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孤月,两点疏星。
夜色深沉,正值二更。
将军府后门旁,一道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娇小身影,矫若灵狐,由墙头处一跃而出,快的好似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我们出发。”
那道身影精明一笑,即刻猫着腰,加快步伐,朝着凤京北处,顾先生所说的库房跑去。
身影虽小,却很快。
而这身影,正是做了一身夜行打扮的小娃娃,君小宝。
因为花花白日吞了他不少玄气,这会儿正还在艰难消化中,所以不能随意幻化原型,怕难以自控之下,处于癫狂状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包子少爷的速度,也不是盖的。
玄气可借万物之息利为己用,今日正巧刮的是南风,包子脚底聚微弱蓝光,轻巧踏风,小巧的身躯不需使太多的力,便能十分迅疾前行。
半刻功夫,到达军库附近。
收势,隐于树后,君小宝闭眸倾听由风中传递的院中动静,确定守卫巡逻人数。
守卫不少,却没几个中用的。
武阶纷纷处于低下的二三级别。
感觉到巡逻的侍卫在自己所在的方向晃荡几圈后,便绕向了另一方,君小宝神色一敛,低道:“花花,别睡了,我们进去。”
悄声吩咐之下,君小宝跑到库房墙跟,脚下借风奔走,在不被人察觉的施力之下,从墙头一翻而跃入,身形如闪电般,快至不能辨别,闪身到了库房把守较为松散的后门之处。
有两人把守。
为了速战速决,包子决定不闹过大动静,悄然潜入便可,他本就是来偷东西的。
包子躲在花圃之后,从袖中拿出花小虫,压低声吩咐,“花花,快去。”
花小虫不情不愿的爬出来,伸懒腰,又是跳脚又是挥爪的,唧唧哇哇的无声比了一堆虫语,叉了腰很得瑟的哼唧两声,这才转身趴在地上,像一般的小胖虫一样,向库房中爬去。
君小宝无语。
玄叔叔说兽宠不能纵着来,否则会蹬鼻子上脸的,它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分明就是在说你又要劳烦本虫爷,还打扰了我虫爷的睡眠,不过我虫爷大发慈悲,就帮你这么一回,谁要你君包子离不开我呢!
这虫,也许是因为越来越胖的关系,最近真的越来越放肆了。
君小宝一抬头,只看到花花悄悄爬上了一个人的脖颈后,张开口,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脖上,随之跳到另一人身上,同法炮制,也是深深咬了一大口,才跳了下来。
被咬的两人,不出一会儿,两眼就泛起昏,纷纷倒了下去,坐在地上睡着了。
来前特意要花蛟喝了迷魂香。
这药对兽宠无效,若是以迷香散出也容易留下痕迹,但通过咬噬将迷魂香渡入人体内的话,不留证据,效果更佳,是能成为瞬间令人沉睡的高级迷药。
一举两得。
花花竖起身躯,摆出胜利姿势,示意君小宝赶紧跟上来。
一副相当臭屁想当主导的架势。
小宝嘴角抽了抽,快步跑了过去,抓起了花花放在了肩头上———
然后,蹲下身,凑近那两人闻了闻,突然朝花蛟呵呵一笑。
花蛟一哆嗦,心有戚戚的打了个问号。
这娃,越笑越没好事。
120万事娘亲大
【120万事娘亲大】
这娃,越笑越没好事。
“我猜,这两人至少半年不曾沐浴了”,君小宝一笑,话语听似感激,“花花,要你亲口咬他们,辛苦了。”
花蛟虫身唰的一下全白,僵化了。
这死小子…
呕…它要吐了…它要三天喝不下海水了…
小宝看到自己善意的提醒和善良的感谢获得如此效果,满意一笑,拍了拍它的头道:“乖,以后听话。”
花小虫趴在他肩头,无力呜咽…
它有个恶魔主子。
君小宝进库房,一路谨慎前行,保持着不慢不快的速度,观察机关,黑色小靴经过步步估算后,才小心翼翼踩在地砖上,慢慢前行。
到达深处,他立即停了脚步开始搜寻,谁道两脚一动,右手旁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那人与君小宝同样穿着夜行衣,带着银制面具,月色下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睛,是一种淬寒的明亮。
君小宝一愣,气息好冰冷的男人。
浑身都是冷意,就连目光,都没有掺杂半点温度。
那人盯着君小宝,一双手,似动非动,好似下一秒便会使出杀招,致人于死地,又好似会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看下去。
君小宝还未及分辨对方是敌是友,那人便冷漠转过眼神,什么也不说,脚踩侧墙,腾空向上飞起,轻盈的跳至天窗处,无声离去。
那一瞬,君小宝感受他使出的气息,不甚又看到他那夜行黑袍底端绣制的徽痕,不由变了脸色。
琅邪宫印!他琅邪宫使用的徽印!
