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凉看到君家几个掌事出现时,终于也瞧见了执权杖与之争斗的婆婆和苍巫族民…
天凉起身,由火鸾身上跳下涌现出海的半岛之上,拔剑挥开阻碍,直来到婆婆身边,剑鸣刺出,阻挡了婆婆与那位掌事的争斗,立在了正中。
“没想到老身当时在那将亡的孩儿身上做下一线生机,果然起了效用”,婆婆朝君家蔑视一声,转首向天凉道,“浮生,当初封印既是婆婆欺骗再先,如今便前嫌不计。现在你做的很好,即使转生也仍有护族之心,不愧于灵女之位…”
“婆婆!”天凉打断她,往了眼君家的掌事们,“收手罢。”
君家掌事划剑冷哼,“说的很对,你们苍巫早该收手,造下如此孽势,你们苍巫要负全部责任。”
婆婆顿时大怒,“狗血喷人!当初先行阴招的可是你们!”
“缠上我君家少主,甚是隐瞒身份入我君家海岛图谋不轨之人,不是你们苍巫是谁!”几个君家人集聚起来,话说着便手举蓝光击了过来——
在婆婆身旁的苍巫人出手相抗,三两句的功夫,又是打做一团,斗无休止。
“你们肉身已失,如此下去,无论谁胜谁负都没有任何意义”,天凉立在一旁低言相劝,“古幽已向两族下了取缔之令,却也给了机会,放下怨念,弃下争斗,如此转世投胎去罢!”
天凉这些话,不但没有换来谅解,反而换来了更大的愤怒与争斗。
“古幽何时对我苍巫行过公正之举,如今一言准许投胎,就可抵我苍巫百年来所受的屈辱与苦难么?百年大败,从此被君家耻笑数年,此次绝不允许再次败羽而归,无论是生死还是半魄,只要存活一分 气息,苍巫定然战至最后,毫无手软!”
“我君家因你苍巫死去之人,亦然不会就此作罢!投胎自为好事,但也要屈了从你苍巫这里受来的屈辱,否则带恨投胎,岂非影响下世带怨而生!”
相劝无用。
阻挡无用。
天凉望了眼如多年同样的哀嚎遍布的岛屿,闻着四处飘散的血腥味,又望见海中岛屿上的炸弹重被战火点燃,便抿了抿唇,向后退了出去。
凤凰来接,将天凉带离了岛屿,飞至了上空。
天凉抬起手,一声锐鸣口哨响起之后,便闻号角声起,围在海域附近的战船雷鸣鼓响的冲了过来——
在包子的战略部署下,炮火轰隆连续响起,开始轰炸岛屿。
天凉在上空以火武相辅,也加入了战斗。
这果然是一片混战。
苍巫所控兽宠与天凉指令下的兽宠,撕咬一团,人们在刀光剑影,炮火号角声后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大战。
凤凰苍鹰与白龙加入战争,带领战船迎战。
风动云涌,明日被乌云笼罩,天色此时阴沉的没有半点光色。
“开火——!放——!”
战鼓起鸣,将士们不疲不休,一鼓作气随神兽之行踪铩羽前行,炮火辅佐下,所向披靡,无物可挡!
岛屿被轰炸,几斤沦陷,两族的半魄们似乎因故知必亡,此时竟杀红了眼,分毫不再管顾任何,纷纷开始袭击战船上的士兵。
火凤凰见势带天凉冲上,火鸾见此,也飞上穹空,鸣叫一声后,化作火鸾宝剑,剑鸣之后,带着簇簇燃烧的火光落于她掌心之中——
神器在手,来魄相斩,天凉下手狠冷,战的没有任何迟疑,出招决绝,眼眸果断。
即使在与婆婆对招之时,她也没有半分迟疑。
凤傲天立于船桅旁,望着空中引兽而战的天凉,只觉她战的如此用力,如此决绝,又如此急速,就好似,这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对她来说,都十分宝贵。
君小宝拿着地图,望着浴血奋战的天凉,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娘…”
“战时心无旁骛,还是不要思虑其他事的好”,简少堂也是看出了包子担忧,出语相劝,“你娘正凝神于战斗,别让她分了心。”
包子没有回语,举手下令,“开火,强攻!”
