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嫁人还不是早晚的事儿。而且,如果真有合适的,我倒是很愿意早点嫁过,那样也能多个人帮帮我们家。到时候哥说不定也能少辛苦一点,也能少拖累你些。”杨英说这话,神色间不见失落,不见无奈,也没有自怨自艾,只有满满的认真。
一派励志正能量。
蔺芊墨看着笑了,抬手,轻轻捏了捏杨英还略显稚嫩的小脸,“小丫头片子,想的倒是挺多。”
“赢赢,我说的是真的。这几年我哥护着我们娘三有多辛苦,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采药,卖药,种地,捕鱼,每天天不亮就出去,一忙都是一整天,这样每天不停歇的日子一坚持就是几年。”
杨英满是心疼,心酸,“那个时候我哥他还不到十四岁,人家男儿还在爹护着下无忧无虑的肆意玩乐的时候,我哥却早早的担起了一家人的担子。辛苦不说,有的时候还会被人欺负。”
杨英说着眼睛酸涩,“虽然我和我娘,我姐,每天也是忙活不停,可能做的也总归只是家里的一点活计,绣个帕子什么的,补贴一点家用,外面那些重活,我们根本就帮不上,都落在了我哥一个身上。赢赢,你不知道,我每每看到跟我哥差不多年纪的男儿闲散,无愁,无拘无束玩乐的样子,我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看着杨英湿润的眼角,蔺芊墨目光变得柔和,静谧,“英子,有你这样的妹妹,你哥他应该高兴。而,有的时候,能有值得用心付出的人,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蔺芊墨的话,杨英有些听不太懂,不过有点她却很明白,“所以,我一定要早点嫁人,找一个能帮我家的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踏实能干,人善良就好。”
把希望压在男人身上,这…。太傻,太天真。蔺芊墨很想说一句女儿当自强,男人如便当。
不过,想想在古代大概用这句话不合适。在这里,女儿家经常抛头露面都是一种错,还谈何走南闯北,肆意江湖游。
长叹一口气,蔺芊墨拍了拍杨英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英子呀!这男人,其实他真的不如牲口呀!”
杨英听了瞪眼,“你这臭丫头,这男人跟牲口?那能放在一块比吗?”
“当然能,而且还比不过。这可是有事实依据的。比如,牲口它听得懂人话,你挥一鞭子,吆喝一声,让它拉套它就拉套。可男人不行,你挥鞭子他可能就会生气,你吆喝他或许就会瞪眼,你让拉套他还不一定上磨。所以呀!这男人虽然不是一无用处,但相比较来说,男人大多时候更让人感到累。”
赢浅的话,听着好像很对,可又感觉哪里不对。杨英不说话,皱眉,似懂非懂。
“总而言之就一点,指望男人拉套,帮衬你哥不靠谱。你要是心疼你哥每天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就行了。而且,我觉得就凭着你哥那一根筋儿的憨样。比起辛苦,他应该更愿意看你过的好。”
“我哥哪里憨了?只是…只是偶尔有一些直罢了!”杨英瘪嘴,抗议。
“哈哈哈…。是,你哥是憨直。”蔺芊墨伸手在杨英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呀,就不要操心了。外面的事你哥拿不下的,不是还有我嘛!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在家做你的英子小姐就好。好好的享乐几年,等再大些了,该嫁人了,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比不上骡子,却也不比骡子差太多的男人。”
杨英听着,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感动,眼眶发红,忍着想哭鼻子的冲动。故作不满道,“什么骡子不骡子的,真难听!”
“事实却是如此呀!”
“那,你还是说牲口吧!”
“哈哈哈…。英子,这牲口什么的,你可把你哥也包括里了?如果是,不得不说,你哥确实是其中的佼佼者呀!拉套的一把好手。”
蔺芊墨这话出,杨英刚还想哭鼻子的冲动瞬时没了,眼眶发红,眼睛也开始冒红,撸袖子,磨刀霍霍,“你这个死丫头,刚说了几句像样的话。这转眼你就又开始给我胡侃乱喷,你这张嘴,就不能给人点感动的时间么?怎么这么讨厌呢?”
“哎呦!我这是夸你哥呢?你咋还不高兴呢?”
“屁,我哥都被你说成牲口了,你这是夸奖吗?你别跑,给我站住。”
“傻子才不跑呢!”
“好,你跑吧!再跑今天没你饭吃。”
“今天吃什么?”
