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听到音乐响起的声音,夏泽宇朝她狡黠的笑笑,绅士般的弯着手臂,示意她,她便也微笑着挽了上去,然后两人一起走上了红毯,在红毯尽头的那个人,一身深黑剪裁贴身的的礼服,高挑的身材,在那里一直微笑着望向她,眼睛里依然藏了一片深海,是她最后勇敢的选择,从那时起,再也没有想过放手。
而身旁是自己一直牵挂的人,他带着她往前走,专注而严肃的侧脸,微微上扬的唇角,他要带她走上那条属于她的路,幸福的路,未来再长,她也不会再孤单。
直到把她交到那个人手上,他才算是完成使命,完美的退场,她转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他同样回以微笑,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就算在别人身边,也同样在他心里,照亮他的余生。
“顾铭先生,愿意娶林安夏小姐作为你的妻子,诚实遵照上帝的旨命,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以至奉召归主。”
“我愿意。”
“林安夏小姐,你愿意嫁给顾铭先生让他作为你的丈夫,诚实遵照上帝的旨命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顺服他、爱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以至奉召归主。”
“我愿意。”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承诺,交换戒指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被他温柔的抚去,然后一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然后握住她的手入席。
旁边是顾天成,在见到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然的笑容,她扬了扬手腕上的镯子,坦然的笑了,不远处是尹然和张凡,都带着祝福的笑容,这是一场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婚礼,她相信,这将是她以后余生里最美好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纸书版也会在稍后更新的~O(∩_∩)O~
第五十二章,尘埃落定(一)
等到仪式完全完毕,众人开始退场,酒店里还会有一场晚宴,她主动走到顾天成面前,由衷的说:“谢谢您能来。”
“既然已经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平静的表情里多出一丝柔软,“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晚宴我就不来参加了,我等下就要飞去去美国。”
“祝你早日康复,一直还希望和你再去喝茶。”
笑着点点头,拍了拍的她的肩膀,与身后的人一起离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感慨,顾铭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也看着那道笔直的背影,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不是轻易就被打垮的男人。”
转头看着他,赞成的点头,“你说得对。他从来都不会轻易认输的人,这点你倒是很像他。”
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没有反驳,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夏泽宇已经等在门外,轻靠在柱子上,微笑着看向他们。
“内部的事情处理好了?”开口的是顾铭。
“你不是都知道么。”无谓的口气,眼底潜藏笑意。
“不是后来又有变么?”黑眸一敛,继续追问。
一副放心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听两人的对话,林安夏有些疑惑的问:“这么说来,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没有听到否认,她微蹙着眉看向顾铭,“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泽宇无奈的替他回答,“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原因已经告诉过你,我们都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很安全啊,你知不知道好多次在梦里…”一哽咽,却再也说不下去,顾铭及时的扶住她的肩膀。
那样的噩梦,回忆起来亦是可怕,再也不要,做这样的梦,这些,你又懂不懂?