玄气,因为那人收放自如所以包子感觉的很微弱,但这却能辨出这是玄气没错!
他抬脚便追,踩上天窗时,竟见那库外早已没了那面具人身影,徒有半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边亮的灼目。
是爹爹吗?
他不敢肯定。
花花在他肩头蹦跶,示意包子别发呆了,门外护卫快醒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事做啊啊啊啊!
包子醒悟,便跳下天窗,开始认真在库房里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却是搜寻了好几遍,足足找个半个时辰,都不见那活血红莲,徒劳无功。
“莫非被人早一步拿走了?”他低语。
是刚才那人么?
花花在他肩上激动的跳来跳去,愤慨的虫身大扭。
我那牺牲的两咬!我的初咬!包子你还我初咬!
包子皱起了聪秀的眉,走到前方一排武器前,停顿看了一会儿后,低道,“马上去找顾先生。”
说罢将花蛟塞到袖子里,翻身出库,朝天凤阁跑去———
天凤阁前,君小宝摘了面罩走进去,向掌柜询顾先生所在房间,不料掌柜却道,顾先生一直在大堂候至二更半,仍没等到该等的人,如今去到灵通寺里接人去了,至少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回。
包子走出门,一脸担心与挫败。
她想起娘亲的伤和受伤的臂,勾下头,对花花小声道:“花花,那个方法,可以用么?”
“王爷,您从下午就在书房里绘丹青,天晚了,该歇了。”
管家掀开珠帘,哗然作响中,看到那一身黛色长袍,执笔立在案前的清俊男子,不由再次出声提醒,“明儿个一早,您还要到丞相府去见沈小姐呢,王爷…”
“福伯”,他笔下动作停滞一下,终将笔毫离开宣纸,搁到了笔格之上,转首道,“什么时辰了?”
“快三更了。”
“又是这么晚了。”
他沉吟一声,低低长叹。
那日之后,他就已是夜夜难寐,从前亥时前必当已入寝,却不道现在,竟是时辰越熬越久,越撑越晚。
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放在唇中抿了一口,却已是凉透了,突然沁在舌尖里,有种透骨的凉意。
“王爷,我去给您续杯热茶…”福伯见状,忙转身欲去煮茶,被他挡住了,“免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歇着吧。”
来回折腾人的事,他一向不做。
虽然近日,好多事都在告诉他,凤惜云,有一个人,被你折腾的筋疲力尽了,甚至,离开了。
“可小姐吩咐奴才好生照顾王爷…”福伯犹豫。
“福伯,去歇着。”又重复一遍,他那一向没有过多戾气的眸子,多了几分不耐。
使唤别人的家仆,他更不喜欢。
福伯支吾一声,退下了。
放下茶杯,凤惜云望向窗外一轮明月…这才察觉自己方才竟一时匆忙,忘了关窗。
绕出桌案,他独自回房。
关紧房门,解开黛衣长袍,身下,赫然便是一身夜行黑衣。
厉天凉醒来的时候,看到君包子正趴在她床边睡觉,惊了一下。
这小家伙,在她床前睡了一夜?