“我做了粥和饼子…”说完,杨英即可就后悔了。果然…。
一听到饼子,赢浅脸上的表情,瞬时盈满唏嘘和庆幸,双手合十,“哎呀!英子,谢谢你不给我饭吃。不用吃饼子的我,实在太幸福了。”
这话说的,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杨英脸绿了,咬牙切齿,“不吃拉倒,饿死你算了!本来今天中午还想给你炖鸡汤喝的,现在算了。再给你做饭吃,我就是棒槌。”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一听鸡汤,蔺芊墨砸吧咂嘴,坦白说,前几日在王员外哪里鸡腿吃多了,最近对于鸡肉什么的,还真不太想吃。不过,如果她把这话说出来的话,小丫头说不定真要跟她急了。
人家都舍得拿鸡汤诱惑她低头了,她要是不上这个套的话,保不准又要听英子拿鼻子哼她几天。想到一切对话,都得到一个哼声,蔺芊墨觉得寂寞了。
望天,蔺芊墨深深叹息,“没想到做女人不易,做男人也挺难。身为人,不是哄男人,就是哄女人。这日子,苦啊!”叹完,一抬腿,颠颠的追着英子跑了过去,笑眯眯,甜腻腻的唤道,“英子小姐,小的这会儿特别想吃你做的香香饼子了,求赏一个呗,不,赏十个呗!”
走在前面的英子,嘴角止不住的抽了一下。香香饼子?香你个头…。
“英子小姐…”
“哼!”
“我们去吃饼子吧!”
“哼!”
“英子姐姐。”
抖,“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我那不是口是心非嘛!现在,看我眼睛,看到没,写满了想吃。”
“把眼屎擦擦。”
“你坏!”说完,停顿了一下,“还有吗?”
“喂,赢浅你…你个死丫头,你把眼屎抹哪里?”
“你身上呀!你不都看到了。”
“你…。”
“我坏,你不早知道。”
“你…。你咋那么气人呢?”
“嘿嘿…。”
看着前面嬉笑,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儿。杨志慢慢从蔺芊墨,杨英刚说话的地方走出来。看着前面两人,目光柔和,温腻,有感动,有心疼,还有一抹动容。
本来他只是来叫赢浅吃饭,没想到却听到了那样一番话。
没想到,曾经他抱在怀里的妹妹,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已经知道心疼他,长大到已经快可以嫁人了。
至于赢浅,他看不懂,更看不透。赢浅跟他过去说见过的人都不同。
应对王豪,刘宝元,周家等人。她聪明,果断,腹黑,狡诈,甚至狠辣。
可看她在英子面前,却又有着少见的柔和,调皮,嬉笑怒骂,处处透着一股女儿家特有的纯真,无忧无虑。
而在她面前,她牙尖嘴利,自然又自在,好似没多少顾忌,却比起对英子少了一份亲近。对待他娘和莹儿好像也同样,温和有余,亲近未有。那是一种客套,他看的出。
杨志眼里溢出复杂之色,对于赢浅他或许永远了解不了。
就如,她总是能在不同时候,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做出最快,最恰当的反应,并迅速应对。单单这一点,他就望尘莫及。
她的聪明,每每令他感到惊叹。当然,她的毒舌,也每每都让他感到无言以对,更无从应对。
想着,杨志不由扬起一抹,温和且不自知的宠溺笑容。能气死个人,却又一点都无法让人讨厌人,这就是赢浅。可恶又可爱!
该气人的时候她会气人;该占便宜的时候,她一点不手软;遇到好吃的,一点不口软;在赢浅的认知里,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一说吧!
可哪有如何呢?
在你困难之时,生死未卜之日。她不曾离开,就在你身边,不遗余力的护着你。这,就足够了。
救命之恩,患难之情,雪中送炭。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避祸就福易,福祸共担难。赢浅于他是恩人,也是值得守护的人。
或许是有这样的认知,让杨志开始有些偏心。就他现在看来,赢浅的毒舌,爱吃,甚至狠辣。这些别人眼中所谓的缺点,在杨志的眼里,却认为正是这种种的缺点,才造就了这样不同的赢浅,令她那样的鲜活而肆意,那样的有生机且富有生命力。
人心,果然是长偏了的。
京城
巍峨的皇宫之内,这皇宫的主人,这天下的主宰者,无人敢轻易挑衅的尊者。此刻,却阴沉着一张脸,处处透着一股阴寒,戾气,不爽之气显而易见。
“你刚才说,全部死了?”帝王赫连昌阴冷的看着下面的玄衣护卫,沉冷道。
玄衣护卫跪在脚下,感受到上位者的怒气,却无波动,不隐瞒,直白回应道,“回主人,无一生还。”
他是死士,七情六欲被磨平,害怕这种情绪,早已没有,也不能有。他只需要懂得什么是忠诚,只需要记得,主为天,违命死!这两点就够了。
“好,很好!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一出手既全灭,尸骨不留。”赫连昌怒极反笑,“呵呵…。这是在警告朕呐!八年不归,也不见动静。朕还以为他转性了呢!现在看来,是朕想多了,他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一旦狠起来,从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别人留余地。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赫连昌说着,咬牙,恨恨道,“就是因为他这样,朕才更厌恶他,也更容不得他。”可他最为厌恶的一个人,却偏偏让他最为束手无措。这话赫连昌没说出来,就算是子死士面前。那一真实的事实,也太过有损他身为帝王的颜面。
玄衣护卫默默听着,不动,不回应。而,赫连昌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一时沉默,良久,赫连昌开口,虽不甘,虽恼火,可总归是忌惮些什么。妥协,隐忍,不想,却不得不,“传令下去,行动就此作罢。”
“是!”