“不会的。”夏泽宇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写满坚定,更像是一种承诺,“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让自己受伤。”
“川崎组已经不再是黑暗组织,现在开始从事正大光明的生意与贸易,安夏,不用再担心我,我一直会很好的。”柔软的声音,一如既往。
忽然朝她伸出手,她摊开手,一眨眼,手心里多了一枚钥匙,疑惑的看着他,他浅浅笑着,“这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塞纳河边的一间公寓,安夏最喜欢的地方。”
是多遥远的记忆,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刚看完一本关于巴黎的爱情小说,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塞纳河畔,硬币喷泉…一切都让她如此向往,书桌上贴满了关于巴黎的图片,早已模糊掉的画面,原来他都记得。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紧紧握住那枚钥匙,轻轻笑了,“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喜欢就好。”依旧无暇的笑容,总是多了一份沉稳,“安夏,你会幸福的。”
转头向着顾铭,眼睛里是男人式的中肯,“好好照顾她,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微微勾起的唇角,自信的笑容,“这个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我先走了。”微微对着面前的两人颔首。
转身的时候却被人拉住衣角,“还能见到小宇么?”期待而不舍的眼神。
“安夏你只要记住,无论我在多遥远的地方,始终都会在守护在你身边。”只留给她一个美好的侧脸,然后钻进一直停在旁边的黑色车子里,消失在眼前。
失神许久,身边的人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
“走吧。”轻缓的声音,带着她坐上另一辆车里。
坐进车里那一刻,少年立刻戴上巨大的黑超,遮住大半部分脸部,一如他平常的样子,他十八岁,川崎组新的组长,皮肤是接近阳光的透明色,看似柔弱,组内却没有人能在各种流派的武术比赛里胜过他,心思深敛,单凭他十七岁已能很好的决策整个组的大事就能看出来,不苟言笑,组内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笑容,他用他年轻的生命书写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即使是在最动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乱过阵脚。
改组川崎组,这是川崎组存在的一百多年里从未发生的过的事,他说要给大家救赎,要带领川崎组走向一条光明的道路,这听来简直就是一场天方夜谭,但他做到了,只用了差不多短短一年时间,整个日本,包括已经蔓延到东方的全部势力,全部被重新编制,开始用新的姿态面世,也因为这样的原因,组内一时分裂,局面动乱,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暗杀,但无一列外都被他安然躲过,这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力根本不像是来自这样一个安静柔弱的十八岁的少年,很快他又重新统一了全组,局面开始稳定下来。
坐在副座上的黑衣男子嘴角轻笑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些在黑暗里生存的人,有一天可以这样的直面阳光。只是,那个少年,他躯壳里的灵魂,到底该有多强大?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几近完美的侧面,虽然被黑超挡住一部分脸,但并不妨碍他作出这样的判断,他一直看着窗外,黑色的眼镜上光线明暗交叠,倒映着路过的风景,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对,从来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忽然,黑衣男子眼睛一怔,有些不可思议,有泪正缓缓从他几近透明的脸颊落下,再仔细确认一遍,那泪痕的确是真实的,正失神,却忽然觉得眼镜低下透过来一种慑人的力量,立刻才转开了实现,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一天,他把她亲手交到那个人手上,亲眼看她得到完美的结局,她应该得到的,他亦不再有任何遗憾,一晃眼,原来已经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他生命力唯一的阳光,恐怕他早已不存在了吧。
十二岁那一年,在那间昏暗陈旧的屋子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背上是一条触目惊心伤痕,血流了一地,没有人来拯救他,闭上眼,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却想起她的脸,对着他宠溺的,赞扬的微笑,忘不掉,抹不去。
不甘心,不能就这样死去,他答应过会回去找她,从小川崎组的教育就是:男人必须要实现自己的承诺,那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他努力不要睡过去,终于,父亲的人找到他,即刻带他去了医院,整整抢救了两天,过程中他都意识模糊,只有那张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那么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只是因为她,想见她,一定要见她。
