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
京城各道暗街窄道,纷纷响起压抑而不同寻常的众多沉厚整齐的脚步声,大批兵马部队,悄悄潜移至京,轻而易举的潜至了皇城附近。
程将军二子分别带着这些兵马由东西正门而入,引人入京,至离宫不至三里外的位置,纷纷停住,等待施令。
南宫门前。
凤四王爷凤惜云策马而归,跃下马匹,立在宫门前望了宫门上石刻的端端正正刚毅的凤字,眸色决绝,负手踏入了宫内。
靠在窗前的南仲卫,望到地底游移的大批军马后,走到桌前,打开灯盏,烧毁了那一封封密信与证据,唇角笑意渐冷,“程策,沈重任,我倒看看,你们如何将一夜间,将这西凤翻个天。”
程将军府,程策立在院中,观那黑风寨方向,回头吩咐,“将一切准备就绪。待收到沈相信号之时,立刻随本将前往宫前会和,带兵符引十里外六万精兵入京,开始逼宫!”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
“趁凤京虚空,各方人马皆远在边疆,凤傲天远离京城,此时远水救不了近火,唯只程将军上万兵马在京之时,趁机逼宫,令皇写下诏书,立四王为太子,小姐,过了今夜,你便是太子妃,不,也许,是皇后了。”
沈家心腹管家,待在沈蓉蓉床边,一言一语阿谀奉承。
沈蓉蓉侧首冷问,“那女人呢?”
“完美的计划里自然不能有瑕疵,那姓厉的,会亲手被老爷手刃于刀下。”
沈蓉蓉满意而笑,却又有几分怨怼,“可惜我现还不能下床,杀她的不是我,否则…我定让她碎尸万段。”
“小姐,消消气,我这就去为小姐筹备晚膳。”
管家说罢起身。
“不要太油腻的膳食,最好煮些清粥和素食,对了,还有前些日子御膳堂送来了燕窝也给我熬制成…”
站起的沈管家两眼圆睁,声未出口,脖间大动脉以细丝划断,直直倒在沈蓉蓉床上,由脖间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素面蚕丝被…
嘶——!诡异的身影闪过,灯盏全熄,青烟上涌。
床前鬼魅般的身影如夜间招魂罗刹,步步逼近,颜面森冷,投下长影迅速笼罩了整个屋内…
“谁…”沈蓉蓉尖叫不及出口,感觉那杀气朝自己床榻前逼近时,迅速爬下被窝,朝外急促攀爬。
爬至门槛处,面前出现了一双绣着桃花的素面白靴,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一张清冷绝色的容颜带着冰寒的肃杀阴霾,无情的眸子闪着毫不留情的嗜血杀意。
“是…你…”
沈蓉蓉顷刻转身朝另一处攀爬,眼底的恐惧不溢而出,那爬行的速度如同濒临绝望的动物般疯狂而颤抖。
“你想亲手杀我,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女声森然出腔,傲冷阴隼。
“来人!来人啊!”沈蓉蓉大声尖叫,唤人相救,“来人!是她!救命,都死到哪里去了,谁来救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爹爹他…
天凉抬脚逼近,望着那躲在角落里瞪大瞳眸疯狂尖叫的沈蓉蓉,缓缓蹲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低一笑,“说一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说一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沈蓉蓉脸色发青,颤着唇说不出言语。
“施一个诱敌小计,引沈老贼入寨,瓮中捉鳖”,天凉话语落下,指尖闪过,多出了一条细丝,“怪只怪你爹爹自负聪明,将丞相府人手全都换去了送死。”
天凉嘴角一凛,“方才说的很好,完美的计划里,不容许有瑕疵,那么今日,做你的死期,正好。”
“你若敢动我,惜云他定不会善罢甘休!”沈蓉蓉愤怒的嘶喊,即使有着惧怕,仍是言语乖张,“你若碰了我,惜云以后一定会为我复仇,也一定不会饶了你,你即使再想回到他身边那也只是不可能的,他会活埋了你,杀了你,要你…”
话语,戛然而止。
萦萦细丝上,挂了一排血珠,溅落在地上。
一式封喉。
一招索命。
天凉闭着眼,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很痛楚,半晌,才蓦的睁开眸,站起身,将那细丝扔在沈蓉蓉脸上,面上没有半分动容。
凤惜云…你原会对我这般绝情是么?