君小宝的小手压在面下熟睡着,俊俏的小脸上压出了红印也不曾自觉,由上来看那睫又长又翘,只一个侧面就能判断,这小子以后绝对有发展成祸国殃民的倾世妖孽的潜力。
她动了动左臂,发现伤势竟不再流血,甚至于开始结痂了。
好快的愈合速度。
“果然是神医啊…”
她喃喃感慨,心道顾子语果然比那江湖骗子可靠多了。
她不过一声低喃,君小宝就敏锐的醒了。
他直起身睁开眼,看到娘亲在瞅着手臂瞧,脸上好像很满意,便满足的笑了。
娘亲没事就好,万事娘亲大。
“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昨夜冻着,得风寒了?”天凉见他有些不对劲,小脸也是不同平日红润的苍白,不由担忧的询了一句。
(先更一万二,明早默默要去上班,先去睡,等中午了继续更哈,亲们也早点休息吧,晚安撒╭(╯3╰)╮)
121回北极自我冰冷去吧
【121回北极自我冰冷去吧】
“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昨夜冻着,得风寒了?”天凉见他有些不对劲,小脸也是不同平日红润的苍白,不由担忧的询了一句。
包子笑着解释,“秋铃姨说一白遮三丑,人家这两天正美白呢。”
花小虫趴在他肩上白他———你小子戏演的真好,昨晚一夜都在玄疗,已是超越负荷,可是至少七日不能随意擅用玄气了。
天凉见他言语正常,便嗯一声,回忆着昏迷前的事,踟蹰道,“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也许,见到你爹了。”
包子并无意外,也是点头,认真道:“我也是。”
天凉一震,“然后呢?”
“顾先生说活血红莲能让娘恢复的快,昨夜我去给娘亲到库房偷红莲,看到一个很像我爹爹的人,带着面具,身有玄息,不由我追上,就离开了。”
君小宝正在陈述。
背后突有一只蓝色小肉虫蹦了出来,它脸上绑着银色小手绢,瞪着虫眼先狠狠瞪了眼君小宝,然后咻的一声往上飞,四爪做潇洒状,飘到了最上方,然后又摆出一直很痛苦在为了治疗的姿势,身体畸形的扭曲着…
天凉和君小宝均抬头,一眨不眨望着它。
花小虫骄傲昂头,哼,君小宝,我用高超的演技来场景逼真再现!揭穿你装好人的本质!
“这虫,怎么了?”天凉不解。
包子忙讲解,“昨晚咬了不干净的东西,兴许是有些不舒服,神智不正常了,不必在意,它常常如此,过会儿便恢复正常了。”
飞到最上方的花花脸部一抽,撞上了梁柱,气昏了过去。
君包子,人家都是为你好!你这不是抬举的小包子!
与此同时,手绢飘飘摇摇,凄惨的落下了地。
谁能理解它虫的忧伤?
“娘亲该饿了吧,我亲手给娘亲熬的鸡汤,现在再厨房炖着呢!”小宝转话题,“我现在就去给娘亲端来。”
而厨房里某个正在按小少爷吩咐守着火候,盯着瓦罐一刻也不敢松懈,热的流了额汗的秋铃丫鬟,突然打了个寒颤,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隔空而来熟悉的被威胁感,是怎么回事?秋铃迷茫了…
“恩。”
天凉摸着干瘪的肚子,确实感觉到饿了。
这小子太识时务了,懂得讨厌她欢心。
“过会儿给我端来”,放缓声音,天凉转首,不自觉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包子眯眼陶醉,充分的享受了娘亲爱的小手。
“要秋铃端”,她又补了一句,冷着脸,“你的手不干净,端来的我不喝。”
包子没有生气,大力点头,“好的娘亲!”
娘亲这是怕他烫着,却又不习惯直说,拐弯抹角用冷语表示她对自己的关心呢!