一声令下,众船围上。
火势加猛,在旁助天凉一臂之力。
天凉见此,也挥开神剑,将火星撒入岛屿四周,火球迅速喷洒入岛屿四处,合着炮火,逐渐已占优势。
此时明见天凉已占优势,却在这时,望见苍巫的婆婆与君家掌事突然聚集而起,围攻至了天凉四周。
苍巫围堵住凤凰,君家攻圈住天凉,一招一式的打,以多击少,很快,天凉便处了弱势,一步步向后逼退…
简少堂正奇怪,只看到厉天凉忽然抬手抓住了苍巫族民的手,眸光倏然冷厉,夺魂。
她扔开火鸾神剑,在两方重要势力集聚靠近之时,突然嘴中念念有词,开始念动咒语…
“娘!”君小宝脸色一变,担忧她如多年前一般做傻事,立刻骑上花蛟,不安的冲了过去!
凤傲天也感应到了不对劲,抬脚便顺风跨上花蛟之身,立于君小宝身后道,“发生了何事,快前去阻止!”
花蛟以闻言,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几乎来不及刹速,便一头撞在了岛屿边缘,巨尾甩动着想将君小宝与凤傲天甩至岛屿上天凉的身边——
可当他们还未靠近岛屿之时,忽听得了风声狂啸,这巫风中,有着火灼之息。
包子稳身抬头,看到立于岛屿之上的天凉眸中发丝早已散落至腰间,风随火动,那双湛亮的黑眸映着簇燃火色,骤觉美丽至极,妖媚至极。
这是…在那一瞬间,将满阶火武,与苍巫灵术做了融合。
厉天凉的本身灵力微弱,如此靠近族人,便可借族人灵力的同时,施行巫咒,并以火武做辅助,兴起难以形容的爆炸之势,也在这短暂时间中,快速结束两族斗争的宿命。
凤傲天望着风中蓝衣黑发火眸的女子,一时望的有些痴怔,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将刚强,飒爽,绝色,艳丽融为一体,惊为天人。
天凉速度骤而提升,落下行动之速形同闪电,看不清形态与动作,短短之间,只望见那一处处火星窜流间,岛屿的半魄已在她行经之处纷纷散去…
“浮生,住手…”婆婆见她此时竟拥如此力量,不由抬臂高喊,“你怎可如此固执,宁愿伤养育你成长的是族人,也要帮助古幽来阻此战争,浮生,你怎能出手伤你族人…”
“婆婆,其实从头到尾,最固执的人不是我”,天凉缓缓落下,立在了她的面前,“是你。”
婆婆眸光恼怒,“老身一生奉献给了苍巫,难道现在如此相护,也成了罪责?”
“婆婆你守了苍巫太多年,也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你的不甘,便被拿来当做了整个族民的不甘,这固执于战争的,不是苍巫,也不是族人,而是未得任何回报,心含有怨的婆婆你”,天凉静言,抬起了手,“婆婆年轻时便与君家人结怨,所以族中人,不能与君家多予接触,而武气更是成了族人中谈之色变而厌恶的东西。婆婆从小教导我,武气会使控宠术功亏一篑,变的微弱至极,可现在看来,是错的。”
当她语落之时,手中聚了一团红色武息,被淡淡的黑羽巫令环绕,未得靠近,便能察觉两者相合时的威力大增。
苍巫族停下了动作,望向了一只带领他们,甚至引领他们思想和一切的老人…
君家人也看到天凉手中之物,微有惊奇的停下了动作。
“浮生!你莫再此胡言!”婆婆眼眸突然狂乱,怨气横生,“即使对你有养育之恩,但不代表婆婆不会代表族人杀了你!”
随着怒喊声落,带着暗黑色的苍羽,便向天凉袭去…
而君家也趁此,在两人停止言语时,也向施玄轰去…
两股力量同时袭来,压迫性的形成两道武器之形,犹如骇鬼要将天凉吞噬一般,飞速向天凉所立之处一头砸去——
天凉没有躲,也没有任何惧惊之色。
她望着手心中那火武与苍巫灵骨相聚的光色,眉心一动,骤然向上抛去。
“轰——!”