醒来,他开始拼命练习各种防身术和搏击术,保护好自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要去保护别人,首先就要学会自强。这是父亲教导他的,所以,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她,也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失去她,与她一起寻回那些黑白的旧时光,美好得让他不安,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听她说话,看她的笑容,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留下,但却差点让她受伤,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从十年前踏上日本领土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夏泽宇,不管他有多不愿承认,这个名字,早就已经碾灭在故国的尘埃里,踪迹难寻,命运之手推他走往那个方向,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就连争取的机会也没有,把她交到自己信任的人身边,他就能放下心来,此后的路,继续一个人走下去,他已经给了自己救赎,走向光明的道路,她也不用再为他担心,这样,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看着窗外微微刺眼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温暖如昔,她告诉过他,阳光能拯救所有,不由得轻轻闭上眼,一切,就这样吧。
尘埃落定前,我至少见过你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尘埃落定(二)
晚宴是在市里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里,林安夏和顾铭也已经各自换好另外的衣服,她是一身简洁红色礼裙,简单别致,他也是简单的白色衬衫与浅咖色休闲裤,各自都有一番味道,简单的仪式过后,顾铭开始带她招呼客人,大部分是他生意上来往的人,所以她都不认识,不多久就开始觉得无趣,见她不开心的样子,顾铭也不再勉强,放她一个人先去吃点东西,而自己则满场的招呼人。
奔走了一天,肚子早已饿了,找了一个角落填了一些东西才觉得浑身有劲了些,看见尹然和张凡在不远处,于是立刻走了过去,张凡即刻明了的留她们俩说话,起身离开去与熟识的人聊天。
尹然见到她笑的无比开心,“我说吧,安夏你今天美翻了,恭喜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
“谢谢。”有些感动,却也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也许之前我对他有些误会,但现在看来,他很爱你,真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坦然的笑容,有些动容。
“恩,就像你现在一样。”两人相视而笑。
跟尹然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找顾铭了,毕竟是她们两人的婚礼,总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总是不好的,在场中搜索他的身影时,蓦地,有一双眼睛,在人群中牢牢的盯住她,那是一双依旧漂亮而风情的眼睛,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她居然也来了,愿以为她是绝不会出现的,此刻却那么真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复杂的心情,她刚想走过去,发现她嘴角似乎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在一个她能看见的角度,快速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的在那条已经愈合的伤疤上用力一划,血瞬间涌上来,看着她的眼睛里是一种笑意,淡淡的笑意,一瞬间她怔在原地,忘记反应。
她也穿着红色的礼裙,把受伤的手腕抵在裙上,甚至没有任何人发觉,然后她转身消失在人群里,反应过来她才快速的追上去,出了大门,电梯已经显示正在往下,她焦急的不顾一切从楼梯上飞奔下去,高跟鞋有些碍事,干脆整个脱下来,脑袋里很乱,想到的全是她手挽上触目的鲜红。
她想让她余生都活在愧疚里,不行,不能让她得逞,她才刚刚走在幸福的路上,不能就这样被毁掉,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
才刚下到楼下大厅,门口处一抹红色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里,没有停留,她再次跟着追了过去,那身影一直在前方快速的奔走,她也丝毫不妥协,眼神坚定。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光着的脚都开始感觉到麻木,身边的光线明明灭灭,她都无暇顾及,脚步没有停下,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追上她。
前方的身影忽然拐进了一条深黑的巷子,她也跟着走了进去,走了许久,却再也看不见那道影子,停在原地,四处张望,却真的找不到任何影踪,微微喘着气,忽然有双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口鼻,眼前一黑,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那双眼
得到的,失去的,从来不用深究
你来,我再也不会走
如果注定要有一次分离
那一定是我爱的太深的结果
在场内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她时,顾铭眉头开始纠结,拜托服务去卫生间找了一圈也依然没有任何踪影,一瞬间眼睛又变得深黑无底,这是他们的婚礼,她绝不会不告诉他就先行离开,他再次叫人在现场仔细找了一遍,包括酒店周围,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他颓然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心口似乎瞬间被掏空,这绝不是偶然的事情,他忘了,就算少了顾天成,也还有一个人,他怎么能如此大意,如果她有任何意外,他一定要让对方十倍百倍的偿还。
从来没有这么乱过,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似乎只剩下空壳,眼神失去焦距,但理智尚存,掏出电话立刻调动集团的保卫部和川崎后援。
现在,他只能等待。他讨厌这样的感觉,这样毫无安全感的等待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度秒如年也不为过,但无论是谁,想要伤害她,他绝不会允许。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那个一贯冷酷的男人,此刻坐在那里,眼睛更是深邃无底,一如无边的黑暗,让人不寒而栗,没有人敢靠近,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固起来,他在等待,是的,只是在等待。
很快他命人结束了晚宴,虽然有些好奇,但依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有人贸然去问,只得起身离开。
