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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素看看桑暖,又看看早已不见人影的敖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叹了一口气,夙素直接在桑暖床边坐下,半趴在床榻边,抓着桑暖的手,低声说道:“阿暖,你怎么这时候晕啊,我有事想和你说都不行。”
桑暖自然不可能回答她,夙素也没继续说下去,本来只是觉得脑子嗡嗡的有些乱,想趴着休息一会,不知不觉间,夙素居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不知是谁在外间点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透过屏风映进来,夙素看了一眼桑暖,她仍是那样静静的躺着,神色安然,叹了一口气,夙素站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可能是她动作太大,躲在衣襟里的小东西又探出头来,夙素把芭蕉从怀里拎了出来,只见它的眼睛还是半眯着,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夙素发现,今天芭蕉似乎特别的乖,乖得反常。
夙素将它捧在手里,带到外间。桌子上拍着一个食盒,夙素此刻没什么胃口,也懒得去打开,就着油灯的光,细细检查起这个乖巧的小东西,它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体温也很正常,看起来似乎除了困,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夙素暗暗叹息,同样是受伤,她到现在背后和手臂还在疼,这小东西就几乎全好了,真让人气闷!
夙素想去找风一青问问桑暖的情况,刚走出木屋,就看到一张躺椅摆在院中央,躺椅上的人一派悠然的样子,夙素皱眉,“你怎么在这?”
澹台夜冽回头看去,看到是夙素,眼前一亮,笑道:“在这解毒啊,我已经昏迷不醒一个月了,现在终于能动弹了,就出来看看月色,小树也是出来赏月的吗?”
夙素摇摇头,真不知道是风一青的医术真的这般了得,还是这条泥鳅命硬,早上还被折腾的要死要活,现在看起来,却已恢复了不少,起码皮肤上灰紫的颜色已经褪去。
夙素懒得理他,走进小楼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风一青,就连他身边的药童也没看见,没办法,夙素只能退了出去,刚走回院子,那道总是带着几分痞气的男声又响了起来:“今晚的月色真的不错,小树真的不欣赏欣赏?”
夙素抬头过去,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轮满月当空,莹光皎洁,旁边繁星闪耀,星月之美,确实让人迷醉。心里起了几分欣赏之意,夙素也就不急着回房了,在石桌旁的矮凳上坐下,一手抚摸着芭蕉的脑袋,一手托着腮帮赏月。
石桌离躺椅不远,澹台夜冽一抬眼,就能看到夙素手心里的小东西,稍稍侧过身,澹台夜冽问道:“很可爱的小东西,是你的宠物?”
夙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澹台夜冽似乎毫不介意她爱理不理的态度,仍是兴致勃勃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芭蕉。”夙素随口回了一声,看他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夙素又说了一遍:“它叫芭蕉。”
澹台夜冽嘴角抽了抽,笑道:“好名字。”
夙素满意地点头,脸色满满地写着“算你有眼光”几个字。就连原本乖乖躺在手心的小家伙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的骄傲,和它的主人还真是像极了。
澹台夜冽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很可爱。”就是不知道是说芭蕉,还是在说她的主人。
听他笑得这般开心,夙素白了他一眼,正想起身回房,澹台夜冽忽然说道:“还在生我的气?”
夙素一愣,回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啊。”
澹台夜冽撑着躺椅的把手,缓缓坐直身子,看着夙素,认真地说道:“那我们这算是化敌为友了?”
对上那双专注而深沉的眼,夙素觉得好笑,回道:“在燎越和穹岳没有正式开战之前,我们还算不上敌人,至于友,应该更算不上了。”
“既然我们现在还不是敌人,那交个朋友总可以吧。”夙素刚想开口拒绝,澹台夜冽忽然收起了刚才严肃的神色,摸摸自己的脸,一副苦恼的样子,问道:“莫不是我现在没有以前俊了,你便不愿意理我了?”