望着沈蓉蓉,她撇了撇嘴角,走了出去。
被她侮辱的人,可以活着,可侮辱她的人,一定要死。
该杀人的时候,她从不手软迟疑。
天凉冷哼而去,洁白的靴上,不曾沾染半点脏污。
冥顽不灵的愚人,求饶与挑衅的时机都分不清,留着这狗命做什么!迟早是死!沈蓉蓉,活的够久了。
看也不看沈蓉蓉尸体一眼,她跨出大步,走到了门外。
此时,暗部五人分别由他处疾奔而来,低头回语,吩咐,“大当家提到的东西,已全部到手。”
“点火。”
天凉冷言,望着这聚集着多年黑暗迫害过多少条性命的宅子,不加迟疑下命,“把这宅子给我烧了,烧干净,寸甲也不许留。”
“是!主!”
天凉纵身一跃,腾上屋顶,望着那皇城方向,薄唇一抿,朝另一方奔去——
218他不能停
【218他不能停】
今夜,西凤皇睡的特别不踏实,夜间多次被噩梦惊醒,浑身盗汗,这已是他第三次惊醒了。
他坐起身,方才准备吩咐宣太医之时,外立有内侍前来相报,“皇上,四王凯旋而归,特来觐见。”
西凤皇虚弱间,只感困惑,轻咳一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怎会这个时候要见朕?”
内侍也不好作答,弯腰问道:“奴才速速去请太医,皇上,请四王爷进寝殿来么?还是像从前一样阻回…”
“罢了”,西凤皇顿了一刻,花甲容颜微微一叹,“要他进来罢。”
多久,似是许久了,除却他前些时日病时昏迷,知他前来探了多次,其余,久至他连自己也记不清,没有与这四皇儿认真谈论多言过了。
多年前的往事,早已过去。
这孩子性子温雅善良,近日又进入武招前五强之内,他许是,对曾经良妃判敌的罪名太过在意,对这孩子,也太过冷淡苛刻了。
四皇子凤惜云踏入大殿,直达内寝,跪匐在地后,恭敬行礼:“父皇。”
“惜云。”
西凤皇唤了一声,坐在龙榻上,招了招手,“你过来,坐下,陪父皇说说话。”
凤惜云起身,抬眸望向那自己从不能觊觎靠近的龙榻,想起其余皇子们曾都待过的榻,忆起那些都曾趴在父皇膝间欢笑撒娇的优待,身形不自觉微震,勾头前行,坐在了龙榻边缘,“儿臣诚惶诚恐。”
“今夜已无倦意,你陪父皇下盘棋罢。”
西凤皇吩咐沏了茶,啜饮一口,和蔼道,“跟父皇讲讲,你破那蛮夷之族大劫而归的策谋,如何?”
凤惜云眸光几分仓皇闪过,低下头道:“是,父皇听儿臣一一道来。”
面色略染着苍白,神情极力隐忍着看似一副平常。
他缓缓慢慢说着,眼角望向窗外沉重的夜色时,长袍下的手,不禁握成了紧拳——
此时动摇,将一无所有。
凤惜云,不成功,便成仁。
你,不能停!
黑风寨头。
沈重任带了丞相府兵马运着粮草和成箱的银两隔湖立在了山前,队前一人上前,高声喊喝:“黑风寨头领何在?”
山圈回声四溢,就连水声都平静的连波纹不起半分。
“黑风寨,头领何在?我等无恶意,特照尔等要求带粮草银两前来换人,还不速速出来接物!”
又喊几声,仍是只有回音,四周静谧。
上头阵喊声之人心生奇怪,转身朝沈重任报道:“大人,这黑风寨无人应声,态势诡异,小的担心…可别是内有计策…”
沈重任面色一沉,心下也起了几分戒备,他环视四周一圈,忽见的顶端寒光一闪,不禁脸色大变,高声命道:“退!马上撤回京城!与程将军会和!”