他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用手微微撑着额头,表情更是冷得结冰,像一尊精致的雕塑,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等待的过程的漫长而凝滞,他却动也不肯动一下,终于,电话铃声响起来,他嘴角出现一个冷冷的弧度,随即按下通话键。
“听着,我只说一次,如果你敢伤害她,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眼睛里透出可怕的寒意,谁都知道那不是玩笑。
那边轻笑了一声,无谓的口气,“你在以什么威胁我?你应该知道的,顾铭,我从来不怕死。”
“哦,对了,还有你不知道的,我已经为你死过两次,你以为我还会怕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那双修长的手上青筋爆出,看的出已经在隐忍边缘。
“你难道不知道我要什么吗?你一直都很清楚的。”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手握成拳头,骨节已经泛白,“只要你放了她。”
“太迟了,顾铭。”有些伤感的语气,“我不是来要挟你的,我也知道你讨厌被要挟,只想告诉你,你再也不会见到她。”
“你敢!黎浅月,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绝不手软。”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扬手打翻了旁边的青花瓷瓶,身体里暴怒的因子统统被激发起来。
“你生气了。”肯定的语气,“可我比你更生气,你只能和我在一起,陪你走完余生那个人只能是我…”
“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心下关心的只剩这个。
“我说过,你不会再见到她,再见。”
说完立刻挂掉了电话,他只来得及听到电话传出的忙音,一时说不出话来。
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这样的事,首先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深黑的眼睛里聚集起了一种幽深的光芒,像是一种被惹怒的猛兽般的光芒。
不多久,坐在车里的他接到电话,立即开车去了阳明山,那里有黎氏集团之前废弃的工厂,地处偏僻,查探出的确切消息就是在那里,没有多想,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黎浅月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旁边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山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裙摆,夜色很美,月明星稀,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风景秀美的峡谷与溪流,却觉得自己离这些都好远好远,伸手想去触碰一颗最亮的星星,抓到的却是虚无,她轻轻的笑起来。
是的,她在意的,从来都是那些还没有得到就即将要失去的东西,岁月不曾留给她美好,那么她也就不再需要,早已遍体鳞伤,也不在乎多一些伤痕,冷冷的看着手腕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当第二次划向那里的时候真的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甚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心里更是无比的痛快,她带给她的痛苦,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祝福?他曾经和那么多的女子在一起,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大有人在,但他从来都不肯正眼看她一眼,甚至无数次的伤害她,冷血也就罢了,偏偏他真的爱上一个人,要和她携手一生,要她祝福,她宁愿选择去死。
但就这样死去,还是不甘心,甚至想到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心里更是不甘心,就算她死,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她甚至在他生命里一点痕迹也留不下,那么,就算是恨,也要让他记住她,一辈子。
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美丽的夜空她轻笑着喝了下去,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瓶红酒几乎已经被喝完,把杯子用力抛向山下,然后抱着双腿,发呆了许久,终于拿起身侧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动手吧。”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就要让人以为是幻觉,然后有两滴泪,从脸颊落下。
放下电话,她再次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晚风依旧在吹,她的长发和裙摆也依旧在夜幕下飞扬,但有些东西已经失去,再也不可挽回,就算极端,就算偏执,她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意识慢慢恢复,林安夏试着睁开眼睛,在适应了短暂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被捆绑在椅子上,不远处坐了七八个穿黑色衣服正在抽烟的男人,慢慢记起事情的经过,她也依旧清楚的知晓是谁下的令,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已经被封住,只能睁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是一个空旷的类似废弃的工厂,灯光暗黄,四周是一些积满灰尘的旧物,试着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无力,动也动不了,而那几个男人更是完全不理她,各自闷着吸烟,也不说话,偶尔有人看过来两眼,但都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她。
没想过她会这样做,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会死吗?