看他那副自艾自怜的样子,夙素哈哈笑了起来,点头回道:“是不太想理,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
澹台夜冽摇头,不可置信似的叹道:“小树,你在我心中可不是这样肤浅得只看外表的人。”
夙素微微挑眉,嘴角的笑越发的狡黠,“你搞错了,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夜色下,她一手抱着芭蕉,一手托着下巴,那懒散又俏丽的模样,看得澹台夜冽眸光更深邃了几分。余光瞟到院外那抹黑影,澹台夜冽忽然一手抚在心口,故作痛心疾首状,哀怨地看着夙素,笑道:“小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看他这般作态的表演,夙素忍不住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院内回响,只是下一刻,当那抹墨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内的时候,夙素嘴角的笑有些僵。因为她此刻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手倏地抓紧,掌心中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痒意。迎着他墨黑的眼眸,夙素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墨、墨渊,你怎么来了?!”
夙素说完这句话,墨渊周身的气息更冷了,那双能让人深陷其中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深深的看了夙素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木屋,“砰”的一声,房门死死地关上了。
夙素愣愣地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他不是才说了喜欢她吗?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夙素也有些恼火,拎着芭蕉立刻回了房间,同样“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澹台夜冽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最后似了然般笑了笑,心情颇好的继续看着天上的星月。
夙素气闷地回到里间,坐在床上,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东西,非常难受。夙素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其实以前墨渊也是这样冷冷的,谁也不理会,那时她也没觉得怎样,更加不会一次就生气,但是为什么他刚才没理她,她就这么不开心呢?
还有,早上明明就是他自己拉着她的手,在上面写什么“我喜欢你”的,可是刚刚自己主动和他说话,他还不搭理她,到底什么意思嘛?!难道他说的喜欢,和自己理解的喜欢不一样?!害的她一整天都心绪不宁,简直可恶!
夙素生着闷气,看到桑暖静静地躺在旁边,忍不住嘟囔道:“阿暖,你表哥真是莫名其妙!不止,还可恶得很!讨厌极了!”
桑暖还是那副安睡的模样,夙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气闷的倒在床上,抓起被子盖在身上。
一进来就被夙素丢在一旁的芭蕉见状立刻倏地窜进被子,乖乖地趴在夙素胸前。
夙素揉着芭蕉的脑袋,将它一把抱紧怀里,哼道:“芭蕉,还是你最好!那些讨厌的人,以后我们都不要理他了!”夙素难得睡觉的时候主动抱它,芭蕉兴奋地呜呜叫。
夙素还是觉得心烦,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决定再也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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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现在真的不是吃醋傲娇的时候……真的!
☆、第九十一章 到底是谁喜欢谁?(下)
翌日
“开门!快开门!”
夙素昨晚上翻来翻去折腾了大半宿才睡着,一大早就被叫醒,颇有些不爽快。不过待清醒一些之后,看到旁边的桑暖,又听出门外是风一青的声音,夙素立刻起身跑去开门。
门才刚打开,风一青便像是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跑到桑暖床前,急急忙忙给她把脉。风一青眼底青黑,一看就是一整夜没睡过的样子,本就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刚进门时还显得激动又欣喜的表情,在给桑暖把了一会脉之后,渐渐变得阴郁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她这时候应该脉息微弱才对,怎么会这般平静,难道……难道我想错了?”
是的,桑暖的样子很奇怪,不仅神色平静,还面若桃花,肤色红润,若是平时这样的面色,足可以说明这人身体好,可是在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之后,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就显得很诡异了。
“你到底会不会治?!”一声低喝忽然响起,夙素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敖三竟然也进了屋内,就站在屏风旁边,一脸森冷地看着风一青。
风一青的手还搭在桑暖的手腕上,狭长的眼眸微眯,看向敖三的眼神也颇为冷厉,“我不会难道你会!滚出去!”
敖三眸光倏地一冷,夙素总觉得,敖三和风一青之间气氛不太对,好像一点就着似的,夙素一把按住敖三的肩头,低声说道:“敖三,不要急,阿暖一定会醒的。”
夙素手上加重了力道,敖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桑暖,才敛下眼中的冷意,转身走出了门外。
夙素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再回头的时候,风一青已经收回了搭在桑暖手腕上的手,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瓶药,扶起桑暖的头,想把药喂进去,奈何桑暖人事不省,药汁沿着她的唇角全都流了出来。
夙素上去扶着桑暖,一边帮她把流出来的药汁擦掉,一边轻声说道:“普善先生,我相信,给您多一点时间,任何疑难杂症都能攻克,但是阿暖这样不吃不喝,只怕撑住不多久。昨日我与墨族长说了桑暖的情况,他说墨家不会对桑暖置之不理,您不妨与墨族长商议商议。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救醒阿暖。”
风一青盯着桑暖的脸看了好一会,夙素看到他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下一刻,他已经如进来时那般又冲出了屋外。
夙素刚帮桑暖擦干净脸,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夙素绕过屏风,便看到澹台夜冽靠在半开的房门上,对着她挥挥手,笑道:“早,小树。”
“早。”
澹台夜冽看了屏风一眼,问道:“桑暖怎么样了?”