娘亲亲你好不坦率哦。
君小宝雀跃跳下凳子,小短腿抬起一溜烟就往厨房里跑———
天凉伸了懒腰下床,收拾一番,坐在镜前梳发,当她抬起手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突然忆起了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动作陡然一滞,手脚莫名冰冷。
手边无意识的向下梳去,只听得耳边传来啪的一声,有东西断裂,弹上了她的颊,生疼。
木梳断了三根齿。
天凉眉心一皱,望着那梳子,扔在了桌上…
不管那人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君包子的爹,可想起他那眸光,她便十分不舒服,甚至心中有几分莫名奇妙的怒气。
救人就救人,戴什么面目装神秘,又不是四海女人皆小兔,全爱夜礼服假面。
再加这断梳,更不吉。
就算他真是包子爹,来日相认,她也不会与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牵扯过多。
至时要回她的武气,勒索回她的银子,就趁早要那不吉面具男哪凉快哪待着,回他北极去自我冰冷去吧。
◆◆◇◇◆◆◇◇
包子太倦,去午睡了,天凉就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慢慢的品尝,正巧此时,花音来了。
他脸色不如以往一样有朝气,略略有些苍白,也难得穿了灰色长袍布衣,束起了他那一头如水乌丝,打扮的规规矩矩,脸面是黯然。
看到一向走华丽风的男人,一时间变得这么朴素,天凉看呆了。
“我只是想换个心情”,他哼一声,坐在了天凉对面,“与你无关。”
他若只说前句,天凉还真信了,可单纯的花少爷,想什么,念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别人看不懂,这么了解他的厉三小姐,怎么可能不清楚。
“你不需把别人对我的伤害,归错于自己身上,这世上无论怎样的人,都会有挫折,有劫难,怎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战无不胜”,天凉微笑,“对于并肩作战的伙伴来说,守住另一方最在乎人的安危,同样很重要。你在府中护着我娘亲和三姐,做的很好。”
花音脸面顿时泛起红润…
这,这女人,不讽刺不威胁不冷语,还夸他…
做什么莫名夸他!
带着几分羞愤几分不解的眼神抬头看,却正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亮若星辰,不含分毫的杂质。
原来如此。
原来,她是一眼就看透了自己在为失误悔恨,在用自己的方法赎罪,心情低落,改装换面,都只因他在懊恼,没有保护好她。
对他来说,衣着朴素时刻时刻都十分不自在,这是他给予自己的惩罚,要自己记住这样教训的惩罚。
可她没怪,并且,说了这样令人暖心的话。
(谢谢亲joyjoy118赠送默默的金牌呦,么么,十一快啦,到十二块默默今天就会加四更呢!╭(╯3╰)╮)
122两位,真霸气
【122两位,真霸气】
伙伴…
交易关系也好,利用关系也罢,花音从前未曾想过长久留在厉天凉身旁,却在听到她说这两字时,胸口兴起了一种久违的热血激动感。
这个叫厉天凉的女人,真是奇特。
她若是喜欢你,你便如同得了特赦般的优待;
她若是不喜欢你,管你皇上还太监,逢人一分面不留,话语狠毒冷语嘲讽,力求一戳便是对手最痛之处。
她古怪,她冷血,她爱财,她作风狠绝,就连对待五岁孩童话语都不曾留情…在他以往的观点看来,这女人,根本没任何可取优点。
可现在,竟被她这样轻淡的扫上一眼,笑上一笑,说上几句话,他就莫名心潮澎湃了…是真的心潮澎湃…是因他从未被如此重视的看待过,也没有人如此掏心置腹的,将他当做自己人…
“你怎么了?”天凉见他脸红的厉害,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抬手便去摸他的额,不料他却反应极大,一把拍开她的手,气愤低斥,“你做什么?”
“担心你得风寒。”
“我没事!要你管!”