三股力量相撞!
玄息,火息,巫息…粉碎成流光,带着无比巨大的破坏力,向岛屿每一处溅落洒下,一瞬功夫,便将这岛毁了大半。
“如此,便也加快了毁岛的速度不是么?”
天凉淡漠一言,苍巫与君家这时才知中了天凉的计策,不由对天凉下一刻动作心有猜忌。。
“到结束的时候了!”她轻声一语,“婆婆,只当浮生不孝,来生,做了没有背负的普通常人罢…”
说着,抬手扬挥,指尖光芒落下之时,便将火鸾剑,凤凰,君小宝,凤傲天——全部抛离了岛屿百米以外的距离。
君小宝突然被甩开,顿时有了不祥预感,他不顾那阻力,紧抓住花蛟,与凤凰一同想要冲至下方去营救天凉。
这时,一声爆炸声,震破耳膜般倏的兴起。
这响声,连绵起伏,甚不间断。
这爆炸,绝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规模。
这火光,竟将整片海都染成了艳丽的红。
方圆百里全都开始震动。
浪潮随爆炸激出数丈高,岛屿一瞬成灰…陷入了火海。
四周的战船竟来不及改帆,便被爆炸与浪头冲出了数尺之远——
包子与凤傲天也难抵火光与浓烟,无法闯入烈火之中,直等到那岛屿与所有半魄全部消失度化成灰,方才在烟雾缭绕中闯入,去寻那最在乎的一抹青蓝。
当两人立于上空时,包子突然面色一变。
他冲至海面一片漂浮的废木旁,拾起了被人遗留下的玄哨,小手紧攥着,握在了手心中,颤抖落了泪,“娘亲,独自一人走了…她是,不想与我们面临分离…”
这是入古幽前,他亲手给娘亲套上,如今,娘亲却特意留下。
战事平息。
他却,要永远失去娘亲了。
552大结局(四)
【552大结局(四)】
无寻君喜用一套刻印桃花的玉制茶具,是由他从四玄带来的,每日都吩咐清洗干净,拿在离莲池不远的树林入口处横摆桌案上晒放片刻,汲取天地之气后,夜晚以它饮酌酒酿。
无寻君喜品桃花酒酿,常言味虽淡,却清雅。
小童每日照无寻君吩咐,清晰茶具,晒制茶具,至夜时便收至池边别居内,倒上酒酿三两杯奉给无寻君。
无寻君这夜不如平日,夜间会看书,奏些曲子怡心雅情,他一直坐在凉亭,望着百日自己所画的雨中梵莲,一动不动。
当小童把桃花酿端来时,无寻君便没有多瞧,仍旧端详着画。
膳后,那几杯桃花酿仍是分文未动。
无寻君回别居内准备小歇时,小童本打算直接将酒液倒入莲池,却还是有礼的在外询了一句,“无寻君,桃花酿还留么?”