“沈丞相,怎么刚来就走,这会显的我们黑风寨待客不周的。”一声轻佻由上方发出,那声源竟不是从对面传来,而是上方的树林中!
“要走,也要看看小爷我答不答应!”
男人从树上直起身子,一口吐了唇角嚼着的草根,挥手下令,“搭弓,准备!”
丞相府人马大慌,纷纷朝上看——
只见他们身在地方正处十几颗葱郁的苍天大树包围,而那树上,全都蹲满了拉弓准备的弓箭手,而带头发号施令之人,正是那传闻中行为古怪刁钻的黑风寨二当家,简少堂。
沈重任面不改色发问:“老夫完全遵守告示要求带东西前来换人,亦无心攻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无心攻寨,可我们有心擒你啊!”简少堂嗤笑,“老东西,活到这把岁数了,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白活这么多年了浪费多少氧气资源呐!”
沈重任一听顿时明白,沟壑遍布的脸上激了一层怒意,“你们竟与那厉家女人是一伙的!她竟敢公然与山贼勾结,对抗朝廷!”
简少堂懒得跟他废话,出口便令,“射!全给我照着这老贼射!”
一时间,由顶端上空无数短箭射下,丞相人马慌乱大躲,抬剑挥挡,以盾躲挡,甚有钻到马匹腹下躲藏的…
短箭上全涂有迷药,沾上半分渗入血液,毕竟即刻昏迷,陷入险境。
沈重任此时身间风武一起,抬掌在身前起了一层护障,冷冷一笑,“老夫早该看出来你们是一丘之貉,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法来擒我,想的容易。”
说罢,沈重任一掌挥下一个家仆,跳下马匹将风遁扩大,两腿夹击一喝,策马奔驰便要远离而去。
简少堂揉了揉鼻,耸肩叹道:“七阶风武是么,可惜你遇老大,必定玩儿完,老东西,你选了个好方向。”
那方,可是有人一直想揍他,候了他多时了。
沈重任策马奔腾,一见脱离了箭及之地,离黑风寨也有了距离,似是进了安全地带,便放慢了速度,冷哼一声,“与一群难成大事的山贼合谋,也想擒我,可笑!”
他正欲收起白色风遁,眼眸望向前方时,停了下来——
前方巨石上,坐着身穿黑衣,头戴斗篷的高大男人,他半靠在石壁上,动了一动,转过了头来。
沈重任看不清这人脸面,却自觉能透过那厚重的斗篷,感受到那双眸子迸射而出的杀意。
他眉头一聚,右手去摸腰间暗器,嘴角阴测。
管他是敌是友,先下手为强。
219这是死局
【219这是死局】
沈重任迅速从腰间拿出方正的木匣,在那人还没起身时,以快至难言的速度,迅速起势夹风舞于暗器朝前袭之,那木匣喷射出上千根淬了剧毒的细阵,铺天盖地围成密不可逃的形状朝斗篷男人击去——
男人身子一动,肃然腾空跃起,那速度根本令沈重任看不清,这样的步法,必要顶级十阶武者才可修成,否则根本难施出。
沈重任面色一寒,心知敌不过此人,勒马转向欲逃。
轰——!一把灼天的火红照亮了半边天!
那毒针遂然被烧成了粉碎,风武之息在那火势之中如同遭遇海啸的独舟顷刻被吞噬干净,不留痕迹。
那火熊熊烈烧,张狂而带着绝对的侵迫力,所到之地,处处火烧,被一股烫至窒息的热度而恐慌。
沈重任生受一击,从马上跌落,摔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息,皱纹密布的脸上如同爬满了蛛网,眼睛浑浊的瞪着那步步而来的男人,抖动着嘴唇无比觳觫的颤言:“你是…你竟是…厉天…”
男人斗篷由手间抛开,直经他的脖颈,斗篷边缘利刃一转,咔擦一声——
沈重任最后一字未言,尸体倒地。
身首分离。
脖颈处流了一滩血。
男人从沈重任身上搜出一样东西后,指上一动,起了一团火,挥掌一击,投在那尸体上,那无生气的尸体,顿时燃烧起来,烧的彻底,灰烬不遗。
“不要脏了我黑风寨门前地。”
厉天啸冷冷一言,走至前方,望向树上跳下的简少堂,将东西递给简少堂。低令吩咐:“燃烽火,放信。”
咻——!
