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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起身,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别苑里,静静抬眼,“叶公公,是谁将我送回来的?”
叶公公垂下头,“回娘娘,奴才见娘娘您外出一日仍不见归,担忧去寻,几经打听知道您去了城门刑罚台,就一路随过去找寻,后来在宫门处找到了娘娘您,娘娘当时身体虚弱,奴才自作主张,就将您带回来了。”
忘生轻轻靠在枕上,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眼中遍是无耐,“劳烦公公了。”
叶公公递上手中药物,说是她动了胎气,需服安胎药。
忘生抚腹,接过药叹息,“我想,我再也回不到皇上身旁了。”
“娘娘,人人都说皇上变了,您见了后,怎么看呢?”
她摇头,“所有人都怪他变了,我却不这么想。不该怪他,该怪我,怪我从没有认真去了解他,是我对他一无所知。”
“也许不是西连夜变了,而是我们没有一个人真正认识他,所以才这么堂而皇之的认为他变了…”
忘生垂下眼睑,搁下了万。
“这倒是你自我安慰的好说法”,有脚步声,有身影走进屋。
西连夜漠然的声响从外传来,他的脸上,挂着有些嘲讽的笑容。
忘生转脸去看,瞪大眼眸,又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咧嘴笑了,“你,你可是来接我的?”
西连夜穿了件薄紫衣衫,浓密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没有用玉簪和任何修饰,只用一条缎带松松散散的束在了背后,随着窗外轻风吹起,刮起了发丝吹向了他的肩头和臂弯处,邪气妩媚的丹凤眼向下微挑,冁然一笑,“接你,朕为何要接你?”
忘生用手指摁压跳的惊慌的胸口,又强笑道:“那,你是来看我的对么?”
她起身欲下床,跪在地上的叶公公见状阻止,“娘娘,您动了胎气,还未歇息够,最好不要下床走动啊!”
西连夜闻言,只是扫了苏忘生一眼,没有理睬,眼中仍是不带任何温度,“看你?朕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示意叶公公下去,忘生便走到西连夜面前,一双眼睛挪也挪不开的紧盯着他,笑着,“我会护着我们的孩儿,不让他受到伤害,就如你护着我一样。”
西连夜脸上现出不耐烦神色,伸出手道:“拿来,朕给你的东西。”
“什么?”她面上有着诧异。
“朕的玉佩!”西连夜冷言,“还给朕。”
这是朕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阿丑。
苏忘生朝自己腰间望去,没来得及伸手去护,已被西连夜粗鲁的扯开,拿到了手中。
她睁着一双清灵的大眼,望着他的动作微微张开了小口,“我会给你的,我是不会强留的,你不要…用这么厌恶的眼神望着我…”
西连夜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西连夜——”
“苏忘生”,他停在门前,靠在门槛上,“谁给你直呼朕名讳的胆子了?”
垂下脸,静了会儿,西连夜朝门外淡淡吩咐,“半个时辰内,朕不想再看见她。”
“皇上…”门外的叶公公闻言,扑倒在西连夜脚边,“娘娘她还怀有身孕。”
“怕什么?”笑容飘到每个人耳中,声音确是冷然,“朕又不杀她,只是,将她赶出衍罢了。”
苏忘生身着单薄缣衣,抱住臂膀望着他俊逸的侧面,“你要…赶我走?”
话语中,已是极力忍泪。
西连夜表情还有些嫌恶,停也没停,旋开脚步朝苑外走去,没有多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
忘生站着如同提线木偶般,看着一干侍卫粗暴的给她裹上了外衣,将求饶的叶公公踹倒在一旁,将她封住口,点了穴,扔到马车内,由人驾驶朝着衍外方向疾奔而去。
她始终睁着眼,随着马车的颠簸,心一滴滴下沉,坠到了无底深渊。
马蹄声阵阵,车帘随风晃动,由外透进的强光愈来愈弱,愈来愈昏暗,身子无意识间在车内左摇右晃,撞到了亦然不觉,一直紧盯着车外浅晕由昏黄转为了黯淡。
她明白,自己离衍京,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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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马蹄声渐缓。
行走声渐渐停止,忘生动了动身子,穴道已解,她掀开布帘,朝外望去,驾马之人早已没了踪影,现在的她,独身处在离衍京近百里的郊林里。
她下了车,牵着马儿找到一处溪涧饮水,自己则坐在了一颗树下,抱紧了双腿,无神的望着前方。
要再回衍京去,定是万难了。
西连夜将自己赶了出来,便不会再容许自己随意回去。
况且,还要…回去吗?