君无寻此时方才拿出书册欲上榻,听此询问后,思虑了片刻,便吩咐道:“端进来罢。”
小童知道无寻君一向没有浪费的习惯,便将酒壶端了进去,搁在桌案上后,退了出去。
君无寻本是疲倦,却是在那酒液端入屋时,便失了倦意,他坐在书岸前,看了半本书册,一直心神不宁。
后来收了册,展开宣纸丹墨,如那位姑娘所在时落笔作画。
画的仍是梵莲,莲如女子,笔锋勾勒间,不自觉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
他胸口极难得,稍稍起了几分纷乱的燥意…
左手下意识拿起酒杯,酌饮至腹,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酒,没有平日郁香清甜,更少了平日的舒心之感。
一杯,是咸,一杯,是涩,一杯,是酸,一杯,是苦。
当他饮尽四杯时,咸涩酸苦,涌了心间一壶。
第四杯饮尽,君无寻左手一颤,杯子跌落至桌案上,酒水溅落间,湿了宣纸画墨,湿了他衣袖一身…
很累…
身体竟虚弱至此。
天凉用尽体内最后一丝武气,终于踏火而归,回了琅邪对面的低谷,入了那片香菲流溢的桃林。
这里桃花仍是开的正好,团团簇簇的挤压着枝头,随着风,毫不吝啬的在各处都落下了桃花碎瓣,也落覆住了那一路随脚印而滴落的血迹之上…
这里绯树桃花,这里芳菲溢流。
处处清香嫩蕊,处处群芳烂漫。
天凉扶着胸口,阻溢着胸口不断上涌的血腥,一步步艰难前行——
她步履困难,手间,臂间,腿间,不断滴落出血,顺着裤管下涌而流,沾的已不甚灵敏的五感也刺激的轻咳起来。
小宝和娘有厉家人照料。
花音有大哥…天暖有简少堂,帕丽有玄离,火鸾和花蛟纷纷寻回了至亲…君无意在不久之后,古幽也会依约还其正身…
没有牵挂了。
她最后想至的,只有这里,想见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姑娘,若是寻我,便至有桃花之处。
天凉从怀里掏出他留下的香囊,攥在胸口里当做前行的气力,一步步向前,终于难忍半道间,跪了下去,血如泉涌。
没有力道了…
还没见到他,怎可死去,她怎可在这里死去…
天凉匍匐在地,抬起皱纹密布的双手,开始慢慢向前攀爬。
前方青石台的距离不过数尺远,对她来说,却如隔了千山万水,每接近一步都仿佛要将她气力抽空般的痛楚。
好累…
真的好累…
不过是不想放弃,不听劝告,想待在古幽多陪一陪他,身体就变的如此虚弱;
不过只是那么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几个时辰,便失去了几十年的寿命…
在强行将武气与巫术融合时,因受了重击,体力已是不支,却是在身体各处快速苍老时,更是最后内息混乱,扰乱心脉,面临死相。
在她察觉时,身子已成这般。
脸面已生出了皱纹,动作也变的迟缓,一头飘散于肩的乌丝早成雪白…
天凉望着手上斑痕密布,摸了摸瞬间沧桑的容颜,双眼朦胧成雾,泪如雨下。
她没了力气,浑身每一关节都在痛,她不能再动,便靠着一颗树,缓缓而疲惫的靠着,怔怔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空荡荡的青石台…
她精神愈加涣散,疲倦铺天盖地而袭,几次欲夺她的意识,却都被她强拽了回来,只是执着的看着青石台…
久久,那双与容颜不符的清澈瞳眸,终于面临了挣扎的极限,难掩困倦,轻轻阖上了眸…
我们…没有下一世了罢。
如果下一世还能遇你…
我宁愿不要认出你。
也永远不要…忆起你。
我已无法再一次去承受,失去了…
太痛,太痛了。
天凉无力垂下臂膀,双手松开之时,香囊滚落至了地上,银丝如在风中无力张扬几下,便也垂落而下…
一阵轻风刮起,吹走了香囊中唯一那片桃花。
刮向了极远极远之处,纷纷扬扬许久,才终得落下…
当桃花落下时,桃林中,踏入了绣制桃花雪色白靴,那人一身净衣,立在树前,望着没了生息之人,缓缓上前,俯下身,俯视她苍老的容颜,手指略有颤抖。
“姑娘…”他环住了她瘦弱的身,轻唤一声,声音暗哑,“你为何,总做傻事…”
生就无缘…
注定错过…
天凉睁开眼时,已到了一个熟悉之地,当初自己待了六年的地府阎罗殿堂。
阎君坐于高台上,审批着公文,抬起眼,望着立于下方的憔悴女子,清楚道:“陆姑娘,时至如今,辗转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事,你可已看透?”