“还好。”夙素打量了着澹台夜冽,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懒散,不过精神倒是挺好,“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我也觉得身体好了不少,胃口也好了,可惜……”像是刻意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澹台夜冽耸耸肩,小声抱怨道:“墨家的饭菜实在太寡淡了。”
虽然夙素也很认同他的说法,但他刚刚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竟然还有心情抱怨伙食不好,这人也够可以的。夙素笑道:“你的毒还没完解呢,居然敢嫌人家的饭菜寡淡,难不成你还想吃大鱼大肉不成。”
澹台夜冽嘿嘿一笑,回道:“大鱼大肉倒是不想,就是很怀念小树烤的鱼而已。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机会尝到那样的美味?”
他倒是打起烤鱼的主意来了,夙素白了他一眼,“这冰天雪地的,上哪找鱼……”
澹台夜冽立刻站直身子,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让人马上去准备鱼,一会儿就麻烦小树了。”
这人还真会打蛇上棍,夙素好笑,“我可没说……”
看到忽然出现在澹台夜冽身后的墨色身影,想到昨晚某人黑脸摔门的样子,夙素脸色一僵,敛下嘴角的笑,连话都懒得说。
看到夙素变了脸色,澹台夜冽才好似感觉到背后有人般回头,对上墨渊的冷脸,还颇为热情地问道:“墨少主,早啊,小树一会儿烤鱼,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吃。”墨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目光一直看着夙素,说道:“你过来一下。”
夙素懒得理他,正准备走回内室,那人居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拉。
夙素想甩开他的手,但看到澹台夜冽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的看,不想在别人面前拉拉扯扯,夙素默默地跟着墨渊回到了他暂住的木屋。
进到屋内,夙素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拉我过来干嘛?”
夙素话音刚落,就看到墨渊拿起茶几上的碗,塞到了她的手中,夙素看着手里的药碗,愣了一下才回头神来,不敢置信地瞪向墨渊,他把她拉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喂药?岂有此理,她又不是他家的丫鬟,夙素咬牙启齿的怒道:“你现在能走能动,自己不会喝吗?又不是手断了,还要人喂!”
夙素怒火中烧,墨渊坐在椅子上,只是淡淡地说道:“风一青说,这碗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就差了。”
他的嗓音倒是恢复了平时的低沉清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夙素听得想磨牙,把手里的药碗往他面前送,夙素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还、不、喝!”
墨渊坐的很安稳,没有要接的意思。药碗上的温度已经不烫手了,这大冷天的,再拖下去,就真的凉了,但是墨渊仍是不动如山地坐着,大有你不喂我不喝的架势,夙素很想把这碗药泼到墨渊脸上,但是最后,她只听到自己恶狠狠地说了两个字:“张嘴!”
墨渊眼中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乖乖张嘴。夙素走到他面前,直接把药碗放到他唇边,对,这次不是一勺一勺的喂,夙素就着墨渊张开的嘴,把药灌了进去。
墨渊一如既往的配合,虽然夙素粗鲁的动作导致药汁溅出来不少,墨渊喝完了药,白皙的手指划过唇边,轻轻擦掉嘴角的药汁,眼眉中隐隐的透着愉悦。
看着他这副满足的样子,夙素越想越恼,之前说喜欢她,然后晚上就给她甩脸色,现在自己还得给他喂药,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在对他献殷勤似的?!到底,是谁喜欢谁啊!