她抚住自己的腹,站起身,望着溪水泫淌下,月亮挂上浓黑夜幕,撒在丛林中一片柔和光芒。
溪涧映着明月,浅纱笼罩,如梦似幻,忘生趁着月光,踮起脚尖朝远方山头望去。
那里,是没有西连夜的地方。
她咬住唇,靠在一颗苍天大树下做了好久的决定,终于牵上了马匹,朝着远方山头方向走去。
越过那座山,正是大魉境界。
那里。
有苏白玉,有凉山,有师娘,有爹爹,有阿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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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晚夏,清风拂掠,苏忘生独自牵马前行,缓慢的脚步带着沉重,才到山门前,望着绵延而上的山路,闭了闭双目,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散射着淡淡的暗影。
她转过身朝衍京方向望去,手指握紧缰绳,指印留在了掌心里。
“西连夜,我走了。”
云黛般的鬓丝散乱吹起,她终是毅然转身,朝着青苔色的石路登去。
“漪儿,走了,真的不后悔么?”
熟稔而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忘生猛然转身,愕然的表情显于面上。
前方是一身淡蓝长袍的男子,幽然而立,神情峻然,表情很是凝重,吐呐有些絮乱,像是急切赶路而行的样子。
见她转过身来,脸上多出了几抹笑容,“漪郎,不知该道是西连夜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差,竟然被我给追上了。”
“师娘?”她惊叫一声,满面不解,“你不是在凉山吗,怎会在这里?”
流苏移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缰绳,拴在不远处一颗浓密苍树下,靠在了树身上,抬起脸,说道:“自上次一别之后,我确是回了凉山没错,可我答应了西连夜,要将夜儿送回到你身边,便又来了,这些时日,我一直在衍宫里住着。”
“夜儿已经没了”,她走近他,眼中带着愠怒,“夜儿被西连夜杀了,既然选择带它走,为何又要将它送回来!”
流苏盯了她一会儿,“如果我说,他这是为了护你呢?”
忘生沉默着,最终选择了摇头,嘴边漾起苦笑,“多谢师娘你特意前来安慰我,这些话语,我已不能再信了。”
她伸手便去解马车缰绳,“护着一个人,怎会用这样的方法?杀戮,流血,甚至,连我的夜儿也…护着我,这三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如此艰难,我给过他机会,不顾一切的靠近他,想要听他解释。一次次告诉自己,西连夜是不会变的,可是,结果呢…”
“若你还留在西连夜身边,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去吧,如今的他,已经泯灭了人性,只懂得杀戮了。”忘生摇头,“我不想听这些多余的话了,现在只想离开衍京,无论到何处,离西连夜远远的,因为,我还有孩子要保护。”
流苏望着她黯淡的神情,微微笑了,“你果然是不想听么?”
她点着头,抚了抚马匹鬃毛,就要揭开缰绳前行。
“七日。”
公子流苏环住臂膀,定定望着她,“七日后,不要后悔。”
“什么意思?”她怔住,转脸看他。
“七日后,世上再也没有西连夜。”
忘生脚跟钉住一般动不了,“什么叫…没有西连夜,我不懂。”
流苏摇着头,叹了一声气,“漪儿,为师的言语还不够明白么,至多七日,西连夜的大限将到了。”
脑中嗡的一震,忘生像是失去了反应般,浑身又麻又冷,“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么…”她捂住胸口,无力的垂下眼睑,“还是这是你想将我骗回去的方法?”