护卫得令,飞身离开。
赫连昌心火难忍,随手拿起一个花瓶,砸落在地,光洁的碎片,映衬出赫连昌那分外狰狞的面孔,“赫连逸,你给我等着,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再也威胁不了我,你给我等着…。”
这沉沉的低吼,无声消散在密室中。
声音传不出去,却不代表秘密能守住。特别,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只是大家均心照不宣罢了。
三皇子府
书房中,赫连珏闲散的坐在书案前,听了护卫的禀报,扬眉,“你说父皇书房的花瓶新换了一个?”
“是的,殿下!”护卫垂首,低声道,“皇上今天的心情好像一直不好。”
闻言,赫连珏笑了,“这世上能惹得父皇生气,却只能摔花瓶消气的也就那一个人而已。”
护卫听了没说话,赫连珏口中的那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看来,有些事情父皇进行的很不顺利呀!”赫连绝说着笑了,“看着那个人过的那样逍遥,肆意,本殿倒是觉得,其实,父皇或许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如果,人家从开始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一切都是父皇太过紧张,折腾些有的没的,那可就真的太过可笑,也太过无趣了!”
“殿下,慎言。”
赫连珏听了,抬眸,看了他一眼,勾唇,“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把这些话去说予给父皇听。”
闻言,护卫遂然跪地,声音紧绷,“请殿下适可而止,不要令贵妃担心。”
听言,赫连珏脸上笑意无踪,刚还笑意生花的眼睛,瞬时变得阴寒,慑人,抬腿一脚,踹向胸口。
护卫倒地,闷哼一声,却不敢再多说,爬起来,重新跪下,“殿下息怒。”
“滚出去!”
“是!”护卫躬身走了出去。站在书房外,看着天上灼热的太阳,才发觉后背那样冰凉,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大瀚王朝,要说最喜怒无常,最难琢磨的人那真是非三殿下莫属。
行事,说话,很多时候都令他有一种,赫连珏就是想寻死的感觉。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的很呀!
也就是因此,每每都贤妃气的忍不住大发脾气,可却对三殿下束手无策,气过之后还只能继续护着。谁让贤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呢?唉,真是造孽呀!
护卫离府,凛一顶着一张风尘仆仆的面孔,走进了书房。
“殿下!”
看到凛一,赫连珏眼里闪过什么,瞬时又消失无踪,“说!”
那简短的一个字,透出的凉意,让凛一头皮发麻,说话都险些结巴,“回殿下,属下…。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那就继续去找。”
这次,凛一听到这话,反常的没动。
“怎么?对本殿的话有意见?”
“属下不敢!不过,属下不懂,殿下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要找到蔺小姐呢?”
“因为本殿太无聊,而你太闲。这答案满意吗?”
“回殿下,不满意!”
听到这话,赫连珏惊讶了,“凛一,你能力没练出来,胆子倒是练出来了呀!不错,不错,来,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赫连珏说完,凛一噗通跪倒在地,正色道,“殿下,属下虽然不聪明,可也知道那蔺小姐是不被太多人容许的一个存在。殿下这样找她,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还请殿下三思。”
这是第二个在他面前跪着劝解他的人了。赫连珏差点又要踹人了,不过这憨直的护卫是自己的,所以,忍了!