“不得强求,不得戾求,不得执求。”
天凉垂着眼,语气无波,“当初阎君在我投生前所言之理,现在,陆蓝懂了。”
“姑娘作为苍浮生和厉天凉期间,在我四玄行过不少积德善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由此为陆姑娘你换得了如那些半魄一样在四玄投胎转生的机会”,阎君起身,负手准备出言相劝,“此为难得的好机会,若是姑娘执着不应…”
天凉未思考,静静打断他的话,应了提命。
阎君准备的诸多劝语戛然而止,有些怔愣看了天凉一眼,片刻才回神,挥手道,“速速带陆姑娘至轮回殿,莫要耽误了投胎转生时辰。”
牛鬼尽应。
天凉没有反抗,目色无光的随着牛头马面,径直去了轮回殿。
她不如寻常鬼魄,没有遵循入奈何,过望乡台,路三生石的规矩,只是直领到了轮回殿,由鬼差送来了孟婆汤…
天凉望着这被称作忘情茶的东西,顿了顿手,抬首,饮了下去…
“大殿乱了,有人在阎殿大闹呢。”
“竟然敢闹阎殿,便不怕遭天谴么?”
“好像是位不怕天谴的大人物…”
转生殿一向吵闹,鬼差谈论八卦,魂魄喊冤吼叫,还有一些要投至畜道之人,更是吵闹叫嚷不停。
天凉没有理会,放下了茶碗。
任由鬼差解了镣铐,抬起脚,缓缓步入了转生殿轮回之道。
随着刺眼的光色袭来,她纵身跃下,闭上了眸…
“境君,这是怎么回事!”幽君难忍怒气,出声质问,“当初你言无寻情根抽丝拨茧般除了干净,如今怎会喝了几杯酒便恢复了七情六欲?”
境君闭着眼,打坐,不说话。
幽君掐指一算,明白了当日情景时,顿时脸面沉下,向境君道:“如此正值飞升关键之刻,你竟在当初纵此错事,莫不是你想要再候百年?”
境君仍旧闭着眼,不说话。
“岂有此理!你竟这般无视本君!”
幽君对境君的无视终于怒气喷薄,“你答应了与无寻之约,现今我等更没有插手理由再召他回古幽之地,君家之人已全部转生,难再寻守玄之人,我等百年修为再延候,你…”
境君眼皮动都未动一下。
幽君立即爆发,由莲上起身,指起光色,便是想要开打的架势…
“幽君,修仙者淡然,淡然”,州君对境君的冷漠与装死状态也很无耐,只能充好人在一旁相劝,“无寻下四玄时那位姑娘该已转世投生,我看事还未有定果…”
“定何果!”幽君暴怒,“当初若不是古君行错事,何必再候六年!你们这些人,为何总是不顾后果,不听言劝,执愚而行坏大事,本君无法原谅,今日必要讨个补偿之说…”
“君士”,外面大殿忽然传来小童通报,“古幽门外有一身赋玄气的十几岁少年求见,言自愿永留古幽守玄,望君士接见。”
境君此时终于睁开眸,沉应了一声,“带入殿来。”
说罢,又闭上了眼…
州君即刻转首看了眼从不多言的境君,微讶扬起了眉。
幽君微顿,轻咳一声,默了。
553大结局(五)
【553大结局(五)】
半年后——
“登基大典?”
陆小姐听到这四个词就郁闷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耐烦甩甩手,“管我毛事!不去!”
说着转身上榻,没有表现出半点有兴趣的模样。
身着华衣锦服的小娃娃走上前,坐在床榻旁道:“娘,那是你从前的朋友,那时你亲口应允下的,西凤为友国,登基大典既出约相邀,您理该出席。”
这小子,才六岁,言语就老气成这样。
陆蓝打哈欠…闭眼…装死…挺尸…无视…
君小皇帝黑线了,看着装睡的娘亲,便也不勉强,只好下了榻,走出了寝宫,至书房会见太傅去了。
君恒澈走后,陆蓝睁开眼,回头望了眼君小宝的背影,叹起气。
这是个什么世道!
穿越?
四玄大陆?
还穿来就有了六岁的儿子?