不,不行,答应过要陪在他身边,与他携手到老,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结束,还有小宇,他也刚刚重新拥有新的生活,她还要看他继续成长,决不能就这样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开始愈来愈感觉到害怕,他现在一定正发疯一样的找她,他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来救她,不要怕,林安夏,不要怕,要相信他。她在心里这样说,心情也开始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不多久,其中一个人接到电话,眼神变得沉重起来,对着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开始靠近她,然后有人按住她的手脚,让她完全动弹不得,然后接电话那个人拿了一张白色透明的胶纸毫不犹豫的捂住她的鼻子,瞪大的眼睛里开始写满恐惧。
一下子与空气隔绝,挣扎也完全没有用,大脑开始缺氧,这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痛苦,就像是身处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里,让人绝望到没有尽头,她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那双手,却终于没有用,眼泪开始落下来。
就在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也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忽然那双手放开了她,她长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开始贪婪的呼吸着这久违的空气。那人惊恐的注视着她胸前的护身符,不可思议的扯下来,仔细研究了一遍。
“这个东西哪里来的?”他拿着小宇之前送给她的那枚徽章,不可思议的问,顺手撕开她嘴上的胶条。
她重重的喘着气,看着他如实回答,“我弟弟送的。”
“你和川崎组有什么关系?”继续追问,表情里已经开始渐渐生出惧意。
此刻她才反应过来,是那枚徽章救了她的命,心里开始渐渐镇定下来,她明白这个城市所有的黑暗势力必定对川崎组是存在惧意的,她必须要赌一把。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徽章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你也明白如果你对我下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表情平静,没有一丝破绽。
在对方迟疑而恐惧的脸上,她知道,自己开始有了生的希望,继续说道:“而且,今天这事,谁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到时候要查到一直在黎氏背后的办事的是谁那很简单,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可以忘记今天的事。”
那人听后有些颓然的看着她,看见她坦然而真诚的表情,确定她不是在说谎,立刻让两边的人放开她,依然有些后怕,“既然你是川崎组的人,那么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伤害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不要为难我们。”
“我说道做到,你们既然没有伤害我,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们,今天的事,我会忘记的,更没有见过你们。”心里才松下一口气来,还好有小宇赠她的护身符,不然,此刻她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那人命人替她解开绳索,然后就飞快的消失在了门口,她靠在椅子上不住的喘气,嘴角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还好,活了下来,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可现在才知道,人总是贪心的,拥有了便舍不得放手,想到他现在一定正在焦急的找她,所以她想给他打个电话,找了一圈才发现,身边什么也没有,就连鞋子也早就已经不见了。
她挣扎着起身,光脚站在地上,发觉腿有些发软,心里只有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回去找他,不再让他担心,她慢慢扶着墙壁开始往门口走,出了门口才发现周围都是山,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观察了一圈,还是准备走那条大道,这里既然曾经是工厂,那么这条路应该是就是用来行车的,顺着往下走一定就是下山的通道,一眼望去,完全没有尽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心里想要见他的愿望已经胜过一切,没有多作犹豫,毅然走了过去。
好在今晚月色皎洁,能大致看清脚下的路,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简易的通道,坑洼不平且多杂草,四周是都是没有尽头树林,可以听到无数昆虫的鸣叫,偶尔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不是不害怕的,一个女子,夜半三更在这样的荒郊野道上穿行,而路似乎也没有尽头,叫她如何不害怕。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转角的地方,突然从树林窜出一个人,冷冷的立在她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她蓦地停住,再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来人,还是那身红色礼裙,飘逸的裙摆和长发,在夜里此刻显得有些诡异,她举手对着她,眼神平静而坚定,而她此刻却是一身狼狈,光着脚,头发散乱,裙子早已被绳索勒出难看的折痕,停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黑色的枪,冷冷的枪口正对她,后面是一双平静到有些可怕的眼睛,声音也是一贯的冷静,“原来就连川崎组都有你的背景,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此刻的她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勇敢的迎视她,冷冷问:“你想要我死?”