昏暗的天空,突然绽出一道烽火信号,这信号制作精良特殊,望见之人可知,望不见之人也能听见那如鸟鸣一般特殊声响——
此信号一放,一直守在宫门外带了百名人马的程家二字顿时上马,张扬挥手喊道:“进宫!”
皇宫里西凤皇寝殿中,凤惜云与西凤皇已是在下第三盘棋了。
太医诊过病后,观了一局后,已退下。
西凤皇吩咐内侍与宫女们纷纷退下,只留了两人坐于龙榻上下棋品茶。
前两局,西凤皇大胜,这第三局,却走了险势。
凤惜云耳尖一动,听至那尖锐鸣叫声后,一直紧握着在袖口下的左手陡然松开,抬起了头来,狠戾目光投向西凤皇。
西凤皇正在思量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定,如此一抬头,突对上凤惜云这样目光,不禁手指一动,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椭圆的黑棋在期盼上转动,发出了令人不安躁郁的声响。
“父皇,这是死局”,凤惜云抬手,按住了那黑棋,拿起来,撤到一旁,目光沉下,“我胜,父皇输的死局。”
西凤皇眸光一闪,洞隐烛微,立直了身,威严目光放在了这第一次对自己如此言语的儿子身上,侧起了首问,“这是,你为朕布的死局?”
凤惜云颔首,“父皇,你最近身体抱恙,重病染身,恐不可再执掌朝纲而操劳身体,这龙榻睡了过久,也是会厌倦的,我为父皇备好了修身养性之地,父皇意见如何?”
西凤皇瞳眸一缩,面色没有变化,眸中却隐忍着几分惨痛,“朕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人…竟是你这个朕认为品行端良,心报愧疚的四皇儿!”
“愧疚,可以抵什么?”凤惜云下了龙榻,目色坚冷。
“父皇从不曾正眼瞧过我一眼,这太子之位,恐怕也早已心定三王了罢,我勤奋又如何,努力又怎样,即使得了再多民心与口碑,也换不得你这个父亲的一个认可,一句肯词!”凤惜云冷笑,“父皇,愧疚,能做什么?它只是一个用来为过去寻借口的虚词罢了,它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西凤皇脸色青白闪烁,扶住胸口,虚弱的咳了两声,瞪着他,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孩子,五强任务你完成的很出色。
你虽不像三王般有着出色的才能,可却不似他心高气傲,你知寻短补拙,也有着虚怀若谷的心境,朕其实更希望西凤下一个帝王,是一个众人拥戴的善君,而非睥睨天下的傲主。
这些话,是三局棋后,他欲向自己这个四儿子所说的肺腑言语…
西凤皇摇自嘲,“朕老了,果是老了。”
堂堂君主,识人不淑,竟连自己儿子都无法看透。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切的拍门报告声,“皇上,皇上不好了…东西宫门内有两批人马说是边疆有外兵来攻,必须进宫护主,现不顾宫内侍卫劝阻,硬生生闯进宫里,就要到寝殿里来了…”
来了。
凤惜云那苍白的面庞上,终于多出了平日少有的自信,他走到书桌伏案前,抓下空白奏章,扔到了床榻上西凤皇面前,低道:“父皇重病,无再治国,不如兹今夜便建立储嗣,崇严国本,宣告天下,如何?”
西凤皇望着那双决绝的眼睛,心中顿明。
若他不被迫立储,那么便会落了个暴毙的消息昭告天下。
借程将军人马入京为幌子,将逼宫人马强行进入宫内,迫写招书立储,实是逼宫!