夙素把药碗重重地摔在茶几上,瞪着墨渊,问道:“墨渊,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她最讨厌说话不清不楚的,早点说明白也好,免得落到最后变成自己自作多情。
看着夙素气势汹汹的模样,墨渊眼中划过一抹疑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
他还好意思提昨天,夙素瞪着他,怒道:“不清楚!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是对朋友的喜欢,还是……”夙素的脸又有些发烫了,久久说不出后面的话。
看着她的耳朵也开始慢慢染上粉色,墨渊终于开口了,“我没有朋友,也不会对朋友说喜欢。”
听到墨渊说自己没有朋友,夙素心里有些为他难过,但一想到昨晚他对她的态度,肚子里的火又冒了出来,哼道:“那你昨晚是什么意思?忽冷忽热……”
“我……”轻咳一声,墨渊别开视线,低声回道:“我昨晚不舒服。”
不舒服?从来都说自己没事的人承认自己不舒服?那肯定很严重!难怪昨天他的脸黑成那样,夙素弯下腰,想看清墨渊此刻的脸色,急道:“昨晚是又毒发了吗?那现在呢?还有哪里不舒服?”
夙素担忧又焦急的目光,看得墨渊胸口有些闷,看来,她根本不知道他昨晚是在生气,更加不会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却因为他一句不舒服,立刻便熄了怒火。
“夙素。”
手再一次被他抓住,夙素浑身一僵,这一次,他只是抓着她的手,明明没有在她手心写字,但是掌心却总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夙素抬眼看去,他神色严肃,眸光深沉,在眼光交汇的瞬间,她心里一阵紧张,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很重要,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给相伴一生的人,这样,够清楚吗?”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给相伴一生的人——
他的手很冷,但是抓得她很紧,她以为他会再说一遍他喜欢她,会和她解释,是哪种喜欢。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句话。
羚草是他的命吗?可是,羚草早已经在她手里了啊,是这个人不止一次,硬塞到她手里的,不管她推却多少次,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她手中。
相伴一生吗?夙素这次不仅觉得自己的脸颊又烧了起来,连同胸口也烧得慌,砰砰的心跳声简直大到她都不敢看墨渊,夙素低下头,嘟囔道:“你这人真霸道,也不问别人想不想要。”
“那你要不要?”
自两人进屋以后,便帮他们关好门守在门外的厉阳听到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摔出去,主人,您这样问,要人家姑娘怎么答……不过他也很想知道夙素的答案,厉阳第一次贴近门板,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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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只是不太懂怎么谈恋爱而已,你们不要歧视他!
☆、第九十二章 要!
第九十二章要!
房间忽然很静,墨渊问完那句话之后,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以她之前的行事风格,只怕……是不会要的吧。他从来都不知道,只是等一个答案而已,每一秒竟可以那么煎熬。
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了那个被两人来回推拒过无数次的纸包,墨渊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下一刻,她就应该要把羚草塞回到他手里了吧。
夙素并不知道墨渊在想什么,只是摩挲着那小小的纸包,问道:“羚草离你多远多久,你会被羚虫反噬?反噬会怎样?”
墨渊脸色一沉,“谁告诉你这些的?”就算夙素很聪明,猜出羚草对他的重要,也不可能知道羚虫和反噬的事,到底是谁和她乱嚼舌根!
“回答我。”夙素可不管他变脸,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原本是他抓着她的手,可是这一刻,墨渊感觉这个女孩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手上的力道还不轻。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孩固执起来的时候,是必须要一个结果的。叹了一口气,墨渊沉声回道:“千丈之内,羚草与羚虫都会有所感应,超过千丈,羚虫就感应不到羚草了,若是百日内仍是找不回羚草,羚虫就会反噬。”
“反噬会怎样?”
迎着夙素执拗的目光,墨渊眸光微闪,淡淡地说出两个字,“会死。”
果然!从墨渊说羚草是他的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猜到,所谓的反噬想必是要命的。夙素低着头,盯着手里小小的纸包,冷声说道:“这太冒险了。”
墨渊的心倏地一紧,生怕下一刻,这个人真的会将手中的羚草塞回自己手中,一向低沉淡漠的声音明显不稳,“我不会让你离我千丈之外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百日之内,我也必定能寻到你!”