“京城太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提不起兴致。本殿想,如果她突然出现的话,肯定会大大的热闹一番吧!所以,本殿让你去找,你就老老实实的去找就好。”
“殿下,她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这么久你连个尸体都未找到,足以证明她还活着。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的人,本殿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有什么有意思的存在,也说不一定。”赫连珏神色莫测道,“凛一,本殿一直交代让你找,可却从来没交代过让你一定要找到。”
凛一听了猛然抬头,“殿下,你的意思是…”
赫连珏淡淡一笑,不说话。他找蔺芊墨,想必在背后等着看乐子的人肯定不少。那么,他就借此看看,总是在他背后捣鬼的人都有那些。
一个幌子,引入些鼠辈,何乐而不为。
第五十四章 恶趣
从发生那件乌龙事件后,九公子哪里的人一个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蔺芊墨难得的清净了两天,想着,如果他们就此不再相信她,不再用她来医治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她省下了不少隐晦的麻烦。虽然,失去了一点报酬,不过,有得有失嘛!损失点身外物,比沾染到不知名的漩涡要好的多。挺好,挺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呀!才觉得清净了,影一就出现了。
看到影一,蔺芊墨皱眉,表情不愉,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同样的,看着蔺芊墨,影一脸色也不好,绷着脸,硬邦邦道,“跟我去看看公子伤口。”
“没空。”
“你说什么?”
“你聋了!”
“赢浅,你不要太过分。”
“哎呦喂!我还以为影大侠只懂得掐人脖子呢?没想到还知道过分这两个字呀!过分!你这是自言自语吧!”
抬杠什么的十个影一也说不过一个蔺芊墨。这点自知之明,影一还是有的,聪明不再做那无意义的事,磨嘴皮子,憋死自己。
抿嘴,说出来之前,九公子交代的话,“公子说,让你过去顺便谈谈报酬一事儿。”
蔺芊墨听了,眼神闪了闪,随即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一点不为所动,她是那种为了一点钱就折腰的人么?太小看了她。
影一见她如此,面无表情的又补一句,“最近厨房大师傅又研究了出了几个菜,公子说,如果赢公子有空的话,可以去尝尝味道,顺便再提提意见。”
影一说完,看到刚才提到报酬都不屑一顾的人,在提到菜后,表情立即变了,眼睛大亮,透着一股忽视不了的灼热,影一感觉,他甚至都听到了蔺芊墨吞口水的声音。
影一差点翻白眼,这女人竟然还是一个贪吃的。说话不矜持,吃饭不矜持,她这张嘴,肯定比一般人都累。
“你刚才说新菜?”
“嗯!”
想着过去一段日子尝到的美味,蔺芊墨抑制不住又吞了一口口水,过去十多天,每天两个菜,硬是没吃到重样的。现在,竟然又出新菜色了?这是,吃不完的美味呀!那满足感油然而生,美好的感觉挡都挡不住呀!美好到连不讨喜的影一此刻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影一呀!那个我问一下,你们大师傅到底会做多少菜呀?”先听听这数字,值不值得她冒险。
“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不过,上百种只多不会少。”
闻言,蔺芊墨深深的纠结了。她想吃,可不想沾染麻烦。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撂挑子。那,不要说新菜品,就是旧的说不定也吃不到了。
麻烦与吃不到美味相比较,那个更可怕呢?对于蔺芊墨来说,结果不言而喻。人总是有弱点,而蔺芊墨最大的弱点就是吃。
不过,就这么让人给诱惑住,还真是让人不爽呀!
想着,笑意一收,脸色一正,“咳…。我现在有点忙,你先等一下吧!”
影一听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透着明显的鄙夷,脸上写着几个大字,装腔,拿乔!
蔺芊墨磨牙!她这故作态的样子,确实是可笑了些。
大眼瞪小眼,沉默间,李氏,英子,杨莹几个人走了进来。
英子一看到蔺芊墨,欢快的咋呼道,“赢赢,赢赢,你看我们给你…诶,影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听到英子的问话,本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杨莹,瞬时抬头,看到确实是影一,心口一跳,眼睛快速转了一圈,而后暗淡了下来。那个让她恼,让她气,却又牵挂不已,怎么都放不下的人没在这里,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失落。
不过,对于影一出现在这里,明显来找赢浅的情形,杨莹忍不住探究。他找赢浅是九公子的令吗?想着,杨莹抿嘴,心里溢出熟悉的酸酸涨涨。
“杨姑娘!”影一微微颔首,客气的回了一声。
“影大哥,你是来找赢赢的吗?”
“嗯!”点头,不多说。
杨英也不探究,问了一句,不再多问,转头看向赢浅脸上带着兴奋道,“赢赢,你看我们给你买了什么?”双手抱成一个拳头,在蔺芊墨面前晃了晃。
那明显让人猜的动作,透着一分幼稚,几分无语。
但,蔺芊墨看着却笑了,满是期待道,“这么神秘,看来肯定一份我意想不到的礼物!”
“嘿嘿…。你猜嘛,猜嘛!”
“我猜,是包子!”