西凤拾起那折子,思量片刻,执起笔墨,下笔落书。
凤惜云挑眉,嘴角浮笑,宛若中隐在黑暗中终见阳光的鬼刹,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人生第一个舒心而嚣桀之笑。
这龙榻,这寝殿,这皇宫,这整个西凤,终于一如他所想的,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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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金玉良棋(金牌100加更)
【220金玉良棋(金牌100加更)】
凤惜云望着执笔的西凤皇,内心无数言语翻涌,最后,竟只幻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天凉,你看,我成功了。
天凉,你看,你根本不用等我三年。
明日,明日我就可大婚娶你为后…天凉,我胜了,此时最想与人分享喜悦的那人,竟还是你,厉天凉。
天凉,你看,我是喜欢你的,我果然是最喜欢你的那一个。
程将军府,程策望见那夜空中烽火信号,随即披装挂帅,换上一身戎装。
他快步走到自己密室中,转动画后隐秘机关,拿出墙壁中暗各中置放的锦盒,小心翼翼拿起,放置桌上,眸色一定,打开来,去拿那自己一直悉心守着半刻不敢丢的兵符!
当他手拿起兵符,正要往怀中踹放之时,只听耳边哐当一声巨响!
一把大刀,隔空而落!
刀锋带火,那速度快极,甚至快过在他惊讶之余,根本来不及闪身去躲,在他退步之时,那骇人的大刀立即又随火武而起,由下翻转,咔擦一声,转砍至他右臂———
木屑飞扬,血腥喷溅。
他的手臂连带着整张桌子,全被大刀砍断,手臂落到地上,兵符弹飞,落入了一张素白纤细的手内。
程策闷哼一窒,瞬间未感疼痛,抬头定睛望去,竟见自己右臂被这快至骇人的招式斩下!
他顿时双目充血,扶住手臂惨叫一声,倒退数步,望着那如鬼魅闯进屋,扛起大刀的女人。
“你…”目色斥满疯狂的怨怒,程策一字一字带恨咬出那名字,“你…厉!天!凉!”
“程将军当年与沈重任合谋,令我厉家蒙受不白之冤,强抢般接下我厉家十万军马兵权,如今要你常常兵符被人抢走的感觉,如何?”
天凉抓起那兵符,笑了笑。
她险少用大刀,不顺手,所以只砍了他半只手。
“程将军”,她将刀拿在手中晃了一晃,晃了满屋寒光,“这些年来,程将军一直乐此不疲的在江湖中重金买通杀手,寻我家兄踪迹并进行暗杀,真是对我厉家费心又费力啊!”
程策以点穴止穴,望着她手中强抢去的东西,脸面大怒,“你以为独身来我府邸抢兵符,还能全身而退么?”
“独身?”
天凉冷冷一笑,横刀一射,将大刀射在了他的脚边,震的大退几步,复又笑道,“睁大你的狗眼往外看看,门外都是谁的人?”
程策向外一看,只望见那院中立着黑鸦鸦的人群,纷纷都是陌生脸面,那些人,神情森冷,杀意涔涔。
那带头之人,紫袍着身,一身的邪魅肆意,坐卧在石桌之上,眸带揶揄嘲讽,“程策,本王来了很久了,你却迟迟不来跪迎,该当何罪!”
“三…王爷…”程策面色铮然大变,不可思议看着那月色下不敢直视的冷傲男人,自言自语摇头,“你明在江城被困魔教堂口,就算再快今夜也不可能赶回来…”
天凉无耐摇头,“凤傲天,你看看你西凤的臣子都笨成什么样了,当反臣都这么失败,我看,你以后,还是清一色把这些废物都换了吧!”
计不显毒,兵不厌炸,可惜这计策讲究的是个速度,而不是个狠毒,拿来对付这帮人,还真是没什么快意恩仇感。
风傲天朝她挑眉,跃下石桌,负手前来,月下尊贵紫袍浮动,那指间已缓缓聚了寒息,“你看不上,本王现在就来清理。”
天凉瞪他,“又往我身上扯!”
“本王可是一听你被擒的消息便及时赶回来了”,凤傲天朝她笑起,“并且没与你有任何书信联系便能猜得你全部计划,难道这不是所谓民间所说的夫妻之相,心有灵犀么?”