“你不是早就应该明白了么?林安夏,你说得对,傻事做过一次就不会再做第二次,所以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解脱。”嘴角出现一个淡淡的笑容,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变。
“你以为杀我就不是傻事了吗?”她深深的望着她,想看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就算我死了,什么也都不会改变的,他更不会放过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这样做他会恨我一辈子,也会记我一辈子。”
“那你会快乐吗?”她认真的问。
一瞬间她直直的看着她,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从来没有快乐过,所以不在乎。”
沉默,在这样诡秘的环境中,更像是一场无边的噩梦。
走到无路可退,我还是相信你,虽然不甘心就此离去,但我知道你的爱,明白你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没有错,所以不会遗憾,她闭上眼,放弃作最后的拼搏,“就算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希望你也不要后悔。”
听到她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奈与伤感,“安夏对不起,从来针对你,只是因为他选择了你,不然,我还会当你是朋友。”
闻言,林安夏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她听到扳机扣动的声音,紧紧皱着眉却迟迟没有听到那声响,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她的眼泪,握着枪在原地,手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她哭,凄美而绝望,一瞬间就撞击到她心脏,慢慢的,她握着枪的手开始放下,正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束强烈的灯光,她下意思的闭上眼,接着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停在她们面前,几乎是在停车的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从车里奔下来。
她心口在剧烈的跳动,是他,他果然还是找到了她,几乎下意识就要张口叫他,却听到黎浅月尖利的声音,“不许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开枪。”她拿枪指着他。
那道幽深而犀利的目光聚集在面前的女人身上,表情森冷,“在我还没有完全生气前,限你赶紧放下,不然我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冷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然后忽然再次用枪指着她。
冷然的眼睛看着他,“我是要她死,你明白吗?”
“该死的放下你的枪!”忍不住大声一吼,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林安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转过头看着黎浅月妥协道:“只要你放下枪,我什么都答应你。”
小心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答应,只要你放过她。”
她也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又再次掉了下来,摇摇头,“不,我不要你的命,从来不要,为了你,我放弃了那么多,可你从来都不肯正眼看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针对你。”他平静的望着她,“从来不是针对你。因为十六岁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顾天成和你父亲谈到我们的婚事。”
“反感。第一感觉就是反感,我讨厌被人安排一切,那个时候甚至没有见过你,所以,从来不是针对你。”
她震惊的看着他,眼泪更加汹涌起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可悲的发现,没有办法不相信他,茫然的退后两步,心里一片混乱。
就在她放松的同时,顾铭直直的看着林安夏,幽黑的眼眸一闪。
“安夏跑!”在发出声音的同时,几乎瞬间就冲过去扑倒黎浅月,面对突如其来状况,林安夏一时楞在原地。
顾铭用双手按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他再次抬头朝安夏喊,“快走!安夏。”
黎浅月眼神墓地的一暗,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她在国外曾经差点被一个黑人欺负,所以学过一年防身术,顾铭大概小看了她,虽然已经制住她的手臂,还没有来得及抢夺她手里的抢,在他抬头分心的瞬间,她用头使劲撞了他的鼻子,在他吃痛双手放松的同时,挣脱开拿枪那只手,然后朝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安夏。
“是你逼我的顾铭。”他听到她几乎绝望的声音,同时一声枪响,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蚀穿,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这不是结局。
也是几乎在同一瞬间,听到响声的同时,林安夏被一个瞬间从背后奔来的白色影子扑倒,那身影迅速得像是一头猎豹,快到几乎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枪响过后,四周一片沉静,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水果气味,以及。细微的血腥气。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夏泽宇微微含笑的眼,在皎白的月光下,更像是一个精灵,漂亮的眼睛里落满星星,就像藏了一整片的星空,然后无力的趴在她身上。
感觉到胸前有东西在流动,她颤抖着伸手一摸,黏湿的,带着体温的液体,心在往下沉,她想站起来,可是他压在她身上,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也不能动,只能伸手抱住他,“小宇,说话,跟我说话。小宇…”
然后感觉到身上的人慢慢抬起头,嘴唇惨白一片,但依然带着笑容,“我没事的,安夏不要担心。”
说完再次无力的趴下来,呼吸在她耳边,很轻,这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起来,带他去医院,她拼尽全力想要起来,可无论怎样努力,她依然动也动不了,这种绝望让她眼里跟着就流了出来,汹涌的,像是决堤的洪水,“小宇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要离开我!”