重要的是,这儿子,还是个三月前登基的小四皇帝,她莫名其名她就成了皇太后?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夫君,太上皇,叫东文暄的,听说是个文才武略样样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样样通,无人不称不叹的奇人英才,只可惜,英才薄命,恰在她穿越到这里没多长时间前,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陆大小姐穿来时,就成了寡妇。
真够狗屎的。
唯一令她觉欣慰的是,她穿越的此女长相还不错,也与她前世一样,名讳叫做陆蓝。
并且,这个穿越前的女人貌似人缘挺不错,认了姓厉的一家子干亲,干娘干妹妹和妹夫都待她极好,如同亲生似的,每日都亲手做上品香甜桃酥送到皇宫太后寝宫里来…
她每日很清闲,也很怡然自得,这穿越可称为史上最不惊心动魄最没有价值又最平庸的穿越了。
偶尔男装出行,逛逛赌坊,逗逗蛐蛐儿,到集市中看人讨价还价,有时会带着四玄里那珍奇异兽到草地中玩耍一番,至夜便打着哈欠回宫,吃膳,睡觉,完全不轰轰烈烈。
她这个儿子不愧是四玄史上最小嘴聪慧的皇帝,待她很好,智商情商各种商都极其的高,常常不需言语便知她需要什么,将一切都给她打理妥当,于是陆小姐便顺理成章的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悠闲的半年内长胖了不少斤。
方才所说的这位西凤刚要登基的皇帝,陆蓝其实从前见过两面,见第一面这男人瞅着她,整整瞅了一炷香时辰,眸光复杂闪烁,看的她满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太后娘娘”,这时,内侍走进来,恭敬行礼道,“将军府五小姐来了。”
陆蓝知道是天暖,便准命了进来。
厉天暖腹中孩儿才近六月,就已是大腹便便,累的她腰身酸疼难忍,陆蓝对这个干妹妹还是极心疼的,一贯的不让她行礼便坐下,询道:“这几日可寻到你大哥了?”
“据打探之人说在冰岛寒水深潭瞧见过大哥,只是再派人去寻时,已不见了踪迹”,天暖温顺答,“太后娘娘不必担忧大哥,我想他不会出事的,待寻到人后,便会归了。”
陆蓝知道厉家大少爷去寻儿子去了,便也没说什么,和天暖闲聊了起来,期间天暖还是如从前一样会犯下唤她三姐的毛病,只是陆蓝不怪,便不提醒,任由她唤了。
“三姐多日留在宫中定然闷坏了,倒不如出去散散心,那西凤是个好地方,鱼米之国,水城居多,桥梁环绕,这个时候,正也是极好的风景呢…”
聊了半天,还是劝她去参加那劳什子登基大典的。
小包子知道天暖现在有孕,她什么都让着,便派了天暖来好言相劝,令自己不忍拒绝,只好相应,不动声色间便能达成目的——算计奸诈,狡猾之极,不知是不是完全遗传他早逝的太上皇万能爹爹!
翌日一早,陆蓝刚由宫女服饰清洗完毕,便备好马车,准备出行了。
陆蓝一百个不愿,还是登上了马车,随小包子一起朝西凤方向赶去——
她望着正装而坐,身穿龙纹绣袍静默看书的小皇帝,不禁质疑道:“你堂堂皇帝也随去,会不会失了东璟颜面?”
“本为邻国,邦交甚好,娘亲不必担心”,包子掀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一下,“再言我要看着娘亲,莫再西凤惹出什么乱子。”
陆蓝看着老成的包子撇嘴,懒得理会。
脚踹西凤太子之事并非常事,那只是偶然好么包子?他第二次见面就深度的调戏了身为太后你娘亲的我啊…
陆小姐记得很清楚,那才是第二面,西凤太子来,参加酒宴,喝醉了,便抓着她的手表白,说,西凤后宫首位,永远为你留着。
她当下大怒,甩开他的手喊,老子是太后,你堂堂西凤太子胆敢调戏东璟太后?简直人渣行为!
被骂的西凤太子听言,不怒反笑,仿佛能被她骂是世间最幸福事似的,令她恶寒了好一阵子。
这也是她不想去参加这西凤皇帝登基大典的原因,她很怕这位太子殿下在见自己第三面时又做出什么雷人之事,坏了她身为东璟国母的名声…
四玄多兽宠,人们以武气相控制,在很短的时间里,马车便被几匹速度极快的天狗拉带着行至了西凤境内——
不出所料,西凤太子果然隆重相迎,备了大宴,一整场酒宴都在以赤果果的目光对她进行视觉非礼,酒也喝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