“漪儿,现在又变笨了”,流苏一笑,娓娓道来,“苏千辅将你抓到牢中时,以你为威胁,将西连夜引至苏府陷阱中,西连夜也是笨蛋,就那么支身赶过去了,结果中了软骨散,武功全失,能怪的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漪儿你当时身中噬骨毒,也是他险些以自己的身换来…”
她扭过脸去,提到苏千辅这个名讳,便恼怒的握紧了拳,半晌才平复了呼吸,转过脸去,“不要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流苏望着她,继续道:“竹林里,我以你换取钥匙,救了逸郎,又以恢复西连夜的武功换取了你的血液和夜儿,只是想以你的血液来试药。
你是这世上中了噬骨毒唯一解毒的人,夜儿又是麒麟胎痕演变,我想,有了这两样东西,有可能找到噬骨毒的解药。
可惜…还是失败了…”流苏仰头望着昏沉的天幕,“这些只是漪儿你看到的,很多事情,不是看表面就能得知结果的,你不知道的是,西连夜在入苏府救你时,也中了噬骨毒,双毒侵入心脉,至今未解。在竹林中我曾警告于他,需解噬骨后方能恢复内力功夫,他不停劝告,一概坚持…”
西连夜也中了那痛的要人命的毒!
她眼眶放大,脑中峥然显现出客栈里,西连夜曾深夜次次醒来,消失一个时辰后才归来。
古镇中,他那虚弱的脸庞和面容被自己撞见,也只是被他匆匆掩饰了过去,他总是说,不妨事,一会儿便好了。
噬骨毒,每日三次毒发,疼痛次次叠加,每次更甚。
忘生嘴唇发白,只能无意识的握紧手心,任由手心疼痛一次次累加,“为什么他不告诉我,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他有在乎过我吗?”
“漪儿,说你笨,果然真是笨”,流苏摇着头,“他一直守着你,默默守着你,知道么?”
她摇头,“我不懂。”
“这天下知晓麒麟秘密的人,只有三人,逸郎,你,还有西连夜。”
流苏看到苏忘生脸色白的不像话,还是继续说道:“麒麟神兵的传说,得麒麟,得天下,所有人趋之如骛,争抢成疯,但是解印之方法,只有攀附者才知。”
“漪儿,麒麟解印方法,便是你的血。夜儿的血与你的血混合在你的体内,它只要吸食到你的血液,便可幻化出麒麟,引出神兵。你忘了一切,也忘了,你只对西连夜说过这个秘密。”
“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两个选择,占有或守护,聪明人选择前者,笨蛋选择后者,显然西连夜和漪儿你一样,是个笨蛋。”
“我也是抱夜儿回凉山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将夜儿还回来到衍宫时,你猜,我在那里见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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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结局。
【大结局】有阿丑的地方,便是终点
更新时间:2014-8-30 0:20:17 本章字数:11803
流苏狭肩讪笑,“我竟然见到了苏千辅!”