花少爷,傲娇了。
天凉颇为无语的摇了摇,低下头,自顾继续喝鸡汤,也不想理这莫名其妙的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通报声,“三小姐,王爷来了。”
天凉抬头一看,只见不少王府家仆抱着大小罐的绸缎,补品,珍贵药物,一一搬了近来,摞放在了屋子角落里,整整堆成了齐桌的小山。
家仆站定,列成两排,随后便跨进一双缎青靴子,款式简单利落,步伐铿锵有力。
是凤傲天。
天凉眉一皱,不悦了,林子里都说那样的话了,这男人还能死皮赖脸的再来,这厚颜程度,不简单。
“都退下。”
凤傲天下了一声令,迈步走到了天凉面前,邪眉一挑,“见了本王,你连礼也省了?”
“我左手疼,起不来”,天凉随口说了很不值得信的借口,“王爷勿怪。”
凤傲天听语,上前三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左臂,眉透拧成了一条线,“给本王看看伤。”
天凉还没说话…
坐在对面的花音,突然从怀中掏出利刃,抵在了凤傲天的后腰上,他眸中极冷,声音亦冷:“放开她。”
凤傲天瞳中闪出不悦,握着天凉的臂膀不动,“哪里来的刁民?现在马上滚出去,本王饶你不死。”
“饶我?”望着眼前曾伤害了厉天凉,害她曾投河的男人,花音脸面上添了一层杀气,“至少你要先活着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不是恍语,是真的想宰了眼前这个伤害过她的男人。
“不知天高地厚。”
凤傲天蓦的转身,一手劈向花音手腕,浑身青光聚拢,寒气迸发,逼近花音,起势猛攻!
花音也不示弱,以气相抵,橘黄色光晕迅速形成罡气,将他环入坚硬的保护圈内,挡住了他的无声无息的寒气攻击。
两人同时上跳,半空中气息相撞,喝的一声,强大的气流扫向四周,剧风凭空兴起,卷波屋里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桌椅器皿全都被气流相带震动,在两人同时击气之时,哗啦巨响,那木质东西,全部碎裂成块。
房梁三震,地脉波涌。
区区三招,房中物品惧毁,狼藉满地,一塌糊涂。
天凉端着鸡汤,眼睁睁看见自己面前的桌哗啦一声碎了,椅子哗啦一声没了,床哗啦一声断了…还有很多值钱的装饰物什,噼里啪啦全碎了。
就连她手中那唯一的一碗鸡汤,都难得幸免,被气流震碎,流了一地,还冒着热气,有着氤氲…
“两位,真霸气。”
天凉不怒不气,脸面无波望着站在前方两人,“屋中狭窄,不如你们到外面打,如何?”
凤傲天冷笑,“区区七阶,本王会怕?”
花音挥袖,“有何不可!”
天凉起身,慢慢走到自己塌陷的床头前,弯腰俯身,拿出那索幸还存在的暗格处里放的黑东西,上了膛。
她慢慢走了过来,笑了一笑,“原来两位毁了我屋子后,还想毁我院子。”
“没有…我是向代你教训人…”花音见过她手中那奇怪黑色暗器,顿时脸色微变,出语解释。
“你手上有伤,拿的是什么东西…”凤傲天见她左右手分别执着有黑色物品,转身向她走,准备夺物。
天凉薄唇一抿,二话不说,砰砰两响,收枪。
那两具比她高大许多的身躯,同时一震,跌坐到了地上,又同时转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天凉…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暗器?为何竟瞬间失去身体控制能力,动也不能动了?
莫不是什么奇怪的点穴功夫?
天凉看了眼那枪右下角的S标志,低声满意自语,“不愧是天才系列的东西,不错。”
普通麻醉枪对付凤傲天和花音这样的强者,必是要数十枪才有把握。
这个,一枪击倒,效率非常高。
那时去杰克家族前,到武器贩卖市场去买武器的时候,卖家死命推荐这天才系列,价格非常贵,她肉疼了挺久,但还是狠心的买了。
现在看来,物有所值。
转头,天凉漠然向外问了一句,“三王府的人,还活着没有?”