在开了那一枪后,黎浅月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枪,看着颓然趴在她身上顾铭,慢慢站起身来,望着林安夏的方向最后决绝的看了一眼,然后朝身后的树林跑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顾铭依然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他忽然听到她的哭声,就像灵魂重新回归身体一样,他立即跳了起来,看到的却是另一幕。
此时的夏泽宇正背向上躺在地上,而整个背部几乎都被深色的液体浸湿,林安夏正一边哭泣着一边挣扎想要爬起来,深色的眉眼一蹙,三两下走过去,把夏泽宇抱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把她拉起来。
“别管我,快救他,快救他…”声音里带着颤抖与哭腔。
看了看怀中陷入昏迷的人,他也一刻不敢耽误,快速朝他的车跑去,正在这时,大概十几辆车忽然从前方开了过来,然后四周树林里也一下子蹿出几十个穿统一黑色衬衫的男人将他们围住,其中一人走过来快速的接过他手中的夏泽宇。
“对不起,我们没人能快过他,请放心交给我。”他点头朝顾铭一鞠躬。然后抱着他准备上车,正在这时,昏迷中的人似乎转醒,用手示意停下来。
林安夏和顾铭立刻走了过去,她眼泪落得凶猛,握住他有些凉的手,“一定要好起来。”
努力笑了笑,“我说过,无论我在多远的地方,都会守护安夏的,不要担心。”
“我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视线已经模糊了,声音也几乎快要哑掉。
用力握了握她抓住他的手,“没事的,安夏,不要哭。”
快速擦掉眼泪点点头,担心的看着他的伤口。
然后转眼看着顾铭,“很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的,她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我只相信你,会替我保护好她。“
“你知道我会的。”眼睛里的黑色蓦地一聚,“活下去。这是作为男人的约定。”
无力的点点头,雪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笼罩下更显得苍白而轻盈,似乎随时都会飘走。
“还有,正义是每个人心里的坚守,同样,每个人都有权利去相信与实现。”嘴角弯起一个肯定的笑容。
释然的笑了,这是他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现在给了他一个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朝面前的人扬扬手,“我先走了,记得要快乐。”
抱着他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最前面的车,车里已经有医生在等待,立刻为他装上氧气罩,林安夏跟着冲了过去,“为什么,不肯再叫我姐姐?”
医生已经在手忙脚乱的开始抢救,她只来得及看到他嘴角动了动,然后车门一关,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开去,她蹲在原地,久久不肯起身。
顾铭走过去,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他会没事的,相信我。”
怀里的人无力的点点头,开始放声大哭,“我舍不得…舍不得他替我受苦,顾铭,我心疼…难受…”
“别怕,我在。”是他柔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开始慢慢平静,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倚着那个让她安心的国度里,渐渐就开始失去意识。
又是一个冗长的梦,地点是在一个险峻的山顶,涯边的巨石上,红色的身影,肆意飞舞的长发,转过脸来,平静到绝望的眼神,一步一步往后退,前方,已是万丈深渊,她惊叫着想要叫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最后那身影对着她淡淡一笑,忽然消失在眼前,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是小宇,他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却又始终带着一种伤感,猫一般美丽的眼睛一直在望着她,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一片耀眼的白光,眼看他的身影就要被吞噬,她拼命追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要,小宇不要走。”
他转过头来,对着她轻轻一笑,还是那个可令所有风景瞬间失色的笑容,“因为做完了所有事,所以要离开了。”
依然不甘心的拉住他,“如果…”
“从来没有如果的事。”他打断她,“安夏,我爱你。再见。”
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就像是化不开的结,嘴里喃喃的念着“不要…不要走…”身边的男人端坐在旁边,轻轻用手帕替她擦掉额头的汗水,忽然她用力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泪同时掉下来。
轻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安夏,谁都不会离开你,只是噩梦而已,别怕。”
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刚才梦里的无助与害怕似乎一下子就被驱逐,轻轻点点头,“一切都会好吗?”
“当然。一切都会。”肯定的回答,俯下身,替她吻掉了停留在眼角的泪水。
转头看着窗外,午后阳光正好,暖暖的从窗□□进来,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阳光能拯救所有,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黑暗里,它能穿透一切,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每个人爱的都是阳光。还有,花朵。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