这次,夙素倒没像之前那样被羚草还给墨渊,只是盯着羚草,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漂亮的眉拧在一起,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万一我没保护好羚草,羚草被别人抢走了,岂不让你受制于而人?若是他们毁了羚草,你不是……”
“若只是羚草被人抢走,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没有人可以用羚草威胁我,羚草与羚虫的感应,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羚草根本没有这么容易毁掉。”墨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第一次那样着急的解释,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夙素也没有发现墨渊声音里的急切,不管他如何解释,她想到的,是羚草的存在对于墨渊来说,就代表着危险。她不懂,墨家为什么要弄出这种东西来祸害自己的子孙,为什么要把墨渊至于这种危险的境地,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很愤怒,因此她的脸色,也便越来越冷。
看着夙素的脸色冷了下来,墨渊的心也跟着冷了,是啊,羚草是他的命,但是谁又会愿意无缘无语的背负别人的性命呢?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墨渊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仿佛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冷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要。”
说完,墨渊伸出手,想要拿回羚草。
夙素瞪他一眼,将羚草抓在手心里,恶狠狠地说道:“我要!”
墨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种明明已经到了绝境,竟然峰回路转,绝处重生的感觉让墨渊只能看着夙素,一句话也数不出来。
“干嘛这幅表情?”墨渊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让夙素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懊恼,之前她那么问,是想知道羚草对墨渊到底有多大影响,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东西确实太危险了,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她是夙素,若是她想尽心护着一样东西,便也没什么护不住的。
刚才墨渊忽然说那么一句,她当时心里想的就是要,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就说“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矜持?吓到他了?那……其他女孩,面对这样的问题都怎么回答的?
夙素的脸又一次红到耳根,墨渊终于看出了她的羞恼,此刻胸口涌动的感觉很陌生,他的生命中似乎从未体验过这样极致的快乐,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低声笑道:“那还不收好。”
“哦。”夙素低着头,第一次乖乖的被羚草贴身收好。
然后,屋子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她能感觉到墨渊在笑,即使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一身冰冷的气息慢慢消散,夙素也微微扬了唇角。
“伤口还疼吗?”
夙素一怔,这……是墨渊吗?他的声音除了冷淡之外,居然还可以这么温柔?!夙素愣愣地看着墨渊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掀开衣袖想要帮她查看伤口,夙素连忙抽挥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上次阿暖帮我上了药,现在已经不疼了,就是要完全愈合还需等一段日子。”
墨渊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拉出她背着身后的手臂,轻轻掀开衣袖,一边解开缠绕的棉布检查伤口,一边问道:“桑暖现在如何?”
墨渊的动作很轻,棉布已经被他松开了,其实伤口真的已经慢慢愈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又黑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了一瓶药膏,一点点给她上药,夙素不敢在这时候乱动,只能别开视线,低声回道:“不知道,她现在还昏迷不醒,我看风一青也没有办法,墨家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就阿暖啊?”
“墨家确实有灵药,不仅可以解百毒、治病续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墨渊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夙素觉得让墨渊上药简直是一种煎熬,疼倒是不疼,就是好痒,她刚动一下,墨渊的脸又黑了几分,最后她还是没敢乱动,忍着那奇怪的感觉让他上药。
墨渊终于把药上完了,目光扫过夙素的肩膀,夙素抖了一下,赶紧后退一步,急道:“其他地方你不能动!”
墨渊捏着药瓶的手一顿,那常年苍白的脸色居然也泛起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红色。
夙素抚额,她都在干什么啊!
怀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就在夙素再一次想要溜的时候,墨渊忽然说道:“灵果长在禁地旁边,而且灵果摘下必须在立刻服用,不然便会失效,所以想要用灵果救人,就要把人带到禁地,墨家的禁地从来不让外人进入,所以,即使有此灵药,也没有几个人有机会服用。”
听到这话,夙素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急道:“这么说,墨家是不会愿意用灵果救阿暖了?”
墨渊摇头,之前好不容易褪去的冰冷再次覆上那双黑眸,“风一青一定不会让桑暖出事,澹台封也会趁此机会利用手里的灵石之匙,要求墨家救人,再加上一个你,族长会同意用灵果救桑暖的。”
看来,想要进入禁地,灵石之匙很重要,夙素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说起这个灵石之匙,我记得我们在墓穴里面也找到了一把,难道钥匙有两把?”
“不,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把。”
“这么说,澹台封手中的灵石之匙其实是假的,可是澹台夜冽看到我们把木盒拿走了,就应该知道你拿了钥匙,澹台封怎么还敢拿假的冒充?不对,那时候澹台夜冽可能已经昏迷了,他拿出假钥匙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手里有真的钥匙……”夙素看向墨渊,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澹台封呢?墨渊,你到底想做什么?”