杨英笑僵住,白了她一眼,“不对,再猜!”
“那,是烧麦?或者是桂花糕?”
“不对!”
“都不对呀?”蔺芊墨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是什么?”杨英盯着蔺芊墨,都有些紧张了。
蔺芊墨咧嘴,很肯定道,“是绿豆糕!怎么样?猜对了吧!”
杨英脸黑了,“对你个头!你个吃才,就只能想到吃的吗?没出息的你。”
“又不对呀?那,我再猜猜?”
“算了吧你!再让你猜下去,都成了报菜名。”说完,手伸开,一块色泽温润的玉佩映现眼帘。
蔺芊墨扬眉,拿起,“这是给送给我的?”
蔺芊墨的表情有些看不出情绪,杨英不由有些紧张,嘴上却凶巴巴道,“怎么?你不喜欢?”
蔺芊墨抿嘴一笑,见牙不见眼,伸手在杨英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屁孩,一边呆着去。”说完,不看杨英不满的样子,转头,对着同样有些忐忑的李氏,笑眯眯道,“我最近正琢磨着买点什么来装扮一下自己。大娘,你是不是看出来了呀?所以,这么刚好的给我送了一块玉佩。”
听到蔺芊墨这话,杨英嘴角抽了抽,绷着笑,白了她一眼,“小马屁精。”
这话,李氏听着也觉得高兴,收礼的人高兴,送礼的人也舒心,李氏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就是一直想送点东西给你。算是我们的一点谢意。毕竟,这些日子要是没有你,志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扛过那个坎儿,我们也不知道熬不熬的下去。赢浅,真的谢谢你,这礼物不值多少钱,还望你不要嫌弃。”
“送礼送需,这礼物对我再合适不过,我很喜欢。”说完,把玉佩戴在腰上,打量了一下,不住点头,透着满满的喜欢,“不错,这玉佩一带更显得我玉树临风了。还真是翩翩公子风采尽显呀!”
杨莹看着蔺芊墨,嘴角溢出一抹依旧温的笑意。然,却带着一分勉强的,三分复杂,几分不屑。
巧言令色,舌如莲花,这搁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许是优点吧!可一个女子如此,却未免显得太过呱噪,没有矜持且不够端庄。
还有那一身的医术,为男子算是一长项,养家糊口,四处奔走不用有太多顾忌。可身为女子,那就是她抛头露面,行事不端的证据。更别提,还给王员外看那种生孩子的病。
没有一个男儿身,赢浅她纵然再有本事,在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天,必遭所有人唾弃。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时候…。
想着,杨莹垂眸,本还暗淡的眼眸,瞬时迸闪出一种异样的神采,隐晦不明,莫测难懂!
李氏轻笑,真心夸赞道,“赢赢就是不带玉佩,也是一翩翩玉公子。”看着赢浅那精致的小脸,李氏心情复杂。多好的一个女孩呀,可眼前却只能以男儿装扮示人。说到底,还是他们连累了她。
李氏叹气,当初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可现在…。她们一家暂时能指望的竟然只有她。虽想说,一切都是因为好心有好报,种了善因才得了善果。可,李氏心里清楚,对赢浅她们家欠了大恩,单单就她救活了杨志这一点,就让自己无以回报。
蔺芊墨听了轻笑,“大娘这夸赞,倒是实话,我还真一点都不心虚。”
杨英笑的不行,“臭美的你。”
“臭美那也要有美可显摆。”
“你就得瑟吧!”
“嘿嘿…。不跟你说了,我出门了。”
“这马上就饭点了,你还去哪里呀?”
“这么漂亮的玉佩,这么俊俏的公子,自然是要去显摆一圈,得瑟一番去。”蔺芊墨说着,抬脚往外走去,影一跟随在后。
杨莹听了,眼神闪了闪,眉头皱了起来。显摆,得瑟!去九公公子那里吗?
杨英好笑,“得瑟完了赶紧回来,别误了饭点,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今天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不用做我的了。”
影一跟在蔺芊墨后面,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玉佩,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她看起来却挺开心。是真的开心?还是,只是故作开心?
影一不懂。不过,看她刚才收到礼物说的那些话。影一暗腹;没想到她也会说那些讨人开心的话。
***
蔺芊墨到了君悦轩,见九公子神色间已完全不见了当日的尴尬,羞恼。看到她,脸上那是连一丝不自然,不自在都无。
九公子又恢复了那个风轻云淡,风光月霁,翩翩儒雅的九掌柜了。
就是人略显消瘦了些。微白的脸色,羸弱的模样,不见多少病态,倒是生生多处一种惹人怜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