但大部分都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时都已经消失,只有后来出现的乔伊,她是顾铭的秘书,在这之前他从来不和自己公司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顾铭的办公室,娇小玲珑、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的女人做作,当时她只是去打探,那女人眉眼间流露的风情与得意让她气极,但那一次她忍住了,一来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二来,她也不想让顾铭觉得她依然那样蛮横。
但当她在某间咖啡厅遇见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她不可能会放过她了,如果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她可以忍耐,但是在他公司,她早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宣布她的所有权,而那个女人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么一出戏。
当时她是趁顾铭不在公司的时候杀过去的,身边还带了两个保镖,当然,士气还是要拿出来的,她想也没想的上去就对着那女人左右开弓,全公司的人都为之一震,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以后谁还敢抢她黎浅月的人,当时那女人也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也不敢反抗,最后她才放开她冷笑着说:“你如果还敢继续勾引顾铭,我会让你从这世界上消失。”
她语气里的阴冷让人一听就知不是开玩笑,那女人流着泪满眼惊恐的看着她,不想这个时候顾铭却回来了,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冷冷的眼光如一把锋利的剑在她身上辗转,虽然心里明显一抖,但脸上她依旧保持着高傲,迎视他冰冷的目光,“我说过,你如果再来纠缠绝不会手软。”他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
但她偏偏就不信,她冷哼一声,“顾铭,你必须是我的!”她说得斩钉截铁,气急败坏,一如她骄纵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