忘生只能捂住嘴,眼睛干涩的听着流苏讲着一言一句。
“西连夜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千辅那狗贼又做过什么样的事,照着西连夜的性子,我想就算碎尸万段也难以泄愤,可我抱着夜儿见他时,又发生了不可思议之事”,他顿了顿,收回了笑容,“西连夜,将苏千辅放走了。”
“苏千辅以仅有的一颗噬骨毒解药换取了自己的狗命,逃之夭夭;我自然是以为西连夜是为了自己身上所中之毒才换来了解药,可是,我却错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白玉瓶,月光幽幽下散着冷光,“西连夜将解药给了我。”
苏忘生望着玉瓶,眼中酸胀的厉害,干涩的眨也眨不动了,“他是不是要你…用这个…救爹爹…”
“聪明”,流苏笑,揉弄她的发丝,“我曾告诉西连夜,麒麟对褐炎族来说,形同于诅咒,被麒麟攀附的女子,因身有麒麟之血,阳气过重,故不能产下子女,若然,婴儿啼哭之时,便是一命呜呼之际。”
心口一紧,她抓住树枝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还是颤颤巍巍滑落,跌坐了下去,抚住了自己的腹。原来对她腹中孩儿的隐瞒,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
流苏随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麒麟与攀附者生命息息相关,西连夜听闻卫酯宫殿内有上古书记载关于麒麟之事,便到卫酯去索书,卫酯君主呢,也因此得知了衍有麒麟之事,便想进行勒索要挟。可惜呐,西连夜凭生极为讨厌威胁,所以呢…便灭了卫酯。”
这…就是灭卫酯的理由,原来,也是为了她。
“他杀了夜儿,是想逼出你体内的麒麟之血,让你变成正常人而已”,流苏立起身,拂了拂身上尘埃,“在大轩与凤殇两位王爷面前斩杀夜儿,是为了告诉他们,麒麟已除。还有那些被斩首之人,全是曾参加讨伐麒麟之人,那些处死的臣子们,都是野心勃勃威王残留之辈…他杀的,全是以后对你性命有威胁之人。换言之,也是为了保护你。”
唇被咬破,忘生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保护的方法,只有杀戮吗?”
“漪儿,若不是我在他身边,每日输入真气支撑”,流苏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忘生,“西连夜,恐怕早已不在了。”
“他那么在乎你,怎会忍心离去后,要你独自一人?他那么高傲,怎么可能说出将你送到苏白玉身旁的话语?所以,只有通过这个方法,让你远远逃离他。”
他微微摇头,“西连夜明白,没有了他,苏白玉一样会护着你,但苏白玉生性善良柔弱,魉国势力尚弱,所以杀了这些人,便是为苏白玉除去了许多障碍和威胁…
最后呢,他便独自承担骂名,支身毒发而亡。真是笨蛋的死法呢?不过也许想到以后陪伴漪儿的人,有爹爹,有白玉,有欢乐,有孩子,定是也开心的吧…”
忘生哽咽着,眼睛疼得几乎要裂开一般。
“他的身子已是虚弱的不堪一击,每次运功便是距离死亡边缘更近,一日里必须待在榻上动以内功辅助,才能抵制剧烈的疼痛,噬骨毒已侵他心脉,疼痛已不是常人能忍受了。
可那日,他偏偏不听劝告,突然换了侍卫服饰,易了容,出了宫去,回时,吐了满榻的血,但还是望着自己的双手笑了足足半日,我想,应是去见漪儿你了吧。”
忘生的心开始绞痛,似乎传来了喀喀的断裂声,痛的她只能浑身紧缩的抱作一团。
那日秋千下,西连夜用那双手,将她接到了怀中,双双躺在了草地上,凝视她笑着,“娘娘,好疼哦。”
你告诉我,你的痛!
我却转过脸去,满面陌生!
西连夜…西连夜…
“你若是走了,我猜他,也撑不过几日了…”
流苏的话让忘生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出了完整的字句,“救他!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救西连夜,师娘,救救他,不要让他死,求求你…”
流苏将白玉瓶在手中掂了掂,挑起忘生的下巴,“救他,可以,只是,陪我去见一个人。”
“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忘生立在月光下,柔美的面容坚毅的撼动人心,不敢忽视。
流苏抱起她的腰身,足下一点,跨上马匹,回首扔下暗器,车身与马匹分离,一声厉喝之下,朝着另一方向奔去。
青山乱,疏林薄雾,树影扶斜,马行一个时辰,到达一昏暗的山洞前。
昏暗色光线隐隐透于石洞中,黑石透着冰冷气息,一到洞口,就有着极其浓厚的血腥气味。
公子流苏是抱她下马,递上一把短刃,靠在洞口前,“漪儿,这是我替逸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师娘…”
“西连夜饶了这个人,不代表我也可以”,流苏抬眼,命令,“进洞,杀了他。”
忘生咬唇,不再追问,接过刀刃进了屋中去。
石洞狭窄,越往里去,令人窒息的气息越来越浓,零度冰点的温度开始扩散。
走至最深处,她停住脚步,昏暗的光线下望着眼前的情景。
刑具和锁链遍布,最深处的高石上方,被锁链吊起了一个人,那人面容丑陋而扭曲,发丝全无,有着烧焦的痕迹。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洞中蜿蜒作响,仔细望去,不是水滴声,而是苏千辅的血液滴成了血摊,奏出了声响。
他以极其怪异的形状吊着,风一吹来,衣袖摆动,忘生这才望清,他腿脚被砍去了半截,剜了眼,割了舌,两道血柱顺着空旷的眼眶留下,只剩下半幅残破的身子在滴滴流血。
苏忘生咬紧牙,举起了刀刃,这张脸面,化成灰她都认识。
苏千辅!