三王府家仆站在门前惊悚的看厉三小姐…
“把你家王爷抬走。”收枪,下令。
123高人…
【123高人…】
众王府家丁听了天凉的话,却都绷紧着皮站在门外,没一个敢擅自进来…
“厉天凉!”
凤傲天见此懊恼,怒道:“你就不问问本王来做什么的,你该死的就学不会领情二字么?”
天凉环臂,“你要送我什么情?”
“过来!”他看着她,命令,“昨日之事,与那令牌之事,有眉目了。”
她迟疑着,走了过去。
他坐着,她便蹲了下去,与他平视,低问:“查到是谁?”
“你把耳朵凑过来”,凤傲天轻哼,“靠近一点,本王就告知你。”
天凉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伸手便在他胸膛处摸了起来…
花音大气,“厉天凉,你摸他做什么!”
天凉不语,自顾坐着手头之事,不消一会儿,眸中亮光闪过,手指一拽,从他怀中拿出了一些供词与文书,一张题着诗词的纸张,还有一沓银票。
凤傲天脸色一沉,“厉天凉!”
“王爷不必叫了,再喜欢这名讳,我也不会给你”,天凉将那些东西收起来,起身,朝他盈盈一笑,“幕后指使者是谁,我清楚,我需要的,不过是这些证据。只是要一些闲人帮忙去取到手而已。”
偌大的凤京是谁想杀她,这太不需要思考了。
凤傲天沉着眉眼,一脸的怒色,“你敢堂而皇之的利用本王?”
“我这人有个天生的优点,就是能利用的人和物,一样都不放过”,天凉拿出当初按着他手印的字据,展开在他面前扬了扬,“这回,才是真正两清。”
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三王爷无偿为三小姐查凶手,三小姐为三王爷提供特殊灭火法,此法一次白银一千两。
天凉数着手中百两银票,低低言语,“正好有银票,王爷真守信…”
“哎呀!”故作惊讶,“竟还多出了一千两,想必王爷是一早就预料到要陪我这屋子修缮费了,果有先见之明,天凉佩服。”
说罢,把银票收到怀里,笑的一脸狡黠。
凤傲天沉着黑眸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花音看着这女人无比精明的笑才明白,哪里用的着他去为厉三小姐抱不平。
这女人,根本是睚眦必报,记仇的很,你刺她三分,她还你十分,报复的令你措手不及,终身难忘。
“愣着做什么”,凤傲天脸上积着乌云,阴沉密布,脸色是从不见的恐怖,但他却可以抑着,没有对天凉多说什么,转头去命令站在门前的王府家仆,“准备轿子来这里接本王,回府。”
天凉倒是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却也不在意。
毕竟是王府贵客,将军府人不敢怠慢,忙备了轿子过来,几个人前来扶凤傲天上了轿———
“那没毁的第二个礼品盒里,有瓶宫廷玉露霜,记得用!”
“宫廷玉露霜?”
“对伤疤效用极好,给本王用心好好擦,不准留疤。”
天凉对凤傲天冷声下着命令,又黑着脸,压着怒,口中却在说关心话的状态,十分摸不清头脑,这人转性一样,怎么了?
“王爷,你管的太宽了。”
“本王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有瑕疵。”
说罢,阖上轿帘,向家仆离开了命令,“起轿。”
东西…
她眉角不开心的抽动了两下,却忍住没有动作。
看在他提供了证物和送来东西的份儿上,今日暂且不与他追究。
皱眉望着那凤傲天离开的轿子,天凉撑着下巴思考,沉默不言…
不知是不是她立在门前不动,看的过久了,身后,响起了花音的声音,是她不解的低迷,“我不懂你了。”
天凉回头,看到花音扶着墙壁,颤巍巍站起来,身子有气无力,说出的话却十分刚硬,“厉天凉,你可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害的险些丢了性命?”
“啊?”天凉皱眉反问一句,面有茫然。
这小子又突然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