天凉无语,抬手扬了扬那兵符,出院翻身上马道:“大军临京,必须以此令符挡之,这里有劳三王爷费心了,咱们皇宫再见。”
凤傲天沉着目光盯着天凉,没有说话,以表默许。
待到她消失于程府之后,随即将手间青寒之光扩大了,望向那程策,一击迎上。
程策自然不甘就此丧命,随即迎挡之,濒死反抗。
可惜事已定局,一人难抵千军。
程策被凤傲天一记寒击之后,便被精兵围堵,活捉上匣,扣上了锁链,成为了阶下囚。
“入宫。”
收拾了残局,凤傲天跃马,朝后下令。
铁骑精兵随之听令入宫,其中一位王府亲信上前,悄言低声谨慎道:“爷,需要属下去将兵符追回来么?”
凤傲天摇首,“随她去。”
亲信劝道:“爷,厉小姐曾与四王有过一段情,这个您心知肚明,为何还如此放任厉小姐拿走如此重要的兵符?万一…您不怕她临时倒戈于四王对我们不利…”
凤傲天眸色深沉,谙语笃定,“沈相死无全尸,沈蓉蓉惨死丞相府,丞相府邸烧的瓦片不留,程策当年不过搀了一脚做帮手,便被一招斩手,这是伤过她及厉家人的下场,那么你觉得,凤惜云呢?”
亲信一怔,不再言语,低头说道:“爷说得对,是属下唐突了。”
凤傲天架喝一声,快速朝西凤皇宫奔去——
凤惜云,从舍了一颗金玉好棋,而去选一堆破铜烂铁时,就已注定败阵。
不,他不该将她称为棋,也不能。
凤傲天唇角一勾,摇首而笑。
她是一个值得你倾覆全部,却又能给你全部的女人。
221转败为胜
【221转败为胜】
天凉出了程将军府,望了眼随着自己的几个暗部人手与山贼,随手抓起一个身子矮瘦的提上了马,“随我去阻军。”
那小山贼一惊,看她一眼,神色惊慌。
天凉道:“要不了你的命,劳你做些小事罢了。”
说罢命剩余人手回山寨与厉天啸会和后,立刻策马狂奔向凤京郊外大兵驻扎之地。
天凉奔的脑门沁汗,终于在大兵入京之前,挡住了校尉领兵去路。
大军压境,兵器足全,天凉一出现,立即全军戒严,领军校尉勒马便喝:“挡路者何人!”
“皇上亲令,命尔等不可在向京前行一步,速速前行至京城十五里外剿灭隐驻已久的意图不轨侵京营兵,不得抗旨。”
天凉厉声一喊,果见那校尉脸色起疑,反问道:“程将军明言今夜有反军袭宫,命我军进京护天子,你又为何说要我们去十五里外?敢问程将军何在!”
“程将军判国通奸,已遭处决。”
天凉一声冷笑,抬手,亮出了兵符,“兵符在此,军令如山,谁敢擅犯,斩立决!”
那校尉上前一看,果见是大军兵符,如此脸色一惑,只得令前行的兵马全都止步。
西凤兵符为重,将执兵符才可下令。
数万兵马怎会清楚这其中复杂的利弊权夺,他们定然是见符如见令,完全服从,完全遵从。
十五里外是早就驻在京外的南诏兵马,虽人数不多,却由南仲卫带来,意图不轨,又加之与沈重任程策秘密合谋,怎能任由他们留下?
天凉朝身旁人道:“南诏人狡诈,为防有计,你随去带兵。”
“我?”小山贼指着自己,面色惊奇,“你果真要我?”
“你的易容不错,可惜那口音要改一改,昨夜就有寨里人报告混进奇怪人士了”,天凉拍了拍她的肩,“南诏与你北瑜不是积怨已深么,你身为北瑜皇族,难道不想趁机教训一下?”
古诺帕丽顿时赞叹,“原来你那时便认出我了,怪不得方才突然向我借大刀。”
“我们西凤人是不会背那么大刀的,既沉又累”,天凉教诲着,扬眉一笑,“小包子已经带一批山寨人在那南诏人马附近潜伏了,我候你们大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