举起刀刃,怀着满腔的怒与恨,毫无犹豫的朝着胸口前方扔了过去。
利刃穿过苏千辅的胸膛,直刺在心口上。
他猛然从昏睡中惊醒,张大口痛苦的扭曲脸颊,疯狂的挣扎狞乱,锁链哗哗作响,朝着苏忘生的方向发出极为怪异的喊叫声。
忘生直等到他不再挣扎,头垂了下去,才苍白着脸色出了洞口。
洞门前,早已没有了人影,黑石上摆放着的白色玉瓶,透出了莹莹清光。
苏忘生抱起玉瓶,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搁到了怀中,架起马,朝着衍京的方向,飞速疾奔而去。
夜深的宁静,苏忘生忍着身子的虚弱与疲惫,听着蹄声彰显,唇边渐渐显露出了动人微笑。
往忆成昔,从初见到如今,一切似劫数又似羁绊,原来西连夜,一直在她的身边。
只是,她从未看到。
昙花一现尚且美丽,蜉蝣尚且绽放瞬间繁华,只是隐没在无尽的等待与黑暗中的西连夜,从来都是默默的付出。
衍京距离她越来越短,她的面颊愈来愈润上了粉光,落英缤纷花瓣般,芊然醉人。
黑夜短暂,此时云霞鸣空,第一道暖热阳光透过扶稀树缝撒进她的面,仿佛可以直透入人的皮肤,天边一抹惊艳红霞奔腾而上。
忘生抬脸望着眼前城门上行云流水的衍京二字时,不自觉间,热泪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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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清凉仍未散尽,城门前还未来得及交接的侍卫抱剑坐在地上酣睡,城门半开,忘生跳下马,在无人注意间,行进了衍京城内,初阳下的衍京,橘纱笼罩,雾气薄烟朦胧,水池桥梁交织成绵延的氤氲雾霭,清幽而恬淡的气息弥漫在静静的栈石街道上。
行人了了,只有桥梁下泫漾水声姗姗流淌,似奏一声声歌谣。
苏忘生并没有到宫门口去,她朝着那处别苑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
那座别苑里的人,已全被撤了去,门未上锁,她轻轻推开,穿过池塘桥梁,看到自己居住过的屋中,方还亮着烛火光芒。
她举起手,推开了沉重的红色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屋中的烛火在日光下灼烧,屋中油蜡的味道愈是浓重,躺在床榻前微盍着眼的人,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眼。
他一望到忘生,脸色刹那间的惊讶,将捧在鼻翼间的雪白色东西迅速握紧在是手中,脸面转为冰冷,“谁准你回来的?”
关上门,她一步步靠近,立到摇椅旁,“夜,我来见你了。”
西连夜转过脸,阳光和烛光交织在一起,投在他的侧面上,苍白的面颊在这光芒下更是毫无血色,“朕不想见到你,劝你快些走,不然休怪我…”
苏忘生抱着他,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他推开她,声音冷似冰窟,“你想让朕杀了你?”
“夜,我们好久未见,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还有…想不想我?”
“不想。”他决绝的蹦出两个字,身子向后撤了撤。
他退,忘生进,最终退到摇椅前时,忘生站定了脚步,“可是我很想你,每天每天的想。”
他的身形一震,半垂着眼睑望着她,眸中灰暗无光,“苏忘生,不要逼朕杀了你!”
“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忘生望着那逞强的脸面,终于忍受不了满身的怒气,怒吼出声,“既然你不想我,你身后藏的是什么!”
说着,她侧身拿出他方才藏在身后摇椅上的东西,举到了二人面前。
“这和你毫无关系…”
“这是你送我的玉佩!”
“朕只是在思念母后罢了。”
“好,就算你这么说,那这个呢?”忘生氤氲了眼眸,握住了他的手掌,摊开来,带着哽咽,“这是我曾经要送给你的荷包,现在你还放在身边,你还要用什么来骗我?”
西连夜脸面有些窘迫,扭过头不说话。
忘生仰脸望着他,“西连夜,你以为中了噬骨毒,就能甩了我苏忘生吗?你以为杀了夜儿,我就对你厌恶吗?你以为你夜深潜入别苑中来偷探我,我就不知道吗?”
西连夜眸中有着惊讶,但还是冷淡的向后退了一步,挥袖转过脸面,“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窗外吹进一阵风,书桌上的纸张飘飘洒洒落于地上,两人同时去望,西连夜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潇幕雪相逢,脂艳泪千行。桃韵透帘落,冷月花魂葬。
纱帐醉梦中,倾丑倾愁肠。犹是惹君心,空流忆断肠。
墨迹尚未干却,那是西连夜在她离开后,题下的词。
苏忘生慢慢走上前去,狠狠的抱住西连夜的身子,“还有狡辩么?”
衣袍宽大,西连夜的瘦弱的身子在衣中空荡荡的,清瘦了许多许多。
“你还要说赶我走么?擅自将我抛给苏白玉,准备独自一人赴黄泉,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的!”
泪水开始撒落,将他推倒在榻上,苏忘生抱住西连夜的身子,用力的汲取那浅淡而心伤的气息。
“西连夜,不许这样,阿丑不许你这样…”她泣不成声,趴倒在西连夜的怀中,浑身开始微微发颤。
“阿丑,不要哭”,浓烈的怀抱,温热的气息,令人久久缱绻怀念的味道,西连夜将她拥到了怀中,紧紧的,像是要揉弄在骨中。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刮去她脸面上残余的泪痕。
柔软的唇点点覆上她的颊,吻去那一颗颗豆大咸腥热泪,最终覆上她的红唇,用尽全身力气,销魂嗜骨缠绵长吻,辗转留恋,不愿松开。
“夜…”忘生搂住他的腰身,漆在他的怀中,吻着他冰凉的面颊,“我们永远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西连夜的眼中闪着水光,柔情下是无尽的哀伤,“嗯,我在黄泉路上候着你…”
“夜在生在,夜弃生不忘。”忘生喃喃着,无比坚定。
抱着她的身子,西连夜温柔吻着她的脖颈,温润的肌肤在火热的唇下泛出了淡淡粉色,“阿丑,不要说傻话…”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西连夜洁白的面颊滑落,忘生心疼的捧着他的面颊,轻轻吻去他的眼泪。
两人再度相拥相吻,久久不得分开。
西连夜温柔除去她的衣衫,啃咬着她的肌肤。
忘生迷蒙着泪眼,轻轻呜咽,任由他覆上自己的身子,任由发丝无尽交缠,轻轻的喘息声弥漫在纱帘帐内…
窗外飘起了细雨,玉钩罗幕,惆怅暮垂,空气冷意阑珊,
忘生扶住他的肩膀,贴近他的身体,迎合他的挺入,抱住他的背脊微颤着唤着他的名字。
西连夜…
情若蒲草磐石坚韧相连,意如天地永无绝衰;
濛濛细雨只飘了片刻功夫,敛去了乌云密布,霞光穿透云层,铺撒而来,照撒在床榻上两个人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